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建造这条通道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之前刚刚经历了那么密集又恐怖的机关阵,接下来的那部分却安静得令人心虚,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愣是没有半点动静。人的步行速度平均5公里每小时,虽然因为害怕路上有埋伏特意降低了速度,但走了7,8公里的距离还是有的。
这漫长的旅程中一行人不仅没有遭受到攻击,连一丝生物活动的迹象都没有遇到。长长的通道一直延伸向前方,前路仿佛无穷无尽。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也忍不住开始厌倦跟恐惧,厌倦机械的步行,恐惧通道会不会永远没有尽头。
藤原圣他们几个带着简单的测绘工具,郁闷地发现两个小时候的步行不过只走了一段小小的弧线。弧线精准,仿佛用圆规画成。如果这段弧线是某个圆的一部分,那么这个圆的周长以他们几个的脚力来说漫长到了令人恐惧的程度。
先不说体力能否支撑,光是食物跟水就是一个大问题。藤原圣他们几个虽然带了食物跟水,但也不过是几天的分量而已。弹尽粮绝之后,前路无法想像。前途渺茫,一行人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王子殿下,能否原地休息一下?”听到殿下这个称呼就是知道发问的一定是花痴女纯子,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望向的是身旁那位之前失去了半条手臂的中年男子。
两个小时的漫长步行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消耗,更何况是对一名身受重伤,又严重失血的伤员了。纪萍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家伙脸色发白,脚步踉跄,之前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已经开始渗出鲜血。不愧是被称为boss的男人,明明一副随时都会脱力倒地的模样,却愣是一声不吭。
“原地休息!”藤原圣见状连忙过去扶了他一把,准备扶他靠着通道壁坐下。
就在这时,纪萍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叮——紧急避险开启!普通人渡边博,运势低迷,死亡或然率99%,小心墙壁!紧急避险条件为standup!”
“如果我是你,不会让他坐在那里!”经过了刚刚的那条死亡通道,日方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前路未知,虽然是敌人,纪萍也不希望他们太快死光。当然,她没善良到浪费体力去救一个敌人,只是出言提醒了一句而已。
藤原圣闻言瞳孔蓦地一缩,连忙一把将那位渡边博拽离了原来的位置。
“嗖——”几乎在同一时间,空气中响起一声轻响,然后矮个子少年靠墙放下的测绘工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刚刚准备靠墙坐下去的少年如被火烧了屁股般跳了起来。差不多在同时,纪萍听到了收到人气值的提示音。
虽然通道犹如科幻电影中飞船的舱壁一般充满了未来感,经历了两个小时相安无事的接触,大家渐渐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它却在这种时候发了威。估计是想到了之前死亡通道内的情景,众人当即惊慌了起来,连站立的姿势都变得扭曲了起来,仿佛害怕脚下的地板突然变成择人而噬的猛兽。
只有纪萍镇定自若,因为紧急避险的提示音再没有响起。她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拉着杨青城靠着刚刚才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的墙壁坐了下来。
“水!”她不客气地朝藤原圣伸出手来。虽然系统空间内有充足的食物跟水,但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暴露出来。
不知是不是被她刚刚的表现震撼到了,藤原圣配合地递过来一个水壶。
纪萍喝了两口,然后随手递给了杨青城,杨青城喝完,她不客气地把水壶背自己身上了。鉴于她刚刚的表现,倒是没人提出异议。
有了纪萍的榜样,日方的那几个家伙终于战战兢兢地原地坐了下来,喝水吃东西恢复体力。
仿佛是打开了某种危险的开关,之后的旅途中危机不断,通道又变成了择人而噬的恐怖噩梦。庆幸的是攻击的密度很低,没有之前死亡通道时那么变态,借着逆天的紧急避险功能,纪萍成功地将损害减小到了最低限度。
“叮——紧急避险开启!普通人藤原圣,运势低迷,死亡或然率99%,小心脚下!紧急避险条件为有爱的一拉!”
以藤原圣目前所处的位置,其他人根本就拉不到他,适合出手的只有纪萍一人。如果是日方的其他人员的话,纪萍管他去死,但藤原圣,微微挣扎了片刻,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手。就在她拉过藤原圣的一刹那,原本他脚下的位置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陷阱。
“谢谢!”
“谢你自己这张脸吧!”纪萍也很气自己,就因为对方那张跟辛忍相似的脸,明知道他是敌人就是没办法眼睁睁看他去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纪萍的这句话,之后的气氛略有点诡异,不过在目前草木皆兵的情况下没人有心情开玩笑。
这条漫长的通道估计就是为了消灭所有的来犯之敌而设的,一路上紧急避险的提示音一声接着一声,令人应接不暇,每人都几乎曾在鬼门关前走过几遭,幸运的是,虽然有好几次险死还生,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遇难。
可惜,好运不可能永远站在他们这边。又是连着一声紧急避险的提示音,那个断了一条手臂的中年男人今天估计运势不佳,别人一次,他几乎要三次,这一次中招的又是他。体力透支加上失血过多,原本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靠着意志一路强撑着,躲闪的时候自然没正常人那么敏捷。这一次,终于还是没逃掉。
通道一侧突然冒出的一把利剑干净利落地刺穿了他的腹部。利剑消失,中年男子终于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boss!”距离他最近的矮个少年见状立刻朝他扑了过去。
随着矮个子少年一声惊呼,纪萍的脑海中再度响起了紧急避险的提示音。这次的目标是矮个少年,避险条件为别管伤员。
“如果你不想为他陪葬的话那就别管他!”
能够一起执行这种任务的人相互间必然存在着非同一般的情谊,要他们丢下伤员不管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听到了纪萍的警告,那矮个少年依然毅然朝中年男子的方向扑了过去。
系统永远都不会出错,不听纪萍劝告的结果就是,一声轻响,突如其来的激光网在一瞬间将少年切成了无数块手掌大小的碎肉,鲜血跟内脏淋了他原本想拯救的伤员一脸。
空气刹那间凝滞,除了一张张惊恐的脸再没有其他的反应,一次次险死还生,连最弱的花痴女都已经失去了尖叫的力气。
“你们走吧,别管我!”断了一条手臂,如今腹部又受到重创,中年男子自知不可能生还,艰难地朝大家挥了挥手。
藤原圣表情挣扎,最后终于还是选择了转身,临行将一支针剂滚到了男子的手边,应该是吗啡类的镇痛类药物。
一次减员两人,对原本就没剩下几个人的日本特工们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士气低落到了极点,花痴女已经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你到底是什么人?”发问的是宫崎美智子。
纪萍刚刚过死亡通道时的表现已经被他们看在眼里,虽然惊艳,但也还在常理可解释的范围之内。然而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却已经远非常理能够解释。
每每有危险都被对方说中,不听她的警告便会横尸当场,虽然这里所有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勇士依然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名为恐慌的情绪。他们几个望向纪萍的眼神已经比面对机关陷阱时还要恐惧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他们几乎都要以为面前的女子是不是跟通道是一伙的,故意在和他们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对方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纪萍冷冷一笑,给出了一个类似恶作剧的回答:“中国人!当年你们的老祖宗用我们中国人探路,这通道里面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那些亡者的冤魂自然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虽然决定救他们,但纯粹只是为了多留几个挡箭牌,她对日本人可没什么好感。
对纪萍来说不过是恶作剧,在其他人耳里听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涵义。藤原圣闻言表情一僵,宫崎美智子重重打了个寒战,花痴女甚至从怀里掏出了护身符颤抖着捏在了手中。
通道根本就没有岔路,只有前进和后退两个选择。事到如今,根本容不得他们后退,就算再害怕,一行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而此时通道的偷袭却又突然停止了。
通道的设计者绝对是个深谙心理学的超级大s,面对这看似永无止尽又危机四伏的通道,连纪萍这个无须担心补给,并且能够提前预知任何危险的开挂者都渐渐开始烦躁不安,更何况那几个精疲力竭又担惊受怕的普通人。如果撇去身份立场不提,纪萍对同行的这几个人还是挺佩服的。
“美智子,你说我们能活着出去吗?”能问出这种话来的当然只有最弱的花痴女,其实她的表现也还算不错,不管怎么说都是训练有素的特工。
“闭嘴!”宫崎美智子闻言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烦躁的语气却暴露了她此刻的恐惧。
长时间没有听到系统提示音,纪萍渐渐放松下来。就在她准备说几句话安慰一下身旁同样惊恐不安的杨青城的时候,只觉眼前一晃,一道黑影忽然闪电般从她身旁掠过。
接着,“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刚刚还站在宫崎美智子旁边的花痴女已经消失无踪。地上只留下那个她为了壮胆而捏在手心的护身符。
第一百三十二章 黑影
藤原圣捡起护身符,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你为什么没有提前警告?”宫崎美智子反应更大,扑过来想要抓住纪萍的衣领,一脸的狰狞。
纪萍当然不会让她如愿,不仅闪身避开,还利用惯性顺手将她甩向了钢铁墙壁,宫崎美智子根本来不及反应,虽然下意识地做出了保护性的动作,依然一头撞在了墙壁上。受伤不太可能,疼却是一定的。
看到她一脸痛苦地在那边龇牙,纪萍迎向她充满怨忿的目光,淡淡开口:“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大意是有个人每天路过某条街的时候都会施舍给乞丐五块钱,后来有一天他失业了,不再有能力施舍那五块钱,乞丐拉住了他。知道乞丐跟他说什么吗?”
说到这里她嘿嘿一笑,望向藤原圣:“乞丐质问他:我的五块钱在哪里?”
藤原圣早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面对她的目光苦笑一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日方特工就剩下他们两个了,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对比,明显是纪萍这边更占优势,于是此刻,她也不打算跟他们客气了,冷冷警告道:“你们最好搞清楚!我出言提醒,帮助你们躲避危险是出于怜悯,不要把别人的怜悯当成你们应得的权利。”
那边的宫崎美智子已经站了起来,听完纪萍的话面色明显不太好看,不过显然,她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考虑到两人间的龃龉,她这种反应也算正常。
藤原圣审时度势的能力明显比她优了一筹,估计意识到这种时候得罪纪萍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连忙道歉:“刚刚的事是美智子不对,我向你道歉,她只是太担心纯子的安危。”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在藤原圣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纪萍决定暂时不跟宫崎美智子一般见识:“你放心,那东西只是掳走了她,她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有危险的话自己早听到紧急避险的提示音了。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说话的是杨青城,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着,也不知是因为双方交流大部分用的是日语他听不明白,还是被吓到了不敢开口。此刻双方的实力对比出现明显的逆转,他才终于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说实话,杨青城的表现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因为之前这家伙跟她表白的时候坦白了自己懦弱死宅的真实属性,一开始她还做好了他会拖自己后腿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一路上这家伙的表现却一直相当不错,虽然有几次是靠了她的出手相助才能死里逃生,但就算跟训练有素的日方特工比也并不逊色。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某种生物吧。”想起刚刚那道黑影一掠而过的迅捷身影,纪萍依然感觉心中一凉,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虽然时间很短,她还是确定在那东西一掠而过的时候自己似乎闻到了一丝动物的气息。动物身上经微生物发酵后的气息跟没有生命的东西是有本质区别的。
现在的问题是那到底是什么动物。虽然通道内一片漆黑,但要趁着大家不注意在一瞬间把一个四十几公斤的人拖走却并不是任何动物都能做到的。纯子的确是所有人中个子最小的,倒是挺符合掠食动物选择目标的习性。问题是,什么动物能够在这种既没有食物又没有水的地方生存下去?这地方可是干干净净,连个长苔藓的条件都没有。这是不是意味着,这里还有着跟通道完全不同的环境,那里是不是有可能会有食物跟水?
估计是想到了跟纪萍类似的问题,众人一阵沉默。漫长的沉默结束,率先开口的是藤原圣:“我们必须找到那动物的巢穴!”
说话的时候藤原圣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武器,一脸准备打一场硬仗的表情。剩下的食物跟水坚持不了多久,如果无法进入遗迹中心又找不到新的补充,众人马上就要面对弹尽粮绝的绝境。黑影的出现反而给了大家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那位纯子的死活再没有被人提起,也不知是太多的死亡早已让大家麻木了,还是大家也意识到落在那种神秘生物的手中肯定是凶多吉少。
梦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干。虽然众人看到了那东西掠去的方向,但一路追赶,出现在眼前的却依旧是永无止尽的冰凉通道。通道依然是由钢铁墙壁铸成,不愧是神秘外星遗迹的造物,墙壁虽然有拼接的痕迹,但那痕迹极浅,要仔细观察才能看清,根本就没有门之类的东西存在的迹象。
就算墙壁上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机关通道,大家也不敢伸手去摸索,刚刚一路上无处不在的各种死亡陷阱已经消磨掉了所有人研究墙壁的勇气,天知道这一刻摸一把墙壁,下一刻会不会就因此丢掉性命。
一路上再没有发现那种神秘生物存在过的痕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东西从其他出口离开了,而通道内并不存在肉眼可见的其他出口。这种推理引出的结果就是,那东西是某种智慧生物,并且掌握了在通道内打开前往遗迹其他地方通道的能力。而以那东西的力量跟身体敏捷程度,明显不可能是人类。
推导出这种结果后,大家面面相觑,好一会都缓不过神来。不仅藤原圣他们几个惶恐,连有恃无恐的纪萍都开始忐忑了起来,只有系统空间内的希斯特姆依然一脸的安之若素。
此刻已经没有退路了,再害怕也得往前走。众人调整了一下各自的情绪,再度硬着头皮上了路。因为测绘的器材被通道吞噬,众人只能靠指北针判断大致的方向,没有办法再跟之前一样绘出精确的地图。不过藤原圣还是凭着感觉在本子上画下了大致的行进路线。
不知道是不是连通道也觉得这伙人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接下来一路上风平浪静,纪萍再没有听到紧急避险的系统提示音。大家虽然拼尽了全力寻找通往其他地方的出口,但通道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那是什么?”发出这声惊呼的是手持强光手电的杨青城。
长时间重复着机械的步行,众人处于一种类似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惊呼,立刻被吓了一大跳,有人甚至重重打了个寒战。经历过那么多险死还生的场面,大家的反应不慢,立刻朝强光手电指着的方向望去。
入眼是一双日军侵华时的军靴,众人走近一看,发现地上竟躺着一个人。那人一身侵华日军时期的上校军服,面朝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通道内干净得不像话,那家伙身上也没有落上丝毫尘土,所以大家也没办法判断这家伙到底在这里躺了多久。
大家围着这个奇怪家伙看了半天,确定对方已经没有丝毫的生命迹象,终于,藤原圣鼓起勇气率先拿工兵铲戳了他一下。
“咚——”出乎大家的意料,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的敲击声,这并不是工兵铲跟皮肉接触应有的声音,就算是烂得只剩骨头也不应该是这种声音。
领教过通道的种种险恶,并不排除这是另一个陷阱的可能,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藤原圣终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将尸体翻了过来。
“咦!”看清那人的正面,所有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连一向自诩镇定的纪萍都忍不住一声惊呼。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青黑色的骨头上没有一丝血肉,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唇,眼眶内黑白分明的眼睛大睁着……黑白分明?眼睛?片刻之后众人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藤原圣干脆用工兵铲敲了一下它的脸。
“咚——”
此时大家也已经看清那对一开始就让他们感觉不对劲的眼睛根本就是某种人工的造物。
“是金属的!”藤原圣俯身一把扯开了地上那人身上的衣服,入目是一片跟脸部一样的青黑色铁皮。
纪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先是神秘生物,接下来是铁皮人?这是要上演绿野仙踪的节奏吗?
“机器人?!”纪萍想到的是绿野仙踪,杨青城的反应就比她靠谱得多了。考虑到此刻大家正身处远古外星人遗迹,这个猜测应该才是正解。
“应该是的。”藤原圣大着胆子敲了敲机器人的胸膛,这家伙果然不是空心的铁皮人。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如果有危险早就发生了,藤原圣放心大胆地开始检查起这个挡道的机器人。这东西的制作工艺明显远超现在这个时代,藤原圣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能够打开它胸膛的开关,只能退而求其次查看起它身上的东西。
军服军帽军靴,除了没有佩戴武器,这家伙的装扮跟七十多年前的侵华日军没有丝毫差别。出乎大家的意料,这家伙不仅穿着人类的衣服,身上竟然还带着人类的证件。证件上的名字是木村次郎,出身于1902年,鹿儿岛人。除了证件,那家伙身上还带着一个发黄的笔记本,藤原圣大致翻了翻,应该是本日记。日记开始于1932年5月,最后一页的日期是2003年9月,那一页只有几句话。
“为什么我不记得去稻城的路了?难道大脑的衰老真的是不可逆的吗?我要没电了,要没电了……”
作者有话要说:脑洞大开停不了,捂脸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中国人
日记不算太厚,考虑到上面的时间跨度,如果事无巨细全部记下来,十本也不够,所以日记本上记载的应该都是重要事件。
大家刚好也该休息了,于是干脆在距机器人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藤原圣翻看着日记本,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非常古怪。纪萍好奇不已,伸手从他手中抢了过来。在希斯特姆的同步翻译下看了几页,她终于明白了藤原圣露出那种表情的理由。
这本日记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更像是某部科幻连续剧的剧本。里面记载的东西匪夷所思,远远超出了他们这几个后来人的理解范围。
“希斯特姆,这上面是不是说他们为了坚持下去所以进行基因改造,然后造出了一批怪物?”鉴于日记里的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纪萍都不太敢相信她所看到的。
系统空间内的那位反应却很平淡:“字面意思理解是这样没错。”
“中国人!”就在纪萍准备接着往下看的时候,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兴奋的惊呼,声音非常稚嫩,明显是个孩子。
大家被吓了一跳,连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然后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愣在了那里。
不远处站着一个小男孩,约摸五六岁大的模样,皮肤很白,穿着一身老式年画里面才会出现的红肚兜跟小裤衩,身旁还跟着一只长相古怪的灰色啮齿动物,既像老鼠,又像兔子,约摸有普通家猫大小。
危机四伏的杀人通道内突然出现一个五六岁大的娃,这场面分明比发现一个会写日记的机器人还惊悚啊!不仅刚刚被纪萍那番冤魂理论洗脑过的两位一脸紧张,连纪萍都开始直冒冷汗了。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怨灵?
“你们是中国人!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边还没反应呢,小家伙已经屁颠屁颠地奔了过来,一脸的兴奋。
“停!你先别过来,你是什么人?”眼看着小家伙就要冲到自己面前,纪萍浑身寒毛直竖,连忙喊停。
“我跟你们一样是中国人啊!”小家伙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说着又要往前走。
“中国人?跟我们一样?”纪萍望了望藤原圣跟宫崎美智子,一脸囧然,她跟杨青城是中国人没错,另外两个可是实打实的日本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中国人?”藤原圣微笑着问那孩子,发音字正腔圆,如果他自己不承认,还真没人会把他当成日本人。
“看模样就知道!你们当然是中国人!”小家伙用一脸鄙视的眼神望着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拉低了他的智商。
“那个,这位小朋友,其实他们两个是日本人!”看小家伙的衣着就知道,这位一定是我大中华阵营的,为了防止天真无邪的小朋友遭到日本鬼子的蛊惑,纪萍很不讲义气地直接把那两位给卖了。谁让他们是日本人,危急关头是同盟,和平时期当然还是敌人。
“日本人?你骗人!他们当然是中国人!”听到这个回答,小家伙的反应却很奇怪。皱着眉,一脸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的表情。那反应,仿佛纪萍说的不是他面前的两人是日本人,而是草是红的,冰是热的一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下轮到纪萍震惊了。
“你们跟我回家!跟我回家!大人说不可能有外人来到这里,他们骗人!”说着竟然直接过来拉最近的纪萍的手。
纪萍被他吓了一跳,感受到小手温暖的温度才冷静下来。这孩子竟然是人!跟他们一样的人!
“好!我们跟你回家!”既然是人,而且还是中国人,那就没问题了。众人对视一眼,立刻有了决定。
“这东西怎么办?”藤原圣指了指不远处的机器人。
来历神秘的小家伙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一脸嫌弃地道:“死掉的坏铁皮罢了,别管它!”
藤原圣试着拖动了一下,发现太重了,最后只能作罢。他似乎有些不甘心,拿出数码相机拍了好几张照。小家伙眼睁睁看着他拍照,也没阻止。
“走吧,你家在哪里?”
小家伙没有回答,忽然面对着一侧的墙壁开始手舞足蹈,动作有些像广播体操,滑稽而可笑,他的表情却是一脸严肃。
“你在干什么?”
“开门啊!”
一侧的墙壁就在他说出这三个字的同时豁然洞开,露出一条类似的通道。所有人都被他这一手惊得说不出话来。
纪萍顿时有种自己成了原始人的感觉,自己一行在通道内找不到出口这件事,现在想来就跟从来没用过触屏手机的人突然面对触屏手机,而且还没人告诉他们那是触屏的一样无所适从。只见过按键手机的土鳖第一反应当然是这破手机肿么没有键盘。要不要这么高科技啊!混蛋!
众人跟着小家伙进了通道,小家伙忽然嘿嘿一笑,抱起那只奇怪的小动物坐到了地上。众人还在奇怪为什么他突然坐地上了,只见他手轻轻一扬,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阵倾斜,然后大家就跟在水上乐园滑滑梯一样滑了下去。
“哦吼——”小家伙兴奋不已,纪萍他们几个根本就没有半点心理准备,摔得七荤八素,欲哭无泪。
一阵有惊无险的短暂滑行后,他们几个一头栽进了一个巨大的软垫里。睁开眼睛,一行人迅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普通的东北小村庄,掩映在一片跟地面上别无二致的山林之中,土地平旷,屋舍俨然,田里的水稻正在开花,房前屋后甚至还种着果树。虽然没有鸡犬之声,却有几只跟小家伙手里的啮齿动物长得极像的小动物在跑来跑去。
前一秒还在暗无天日的漆黑通道里,下一秒眼前却出现了一座稻花盛放,瓜果飘香的宁静村庄。如果不是头顶照明的是明显的人造光源,大家估计还会以为自己是不小心穿越了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