沈望伸出空着那只手,揉揉她的脑袋,道:“早点回家!不用担心晨曦,我会照顾好他的。”
“嗯。”孟夏点头。
“夫人(孟姐姐),一路顺风!早点回来。”林曲儿和小五也凑过来道别。
孟夏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笑着朝她们挥手就上了马车,她撂起车帘,看着马车外的他们,道:“我很快就回来!”
“娘,再见!”
“嗯,晨曦乖!乖乖等娘亲回来哦。”
“好!”
沈望朝马夫挥手,马夫会意,提缰,扬鞭,马车便徐徐向前驶去。
孟晨曦一直挥手,“祖父祖母再见!大舅舅大舅母再见!”小家伙紧紧的咬着嘴唇,目送马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马车了,他才搂紧了沈望的脖子,乖巧的趴在沈望的肩膀上。
沈望感觉到脖子上有一种温湿的感觉。
这孩子,应该是哭了吧?
“晨曦,爹爹带你去爬山,咱们到山上去看不一样的风光。你要去吗?”
“嗯,去!”
小五和林曲儿看着他们父子二人沿着别院旁的小路上了山,便转身回去。
一路上,他们日夜兼程,休息都是在马车里铺上被子睡的,结果从栾城到平谷城还是用了五天的时间。
沈望算算日子,心想,也该到了。他手里还拿着慕云墨刚传回来的消息,平谷那边的新旧哨点已交替完毕。旧的哨点有人,便却已换上了侠义门的高手,他们已准备在那里和八贤王好好的演一场对手戏。
旧的平谷城边防要哨图,他已经给了孟夏,依八贤王的性子,恐怕这几天就会找孟夏要东西。
“王爷。”
安顺急匆匆的赶来,甚至有点气喘吁吁。
沈望惊讶,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安顺,“安顺,出什么事了?”
“王爷,小叮当要招了,王爷,你快去一趟地牢吧。”小叮当挺了这么久,终于内心崩溃了,她让人找了他去,说是愿意说出一切,只求一个痛快的了结。
不过,她只说给沈望听。
“走!咱们去看看。”
“爹,你要去哪里?”院子里,孟晨曦撇下小白跑了过来,仰头看着沈望,问道:“爹爹,娘亲到平谷城了没有?她有说还要几天才回来吗?”
沈望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你娘刚到,她走的时候说了,不会超过半个月,你就安心的在家里等她吧。”
孟晨曦蹙了蹙眉头,“那还要等十天啊?怎么这么久?”
“晨曦,乖!多等几天。现在爹爹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你乖乖在家等爹回来,好不好?”
“哦,好。”
“真乖!”沈望抽回手,立刻和安顺一起出发赶往摄政王府的地牢。
地牢里,小叮当一直在笑,沈望远远的在地牢门口就听到了她的笑声。他的浓眉紧皱,总觉得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听说,你要见本王?”
沈望站在牢门口,冷冷的看着小叮当。
她想死,他却让人对她灌下药和食物,让她连绝食的机会都没有。他就是要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每天的痛苦,就是要强硬的逼她说出幕后的人。
“如果我告诉你,你是不是会给我一个痛快?”
小叮当很在意这事,因为她实在是太痛苦了。
她宁愿死得干脆一点。
“本王说话,向来作数。”
“好!”小叮当满意的点头,“那我就告诉你,其实这一切都是东玉八贤王指使我的,他给我下了缩骨毒,让人接近孟晨曦,让我把《医绝孤本》取回去给他。”
“原来真的是他。”虽然猜过最大可能的人就是八贤王,可现在听到小叮当亲口承认,他还是有些震惊。这么说来,那的的确确是一只千年的狡猾狐狸。
“我知道他的事情不多,我只知他给我下了这些任务,我只知他的野心很大。”小叮当看着沈望,一脸败灰,“现在,我已经说了,你是不可以给我一个痛快了?”
“你还有事瞒着我。”
沈望勾起唇角,目光锐利的射向她。
小叮当一怔,蹙眉,“你这是出尔反尔吗?”
“不是!而是你不够老实,看来,你还没有过够这种日子。”沈望冷冷的转身,抬步就要离开。小叮当见状,连忙喊住了他,“好,我说,我全部都说。”
顿足,沈望看着她,眸光没有一丝温度,“你早点认清这一点,不就用不着受这么多折磨吗?”
小叮当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想到一点事情都瞒不住沈望。她暗暗在想,这人真是太恐怖了。
“我有次不小心听到一件事情,孟晨曦体内的毒也是八贤王的手笔。只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下了毒又要救你的儿子呢?明明就是你下令杀了他的儿子。”
“你说清楚一点。”
他何时杀光了八贤王的儿子了?
小叮当闻言,却是笑了,像是在看一个大白痴似的看着沈望,“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她都要死了,也就不去顾那么多了。
地牢里,身影一闪,安顺已闪到她面前,恶狠狠的看着她,“看来,你是不想一个了结了?”
“哈哈哈…你真是好笑,我都一个要死的人了,还不让我笑笑?”小叮当的目光越过安顺,停在了沈望的身上,“康王是他的儿子,这样,你清楚了吧?”
果然是这样。
沈望突然间就觉得一切事情都变得清明起来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冷冷的抛下了一句话,“安顺,满足她。”
沈靳是八贤王的儿子。
晨曦体内的毒是八贤王下的。
这个人藏得真深,他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想到孟晨曦这些年来所受的折磨,他恨不得立刻将那八贤王碎尸万段。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被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猜测惊出一身冷汗。
孟夏有危险。
“安顺——”
刚刚从地牢出来的安顺急急的上前,“王爷。”
“立刻把我书房里的信送进宫去皇上,我要去平谷城,你回头去别院告诉小五姑娘一下,让她照顾好晨曦。”沈望已经一刻都不能留了,恨不得立刻就出现在孟夏面前,拦住她,不让她去见八贤王。
这是一个圈套。
八贤王不仅要边防图,他还要孟夏。
沈望越想越心惊,转身就大步往外走。
安顺急急的追了上去,“王爷,这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让属下去办吧?”
“少废话!快点把信交给皇上,然后,皇上会有事情交待给你。安顺,孟夏有危险,我要去找她,我要拦下她。她不能去见八贤王。”
“这…这…”安顺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沈望离开。直到他听到门外的马儿长嘶一声,他才醒过神来,连忙去书房找出那封信,匆匆去觐见小皇帝。
东玉,乐亭县。
高高的城门上,八贤王负手而立,夜风将他的袍角吹得猎猎作响,却不影响他的心情。他举目眺望着城门外玉田江那边的大晋平谷城,内心忍不住的激荡。
过不了多久,不管是东玉朝,还是大晋,都将是他的囊中物。
“飞翼,这个时候,飞掣应该已经动手了吧?”
“回王爷的话,这个时辰,该是动手了。”
八贤王低低笑了,夜色中,他的眸光因为野心勃勃而精光闪烁。
快了,快了,很快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王爷,飞沉回来复命。”
八贤王一听,立刻转身,当他看见飞沉高高举在头顶,双手奉着的匣子时,他立刻哈哈大笑。
“哈哈哈…”
老天爷,你也是眷顾我的。
他仿佛可以听到沧城和平谷城的无影门正传来一片哀嚎,他越笑越大声,那一瞬间,他看着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就摆在他的面前。
大晋,沧城。
深夜,洪兴还在书房处理事务,突然听到有人大喊:“着火了,快来人啊,烧起来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账册,顺手启动了书房的开关。
结果,他刚从书房出来,就有一个十来个黑衣人将他围住。
“你们是谁?”
“你就是洪兴?”飞掣不应反问。
洪兴举目望去,目光与飞掣不期而遇,他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人是谁?他认识他吗?
他蒙着脸,自己只能看见他的眼睛,不过,他的眼睛怎么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是洪兴,你们到底是谁?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双厉目扫过黑衣人,洪兴身上一股威厉就释放了出来。
“上!活抓洪兴,不必手软,我只需留他一口气便行。”飞掣大手一挥,十几个黑衣人就迅速的攻上去。
洪兴抽出剑,奋力对抗。
“洪大哥,我来帮你。”院门口,一身蓝裙的海棠冲了进来,有她相助,洪兴渐渐的呈于上风。两人背对着背,举剑刺向不停向他们围过来的黑衣人。
“海棠,小心一点!”
海棠?
飞掣朝海棠看了一眼,随即抽剑加入激战中。洪兴和海棠很快就发现,这个黑衣人的头头武功很高,就是他一人对他们两个人,怕是也可以打到平手。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响,洪兴和海棠不禁有些慌乱。
咝…
眼看着海棠的手臂被刺中,洪兴搂着她转了个身,那剑就刺中了他的手臂。
“洪大哥。”
“没事!千万别分心。”
“你们出去对付外面的人,这两个人交给我。”飞掣禀退了他的部下,“洪兴,如果我是你,我就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死。我来跟你谈一笔生意吧,你跟我走,我放了她。”
听说,孟夏身边的四大丫环与孟夏都是过命之交。
飞掣想要放海棠一条生路。
“呸——我们谁也不会离开你,今晚你会后悔只留自己一个人来对付我们。”海棠恨恨的呸了一声,举着剑就冲上去。
飞掣避开她的攻击,只守不攻。
洪兴发现了这一点,有些惊讶,但他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左手执剑也加入了打斗之中。
“洪大哥——”
海棠大叫一声,伸手扶住就要倒下的洪兴,而她没有发现飞掣脸上的蒙脸布滑落了下来。洪兴看着那种熟悉的脸,立刻猜出他的身份,“飞…飞掣…”
飞掣?
海棠和飞掣皆是一震。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谁?
海棠扭过头去,看着那种和洪兴有*分相似的脸,也联想到了孟夏说的那个人,“你就是飞掣?八贤王身边的飞掣,我家夫人的朋友。”
“她说,我是她的朋友?”飞掣问道。
原来,她一直把自己当朋友。
海棠点头,又摇头,“那是以前,如果夫人知道你带人来诛杀她的人,估计她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洪兴激动的看着飞掣,他没有想过,他和他是以这样形式见面的。
“三弟,我是你大哥。”洪兴说着,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他调查清楚了,飞掣是他的三弟。那一年,他们在街上走丢了,而当时,八贤王也是从街上把他捡走的。想不到,他们兄弟二人今生还有相见的时候。
“大哥?”
飞掣皱眉,他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对康城的高家就一点印象都没有?”洪兴急切的看着他。
飞掣摇摇头,“没有!”说着,他用剑指着洪兴和海棠,“废话少说,我刚给你的条件,你都选好了?是留她,还是留你?”
“留她!”
“洪大哥…”
海棠见洪兴一脸坚定,再看看飞掣面目无情,她气愤,抽剑朝飞掣招呼过去,剑风袭来,衣袂翻飞,“无情无义之人,亏我们夫人还当你是朋友。”
海棠一声叱喝,剑影如花。
两人在院子里打了起来,洪兴看着暗暗着急,他看得出来,飞掣只守不攻,而海棠却是招招都是杀气狠绝。这两个人,谁受伤都不是他要看到的。
洪兴纵身过去,用剑隔开了他们,却不料被他们来不及收回的剑前面刺了过去。
“不——洪大哥。”
海棠丢下剑,冲过去扶起洪兴。
飞掣也吓了一大跳,没有由来的有种心闷悸痛的感觉。
洪兴吐了一口鲜血,看了海棠一眼,又看向飞掣,“我没有骗你,你真的是我三弟,你是我当年在大街上弄丢了的三弟。你若不信,你可以看看这个。”
洪兴手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他的手上全是血,蓝面册子上印出大大的血手印,“你拿去看!这里面还有我们夫人的一封信。你是八贤王身边的人,八贤王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看吧,究竟是他骗了你,还是我骗你?如果你都不信,那我问你,你胸口是不是有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胎记?”
“你怎么知道?”飞掣惊讶极了。
洪兴虚弱的笑了笑,“因为你是我三弟,我最愧疚的三弟。咳咳…”说着,他咳出了几口血。
海棠吓得花容变色,连忙制止他,“洪大哥,你别说话,你别说话了,呜呜呜…”
“海棠,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这都咳血了。”
飞掣怔在原地,许久,他才上前,颤抖着手把那本沾了血手印的册子接了过去,“你们做一个选择吧,谁留,谁随我去一趟。”
“我去!”洪兴拉住了海棠,“海棠,你在这里主持门内的事务,想必有一堆事情要善后。”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小了,洪兴知道,他的人不多了。
“不!你还受着伤呢。”
“听我的话,就是因为我受伤了,所以,我去合适。”
“可我不放心他。”海棠瞪向飞掣。
“海棠,他若是痛下杀手,你不会一点伤都没有。他是夫人的朋友,他还是我的三弟,我相信他!请你也相信他!”此刻,洪兴有种要豪赌的意思。
沧城的无影门分部被八贤王下令袭击,他没有半点防备,他已经把沧城分部给守没了。他现在需要海棠阵守这里,重建无影门分部。
沧城中,他们还有许多产业,他们这里离总部最近,谁又知道八贤王会不会连总部一起端了。所以,留下他这个受伤的人,不如留下海棠。
至少,她还能主持事务。
“洪大哥,我…”
“什么都别说了,就这样。”
外面彻底的没有了声音,飞掣手拎着洪兴就往外纵去,海棠想要追上去,却在看到洪兴的眼神后,停下了脚步。耳边隐隐听到飞掣下令,“收队,撤——”
空气中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城中,狗吠声,四处响起。
这一夜,沧城的狗吠声,一夜未停。
分部里,无一生息,海棠已离开去总部找人。
平谷城。
青杏急急忙忙跑进来,“夫人,大事不好了!”
第120章 平回谷城,无影门生变(二更君)
孟夏错愕,问道:“青杏,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这样性急,有话慢慢说。你忘了吗?”
青杏闻言,吸了口气。
“夫人,青杏不是故意的,但真的出事了,平谷城的无影门分部昨晚被人灭了…”青杏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眶泛红。
震惊,愤怒。
如果没有人费尽心机的埋伏,筹划,一夜之间,她那几百人的分部怎么会瞬间陨灭?
“来了?”
饶是镇定,孟夏的眉头也紧紧蹙起,心思微转,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昨夜,一夜之间,门众尽死,无一生还,分部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青杏说到最后,扑嗵一声就单膝跪地,“夫人,你一定要为那些人报仇啊!”
孟夏深吸一口气,“青杏,这事我会亲自去处理,我一定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我要将他千刀万剐,以祭我平谷门众的在天之灵。”
“夫人,八贤王来信。”
玄武拿着信进来。
“夫人,沧城来信。”
安遇拿着信进来。
玄武和安遇都是沈望安排在她身边一直护送她们来平谷城的,除了玄武和安遇,他们还各带了一支一百人的精卫,这些全是沈望拨给孟夏的人。
从沈望下令的那一刻起,玄武和安遇的主子就变成孟夏了。
孟夏接过信,只扫了一眼,双手就紧攥成拳,咔咔作咯。
愤怒,气恨!
三人悄悄对视一眼,担忧的问道:“夫人?”
“安遇,你带人去沧城协助海棠。”
“玄武,你带人去救洪兴,从沧城去东玉,一定会途经平谷,你带人伏击,一定要救出洪兴。”
三人闻言,惊讶,“夫人,沧城发生什么事情了?”
“和平谷的无影门分部一样。”
来得太快了,她甚至还没有准备迎战,对方就出手了。
她打开八贤王的信,扫过,冷笑。
“果然是他,只是他现在自暴其形,是因为有了把握,还是…”
“夫人,八贤王信中说了什么?”
“他约我去玉田江小聚。”
孟夏说得风轻云淡,青杏和玄武他们却已是面色大变。
“夫人,你不能去!”
“夫人,八贤王来信。”
青杏出去,拿了信进来,交给孟夏。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顺的事情接二连三的来。
孟夏接过信,并不急着看,而是看向玄武和安遇,“玄武,安遇,你们出发吧。安遇,这个拿着,交给海棠。如果你指挥不动那些人,便让她去找杜宇。”
“夫人,王爷让我们保护夫人,而不是…”
“你们要记住一点,他们比本夫人还重要,差不多一千条人命,不是蚂蚁,洪兴是我的兄弟,不是下属,你们也一样,平安的去,平安的回来。”
孟夏说完,转身站在书架前,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准备!”安遇和玄武。齐声应道。
孟夏点头,“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
安遇和玄武走了,孟夏就站在书架前,一动不动,窗外阳光明媚,而她却如坠冰窖。
青杏立在一边,沉默。
王氏和秦美华敲门走来,问青杏:“她是怎么了?”
“娘,大嫂,我没事!”孟夏转身,脸上已溢开淡淡的笑容,她瞅了青杏一眼,道:“青杏,沏茶。”
“是,夫人。”青杏出去沏茶,出了房门就恨恨的跺脚,咒骂:“该死的,若是被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我非让他不得好死。”
她去一旁的杂物房里,找了茶叶,取了白底蓝花的茶盏,还提来烧水的小炉子。
出了这等大事,她的心情很不好。做事都显得心不在焉,炉子上的水开了,她伸手去提,哎呀一声后,紧随着哐当一声,水壶在地上打滚,而青杏抱着脚跳开。
“青杏。”
孟夏上前,按着她坐下,看着她湿鞋而,皱眉,二话不说就去找了烫伤膏药过来。
“来,我帮你擦擦。”
王氏和秦美华也凑了过来,担忧的看着青杏那红了的脚。
“让我来吧。”王氏蹲下身子,孟夏却是摇摇头,“娘,你坐,我来就好。”
青杏看着孟夏,只看见她的一头发髻,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她想想刚刚发生的那么多事情,而自己又添乱,不禁自责,“夫人,对不起!”
“没错,何来对不起!下回小心一点,现在我扶你回房休息。”
孟夏起身,去扶青杏,青杏连忙摇头,“夫人,我无碍的。你陪孟嫂聊会天吧,我再烧水沏茶。”
“你回房去吧,茶,我来。”
青杏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不敢再说什么,便点头,默默的回房。
秦美华看着,便问:“三妹,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对。
“对啊!我看青杏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王氏也问。
她们是过来看看孟夏准备好了没有?待会她们就要去隔壁孟氏老宅里正式的去祠堂拜祖先,上族谱。这四进的院子是沈望让人备好的,不知他是不是存心的,就置在孟家老宅的隔壁。
这院子是由三家合并而成的,她算了下日子,便知这院子沈望是刚得知她的身世后,便着手让人准备的。不然,她们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住进来。
“没事!你们多心了。”孟夏捡起茶壶,重要往铜壶里加了水,撂在炉子上,“娘,大嫂,时辰快到了吧?”
“马上就要过去了。我们就来看看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早就准备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闻言,王氏和秦美华相视一眼,看着彼此刻意打扮过的样子,有点无措。
孟夏往茶盏里加了茶叶便返回桌前,像是现在才看到王氏和秦美华一身华贵的打扮,愣了一下,她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普通妆扮,连忙又道:“娘,大嫂,你们等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
王氏欣慰的点点头。
秦美华松了一口气。
“三妹,要不大嫂帮你梳一个新发髻?”秦美华见她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裙子出来,她上前去,笑看着她。
“好!”
秦美华笑走到梳妆台前,拿着梳子等孟夏过去。
她给孟夏梳了一个飞燕髻,贴了绢花,还插上一支金步摇。看着镜中的孟夏,她满意的点点头,又从首饰盒里给她找了一对流苏耳环。
“三妹,今天日子特别一点,咱们都打扮一下,这样也是给爹娘挣脸面。听说,等一下有许多亲房族亲一起来见证观礼,咱们可不能让他们瞧低了。”
秦美华并不是虚荣的人,只是单纯的想给孟氏夫妇挣脸面,撑腰。
她们这么风风光光的认祖归宗,那些人还敢再小瞧他们的爹娘吗?
“大嫂,我知道。刚刚是我太随意了。”
这时,门外传来孟父的声音,“佩兰,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吉时马上就到了,你们快点出来吧。”
“好了,好了,马上就来。”母子三人一起出去,外面的三个男子看着一愣,然后笑了。
六人来到隔壁,大门早已打开,到处张灯结彩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孟家在办什么大喜事。三三两两的人提着礼走了进来,他们看着孟夏一家人朝大门走来时,皆是愣了一下,随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孟文站在大门口,见他们一家人过来,便笑着迎了上去,“六弟,六弟妹,吉时马上就到了,快,咱们快进去。叔公和叔伯们都已经在祠堂等候了。”
孟武点头,有些抱歉的道:“让大哥辛苦了。”
“这是什么话,咱们是亲兄弟,别说两家话。”孟文低叱了他一声,可眉眼之间,尽是笑意。
他现在可有面子了,一跃就成了户部郎中,刚刚那些宗亲们,哪一个不是对他客客气气,说话也尽是奉承的。不过,他的得意不会用在孟武一家身上,毕竟,他是聪明人,他知道,这一切他仰仗的是孟夏。
这天,孟夏一直强颜欢笑,拜见族长和宗亲时,她也是机械的跟着秦美华一起行礼,连那些人长什么样子,她都没有一点印象。
开祠堂,拜祖宗,入族谱,开宴席。
孟武和孟文在族长那一桌陪酒,孟老夫人则领着几个有头有脸的宗亲夫人,还有孟大夫人和王氏、秦美华、孟清灵坐一桌。
她眸子一扫,见秦美华身边的位置空空的,便有些不悦的问道:“夏丫头呢?怎么从祠堂出来,便没有再看到她?”
“母亲,夏儿身子不舒服,所以,她先回去了。”王氏柔声应道。
孟老夫人身旁的孟清灵冷哼了一声,讥笑,“什么不舒服?怕是她不想跟我们坐在一起吧?也是啊,过不了多久她就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她不摆点谱,也有点说不过去。”
孟清灵见王氏和秦美华变了脸色,又卖乖的挽着孟老夫人的手臂,软软的道:“祖母,人家是摄政王妃,以后,您见了她,也得下跪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