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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说他回去补觉了。昨儿晚上舞会散的那么晚。回来天都要亮了,又喝了那么多酒,可能真是累了。”尔宜说着,眨眨眼,问:“七嫂你回去看看七哥吧?”
静漪正想要回去找陶骧,被尔宜这么一说她反而踌躇,说:“既是回去补觉,我去看他做什么?”
尔宜还没说话,雅媚扑哧一乐,但见尔宜在身边,不好将玩笑开的过分,只点着静漪,道:“我看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他们昨晚舞会闹的实在凶,御之回来时说因为你没能去,七弟被罚代你跳舞…八妹怎么不帮着你七哥呢?只顾自己玩了。”
尔宜笑,望着静漪道:“都是冲着七嫂去的,我在没有用的。哎哟,对了,我还有别的事儿呢…二嫂、七嫂,我走了。”
她说着就要跑。
“八姑我也去!”瑟瑟叫她。
尔宜过来捏了捏瑟瑟的脸蛋儿,说:“不能带你去。”
“什么事儿啊,你别跑,慢点走。”雅媚喊道。
“老李叔早起就让人来告诉,说我的玛丽女王要下崽了,我去看看,怎么这会儿了还没有信儿…”尔宜说着已经进了后堂大门,转眼不见了。
“风风火火的。”雅媚说。
“玛丽女王?”静漪问。
“她的马。给马起那么个外国名字,还被父亲说了一顿。说了也不改。”雅媚给静漪解释了下,“这家里最爱马的就是老七和八妹了。你还不回去看看?”
“我回去做什么?”静漪依旧拉着瑟瑟。
“离晚上祭祀时候还早着呢。要守岁,到时候打瞌睡可不成。回去歇一歇,换过衣服再来。我也得回去换衣服的。”雅媚说着,将瑟瑟拉过来,“瑟瑟跟小婶婶再见。”
“我不,我要跟小婶婶去。”瑟瑟说。本书首发[熬夜看书] 无弹窗阅读
“你这孩子!”雅媚瞪眼。
“那就让她跟着我吧。”静漪说着,低头看瑟瑟。
雅媚只好说:“那我回去收拾一下,过一会儿让虎妞儿来接她回去——瑟瑟你今天不午睡,晚上守岁不准闹。还有,过去不准吵着七叔,知道吗?”
瑟瑟点头,憋着不说话,等雅媚走了,她扯着静漪的手往琅园走,才小声说:“我才不会闹呢。”
静漪听她小小年纪,『奶』声『奶』气的嘟哝着,不知为何觉得特别好笑,忍不住一路笑着,回到琅园去。还没有进门便听见里面陶骧在喊“回来”。她脚步一顿,紧接着又是一声“回来”。语气加重,却不是生气的样子。
瑟瑟已经挣脱了她的手,想一想,回来把佛手塞到她手中,先跑进去了。
“瑟瑟慢点。”静漪忙喊。
“七叔!”瑟瑟进门便叫。
静漪追上来一看,院子里只有陶骧和白狮。此时加上瑟瑟,还有她自己,也不过“四个”——而白狮叼了一条皮带,正往屋子方向跑,显然刚刚陶骧是在喊它回来的——她看着陶骧若无其事地将瑟瑟抱起来,白狮却叼着皮带钻进棉帘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过了一会儿,才跟陶骧一起带瑟瑟进门。
陶骧看到静漪进屋把佛手放在茶几上,问瑟瑟:“又淘气了吧?”
“妈妈拿给我的。”瑟瑟伶牙俐齿。
陶骧看着她。
“我让妈妈拿给我的。”瑟瑟改了口。
陶骧『摸』了『摸』她的额头,说:“这才乖。”
静漪让秋薇拿湿『毛』巾来给瑟瑟擦手,给她吃东西,正忙着,听到陶骧说:“年下要用的东西我让秋薇放到你房里了,等下上去看看吧。”
“好。”静漪本就是想问他这个的,见他主动说了,倒省了她这一问。
趁着陶骧带瑟瑟进书房和白狮玩去了,她回房去。果不其然床头柜子上放了一个七彩锦匣,打开来看看,里面有两卷钞票,一本空白支票簿子,还有一大摞红包。打开红包看看,钱数有多有少。她忖度着,给下人的红包可以回来再说,给尔宜和瑟瑟麒麟的就得带着了。她拿了几个红包揣在身上,将锦匣收好了。
隐约听见钢琴响,咚咚咚的,想必是瑟瑟在楼下敲琴。
她看看自己身上已经是很喜庆的正红『色』裙褂,今晚也不用大妆,能应付的过去,也就不折腾着换衣服了。
倒是想起陶骧晚上要穿的,想拿出来准备好,秋薇却说:“姑爷的衣服都拿到隔壁房间去了。马副官过来和我说,让我收拾的。我问,他说是姑爷的意思。过午姑爷原是在书房休息的,被白狮吵起来,带着去院子里玩了。不知怎么他想起来这茬儿…难道姑爷知道小姐衣服不够地方挂?”
静漪略皱下眉。
“不过这样的话,姑爷可就真不用进这间房了,小姐。”秋薇低声道。
听得出来她有点儿忧心忡忡。
静漪半晌没说话,起身要出门的时候却说了句:“也好。”
省得来来去去,彼此都尴尬。
“那怎么行!你们不在同一间房里睡的话…”秋薇咕哝着。
“你这是『操』的哪份儿心哪?”静漪随口说着。
“谁让你们在北平时就没合房…”秋薇声音极细地说。
静漪听了这话,“啪”的一下把门又合上,回头瞪着秋薇喝道:“住嘴!”
似真似幻的沙 (十三)
秋薇咬了嘴唇。
“这都谁教给你的这些话?”静漪薄怒,脸上通红。既是因为恼,还是因为羞。就算秋薇是她的贴身丫头。
秋薇其实是说溜了嘴,见静漪恼怒,她咬着嘴唇,不声不响地就跪了下来。
静漪同她明是主仆,情同姐妹。这是小错,她还不至于责罚秋薇的。只是眼下她忽然间心烦意『乱』,也不知该怎么发作,只好瞪着秋薇,半晌才说:“合着你是在身边儿看着我的?外面有一个之忓还不够,屋里还有个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坐下来,手里捏着帕子,就扣在桌案上妍。本书首发[熬夜看书] 无弹窗阅读
“也…没有。我怎么可能看着小姐。是乔妈不放心小姐…临走嘱咐我,说要是小姐和姑爷…那个…那个…那个什么…”秋薇灵活的眼睛转着,也不敢直视静漪,“就让我写信给她…她也好…放心。乔妈妈最挂心小姐,要不是小姐硬是不让她跟着来,她是要来的。”
“你会写信?”静漪嗤之以鼻。
“我不会,之忓大哥会啊!”秋薇立即说疃。
静漪一拍桌子,说:“胡说!”
“不是啦…我就让之忓大哥替我写句话…乔妈妈就知道了。”秋薇说。
“什么话?”静漪问。
“那不能告诉小姐。”秋薇撒赖。
静漪见她才说了几句话,又『露』出调皮相来,可见她是并不怕她的,只好咬牙说:“今儿晚上就留在这儿看屋子,哪儿也不准去。”
“有草珠和张妈看屋子…张妈说前面晚上放爆竹烟花好看的…”秋薇嚷道。
静漪瞪她,说:“要不是大过年的,看我能饶了你。走吧。”
“就知道小姐最好了。”秋薇乐颠颠儿地跟着静漪下去。
“不准多嘴。”静漪皱着眉。
秋薇眼珠子转了转,没吭声。
静漪先顾不得她,看时候差不多,提醒陶骧去换衣服。陶骧离开,她替着他的位置,陪着瑟瑟玩钢琴。不想瑟瑟玩儿了没一会儿,小脑袋瓜儿一歪,念着:“小婶婶,我困。”然后就钻到静漪怀里来了,竟就要这么睡起来。
“瑟瑟别睡呀。”静漪也不敢『乱』动,想着她可能只是犯困,并不至于就睡着的。不料瑟瑟动都不动,小身子沉的什么似的,她就是想把她抱起来也有困难。正为难,身后伸过来一双大手,原来是陶骧下来了。她见陶骧毫不费力地把瑟瑟抱起来,问:“这怎么办?让她在这里睡吗?”
“醒过来要闹的。”陶骧让张妈去取了条毯子来,抱着瑟瑟出门了。静漪见他大衣也没穿,帽子也没带,只好拿了这些跟他出门。
陶驷夫『妇』住的恪园在陶宅的另一侧,紧邻着陶盛川夫『妇』的住处。这一程路途颇有些远。幸好陶骧熟悉宅内格局,抄的是近路,省了好些力气。饶是这样,到了恪园门外时,静漪已经浑身发热。路上紧跟着静漪的秋薇不时左看右看,陶宅内此时电灯已经全部亮起,途经之处不乏彩灯缭绕,比白天又另是一个样子。她看的十分喜欢,不知不觉就落下一段距离。静漪发觉时,见她身后还跟着图虎翼,也就没有出声催促。
陶骧刚走进恪园大门就站住了。
静漪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刚要问怎么了,就听到一声脆响,是什么摔碎了。接着便是陶驷高声几句。她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显然是陶驷在发火。难怪这院子里人影不见一个。她掀开毯子一角,见瑟瑟在陶骧肩头睡的正香,对陶骧点点头说:“你等等的。”本书首发[熬夜看书] 无弹窗阅读
陶骧看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向内高声叫道:“二哥,二嫂!”
屋子里霎时安静。
片刻有人除了房门,是陶驷,说:“七妹来了?快请进。”
静漪见陶驷连衣服都没换,笑道:“是,二哥。瑟瑟在我们那里睡着了。想着醒了一定是要找二嫂的,赶快把她送回来。”
陶驷招呼他们进门。
静漪等着陶骧。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陶骧声『色』不动地进了屋子。进门见屋子里也是一个人都没有,连堂上蜡烛燃的那么喜兴、都遮不住冷清。他看了陶驷一眼,躲开陶驷要接过瑟瑟的手,问:“二嫂呢?”
静漪听他语气沉的很,抬手扯了他一下,说:“二哥,把瑟瑟放在哪里?”
陶驷还没说话,里间门帘一挑,雅媚出来了,微笑着说:“哟,瞧我这妈当的,一忙把闺女都忘了。劳烦七弟和七妹了…就这么抱着来的吗?辛苦七弟了。”雅媚让陶骧帮忙把瑟瑟送回她的房间去。
陶骧将瑟瑟妥当地放在床上,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静漪看着雅媚照顾瑟瑟。她看雅媚虽是笑着在说话,显然是哭过的模样,就说:“嫂子连衣服都还没换呢,还说让我不要迟到…我们先走吧。”
雅媚也没回头,只是说:“那等下见的。”
静漪站了站,看雅媚只对着睡沉了的瑟瑟发呆似的,悄悄走出房门。出来看着陶驷兄弟都板着脸,自己也没吭声,看看陶骧。陶骧轻推了一把陶驷,也不说什么,拉起静漪便走了。
静漪走出来才缓了口气,又觉得手疼,原来陶骧拉的是她那只伤手。此时陶骧也意识到,忙松了手。两人在园中四目相对,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静漪直觉陶骧是知道什么的,他同陶驷的表情太合拍,而雅媚不是寻常就会动气的人。
陶骧被静漪这样看着,倒也坦然,说:“走吧。去母亲那里等着。”
两人走出恪园,老远便看到有一群人前后簇拥着往这里来。静漪闻到一股浓烈的醋味。待他们经过身边,静漪便看到除了前后打着灯笼的,便是捧着正冒着袅袅白汽的瓦盆的,鱼贯而入,进恪园大门去了。
静漪问:“这就是‘打醋盆’了?”
她只是听说除夕夜有“打醋盆”的规矩。应是将石头在灶里烧红,浸入醋盆中,再端着醋盆在宅内四处走动,要让醋味都散在宅内各处,保证来年百病不生。陶宅大了些,打醋盆的行动早早就开始了。
陶骧抽了抽鼻子,小巷子里醋味真重。
“酸酸的。”静漪说,嗅嗅,“挺好闻的。咱们那边也有吗?”
“有的。要放在花园子里的。”陶骧解释道。
“哦。”静漪点着头。这一路走,看到的新鲜物事就更多,院内屋中都有的火盆,据说是“聚宝盆”的意思…她暂时也便忘了担心雅媚。
陶盛川夫『妇』刚刚换好衣服。本书首发[熬夜看书] 无弹窗阅读
见陶骧和静漪先来了,齐齐地站着他们面前,陶盛川原本节下心情就很畅快,看着温柔美丽的静漪站在英俊帅气的儿子身旁,不由的就笑起来。陶夫人知道他心思,本想劝他不要那么表『露』出来,但她自己看看,也不得不承认他高兴的有理,于是说:“倒是你们两个小的先来了。雅媚也不见,还说来帮我梳头呢。”
“二嫂原本要出门的,瑟瑟喊着要睡觉,她同二哥就被耽搁了。”静漪说着,就觉得陶骧是瞅了她一眼的,她只看着婆婆,问:“母亲,要我帮您梳头吗?”
陶夫人笑道:“罢了罢了,我不过说说。老爷,早些过去吧,别误了时辰。”
“老太太呢?”陶盛川问。
“已经让人去接了。”陶夫人说着,替陶盛川整理下貂褂。
静漪看着穿了貂褂的公公,比平时又多了几分威严似的。陶盛川一向对晚辈话不多,对静漪已经算是格外宽和些,看她悄悄站在一旁不说话,出门时倒对陶骧说:“老七,顾着些静漪,不然她该想家了。”
陶骧听了笑道:“父亲若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倒真要想家了。”
“谢谢父亲。”静漪说。她走在最后,跟着去了前院。
此时陶老夫人倒已经先到了。前庭停了多顶小轿,老姑『奶』『奶』们也到了。进了正堂,先来的已经分男左女右站好了。大少爷陶骏乘着轮椅,由福顺伺候着站在陶盛川身后,看上去已经全无异状。静漪看到大少『奶』『奶』符黎贞,便走过去站到她身后。符黎贞略欠了下身,并没开口说话。此时堂内电灯烛火交相辉映,亮如白昼,处处都焕发着光彩似的,花团锦簇中自有一股富贵『逼』人的气势。
静漪也屏声敛气。
不一会儿,雅媚静静地走进来,站到她们中间。
静漪看看雅媚,雅媚对她点点头。
她见雅媚气『色』已定,也就安下心来。紧接着听到钟磬三鸣,外面鞭炮声响起来,作为陶家家长的陶盛川立于供案之前,焚香祷告一番之后,将香『插』于香炉之中。
静漪在家时,这些礼仪中磕头都简化成鞠躬了。此时见公公领头行叩拜之礼,也不得不跟着三跪九叩起来。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结束向祖先遗像的叩拜。陶盛川请陶老夫人上座,自己和夫人要给母亲磕头,说:“祝母亲新年如意,福寿安康。”
陶老夫人坐了受礼,让金萱给他们一人一只荷包,说:“你们也新年如意。”
陶盛川夫『妇』起了身,往下从老姨太太开始,到陶骧和静漪,依次给老夫人磕头。陶老夫人看到静漪时,果然笑着说:“老七媳『妇』儿头一年给双份。”
“谢谢『奶』『奶』。”静漪接了,笑着又磕了个头。
“荷包拿双份儿,来年儿子也一抱一对吧。”陶因泽在一旁笑着说。
原本就已经活泛起来的气氛,因为她这一句话,除了脸红的静漪,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静漪只记得自己和陶骧一道,跪下去站起来也不知多少回,待到膝盖都酸了,手中的荷包红包也拿了一大堆。她让秋薇帮她收着,跟着一道往后堂去用年夜饭。
她身旁的位子原本应是陶骧的,不想雅媚却径自坐了。
陶骧过来一看,就明白二嫂是和二哥置气呢,便笑道:“二嫂您坐了我的位子了呢。”
雅媚却望着他一笑,说:“你和你二哥感情好的不得了,你去同他坐,我同七妹坐,好说话儿。”
陶骧见雅媚虽是笑着,言语眼神却透着刁钻,心知她有意为难,便也就一笑,过去了。
“雅媚这是干什么,诚心不让人小夫妻坐一处?”陶因清在一旁都看在眼里,笑着说,看看静漪。
雅媚笑着给陶因清布菜,说:“是呢,姑『奶』『奶』,我就诚心的。”
静漪见她也不等吃东西,先就喝了两杯酒,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时候不知谁问了一句“谁看到老八了”?
“老八刚刚说有什么事,饭也不吃就去了。”陶因润倒是知道,说。
“饭也不吃?”陶老夫人皱了皱眉,“这孩子…漪儿先把那红枣鸡蛋吃了。吃了百病不生。”她特地回过头来嘱咐静漪。
“是,『奶』『奶』。”静漪微笑答应。
年夜饭用的时候颇久,因为身旁这个心情不好故此不住地给她夹菜的雅媚,静漪只觉得自己是没有住嘴的在吃。所以当撤了饭桌改成牌桌,一家人要在这里打牌玩乐,一同守岁时,静漪就说想出去走走。
陶因清拉住静漪不让走,说:“这桌三缺一。”
静漪牌上有限,一把没打完,站在她身后的陶骧便皱了眉。
雅媚说:“老七不准支招儿。”
陶骧说:“你们好不容易逮个送财童子,我不拦着你们发财。”
一桌子女人哄堂大笑。静漪气的咬牙。回头要瞪陶骧一眼,他已经走开了…她胡『乱』的打出一张牌去,雅媚就喊“和了”。牌桌上算钱的算钱,洗牌的洗牌,静漪却一转眼看到尔宜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进来,冲着陶骧就去了。
似真似幻的沙 (十四)
隔的远,听不清尔宜在跟陶骧说什么。
“七妹?”雅媚叫她一声,见她留意那边,回过头去看看,说:“七弟和老八在说什么呢?”
静漪要『摸』牌,雅媚拦了她的手一下。
“去看看吧,牵肠挂肚的。”雅媚说。
“哪有。”静漪被雅媚时时取笑,已经习之为常。她又看一眼那边,陶骧被尔宜扯着走到后堂门口,正在等着他的衣服过去。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陶骧看到她。“到我了?”她忙看牌桌妍。本书首发[熬夜看书] 无弹窗阅读
陶因清似笑非笑的,让丫头给她点了烟,说:“还没有。不着急。”
陶因润却笑着说:“我看是怕输钱,找借口溜吧?今儿晚上一大家子都在这儿守岁的,你可没跑儿。”
静漪笑笑,说:“姑『奶』『奶』,我不跑的。钔”
“你不跑,可有人惦着拉你跑——老七你又过来做什么?”陶因清故意板起脸。
静漪看到陶骧过来,正不知他要做什么,就听他说:“姑『奶』『奶』,让人替她吧,我有事让她帮忙。”
“你有什么事儿还非她去不行呐?”陶因清白了陶骧一眼。雅媚笑着转头看看陶骧。陶骧也不解释,抬眼看见正在一旁伺候祖母茶水的金萱,叫她过来。
金萱赶忙过来问:“七爷叫我什么事?”
陶骧将静漪放在牌桌一角的钱袋拿起来一放,说:“来,替七少『奶』『奶』打几圈儿。记住了,让老姑太太和二少『奶』『奶』赢。”他说着伸手将静漪胳膊拉住。
静漪见他虽是在说笑的样子,却也看得出来确实是有事,显然不想在这里说。就起身跟陶因清等人道了个歉,跟着陶骧往外走时,抽手道:“都看着呢。”
陶骧目不斜视地带着她出去,静漪只好随他。
“到底什么事?”静漪问。
尔宜等在外面,看到陶骧把静漪带出来,愣了下说:“七哥,叫七嫂来做什么?”
“说不定能帮上忙。”陶骧说着话,人就噔噔噔地下了台阶。
图虎翼要跟上,陶骧没让。静漪从秋薇那里接了大衣,也让秋薇回去了。只有他们一行三人,好在外面灯火通明,走在人迹稀少的大宅内,也不让人觉得害怕。
“我就说让骑兵团的马医来瞧瞧…七哥你就下个令嘛!”尔宜追上陶骧,着急地说。
陶骧瞪她。
尔宜闭嘴片刻,又说:“…『性』命攸关的时候,公私分那么清做什么…陶家的兵还不是陶家的?”
陶骧忽然站住。
尔宜和静漪也刹住脚步。本书首发[熬夜看书] 无弹窗阅读
静漪见陶骧脸『色』冷峻,便又往一旁退了两步。
“这种话别让我听见第二遍。”陶骧的语气也冷冰冰的。“家里有马医。医术也是最好的。放着家里的人不用,调用骑兵团的么?”
“七哥!”尔宜被他板着脸训的发蒙,“那还不是陈伯救了一下午救不下?别跟我说用人不疑。我也不想这样。玛丽要出点儿事,谁会比我心疼?七哥你把玛丽给我的时候,它就是头小马驹儿…”
“既是心疼就该早想辙,到这会儿别说废话。要说废话这就给我回去。”陶骧说。
“七哥!”尔宜瞪大眼睛看着陶骧大声叫。
兄妹俩互不相让,就在这狭窄的小巷里,剑拔弩张。
静漪是头一次见他们兄妹争执,原本不想『插』话,到这会儿却不得不开口轻声道:“都说『性』命攸关了,这会儿还不赶紧去,倒说这些做什么…”
尔宜转头瞪她一眼。
陶骧也看了她一眼。
“那你们就在这里吵一吵,告诉我怎么去马厩,这儿路我不熟悉。”静漪说。
陶骧对尔宜说:“你回去。”
“七哥!”尔宜不依。却见陶骧眼也瞪起来,咬着嘴唇不吭声了。
陶骧带着静漪就走。
并不见尔宜追上来,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何苦来的让她不高兴。本来就够着急的了。”静漪跟着穿过一道黑洞洞的小门,说。
陶骧沉默着,走过去又回头看她小心地迈过门槛下台阶来。
不知哪里有人家在放鞭炮,吵的很。
静漪抬手堵了下耳朵,陶骧看看她跟上来,脚步加快了…
静漪这是第一次来陶家的马厩。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干草的呛鼻味道,混合着马匹的臊气。她虽有些洁癖,倒并不讨厌这个。本想提着裙子走的,打眼一看马厩里甚是干净,宽敞的道路上铺着黄沙,看来为了过新年,马厩里也用心清扫过的。顶棚上吊着巨大的面盆大小的油灯,这时候还特地拉了电灯进来照明,阔大深广的马厩里就明亮的很。
每间马舍门上也都贴着大红的福字。
陶骧走在前头,静漪心想也许是他身上的杀气太重,怎么这些马看到他都被他惊动起来似的,不是嘶鸣就是打响鼻儿呢…陶骧见静漪半晌不言语,以为她没跟上来,脚步一慢,就听到她踩着地上砂石发出的沙沙声响,被马匹的几声嘶鸣打断了。
他已经看到玛丽那间马舍门口围着几个人,发现他来了忙着请安,但是显然没料到他还带着七少『奶』『奶』一起,忽然都有些局促。本书首发[熬夜看书] 无弹窗阅读
“怎么样了?”陶骧问。
马舍门前已被让开空间,他站过去一看,马舍内的草垫子上,家里的两名马医和两个徒弟正围在玛丽身边忙碌。看不到玛丽全身,只见它的头耷拉在一旁,缓慢地出着气…他眉皱起来。
静漪在陶骧身后,听着身旁的人跟陶骧解释。她看不太清楚里面的状况,只是听说玛丽这一天都在阵痛,就是产不下来,已经用过很多办法了,到这会儿小马也只是『露』了个小蹄子在外面,现在是玛丽已经没有力气,小马可能也已经胎死腹中…“陈大夫说,现在就看能不能保住玛丽了…”
“还有什么办法没有?”陶骧问。
里面的陈大夫起身,擦着头上的汗,过来说:“七爷,您可来了。”
他看到陶骧身旁的静漪,愣了下,打了个千儿请安,说声“少『奶』『奶』好”。
静漪点头,问:“我能进去看看吗?”她也不知道马医们是不是有什么忌讳,不过既然尔宜已经来过,说明有忌讳也不见得不能破例。果不其然陈大夫让了下,其他几位也往旁边闪避。
静漪嫌身上的衣服啰嗦,把裘皮大衣脱下来,走近些蹲下,看到这匹奄奄一息的灰『色』母马。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一下玛丽的肚子,就像是包了个硬块。她就觉得马医的判断应是没错,恐怕小马已经胎死腹中…她听着陈大夫和陶骧说着,原本刚才是想冒险剖腹的,一来是没有做过,二来没有七爷的话,这险还是不敢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