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没有住酒店,很可能是租房子。”蒋忻静静的分析着。
徐久照坐在小洋楼客房的小茶几跟前,蒋忻就坐他对面,俩人之间的桌子上摆着下午茶。
“找不到就算了,总有一天能见到的。”徐久照忍不住劝到,现在蒋忻反而是比他更上心。弄的徐久照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没事,反正你现在也不急着走,可以慢慢的找。”蒋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了,韵文那边应该冷却完毕了吧?成品率怎么样?”
“哦,冯忠宝拍了照片,你可以看看。”徐久照拿出手机来。
为了接收照片,徐久照终于换了他的二手诺基亚,买了一只新款性能很好的智能机。不过这也导致徐久照的存款再一次的大幅度减少。
因为邵师傅的尽心,还有天气的给力,这次烧窑的成品成色都很不错,而且成品率也提高到了七八成。
邹衡新的运气很不错,只有一只大型器和展盘有残次,其他的七件都很好。徐久照的二十件瓷器也有十七件成品。
因为是在中间最好的位置,除了周围位置不好的,出来的成品个个都是精品,甚至徐久照最满意的一件浑然如玉,有极品的特质。
徐久照垂着头给蒋忻看他最满意的那一件作品,青花仙人故事图葫芦瓶。这件葫芦瓶器型优美,直口束腰,呈现双节葫芦状。放大了看,釉色细腻,瓷胎莹润如玉,白中泛青。
青花颜色色泽淡雅柔和,微微带着一点紫色,这青料的颜色是徐久照自己调配的,是他作为御窑师掌握的配方之一,现在早就已经失传了。
整个瓶身上画面布局繁满,由多组图构成,上下两组故事图。瓶口束腰还有瓶底都绘满了纹饰带。两组故事图栩栩如生,画面生动,甚至能够感受到人物的情绪。
蒋忻一开始是抱着就算一般也要夸出个花儿来,可是看到这堪称极品的葫芦瓶,眼睛惊愕的微微瞪大,吃惊不已。
他知道徐久照烧瓷方面是个天才,可是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天才到这种地步,这是他这个年龄段的窑师能够创造出来的?
看看这件葫芦瓶,在对比现今那些三四十的制瓷艺术家,可以拿跟面条上吊了。
“天才啊…”蒋忻喃喃的出声。

第55章

作为御窑厂最年轻的御窑师,徐久照没少听到赞誉,蒋忻这句情不自禁的夸奖却让他耳朵都红了。
“这还不是最好的状态。”徐久照赧然的说道,“瓷土当中还缺少一种植物灰,那种植物现在好像已经绝迹了。”
“这都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蒋忻拿过手机来看,冯忠宝使用高清照相机拍照的,这种还原度很高的照相机是张文钊提供,能够非常真实的反应瓷器的样子。
“嗯,这些都是古方,有些是从古籍当中看的,有些则是我自己琢磨的。”徐久照点头说道。
他也不害怕怀疑,在韵文瓷器厂的时候他不断的调整釉色配方,每次张文钊开窑他都会放一个进去就是为了得出最终的配方。
他掌握着配方,但是现在很多青料跟明朝的时候有微妙的差距。烧出并不是他想象当中的样子,还需要他不断的尝试。
而且现在他发现在明朝逐渐绝迹的苏麻离青料竟然还存在着。从他掌握的配方来看,只要能够弄到这种青料,他有自信再现元青花如同宝石蓝般的釉色。
元宋时期苏料全赖进口,因为路途遥远,那个时候人们并不知道具体的原料产地。直到现在考古发现,才能够具体确定苏麻离青料是产自伊拉克萨马拉。
钴料矿实际上就是富含氧化钴的矿土。氧化钴不管如何燃烧,成色必定是稳定的蓝色。不同分别只在于配比的不同。
跟国内高锰低铁不一样,苏料含铁量高。用苏麻离青料绘制的青花瓷,蓝色浓艳如同蓝宝石般瑰丽。釉色有银黑色结晶斑,并有晕散的情况。虽然是缺陷,但是却瑕不掩瑜,是辨别元宋青花的重要依据。
苏麻离青料是青花料当中的典型色,犹如闪闪发光的宝石一般美丽,充满了无穷的魅力。现在国内普遍使用的都是国内的青花料,虽然知道苏料的原产地,但是随着配方的失传,已经烧不出那种瑰丽如同宝石的特质了。
在古代的时候这些配方只流传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一旦出现变故很容易就毁之一旦。这些配方的失传都是因为明末的时候李自成战乱的原因。
徐久照手中现在掌握的配方可以说是摇钱树也不为过,徐久照为人性情谨慎,即使是做出研究配方的样子也很注意保证配方不外泄。
“是吗?”蒋忻眉毛微微蹙了一下,身为一个投资商人转瞬间就想出了好几个投资方案,不过掌握的这个人是徐久照,他立马就把这些压了下去,郑重的对徐久照说道:“那你可要把这个调配比例看好了,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徐久照心中一暖,冲着蒋忻充满信赖的一笑:“我知道,现在也就只有我的老师和你知道。”
蒋忻忍住想要拥抱住他的冲动,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窑都是典型的明朝器型,除了葫芦瓶之外,还有罐、碗、尊、炉、梅瓶、花觚等。有些需要二次上色的五彩瓷,还需要徐久照回去重新上色再进行二次烧造。
知道徐久照还需要回去进行二次烧造,蒋忻对于杨久洋的追查更加的紧了。
蒋忻追查杨久洋,徐久照也没有闲着,他走访各个陶瓷工坊,想要搜集更多的配料。
而杨久洋就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了。
“久照。”杨久洋穿着一件蓝灰色的t恤,下边是休闲短裤,脚上一双男式凉鞋,就那么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徐久照错愕的睁大眼睛,慢慢的镇定了下来:“杨久洋。”
杨久洋的头发有些长了,看着没有吴久利照片里那么光鲜,人黑了瘦了,目光闪烁,走路一晃一晃,颇有点落魄的感觉。
杨久洋咧了咧嘴:“看样子你还生我的气呢,要不然怎么连名带姓的叫。”
徐久照冷冷的看着他,眼看杨久洋就要走到他的跟前:“站住,就站在那里。”
杨久洋嗤笑一声,举起手说:“好好。”然后他就站在那里,站也没有好好的站着,摆出一个百无聊赖的样子。
看他那流里流气的样子,徐久照就皱眉,就这么一个人原身也和他来往密切,什么眼光。
杨久洋懒洋洋的说道:“听说你最近混的不错。”他看了看徐久照的发型和身上穿着的衣服,肯定的点点头说:“既然你发达了,也别忘了兄弟。最近我手头有点不方便,不如你借我些。”
徐久照都被气笑了:“你既然知道我还跟你生气,怎么有脸来找我借钱?况且你不知道我在找你,上次不还跑的挺快么。”
杨久洋一点也没有心虚惭愧的意思,反而很厚颜无耻的说道:“咱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当初说好了要发达一起享福。等我以后有了钱,也不会忘了你的。”
就算是三岁孩子也不相信的谎话,徐久照当然不可能上当。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用不着蒙我,当初的事情我们也该说说了吧?你怎么就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徐久照这话完全就是诓杨久洋,杨久洋只知道徐久照受伤入院,却不知道他具体的情况。
杨久洋讪讪的一笑:“当时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你看你这不是也好好的么。”
果然跟他有关系,原身就是被他推下去的!
徐久照心跳微微的加快,手伸到衣兜里边摸索着找到手机。他现在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给蒋忻打电话。
杨久洋见徐久照冷着脸看他,就骚骚头发说:“哎——你也是的,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值钱的东西竟然不想着卖了,非要留着做什么研究。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都面临成年了,又一事无成,最是需要钱的时候。把那块瓷片卖了不就什么都有了。你要不是非要抢回去,我也不至于用那么大的力气,你就不会摔下去了。”
徐久照的念头转了转,难道杨久洋现在还不知道那块东西不是柴窑瓷片,而是仿的?这不可能吧?
徐久照眼睛盯着他说:“我知道你卖了钱,还跑去了国外。”
杨久洋点头:“我回来就知道你找人打听我。”他倒是绝口不提卖钱的事情。
徐久照冷然道:“你就不怕我告你?”
杨久洋咧嘴笑了一下:“你不会那么无情吧,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也打听了,又没有人看见。只凭你一面之词,没有证据,就算你告了,最后也只能是证据不足,当庭释放。”
这件事情吴久利也是跟他分析过的,情况对徐久照很不利,因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当时的事情经过。
徐久照说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原谅你。”
杨久洋抬手做了一个投降的样子,说道:“我道歉还不行吗。如果还不行,我把当初的那个瓷片还你。”
徐久照眉毛一挑,惊讶道:“你不是把瓷片卖了么?”
杨久洋苦笑了一下:“最后那边不是发掘了一个新窑场,发现上当受骗,买瓷片的人把钱要回去了。我也挨了一顿打,还欠了很多钱。”
徐久照想了想,还真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杨久洋也是活该,徐久照丝毫不同情他。
徐久照有点想把原来的瓷片要回来,毕竟那是原身付出生命的东西:“瓷片在哪里?”
杨久洋眼睛一亮,欣喜的说道:“你愿意原谅我了?”
徐久照说:“原不原谅你跟你还不还瓷片是两码事。”
杨久洋“哦”了一声,倒也不是很失落。
他说:“我现在在郊区的一个地方住,你跟我去拿吧。”
郊区这个地方倒是蒋忻提到的杨久洋有可能落脚的地方。不过,徐久照并不想跟他一起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淡淡的说道:“还是算了,既然你没有带在身上那就下次再说。”
杨久洋倒是挺意外徐久照的直白拒绝,看来徐久照是真的不再像以前那么相信他。弄明白这个,杨久洋心里不好受的一下,但是很快就被别的东西驱散了这点感触。
杨久洋说:“那就算了,改日再约。你给我一个电话号码。”
徐久照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他,眼看着杨久洋拿出一个苹果手机把他的电话号码输入了进去,打了过来。
还说欠了很多钱,根本就是满嘴谎言。徐久照内心冷笑了一下,债主会留着这么昂贵的手机不拿走?
徐久照转身就走,他已经弄明白了事情,但是接下来要怎么办,他有点迷茫。法律途径走不通,发动私人收拾杨久洋一顿?
如果是在以前,徐久照还能找行首或者是对方宗族讨回一个公道,可是现在这个世道该怎么了结私人恩怨让徐久照有点难办。
徐久照边走边想,这片区域是用商务大厦空置的地下楼层改建的,条件虽然简陋不过青睐的人很多,因为这边都是集中的租给外地人开办各种手工作坊,房租相对便宜。
周围安静的有点不太正常,徐久照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来的时候人流是不多,可是也不至于半点见不到一个人的地步吧?
徐久照心中一凛,沿着隔开刻意留出来的通道奔跑起来。也许是发现打草惊蛇,很快安静的地下空间就响起了脚步奔跑的声音。
身后好像有三四个人在追,徐久照头皮发麻,飞快的朝着出口跑去。他实在没有想到在郑州街头的一幕会重新上演。
徐久照跑的口感舌燥,身后的人一声不发的追逐着他。直到身前冷不丁的冒出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徐久照吓的几乎魂飞魄散。
徐久照惊惧的瞪大眼睛,高大的男人挡在跟前,把他一拦。
“久照!”
徐久照剧烈的喘息着,这才看清楚竟然是吴久利!
“久利哥?!你怎么在这里?”徐久照张口结舌。
吴久利本身就很彪悍,面向长的也不是那种和蔼可亲的类型,他一脸肃然,很有几分凶戾的气息。
“当然是来抓杨久洋的。”吴久利跟他说完这句话,就擦身而过向着他身后的方向冲了过去。
徐久照回身扭头,就见身后跟着好几个他不认识的人,看见他回头看朝着他们抬手打招呼。
“…”
原来是自己人,就不能出个声音叫一声么?差点把他吓死。
过了一会儿又过来五六个人控制着杨久洋过来了,吴久利满脸严肃的冲着杨久洋说道:“你知道咱们院里的规矩,即使不能相守相望,也绝对不能互相残害!”

第56章

徐久照惊讶的张大眼睛,之前他还在想找不到能够管到杨久洋头上的方法,没想到福利院里竟然还有这种性质的潜规则。
杨久洋在徐久照跟前还能够厚颜无耻的狡辩,可是在吴久利跟前却紧张的开始打颤:“不是…我不是。那什么…久利大哥…”
吴久利冷笑一声,说:“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他抬眼看着牢牢控制着杨久洋的几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先带走。”
吴久利显然是准备周全,几个人直接开着小面包车把杨久洋给带走了。
徐久照疑惑的看着吴久利:“要把他带到哪里去?没事吧?”这样跟绑架有啥区别,徐久照担心吴久利担上官司。
因为之前的徐久照差点被绑走,所以他特意了解了一下相关的知识。所以这会他明白吴久利这么干是有风险的。
吴久利说道:“我们不会怎么样他,只是要稍微教训他一下。”
徐久照被带到了另外一辆车上,车上吴久利说道:“你一直没有跟我给你的电话主人联系,我就担心你自己单干。不过还好你没有那么傻,等到我们过来。”吴久利很欣慰的看着徐久照。
徐久照干笑了一下,小心的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徐久照有种被绑上梁山的感觉,一种犯罪感在他心头奔腾,心跳的很快。这会儿比起被蒙在鼓里那次的突如其来,随时会被官府抓捕的紧张感让徐久照汗毛直竖。
前边开车的一个男人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哈哈笑了一下:“咱们又不是黑社会,你把心放到肚子里边去吧。”
徐久照扯了一下嘴角,实在有点笑不出来。
吴久利拍了拍徐久照,给他从头解释:“你那天说你看见杨久洋在这边,我就让这边的同院出去的人还有他们的朋友一起帮忙找。刚好在昨天确定了他的居住地方,是在一栋高级公寓楼里边。他住在那里,我觉得挺蹊跷。就让这些兄弟跟我分头注意杨久洋要干什么勾当。”
徐久照捏了捏拳头:“他刚才还骗我欠了一大笔钱。”
吴久利沉着脸说道:“你放心,今天我一定要让他把事情都招干净。”
车子向着周边的村庄开去,直接来到了一户民居里。
里边没有村民在,全都是吴久利叫来的人,这些人有的跟吴久利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有的则是搬着椅子放到杨久洋的对面,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吴久利做事的方法很粗鲁,在杨久洋周围用各种语言威胁,甚至还有肢体上的恐吓。
徐久照没觉得吴久利说了多么可怕的话,跟他在镇抚司听到的那些内容相比要和蔼多了。但是吴久利的威严是从小树立在杨久洋的心目当中的,可以说是留下了某种阴影也不为过。
于是在吴久利的威逼之下,杨久洋不仅把见财起意的过程说了一边,还详细的说了说他的心里边变化。他在外出打工的时候得知柴窑瓷片价值不菲,于是动了歪心思回来试图说服徐久照把这块瓷片卖掉。只是徐久照死活不同意,杨久洋就硬抢,结果在争夺过程当中把徐久照失手推下了窑坑。
杨久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叙说,吴久利冷冰冰的用目光看着他,把杨久洋亲口叙说的这些记录在案。
吴久利见他说完,又让他说说出国之后的事情。
杨久洋犹豫了一下,结果吴久利一拳打在了杨久洋的肚子上。
“嗷——”杨久洋脸色青白,说道:“我把那些钱都赌输了,真的一点也没有剩下。这次回来也是想要从久照那边弄点钱花花,我错了,我不该骗他。我对不起兄弟,我不是人。”
吴久利冷哼了一声,冲他比划了一下手机,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可都录下来了,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吧?再敢打久照的主意,我就把这录音交给警察。”
徐久照崇拜的看着吴久利,他就没想到可以留下这样的亲口口供,这比什么证据都要强。
把杨久洋关在一间屋子里,吴久利把录音发给了徐久照:“我也收拾他给你出气了,这份录音你保存好,他再敢找你,就拿这个吓唬他。”
徐久照点点头:“要关他多久?”
吴久利迟疑了一下说道:“关不了多久,饿两天就放了他。”
晚上蒋忻来这边接他,正好跟吴久利正式的认识了一下。
对于这个对自己的小兄弟很照顾的男人,吴久利很有好感,当然如果他知道蒋忻对徐久照抱着什么样的心思,钵般的拳头肯定会不客气的招呼。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民居不远处躲藏着两个黑乎乎的人影。
“老板,杨久洋现在就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看守十分的松懈。”黑影低低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不管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不能让他落到别人的手里。赶紧把这人给我弄出来,处理掉。手尾都要收拾干净,知道吗?”电话那头浑身寒气的男子声音低柔而危险的说道,“你们知道我的脾气,事情办不好就不用回来了。”
黑影声音低声应是。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把徐久照引到郊区的一个地方直接把徐久照控制了,就算是引不过来,也要等到他落单的时候,结果没想到在地下区域冒出那么多人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杨久洋给弄走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杨久洋身上不仅有监听设备,还有定位装置,很轻易的就被这俩人追踪了过来。
幸好这些人都是业余的,破绽多的不行,警惕性也不高。
两个人互相掩护翻入院墙当中,外边看守的人睡的四仰八叉,不费吹灰之力两人就潜入到了关着杨久洋的房间。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不管我。”深夜杨久洋还没有睡,两只眼睛亮光幽幽的看着悄然进来的人,“他们问你什么了?”尽管心知肚明,黑影还是张口问道。
“快快给我松开。”杨久洋被用床单捆着扔在床上,他挣扎着扭着身体,“你们放心,我什么都没说。这次的计划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自始至终杨久洋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长相阴柔漂亮的男人要徐久照,不过他却把这当中来钱的路子。杨久洋的良知早就迷失在醉纸迷金当中,在国外铺张快乐的生活更是让他怀念不已。
所以尽管吴久利恫吓,他再害怕也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黑影点点头,用刀子割开床单,杨久洋从布条当中站起来,跟在黑影身后悄悄的离开了。
坐在车上,两个人驱车带着杨久洋开向预定的地点。鱼饵既然不管用,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也幸好杨久洋自作聪明什么都没说,吴久利和其他人才逃过一劫。
杨久洋浑然不知大难临头,还在想着弄到钱之后该怎么潇洒。
等徐久照跟蒋忻回到小洋楼当中也已经很晚了。
蒋忻拿着录音听了一遍说道:“这个也就只能起个震慑作用,如果真的要作为证据的话,很大可能不会被采纳。”
徐久照呆了一下,心有不甘的说:“为什么?”
蒋忻举了举手机说:“因为到时候对方可以说这是在人身安全受到影响之下,为了自保而不得已说的。也就是受胁迫口供。”
徐久照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他们那个时候刑讯逼供简直就是正常,完全不了解在这边竟然是非法手段。
见徐久照失望的垂下肩膀,蒋忻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别灰心,虽然不能用来当证据。我也会尽力保证让他以后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想到之前还不认识的时候徐久照躺在重症里边那么多天,吃了那么多苦,蒋忻就一阵阵心疼。
徐久照被摸头好不习惯,他缩了缩脖子,露出了一个在蒋忻眼中堪称可爱的赧然表情:“嗯。”
蒋忻的心情一晚上都是美美的,一夜好梦,早上起来也很愉快。
只不过打开早间新闻一看,蒋忻嘴里叼着馒头片掉了下去,吓傻眼了。杨久洋死了,尸体被发现在一个人工湖了,死因是酒后落水。
蒋忻又惊又怒,他以为杨久洋是被吴久利他们给弄死的,这下把徐久照牵连进去,少不得要坐牢的!
徐久照从楼上蹬蹬蹬的跑下来:“阿忻,久利哥说昨天晚上趁人不备杨久洋跑掉了。”
蒋忻脸色一变,他站起身:“把你手机给我。”
徐久照不解的把手机给了他,蒋忻低头立刻把昨天的录音给删掉了:“马上打电话给吴久利,让他赶紧离开上海,他们的那几个人暂时也不要互相联系。”

第57章

杨久洋的死亡让所有昨天参与的人措手不及,吴久利震惊错愕之后很快在蒋忻的催促下挨个联系这些人,让他们短期之间不要见面。
吴久利拍了室内被刀割成破布条的床单照片,也赶紧和失职的看守人锁好了门锁,离开了这个村子。
吴久利跟蒋忻徐久照约在一家茶楼的包厢里,蒋忻一脸严肃的看着手机上边凌乱的布条照片。
“我问过他们了,昨天回去之后都没有再返回过,而且大部分人都能提出能够证明他们没回去的证人。而别的人虽然没有证人,但是家附近也有监控设备能够证明回家之后就没有外出。”吴久利不安的抠着手指头。
蒋忻点点头:“你确定昨天晚上留守的那位没有用交通工具抛尸的可能?”
吴久利非常相信他的那位兄弟,对于蒋忻的怀疑很不满,不过这种情况也实在怪不得蒋忻怀疑。
吴久利说:“昨天我们走的时候把车开走了,门是从外边上锁的,里边不能开。无论是从邻居家借交通工具,还是从墙上把一个死人或者是活人弄出来动静都不会小了。而且我也想不出什么他会这么干的理由。”
蒋忻心里的沉重这才轻了一点,不过还是没有放松。旁边的徐久照自从知道杨久洋死了之后就一直皱着眉头,蒋忻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不是你们做的,应该牵扯不到你们的身上。下边就看警察的调查,是会简单的作为醉酒落水处理,还是当做谋杀立案了。”
如果作为醉酒落水就是意外身亡,而如果是谋杀就会立案侦查,迟早会查到昨天刚刚非法拘禁了吴久利几人身上。
他们手上再留着那些在恐吓之下录下的录音,只能是自寻死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不说,还兴高采烈的填土自埋。
不管怎么看,他们这些人的嫌疑实在太大了。肯定会被作为第一嫌疑人逮捕,如果爆出这样的丑闻,徐久照的前途就算是完了。
吴久利知道,他们用床单捆着杨久洋的手脚,所以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挣脱开。而且当时为了防止杨久洋逃跑,屋子里边的东西都清理了一遍,连个玻璃水杯都没有留下,更别说匕首之类的东西。
割开床单的豁口非常的整齐,一看就知道是用锋利的刀刃之类的东西划开的,可是那屋子里边根本就没有看见这种锐器。
所以只能是有别的人救走了杨久洋,然后杨久洋才死了。至于喝醉酒淹死,他们都不相信这种可能。
非法拘禁也不是多么光彩的罪名,可是跟谋杀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性质!
虽然他们知道杨久洋不可能是意外身亡,可是谁也不能去告诉警察这件事情,让自己背上成为嫌疑人的风险。
趋吉避害的本能之下,所有人都缄默其口。
蒋忻并不是正义使者,跟陌生人相比,他理所当然的选择偏袒徐久照。
不过这件事情也暴露出了很多蹊跷之处。
“你们可能被跟踪了。”蒋忻以分析的口吻说道,“或者说杨久洋身上有什么定位器,才能让人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找到那个村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