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久照尝试着跟对方还价,最终把这件花盆的价格降低到了一万三千。
达成了交易意向,徐久照就把两件瓷器挪到一边等着蒋忻回来一起结账。这会儿人已经不多了,没等多长时间,蒋忻就搬着一个三尺来高的炕柜过来了。
那柜子看起来挺沉,徐久照过去想要帮他:“我帮你。”
“不用,我能搬得动。”蒋忻避开他,这种重活蒋忻可舍不得让就徐久照碰,他那双手可金贵着呢。
徐久照只好往一边站了站,他仔细看了看这个炕柜。
这种柜子规格不大,一般都是放在北方的炕上。属于炕上家具的一种,一般的炕上家具分为炕桌、炕几、炕案、炕柜,这四种。
北方人有睡火炕的习惯,火炕往往很大,上边可以摆放一些家具,日常活动直接就在炕上。
蒋忻淘的这个炕柜明显是个老物件了,不过它的用料并不是很贵重是榉木。只是柜门上装饰着精美的云纹仙鹤雕饰,柜沿、柜脚也有很美观的卷纹妆点,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掉漆掉的厉害。
中年男子显然也知道这个炕柜的优缺点,跟蒋忻俩人讨价还价一点也不带退让的。不过因为这件老家具顶多是民国时期作品,最终的价格定格在八千。
这件谈完了,徐久照和中年男子都以为完事了,没想到蒋忻打开柜门,从柜子里边掏出了一个足球大小土疙瘩。
这家主人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蒋忻竟然还看中了这个泥疙瘩。
“你确定你要这个?”中年男人一脸不可理解的看着蒋忻。
这些收藏都是他父亲倾尽一生找来的,中年男人也跟着学习了一点皮毛,不过对于很多东西都看不懂。这个泥疙瘩就是其中之一,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个土块为什么也被放在这个房间里。
“对,你出个价格吧。”蒋忻一脸淡定。
中年男子摸不到头脑,又不敢随便给出一个价格。很明显对方知道这是什么,而他却一点都不了解,很容易吃亏。
中年男子犹犹豫豫,试探的给出了一个高价:“…五千?”
蒋忻眉毛一皱:“你可别狮子大开口,胡要价。你觉得这个土块能值这么个价钱?”
中年男人脸皮没那么厚,红了一下:“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你觉得什么价格合适?”
蒋忻犹豫了一下:“我出五百。”
一个土块能值五百,肯定不简单。中年男子的心里越发嘀咕了起来,于是咬死了价格不肯往下降。
蒋忻不耐烦再跟他磨下去,干脆的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东西是高岭土。烧瓷器用的,你觉得这么一个东西有多少玩收藏的会感兴趣?不管它什么时候的,说到底这就是土!”
原来是高岭土,知道了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中年男子安心了。
最后这块泥疙瘩以一千五百成交。
而徐久照早就在一边闭着嘴巴不说话,就怕打搅蒋忻,把事情搞砸了。
他和蒋忻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就等东西平安落袋。
然而好事多磨,还没等蒋忻银行转账,就急匆匆的走进来两个人。
这俩人眼尖的看见放在桌上的泥块,其中一人兴奋的大喊:“没错,就是这东西!”
第98章
快速跑过来的俩人一个四十来岁带着黑边眼镜,另外一人穿着时尚三十岁上下。这俩人的注意力全都被桌子上的土块所吸引,压根就没有分神在桌子周围的三个人身上。
那三十来岁的男子站在桌边伸手就在土块上摸了一把,然后他用手指捻动,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三十来岁的男子扭头对四十多岁的男人说道:“韩哥,就是这个。”
被称作韩哥的男子当下点头,朝着站在桌子后边的男主人就开口说道:“这个东西是卖的吧?我们要了,你出个价。”
蒋忻在一边简直要气笑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目中无人又自说自话的。
这家主人倒是没有跟着犯晕,他冷静的说道:“抱歉你们来晚了,这块土料已经卖了。”
韩哥愣了一下,三十来岁的男子说:“已经卖了?卖给谁了?”东西不是还在这里吗?
男主人向着站在对面的蒋忻抬下巴示意,这俩人才看见一样转头看着这边。
韩哥主动开口说道:“两位先生,这块土料是我们想要很久了,只不过钱老一直不肯割爱才等到了现在。听说他的藏品今天出让,我们这才赶紧从国外赶回来。还请你高抬贵手把这块土料让给我们吧。”
蒋忻买下这块土料,自然是为了徐久照。他怎么可能在关于自己心爱的人的事情上有所让步?
“很抱歉,这块土料我们也很看重,所以不能转让。”蒋忻直接拒绝了。
那三十来岁的男子皱着眉毛一脸的焦躁和不耐,他转头对男主人说道:“他们付钱了?”
这家主人听他说这话有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回道:“还没有。”
顿时那男子一脸轻松:“那不就得了,他出了多少钱?我出双倍的价格!”
听了这话除了说话的人在场的人表情各异。
深感麻烦的男主人叹口气:“抱歉,虽然他们还没有付钱不过我们已经达成了意向。”他这么说太不合适了,简直不讲规矩。这家主人对收藏也是懂那么一点的,两边正在交易当中第三方是不能插手的,又不是竞拍。
那三十来岁的男子还想要说话,韩哥说:“松岩,我来。”那个叫松岩的这才闭嘴,韩哥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高档香烟,他抽出一根递给蒋忻:“兄弟,抽根烟,这事咱们可以商量。”
蒋忻表情更冷了,他拒绝道:“我不抽烟,而且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可以商量。”
韩哥精于世故,并没因为蒋忻态度冷淡就生气,反而是笑道:“怎么不能商量呢?你们出了多少钱?”蒋忻和徐久照都不说话,韩哥就说:“这样…不管你们出了多少,我们出一万跟你买下来,你看这样可以吗?”
徐久照跟蒋忻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俩人死缠烂打很麻烦。而男主人站在一边旁观,在他看来蒋忻说得对,这东西说到底就还是土,价格抬上了天也还是土。尽管诧异,不过今天几万,几十万的成交价格比比皆是,他倒也不在乎这么一块土疙瘩。
可是在场的双方都明白,这并不是一块一般意义的土疙瘩。
而是已经绝迹的麻仓土!
蒋忻能够一眼认出来这种土料,还要多亏了之前无聊时候看了常久的学术研究笔记本和徐久照带着他一起玩瓷泥。
麻仓土早在明代初期就已经近乎绝迹,甚至因为这种土料的日益枯竭,景德镇瓷业都陷入了一段低迷困顿当中。
直到后来找到了新的代替品,这才重振起来。
麻仓土是天然成分非常丰富的瓷土,几乎不用怎么调配就可以直接制造瓷器。这种土料就是俗称一元配方的瓷泥,后来景德镇御窑厂发明了二元配方的新瓷泥,这才摆脱受制于原料所限的瓶颈,正式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
而明清两代瓷器业的辉煌发展跟二元配方的发明具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是这样,那并不是说麻仓土就不珍贵不重要了,反而因为它特殊的元素构成成分,更显的珍稀起来。
蒋忻正是因为了解这些,更不可能答应了:“不,这块土料我们还有用处。”
名叫松岩的男子沉不住气的插话:“你们有什么用处?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在你们手里有什么用,不过是浪费而已。只有在我这种陶艺家的手里,这土料才能发挥作用!这玩意可不是让你们和泥玩的。”
韩哥皱眉,虽然觉得松岩说话不好听,可是他说的是事实。
“你看,这东西到你们手里就是一个稀罕的藏物,只有在正确的人手里才能发挥他的价值,要不然这就只是土而已。”
蒋忻冷笑一下:“不好意思,我买这土料就是为了要烧瓷的。”
松岩的眉毛树立了起来:“知道这是什么土吗?随随便便的就说烧瓷,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徐久照沉下脸,他上前一步:“不要目空无人,以为这世上就没有人识货?”
松岩态度高傲的扫了徐久照一眼:“那又怎么样?识货的人是多,可是把它变成有价值的作品的人却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李松岩,著名的陶艺家。这土料只有我才能让它焕发光彩!”
徐久照一脸茫然,蒋忻眉毛挑了一下。
看这俩人没有露出令他满意的表情,李松岩的表情直接轻蔑了:“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还说要用这土料烧瓷。好啦,就不要在这边抬价了,到底多少钱你们肯让?”李松岩衣兜里边抽出一个支票本,在上边签完字撕下来,往前一伸:“拿去,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韩哥不赞同的喊了他一声:“松岩!”
伸到跟前的是一张空白支票,蒋忻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拿钱砸。他让这人气的气血翻涌,恨不得一个大嘴巴的抽上去。
徐久照拉拉他的衣袖:“阿忻,我们还赶时间,不要理会闲杂人等,办完事还要赶紧走。”
蒋忻让他扯的冷静了下来,他恢复了面上的冷静,转头就用手机把钱给结算了。
这边男主人看他结算完了,就用提前准备的箱子开始给他俩打包。
这边李松岩和韩哥一看竟然不搭理他们了,顿时气急败坏。
“等下!等一下——说你呢,听不懂人话吗!”李松岩直接去拽徐久照的手,却被徐久照一下子甩开。最近徐久照可是有锻炼的,力气很大,把李松岩甩了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
蒋忻一看这边肢体冲突了,把手里的东西一扔直接冲过来挡在徐久照的前边。
他怒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明抢么?在纠缠不清我就要报警了!”
韩哥把李松岩拉起来,李松岩气怒交加。他本身气量就不是很大,接二连三的被拒绝,又被这人推搡,更是直接恨上了。
韩哥让蒋忻这么一吓,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韩哥息事宁人的说道。
“什么算了?这事不能算!”李松岩摆脱韩哥的手,试图越过他:“赶紧把那块土料给我,我就不跟你们计较!要不然你们等着!”
蒋忻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着。”
韩哥一看双方的火药味十足,害怕真的打起来,他可不是人高马大的蒋忻对手,就使劲拉着李松岩的手腕:“算了,松岩。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想什么办法?!”李松岩怒道,“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我可是要参加展览的,没有好土料,我凭什么在竞争那么大的展览当中脱颖而出?!你说,还能想什么办法?”
他这么固执,让韩哥也生气了,拉扯着他离开四合院:“回去再说,别在外边让人看笑话。”
第99章
自从这对师生一个定居到上海,另外一个回到自己的家乡之后,见面就不那么频繁了。不过尊敬师长的徐久照还是每个星期都会固定的给老师打一个电话问候,这让邹衡新很高兴。还是小弟子显得贴心啊,那两个学生忙的一年到头见不到人,打电话的次数也没有徐久照一半多。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那两位师兄。在现代师生之间的羁绊比起以前的师徒关系可薄弱多了。更何况,现代生活的忙碌让他们每年见自己父母的次数都大幅的减少。也就把邹衡新当成唯一师长的徐久照在认认真真的请安问候,把两个师兄对比得顿时成渣。
他们是直接从北京过来,然后打算从石家庄做飞机回上海。炕柜还有两件瓷器都一起托运,只有麻仓土被随身携带,因为这太珍贵了。
师生两个见面都很高兴,近况在电话当中都了解,徐久照就对老师说了说在北京的见闻。
“哦?真的是麻仓土吗?”邹衡新顿时双眼发亮。只要是传统陶瓷传承下来的艺人,就没有不知道这种土料珍贵的。
徐久照点头,他看了蒋忻一眼,蒋忻就把那土料从行李包里拿了出来。
邹衡新带上老花镜,细细的看了半天,点头说道:“嗯,确实符合麻仓土的各种特征。”然后他直起身,感叹:“你们的运气真是很不错,竟然能遇到这种绝迹了快要三百年的瓷土。”
徐久照抿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当时跟蒋忻还需要辨认不同,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麻仓土。
这种土料说是从明朝初期就开始绝迹,可是实际上只是枯竭而已,并没有达到灭绝的状态。
枯竭的资源没有办法支持大批量的生产,而那些最后的土料则被收藏了起来,这些土料都被留待服务皇室,民间当然就见不到了。偶尔皇室指定的时候,会启用这些土料制作小量的瓷器。
到徐久照那个时候,麻仓土的存量确实不多了,可是也有个一两方那么些。徐久照想过,这块土疙瘩就应该是从御窑厂流出来的。这些后世人不知道的情况,徐久照却是不能说的。
邹衡新对麻仓土看来看去,显得爱不释手。徐久照笑道:“既然老师喜欢,这麻仓土您就留下吧。”
邹衡新惊讶的抬头:“这怎么能行?这么珍贵的东西。”
蒋忻也说:“邹老,这块土料就送您。这种已经绝迹的瓷土只有在您的手中才有价值。”说这话的时候,蒋忻内心也是有一点滴血的。实际上第一眼看到这个土料的时候,就想着让徐久照拿这种瓷泥去参加法国国际双年展,能给久照获奖提高不少保障。
可是看现在邹衡新很喜欢,他就只能这么说了。谁让对方相当于是徐久照的娘家人,是他要极力讨好的呢。
邹衡新皱眉:“不行,这太贵重了。”像是这样已经绝迹的土料,可以说是比黄金贵重也不为过。
蒋忻说道:“也没有多贵,只是花了一千五百买回来了。”
邹衡新说道:“你们那是捡漏得回来的。不能那么算。”
徐久照诚心要孝敬邹衡新,和声劝了劝。而邹衡新又是真心喜欢,迟疑了一会儿有了主意。
“这样吧,我就留下一点。这东西我要多了也没有用。”邹衡新在土疙瘩上掰下来拳头大小的那么一块,“有这么一块就够我做一个展盘了。”
邹衡新举着那块拳头大小的土块,很满足的说道:“能有一块麻仓土制造的瓷器,我老头子这辈子也值了。”然后他看着徐久照说道:“这剩下的久照你就带回去。你不是要去法国参加展览吗?就用这块麻仓土做料,也好得个第一名给咱们争光添彩。”
说实话,麻仓土虽然珍贵,可是徐久照从来都没有想着利用这一点去参加展览。他觉得就算是普通的瓷泥,到了他的手中也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这不得不说,是一种位于大师境界之后才能有的自信。
峰回路转,蒋忻正高兴,他也说道:“是啊,久照。正好可以用来创作参展的作品。”
邹衡新让人把那一小块土料收起来,蒋忻也把剩余收好。
邹衡新说道:“麻仓土这种土料几乎不用怎么调配就可以直接使用,不过你要记的仔细的把颗粒杂质去干净。麻仓土瓷器的成品特性我也讲过,你要好好的利用这一点,突出这一点针对性的设计作品。”
“我明白了,老师。”徐久照点头。
麻仓土的透光性非常的好。顶级的瓷泥制作出来的瓷器即使是有一厘米那么厚,光芒打过来也能穿透瓷胎露出蒙蒙的光亮。而那些不好的瓷泥制作出来的压根就不透光,还非常的压手。
所以,制作作品的时候就要考虑到麻仓土的这个特点。
在邹衡新那里听取了建议,让徐久照有了些头绪,可是具体要怎么做还要好好想一想。
俩人在邹衡新那里待了一天,第二天就坐飞机回到了上海。
几天后,徐久照接到了特拉泽尼勋爵的电话,对方邀请他到欧洲一行。
特拉泽尼不遗余力的向着自己的朋友圈辐射着《星空少女》的魅力,终于慢慢发酵,引来欧洲各国的收藏爱好者争相参加他的聚会。一时之间,能够应邀参加特拉泽尼的聚会,竟然成了欧洲收藏界非常荣耀的一件事情。
到了这种地步,即使特拉泽尼不怎么主动去宣传,徐久照的大名也已经让人耳熟能详。
特拉泽尼不得不邀请这位创作人正式的去露个面。
吴淼知道以后简直兴奋异常:“小师弟!你一定要来,不管怎么样这是你在欧洲艺术圈的第一次亮相,无论如何,你也不能错过!!”
吴淼的声音穿透手机,让徐久照不得不拿的远一点。
“可是,我最近正在忙。”徐久照是真的挺忧愁,比利时的订单,再加上要设计参展作品,他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去露脸。
“不行!就算是暂时放弃这一次的双年展,你也一定要抽出时间来。”吴淼说的毫无转圜余地。
蒋忻伸手向着徐久照,徐久照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机交给了他。
蒋忻说:“去是肯定要去的,不过也不能耽误双年展的事情。我会亲自跟特拉泽尼勋爵联系,跟他确认具体的行程安排。”
“…”吴淼有一种被抢了经纪人工作的感觉,“那好吧,你们看着安排。总之这一次的行程对于提高久照的声望很重要。”
挂断了电话,徐久照皱眉:“真的要出国吗?太浪费时间了吧?”
蒋忻笑了一下,他抬手蹭了蹭徐久照的脸颊,然后在徐久照皱着的眉间亲吻了一下:“别担心,我都会安排好的,不会耽误太长的时间。”
现在徐久照的生活大部分都是蒋忻在打理,吃穿住行不说,连工作上的行程安排徐久照也会交给蒋忻。
蒋忻会非常认真的列出时间规划,徐久照只需要按照时间表的安排,轻轻松松的就能完成很多事。
按理说,像徐久照这样独立负担一个工作室工作量的陶艺师应该请一个专门的助理,只不过蒋忻舍不得把这项工作交给别人,只是自己亲自上阵管理。
在蒋忻的安排下,徐久照能够挪出十天的时间。蒋忻打算的很好,这次出国还可以跟徐久照旅游参观一下。
列好了行程表两个人就启程飞往了比利时,抵达比利时之后吴淼已经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
“对了,久照你有没有带参加宴会的服装?”在酒店安顿好了,吴淼拍了拍脑袋懊恼:“都怪那天蒋忻半路插话,我忘记提醒你们了。”
蒋忻斜睨了他一眼:“你这经纪人也太糟糕了,连这点事情也能忘记。”蒋忻打开行李箱,把里边的服装放进衣柜:“我都已经带了,真指望你现在就抓瞎了。”
吴淼不服气的说:“我虽然忘记提醒了,可是我又不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临时租借也可以啊。又不是人人会为了参加一次宴会而专门准备一套新衣服,有专门的服装店承接这种业务。”
蒋忻直接说道:“我就是怕你这样,还真让久照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蒋忻用一副看罪人的目光看着吴淼。
吴淼无奈的说:“人还回去之后都是要全面消毒清洗的,又不是不卫生。”小师弟都没说什么了,蒋忻倒是意见这么多。
知道在这种切身事物当中蒋忻有多么讲究,徐久照说:“反正我们衣服带着呢,就不用再说这个了。”
吴淼如蒙大赦,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给徐久照看:“你看看,这是到时候会参加宴会的人名单。你先认个脸熟。”
这段时间吴淼也不是闲着的,他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分析那些人会对徐久照的作品感兴趣上了。
徐久照看一眼就觉得头大,这些外国人猛的一眼看去让他分辨真是有点困难。
尽管无奈,可是逃避不是徐久照的性格,只能坐在那里认认真真的跟着吴淼认这人脸,听他讲述这些人的身份背景。
而蒋忻在一边,边听边整理俩人要参加宴会的时候穿的衣服。
他带的衣服是早就给徐久照做好的定制晚礼服,完全贴合他个人气质设计的。保证徐久照穿上之后修身舒适不说,还能够更加突显他身上那种严谨、学术、英俊、儒雅的特质。
脸上一本正经,内心想象着徐久照穿上这身衣服,蒋忻口水泛滥、化身成痴。
特拉泽尼这次举办宴会的地点不是在他自己的豪宅,而是专门的一家宴会酒店的二楼大厅。
这次参加的人数特别的多,他不得不从自己家的宴会厅挪到这个可以容纳百人的场所。
这段时间特拉泽尼举办的聚会比起去年一年的还要多,虽然花销不小,可是特拉泽尼特别的满足。
一开始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聚会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简直引起的新的潮流。这一系列的聚会举办下来他自己的知名度直线上升,也结交了一些新的合作伙伴,发展了新的业务。
这些获益,让他更是热爱把这一切都带给他的“少女”。
其实特拉泽尼本人并不喜欢再次见到蒋忻,一见到他,勋爵先生就会想起“少女”并不属于他的心塞现实。
可是在这个夜晚,作为宴会主人,蒋忻和徐久照作为重要的客人,他还不得不礼貌得体,面带笑容的向着嘉宾介绍他们。
第100章
“欢迎《星空少女》的主人蒋忻先生,还有她的创造者徐久照先生来到比利时。”特拉泽尼带着一点不甘心的为众人介绍。
参加这次宴会的人,消息灵通的都知道这个宴会的主题是什么,带头轻轻的鼓起掌。一阵矜持不太热烈的掌声过后,特拉泽尼照例盛赞了被安置在围栏中央的美丽瓷瓶,顺带的夸了夸她的创造者年少有为。
把蒋忻作为《星空少女》的所有人,徐久照作为瓷器的创造者隆重的介绍给嘉宾之后,很多人围拢在俩人周围,争相跟俩人说话。
这当中总有人不死心的询问蒋忻能不能转让《星空少女》。当然,每当这个时候蒋忻就会不厌其烦的重复一遍它的中文名称是《夜色星荷》,就是特拉泽尼的眼白都要翻出来了,蒋忻仍然一丝不苟的解释清楚这名称的含义。
当然,在谈话当中徐久照主要负责听,蒋忻会给他当翻译,这让跟在一边的吴淼暗愤,又抢他身为经纪人的工作!
尽管刻意的去记忆了一番,脸盲的徐久照还是分不清谁跟谁,好在蒋忻分的清楚记得牢靠,徐久照倒也没有闹出笑话。
这次参加特拉泽尼勋爵宴会的嘉宾足有上百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欧洲收藏界的名流权贵,一部分人是想方设法蹭进来寻找机会的艺术品经纪人,还有一部分则是寻找资助和卖家的艺术家。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真的对特拉泽尼所钟爱的瓷瓶感兴趣,这全都是因为这场宴会顺势而起成为了新的名利场。这些人紧跟时尚潮流,自然是不会错过。
而这些特拉泽尼当然心知肚明,只不过他深陷其中不能拒绝而已,而举办这次宴会对他来说也是利大于弊。
蒋忻可是个人精,很快就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倒是也不失望,只要这一百多人里边能有五分之一是真心喜欢徐久照和他的作品,就能收获想象不到的人脉和资源。
娴熟的应酬着过来搭话的嘉宾,对于目的不纯的人蒋忻就不再转述给徐久照。这倒是让徐久照省心了很多,转而专心的听他们说话,最后发展到了吴淼跟着蒋忻跟这些人交谈,最后徐久照站在一边端着个小盘子吃东西。
耳边全都是鸟语,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声音是熟悉的声音倒也是安心,徐久照专注的吃着盘子里边的东西,这外国的点心还挺好吃。
“韩哥!你看那俩人是不是那天抢我麻仓土的那俩混蛋?!”李松岩不巧也参加了这个宴会,他看见端着盘子吃东西的徐久照,拉着旁边的人低声喊道。
韩哥嗤笑一声:“你还惦记这事呢?日思夜想出现幻觉了吧。那俩人明明在国内,怎么可能…”一抬眼他就看见正跟人谈笑风生的蒋忻。没办法印象太深刻,想忘记都不行,“还真是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