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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然听之,脸上儒雅依旧,笑意浅浅,目色却微微闪动,出声询问道:“世子状况如何?可有好转?”
“老样子。尧郡王,请吧。”而简珏却不愿多谈湛然挑起的这个话题,脚下的步子再次迈动,径自往简王府前厅走去。
湛然见简珏闭口不谈简王世子的事情,也知这是简珏的心病,便也不再开口,脚步微动,跟着简珏离开九曲回廊。
两人前后脚踏入前厅,袁天奉上两杯清茶后便走到简珏身后,守护在侧。
湛然抬眸看了眼屹立在简珏身后的粗犷侍卫,随后收回视线,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清香扑鼻的茶水,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把玩着手中精致的茶盏,似是被简王府的茶盏所吸引。
简珏自是将湛然的举动以及目光扫向袁天的动作看在眼中,只是简珏却并未让袁天离去,而是静坐首座静心品茗,浑身上下不见半点焦躁之色。
两人均是静默不语,似是在比拼谁的耐性更好,两人只低头喝茶、静坐沉思,半点开口的迹象也没有。
夕阳西下,一片火红色的光线洒进前厅,映照地厅内一片红霞之光,亦将简珏与湛然的笼罩在其中。
简珏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虽出声对袁天吩咐,“准备晚膳,既然尧郡王在府上,也一并准备了。”
“是。”袁天领命出了前厅。
厅内只留两人,湛然将手中捧着多时的茶盏搁下,缓缓开口,“宁郡王今日是第一次参宴,莫说本王心中诧异,只怕他人亦是惊讶不已。”
简珏神色漠然,并未因为湛然的突然发问而乱了阵脚,只淡淡地开口,“本王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尧郡王贤名在外,湛王府富裕自是不必担心。本王却背负着命克六亲之说,自是要为自己打算一番。”
湛然听之,脸上浅笑淡了几分,双眸半敛掩去了眼底的精锐之光,继而又开口,“命克六亲?这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宁郡王如今是简王府的支柱,又是抵御匈奴进犯的良将,又岂会是那等不祥之人?更何况,宁郡王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不像的会轻易相信这等传言之人。”
“本王信不信无所谓。重要的是,大夏百姓信了。”简珏言简意赅地回道,看向厅外的目光始终沉稳冷淡,语气极其超然淡泊,仿若此时谈论的并非是他。不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经历地过多从而渐渐能够无视,还是因为本就未将这样的无稽之谈放在心上。
“如此说来,宁郡王此次参宴是已有准备,显然是看中了哪家闺秀。”湛然面色渐渐变得平淡,脸上端着无人能揣测出心思的平静,只是出口的话却还是问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简珏收回视线转向湛然,两人平静对视,同样的冷静异常、同样的睿智深谋,藏着的却是不同的心思与目的。
“本王以为尧郡王今日已经看得够明白了。还需要本王再点明吗?”半晌,简珏开口,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思。
湛然面色儒雅如常,但却在听到简珏亲口承认后心头猛然一紧,原本虚扶在椅子扶手的右手微微一紧,目光骤然一凛射向简珏,却发现简珏神色认真,无半点开玩笑的心思。
今日相府内,许嫣儿的百般示好换不来简珏的一个眼光,却独独对冷面的玉轻尘百般维护,这份明显的心意,若湛然看不出,那他真是睁眼瞎了。
简珏接下湛然的审视,表情依旧冷峻,沉稳如泰山端坐在首座,径自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并未再此事多做解释。
湛然看进简珏的眼中,却发现这个男子神情异样的严肃认真,即便自己目光如何刁难探视,简珏的神色竟是半丝也不曾动摇,湛然勾唇一笑,笑容和煦温暖却又夹带着一丝凌厉之气,眼中浮现那抹浅紫色身影,缓缓开口,“她不是普通女子,也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宁郡王好眼光。”
“本王不会放手的。”湛然不等简珏开口,径自往下说着,平静的言谈中却透着不寻常的味道,儒雅依旧笑脸迎人,可声音中夹杂的那一丝凌厉却往往让人招架不住,更何况,湛然此时的语调中更是多了一抹笃定与势在必得。
闻言,简珏深眸微细,转着茶盏的手指微顿,悄然无声地将茶盏搁于桌面,抬眸不禁多看了湛然一眼,却发现湛然神色坦然脸上均是对玉轻尘的赞叹之色,简珏缓缓开口,“本王以为,尧郡王已经放手了,不是吗?”
“哦?”湛然听之,眼底泛起饶有兴味的浅笑,出声问道:“何以见得?难不成宁郡王参与过?”
话中有话,又仿若是引诱着简珏开口,湛然神情温煦俊秀,着实让人无从防备,一个不小心便会被他攻城略地而不自知。
“今日相府内,尧郡王可曾从她处得到一个眼光?”简珏却是四两拨千斤,并未正面回答湛然诱导的提问,反倒是从旁的事情入手,将这份难堪还给湛然,继而自己则悠然端坐其位,等候湛然再次进攻。
湛然扬唇一笑,微眯的眸光如碎了的星光闪烁耀眼,大气磅礴的微笑一改他方才的儒雅温煦,竟带着一丝执着,语气肯定道:“简王府内不见女眷,难怪宁郡王不懂。”
“懂不懂,你我心中清楚。玉龙雪山突然坍塌,断了前缘,尧郡王以为还能续起来吗?破镜从未重圆过。”最后一句话,简珏加重了语气,射向湛然的目光渐冷,点点冰寒之气自那双深眸中溢出,仿若再无融化的可能。
而简珏的话,则让湛然立即将脸上的表情收了起来,再也不是那个温文尔雅如圣人般的尧郡王,此时的湛然深沉如海,面色冰寒如霜,与冷峻的简珏呆在一起半丝也不逊色。
“宁郡王身处边关却对玉龙雪山之事了如指掌,看来宁郡王也并非安于现状之人。”湛然突然轻笑出声,浑身萦绕着一股看不清的气息。
“这是自然,本王若是安于现状,即便不被匈奴灭了,也会死于他人之手。尧郡王不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花样百出吗?只是,不知尧郡王日后还会不会后悔?”简珏周身别寒气遮住,亦是让人察觉不出他此时真正的用意,两人的对话如哑谜,偏偏两人却心明如镜十分清楚对方的打算。
听到‘后悔’二字,湛然双唇微抿,并未立即开口反驳简珏,目光亦由简珏的身上转向光线渐渐黯淡的外面,清亮的眸子盛载了太多的事情,却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中让人察觉不出半丝异样。
“这世上从没有后悔药吃。”昏暗的光线中,传来湛然轻若低喃的声音,似叹息、似沉思、似感叹,却独独少了后悔的语气。
简珏听之,浓眉微挑,沉声说道:“尧郡王既然知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又是想挽回什么?”
“本王话已至此,绝不会退缩。宁郡王是故意为之也好、是有心为之也罢,但若是伤害了她,本王定不会饶了你。”语毕,湛然起身,迎着外面照射进来的月光外府门口走去。
“伤害过她的,是尧郡王。本王今日仔细瞧她的额头,颜色虽浅,却依旧能够看到伤疤。大难不死,相信她也已经看清了一切。”简珏抬眸看着湛然的背影,清声说出这段话,遂也起身离开前厅,返身回了简王府后院。
湛然身影微怔,眉头轻皱了下,不禁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一缕思绪划过眼帘隐入心中,眼神坚毅不摧,却没有再开口与简珏对峙,举步快速地离开了简王府。
正文 第070章
匈奴与大夏和解,其中受益最深的便是宫中的赫连贵妃。
赫连贵妃贵为匈奴公主,在二十年前长孙策领兵抗匈奴的战争中,以和亲公主之身被当时战败的匈奴进献给刚登基为帝的平治帝为贵妃。
这些年,赫连贵妃身在深宫处于高位,却如履薄冰,处境随着匈奴与大夏之间的关系而改变。
当日,玉轻尘被太后召入宫中见到的那名被宫人随意呵斥的妖娆美人,便是赫连贵妃。
但随着匈奴与大夏战事的结束,平治帝对这位贵妃的态度也突然转变,由原先的漠不关心转为圣宠一时,更是应允赫连贵妃出宫前往永宁寺为匈奴与大夏祈福。
贵妃出宫乃是大事,虽永宁寺在京城范围内,但平治帝对此行十分上心,更下旨让三品官员以上女眷随同贵妃同往永宁寺。
这在外人眼中,变成了皇恩浩荡,更是平治帝对赫连贵妃无上的恩宠。
准备半月,在阳光明媚的四月中旬,赫连贵妃的车撵在羽林军的护送下,在众多官家女眷车辆的烘托下,浩浩荡荡准备往永宁寺所在的九万大山出发。而此时的永宁寺早已布满皇家禁卫,驱离所有上山进香祈福的百姓,只为保障赫连贵妃一行人的安危。
只是,当车驾快要驶出京城城门时,却被守门的将士拦下。
所有车辆尽数停下,各家女眷均是派了得力的奴仆前来打探消息,奈何守门将士守口如瓶,竟无人知晓到底出了何事。
官家女眷,尤其千金小姐鲜少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宋书瑶轻挑车帘看了车外人山人海,各家奴仆相互打探着消息,而四周百姓则是好奇地顿足观看这鲜少能够见到的皇家队仪,宋书瑶缓缓放下车帘,轻声对同车的玉轻尘开口,“看来又出事了。”
“既然打听不到消息,那就安心等待吧。”玉轻尘淡淡地开口,并未因为车驾的暂停而露出过多的好奇之心。
皇家之事少沾为妙,尤其赫连贵妃还是如此敏感的一个人物,此次仅仅是前往亦在京城范围内的永宁寺,平治帝便着人足足准备了半月之久,看似是对赫连贵妃的重视与恩宠,实则却是防备于无患。
同行的这些夫人小姐中,独独少了大长公主府一行人,就连愚蠢天真的许嫣儿亦不在此列中,更别提四大藩王的世子郡王了,而护卫此行的则是平治帝心腹羽林军统领,足见平治帝对这位贵妃的防备,不让其与大夏任何势力牵扯上关系。
而车队刚到达城门便被扣下,只怕真是好事多磨了。
‘哒哒哒。’在一片低低的吵杂声中,一阵响亮清晰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众人纷纷回头看向来人,却发现骑马奔驰而来的竟是简王府宁郡王、湛王府尧郡王以及齐王。
只是,当三人的坐骑飞奔至城门口时,唯有齐王一人停了下来,简珏与湛然二人则是领着身后的亲卫继续飞奔出了京城,而守门的将士却丝毫没有阻拦。
此景落在各府众人眼中,只见众人眼底均是染上了一层厚厚的好奇,纷纷伸长了脖子望向已经下了马背、此时正走向贵妃车撵的齐王。
“贵妃娘娘,父皇有命,请赫连贵妃即刻返回宫中。”齐王牵着自己的坐骑走到车撵前,拱手对里面端坐着的赫连贵妃开口。
齐王此言一出,城门口的吵杂声尽数消散,众人脸上均是呈现出一副诧异的表情,目光纷纷转向那垂着帘布的奢华贵妃车撵,想探知里面的赫连贵妃在听到齐王此话后会有怎样的表情。
“哦?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吗?可皇上明明答应本宫前往永宁寺为大夏与匈奴祈福的。”半晌,赫连贵妃清傲的嗓音透过车帘传了出来,声音虽带着女子特有的柔和,但语气却十分坚定,并未立即下命让宫人返回皇宫,车帘中隐隐透出的身影挺直傲然,带着一丝倔犟与不服。
“请赫连贵妃过目,这的确是父皇刚刚下的旨意。回宫后,贵妃便会知晓实情。”齐王并未因为赫连贵妃略带的责问而动怒,只见他右手轻翻,手心中已平躺着平治帝的贴身龙形玉佩,将此玉佩交给赫连贵妃的贴身宫女后,齐王不再言语,只静立于车驾旁等候赫连贵妃开口。
一时间,城门处人人屏息,均是等候着赫连贵妃的决定。
“回宫。”片刻之后,赫连贵妃的声音传来。
齐王立即对领队的羽林军统领点了下头,两人同时坐上马背,护送赫连贵妃的车撵返回宫中,而其余官家女眷则各自打道回府。
“书瑶,你总算回来了。”此行宋夫人并未随行,只是在玉轻尘与宋书瑶走下马车时,早已候在相府门外多时的宋夫人却快步走下石阶,将宋书瑶拉到身旁,随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一张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
“娘,到底出了何事?为何突然禁止赫连贵妃出城?”宋书瑶抬眸看向宋夫人,眼底皆是疑惑之色。
“几位皇子自边疆回来,却在途中遭人埋伏刺杀,据说几人均是受了重伤,皇上担心大夏已经混入细作敌人,这才下旨召回赫连贵妃。”宋夫人毕竟是宰相夫人,消息自是灵通可靠。
赫连贵妃此行人数众多目标明显,若是落入敌人的手中,这么多的官家女眷,定会成为扰乱群臣心智的利器,因此平治帝这才下旨将赫连贵妃召回宫中,免得让众人成为他人手中的把柄。
只是,平治帝竟是派出简珏与湛然前往营救,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回府吧。”宋夫人牵过宋书瑶的手,却在转身时特意看了玉轻尘一眼,这才领着宋书瑶率先走上石阶踏入相府。
玉轻尘注意到宋夫人临去前那道审视的目光,随即举步踏入相府回到宋园。
尚未踏入花厅,玉轻尘便已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珠帘轻响,哑娘脸含浅笑地迎了出来,对玉轻尘比划着手势,同时伸出一手拉过玉轻尘,带着她往花厅内走去。
入目的是一片火红的花瓣,玉轻尘定睛望去,只见花厅的圆桌上摆放了满满一桌的红色玫瑰花,只见花朵争相绽放、颜色娇艳欲滴,瞬间夺去人全部的注意力。
“这是?”玉轻尘清楚的记得自己离开相府时,尚未在花厅见到这些玫瑰花。
“唔唔唔。”哑娘收起脸上的浅笑,立即打起手势,告知玉轻尘是宁郡王方才命人将这些花送来的。
玉轻尘缓步走到桌边,目光微敛看着眼前的玫瑰花,却并未伸出手将花拿在手中。
只见那一朵朵洒着露珠的玫瑰花瓣下,是一根根尖锐的花刺,那尖尖露着白光的花刺与娇嫩的花瓣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再也提不起欣赏的心情。
玉轻尘忆起自己曾在皇宫御花园见过玫瑰花,当时亦被花刺刺破了手指。当时发生了宋书瑶坠楼一事,而经过自己层层剖析,看出宋书瑶以自身安危为诱饵打算毁掉杜明雪。自己被花刺刺伤手指,不由得便将宋书瑶喻为娇嫩的玫瑰花,但暗处却藏着极其锋锐的骨刺,若是马虎大意便会被她刺伤。
而如今简珏送来这玫瑰花,只怕是意有所指。
女子如花,却也暗藏尖锐,简珏是想告知自己这个道理吗?
月上梢头、夜凉如水,平治帝下旨封锁所有消息,并未让几位皇子遇刺的消息传到民间,皇城一片平静,只是夜间却多了一倍的巡卫。
相府内亦是一片寂静,宋培臣尚未从宫中回来,众人用完晚膳便纷纷回屋歇息,唯有那点亮的油灯让人知晓相府人口众多。
玉轻尘用过晚膳便坐在内室,右手虚握着一卷杂记慢慢看着,心底却揣测着简珏的用意,那一桌的玫瑰花到底是想告诉她应该防着谁?
“唔唔唔。”哑娘小声走入内室,见玉轻尘手举书卷却心思四散,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即手指了指窗外的明月。
玉轻尘将一个字都未看入眼中的杂记放回桌上,顺着哑娘的动作转目看向窗外,只见今夜月光皎洁、星空璀璨,而庭院中凉风习习,实在是怡人心脾。
见玉轻尘神色微动,哑娘走上前牵起她,带着她往庭院中走去,显然是想与玉轻尘同赏夜景。
玉轻尘望着哑娘走在前面的身影,沉静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遂跟着哑娘出了阁楼,却发现庭院中的石桌上早已摆好了糕点瓜果与香茶。
“如此美景,倒真不能错过。”玉轻尘出声,优雅地落座,素手执起面前冒着热气的香茶轻抿了一口,遂抬眸望着天上的繁星、静心欣赏着难得的夜景。
一阵清风刮过,却吹来一抹陌生的气息,玉轻尘猛地收回仰望夜空的视线,神色一沉,屏息注意着四周的状况。
清风渐渐变为冷冽的大风,她在宋园四周设下的阵法轻而易举地被人破解,一股熟悉的杀气扑面而来。
正文 第071章
玉轻尘目色骤然一沉,神色凝重,转身将宋园快速扫了一遍,却发现敌人隐身于暗处并未立即攻过来。
‘哐当’一声,哑娘亦是察觉到四周气息的转变,尤其在看到玉轻尘脸上布满肃穆的神色后,更是紧张了起来,原本端在手中的茶盏在不经意间掉落草丛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哑娘,你回屋。”玉轻尘低头扫了眼掉在草丛中的茶盏,遂低声提醒哑娘。
哑娘虽会武功,但却不精,若将她留在院中,不但帮不了自己,反倒会如上一次在玉龙雪山般成为人质牵动自己的举动,如此一来,不如让哑娘躲起来。
“唔唔唔。”却不想哑娘十分死心眼,竟是伸手将玉轻尘拽到她的身后护住,坚决的摇了摇头,拒绝玉轻尘的提议。
夜风渐起,凉风中刮来越来越多陌生的气息,而这些气息中唯一夹带的则是浓重的抹不掉的杀气。
玉轻尘面色越发肃穆,心下则极快速思考是否出声将相府护卫引来宋园。
只是,对方却不给玉轻尘思索的时间,无数柄轻薄如蝶翼的匕首从不同的方向往玉轻尘的方向射来。
玉轻尘心神一凛,清冷的目光借着月光猛地扫向各个方向,突然出手将身前的哑娘拉至身后,让哑娘险险地避开了直插胸口的那柄匕首。
玉轻尘随即拽住哑娘的手臂,拉着她纵身往一旁的树上飞去。
‘噹噹噹’就在她们离地的瞬间,射来的匕首瞬间砸在石桌的茶盏杯盘上,发出一阵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在这寂静的夜中却显得清晰刺耳。
玉轻尘将哑娘置于树叶茂盛的树干上,自己则俯身往下望去,面色骤然一冷,难怪乎这般大的动静没有引来相府护卫,原来对方在破解了她设下的阵法时又同时布下了另一个阵法,自己与哑娘此时被困在阵法中,若不自救那便只能坐以待毙。
‘唰唰唰’树干上传来轻颤声,树叶发出沙沙声响,看来敌人已经动手。
玉轻尘伸手快速从树上折下两枝树枝,一枝交给哑娘,一枝则紧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等对方靠近她们此时躲藏的树干,玉轻尘脚尖轻踏树干猛地俯身往下冲去,真气注入右手中握着的树干,快速地刺向迎面飞来的第一个敌人。
‘噗哧’黑衣杀手没想到玉轻尘会突然离开藏身的树干主动触及,一个措手不及竟被玉轻尘手中坚如长剑的树干刺入了胸口,直接穿胸而过。
一抹暗红的血光在银色月光下划过一道圆弧,随即洒入花园的绿色草坪上。
黑衣杀手来不及收起那露在暗夜中蓄满惊恐的目光,便已直直地摔入地面,失去了呼吸。
其余人跟随他之后攀上飞身而上的黑衣人见玉轻尘竟趁其不备出手,眼底的谨慎越发凝重,众人暂时放过躲藏在树干上的哑娘,纷纷攻向玉轻尘。
玉轻尘身形灵活、招式简练却含着精华、出手又快又狠,面对十几名黑衣杀手却不见半丝恐惧畏惧,手中的树枝仿若银龙般在月光下舞出一段段剑花,让敌人无法近身亦能够攻击敌人。
一时间,十几名黑衣人竟奈何不了只有一人的玉轻尘,众黑衣人团团将玉轻尘围住,却没有再攻上前。
一阵极其细微的暗哨声传来,众人听之再也顾不得攻击玉轻尘,身影猛地往后退去,瞬间隐在暗夜中,就连方才被玉轻尘刺杀的黑衣人也同时消失在宋园内,若非草丛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只怕无人相信方才宋园内发生过一阵激烈的打斗。
眨眼间,园内恢复了平静,就连黑衣人的气息也消失无踪。
玉轻尘黑眸微沉,体内的真气不断注入树枝中,耳目时刻注意着四周的气流变化,半点没有放松对周围环境的警惕。
“啊啊啊…”正在这时,原本躲在树干上的哑娘突然俯身冲了下来。
玉轻尘猛地抬头往上空望去,却发现哑娘是自行飞身而下,而哑娘的脸上尽是惊恐担忧的神色。
察觉到哑娘的异样,玉轻尘皱眉,正要纵身飞上树梢,却发现正面竟无声无息地射来一柄匕首。
匕首已到眼前,玉轻尘想要闪身躲过匕首却已失了先机,眼看着匕首即将刺入胸口,不等玉轻尘抬臂挡住,哑娘纤细娇柔的身躯已将玉轻尘护在怀中,为玉轻尘挡住了刺来的匕首。
‘噗哧’一声,匕首刺入后背的声音传来,哑娘紧紧地将玉轻尘整个身子抱入怀中,不让玉轻尘挣脱。
“你…”玉轻尘凝眉,面色冷寒,抬头看向哑娘。
却见哑娘面色骤变,唇色瞬间由红转黑,嘴角处流出丝丝黑血,显然那匕首上淬了剧毒。
哑娘朝着玉轻尘虚弱一笑,继而缓缓闭上双眼,整个身子渐渐滑落在地。
‘噹’一声,宋园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随着这道声音的传来,园内气流微变,显然是有人从外面破了敌人布下的阵法。
“小姐。”只见一道灰蓝身影从园外冲了进来,易风手持长剑快步奔向玉轻尘,却惊现玉轻尘抱着生死未仆的哑娘,一时间易风面色骤变,双目立即转向园内各个暗角处,却发现园内除了玉轻尘与哑娘,再无他人。
此时园内仅剩三人气息,玉轻尘目光如碎了的星光冷寒无比,只见她费力将哑娘的身子扶起,低声吩咐易风,“他们已经走了,替我将哑娘抱入房中。”
闻言,易风收起手中长剑挂于腰间,遂伸手将昏迷的哑娘打横抱起,跟在玉轻尘的身后走入阁楼来到玉轻尘的房内,将哑娘反身放在被褥上,随后立即点燃玉轻尘房内的烛灯。
玉轻尘皱眉坐到窗边,目光落在插在哑娘后背心的匕首上,只见那柄露在外面的匕首上竟泛着森森的黑色,而另一半则深深刺进了哑娘的后背,此时伤口附近的衣衫以尽数被黑色血水所浸染,若不尽快拔出匕首,哑娘即便不会毒死也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小姐,这是?”易风将烛光移近,这才注意到哑娘深受重伤,却匕首上淬了剧毒,此时正了无生息地趴躺在床上。一时间易风面色巨变,满眼疑惑地看向玉轻尘。
“你去打些热水来。”玉轻尘出声,同时伸手从枕头下拿出自己的那套银针包以及几瓶装有药粉的瓷瓶,快速地将银针包摊开平放在床边。
易风微点了下头,极快地转身出了内室。
‘撕拉’一道裂帛声传来,玉轻尘已动手撕开哑娘后背的衣衫,烛光下只见哑娘距离心口的位置皮肉外翻已全然变为黑色,而那把匕首地直直地插在她的背上。
既已知刀片上有毒,玉轻尘便不能再用双手碰触哑娘的伤口,右手快速地从银针包中抽出长长的银针,玉轻尘看准哑娘背后的穴道,手腕沉稳地将指尖捻着的银针快准地刺入哑娘的肌肤内。
银针碰触到剧毒迅速变为黑色,玉轻尘却仿若未见继续将银针包中的银针抽出,一根根刺入哑娘的肌肤中,而伤口处的血却在玉轻尘的动作中渐止。
“小姐,热水打来了。”这时,去而复返的易风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将帕子拿过来。”玉轻尘暂停手上的动作,低声吩咐易风。
“是。”易风动作极快,眨眼间便将干净的帕子交给玉轻尘。
玉轻尘接过帕子,拿过一只宝蓝色的瓷瓶拔出木塞,将里面的粉末尽数倒在帕子上随后捂在伤口旁,右手则轻握匕首把柄运用手腕巧劲猛地将匕首从哑娘的体内拔出,与此同时,帕子则在匕首离开哑娘体内的同时覆在伤口上。
“小姐可知哑娘中的是何毒?”易风看着哑娘泛着黑色的脸,低声问着玉轻尘,同时又重新绞了块干净帕子交给玉轻尘。
玉轻尘清理完哑娘身上的狼狈,见哑娘尚未醒来,目色微冷,随即执起哑娘手腕细细把脉,修眉渐渐聚拢了起来。
半晌,才见玉轻尘放下哑娘的手腕,沉声道:“似乎不是单一的毒药。似是含有类似于见血封喉的毒药,却不知其中所下的份量,否则哑娘早已毙命。只是,毒药成分复杂,我们则更不能胡乱给她服用解药。我方才所用的药粉,也仅仅是用来止血的,若时间拖得救了,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