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顾然摇头，“没事。”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千万要告诉我！”他说着，伸手揽她入怀。
这边，苏顾然一声轻笑，“好的，宋老师，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详详细细地给您写一份报告！”
她笑他像中学时的班主任，有事都要向他报告，他倒也不气，照单全收，还提要求道：“两千字以上！”
她笑的更欢，“好，两千字以上。”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因为送病人去检查下班晚了的祁雪珍正要拉开科室的大门出来，一抬头却透过玻璃看到了这里相拥的两人，仔细看清，没想到竟然是苏顾然和…宋乔生。
她先是一怔，是吃惊，而后眸色渐渐变沉。
宋乔生和苏顾然，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真的走到了一起…
什么天天挂在嘴边的girlfriend！还以为这个宋乔生有多特别，到头来还不就是个被女学生耍的团团转的笨蛋！
还有那个苏顾然…
天天装的比谁都清高，其实一点也不知道自重，偏偏这样的女生竟还被当作是一个多好的学生！
凭什么？
祁雪珍握着门把的手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愈发用力了几分…
接到高中同学沈京的电话时，宋乔生也不禁觉得有些意外，多年不曾联系，这位老同学在电话中却格外热络了起来。
“乔生啊，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高中咱们班的同学想聚一下！”
宋乔生原以为他只是通知似的邀请一下，想了想推却道：“你们定了时间告诉我吧，不过我最近有点忙，可能去不了，不好意思。”
高中三年，他同苏顾然和大家只有一年的情谊，这样的同学聚会里，他去不去应该不算很大的事。
哪知电话那边的沈京却一下急了：“那可不行，我们其他人这几年也都聚过几次了，大家这次都想见见我们这位年轻有为的医学海归博士呢，他们把希望都压在我身上了，你要是不来，他们非得跟我没完的！”
宋乔生的音调未变，“我最近的确比较忙，还有几台手术要做…”
沈京不高兴了，“别跟老同学装忙人，周末还做手术？你说你哪天有空吧，哪天有空我们哪天开聚会！”
话说到这地步，再拒绝也不合适了，宋乔生只好应道：“那下周五晚上吧，你看大家可以吗？”
这下沈京总算是满意了，“成，老同学下周见，要是有女朋友或者老婆的话就带着，我也可以去交差了！”
挂了电话，宋乔生轻叹了一口气，回到医生办公室，他看着伏案写记录的苏顾然，忽然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她。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次同学聚会，苏顾然应该不在受邀的行列之内。
高一过后，苏顾然断绝了与大家的联系，她在高中里本来也没有特别要好的同学，再加上家里出了事，她应该也并不想参加这样的同学聚会，如果他和她说起，只怕会让她觉得尴尬。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苏顾然抬头有些奇怪地问道。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冯医生收的颅咽管瘤的那个孩子，手术同意书给家属签完了吗？”
“还没有，我一会儿就去找他家属。”
宋乔生点头，“辛苦。”
宋乔生说的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头痛、视力下降，在入院经过检查确诊颅咽管瘤后准备手术切除。
小男孩袁源很可爱，小脸圆圆的，喜欢看《喜羊羊和灰太狼》，因为视力下降严重，现在已经看不清电视画面了。
苏顾然每次去看他的时候都会哼着“别看我只是一只羊”进去，小袁源就会很高兴。
小孩子幻想力无限，总是想像自己是最聪明勇敢的喜洋洋，她就哄着他说“我也觉得你就是喜洋洋”，但其实袁源只是一个有点胆小的小男孩，吃药会怕苦、打针会躲、抽血会喊疼，听说自己可能要手术，这两天每次见到她都会追着问：“姐姐，手术是什么？会不会疼？会不会留疤？”
苏顾然不能说谎，又怕吓到他，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想到同屋的病人倒是先开了口：“就是把你的脑子切开，把多余的东西取出来你的病就好了。”
这一句把脑子切开显然把袁源吓着了，就见袁源面色一僵，很快就开始哭闹着说“我不想做手术，我不要做手术”。
袁源的父母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总归他们同意了，给袁源推进手术室打了麻药他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苏顾然很清楚如果袁源持续这个状态下去，就算能顺利的让他躺在手术室里，对他的术后恢复也是很不利的，因而决定再去和袁源好好地谈一谈。
她像往常一样哼着“别看我只是一只羊”进屋，然而这一次，袁源躺在病床上没有动，没有要理人的意思。
一旁，袁源的家属站起身来向她解释道：“还在闹脾气，没吃午饭，医生你看看吧！”
绕过床尾走到袁源的面前，苏顾然蹲下身，虽然她知道无论如何袁源都看不清她，但她还是希望能和他更近一些，她将声音放轻：“袁源，可以和姐姐说说话吗？”
袁源还是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苏顾然轻叹了一口气，“袁源，再过段时间有羊羊们的电影上映，你想不想去和小朋友们电影院看？”
袁源没有说话，倒是他的母亲出声道：“他可想去电影院看那个了，原来就和我们说过。”
“袁源，做了手术，你很有可能可以重新看到这个世界，可以再去看羊羊们，虽然手术听起来有点可怕，但打了麻药以后袁源是不会感觉到疼的，就像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天亮了，袁源的世界又有太阳的光芒照进来了，这样不是很好吗？”看着他，苏顾然耐心地一字一句道。
其实她还有话没说，如果不做这个手术，肿瘤压迫视神经越来越严重，很快他就会丧失仅存的这一点光感。
“可是…”小袁源终于说话了，却只说了两个字，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苏顾然追问：“可是什么？”
“可是我的脑子切开会不会合不上了？”
小孩子嘟着嘴，看起来真的是很认真地在担心，苏顾然不禁莞尔，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不会的，袁源一觉醒来就会发现一切都好好的。”
“你保证？”
苏顾然笑，“我保证。”
第十九章 非常恐怖的故事
一面是小医生，一面是大学生。
前段时间诊断学考试出成绩了。
苏顾然还没来得及上网去查分数，学委陈京就已经拿到了全班的排名。
这天上班，一进科室，苏顾然就遇到了陈京，她打了一声招呼，就见陈京微笑着对她说：“恭喜，这一次又是班里最高分。”
苏顾然先是一怔，随即道：“谢谢。”视线微偏，她看到了站在陈京身后不远的宋乔生，她对陈京说了声“我先去工作了”，而后向宋乔生走了过去。
“最高分？”陈京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宋乔生在一旁刚好就听了到，也替她觉得高兴，“恭喜！”
这一次考试题目出的比较偏，有很多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重点，而她碰巧不喜欢看别人总结出来的重点，因而并没有被影响。
苏顾然笑，“也算没有给宋老师丢人吧！”
见她有些得意，宋乔生故意面无表情地打压她，“还可以。”
苏顾然才不同他计较，微仰头看着他哼了一声，转身干活去了。
原本算是欢喜的一件事，却没有想到横生出了变故。
中午下班的时候，陈京忽然来找到她，对她说：“苏顾然，教务处的刘老师说是有急事想让你和宋老师过去找她一下。”
去找教务处的老师？和宋乔生？
苏顾然蹙眉，有些奇怪地问陈京道：“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陈京摇了摇头，“老师没说，不过…她问了我一些关于你平时学习的问题。”
苏顾然成绩一直是班上最好的，因而陈京被老师问起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意外，像类似“苏顾然最近学习状态怎么样”这样的问题，苏顾然这次的成绩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与身旁的宋乔生对视了一眼，苏顾然对陈京应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会是因为什么事呢？为什么教务处的老师会让她和宋乔生一起去找她？就算教务处的老师想谈一下她的学习情况，也应该是把她和宋乔生分别找去，为什么要一起？
宋乔生倒没有她这么多的担心，只是说：“那我们走吧！”
苏顾然也只好点头，心想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跟在宋乔生的身后，坐电梯到行政楼三楼，虽然是午休时间，但教务处的门是开着的，刘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翻阅着什么。
宋乔生敲了敲门，屋里的人出声道：“进。”
那刘老师抬头，见来的是他们，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坐吧。”
还是苏顾然现开门见山地问道“老师今天找我和宋老师来有什么事吗？”
“宋老师？”这位刘老师重复了一遍她对宋乔生的称谓，而后道：“有同学说你和宋老师之间不太像师生啊！”
有同学说…
苏顾然的心里一紧，来这里之前她曾想过会不会是因为她和宋乔生的关系问题，可…
她还没说话，宋乔生先一步开口道：“哦？不像师生像什么？”
那刘老师是位中年女教师，这时咳嗽了一声，蹙眉道：“像恋人。”
宋乔生闻言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就在苏顾然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却听他忽然道：“如果我们就是呢？”
这句话一出，刘老师的面色一变，“宋老师是刚从国外回来的人，观念开放，但在国内，师生恋还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吧？苏顾然，你说呢？”
被老师点名，苏顾然硬着头皮看着老师，正想先好好认错然后再跟老师慢慢解释，一旁的宋乔生却并不打算让她多说什么，“师生恋，这个说法倒是有趣，不过我和苏顾然，我们在十年前我出国前就是恋人关系，所以这里应该不存在什么道德人伦的问题吧？”
言语间，宋乔生的强势显露无遗，这是他平日在苏顾然面前很少展露出来的一面，苏顾然忽然就想起了大家常说的那句话，外科医生大多强势，神经外科的医生尤是，在手术室中决策果断、说一不二的角色，必定有自己这样的一面。
可是…
苏顾然苦了脸。
宋老师、宋老板、宋大医生，您的语气能不能稍微和缓点？她未来可还有两年的学生生涯要和这位教务处的大Boss打交道啊！
“十年前？”刘老师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发展，一愣，随即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苏顾然，这是真的吗？”
苏顾然看了一眼宋乔生，又看了一眼老师，点头。
“那你们怎么不早说？”
宋乔生对这位刘老师问话的方式和语气并不太喜欢，“很抱歉，不过我以为这应该是我们的私事。”
刘老师向上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如果有学生投诉自己的老师偏私，并且怀疑老师将考试题泄露给了某位特别的学生的话，那这就不算私事了！”
“什么？”这一次，吃惊的轮到了苏顾然，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老师，“您的话什么意思？”
这位老师一耸肩，“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您怀疑宋乔生帮我作弊？”
“不是我怀疑，是你的同学中有人怀疑。”
苏顾然只觉得气闷的厉害，但同为当事人的宋乔生就要比她震惊的多，他的面色未变，只是言辞更加严厉了几分，开口只有四个字：“无稽之谈！”
宋乔生不是出题人，他也不知道谁是这次考试的出题人，他没有见过任何一道试题，根本不可能帮苏顾然作弊！
宋乔生的话又少，语气冷硬，气氛一时有些紧张，苏顾然见状，放轻了声音道：“老师，您说的情况在我和宋乔生的身上过去没有发生过，将来也不会发生，这是我能向您保证的，如果有同学这样说，请他拿出证据来！”
那刘老师这才点了点头，“好吧，大概的情况我知道了。”
“那我们先走了！”宋乔生说着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苏顾然跟在他的身后，正要出门的时候却又忽然被老师叫住，“苏顾然，再等一下。”
她转身，“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这位刘老师摘下眼镜，看着她，“你们说你们十年前就是恋人关系，不过你的同学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啊，过来和我说了很长时间关于你人品的问题。”
人品的问题…
苏顾然听着，不由苦笑了一声，是啊，他们还以为是她对宋乔生居心不良。
她微低头，“我和宋乔生还没跟别人说起过我们的事情，抱歉给老师添麻烦了。”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说呢？”
苏顾然微抿了一下唇，“等我结束了神经外科的轮转吧，都在一个科室，我怕影响工作。”
刘老师这才认可地点了点头，“也好。”
苏顾然只想在自己仅剩一个月的本科阶段中求一个风平浪静，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科里出现了意外。
袁源的手术被排在了这一周的最后一天，主刀医生冯易良表示希望用拯救一个孩子的手术来作为这一周工作的终结。
周五是个好天，阳光明媚，云淡风轻，手术室里一早就开始了忙碌的准备工作。
病房里，袁源被换上了手术服，他躺在推床上，苏顾然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源源，我们等你回来。”
袁源点了一下头。
医护人员将袁源从病房推向手术室，眼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地方，苏顾然正要如常去查看其他病人的情况，刚刚转身却听到身后传来有人不算很小的议论声：“看人家，像演电视剧似的，说的那叫个深情，给谁看啊！”
“给老师、给家属看呗，反正总有人看！”
说话的人语气很是不屑，“这年头了，这样的戏码也有人买账？”
“不相信？可就是有人买账啊，咱们宋老师就挺喜欢的啊！”
“不会吧，宋老师？苏顾然成绩的确好，老师可能只是喜欢成绩好的学生。”
“你这么想？我可不信！”
…
议论声渐渐远去，苏顾然站在原地，作为刚才两人议论的话题主角，她只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可笑，却又笑不出来。
“顾然，怎么了？”
不知不觉间，查完房的宋乔生走了过来，见她站在这里，神色微怔，不由有些担心。
她回过神，看到宋乔生，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担心袁源。”
宋乔生安慰她：“别太担心了，颅咽管瘤的手术冯医生做过不少，应该会没事的。”
她看似释然地一笑，随后对他道：“对了，乔生，我已经找到未来两个多月的住处了，有一个研究生学姐在医院有一个宿舍床位，但她平时回家不住这边，同意让我去她宿舍那里住。”
她住处的问题终于解决，宋乔生也替她松了一口气，先时他和钱倩倩都很为她担心，钱倩倩觉得她就是逞强，但苏顾然的确有她自己解决麻烦的方法，而且她解决的很好。
宋乔生微点了几下头，“恩，那也好。”
苏顾然听出他有话外之音，“什么叫也好？”
他牵唇而笑，“我只是想如果你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的话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他故意说到一半停下来，苏顾然自然追问道：“什么？”
“我可以滥用一下医生的职权，给你以神经病之名收治入院什么的。”
收治入院！他居然会想到这招，还有…
神经病之名…
太过分！
她狠狠地瞪着他，咬牙道：“你真是太体贴了，还好你不是精神科医生！”
他微笑着点头，故意逗她，“精神科有我的熟识在，你想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他十分自然的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带着宠溺的意味，“走吧，去给18号床的病人开出院，然后我们一起等袁源的手术结果！”
办理出院手续并不算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上下楼两趟，和家属交代完注意事项，苏顾然坐回了医生办公室。
手术室那边还没有传出来手术情况任何消息，但是说要和她一起等袁源手术结果的宋乔生却似乎已经进了手术室，宋乔生这个时候原本并没有手术安排，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坐在位置上写着病例，然而心思却并不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反常的心神不宁，上午还剩下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她却觉得分秒如年。
手边的病例写到一半，苏顾然终于无法再继续下去，她“啪”地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心不在焉，她很想去手术室看看袁源的手术到底怎么样了，可是又怕自己过去反而添乱，内心矛盾挣扎着，她用力揉了揉脸，想让自己精神集中起来。
“苏顾然，有人找你”，就在这时，从门外进来的陈知一告诉她，“我让她在病区外面等你了。”
有人找她？她一面站起身，一面奇怪会是谁来找她，“谢谢老师了！”
走出医生办公室，就在走廊里，她看到了来人，这个人她还真是没有想到，古月集团胡家的千金小姐，胡静颜。
胡静颜穿着普拉达最新款的夏装，画着很正式的妆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显得那样的特殊，她并没有像陈知一所说的那样等在病区外，想来倒也不算奇怪，这样自我的大小姐，怎么会对别人的话言听计从？
看到胡静颜的时候，苏顾然停下了脚步，虽然还不确定陈知一说来找她的人就是胡静颜，但她警惕的状态已经“打开”，如果胡静颜真的是来找她，从胡静颜的身上她不能期待有什么好事。
她正想着，就见胡静颜迈步向她走来，及至近处，苏顾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浓重的香水味，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苏顾然？”胡静颜微仰着头，看着她唤道。
她蹙眉，“有什么事吗？”
“我一直很期待有机会和你像这样见一面，就咱们两个，面对面！”胡静颜看着她伸出了手来。
一直很期待，这几个字让苏顾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胡小姐，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宋乔生在吗？”
“他在手术室。”
“那很好，我们走走吧。”
胡静颜说着，不给苏顾然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往外走。
苏顾然没有跟。
发觉了这一点，胡静颜停下脚步转过身，表情也变得难看了许多，无论是在人情场上还是生意场上，她一贯强势，不管是仗着自己的姿色也好还是胡家的声威也罢，另外其余的人总是不得不跟从，只是今天，这个苏顾然似乎真的很不会看人脸色。
“不好意思，我还要上班，有事就在这里说吧。”苏顾然看着胡静颜，面无表情道。
“你以为你自己很特别吗？”索性也不再去伪装所谓的客气友好，胡静颜极具攻击性地开口道。
“什么？”
胡静颜一步一步地走了回来，只是看向苏顾然的表情中满是鄙夷，“你真的以为自己很特别吗？本科没毕业的小医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比我大一岁吧？”
这不过是苏顾然见到胡静颜的第二面，她又怎么会知道胡静颜多大？不过她很清楚胡静颜想要说的重点不全在于年龄，果然，就见胡静颜冷笑了一声道：“可我现在已经拿到了常春藤院校的MBA！”
明明是胡静颜想要让她觉得自卑而说的话，苏顾然却一点反应也没，她云淡风轻道：“恭喜你！”
恭喜？谁稀罕你的恭喜？
苏顾然的平静让胡静颜愈发生气，“看看你，苏顾然，又有什么资本在这里一副清高的样子？”
不去顾忌所谓的出身、教养，胡静颜说出来的话刻薄至极，“哦，苏顾然，你不会不知道吧，想要装清高也是要有资本的！”
这样的刻薄就像是一记耳光，带着胡静颜的恼火之意向苏顾然而来。
“所以呢？”苏顾然平静的就像是在看胡静颜一个人的一场闹剧。
所以呢？
“你有什么资本，苏顾然？在宋乔生的家里没人会同意你进宋家门的情况下，一面抓着宋乔生不放，一面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
苏顾然凝眸似在深思，片刻，忽而一笑，“你可以接着去找宋志民说这些，他应该会和你感同身受的，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苏顾然！”胡静颜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苏顾然显然比她预想的难对付了一些，可若非有制胜的把握她又怎么会轻易来这一趟？
“苏顾然，如果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父亲就是个杀人犯，你这张清高的脸还要摆给谁看？”
她先前曾以此要挟宋乔生，可宋乔生却以多年前胡家雇用商业间谍偷钱氏资料一事反要挟了回来，忌惮这一点，她并不能真的把她查到的苏顾然家里的事说出去，可苏顾然并不知道，她只需要让苏顾然感到害怕，而她的确做到了。
她看到苏顾然的身形一僵，没有想到胡静颜将自己查的这么清楚，这样的蛮不讲理而又这么肆无忌惮，她忽然想起了从前的钱倩倩，娇纵任性似乎都已不够来形容，可同样是大小姐脾气，钱倩倩却是那种心高气傲到绝对使不出这样卑鄙的手段，她连去查别人的事都嫌麻烦，更不要提抓着别人的过去来威胁。
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苏顾然想起钱倩倩说起胡静颜时那声不屑的轻笑，果然是胡家的人。
原本已经要转身的苏顾然又回过了身来，她看着面前的胡静颜，“你是想告诉我如果我不离开宋乔生，你就告诉所有人我父亲的事情？”
这一次，终于轮到胡静颜微微一笑，“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她点头，“是的。”
双眼紧盯着胡静颜，苏顾然有足足半分钟没有出声。
无可否认，她家中遭遇的这一变故是她有生以来最难堪的的事，罪犯家属，在这个时候她记起宋乔生母亲说的这四个字，她只是不想被别人用那样的目光来看待。
她用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多努力才从这件事里走出来，那是她最深的疤痕，没有人想要每天带着疤痕而活，这么多年过来，她只想要很小心、很小心的把自己的疤痕藏好，不想让别人知道。
可现在，有人拿她的疤痕来威胁她。
她很讨厌被人威胁，很讨厌很讨厌的那一种讨厌，可是如果就潇洒地告诉胡静颜“随你说去啊”，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抿唇，然后演变成用上齿紧紧地咬住下唇，她深吸了一口气，干脆地转身回了医生办公室，再站在胡静颜的面前，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会说什么。
落败。
胡静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面上终于露出了一分得意的微笑。
原来苏顾然的清高也不过如此，太脆、易碎，是一种奢侈品，而她苏顾然刚刚好，拥有不起。
冷笑了一声，胡静颜正要离开病区，视线微偏，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离她不远处的晋维宇，这个男人一身银灰色的西装笔挺，剪裁合体，不知为何，目光饶有趣味地落在她的身上。
此刻视线相对，胡静颜抬脚向他走去。
“晋总，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她扬唇，笑的夸张。
其实他们二人之间也只能算是认识，胡家主要做生物科技，相比之下晋城集团就大了很多，在很多领域都有涉足，底气也大得很，近来晋城忽然将视线移向了生物科技，与古月正在商议合作，说是商议，但其实并没有听起来那么平等，因为晋城集团财力雄厚，他们既然决心要涉足生物科技领域，古月很难拦得住，与其让晋城集团去找别家合作，变成自己的竞争对手，不如自己先提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