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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知道那是什么了。”她认真地道,“容屿,你这个禽兽。”
“……”
“你从高中起,就对我有不可描述的想法。”
“……”
容屿心虚地移开目光。
“但有一个东西,我一直没看懂。”倪歌略一停顿,疯狂地暗示,“rystudying,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屿愣住。
小姑娘一动不动地,近乎执拗地看着他。
半晌,他迟缓地回过神,轻轻笑起来。
“唉,怎么办呢。”容屿虚情假意地叹气,“被你发现了。”
“……”
“容屿爱倪歌,你是不是早就破译了?”
“……”
倪歌小声哼。
“但是怎么办。”
他缓慢地挪过去,扒开枕头。
捧住她的脸,虔诚地吻上她的额头。
“我确实爱你。”
“倪歌。”
“不管走多远,不管在哪里。”
“我一直一直,在爱着你啊。”
第75章 童养媳
容屿其实很少直白地袒露心意。
所以倪歌偶尔会陷入思考, 他们分分合合的这些年里,她从一个胆小的小女孩, 成长成了现在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性子;而他从一个口是心非的小男孩, 成长成了一个口是心非的狗男人。
她的腮帮忍不住重新鼓起来。
容屿好笑, 在上头戳戳:“闹什么别扭?起来吃点东西吧。”
说着,他伸长手臂,将她捞起来。
小姑娘在床上总是软绵绵的, 像一团果冻, 身体柔软, 什么姿势都能摆出来。
于是容屿没忍住, 又在她脸上亲了亲。
亲着亲着, 亲到唇角。
又不受控制地继续向下。
“……”倪歌忍了忍。
他的手带着温热的气息,钻进睡衣,熟练地攥住。
然后掐住顶端, 揉捏了一下。
“……”
倪歌忍无可忍,崩溃地捏住领口,涨红着脸小声尖叫:“你有完没完!色魔!”
***
因为容屿过于躁动, 哪儿哪儿都不老实,逮到倪歌就想趁机摸摸。
导致这顿午饭吃了很久。
两年不见,他厨艺愈发精湛。餐桌上摆出来的,全都是她爱吃的菜。
正餐之前, 倪歌已经吃掉了两个小生煎和三个灌汤包, 觉得自己有六分饱。
然而看到他端上来的菜, 她立刻又变得饥肠辘辘, 看到什么都想吃。
容屿见绵羊姑娘兴奋得耳朵都快竖起来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面带怜惜地感慨:“倪倪。”
“……?”
“你昨晚一定很累,嗯?”
“……”
“多吃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殷切地帮她盛汤。鸡肉已经炖得很烂,汤汁清亮,上面漂浮着颜色漂亮的葱花和三七须,“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晚上……才有力气继续,和我一起感受生命的大和谐。”
倪歌:“……污言秽语。”
两个人吃完饭,一起钻进书房。
倪歌现在的工作弹性很大,可以在家里办公,不需要每天坐班。
她中午醒过来才收到消息,组里一个新人小姐姐校对环节出了差错,现在公司里一团糟,正需要她去处理人事。
于是她坐下来,打了个简短的视频电话:“我明天早上过去。”
书房背阴,夏天阳光不直射,坐在里面也不会太热。
书桌分成两半,容屿抱着电脑坐在她正对面,她打电话时微微垂着眼看屏幕,阳光落在睫毛上,像撒上一层浅浅的金粉,衬得整个人都毛茸茸。
容屿听着她打电话,渐渐感到心猿意马。
他昨晚并没有尽兴,倪歌的小身板承受不了太多次,他怕她受伤。
但是……
他眼底微动,手臂偷偷从书桌底下伸过去,陡然捉住她的脚踝。
“……呀。”倪歌吓了一跳,耳机差点掉下来。
她低下头,屏幕那头的下属立刻问:“怎么了?”
“没事。”倪歌低头瞥一眼,微怔,用力将脚踝往回勾着,收回来,“家里养了一只新宠物,天天偷袭我。”
容屿没有收回手,指腹在她小腿上摩挲着,眼底渐渐浮起笑意。
“那我明天早上过去。”倪歌赶紧速战速决,“晚一些见。”
下属毫无所觉:“好的,麻烦您了。”
挂掉电话,倪歌站起来,探着身子,作势要去关容屿的电脑。
果不其然,他立刻收回手:“欸,祖宗,那个可不能碰啊。”
倪歌小小地哼了一声,动动小羊耳朵,将两条腿都放上椅子,盘坐在藤椅上。
“倪倪。”容屿的大尾巴也钻出来,跟她一起摇,“刚刚发生什么了?”
“部门里一个新人校对时搞错东西,导致后面全错了,到最后一个人手上才发现。”倪歌想了想,“不过也还好,没造成太大损失,来得及止损。”
“喔——”容屿故意拖了个长长的尾音,循循善诱,“刚刚你打电话的时间里,我学了个新词。”
“喔。”
她并不感兴趣,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热情:“叫做,‘少食多餐’。”
“……”
倪歌心里警铃大作。
她正想拦着他让他闭嘴。
就听容屿一本正经地道:“意思是,如果你一次做太多次吃不消,我们可以分成很多次,分开做。每隔几个小时,来一次。”
“……”
“比如现在,我们就可以在书房里先来一……”
男生开荤就变骚,这个定律适用于任何人。
倪歌游走在崩溃边缘。
“我求你了,闭嘴吧……”
***
两个人在家里待了一整天。
晚饭时分,一前一后,收到高中教务处的群发邮件。
“亲爱的201x级容屿同学,你好……我们将举行附中的周年庆典,邀请往届优秀校友……”
倪歌打断他:“别读了,我也有。”
“校长刚刚也给我发短信了,想让我顺路再去做个讲座。”容屿嘴角一勾,“去吗?”
“我们去拜访一下老孙吧。”她抱着抱枕蜷在沙发角落,歪着脑袋想了想,“好久没见他了,有点想他。”
“坐起来。”容屿将她扶正,“别那样看,对眼睛不好。”
倪歌顺势靠到他身上,戳戳他小臂上的肌肉。
他干脆将她抱进怀里:“你连老孙都想,怎么就不多想想我,嗯?”
“因为老孙对我好啊。”倪歌坐在他腿上,一本正经,眼睛眨得扑闪扑闪,“不像你,老是欺负我。”
容屿咬牙,手又不安分起来,“我欺负你?我对你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
蠢羊没说话,瞥他一眼,眼神恶狠狠的。
奶凶。
容屿心里一乐,吧唧亲她一口。
“不过你刚刚说,躺着看手机对眼睛不好。”倪歌推开他,好奇道,“那你们都怎么保护眼睛?”
天干物燥,她坐在他怀里,容屿的火轻而易举就又窜起来了,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她摁着亲亲。
他信口胡诌:“跟程序员差不多。”
“那你明天要带我去哪玩?”
“涉密。”
“……”
倪歌气得咬他:“我不让你亲了你放开我!我要让我爸爸毙了你!”
容屿笑意飞扬。
他伸出手臂,扣住这头在他怀里乱拱的小羊,吻着她的耳垂,低声道:“乖,听话。”
他声音里带点儿笑,深沉低哑,一字一顿:
“哥哥带你上天。”
***
倪歌本来以为,他说的那个上天,是她理解的那个“上天”。
但……
咳。
好像确实跟她的理解有偏差。
翌日中午,他接她下班。
隔了两年,公司里的人事没什么太大的变动,他宽肩长腿,站在门口,要多惹眼有多惹眼,竟还有人记得当年的色情男主播。
倪歌下楼时,一路听到妹子们在红着脸讨论。
她忍不住加快脚步。
见到容屿时,几乎扑进他怀里。
容屿乐坏了,揉揉她的脑袋:“这么想我?”
倪歌环着他的腰,真情实感地抱足了三分钟:“对,我要让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色.情男主播,只会跳脱衣舞给我一个人看。”
容屿:“……”
两个人一起去吃午饭,然后他调转车头,开向城外。
一路上松涛碧翠,山间风景从身边飞快掠过。
倪歌以为,他要带她去郊游。
然而suv一路高速,开了一个半小时都不见速度减慢的趋势,她渐渐有些困。放平椅背,蜷成团。
再睁眼时,日光渐弱,车子已经驶下高速,转过最后一个弯道,在一个私人飞行基地前停了下来。
倪歌揉揉眼,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条毯子。
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容屿倾身过来,“啪”地打开她的安全带,朝她脑袋轻轻亲一亲:“到了,下来吧。”
倪歌掀开毯子,跟着他下车。
基地建在山间,场地空旷,碧草如新,和风拂面,视野开阔。
她被容屿牵着,新鲜极了。
但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刚一下车就立刻有人迎出来,热情地握着他的手,上下晃啊晃:“好久不见啊,首长好。”
倪歌:“……”
容屿眼中浮起笑意,转过来向她介绍:“这是小江总,你们公司的。”
倪歌愣了一下:“我们公司哪有小江……”
她猛然停住。
jc的总裁姓江。
倪歌睁圆眼,忍不住转眼仔细打量他。
眼前的男人高高大大,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形挺拔,气质卓然,硬朗清隽,穿着件简单的骷髅t恤,周身透着点儿被滋养的矜贵。
他转过来时,目光正与她撞上,倪歌才发现这家伙眼睛也生得很好看,瞥人时眼角微微上翘着,怎么都好像在笑。明亮清澈,生机勃勃,不知怎么,让她想到那些健康的,抽芽的植物。
江连阙见她也在看自己,立刻笑了:“你就是倪歌吧?你好啊,以前经常听阿屿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
微顿,他好奇地问:“听阿屿说,你是他的童养媳?”
倪歌:“……”
三个人简单地寒暄过,江连阙引两人进大厅。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认识他。”容屿跟他拉开一段距离,捏捏倪歌的手,自豪地道,“优秀的同类,往往天生互相吸引。”
倪歌沉默一阵,看看前面的小江总,再看看容屿。
过两秒,看看小江总,在看看容屿。
半晌,她舔舔唇,肯定地道:“你说得对。”
“……?”
“从特定角度看,你俩长得都像哈士奇。”
“……??”
黄昏时分,基地大厅没什么人,四周装着大片大片的落地玻璃。
三个人穿过大厅往后走,山风穿堂,晚霞铺满天际,云霞落到林间草木上,仿佛森林也跟着燃烧。
倪歌透过玻璃走廊,看到外面的草地上,停着两架直升机。
“我给你准备了一件小礼物,但现在天光太亮了,暂时还看不见。”容屿见她盯着直升机,神神秘秘地道,“天黑了再给你,嗯?”
倪歌迟疑地咽咽嗓子。
见她这幅表情,容屿“啧”了一声:“怎么这样看着我,以为我要给你什么?嗯?”
倪歌没有说话。
有走出去一段路,她舔舔唇,犹疑地道:“你要送我的,该不会是。”
“……?”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夜,夜光命根子?”
第76章 求婚
空气里沉寂三秒。
容屿还没开口, 前头的江连阙先“噗”地一声笑了起来,语气揶揄地道:“原来你们平时,还玩儿这个的?”
“不是……”容屿百口莫辩, “我没有。”
“没关系,我明白的。”江连阙意味不明地笑笑, 向他使眼色,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你不用向我解释太多。”
容屿:“……”
操。
***
等落日的时间里, 三个人坐在屋里闲聊。
今天这一带为容屿清了场, 没有旁人,显得有点儿冷清。
倪歌最好奇的是:“我在北城这么多年, 从来不知道这边有个飞行基地。”
“嗯,因为它最开始是私人的,没想着营业,这两年才开始少量地接待游客。”江连阙解释,“阿屿大概没跟你说过, 他在航校时有个学姐, 是我发小。那姑娘是民航飞行员,结婚时,她先生送了这个基地给她,做新婚礼物。所以这地盘儿不是我的, 只是她这段时间不在北城, 才叫我来了。”
倪歌睁圆眼:“她先生送了她两架直升机?”
“不止两架。”
“……”
倪歌转过脑袋, 直直地盯住容屿, 眼神充满暗示。
容屿哭笑不得,亲亲她的脑袋,遗憾地道:“对不起啊,歼击机我不敢偷。”
江连阙笑意飞扬。
“但我也不是没有给你准备新婚礼物。”容屿低咳,“你刚刚启发了我,你看你说的那个怎么样,就夜光的……”
倪歌气得要咬他。
容屿笑着把她抱进怀里,顺势撸撸小羊毛。
两个人闹够了,他捏着她的手,低声道:“我跟你说说,我和那学姐的事儿。”
“我不想听。”
“万一我们以后吵架,你就会想听了。那时你会突然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然后追着我问,江连阙口中的‘学姐’是谁。”容屿跟她讲道理,“但真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我再解释,你肯定又听不进去。”
倪歌默了默,顺着他的思路,把关注点顺理成章地换成:“我们还没结婚,你就一天到晚想着跟我吵架。”
容屿噎住:“……”
江连阙捂着脸,哈哈大笑。
容屿却没有立刻反驳。
他很认真地思考一阵,微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可是倪倪,未来还很长,我不可能不犯任何错,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永远没有矛盾、永远风平浪静。”
“我不是希望跟你吵架,我只是在想象我们未来的生活。如果生活里那些负面琐碎的东西始终无法避免,我希望我们彼此都能温柔一点,不要让外部的矛盾,伤害到我们本身。”容屿求生欲极强,但又很真诚,“我只是爱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参你的余生。”
倪歌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负气的玩笑话,换回他这么长一段回应。
黄昏的夕阳光温柔极了,她忍不住抬头看他,男人脖颈修长,喉结微微突起。再往上是棱角分明的下颚,嘴唇很薄,微微抿着。
而他微微下眼睫,瞳仁漆黑,目光也正落在她身上。
——是胶着的,深情的,也是诚恳的。
倪歌的心跳漏了一拍。
在床上时,在接吻时,她能确凿地感受到他的喜欢和珍视,但都没有过现在的感觉。
这个瞬间,他心里浮现出无名的归属感。
像是一种……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他都能跟她一起解决的信心。
她不是一个用来亲亲抱抱的洋娃娃,或是需要被保护的小妹妹。她是他的选择,他想要和她携手并肩,风雨同舟。
倪歌眼睛突然有些热。
江连阙拖着长长地尾音打断他们:“噫——”
倪歌:“……行了那你解释吧我听着。”
其实说起来也就几句话的事。
容屿大学时,学校跟p大的飞行员班联合培养人才,他那位民航的学姐,曾经去交换过两年。
但倪歌听得很认真。
等容屿絮絮叨叨地讲完他的大学过往,太阳终于全部落下了山。
天空半明半昧,初秋的夜晚仍然带着点儿盛夏的气息。空气中透着热气,微风拂面,树木的香气在鼻尖消散。
江连阙笑:“太阳落山了,我们走吧。”
三个人一起走向场外。
停飞机的地方风很大,江连阙只是来递交口令,并不打算跟两人一起上去。临走之前,他拍拍容屿的肩膀:“我等你的好消息。”
容屿笑笑,牵着倪歌进机舱,帮她戴上无线耳机。
倪歌奇怪:“只有我们两个吗?”
容屿失笑:“你还想有谁?”
飞行基地对外开放之后,聘了教练教游客开直升机,但这种高危项目,如果不是冲着考私照去的,其余也就是嘴上说说。开飞机这事儿,主要还是靠教练。
所以最开始,容屿跟江连阙说要借学姐的直升机用,江连阙第一反应是:“行啊,我给你叫两个教练。”
容屿:“我要自己开。”
两位教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非常中二地甩出了自己的证件。
然后两位教练都闭嘴了。
果不其然,倪歌哼:“我以为会有别的教练。”
容屿嘴角一咧,声音稳稳地从耳机里传来:“坐稳。”
倪歌睁圆眼,背脊忍不住绷直。
直升机有点吵,她戴着耳机,仍然听到巨大的轰鸣声。
疾风劲草,四周的植物都在螺旋桨带起的风流里东倒西歪,他操纵飞机,缓缓地离地,飞向色泽瑰丽的天空。
一旦离开地面,视野就立刻开阔起来。
赤火鎏金,夕阳早已落到了山的另一头。残云在天边燃成一片,这一侧山林宛如失火,弯曲的山脉被映得泛红。
他将飞机开得很平稳,低空飞行,向着城市的方向。
太阳落山之后,夕光迅速暗去,半边天空已经出现月亮的轮廓。路过的白鸟扑棱棱地扇着翅膀飞回山林,整个北城尽收眼底,城市群绵延铺展,黄昏笼罩万家灯火,星星点点,明明灭灭。
身后是刚刚越过的群山,眼前是不远处流动的烟火气。
倪歌觉得直升机很吵,但此情此景映入眼中,心中又安静极了。
她有些惊奇:“从空中看,基地离市区,好像也不是很远。”
“那当然,你有没有听过‘最佳距离’和‘最短距离’?”他笑,“你看,开车在地上做不到的事情,飞机却很容易。”
悬在空中的感觉熟悉又刺激,容屿骨子里掩藏的血性轻而易举被激发出来,他想过很多次,无论再来多少遍,他还是会爱上这种感觉。
自然是广阔的,难以征服,却又深切地诱人。吸引少年们一代一代,前赴后继,九死不悔。
倪歌没有说话。
她从未这样仔细地,以这种角度,观察自己居住多年的城市。
民航总是匆匆起飞,然后就冲入云层。她偶尔乘坐夜航,落地时能看到繁盛的灯光,车流如蚁,高架交错,整座城市像整齐的电路板,有条不紊,一丝不苟地在地面上运转。
于是她趴在窗前,也轻声道:“是的,高处看到的世界,和地面不一样。”
从少年时代起,她就知道。
跟这个人在一起,总会看到平日里见不到的东西。
容屿嘴角一动,突然坏心眼地操纵着飞机,往旁边猛地偏了一下。
倪歌被舱壁撞到,心里一突,他又立刻扶正机身。
“容屿!”她被吓一跳,气得尖叫。
“哈哈哈哈。”悬在几千米的高空中,容屿知道她不敢打他。
他在耳机里大笑,“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住在疗养院那段时间,就一直想做这件事——别误会,我不是说刚刚撞你那一下,我没那么变态,生着病还想着欺负你。”
倪歌气鼓鼓地盯着她。
“——我那时候,总是在想。”他看着前面,并未与她对视,声音却突然变得温柔,“如果能恢复健康,一定要带你来看一看,我平时看到的风景。”
他们似乎都经历过人间绝境。
然而最后,都变成了奇景。
直升机逐渐接近城市上方,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在天边湮灭,薄暮黄昏,霞云收尽。
天空的颜色沉沉下压,城市的灯光愈显明亮。倪歌看着他的侧脸,内心渐渐重又平静下来。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
飞机的高度不动声色地下降,他一边小心地避开航空障碍灯,一边言辞恳切,向她坦白:
“这些年,我写过很多封遗书。”
——提到最多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你。
“其实你给我的硬币,我没有一直放在胸口。”
——那里贴身保存的,是我十八岁那年,用无人机,从一个女孩子身上削下来的一小撮头发。
“我啊……”
我的确坏脾气,别扭,口是心非,一点都不可爱。
“可我爱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下万家灯火的光芒退潮一般齐齐黯去,高亮度的航空灯一盏一盏亮起来,几乎照亮这片天空。
倪歌朝下一望,猛地睁大眼,呼吸几乎停住。
装在市内的航空灯,闪烁着,组成只有高空才能看出的字。
——倪歌,嫁给我。
视野之内,万家灯火流水般失去光泽。
山海湖泽,星川江河,仿佛都在这一刻黯然失色。
倪歌愣愣地,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少年时代她被他吸引,并非完全因为得到庇佑。
“受保护”只是一种包裹成外壳的错觉,她也想要自由的人生。
那时他眼睛里的星星,是她这一生,不曾见过的盛景。
有他在身边,她觉得自己永远是生动的。
——他的确坏脾气,别扭,口是心非,一点都不可爱。
——可他这一生的无法割舍,的确都与她有关。
“倪歌。”容屿没办法单膝下跪,只能一字一顿,声音坚定认真。
他说,“嫁给我。”
第77章 领证
漫天星光如醉,地上灯火如潮。
倪歌闭上眼。
她说, “好啊。”
***
两个人当晚留在基地, 翌日清晨又在山里一起看了日出, 快中午时, 才一起返程。
容屿一回去就立刻向部队打报告提了申请,尽管这个流程走起来很快, 但他迫不及待, 简直想下午就把证给领了。
返程的路上,倪歌买了一小筐柿子。
容屿一回家就钻进了衣帽间,她将柿子洗干净装好端到客厅, 发现那家伙竟然还没出来。
他站在镜子前, 一身一身地试衣服。大尾巴跟在身后, 得意洋洋地一甩一甩。
“容容。”她好奇地探头, “你在挑正装吗?”
“嗯。”
“是校庆要穿的衣服?”
他要做讲座,倪歌理所当然,以为他在挑正装。
“不是。”容屿想也不想, “我在挑见丈母娘的衣服, 和领证拍照片时要穿的衣服——你觉得怎么穿,拍照会比较好看?”
“……我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当然不需要,你穿什么都好看。”
倪歌:“……出来吃柿子吧。”
容屿摇着大尾巴,跟她一起回客厅。
初秋的柿子很新鲜,她咬破一点皮, 小口小口地向下吸果肉。嘴唇被果汁浸染, 显出诱人而健康的红。
容屿看着看着, 又开始按捺不住。
他舔舔唇,拍拍自己的腿:“那个,你能不能。”
“……?”
“坐到这里来吃。”
“……”
倪歌默了默,没有动弹。
想到明天的校庆,她扯开话题:“你当年那些无人机,现在都还留着吗?”
“那当然。”
“现在还用?”
“不怎么有机会用了。”停了一下,容屿又一本正经地强调,“而且我现在也不会再拿着它,去削小姑娘的头发。”
倪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