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去,却见刚才我们待着的那一栋碉堡楼房,居然直接垮塌下来,随后有嘈杂的人声响起。
这一大片的建筑陆陆续续亮起了光,另外还有不少门也打开了,有人抄着棍子,从里面跑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霍家,或者靠着霍家吃饭的人。
我瞧见四处都是人,危险处处,有些胆战心惊,低声问马一岙,说我们,回去?
我的意思,是重新回天后庙那边去。
毕竟有着蒋伯这样的神秘高手庇护,远比逃到荒郊野外,然后被人逮住要强许多。
特别是知道霍家此刻集中了许多高手的情况下。
然而马一岙却摇头,说道:“他老人家已经帮我们够多了,而且事情闹成这样,霍家更上面的人一定会出面,而那个时候,就便是他老人家的威名,也未必罩得住我们。”
天后庙不算大,一目了然,如果真的有人进去搜,我们就算是藏在茅房里,也未必能够躲得下。
我有些着急了,说这怎么办?
这时一直在前面领路的于凤超突然停下脚步,对我们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去处,不过很冒险,看你们愿意不?”
马一岙问道:“什么去处?”
于凤超说道:“我以前在城寨混的时候,曾经认识一个潮汕老乡,他后来跟了火焰刀艾昆之后,也就加入了霍家,我们表面上虽然没有联系,但私底下,却是最好的朋友,后来他死在了泰国,留有一个儿子,叫做阿芒,子承父业,也住在这里。”
马一岙问:“可靠么?”
于凤超说道:“我跟阿芒他老子,是差点儿拜把子的兄弟,阿芒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前我可以打包票,但现在他跟着霍家做了几年事……”
经历了阿灿的事情之后,他有一些疑虑,而这时马一岙却断然说道:“行,于哥您带路。”
时间紧迫,于凤超也不扭捏,带着我们转过一条巷子,然后来到一个还算宽敞的三层小楼前,轻轻敲了门。
里面的灯亮了,随后门内有拖鞋声传来,紧接着门开了,一个小圆脸从里面探出头来,瞧见我们几个,有些惊慌,张嘴就要叫,却给于凤超一把捂住了嘴,然后带着我们涌进了房子里去。
进了屋,于凤超焦急地说道:“阿芒,阿芒,是我,铁头叔,你还记得不?”
阿芒瞧清楚,使劲点头。
于凤超这才放开手,而那个长着小圆脸,眯缝眼的矮胖年轻人方才喘过气来,低声说道:“铁头叔,你怎么来这里呢?”
于凤超想要解释,而马一岙却低声说道:“你们聊,我出去布置一下。”
他这是去扫除痕迹。
于凤超跟阿芒简单解释几句,阿芒听完之后,立刻站了起来,朝着外面张望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叔,先去以前你和我爸喝酒的隔间吧。”
他带着我们往里走,在厨房的隔壁,有一个杂物间,拉开一个机关,里面有一个十平米不到的夹缝,他将我们几人安顿之后,问道:“外面那个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于凤超说你别管,一会儿人来了,知道怎么说不?
阿芒点头,说明白,以前我爹在的时候,都教过我的——你受伤了?我去给你拿药箱……
他转身出去,我瞧见他那矮胖的身影,有些担心,说他……可靠么?
于凤超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说了一句话:“我这人出来混,别的都是其次,单这一双眼睛,最是精准。”
听到这话儿,我不由得回想起了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来。
当时他能够在人群之中,直接把乔装打扮过后的马一岙给认出来,而且两人之前还素未谋面,他只是见过照片而已。
这样的本事,着实是让人信服。
我没有再质疑,而是低声说道:“对不起,这一次,连累你了。”
于凤超笑了笑,脸上有几分落寂,不过还是对我说道:“没关系,还是那句老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此而已。”
说着话,阿芒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于凤超接过来,说道:“我们自己来吧,你在外面待着,应付过来搜查的人。”
阿芒点头离开,而这时他又叫住对方,说道:“你电话给我。”
阿芒去那电话,而回来的时候,马一岙也跟着进来了,低声说道:“差不多处理了,就算是有猎狗,也没有办法找到这里来。”
于凤超点头,说好,我打个电话。
阿芒离开,而马一岙则拿出医药箱,先给昏迷过去的小狗包扎。
于凤超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听他的口气,应该是拨给自己最心腹的手下,告诉他转而通知其余的心腹铁杆,说明自己出事的情况,然后让大家最好赶紧离开港岛,或者去乡下找地方躲一下。
电话打完之后,他删除了记录,将手机交还给阿芒,然后将暗门封上。
马一岙给小狗包扎完了伤口,又给于凤超来弄,于凤超说不用,马一岙坚持,说他们打断了你的腿,还对你用下酷刑,我虽然帮你把骨头接好,但是身上的伤痕,和血腥味都还是要盖一下的。
于凤超不再坚持,让马一岙来弄。
作为实战型的赤脚医生,马一岙的手段又快速又准确,着实是让人为之惊讶,瞧见他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处理方法,我感觉好像是在做花式表演一样。
好在不管如何,结果是好的。
弄个这些,马一岙与于凤超简单聊了一会儿,两人盘了一会儿逻辑,感觉问题很有可能是出自于我们的假身份证上。
我们的假身份曝光之后,霍家依靠在省港两地的势力,迅速找到了帮忙做假证的人。
那帮人可没有太多的职业道德,一经威胁,立刻就招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许多的漏洞,这些平日里并不觉得什么,但是在霍家面前,却被无限放大。
好在……
马一岙跟我确认,说李冠全,应该是死了,对吧?
我点头,说对,那最后一下,应该是扎中了心脏。
作为对手,李冠全这人着实是有一些太精明了,深谋远虑,脑子聪明得过分,好在苏城之与他狗咬狗,总算是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如此聊过一阵,于凤超有些困倦,便先睡去,我看向旁边的小狗,说他怎么样?
马一岙说你先睡吧,我看着他。
我摇头,说不用,我精神着呢,倒是你,不管怎么样,也是受了伤。
马一岙的确是有些撑不住了,也不跟我客气,也睡了去,我在旁边看着小狗,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层外有人轻叩,于凤超、马一岙都醒转过来,而随后门被推开了,阿芒进来,低声说道:“事情麻烦了,你们杀了风雷手李大当家,现在满世界都在通缉你们呢……”
我们,杀了,李冠全?
什么鬼?
正文 大圣抢亲第十六章 泼天计划
风雷手是我们杀的?
听到这话儿,我们面面相觑,都有点儿懵了,好一会儿,于凤超方才说道:“行了,还有什么事情么?”
阿芒说道:“听说上面几位爷震怒,放下了话来,说就算是翻遍了整个港岛,都要将你们给找出来,抽筋扒皮,另外我还听说家主霍先生亲自去找信义安的顾先生谈你的事情,估计是要对您名下的产业和人动手了。”
于凤超点头,说知道了。
阿芒一脸忧虑地说道:“阿叔,你们真的杀了李大当家?”
于凤超苦笑,说如果我说不是,杀他的另有其人,你相信么?
阿芒听到,笑了,说当然,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不会骗我,一个是他,另外一个就是你。
于凤超说道:“好,你再去探听一下,还有什么消息,一起回来告诉我。”
阿芒离开,于凤超回过头来,说道:“这件事情,麻烦了。”
是的,事情麻烦了,如果是之前,或许我们还可以通过中间人来进行和解,毕竟霍家也是要脸的人,就算暗地里可以张罗一些龌龊之事,但这些都没有办法摆在明面上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李冠全死了,而且还栽赃到了我们的头上来,这事儿,就算是拿回内地去说,都是说不通的。
杀人偿命,这事儿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道理。
马一岙却说道:“这件事情,霍家是不知道呢,还是知道,因势利导呢?这一点,很重要。”
对。
他一下子就把握住了重点,如果是霍家知道,却装作不知情,将脏水泼到我们头上来,这事儿就麻烦了,因为这儿就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毁灭了证据,我们就算是跳到黄河里都说不清楚。
而如果是不知道,事情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说道:“这件事情的关键,在苏城之。”
说到这里,我看着旁边熟睡之中的小狗,想了想,忍不住对马一岙说道:“有个事情,我不确定要不要跟小狗说。”
马一岙问:“什么事情?”
我将苏城之与李冠全的对话简单说了一遍,马一岙听完,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说这是真的?
我苦笑,说我不知道——如果是真的,这也太吓人了,他为什么不编一个瞎话来忽悠李冠全,而是说真话呢?这事情若是真的,那么他的名声就直接臭了,那又是何必?
旁边的于凤超听了,也忍不住地摇头。
不过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大佬,对于这种钩心斗角的事情还算是比较熟悉,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也不难理解——他以为李冠全是掌握到了一些证据,如果自己说假话,李冠全很有可能会识穿他。而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未必能够见得到小狗。”
我还是不明白,说他这么做,难道不怕事情传出去?
于凤超笑了,说:“所以他才决定杀人灭口啊,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当时的那房间,除了李冠全,还隔墙有耳,让你给听了去。”
我这才明白,说所以说,最希望找到我们的人,并不是霍家,而是苏城之,对不对?
于凤超点头,说是这个道理……
砰!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突然间旁边传来一声闷响,我转过头去,却见熟睡之中的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转过来,然后一拳,砸在了床上,将床榻都给砸碎了去。
马一岙看着他,低声说道:“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小狗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侯哥,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对,你被带过来的时候,他跟李冠全说的,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小狗果断地说道:“是真的。”
啊?
我们都一脸疑惑,而小狗则说道:“从我懂事起,我就觉得,我在宝芝林的处境,跟别姓的孩子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一直跟在四哥身边,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和教育,那待遇,甚至比四哥还要好,让人嫉妒。但我总能够感觉到,宝芝林的几个高层,包括四哥的大哥,以及大当家,对我总有一种古怪的情绪,仿佛我不是人,而是一种物品一样……”
他缓缓地说出了许多的疑点,包括自己从小到大遇见的种种怪异情形,包括自己父亲死的时候宝芝林古怪的处理,以及他十四岁之后,就被强制要求去捐精……
这些事情,之前他只是疑惑,而现在,却与苏城之的话语对应上了,显得格外的残酷。
听完小狗说的这些,马一岙担心他被仇恨迷住了双眼,伸手过去,将手放在了小狗的肩膀上,然后说道:“小狗,这件事情,你……”
没有等马一岙说完,小狗便说道:“马哥,你别劝我,我知道宝芝林的实力有多雄厚,知道苏城之那个老畜生有多么厉害,在没有绝对能力弄死他之前,我不会让仇恨控制我自己;而且,我母亲还在宝芝林呢,我只有确定了她的安全之后,才能够为我父亲报仇。”
没想到小狗这般懂事,马一岙长叹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会帮你的。”
做这承诺的时候,马一岙无比认真。
我们在这狭窄的隔层中耐心等待着,大概中午的时候,屋子里有响动,紧接着楼上楼下的脚步声走来走去。
等人离开之后,没多一会儿,夹层的门开了,阿芒进来,低声说道:“整个岛都给搜了一边,海上也都给封锁住了,现在在挨家挨户地搜,据说天后庙那边也搜了,庙祝和缅甸来的西门长老干了一架,不分胜负,有人趁着他们拼斗的时候进了天后庙,没有收获,给庙祝道了歉。”
听到这话儿,于凤超问道:“我们有可能离开么?”
阿芒摇头,说这两天可能不行,上头调集了好多的高手过来,到处都是眼线,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吧,估计等到小少爷与秦小姐订婚的时候,人应该就会撤了。稍等哈,一会儿我给你们送吃的过来。
他去给我们准备吃的东西,而我则坐在软塌上,脸色很是难看。
我们唯一的机会,是秦梨落订婚,他们应该会在港岛办仪式,到时候霍家的高手们都会赶过去,毕竟霍家还邀请了所有与自己有关系的人脉过来观礼,他们得准备充分。
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逃了。
只不过,等到秦梨落订婚了,我千里迢迢,赶到港岛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马一岙走到我的跟前来,瞧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侯子,你别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马一岙、于凤超和小狗那关切的脸,说道:“对不起诸位,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们辛苦了。”
小狗说道:“侯哥你说的什么话?”
于凤超摸了一下胸前的绷带,洒然一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说这些作甚?”
几人的话语,让我很是暖心,却越发的内疚起来。
大家安慰了我,接着阿芒又送了吃食来,大家坐下来,吃点东西,又聊了一些话,那情绪方才缓解了去。
饭后,马一岙问我:“你先前说,他们将秦姑娘那边闹起来了,秦长老都压不住,还叫了西门越和其他高手过去,这事儿,你没听错?”
我想了一下,说他们说的,是“少奶奶”,不过我觉得应该就是梨落,而那个秦长老,应该是她的义父,港岛霍家的供奉秦三千。
马一岙说:“也就是说,秦姑娘其实是不愿意这门亲事的?”
我犹豫,说这个,我不确定……
我没有多少信心,而小狗却说道:“侯哥,一定是真的,要不然她为什么要闹呢?”
马一岙点头,说对,而且秦姑娘现在很厉害啊,闹起来,需要两个镇山门的长老去压住,这说明什么?
我一头雾水,说什么啊?
马一岙说:“说明秦姑娘得了那朱雀妖元之后,变得厉害了,这样的潜力,如果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我说可是到了那个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有个屁用啊?
马一岙却问道:“对了,你之前还告诉我,说你知道秦姑娘和霍家小公子订婚的消息,是从李洪军口中得到的,而他,是看了自己爷爷的请柬?”
我点头,说对。
啪……
马一岙一拍手掌,整个人就精神了起来。
他说:“我有一个计划,能够让你绝地大翻盘,你想不想听?”
我听到他那自信满满的话语,心中生出了强烈的希望来,激动地问道:“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马一岙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是那句话,大圣抢亲!”
我没有听明白,于凤超却懂了:“你的意思,是准备大闹会场么?”
马一岙拍手说道:“然也!”
正文 大圣抢亲第十七章 隔间小憩
马一岙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单凭着我们几人,实在是无力对抗霍家这庞然大物的时候。
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因势利导,借用别人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霍家这一次的订婚仪式,既然都请到了天机处的扛把子李爱国,自然也请了许多有名望、有身份的人。
这些人,并不可能都是与霍家站在一边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有了腾挪转移的空间,也有了绝地大翻盘的希望。
什么希望?
讲道理。
只要是道理能够说得通,我就有可能在将秦梨落抢下来,而到时候霍家即便是满腔怒火,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的大人物面前动手。
即便是事后有什么动作,我们也可以见招拆招。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很大的风险,特别是秦梨落的态度。
如果当场对质的时候,她表示与我之间,不过是玩玩而已,那么占据不了道德制高点的我们,将会变成一个笑话。
但是,从刚才得到的种种信息来看,这种事儿,几乎是不可能的。
计划妥当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这会儿的离岛,完全就是一个炸药桶,任何的风吹草动,会如同火星子一样,将这个炸药桶给一下子引爆。
所以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别轻举妄动,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好在有阿芒这位虽然长相矮胖浑圆、但为人却十分靠谱的年轻人在,每日三餐的供应从不断下,在稍微安全的时候,我们还可以轮流使用外面的洗手间和浴室,所以也还算不错。
当然,为了不给阿芒惹麻烦,更多的时间里,我们则都待在那个十来平方的狭小隔间里。
平日里,除了打坐之外,就是聊天,而无聊的时候,我们就会摒弃所有的修为,仅仅凭借着格斗技艺,在方寸之间交手。
小狗这人,虽说会按捺住心头的仇恨,但人却越发的低调,沉默寡言,很少参与我们之间的聊天。但在这个时候,他总会很积极地站出来,与我们交手。
为了不闹出太大动静,被人察觉,我们比斗的时候,都没有用任何的劲力,如同普通人一般交手。
而这个时候,小狗则体现出了让人惊诧的天赋来。
凭借着贪狼擒拿手,以及自己之前从宝芝林学来的诸般手段,比如工字伏虎拳、虎鹤双形拳、铁线拳、五形拳这些通过影视剧让我们耳熟能详的功夫,还有秘而不宣的飞鸿八手等,小狗在这场一开始如同娱乐解闷的格斗之中,开始表现出惊艳的实力来。
方寸交手,顾名思义,大概也就是两三平方的地方,两人腾挪的空间缩小到了极致,然后出拳脚,或者计点数,或者将对方推出圈外。
就是这样如同顶牛一般的娱乐活动,小狗一开始还有些不够熟练,但是到了后来,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赢得过他。
是真的,无论是老江湖于凤超,还是名家出身的马一岙,又或者我这样的野路子。
在第三天之后,没有,一个人,能够敌得过他。
抛开修为,小狗对于搏击之法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一种相当高的境界,即便是非常微妙的变化,他都能够很精确地把握到。
而且这还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并不是刻意为之的。
到了后来,但凭着最基本的搏击之法,小狗能够以一敌三,而丝毫不落下风去。
当然,再一次郑重的说明一下,这事儿,是抛开修为的结果。
不过即便如此,小狗的表现也着实让人为之惊艳,而所有的这些天赋,我们想,估计也是与他天狗的夜行者血脉有关。
于凤超对小狗这身世凄苦、天赋异禀的孩子十分喜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打开了心结,不但教了小狗许多与敌交战时的技巧,还说了许多自己起家时的种种事情。
这些事儿颇具有传奇色彩,甚至都能够出一本《大圈》之类的话本小说。
而从于凤超的讲述中,我们得知,他拥有一门叫做“真实之眼”的神通。
这神通帮他辨识了许多的朋友和敌人,甚至还能够瞧穿许多的卧底身份,从而让他能够在短暂时间内,从一个没有身份的偷渡客,变成信义安这个拥有着十几万成员、数百万影响力的庞大组织中,十个话事人之一。
只可惜,这身份地位,也因为帮助了我们,而最终化作了泡影。
对于此事,于凤超并不后悔。
他告诉我们,其一,他是为了信义,正因为如此,他问心无愧,第二,他找人算过命,命中该有一劫,怨不得旁人。
于凤超很信命,和大部分潮汕人一样,他信奉妈祖,也对一切怪力乱神的东西充满敬畏之心。
长时间的密实相处,并没有消磨大家的意志,反而让我们之间,迅速地熟悉起来。
于凤超对小狗的疼爱,是我们有目共睹的,有时候他会跟小狗一起离开隔层,回来的时候,小狗的精神会变得十分抖擞。
我和马一岙都知道,他这是在给小狗开小灶,不过对于这事儿,我们都很高兴。
小狗这样的少年郎,沉默却又有趣,外表冷而内心炽热,愿意为朋友付出一切,又有着可怜的身世背景……
他所有的一切,都让人为之怜惜,也愿意将他作为自己的弟弟一般去疼爱。
所以对于他的一切进步,我们都是十分乐意看到的。
短暂的时间里,小狗在蜕变,然而变化最大的,却是马一岙马先生。
最开始的时候,马一岙让我记忆最深的,就是他的四条眉毛,而后来他为了我将那两撇精致胡子剃掉之后,模样反而变得平凡起来,乍一看,仿佛融入人群之中去。
也只有跟他多交往之后,方才能够感受到他那渊博知识凝聚而成的气度,知道他是一个内涵的人。
然而怀才如怀孕,只有时间久了才能看得出来,哪里有外貌这种东西,更具有冲击力?
此刻的马一岙,在解开了封印、恢复了金蝉子体质之后,最开始变化的,并不是他的修为,而是那一张脸——它跟之前的变化不大,但是五官的微调,以及皮肤变得如同少女一般滑嫩白皙,都将他这个人烘托得越发俊朗。
他让人乍一看,就会有一种“男人怎么也可以这么美”的疑惑。
这种疑惑,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厚,我甚至还能够从马一岙的身上,闻到让人心旷神怡的淡淡檀香。
这种美,跟那种别扭的娘娘腔,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无论是男人,又或者女人,都无法抗拒、不会反感的气质,它会让人莫名就产生出信任、并且很想要去亲近的情绪来。
如同你在庙宇里见到了佛像,在教堂里瞧见了上帝像一般。
超脱性别的喜爱。
时间不断推移,终于,到了订婚日期的前两天。
阿芒告诉我们,说他也被抽调到了会场的筹备组,当天就要出发,并且告诉我们,因为我们的潜伏,使得霍家普遍认为我们已经逃出了离岛,所以岛上防备的力量已经大大减少。
更多的人,也都抽调到了港岛会场一带去。
无论是西门越,还是秦三千,又或者其他的高手,都已经相继离岛。
当然,秦梨落秦小姐,也被护送着离开。
告诉完我们这些,阿芒离开了,次日晚上,我们溜出了房子,由马一岙去试探一番,确定了阿芒的说法之后,我们赶往了天后庙。
在这所破旧的庙宇里,我们再一次见到了蒋伯。
对于我们的到来,蒋伯有些惊讶,他一直都在关注我们的消息,从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也判定我们离开了离岛,没想到我们居然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来。
我们过来,只是想要探望一下蒋伯,怕他因为我们的事情而受到连累。
好在霍家也是要脸的,在没有搜到我们的情况下,不但撤出了去,而且还给蒋伯道了歉。
大家简单聊过一会儿,蒋伯问过我们之后,找到了一个熟悉的村民,让他开船,将我们给送到港岛去。
告别蒋伯之后,我们乘船离岛,而抵达港岛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我、马一岙和小狗几个人站在那荒滩上,一脸懵逼,好在有于凤超这个地头蛇,虽然被霍家以及自己信义安的同僚碾过一遍,但他这么深的根基,又加上看人的眼光,自然还是有一些布置的。
用阿芒留给我们的钱,我们打的来到了尖沙咀的一家老楼前,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间瞧见昏暗的角落里,有一个男人,被好几个家伙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