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若抬头看着他:“好吧,我让你送你回去。” 
“哥哥,你既醉了,不如睡在这儿吧?”何清清提议道。 
傅云若点头:“这也可以,我叫人收拾了厢房来。看你的样子不太好呢——” 
何忆秋站了起来,摇头:“真的不用了,我没有醉。”他不能再待在此地了,因为这里到处都充斥着她的身影,这简直让他无法承受。 
他知道,自己再不走,定然是要失态了。 
于是,他立刻转身,“不必了,我还有东西要去客栈拿,多谢美意。”他转身,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贺兰鹰伸手扶住他:“忆秋兄,我送你回客栈吧,这样清儿她也才能放心。” 
说罢,他便带着何忆秋出了水云天去。 
天色已晚,何忆秋虽有几分醉意,但仍然清醒。 
他只是心中烦闷,脚步有些不稳。 
“这么高兴的日子,忆秋兄还有不开心的事吗?”他直击重点,让何忆秋微微叹息。 
“你怕是什么都看得出来吧?”何忆秋回眸。 
贺兰鹰潇洒地甩甩衣袖:“我啊,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知道。云若怀孕了,所以你才这么伤感的,对吧?喜欢的女人要成孩子她娘了,我估计这种感觉没几个人会喜欢的。” 
何忆秋一怔,苦笑:“你什么都知道了。” 
贺兰鹰耸耸肩,一边往前走去,一边说:“我早在昨日便看出来了。可是,你也想开点嘛,起码,你还能是她的朋友,而不是敌人或者其他。傅云若,真的不是你能拥有,或者你有办法掌握的女人。” 
何忆秋点头:“我明白,只是贺兰鹰,你知道吗?我总不是圣人,岂能在一时之间就如此潇洒呢?” 
贺兰鹰笑了笑:“那就放开点吧。不然你今后会经常受刺激的。别爱她,我现在觉得,做她的朋友远比做她的丈夫要快活得多了。” 
看看轩辕隐他们的样子,也知道傅云若的老公多难做了。 
她最近怀了孕,尤其夸张了。 
他们三人像是在服侍女王一般服侍着她,生怕她有丁点的不满和不舒服。傅云若明显快活得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三个家伙总是背地里一脸菜色,像是为什么所苦。 
“多谢兄台了,我会想开的。”他望着前方的客栈:“我这就到了。” 
贺兰鹰将他送进客栈,“告辞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令妹的。” 
“清儿是个好女孩,你决不可辜负了她。否则,我不放过你。”何忆秋忽然有些严肃地说。 
“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的。”贺兰鹰淡淡回应。 
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 
“好,告辞。”他转身,潇洒地大步离开。 

可怕的折磨
何忆秋摇了摇头,始终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对自己的妹妹而言,是否真的好。 
然而,贺兰鹰此人,却也并不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洒脱不羁,他其实心思细密,很多事情看得透彻多了。 
然而,这是何清清的爱情了,无论是错是对,他这个做哥哥也只能在旁保护。* 
惟愿,他真的能够好好地照顾何清清。 
贺兰鹰走出客栈,方回到水云天门口,但见到何清清倚门而立,正在等着他。 
“清儿,你怎么在这儿等我?”他大步走上前。 
“哥哥安置好了么?”她问着。 
贺兰鹰习惯性地挽住她的手,踏进水云天,两人便在这傍晚的月色中迤逦而行。“都安置好了。我将他送回了客栈。”他握住她的柔荑,何清清不似一般的青楼女子或者寻常女子手指柔软。她是学武出身,常年握剑,手心都有软茧。 
他却喜欢总是逗弄她的茧,开玩笑地一边心疼地说,不要再拿剑了。 
何清清点了点头,忽然道:“哥哥心情好些了吧?” 
贺兰鹰贼手往她腰肢搂去,被她恼得拍开。他状似苦恼地说:“这个问题么——” 
他知道何清清向来聪慧,早知道自己兄长的心思,昨日故意点破,也有些让自己哥哥死心的意思吧。 
她也看出何忆秋今日心情不好。 
她聪明得很,但很多事,并不说,只暗暗藏于心底。 
贺兰鹰越发爱她,但觉得这样的女子真真是为他而生的。 
她太契合他了。 
“卖什么关子?”她柳眉上挑。 
贺兰鹰仰头望着天空,想了想:“该怎么说呢。我该说他算是想明白了,不过还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哥哥是个聪明人,他只是一时转不开这个迷局罢了。”何清清一句点破:“他只是迷恋云若姐姐,现在,该醒了。” 
贺兰鹰垂眸,目光温柔地伸手抚着她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发丝:“清儿,有没有人说过,你如此冰雪聪明?” 
何清清眨眨眼:“真有人这样说我,师兄他就是——” 
“别提那家伙!”贺兰鹰恼了起来,提到情敌顿时眼红。 
何清清捂嘴:“好吧,那我不提了,看你急得,我也没说什么呀。你不是问我谁说我冰雪聪明么?” 
见他一副不满的样子,她心中甜蜜,悄悄地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 
“他太讨厌!”贺兰鹰还不满地嚷嚷着,忽然发现什么,低头却看到她的玉臂抱着他的腰际。而她螓首低垂,眉梢眼角都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 
贺兰鹰心中一动,忽然紧紧搂住她,深深吻上那娇艳的红唇。 
“清儿——”他微微叹息,将她搂入怀中,幸福得快要溺毙。 
她是这般灵秀的人儿,值得他珍惜一辈子。 
何清清喃喃道:“莫负我,不然我可要你的小命。” 
贺兰鹰笑了起来,这兄妹二人平日里看着都还文雅,这个问题上却都要要他的小命。 
“我怎么敢?”他举手发誓:“我贺兰鹰若是背弃何清清,就教我天打雷劈,死无——” 
“呀——”她捂住他的嘴,惊道:“怎么发这么毒的誓?” 
“最毒的誓言才配得上你啊。”他在她脸颊偷亲了一口,“何况,这情况根本不会发生。因为我不会背弃你。” 
何清清捶了他一拳,“甜言蜜语吧?” 
这个家伙的甜言蜜语,可要小心呢。 
贺兰鹰摇头:“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打算娶你当我的妻子的,不是开玩笑的。这辈子我还没这么认真过。” 
何清清低头:“那可说好了。”她伸出小指勾住他的:“一生一世。” 
贺兰鹰但觉得幼稚,却也陪她玩。 
“好,一生一世。” 
他的诺言是真的。 
贺兰鹰虽然潇洒惯了,像个无拘无束的浪子,然而现在,当浪子真的要回头了,他的话是否能相信呢? 
那,就有待时间验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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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鹰这边厢甜蜜,那边厢轩辕隐却是痛苦。 
“若儿——”他望着怀中的娇妻,“你——”他额头冒着冷汗:“别动。” 
她柔软的身躯在他怀中挪动着,这对一个成年的男人,尤其是面对心爱女人的男人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太可怕的折磨。 
傅云若眨眨眼:“为什么不能动?”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圆圈,故意逗弄他。 
轩辕隐一把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小妖精——别逼我。” 
傅云若咯咯直笑,她略坐起来:“我怎么逼你了?” 
他陡然封住她的红唇,灼热在她呼吸间传递渴望:“我会不顾你的禁令吃了你。” 
傅云若眸光一转,“你忘了惩罚还没结束么?你自己想得太多了,人家只是睡个觉嘛。”她翻身躺下:“你也睡啊。” 
轩辕隐无奈地盯着她看。 
她是故意的。 
她还要他们三人三日一次,只是,他们谁也不能碰她。 
因此,最大的折磨就在于每晚睡觉时,软玉温香抱满怀,而自己却不能动弹。 
她还每次故意勾撩他们,等到惹得他们惹火上身了,自己却用那天真的表情跟语气告诉他们:我怀孕了,不能同房。 
而且,惩罚就是这个,还没结束。 
因此,现在,晚上睡觉倒变成了巨大的痛苦。 
南宫昕和东凌霄同样饱受其害。 
早上起来,人人顶个熊猫眼,因为这样的睡眠太痛苦了。 
“好,我睡觉。”他翻身将她拥入怀中:“乖乖的,别再折腾我了。” 
他真的累了。 
傅云若回眸,拍拍他的脸:“好吧,晚安,亲爱的隐。” 

血光之灾
轩辕隐无奈地看着她,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你这个小妖精——” 
语气如此无奈,声音里却是无限宠溺。 
谁让她是他的最爱。 
这痛苦,他无论如何也得忍受下去了。 
尽管轩辕隐一向体力充沛,这些日子下来,也受不住了,昏昏沉沉睡着了。* 
早上醒来,她一动弹便恶心起来。 
轩辕隐赶紧服侍她孕吐,每当这会儿她的脾气都糟糕透了。 
“都是你们,害我这么辛苦!”她气愤地嚷嚷着。 
就是啊,她快死了。 
轩辕隐拍着她的背,“对不起。” 
傅云若撇嘴,怎么吵他们,他们都是万分赔小心,搞得她觉得自己很差劲一样。 
她吐完了,整个人都虚脱了,靠在他怀里,小脸沉着。 
轩辕隐抱住她:“还难受吗?” 
她摇摇头。 
“要不要再睡会儿?” 
她摇头:“起来吧。” 
轩辕隐叫了丫鬟进来服侍她。 
早上洗漱完毕,吃了早饭,他这才出门去。 
南宫昕平日里除了作画倒没什么大事,常常在家中陪她。 
“今天庙里做法会,你要不要随我出去散散心?”南宫昕问道。 
傅云若点头:“我正无聊着呢。你带我去吧。” 
南宫昕叫人准备软轿,她不能颠簸,一颠簸就更难受了。 
天气正炎热,傅云若心中烦躁,“真快受不了这个天气了,我怎么在这时候怀孕,倒霉透了。” 
南宫昕握住她的手:“那等你生下孩子的时候就不热了。不然你要是热天的时候坐月子,只怕更会难受的。” 
傅云若想到要坐一个月月子,简直太可怕了。幸好到时候应该天气不热,她还不至于发霉了。 
两人坐上软轿,前往城东的法华寺上香。 
今日正值法会,来往善男信女无数,法华寺自然更是人潮涌动。 
傅云若出了轿子,丫鬟便打起了伞,这天气热得很,还好法华寺中广种树木,进入其中古树参天,倒不觉得如何热了。 
“我们去进香吧。”他笑着说:“给孩子求个签。” 
“好啊。” 
傅云若走进殿内,跪拜求了支签,那老和尚看她相貌,道:“这位施主可是面向不凡啊。” 
傅云若挑眉:“噢?我有什么不凡的?” 
“施主天生贵像,只是终究难免祸乱他人。但终究是福德圆满。”他看了看签诗:“只怕最近施主恐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南宫昕顿时紧张起来:“可以避吗,大师?” 
老和尚笑了笑:“如何得避?这事本是她前生之事,若是不解决,今生休得安稳。” 
傅云若一怔:“难道是——”是21世纪的事情么? 
早在之前,就有那法师告诉她,前世的冤孽必然不能完结。 
终究要个结局。 
傅云若当时便想过可能会没这么简单。 
难道,终究还是躲不掉了吗? 
“到底是什么?大师,这可如何是好?她现在有孕在身,若是受伤——”南宫昕根本不能想象那会如何。 
“你们只能尽量好好保护着她,若是有真情,自然能够度过此劫难的。”那老和尚似有深意地说。 
傅云若挑眉,心中因此,顿时有些不快起来。 
走出求签的殿,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我想,他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南宫昕不知道在说服他还是说服别人。 
傅云若摇摇头:“既来之,则安之。随便它吧。既躲不掉,那我就正面迎敌。” 
她往前走去,但见前方一个放生池里正有只巨龟在其中游荡。 
“这龟已有千年了,养在此地,很有灵性的神物。”他一边跟她介绍着。 
傅云若抬头看到众多的香客都在朝着神龟跪拜,虔诚得很。 
傅云若只顾低头看那老迈的乌龟,心想,能活上这么久,也算厉害了。 
不少人往池子里扔下铜钱,傅云若翻个白眼,心说,这样还真是侮辱了这神物了。 
能生长这么多年,好歹也是积聚人世精华了吧。 
“昕,看他们都扔钱,你呢?” 
南宫昕摇头道:“怎么能钱物侮辱了这神物呢?我们到其他地方转转吧。法华寺占地甚广,不少景处也十分幽静。” 
傅云若点点头,刚要随他离开,忽然间有人往南宫昕肩膀上拍了一拍。 
“施主!” 
原来是个小沙弥。 
“小师傅有事?” 
“施主,方才我家师父见到您,说您是旧友,想请您过去一见。”小沙弥恭敬地回答。 
“是灵华大师吧?”南宫昕微微一笑:“可以,我这就去见他。只是我内人也在,她身子不适,只怕不能离了人。”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事情,就在这附近转转,还有丫鬟不是?” 
南宫昕犹豫片刻,这才吩咐了丫鬟好生照顾她,自己随沙弥去了。 
“夫人,我们到那边阴凉处去坐坐吧,您累了吧?”丫鬟小心扶着她。 
傅云若摇头:“我啊,没那么虚弱的。” 
虽然自怀孕之后她的体力大不如前,但还不到风吹就倒的地步。 
步行到阴凉处,傅云若在藤椅上坐下,此地游人甚多,她姿容绝美,早有些人盯着她的容貌了。只碍于佛寺之中,不算放肆。 
傅云若刚刚一坐下,便有个年轻俊美的书生朝她走了过来。 
傅云若翻个白眼,一照面就知道这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无论她到何处,总是免不了这事。 
搭讪的男人总是很多,她不去招惹鲜花吧,鲜花还主动过来招惹她了。 
“不知这位小姐——” 
傅云若笑了起来:“我打扮得像小姐么?你没看到我是妇人发式?” 

死而复生
有些人分明是假装看不见。 
那书生顿时一愣,有些尴尬:“得罪夫人了,在下只是刚刚觉得夫人长得很像一位旧识。” 
傅云若懒懒道:“那定是认错了,对吧?” 
书生这才讪讪离开。 
“夫人,您太美了,到哪儿都有这些人来搭讪。”丫鬟笑着说。* 
“我只觉得现在烦。”她翻个白眼,现在她没什么心情欣赏美男子了。 
“那您岂不是要戴着面纱么,不然总有些人来烦您的。” 
丫鬟忽然掩嘴笑了起来:“完了,又有人来了。” 
“我不说话,你解决。”傅云若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那来人戴着轻纱遮面的斗笠,衣着朴素,挺拔的身形行走之时倒有种渊渟岳峙的风范。丫鬟见惯了美男子的,倒也觉得此人并不俗。 
只是未曾见得相貌,但见那人直朝她们走了过来,青衫下的手微微抬了起来,还未曾说话,丫鬟嘴快地说:“我家夫人不舒服,这位公子您还是一边去吧。” 
男子闻言却是动也未动,只把目光望向傅云若。 
那目光仿佛瞬间穿透了轻纱,看得她极不舒服。 
傅云若睁开眼睛,见到这男子,他怎么还像个木桩子似的立在此处? 
“你——”傅云若挑眉,有些不悦,他干嘛这么盯着她看? 
“环儿,我们走。”她起身便要离开。 
那人立在她身旁,一道声音沙哑低沉的,从他的口中传来,进入她耳中,瞬间几乎快要把她心房震裂。 
“傅云若,别来无恙?” 
傅云若浑身一震,这道声音—— 
她猛然回眸,但见那人静静地矗立在她面前,如此质朴,掩藏在人群中,几乎难以发现。 
那轻纱下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她听到心口剧烈震荡的心跳声,几乎快要从心口蹦了出来。 
“不可能——”她瞪大杏眼:“你——”她指着他,手指不稳地颤抖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 
“夫人,您怎么了?”环儿吓了一跳。 
傅云若深吸口气,但见眼前的身影并没有消失,他安安稳稳地立在她面前。 
他往前走了一步,踏进了阳光下,那里赫然出现了他的影子。 
她脚下一软,近乎跌倒。 
男人的手瞬间扶住了她的腰,那手臂环住了她:“是我。” 
“喂,你这个登徒子,你干什么你?”环儿气冲冲地打着他。 
傅云若推开了他,往后倒退几步:“你——你没——”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周围的人早已议论纷纷起来。 
有人跑过来打抱不平:“这位夫人,他非礼你?” 
傅云若眼见现在的情形,道:“对,他非礼我。” 
她急匆匆地往前走去:“环儿,我们走!”她一定是在做梦。 
环儿即刻便带着她离开此地。 
那男人立在原地,顿时被人指责起来。 
他依旧静默,目光凝视着傅云若。 
很快,他一挥袖,冷冷道:“滚开。” 
他大步而去。 
是跟着她去的。 
傅云若走了些路,便稍微冷静了些。 
她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抚额:“我真的不是做梦吗?” 
环儿紧张地说:“夫人,您是怎么了?那人太可恶了,我,我去找王爷来。” 
傅云若眸光一转,陡然发现那男人竟在不远处。 
她定了定神,“环儿,我没什么事。你去弄些茶来,我渴了。” 
环儿不放心:“夫人,您一人在此怎么行呢,还是奴婢陪着您吧。” 
“叫你去就去,啰嗦什么?”傅云若打发了她离开。 
那男人终究从远处的石板路朝着她走了过来。 
此地修竹茂林,倒是清幽,也没什么人打扰他们。 
傅云若盯着他的身形看着,见他走得近了,喃喃道:“你是——真的吗?” 
男人笑了起来:“吓着你了吗?我的云若。” 
傅云若一震,“是你。” 
男人掀开了斗笠,终于,露出了真容。 
他有着俊美的脸庞,一双黑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眉宇之间此刻少去了那份天子骄子的贵气,多了分太多浮沉留下的沧桑。 
是他,东朔! 
尽管已然猜到,但是直接面对他的容颜,她还是大受刺激,忍不住唇瓣颤抖了起来,“真的是你,东朔,你没死!” 
“是我,东朔。”他微微笑了起来,唇畔清浅的笑容是他,他伸出手,忽然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好久了,云若。” 
傅云若鼻间一酸,“你这混蛋,居然敢诈死?你知道我多——” 
“什么?”他搂住她,深深地汲取她身上的呼吸,“你会难过吗,会因为我的死难过吗?” 
傅云若恼得捶了他一拳:“不,我才不会难过。” 
话是如此说,眼睛却已经红了起来:“你真是个混蛋!” 
“你很早就知道,我并不是君子。”他握住她的手,贪看她的娇颜:“你比以前更美了。我知道,现在你过得很好。”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她瞪着他:“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都太过荒唐了。 
“霄说他亲自验看过你的尸体,还跟我信誓旦旦地说,你的确是病死。”她挑眉:“你现在是病死了吗?还是借尸还魂了?” 
“他说的没错。我是病死了,他也亲自验看过我的尸体。现在,我已经下葬了。”他讥讽地笑:“我是太上皇。” 
傅云若瞪着他:“你把一切都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东朔见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笑了起来:“你还是老样子。云若,你觉得,我可能会一辈子呆在府中被软禁么?这样的日子,还不如让我死了了之。现在,不是很好么?” 

两种幸福
“所以,你一早就安排好了?” 
“对,我用了一种药导致了假死的效果,骗过了他们。就是三弟如此聪明,也没有想到。”东朔淡淡地说着这之间的事情。 
“现在,我自由了。” 
他抬头望向天空云卷云舒,回眸,如此云淡风轻。* 
傅云若一时无言。 
一时之间过往的事情涌上心头。 
仿佛已是久远。 
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都不再是当初了。 
经过了太多的事情,现在的东朔已然是一个失去了天下,甚至连自己本身都已经死亡了的人。 
而她也已然将为人母。 
世事无常,总在最不经意间重新刻画了人生。 
傅云若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以后?” 
东朔回眸望着她:“我知道你不爱我,当初在你失忆的时候,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是我自己,把这一切搞砸了。我以为我是帝王,我以为你会忍受其他女人。然而,我错了,等到我发现自己爱上你,也已经太迟了。” 
傅云若蹙眉,“这些事情再说也无用了。” 
“若是有一次过去,我希望能够改变。也许人生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至少,我有生之年不会后悔。”他说得真诚。 
傅云若有些感慨,东朔变了。 
“对不起,东朔,我想,你应该能找到更好的女人爱你。” 
他摇头,握住她的手:“我东朔的爱不是随便哪个女人就能拥有的。云若,这次我本不该来麟国,但我想你,在我有生之年,我想再见你一面,今后哪怕岁月变迁,我也有个思量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 
东朔扬眉:“我不觉得苦。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很快就会回东临国去,拿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他的眉峰掩藏着霸气。 
他一贯不掩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江山。”他回眸:“那原本,就是我的。” 
傅云若一怔,他要回东临国重新夺取他的江山了。 
是的,他是太子,是皇位继承人,他也是皇帝,只是被篡权了。 
“有人帮你吗?” 
“外有内应,他们都是我的部下,也有些人并不服他们篡位。”他平淡地说着家国大事:“既没了你,我何不重夺我的江山呢?人生,总要有点目标吧?” 
傅云若沉默了片刻:“如果你觉得这么做好的话,那你就去做吧。东朔,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东朔没有说话,他摘下路旁的一朵白色花朵,为她戴在鬓角。花朵洁白美丽,映衬得她人比花娇。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两种幸福,一种是权利,一种是爱情。身在帝王家,我们只有一种幸福。是你来到,我才知道,我可以动情。”他微微一笑,“知道吗,今生我再不能心动。” 
傅云若心中一颤,半晌没有说话。 
两人相视,彼此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