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有人捷足先登了,以为能够藏在这里,就能够留得一条性命。
我没有再留在这里,而是扶着欧阳发朝来到了货舱的一处角落里,想要用东西将我们给遮住,没想到刚刚将欧阳发朝给放下,便是一阵头晕目眩。
而这个时候,货舱里传来了一阵响动,我听到货架倾倒的声音,还有人在狂喝,大骂道:“出来啊,你别躲!”
轮回?
我的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找地方躲,结果这晃荡的空间里,哪里能够藏人啊?
眼看着轮回越来越近,我没有办法,只有拉来两箱水产,将欧阳发朝给遮挡住,刚刚想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结果一回头,却瞧见一恐怖鱼头出现在了我的跟前。
轮回盯着一脸错愕的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疯狂地笑了,说黑狗,没想到你这叛徒也在这里?
第六十八章 好久,不见
望着如此恐怖的轮回,我没有半点儿反抗之心,苦笑着说道:“大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黑狗!”
“不是?”
轮回用那一双恐怖的鱼眼睛盯了我好一会儿,这才确认道:“对,你的确不是黑狗。”
我松了一口气,慌忙拱手说道:“不好意思,耽误您了,您忙您的,别管我。”
砰!
轮回一拳,将旁边的水箱给直接砸飞了去,然后俯身下来,一把就将我的衣领给揪了起来,高高举起,冷声说道:“真把我当傻子了?你的确不是黑狗,不过据说击杀赵公明的两个人里面,有一个叫做陆言的家伙,长得特别地像黑狗,恐怕就是你了吧?”
我给那家伙高高举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大哥,有话好好说,你弄得我脚不沾地的,咱们没得谈了。”
轮回轻蔑地看着我,说我们需要谈什么吗?
我赔笑,说反正我已经落在了你的手里,早杀迟杀一个样子,而有的事情,谈一谈总不会有坏处的,你说对吧?
轮回看着我,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说我当雷轰赵公明的人,是怎么样的英雄好汉,原来竟然是你这般的一怂货,他赵公明死的真鸡巴冤啊!
我说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轮回没有理我,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来:“你姓陆?”
我点头,说没错。
轮回说很多人都不知道黑狗姓什么,因为那小子藏得实在是太深了,然而只有我晓得,这家伙也姓陆……
我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没等我反应过来,轮回将那腥臭不已的鱼头凑到了我的跟前来,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告诉我,黑狗跟你,会不会扯上那么一点儿关系呢?”
我苦笑着说道:“大哥,什么黑狗白狗,怪难听的,我真没听说过这么一人啊?”
轮回眯着眼睛,过了几秒钟之后,突然间那边的夹层吱呀一声打开了来,有人骂道:“那最近的医药箱到底放在,赶紧的,一会儿……”
砰!
他的话都没有说完,夹层的整一扇门都给拽飞了去,轮回挟持着我,倏然间就来到了跟前,将那门扯开,打量着藏在了里面的一众人等。
他的目光一阵巡视,最终落在了马援朝的身上来。
马援朝此刻正痛苦地咬着牙,旁边有人用布帮他把伤口给堵住——这家伙的生命力可真强,腹部开了一窟窿,居然还活了下来。
我说这地方怎么进不去呢,原来这帮人都躲在这里来了。
瞧见重伤垂死的马援朝,轮回将我给高高举着,对他说道:“你果真是个背叛者啊,不但筹划着离开东海,而且还将我的这帮仇人都给聚在了一块儿;枉费赵公明这般信任你,没想到最后将这帮杀人凶手给偷渡出去的人,竟然就是你?”
马援朝努力睁开眼睛来,看见我,也十分惊骇,说这怎么可能?
他并不知道偷渡客的身份,然而轮回却不管,缓步走上前来,说你这个背叛者,看我怎么杀了你。
跟随着马援朝藏在这里的,都是他最为忠诚的手下,即便轮回的气势滔天,也硬着头皮上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喊道:“去死,你这个恶心的人鱼……”
结果他的话都没有说完,就给轮回一把抓住了胳膊,然后一口,咬下了脑袋。
是的,这轮回居然开口吃人了。
好恐怖!
我被轮回给紧紧地拽着,瞧见他将马援朝的几个手下一口一个地吃掉了去,然后他一边咀嚼着口中的人头,一边俯身,将马援朝给抓了起来。
他左手一个我,右手一个马援朝,然后朝着船舱外面的甲板走去。
至于欧阳发朝,因为被我藏了起来,反而没有被关注到。
十几秒钟之后,我又回到了甲板之上来,不过这回却是给轮回给揪着,自由全无。
他将我和马援朝带到了满是尸体的前甲板来,将我们给扔在了地上,然后踩着一个尸体的脑壳,大声喊道:“马援朝的手下,你们这帮人给我听着,我数十声,如果没有人露面的话,我就将他给杀了……”
这一声吼带上了劲力,十分具有穿透性,我感觉脑子嗡的一年,钻心的疼。
轮回开始数数了:“十、九、八、七……”
他几乎是一秒钟数一下,结果一直数到了最后的时候,还是没有人露面:“三、二、一……”
数到“一”的时候,轮回戛然而止,然后蹲下来。
此时我方才发现这家伙居然又变回了之前那鱼尾人身的模样,光溜溜的脑袋上面满是扭曲的狰狞,他盯着马援朝,叹息道:“唉,你真的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为人处世了,怎么人品这么差,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马援朝此刻却十分豁达,冷冷说道:“我自然有忠心之人,不过在刚才,已经被你杀光了……”
“是么?”
轮回沉吟着自己的口头禅,不无遗憾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规则就是规则,我很抱歉,但必须实现诺言,你说呢?”
说罢,他伸出手来,抓向了马援朝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说道:“黄泉之下,不要怪我。”
咔嚓……
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他直接将马援朝的脑袋给活生生地拧了下来,然后送入口中,像啃鸭脑袋一般,连皮带肉地啃了起来。
马援朝的热血溅射在他的脸上,也落在了旁边的我身上来。
他就这般一口一口地啃,吃去了马援朝的半边脸,方才注意到了旁边的我,咧开了一口沾染了鲜血的白牙,冲我说道:“你放心,很快就到你了——啊,你很迫不及待么,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这个疯子站了起来,然后又喊道:“这位陆言先生的朋友,你们这帮人给我听着,我数十声……”
一样的说辞,他又说了一遍,然后开始开始数数。
他数得很快,一下子就数到了“三”,而在此期间,我不断地调整呼吸,准备着临时一搏,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有人站了出来。
不是屈胖三,而是林曦。
那个女人出现在了船舱的另一侧,冲着轮回喊道:“住手!”
轮回打量了对方一眼,脸上浮现出了残忍的笑容来,说我道是谁,原来是黑狗的小情人啊?当初鲨将军将你带回万恶岛的时候,本来是准备将你分给弟兄们的,结果却被黑狗给拦了下来,最终还把你给送了回去,我就知道你们两人之间有猫腻……
林曦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放了他,求你了。”
轮回冷笑道:“求我?你用什么求?黑狗的女人啊……不如你现在脱个干净,让我也尝一尝你的味道,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就放了他,你说好么?”
林曦涨红着脸,指着他骂道:“你这个畜生!”
被人骂了,轮回却并不愤怒,而是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还没有说话,结果另一边龙玉也站了出来,指着那家伙说道:“轮回,住手吧,他要来了。”
轮回愣了一下,说谁?
龙玉的脸上突然间浮现出了一种肃然的表情来,说道:“他!”
啊?
轮回听到,下意识地把我给揪住,然后往海面望了过去,而我也瞧见了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人骑着一条银色的巨大箭鱼,用一种奇迹般的高速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二十个如他一般的骑鱼者。
那人一开始很远,结果没一会儿,就来到了跟前。
当我瞧见了那人的脸时,浑身就是一震。
那人有一张跟我差不多的娃娃脸,眉目之间几乎一模一样,不过留着胡须,满脸风霜,显得比我成熟和年长一些。
陆默。
几乎不用再确认,我已经认出了这个人,就是我那个失踪了七八年的大哥陆默。
我曾经无数次梦见过与他相遇的情形,或者是在某一个工地之上,瞧见穿着脏兮兮民工服搬砖的他;又或者是在火车站里,带着大包小包的他;我甚至还有一次梦见他身边多了一个长相不好不坏的女人,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流着鼻涕的娃娃,瞧见我,叫我叔叔……
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坐着一条飞速行驶的银色箭鱼,后面还跟着一大票的兄弟。
这人真的是我哥,真的是陆默。
同时他也是黑狗。
海上丝绸之路曾经的干将,轮回永远都无法忘记的背叛者,一个在东海之滨逐渐崛起,并且已经拥有了快要跟海上丝绸之路所抗衡的势力的大头目。
我的心中无比澎湃,而几秒钟之后,那人已经到了近前,一个到空翻,却是稳稳地落在了船头。
他穿着一身黑色水靠,比起当年离家的时候,足足高了二十几公分。
一米九的个头儿卓然不群,落地之后,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身上的海水,然后挑眉,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宿敌,淡然笑道:“嗨,轮回,好久不见。”
轮回望着面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良久之后,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好久不见。”
第六十九章 最好,不见
我哥陆默落在了船头,打量着周围,目光略过了我,落到了林曦和龙玉身上,朝着她们点了点头。
他的出现让两个女人兴奋不已,满眼都是小星星。
最后他望着面前的轮回,开口说道:“给我个面子,不如此事了结;咱们之间的恩怨,日后约个时间,好好谈一谈,你看如何?”
轮回揪着我的脖子,打量了一会儿我,又打量了一会儿陆默,说你的提议很不错,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告诉我——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陆默这时方才注意到我,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来,说啊,这人怎么那么像我?
轮回说你确定你们不认识?
陆默摇头,说不。
轮回咧嘴,说好,那我将此人给杀了,我们再聊。
陆默无所谓地说道:“请便。”
轮回听见,将我的脖子抓住,高高举起来,说你撒谎,我了解你,你一撒谎,耳朵就红——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要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呢,很遗憾地告诉你,我现在就要杀了他,然后再杀了你,从此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他放声狂笑着,而陆默在轻轻叹息了一声,说真的要这么刀兵相见么?
“对!”
轮回猛然抬起了头来,盯着陆默,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你背叛之后,我就日思夜想,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无时无刻地想着杀了你,现如今,终于让我等到了……”
陆默说就一点儿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轮回脸上的表情变得阴冷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除非你死,除非我亡!”
斩钉截铁的八个字,将轮回心中那股愤恨给显露无遗,陆默没有再说话,而这时船头上不断有人跃了上来,每一个上来的人应该都是轮回的熟面孔,瞧得他身子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而这些应该曾经是轮回部下的人,都会恭敬地朝着我哥陆默点头,躬身说道:“狗爷。”
狗爷、狗爷、狗爷……
二十几声狗爷喊得陆默的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而轮回则处于愤怒的边缘,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人低声喊道:“李代桃僵之术。”
这声音很轻微,而落音的一瞬间,却宛若惊雷一般,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在瞬间被拉扯,疼痛遍布了我的全身。
下一秒,我发现自己躺倒在了船的另一头,浑身都是血。
旁边还躺着一位,也浑身都是血。
屈胖三。
一直没有露面的屈胖三此刻终于出了手,我不清楚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将我从轮回手中夺过来的,但是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却感觉到强大到了极点的压力。
余光处,我还能够瞧见轮回的手中,抱着一具尸体,却并不是我。
得救了。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念头,便感觉整个人已经快要陷入崩溃的边缘,眼中最后的一幕画面,却是林曦朝着我慌张扑来的场景。
轰……
我的脑子一炸,直接就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感觉世界一晃一荡的,却还是在船上。
我挣扎了一下,感觉自己身处于睡袋之中,便将拉链解开,抓着一根铁环,然后喊道:“有人么,有人在么?”
我一边喊,一边让自己混沌的脑子恢复清醒,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来。
我这是在哪里?
我脑子里迷迷糊糊,而这个时候耳边突然间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陆大哥,你醒了么?”
啊?
我半天方才反应过来,叫我的这人居然是羽痕。
我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答道:“啊?”
羽痕走到了我的跟前来,打量了一下我,欣喜地说道:“太好了,你真的醒了——他们说你还要一两天才能够醒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我在她的帮助下离开来了睡袋,才发现自己全身绑得跟一木乃伊似的,不但如此,我所处的地方,居然就是我们之前前往东海蓬莱岛的那个机帆游轮。
到底怎么回事?
我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想要动一下,结果浑身酸疼,皮肤火辣辣的,显然有伤口没有愈合。
大概是知道我心头的疑问,羽痕端来一杯水,给我喝下,然后告诉我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我点头,说对,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早就离开了么?
羽痕说我们的船在无相外海被人劫持了,待在一个岛屿里,结果后来那个岛被人攻陷了,一个长得很像你的人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问清楚之后,就放我们离开了;而就在今天下午的时候,他又在林曦姐的带领下,将你和屈胖三送到了我们的船上来,托我们将你带回去……
我说屈胖三也在?
羽痕点头,说对,他一直都是清醒的,本来在这里睡觉,后来嫌闷,就出去了。
我说你们没事儿吧?
羽痕说阿乐和我爸爸都受了一点儿伤,不过没啥事,他们都很担心你,要不要现在出去,跟他们说一下你醒了?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我一会儿出去——那个长得很像我的人,是不是一大高个儿?
羽痕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头,说不对,他比你应该还矮一点儿……
啊?
我给她说得有点儿糊涂了,不过大概也知道应该是陆默救了我们,然后把我们送到了这船上来,而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不跟我谈一谈,而是直接将我给送走呢?
难道是不想因为之前的那件案子连累我?
还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不好说?
我的心里有点儿难过,因为我与我哥自小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要不然我也不会找寻他那么多年。
再一次见到他,无疑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我甚至觉得可以跟他聊上三天三夜,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根本不给我见面的机会,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这事儿让我有些难过……
我沉默良久,羽痕大概是感觉到了我情绪里面的低落,低声说道:“我去叫他们?”
我说不用,你扶我出去,我也想透透气。
在羽痕的搀扶下,我步履艰难地走了出来,打开舱门,一股熟悉的海风吹拂在了我的脸上来,我打量了一下甲板上,瞧见只有一个人,正是屈胖三。
他躺在船前的甲板上,看着头顶星空。
与我之前的记忆所不同,他看上去并没有受伤,干干净净的。
似乎感到了什么,他一骨碌坐了起来,朝着我笑道:“嘿,我看到了什么,我们的木乃伊同志终于苏醒过来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我在羽痕的搀扶下坐在了他的面前,苦笑道:“糟糕透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木头。”
屈胖三笑了笑,说至少还活着,不对么?
这时驾驶舱的阿乐和老彭都出来了,过来跟我打招呼,我礼貌地回应了一下。
他们显然知道我跟屈胖三有事情要聊,随便讲了两句,便离开了,连羽痕都说要去帮我准备点儿吃得,这一天水米不进,肯定饿了。
临走前,阿乐告诉我,说明天中午,应该就能够抵达宝岛。
众人离去之后,我赶忙问屈胖三,说我哥呢?
屈胖三说那个牛波伊哄哄的狗爷,就是你哥?
我点头,说当然是了,你难道不晓得?
屈胖三说心里琢磨了一下,不过一想到你居然有这么牛波伊的一哥,怎么想都感觉有些不可能……
我一愣,说他很牛波伊?
屈胖三说自然。
我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快点告诉我啊——你是怎么救出我来的?
屈胖三说李代桃僵之术,其实是崂山道法,我以前学过一点,小手段而已,算不得什么,不过你那哥哥可是真牛波伊,居然会王新鉴那龟儿子的天王增玉功——这可是让我吓到了,虽然看着好像修炼的时间不长,不过好在修为精纯,在压倒性的人数优势下,还是将轮回给打跑了……
我一愣,说打跑了?
屈胖三说你别小觑轮回,那人天赋异禀,如果不出意外,不出几年时间,估计又是一个赵公明那般的人物。
我满心疑惑,说后来呢,后来又怎么了?
屈胖三说你昏迷之后,我也好不了多少,不过看样子林曦应该认识你哥,两个人之间还有一腿……
我说打住,你之前告诉我林曦跟龙玉之间有一腿的。
屈胖三挥了挥手,说我说得没错啊,林曦跟你哥有一腿,跟龙玉也有一腿,而龙玉跟你哥也有一腿——陆言,说句实话,你哥真心比你有魅力多了,两个女人给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团团转,尽享齐人之福,这才是真吊啊……
我说你能别谈这八卦么,他有没有找我,或者给我留一封信啥的?
屈胖三摇头,说没有。
我大叫,说不可能,我是他老弟,他怎么可能连将我一面,谈一谈的时间都不给呢?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叹息了一声,说可能,是你,太怂了吧?
第七十章 本卷,卷终
我即便对我哥陆默装作不认识我这件事情再介意,也无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因为当时的我还处于昏迷状态,而此刻的我,却已经踏上了返回宝岛的航程。
我唯一能够做的,只有跟屈胖三抱怨几句,而随后还得承受着他无情的讽刺和打击。
这事儿光想一想,都让人难过。
我不理解我哥陆默的想法,但是从他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还要跑回家里去这事儿,就能够看得出他并非无情之人,也不会因为这么多年在外面漂泊的经历,就将自己的根本给忘记了。
他或许,有苦衷吧?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够这般安慰自己了。
随后屈胖三告诉了我之后的一些情形,比如欧阳发朝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却正是我大哥陆默,也就是别人口中的狗爷。
在赶走了轮回之后,被从库房里找出来的欧阳发朝给救醒了,然后跟着陆默、或者说是黑狗离开了。
林曦也没有随之返回,而是将我们送到这边来得时候,一起离开。
屈胖三说后来没有见到过莫潋,不过他确定并没有将这女人给踹死,不是淹死在海里,就是被轮回的手下给救了。
至于马援朝一方,还有两个船员活了下来,其中一个还是马援朝的心腹。
这些人都给带走了,而那艘货轮则因为损耗太过于严重,最终被凿沉在了海里。
一切仿佛都结束了,然而有一件事情却不得不提。
失去了东海蓬莱岛赵公明的奥援,以及损失了这么多的手下,曾经的东海霸主,海上丝绸之路的扛把子轮回,在面对着曾经的背叛者黑狗之时,已经处于了下风。
这一次的逃走虽然并没有损害到他的性命和修为,但是对于轮回战无不胜的名声,却已经留下了最大的污点。
而江湖人,最珍贵的就是那名声,一旦被折了,只怕日后就会慢慢地崩盘。
形势易也。
当然,这些事情并不是我所能够深入了解的,毕竟这是在东海,茫茫的大海阻隔了一切的幻想,我唯一在乎的,是那个留在东海蓬莱岛碧游宫里,陷空洞中的女子。
尽管我不太了解虫虫为什么一定要执着地留在那里,但是却知道她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她既然认为是对的,那我就应该支持。
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一生的挚爱……
这话儿以前说起来,或许会有一些心虚,但现在却不会了,因为我和虫虫之间,有过了那么一吻。
我们在陷空洞里亲的那一嘴儿,到现在我都还在回忆,感觉唇齿留香。
总之我的心中幸福满满。
出海这么久,阿乐归心似箭,所以船很快就来到了宝岛海域附近,而这个时候老彭则找到了我,问我是否确定要返回宝岛。
我有些诧异他为什么问这样的话儿,不过听他解释之后,却终于想了起来。
我们在宝岛,可是被通缉的嫌疑人。
老彭且不必说,出身USR刀术总教头的他因为得罪了那帮家伙的美国爸爸,所以给狼蛛制裁,最终还是在我们的帮助下逃离了那里,而我们则是因为许鸣的缘故,也被通缉。
如果回到宝岛的话,恐怕还得想办法离开,逃往别处。
我问老彭今后的打算,他告诉我,说有一个师弟在新加坡那边开武馆,他想暂时过那边去安顿一下,日后再想别的办法。
他已经跟阿乐这边商量过了,清晨的时候会有一艘船与我们在外海汇合,他和羽痕便会直接去那船上,转道港岛,最终抵达新加坡。
他问我们是否也跟着一起去。
思索了一会儿,我决定与老彭一起走。
毕竟我们这次过来,主要的目的是前往蓬莱岛,现在既然已经去过了,并且还与虫虫碰了面,甚至我还见到了失踪许久的大哥,现如今返程,再去宝岛,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唯一的遗憾,是屈胖三。
我曾经答应过他,回头的时候再带他去士林夜市那里吃个痛快,结果最终没有实现诺言。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屈胖三表示可以理解。
毕竟我们现在的身份比较特殊,实在无法跟普通人一样四处闲逛,倘若真的又给USR和狼蛛的人给盯上,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顿腥风血雨。
那可就麻烦了。
当老彭帮我把这个决定跟阿乐说起的时候,他并没有太过于惊讶。
事实上,从东海蓬莱岛回来之后,阿乐对我的态度就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毕竟我和屈胖三带给他的震撼太多了。
这样两个人,在东海蓬莱岛那样的修行圣地,居然还能够闹得底朝天,有点儿大闹天宫的味道,不管阿乐这人再高傲,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可是没有这样的本事。
尊重强者,这是最基本的品质。
清晨六点多,那艘走私船与我们在外海碰面,这船是阿乐找人联系的,比这艘机帆游艇大多了,不过看着也挺破的。
但老板人不错,船上除了我们,还有二十来个乘客,宝岛人很少,菲律宾和马来西亚的人却很多。
我们与阿乐告别,临行前,我让他帮我代为转告向依韵公子的问候。
分离的时候,阿乐的情绪并不高,有点儿悲伤。
本来他不必如此孤单的,只可惜之前的船老大和帮工都给海上丝绸之路的恶徒给杀了。
换了船之后,因为有人打过招呼,船老板对我们还是挺热情的,特别给我们分了一个房间出来,还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的海产。
一天之后,我们在半夜时分,抵达了港岛附近的一个海岛处。
没有过检,我们直接从码头处下了船。
因为我们之前就是从港岛借道前往的宝岛,所以一应证件倒也还算是齐全,只可惜老彭和羽痕因为走得匆忙,相关的证件都没有随身带着,所以比较麻烦。
我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忙,老彭摇头,说他在港岛也是有朋友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们也要分离了。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羽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大家朝夕相处这么久,共历患难,彼此之间也培养出了感情。
不过终究还是得分开。
老彭给我们留下了他朋友在新加坡的地址,告诉我们,说以后若是有机会,千万要记得来新加坡找他。
而羽痕则给我们留下了她的电子邮箱。
双方分别之后,我和屈胖三来到了海岛附近的一条街上,因为手机早在之前的奔波中丢失,所以只有找到一家商店,问人要了电话,拨打给了李家湖。
我此刻脸上的伤痕消散许多,又换了一件衣服,倒也没有吓到人。
与李家湖那边取得了联系之后,他问清楚了我们的位置,然后告诉我们立刻派人过来接我们。
中午的时候,我们便出现在了李家湖的豪宅之中,瞧见我满身的白纱布,李家湖吓了一跳,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有告诉他实情,只是说在宝岛那边办事的时候,受了一点儿伤。
李家湖知道我们这行的事情,也没有多问。
他确认了我的身体状况之后,告诉了我关于缅甸那边的消息,说前段时间的争端,现如今差不多也算是落幕了,七魔王哈多的嫡子巫悚最终战胜了所有的反对者,继承了哈多的大部分遗产和政治人脉,而收拾残局之后的巫悚开始变得强势起来,不但派人去对付转移到了金三角的约翰尼托、撸瑟托两兄弟,而且还在调查通缉令的事情。
因为某个环节的暴露,所以巫悚他很有可能已经知晓了李家在其中的作用,所以为了避免万一,李家湖已经撤回了缅甸的分公司,并且将业务大规模收缩和抛售。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对我们说道:“你知道接盘的人是谁么?”
我摇头,说商业上的事情,我们哪里知道?
李家湖说那人你们应该也认识,就是许鸣。
我一愣,说啊,你为什么会卖给他?
李家湖摇头,说我如果知道是卖给那小王八蛋,肯定不会这么做——那家伙是通过一个控股公司进行的收购,本身不露面,一直到所有的收购案结束之后,我才从一些途径知道了真相……
他的脸色阴沉,看起来着实有些不痛快。
从各方面的消息来看,许鸣就是寨黎苗村惨案的幕后主使,也是害得雪瑞至今未归的真凶,结果没想到最终却给他占了一大便宜。
毕竟李家湖匆忙撤离缅甸,这些优质资产自然也是打了折扣的。
说到这些的时候,屈胖三突然插嘴,说了一句话:“老李,你没事的时候,多关心一下自己太太……”
李家湖点头,说雪瑞失踪之后,她的心情一直很不好,这我也知道……
我知道屈胖三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那天夜里瞧见的事情,不过他说到这里,便也没有再多言,显然也是不想再刺激李家湖,毕竟有的事情涉及到男人的尊严,比较不好处理。
我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
(卷终)
【第八卷 大风起兮】
第一章 故人阿峰
我们没有在港岛久留,毕竟这里也算是许鸣的地盘,那小子既然敢通过宝岛当局的USR来弄我们,当得知我们在港岛的话,恐怕也会想办法对付。
所以我们第二天就过关,回到了鹏城来。
屈胖三问我接下来准备干嘛,我告诉他,说既然虫虫这边已经确定了,我会想办法去跟我堂哥汇合。
不过他那儿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不够看,所以得找地方修养。
屈胖三同意我的说法,问我准备去哪里待?
我思前想后,决定前往自己以前打工时待过的江城,毕竟我在那里工作和生活了好几年的时间,对那儿比较熟悉。
两人商量妥当,于是直接在蛇口坐船,前往江城的九州港。
抵达了九州港,已经是下午时分,我打电话给了以前认识的朋友阿峰,问他在干嘛。
接到我的电话,阿峰显得十分惊讶,毕竟我失踪了那么久,突然间又冒了出来,多少有些不知所措,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他就在江城,他让我过来找他玩儿,而他现在就下班。
阿峰是我的好朋友,他是江城本地人,跟我还有阿龙玩得挺好的,三个人在一起,换了两家公司,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
跟别人比起来,阿峰算得上是与我一起交心的真兄弟了。
打过了电话,我跟屈胖三打车前往江城西区的井边镇,阿峰约我们的地方在一家粤式老餐厅里,我们以前公司聚餐的时候总是会选择这儿,所以来到这里,我感觉到无比的熟悉。
我和屈胖三先到了,不过坐下没几分钟,阿峰也赶到了,另外还带着一个眼镜男。
故人见面,久别重逢,那叫一个热情。
阿峰一上来就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刚刚一碰触到我,就浑身一哆嗦,啊的叫了一声,说我擦,陆言你个扑街,身上什么情况,还带电的?
我身体里的雷意此刻都没有消散,像阿峰这样的普通人哪里能够受得了,我笑了笑,随口应付了过去,看着旁边那个眼镜男,有些熟悉,却叫不出名字来。
阿峰说这是兰胖啊,你不记得了?
我一愣,说哦,就是那个写小说的?
阿峰一拍大腿,说对,你想起来了?就是我们部门新来的技术员,他刚来没两个月你就走了——我之前跟他打赌,欠了他一顿饭,这回一块儿给还了。
我说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说罢,我给阿峰和兰胖介绍屈胖三,说是我表弟。
两人以为屈胖三是一跟过来蹭饭的小屁孩子,也不在意,阿峰叫来了服务员,开始点菜,而我则跟那眼镜男打招呼,说嘿,兰胖,最近怎么样,还写小说不?
那兰胖为人很腼腆,说还写,还写。
我说我以前见过你写的一点儿,挺不错的,怎么样,我听说现在这行挺不错的,你有没有写出头啊?
兰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就那样吧,你们现在看到报道的,都是金字塔尖上的人,就比如现在做生意的人多了,有几个人能够做成马云、王健林那样的大腕儿?现在看着虚旺,其实我们这些底层的写手不好混,盗版多,条条框框也多,每个月累死累活,也就几百块钱,交个房租而已……
我说我记得你以前写得那本《地府灵异录》不挺好的么?
兰胖说那本太超现实了,观众不喜欢,编辑也不爱,他说现在搞咱们这些的,得有点儿小黄腔,才能够吸引观众,我最近在琢磨,写一本《我当鸡头那些事儿》……
阿峰点完菜,听到我们的对话,不由得捧腹大笑,说你特么一个多年的老处男,写这个,你有生活经历没?
兰胖说我没有,不过想象力还是有一些的……
阿峰揽着我的肩膀,说正好咱言哥儿也在,不如今天我带两位去金太子酒店玩一玩,也算是给兰胖你取材采风了,你说怎么样?
我一把拍开阿峰的手,正要拒绝,结果这是那兰胖忙不迭地开口说道:“好啊!”
我们一愣,兰胖尴尬地搓手笑道:“一直想找机会去见识见识……”
阿峰哈哈大笑,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我有心拒绝,不过也不想在两人的兴头上回绝这事儿,呵呵一笑,也不再多言。
这没一会儿,那菜就上来了,阿峰问我喝白的还是啤的,我说身上还有点儿病,喝茶就行了,阿峰不肯,非要劝,我没办法,就说喝点儿白酒吧。
如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阿峰方才问起我当初怎么突然一下没有消息的事情来。
分离之后的那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我含糊应过,随口敷衍了几句,阿峰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并不深究,而是跟我谈及了我离开之后公司发生的事情。
所谓的事情,不过就是这个升职了,那个离职了,这两人吵架、如同敌寇,那两人平日里也瞧不出啥样儿来,结果突然间就结婚了……
这些八卦消息,以前也是我们下酒的佐料,然而现如今我听在耳中,却有些心不在焉。
不因为别的,只是我对这些事情,已然不再关心。
我不在乎公司谁当了经理,换了谁当老板,也不关心谁走谁留,这些以前我所在乎的事情,此刻已经没有了半点儿动容。
尽管我在微笑面对,时不时喝杯小酒,但是心中却莫名的失落起来。
不知不觉间,我与阿峰他们的世界,已经离得如此的远了。
而这些阿峰却并未觉察,说到兴头,突然间拍着我的手,说对了,你知道肖艳秋现在在干嘛不?
肖艳秋?
阿峰说起这个名字来的时候,一直处于半走神状态的我一下子就坐直了起来,舔了舔嘴唇,说她现在在干嘛?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肖艳秋是我之前暗恋的一个女生,刚刚分配到公司来的大学生,在我们部门实习,虽然不属于我手下,但却经常跟我打交道,为人热情大方,又有气质,所以当时我忍不住就有些想追人家。
只可惜还没有等我下手,母亲的一通病急电话就打了过来,而随后我急匆匆回家,碰到了九分女夏夕,从此就走上了不归路……
唉,回想起来,满满都是眼泪啊。
阿峰瞧见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不由得嘿然一笑,说怎么,还惦记着人家呢?
我摆了摆手,说不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过你既然说起,就想问一下啦,说不说随你。
阿峰十分兴奋,说你有女朋友了?长什么样啊,怎么没带来见一面?
我不愿意多谈虫虫的事情,继续问他肖艳秋的事。
阿峰告诉我,说你走了之后没多久,新来的经理就看上了她,一开始的时候调她去办公室做了秘书,后来不知道怎么弄的,也就搞上了,肖艳秋就做了人家的情儿——我跟你说那经理就是个王八蛋,香港来的,在那边有老婆了,这边也挺花的,经常去市里面的会所酒店花天酒地,至于肖艳秋,根本就只是一个小三而已……
我听得心中一阵刺痛,有些不相信,说不可能吧,肖艳秋应该不是那样虚荣的女人啊?
阿峰呸了一口,说谁知道呢?我有一次跟他们喝酒,听说当时那狗日的应该也用了一些手段,不知道是下药了,还是干嘛了,总之后来肖艳秋也就认了,心甘情愿地做了小,好在那家伙也给她升职加薪,倒也没有亏待……
他话还没有说完,旁边一直埋头吃饭的兰胖突然开口了,冲着阿峰骂道:“你放屁。”
阿峰一愣,说啊,咋了?
兰胖说谁跟你说艳秋做了那猪头的小三?根本没有这回事,人家艳秋干干净净的,都是你们妒忌……
阿峰说哟、哟,没想到你对肖艳秋也有意思啊?不过不是我说你,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破烂书,啥事儿都不懂,这事儿也不是秘密,你回头找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我在旁边听得一阵糟心,说你确定那家伙真用了手段?
阿峰说也是听别人这么一说,我哪里知道?反正这事儿你情我愿,谈不上谁吃亏……
一顿饭吃完,阿峰张罗着要去娱乐场所继续,我说我过这边来玩儿,还带着未成年人,不太方便,要不然今天就这么着吧,我先去找个酒店住下,回头再说。
阿峰不肯,拉着我,说把咱表弟放我家去,咱们去就是了。
屈胖三不想打扰我们老友叙旧,就说旁边有一家酒店,我们先去办理入住手续,然后你们去玩就是了。
我拗不过阿峰,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
屈胖三留在那儿,而我则与阿峰、兰胖两人前往附近的金太子夜总会。
阿峰这家伙是这儿的常客,进来之后,自有部长招待,带着我们去附近的KTV包厢,然后张罗着给我们挑陪唱的小妹,而走到半路的时候,阿峰拉了拉我的衣袖,指着拐角处一个抱着女孩儿猛啃的半秃子,低声说道:“瞧见没有,那就是我们的新经理……”
第二章 夜场争锋
我瞧见那个猥琐的半秃子,又想起曾经的暗恋对象肖艳秋,心里面那恶心劲儿就甭提有多别扭了。
阿峰瞧见我眼神有些不对,低声说道:“怎么,要不然兄弟准备一下,回头找个麻袋套那狗日的头上,打他一顿?”
我说打他一顿能够让肖艳秋回心转意?
阿峰叹了一口气,说恐怕不能。
我们这边进了包间,妈咪过一会儿才会过来,兰胖有点儿紧张,一进房间立刻就去了洗手间,而我和阿峰坐在了沙发前,服务生送来了啤酒和小吃,问要不要开。
阿峰说开几瓶吧。
夜场的服务做得挺周到的,服务生给我们开了一半的啤酒,然后还给我们斟满,他离开之后,阿峰端起了酒杯来,看着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阿龙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阿龙是我们最好的朋友,然而见面之后,却闭口不谈,一直到了这夜场,终究不能回避。
他的事情我自然知道,不过不是通过熟人的途径,而是一次偶遇。
黄泉路上的偶遇。
阿龙被杂毛小道带走了,这事儿我不能跟阿峰说,只是点了点头,说大概了解了一些。
阿峰一口,将杯中的酒给倒进了肚子里,而我也陪了一下,他后仰了身子,然后看着我说道:“你知道吧,其实阿龙出事之后,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我一愣,说为什么?
阿峰说阿龙出事之后,我当时去了现场,他是被人捅死的,不过真正难看的是脑袋,给人一锤子砸在了脑壳顶上,脑花子流出来,那场景,吓得我夜夜都做恶梦,后来没办法,我娘带我去了普陀寺,求了符才好了一些;后来我就想,阿龙这样子,是不是行为太不检点了呢,如果他能够像你一样,端正自身,又或许能够长命富贵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当初不是说拯救失足妇女这事儿是上天交给你们的责任,义不容辞么?
阿峰摇头,说其实呢,有的时候仔细想想,还是安稳一些,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比较妥当一些,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家人和朋友担心。
我说你能够这么想,那就对了。
这时兰胖从洗手间出来,而妈咪也带着一帮穿着异常暴露的妹子走了进来,让我们挑选。
我与阿峰交过了心,对于这种莺歌燕舞的夜场并无兴趣,反而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兰胖表现得有些憧憬,为了不扫兴,我们便随意点了三个妹子,然后陪着唱歌喝酒。
为了避嫌,我点了一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体重超过一百五的阿姨。
人一坐下来,感激得不行不行的,伸手就要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表达谢意,我赶忙拦住,说姐,你去点些歌来唱,我刚才酒喝多了,去下洗手间。
我适时的阻止让那位阿姨知道了我来这儿,只是陪朋友走一个过场,后面倒没有再怎么纠缠我,而是专心地唱起了歌来。
不过还别说,人家这歌唱得真好听,特别是老歌,无论是《橄榄树》,《是谁在敲打我窗》,还是邓丽君的歌曲,都唱得颇有几分味道。
我这边专心听歌,阿峰是夜场老手,逢场作戏也十分自如,唯有兰胖有些够呛。
他叫了一个一脸清纯的妹子,就好像学生一般,然后跟人规规矩矩地聊天,煞有介事地说着自己的革命事业,不知不觉就红了眼来。
我们这边气氛还算不错,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突然间兰胖叫的那妹子接了个电话,嗯嗯了两声,一脸歉意地对兰胖说道:“哥,对不起啊,我家里有点儿急事,我出去回一个电话好么?”
兰胖哪里见过这般温柔的妹子,赶忙说道:“好,小雪,你忙。”
那女孩儿小雪提着坤包,款款而起,结果离开了好久都没有回来,兰胖一个人坐在那儿,把桌子上的零食水果给吃了一个遍,无聊得又去唱了几首歌,结果依旧没有人回来,不由得着急了。
他问阿峰是不是小雪有什么急事了,也不说一声,让人好着急。
阿峰是夜场常客,一听就知道不过是那小妹的常用招数,刚才那电话估计是小雪的恩客打来的,她转场陪人去了。
本来嘛,陪老板,总比陪兰胖这样啥也不懂的小家伙要来得划算。
这事儿是夜场的潜规则,不过按理说像阿峰这样经常来的熟客是不会使出来的,这涉及到一个尊重和信誉问题,所以阿峰被挂了面子,一下子也来了火气,去按铃叫妈咪过来。
这铃声一响,妈咪没一会儿就过来了,阿峰立刻发难,问人怎么没一会儿就跑了,到底怎么回事?
妈咪也不知道,赔笑说了几句,说去问一问。
结果没一会儿,妈咪回来,说小雪是家里面真的有事儿了,要不然她早叫几个小妹过来,包我们满意。
阿峰无所谓,问兰胖的意见,结果兰胖还真的是有些一见钟情,说那就算了。
阿峰是个义气人,一下子就火了,直接就走出了包厢,然后挨个儿包间望了过去,我怕他出事,也跟着走了出来,瞧见那妈咪也着急了,跑过去劝阿峰。
要说也就这么巧,那小雪当真是胆大妄为,窜场不说,居然就在我们不远处的隔壁拐角那大包厢里。
这事儿实在是有些太欺负人了,阿峰喝多了酒,一下子就上了头,也忘记了阿龙的教训,直接推开了门,冲了进去。
我怕他吃亏,也跑到了包厢门口,结果瞧见在兰胖跟前一脸清纯、就好像是小百合儿一般的小雪,直接跨坐在了一光头大胖子的腿上,正用胸脯给人家做洗面奶呢。
那场面,嘿哟……
我对这事儿是早就有预料的,所以并不惊讶,而跟过来的兰胖瞧见了,却是大受打击。
他确认了坐在人家腿上不断扭动屁股的那女人,正是刚才跟他说才来一个星期,家里人生病、没钱上学的小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这、这……
阿峰上前去,一把就拉住了小雪的胳膊,将她给拖下来,然后指着兰胖说道:“什么情况啊,你这什么情况啊?”
小雪被我们当场揭穿,又瞧见旁边的经理也在,顿时就吓得花容失色,不敢讲话,只是用那楚楚可怜的目光去瞧刚才那光头肥佬。
果然,那家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瞪着阿峰道:“你特么谁啊?”
阿峰本就是个暴脾气,那人一吼,他更加暴躁了,大声喊道:“这妞儿是我们先叫的,钱都给了,你特么谁啊,半路截胡还是怎么的,懂不懂规矩?”
他这么一吼,包厢里面的另外几个人也都站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个阴柔怪气的声音响起,说哎哟,我道是谁呢,阿峰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够见到你啊?
阿峰转头,凶狠的脸色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
我一看,也有些愣,没想到说话的这个人,正是之前阿峰跟我说搞定了肖艳秋的那个港岛籍部门经理。
没想到他和这帮人是一伙儿的。
光头胖子瞧见这家伙发了言,不由得笑了,说嘿哟,老刘,你认识这几个扑街?
阿峰一下子就怒了,指着那胖子的鼻子骂道:“你特么说谁扑街?”
夜场妈咪,也就是经理赶忙站了出来,两边都再劝,说和气生财,大家都消消气,消消气,这事儿怪我们,是我们的不对。
老刘安抚了一下那光头胖子,然后跟阿峰闲扯,说这几位是他在港岛的朋友,过来找他玩儿的,别的不爱,就爱小雪这一口,问阿峰能不能忍痛割爱,就当给他一个人情,行不行?
阿峰原本就对这家伙有点儿意见,刚才又给那光头胖子挤兑了一下,火气消不下来,又仗着自己有理,就是不肯点头。
这双方一阵吵闹,互相不肯退让,弄得金太子看场子的老大都过来来。
不过说老大就是老大,懂规矩,惜名声,在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不但叫窜场的小雪回到了我们的房间,而且还给了一个免单名额。
强龙不压地头蛇,光头肥佬那帮人虽然不忿,但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另外又点了小妹。
回到房间,那小雪的情绪就很不好,一直都在哭,我和阿峰知道她这么弄,肯定会给金太子这边重罚,不过这事儿也怪她,所以我们都不管,就让她哭,反倒是兰胖怜花惜玉,一下子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还在旁边劝呢。
玩得差不多了,阿峰问兰胖要不要带这妹子出去开房,兰胖摇头,说这事儿见识见识就行了,可不敢动真格的。
阿峰大骂倒霉,说我拼着得罪经理给你留下的妹子,结果你居然这么不给力?
一场聚会不欢而散,阿峰酒喝多了,单是我买的,随后我让兰胖送阿峰回去,我则回了酒店。
一夜无话,而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兰胖却打了电话给我,说言哥,不好了,出事了。
我问怎么了?
兰胖告诉我阿峰病了,快要死了。
第三章 法师除邪
兰胖的话让我吓了一大跳,问到底怎么回事,结果他啰啰嗦嗦,半天都讲不清楚。
我问他阿峰的地址没变之后,便焦急地与屈胖三一起,打的赶了过去。
阿峰家住在镇子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因为附近有一个工业园,早些年阿峰他父母借钱建了一栋六层楼,用来出租,所以家里面的条件还可以,而兰胖也是租了阿峰家的房子,所以才会由他打电话给我的。
我赶到的时候,兰胖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了,我问他今天怎么没上班,他苦笑,说哥,今天星期六,不用上班的……
呃,好吧,我已经不上班许久了,对于星期这事儿已经完全没有了概念。
我说现在情况怎么样?
兰胖告诉我,说阿峰是半夜发的病,他家里人将他送到了遵义五院去,结果人家告诉他们,说这不是病,检查出来各项结果都没有问题,把人给赶回来了,说要送就送精神病院;结果阿峰就是难受,还拿头撞墙,他老爸以为是吸了毒,打听到昨天晚上是跟他一起出去的,就过来问,兰胖方才知道的。
兰胖去看过了阿峰,瞧见他整个人缩在黑乎乎的房间里,见不得一点儿光,如果不是被绑住的话,他一会儿撞墙,一会儿又想要去跳窗,折腾得不行。
而将他给绑起来,他又疯了一般地挣扎,弄得手脚全部都是伤,然后就是抽搐,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这样一折腾,弄得他家里不得安宁,刚才的时候,他小叔过来了,说这有可能是中了邪,去咸宁庙那边请师傅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听到兰胖的介绍,我皱起了眉头来。
听他的描述,阿峰的确是有问题,不过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半夜就发病了呢?
不应该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阿峰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他出了事儿,我肯定不能不管,于是叫他开门,我去亲眼看他一下。
兰胖有些犹豫,说要不然等咸宁庙的师傅看过了再说吧?我们啥也不懂,说不定反而会冲撞了他;再说了,阿峰他妈知道他昨天跟我去金太子喝酒,对我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一脸郁闷,说人家问你啥你就说啥?不知道该说的说,不敢说的不说啊?
兰胖挠了挠头,说啊,我怕耽误事情,就都说了出来……
我翻了一下白眼,没有再理会,让他用感应锁将门打开,然后朝着楼上走去。
像阿峰他们家这种楼,一楼一般是租给商铺做门面用的,二三四五楼被分成不同的单间或者一室一厅,用来出租,而阿峰一家人则住在顶楼的套间。
我以前的时候,经常和阿龙来阿峰家里玩,所以十分熟悉。
如此一路拾级而上,我来到了六楼门口,敲响了防盗门。
门敲了好一会儿方才开来,有个六十多岁、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走出来,脸色不好地打量我。
这老太太是阿峰的母亲,他是家里面老幺,所以父母的年纪都有些大,我们是认识的,便跟老太太打招呼,说阿婆,我陆言啊,听说阿峰出了点事儿,过来看看他的。
老太太打量了我一眼,拿起拐杖就打我,说你这扑街仔,都是你们引我仔去玩,才弄出这事儿来的……
我知道老太太的脾气,挨了几下打,硬是挤进了客厅里去。
客厅里坐着四五个人,都是阿峰的家人,其中有一个我还算熟悉,是阿峰的姐姐覃招弟,她嫁人了,不住这儿,估计是听到弟弟出了事儿之后,赶到这边来的。
而旁边有一个眼镜男,这是她老公,我见过一两面。
我进来之后,覃招弟瞧见了,连忙站起来,说陆言?好久没见你了,听说你失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说就昨天到的,昨天阿峰给我接风,喝了点酒,听说他出了事,我就赶紧过来了。
覃招弟的老公在旁边皱着眉头问我,说你们昨天都干嘛去了,怎么昨天出去,半夜就出了事儿呢?
我没有兰胖那般老实,笑了笑,说我也不清楚,方便的话,我能见一下阿峰么?
阿峰母亲这个时候挤进了客厅里面来,拿着拐杖戳我,说我们家阿峰本来是个好孩子,即使你们几个带坏了他;现在弄成这样,还看什么看?之前那个阿龙就不是东西,结果短命死了吧……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要拿拐杖把我赶出去。
因为是阿峰的母亲,所以对方给我再多的气,我也只有忍着,在旁边赔着笑。
覃招弟的老公也在旁边帮腔,说家里面现在不方便接待客人,阿峰呢也是闹了一整天了,要不然等他好一些了,你再来吧?
一屋子人都在赶我,只有覃招弟帮我说了两句好话,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脚步声,吱呀一推开,有个半老头子喊道:“嫂子,咸宁庙的李师傅过来了。”
咸宁庙是这一带比较有名的香场,也就只有金台寺、普陀寺能够比得下。
南方省这一带迷信风气比较重,所以不但佛教、道教鼎盛,还有许多的风水师傅、香场居士,这位李师傅就是职业居士,专门帮人看香、算卦、算八字、看风水等事儿,也算得上是挺有名。
不过他们这些人呢,不是真正的出家,本身也当做是一份工作,而且还是挺赚钱的行业。
我也是听阿峰以前说过的,说这位李应龙李师傅,在市区里就有五套房子,家里的资产几千万,是个顶有钱的大人物。
他们家请这位师傅过来,应该是花了大价钱的。
那师傅一来,众人都围了上去,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了,我便与屈胖三两人站在角落里,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