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那日,伍德听到了她疯狂的喊叫声。听镇里的人说,她生了一个畸形儿,一只眼睛睁不开,一只眼睛是白色。
“有恶魔诅咒了他,是楼上的那个肮脏鬼害的,他是不详的东西,害死了珍妮,现在又害了我的孩子。”麦娜每天都去街里喊叫,说伍德身上有恶魔。
直到有一天,他抱着不知为何就死去的畸形儿去埋葬,她抬头,看到了伍德房内的那条巨蟒,吓得昏了过去。
之后,伍德房内藏着巨蟒的事情传遍小镇。人们担心安全问题,推开他的门查看,并没有发现那条蛇。而是看到那只丑陋的蟾蜍和满嘴鸟血的猫。
他们将两只恐怖邪恶的东西打死,将伍德锁在了房子里。
之后,伍德就再也没有从楼上走下去过。
他如同野人一般在阁楼里独自生活,一直活到十七岁那年。起初珍妮的丈夫会给他送饭,而后,所有人都说他是恶魔,珍妮的丈夫便不再管他了。
他一直靠巨蟒为他捕食猎物而活,刚开始,他吃死物,后来,他和巨蟒分食活物。他觉得,混着腥血的肉味才是最好的食物。
那天,他刚刚吞下一只老鼠,就听到楼下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伴随着有节奏的拍打声,他将眼睛放在阁楼下一块儿损坏的木板上,楼梯口,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
他好像见过这样的事情,只是,每一次的男人都不相同。
起初是珍妮的丈夫,后来,是四周的邻居。
现在的男人,有些陌生,他从未见过。只是,男人身下的女人,他却记忆深刻,正是将他囚禁的麦娜。
这个可恶的女人很享受地任男人摸遍全身,再将她不时的提起放下,看似重重的摔击,她却欢乐的笑了起来。
她要男人再使劲儿些,她的叫声传遍整个小楼。
房门被打开,是珍妮的丈夫回来了,他拖着疲累的身子,这些年老了很多。手里捏着辛苦赚来的工钱,喊了一声麦娜的名字。
来不及穿衣服,麦娜将偷情的男人推到阁楼处,快步跑到楼下。
“你可以买那条裙子了亲爱的。”丈夫将钱递给了身材诱人的女人。
麦娜见到钱很高兴,扑到丈夫身上又亲又咬,将刚才没有发泄完的力气全都用在了丈夫身上。
她可真欢乐。享受着整个小镇的男人的摩擦,痛快地几乎快要昏厥。她熟悉他们每个人,知道怎么样能给自己带来最大的满足,特别是楼上藏着情人,身上压着丈夫,这对于偷情的她来说,无疑是最兴奋的一刻。
然而,楼层上慢慢滑下一滩血水,顺着楼梯和细缝,滴落在了两个滚着地面的人身上。
“上帝啊,这是什么。”丈夫盯着被血水包裹的赤.裸女人,猛然跳起。
麦娜也惊得起身,朝楼上看去,“那个恶魔,又做了什么?”她想起了自己藏在楼上的人。
丈夫还没来得及跑到楼上查看,一只胳膊被扔了下来,就落在两人中间。
麦娜吓得尖叫起来,丈夫立刻躲着血水冲到楼上。
一只巨蟒正在吞噬一个男人的□□,而那个男人的上身,已被伍德砍得支离破碎。
看到冲上来的男人,伍德举起一只流着血的胳膊,“给你。他和那个女人在做你们刚才做的事情。”
惊恐地盯着满脸血迹的人,丈夫转身跑走。
镇上的牧师被请到了家里,见到这样恐怖的一幕,吓得瞠目许久。
“他被恶魔附身了。”牧师将十字架举到胸前,“上帝请保佑我们。”将十字架对准面前的伍德,他吼了句,“抓起来他。”
伍德拼命挣扎,却被几个高大的男人捆绑起来,栓在了木桩上。
“处死他。”这是许多人喊出来的话,他们对这个十七岁的孩子展露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伍德盯着从未关心过自己的父母,盯着面露凶光的麦娜,神色淡然。
烈日下,这个被扒.光了的孩子受着太阳的烘烤,如同一只满身通红的烤乳猪。
是的。那些路过的孩子,男孩儿、女孩儿,都这样称呼他,他是献给上帝的一头烤乳猪。
巨蟒入夜赶来,想要救他。他摇头拒绝,不知道是不是被折磨太久,他觉得现在才是最放松的时刻,只用忍受饥饿和干渴,其它什么也不用承受。
巨蟒为他咬来一个婴儿,是喂给他的食物。
他却将婴儿护下,赶走了巨蟒。
可是,看到他身下的婴儿,所有人都认为是恶魔做的,他是恶魔的拥有者,理应替恶魔受惩罚。
那天,镇里来了许多驱魔人,他们拿着带刺的铁丝网,将他的双手双脚捆绑紧。又在伤口撒了些大蒜汁,伍德发出了痛苦地叫声。
又有些驱魔人在他身上倒满了辣椒汁,将能弄痛他的地方,肆无忌惮地灼烧。
滚烫的油水让他没了嗓子,蜡汁让他失了眼睛,有人拔下了他的牙齿,这样他便不能再吃东西,有人挑断了他的脚筋,这样魔鬼就不会借助他逃跑。
他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抽搐而死。
绑在木桩上,人们准备第二天将他的尸体火化。可是,他的尸体在晚上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死后的三年,小镇一直很平静。人们更加确信,他死了,恶魔没有了身子,也离开了。
巨蟒盘旋在小镇之外的树林中,依然过着以前没有伍德时的生活,捕食那些进入林子里的人。它越来越大,只因为走到哪里,都有一个人形的东西卡在肚子里。
那天,它见伍德已死,便吞了他。可是,这三年,伍德都没有被他消化,一直躺在巨蟒的肚子里,慢慢地缩成了团。
直到有一天,小镇的人找到了那条巨蟒,将它抓了起来。他们刨开它的肚子,看到一个圆球从他肚子里滚了出来,圆球撕裂,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正是伍德。
他吞食的最后一个人是麦娜,那个水性杨花的妓.女。他利用麦娜的身子来养活自己,待麦娜老了,他又选了另外一个男人继续生活。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寻梵看了他的来历,也猜不出,到底是蛇吞了他,还是他吞了蛇。


第8章 .13番外【迷失的佛】
迷失的佛觅食的佛
神秀大师父作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佛拭,勿使惹尘埃。”
五祖大师父让弟子们诵读此偈,留话言:如果人们能按此偈来修行,就可避免陷入恶道;如果人们能按此偈来修行,将会受益匪浅。
慧能大师父反作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五祖大师父未免他因菩萨般的箴言而造迫害,将此偈擦去,然而,慧能大师的智慧终在其修行之间得以流传。
善恶存在于内心,彷如许多人认为神秀大师父所言更能驱逐恶道,更是箴言。然而,恶道有无,都与‘心’有关。
佛寺修行之人,懂大乘者,心皆与‘善’有关。
佛又言:善恶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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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时期,八隐大和尚隐于山中修行,他有看破本性与自身的悟性,一直以来颇受师父青睐。他自小入佛堂,起初是与大户人家的父母一起参禅拜佛,后来,家道中落,也就被人送入了高山深林中。
入寺第一日,他被唤名:隐。
师父本意,要他知道已经隐入深山,要懂得隐忍。隐骄隐躁、隐情隐欲、隐贪隐念、隐仇隐恶。
后,寺内师兄弟便唤他:八隐。
当年时局动荡,寺庙也无清净。尚佛的君主大兴佛礼,厌佛的君主压制佛门,僧人们走走留留,不得安宁。八隐在寺中生活了十二年,成了寺中的老僧。
二十九岁的八隐对佛学颇有研究,已为寺内的戒律大师父。
他秉承严法,容不得半点恶道。
动荡时期,常有江洋大盗、朝廷要犯假借出家之名躲避法律制裁。以至于,山寺内多是杀人放火之徒。
八隐总能一眼看出犯过事的假和尚,并将其报官收押,以至于,八隐所呆的寺庙,极少有恶徒。
所谓恶徒,并非十恶不赦之人。那个时期,好人可能是坏人,坏人可能是好人,这一点,八隐一直执迷其中,不能看透。
寺中有一座佛塔,相传司马睿建立东晋前曾在此建塔,以求先祖庇佑。此塔有降妖伏魔、振兴驱亡的神力。后,因其远离都城而遭遗弃,塔内无人看管修葺,日渐衰败。
八隐重新修塔,里面关押着等朝廷来提的‘恶徒’,其中一人唤作:尤哥。
尤哥,十五岁,杀死药铺东家李大,逃到寺院做和尚,后被八隐看出问题,将他抓捕送入塔内。
官差迟迟没来寺内拿走尤哥,这让八隐十分着急,又等数月,依旧没见来人。
八隐疑惑,便派人打听。
“来拿尤哥之人,都死在了路上。”小和尚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八隐,这让他更加疑惑,怎会都死在了路上?
之后,他亲自入佛塔七日。
相传,他看到了尤哥身上的佛光,知道,他是佛祖选中之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佛的旨意,所以,八隐放走了他。
这只是一个传说,并没有人知道那几日在佛塔内发生了什么。可是,自从那日之后,八隐便会常去佛塔,那些,被他抓进去的‘恶徒’也都消失。
三年后,八隐被受了‘官衔’,做了一名‘僧官’。他便将惩恶之事用在了佛寺之外的地方,成了让‘恶徒’闻风丧胆的大和尚。
他的名声也日渐传出。
一日。
普慧大师父将他唤入屋内,“八隐,你先坐下。”
八隐看了看四周,坐凳、坐垫都被撤走,他如果要坐下,只能坐于地面。
然而,地面也都撒了潮湿的水,他如果坐下,就要弄湿衣服。
普慧大师父闭目等着他,半柱香后,八隐坐在了地上。冰凉潮湿顺着皮肤侵入心脏,让他有些难受,铁硬的心第一次有了触动。
原来他常年坐于软垫、竹椅之上,早已忘记土地的湿凉。
“那座佛塔,为师准备拆除。”普慧大师父并不看坐立不安的他。
八隐握拳,半晌才问,“为何?”
普慧大师父抬目看他,“因为里面住了一只恶魔。塔破,魔出。”
“那是佛惩戒恶徒之地,如果毁了......”
“佛在心中,不在世间。”
八隐无言。
普慧大师父从身旁拿出一窜佛珠,“你从这上面看到了什么?”
“佛。”
普慧大师父叹了口气,“这个是罪恶,是我的罪恶。”
他将佛珠递给八隐,“当年,普恩师兄与我都是住持人选。普恩师兄的悟性又超过我,我便想,这住持之位,我是做不成了。后来,普恩师兄感染了风寒,师父要我好好照顾他。我想,机会来了,便利用普恩师兄得病之事,加害于他。这住持的位置,我是这样得来的。”
八隐惊愕起身,盯着面前他尊重的师父,握拳颤抖。他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罪恶,看出正邪吗?眼前的人,朝夕相处,他怎么就没看出来......
“所以啊。”普慧大师父叹息,“看到罪恶的不是你的眼睛,而是你的心。你认为他们都有罪,你惩治了他们,自以为消灭了罪恶,实则,你根本没长眼。”
八隐慢慢站稳,神色冷冷地看向这个欺骗他的人,嘴角慢慢挑起笑意,“原来,我一直被蒙蔽了双眼,原来,遮住我眼睛的竟然是师父你。”
普慧大师父摇了摇头,摆手,“你虽有佛性,却无佛根,你走吧。那座佛塔,三日后便会被拆除。你在里面的所有罪恶行为,皆会随着佛塔一起消失,自此,选择有眼无珠,选择有心无眼,都是你自己做主。”
“师父保重。”八隐浅浅一拜,邪笑着离开。
三日后,佛塔果然被普慧大师父下令拆除。
掉落的瓦砾下,匝地的泥土里,满是人的白骨。其中一骨较为奇特,呈现青黑色,是中毒之症。
惊愕的人群将人骨抬到普慧大师父面前,他一眼认出,“是尤哥的骸骨,他被八隐吃了。”
“八隐?”众师兄弟惊愕,“为什么,八隐要吃了他。”
普慧大师父摇头,“八隐认为他们都有罪,既然朝廷不能惩治他们,那他便替天行道。”
“那,尤哥的骨头为什么是这个颜色?”小和尚惊奇。
普慧大师父走到人骨一旁,“尤哥被他的东家用来试药,终日倍受煎熬,他逃不出,也无人管,便生出了杀害东家的心思。世间因果奇特,善与恶总是相对而行。八隐参不透善,只懂惩恶。这就是他一直执迷不悟的原因。”
回到房中,普慧大师父大师父接过徒弟递来的茶,“将那些惨死的施主都葬了吧。”他将茶一口饮下,对着某处道:“出来吧。”
八隐走出,脱下僧官的衣服,穿上了小和尚的灰黄袍子,倒如他刚刚入寺时的模样。
“为师,想为你改个名字,这也便是为师对你最后的劝诫了。”普慧大师父扶着疼痛的心口,立刻盘腿打坐。
“师父说吧。”八隐站在他面前。
“日后,你就叫‘戒增’吧。”普慧大师父闭目轻声,“戒骄戒躁、戒情戒欲、戒贪戒念、戒仇戒恶,八隐为八戒,是谓‘戒增’。”
“多谢师父。”八隐浅浅一拜,盯着眼前的人闭上了气息。
小和尚举着火把推门而入,“师父。”他惊恐地看向眼前两人,扑到普慧大师父面前,“师父。”又扭头看一脸淡然的八隐,“八隐,你。”
“贫僧‘戒增’。”八隐神色淡淡。
正要转身,小和尚唤住了他,“师父知道你会来杀他,他要我告诉你一件事。”
八隐停步,“何事?”
“当年病重的是师父,而非普恩大师父。其实,是普恩大师父不想救病重的师父,后被住持发现,将他赶出了寺院,将住持的位置给了师父。”
八隐一惊,扭头怒瞪小和尚,“胡言乱语。”
“并非我胡说,普恩大师父现在别的寺院,你去打听便知了。只是,他和师父之间的事情,师父从未说过。普恩大师父也因当年的贪欲,自断了舌头,现在是不能言语之人。”小和尚举着火把指向他,“你,杀错人了。你有眼无珠,有心无眼。”
怒红的瞳色瞪向小和尚,八隐一步步走近这个质疑他判断的人,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血丝由舌尖进入喉腔,八隐抹掉唇上的血渍,“我不会有错,人之初,性本恶,众生皆有恶心。”
八隐走出寺院,将普慧大师父的禅寺少了个干净。
他不认为杀错了人,便去小和尚口中的寺院找普恩大师父。
藏红袈裟,明莹黄袍,顶受九戒,无声无语之人端坐佛堂。屋内已结了蛛网,盘踞一条草蛇。
“没想到,普恩大师父会与毒物同生。”八隐看了看四周,冷笑一声。
“我心毒,看到的便是毒物;我心善,看到的便是善果。”普恩对着佛像浅礼一拜,转过身来。
八隐眯眼看他,“你能说话?”
“我为何不能说话?”
“你不是自断了舌头?”
“心舌已断,自此之后,只谈‘善’,不论‘恶’。”普恩大师父走到一张木桌前,斟了两杯茶,“小和尚找我何事?”一杯茶推给了与他一同坐下的八隐。
“我乃普慧方丈的徒弟,戒增。”
普恩大师父微微挑眉,难得的有些动容,他摇了摇头,“‘戒增’一名,只给大恶之人,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
八隐握拳,“师父未说。”
“那便是想让我来说了。”
普恩大师父从袖中拿出一块儿香,又找了明火点燃,香味儿一瞬而出,倒是逼走了屋内的湿潮之气。八隐只觉得心境也平和许多。
“常常这茶香。”他示意八隐喝茶。
八隐举起杯子一口饮下,茶香气倒是沁人心脾,他放下杯子,盯着普恩大师父为他又斟上一杯。
“大师父准备何时告诉我,‘戒增’一词为何要给大恶之人?”
普恩大师父淡淡一笑,“大恶,其一:欺师灭祖;其二:滥杀无辜;其三:不知自省;其四:甘入地狱;其五:迷失的佛。”
“佛?‘戒增’与佛有关?”
“肉身菩萨、金身佛。受满戒律,方可成佛;一念之间,善可成佛。戒增,即戒律永不停止,徘徊于成佛之路,却无法成佛。你师父察觉你有佛性,却无佛缘。”
八隐眯眼,刚要动怒,他身子猛然一怔,只觉得全身无力。他看向那杯茶,此时,有极轻的液汁滴落其中。抬头看,香薰之处,一只毒蜘蛛正在吐出毒汁,正落于他的茶内。
“你。”八隐推翻桌子,“你和师父骗我。”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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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隐死后,其身被普恩大师父火化,竟有舍利燃于火中,烟气久久不散。
他心有执着和疑惑。不明白当年普慧和普恩之间,到底谁是那个背叛者。
一个说杀了对方,然而对方还活着。一个说对方断舌,然而,对方却能言语清晰。
两人似是早就商量好,对叫“戒增”之徒杀无赦。
八隐自傲能够看出恶意,却无法看透两位大师父之意,让他不能释然。
之后,‘戒增’与‘佛’的传说流于世上,他留在佛寺内的舍利子成了偷盗者的目标,被道儿上称为‘迷失佛’的舍利子。
精灵部长寻梵在做精灵部长之前,一直被同类寻南墨追捕。两人起初并不知互为‘寻’类,寻梵为躲避寻南墨,曾藏身佛寺近百年之久。
她目睹了盗贼偷取舍利子时,被舍利子要了性命。后打听得知,这颗舍利子乃是‘迷失佛’圆寂后留在世间之物,入夜,寻梵从寺院将舍利子偷走。
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舍利子便依附着她而活。
康家能造出起死回生之物,还原舍利子的原形自然不在话下。寻梵找到康家一人,让他给了舍利子一个新的肉身。
五十年后,舍利子重新成形,由幼童长成一俊朗男子,寻梵问其姓名,男子自称:戒增。
戒增重回烧毁的寺庙,将其重新修建,又为其取名:铜寺。
自此之后,戒增以食人为生,后人又称其为:觅食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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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土大唐圣僧玄奘大师曾途径铜寺,拜“迷失佛”戒增时提起一事。
他从普慧大师父那里得到一份卷宗,里面记录了一些僧人的名字,“八隐”之名就在其中。他说卷宗可解答戒增百年来的疑惑,便将卷宗留了下来。
戒增本不愿被外僧干扰,一听说他见了普慧大师父,心头一惊,猛然出现在他面前,“你说,我师父还活着?”
“是。”玄奘见戒增年轻,不禁赞叹,他如此年轻就已成为不死佛。
“他在哪里?”戒增疑惑,自己明明占了他的寺院,烧了他的尸身,他怎会还活着?
“大师父已成游僧,五湖四海皆为家。他知我来拜会你,便让我将此卷带给他的故人。”
戒增冷笑,“故人?”
“是。”玄奘合十,“他说自己的故人‘有眼无珠、有心无眼’。自认为惩大恶,实为行大恶。”
玄奘拜别戒增,自此再也没来过铜寺。
展开卷宗,里面记录了许多‘有眼无珠、有心无眼’的和尚、沙尼。他们最终的法号皆被改为了‘戒增’。
普慧与普恩两位大师父各有一徒名为‘戒增’,此二徒皆被杀。八隐之名也在其中。
“什么善与恶?”戒增冷笑,将卷宗烧毁。
看了卷宗中的名字,他总算知道了普慧大师父和普恩大师父谁是背叛者。
他想,他杀恶人,便是没有善心,而他的师父,所谓除恶之人,便可以随意结束他们的性命,这难道就是所为的‘善’吗?
日后,戒增再也不信他人。他只知,自己除恶的方式,自己无愧。


第8章 .13番外【那个她】(完结章 )
“这个就是您的女儿吗?长得真漂亮。”
“她离开家里多久了?”
“一直没有回来吗?”
“真可怜。您就靠看着视频过日子吗?”
“是出国吗?她要多久毕业,读大学再长时间,也不会七八年吧。”
“只有影像,没有照片,我们很难做。”
......
小楼内,申婆婆请来了第七个招魂师。
五十多岁的女人盯着申婆婆半晌,“老人家还想问你女儿什么?”
申婆婆抹泪,“她在那里过得好吗?”
女人点点头,“她说很好。”
“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她恨我吗?”
女人有些不耐烦,“她说不恨…那个,老人家,你问题太多了,要加钱的,这样很耗费我的功力。”
“加钱,只要能让我和女儿说话,多少钱都行。”
女人笑着点点头,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这位阿姨,您做骗子也要专业点儿,看灵而已,耗费什么功力啊。”
女人转身,盯着穿深红复古旗袍的女孩儿,气恼,“小丫头片子,来捣什么乱呢?”
女孩儿挑挑眉,“阿姨,如果你再招摇撞骗,我可就报警了。”她抱着一旁的申婆婆,“这是我姥姥,你要再对她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她冲一旁的空气挑挑眉,似是下了什么命令。
正要对她凶的女人突然被打了一巴掌。
女人惊恐地看向四周,“谁?谁在这里?”
话音刚落,又被打了一巴掌。
“鬼,鬼啊。”女人仓惶跑走,手包也来不及带,一溜烟消失。
女孩儿松开不知所措的申婆婆,自我介绍道:“婆婆好,我是招魂师,能帮您的忙。刚才那个女人是骗您的,您可不能相信。”
说完,女孩儿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来,“婆婆不好意思啊,我最近赶路急,还没来得及休息喝水呢,一会儿您这里处理完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倒像和申婆婆很熟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有个爱发号施令又对你的能力极不信任的爸妈,日子也是蛮难过的。”
她用胳膊抿了抿嘴,“好了婆婆,我们开始吧。”她将申婆婆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对什么人挑挑眉,让他快些喝水。
申婆婆云里雾里,并没有弄清情况,“姑娘,你真的可以?”
“可以,我是高手,而且免费。”女孩儿伸出一只手,“拿几张您女儿的照片过来。”
“给你。我这里没有她长大后的照片,只有一些她小时候的照片,有用吗?”申婆婆将一本相册递给十几岁的女孩儿,盯着她普通的打扮,和那些衣着夸张的招魂师很不一样,不知道这个女孩儿能不能帮自己。
毕竟,女孩儿不要钱。
“我已经找过六个人了。”申婆婆抿泪,“他们只会套我的话,假装听到了我女儿的声音来骗我,姑娘,我看你心善,你可不能骗我…”
“婆婆放心,我不会骗您。我既然来,就是要帮您的。”女孩儿将照片给一旁的空气看了看,很奇怪的样子。
“申婆婆,她有八年没回家了吗?我想要看看她录给您的视频。”女孩儿对着某处点点头,申婆婆也看了过去,并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
挑挑眉,申婆婆走到电视机前,“这个就是我家宝贝录给我的视频。”
女孩儿问:“这是多久前录的?”
“这是五年前,这是三年前。”
“那,其它录像的时间呢?”
申婆婆将u盘递给女孩儿,“八年前、七年前、五年前、三年前的都在里面。”
女孩儿点点头,将录像拷贝到了电脑里。
她环视四周,“婆婆现在一个人住吗?”
“是啊,住了很久了。”申婆婆打量她,有些不耐烦,“姑娘,我什么时候可以和我的宝贝说话啊。”
女孩儿有些尴尬,“我现在不能招魂。”
“可…可你说你是招魂师。”申婆婆意外又生气。
“我确实能看到灵,只是,我触碰您女儿的东西,翻看她的照片,甚至是视频,并没有看到一点儿有关于她的死兆,说明…她没有死。”女孩儿提起手袋,里面放了些松子油和电网线。
“没死?”申婆婆全身颤抖,“可是,我收到了她的死亡通知书,上面说,她留学期间和朋友去爬山,失足跌落…”
“申婆婆。”女孩儿打断她,“我有很厉害的本事,能够感知到一个人是生是死,您的女儿,她还活着,我确定。”顿了顿,女孩儿继续道:“通知书能给我看看吗?”
申婆婆从柜子里拿出被保护很好的通知书。
盯着上面的字,女孩摇头,“您不奇怪吗?为什么您能看懂那封死亡通知书?它不该是英文的吗?”将通知书还给申婆婆,“您的女儿骗了您。”
“她,为什么要骗我?”
“她为什么骗您?…我想,她是喜欢上了国外的生活,并不想回来,也不想,给您养老送终。”
捂着心口,申婆婆喘气,“你说谎。”
女孩儿呼了口气,指着正在播放的视频,“五年前的视频,您看看您女儿身后的那株君子兰,和窗户旁木椅的影子。三年前的视频,您再看那株君子兰和木椅的影子。”
申婆婆一惊,看向女孩儿。
“婆婆也发现了对吧。君子兰没有成长,木椅影子的位置也没有变化。说明,视频是同一时间拍下来的,您的女儿只是换了一件衣服,戴了假发。”
女孩儿放在桌上一份文件,“这是我帮您联系的义工,她专门负责照顾像您这样的孤寡老人。里面还有一份敬老院的入住证明,您随时可以过去。别再等她了,她不会回来了。”
放下足够申婆婆过完剩下日子的钱,女孩儿转身离开。
小道儿内,女孩儿拍了拍墙壁,“小穿山甲,下一个需要帮忙的地方在哪里?”
从墙壁内钻出一只打盹儿的穿山甲,他揉揉眼睛,“小主人,你休息休息行吗?我好累啊。”
“林寒要我帮助一千个人才肯让我在人类那里上大学,我要抓紧时间,这个暑假很重要,我必须完成任务。”她拍了拍穿山甲的脑袋,“快点提供地点,领路。”
“哦。”揉揉脑袋,穿山甲钻回了墙壁,声音同时传来,“下一站,天津,你要用的树在前面。”
女孩儿的眼睛斜向小道儿内的一颗桑树,笑了笑。
她正要继续赶路,裙角突然被扯了扯,似是有什么声音在她耳边提醒,“寻枔,你说话委婉点儿,怎么跟主人一个样啊。”
寻枔踢了一旁空气一脚,“不许说我像冰块,说我像林寒。”
“林寒才不是你这个样子,她很温柔的。”
“小豆你。”寻枔指着一旁的空气,“你再说我凶,我就捏你的尾巴。”
“你就是凶。”小豆踩了她一脚,“我本来还想娶你呢,现在想想,我还是更喜欢林寒。”
“你…”寻枔一把摘下小豆的帽子,“你不许说我凶。”
“你就是凶。”
寻枔朝着飞奔的人追去,“你这么老,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我才187岁。”小豆冲她吐了吐舌头,“你自己去完成任务吧,我要去参加康宇和米仟的婚礼了。”
寻枔皱了皱眉,“我也去。”
“你得罪了米仟,她才不想见你呢。”小豆偷偷笑了笑。
“我跟她道歉,我就是弄坏了冰块给他的结婚礼物,我让冰块再给她一个更好的,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寻枔拽着小豆斗篷的宽袖子,盯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人,“你帮我说说话。”
“才不要。”
“小气鬼。”寻枔忍了忍怒气,“求你了。”
小豆看她一眼,“好吧。”
“小豆你最好了。”寻枔抱着一旁人的手臂,“小豆?”
“恩?”
“我毕业后,我们也结婚吧。冰块和林寒都开始给你介绍女朋友了。”
“知道,所以我才跑出来和你一起完成任务,躲一躲。”
寻枔浅笑,对着桑树笑道:“爸妈,你们听到了吧。”
“寻枔你…”小豆惊恐地看向那棵桑树。
寻南墨牵着林寒从树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