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脸色微变,忽然给旁边谋士打了个眼色,低声道:“准备动手!”
谋士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悄悄躲到角落,把消息传给了内侍。
信王反应很快,看到黑衣卫来,极其了解父亲想法的他,就知道这次自己一定难以逃脱了。
江平大步进来,“信王殿下,陛下有旨,先缉拿你入宫见驾!”
信王沉声道:“哼,江平,你少给本王装蒜,说句实话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平哼了一声:“殿下,此事还是等着跟陛下说吧,想必您自己心中也清楚,殿下,跟我们走一趟吧!”
信王冷笑一声,“好,本王跟你们走一趟,不过,用不着你们来押本王,我自己走!”
“好,殿下请。”江平伸手。
信王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江平挥手道:“其他人都给我看住!不准离开!”
信王很快被从信王府带走了,信王府顿时一片鸡飞狗跳,黑衣人潜入信王府书房之中搜了一阵,果然搜到了那在信王看来肯定是被送去太子东宫的玉玺。
很快,玉玺和信王都被送去了皇宫。
看到面前的玉玺,信王脸色铁青,该死,这怎么可能!
这玉玺明明之前他是让人送去太子宫中…
该死,他被人算计了!
直到此刻,信王才明白自己这次是被人算计了。
那玉玺根本就没有被送走,而是一直留在他府中,而他却半点也没有察觉。
怪不得太子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之前他还以为是太子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
而现在只怕皇帝已经清楚了,他算计太子,太子却顺水推舟把他给弄进去了。
面对面色威严冷漠的父皇,信王跪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皇帝冷声道。
“父皇,儿臣哪点不如他!”信王这时候也不想再演了,他之前还对皇帝存在一点点的幻想,此刻这幻想也都破灭了。
如果皇帝真的很想让他即位的话,不会配合太子拿下他。
分明就是想废了他。
可笑他之前还想着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兵变的。
可是事情到了这地步,已经是人都在逼迫他。那就不要怪他过分了。
他在军中的势力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许多人到现在他还没准备动手。
“你很好,只可惜,你大哥比你更适合为君。老二,你或许更适合当个武将,替你哥哥镇守边关。”
皇帝叹了口气。
“凭什么,这江山分明我打下来大半,凭什么他坐享其成?”信王不服气。
“那朕问你,你即位,能饶过你哥哥吗?”
皇帝逼问。
信王目光闪烁了片刻,才道:“他是我兄长,若是他主动退位,我是不会对他如何的。”
“好了!”皇帝冷哼道:“你什么心思我难道看不明白么,信王,你年纪也不小了,就不必再演了。你若是即位,只怕头一个害死的就是太子。”
信王哑然,他怒道:“他也会想让我死,父皇你当他真是那么忠厚老实,他——”
“够了!”皇帝低吼一声,“安排人偷取玉玺再嫁祸给太子,你如今越发会算计了,连朕你都要算计在内。你真是好样的。”
信王正要说话,就被皇帝一挥袖赶走了。
“来人,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江平立刻道:“是,陛下。”
说罢,便把不情不愿的信王拉走了。
此刻,大雪无声而落,皇帝仿佛老了许多,他叹了口气,走到殿门前,看着外面的大雪。
“惊叫的驻军都安排好了么?”
“安排好了,就等着一网打尽了,不会让他们有任何作乱的机会。”
“去吧。”
“是。”
黑衣人融入黑夜之中,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而此刻,惊叫威远大营里面军士已经穿着整齐待发。
顾渊在看了眼头上的雪,沉声道:“遵陛下命令,剿灭叛匪,现在我命令,左营,前往密县,右营…”
雪花肆意飘飞,风雪中军队开动了。
火把在风中飘舞,顾炎看了看远处,问道:“大哥,今晚应该不会出乱子吧?信王在军中多年,他到底隐藏了多少力量,谁都不清楚。”
“无妨,即便他再如何挣扎,也逃脱不得。”
顾渊目光沉沉,“陛下已经准备对他动手了,不会没有准备。你真以为陛下这些年什么都不知道么?”
顾炎怔了怔,自嘲道:“是啊,帝王心,谁能猜得透呢?”
而此刻,杨锦深和武昌侯等人正在与不少武将在营帐内畅饮。
“来来,老哥哥,我说你啊,真是让人没想到,你这法子可真是不错啊,我说你不应该投奔太子啊,敢情是让你儿子去当卧底?”
一个武将涨红着脸喝着酒喊道。
“是的,陆叔叔,如非如此,怎么能查明清楚太子的底细,现在恐怕太子已经被查问了。”杨锦深爽朗地请几人喝酒。
另外一个武将看看左右,哼了一声:“老杨,说吧,你今天找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我可不信你真是让你儿子去做卧底…”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阵喊声响起。
杨锦深眸光微变,他起身微微一笑,“对,刚刚都是骗各位叔叔的,其实在下今天请你们来,就是为的赴鸿门宴!”
“你敢!”
“来人!”杨锦深一声令下,帐下埋伏的几百刀斧手立刻闯了进来,带上高手,一番混战终于将人拿下。
杨锦深又安排人去接管对方的营房,以防止病变,这天晚上,整个京郊各处驻扎的军队都调动,都在争执。
其中两处发生了火拼,亏得顾渊安排的人马提早到了,把对方压了下去。
最让人意外的莫过于一些平日里没有表现出任何倾向的武将得到了从京城送到的消息,本想叛变入京救人,却被顾渊和皇帝早就安排的人马挡住,关键时刻是皇帝早就安排的黑衣卫擒拿了对方,这人是对方武将的亲兵,一直在他身边,对方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京城京外一片混乱。
楚家这里刚开始看到被包围也吃了一惊,等知道是皇帝的命令,安排的御林军才松了口气。
不过即便如此,一家人晚上也没睡着,正好下了雪,楚旭干脆围炉赏雪苦中作乐。
楚惜情心情低落,她很是担心顾渊的安危,外面还在下着雪,而顾渊此刻也不知道下落。
这是一场政治斗争,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真的输了,那他们的下场绝对不好。
“大姐,别担心了,我想事情不会太糟糕的。”楚原小声道。
“你知道什么?”
楚原哼了一声,“在国子监不是白白上学,许多事情我都听说过…反正我觉得陛下不可能废掉太子的。”
“我只是担心,李世民的情况再次出现。”
楚原怔了怔,挠挠头,“可陛下不是李渊吧?”
楚惜情伸出双手合十:“老天保佑,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圣母玛利亚都保佑!”
“圣母玛利亚是什么啊…”楚原奇怪地问。
这时,外面谋士急匆匆进来了。
“大老爷,外面有消息了,信王已经被抓进宫里去了!”
楚旭顿时大喜:“信王被抓去了,好,哈哈哈,大势已定!”
“事情还没结束呢,现在京城还在封锁,在下听说,似乎信王那边有可能兵变…”
“兵变?”老太太蹙眉,“陛下难道没有准备吗?”
“不可能,就算信王想兵变,陛下也不可能没有准备,再说也不是什么人都向着他的。我好女婿不是也是军中一派么?”
楚惜情好笑,心中却是担心,如果真的兵变,那么在京郊那边恐怕免不了一番恶斗。
信王的势力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低,反而十分深厚,这样其实十分可怕。
所以她猜测皇帝既然想动他,那么便是坐好了完全准备。
“先等等看吧。”老太太蹙眉,“到了明天早上,应该会有消息了——”
“对,现在急也没办法。”楚旭摇了摇头,“还是赏雪吧,楚原,来,陪我对个对子…”
楚旭兴致颇佳,拉着苦着脸的楚原对对子。
楚惜情起身走到外面,见雪还在下,一片片雪花滚落在腮边,一阵冰凉。
顾渊,他现在在哪儿?
这样没着没落的感觉,让人心中实在无法喘息,她整颗心因为他而揪起,每一刻都是煎熬。
“小姐,别站在这儿了,待会冻着。”梅香说着拉她回来。
楚惜情见父亲兄弟都在玩笑,叹了口气,干脆回了闺房。
她睡不着,干脆起来练字,练了半天心也静不下来,直折腾半夜,辗转反复许久好久才勉强眯了会儿。
天色渐渐亮了,外面雪已经停了,大雪压断松枝的脆响传来,外面的天被雪色映照得很亮。
楚惜情趴在被子里,正昏昏沉沉的,忽然感觉似乎有脚步声传来,她微微颤了颤眼睛,下一刻,被子被掀开了,一个略微带着寒气的身体钻了进来,抱住了她。
楚惜情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才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熟悉的脸庞,下巴的胡渣微微滋生,她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喊她,下一刻就被他深深吻住了。
男人的吻来得急切,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如同狂风暴雨,夏日的雷风瞬间席卷一切,要将她裹挟奔溃。
楚惜情几乎无法呼吸,被他狂烈的吻所吞噬,他从外面带来的寒气很快就温度燃烧起来。
身上的罗衫解,他仿佛要确认一般急切地扯开,如同拨开一道道花瓣,一道道竹笋,在清城的白光中,漫无边际地寻找着他执着想寻找的馨香甜蜜。
楚惜情几乎来不及思考就被他带入一个漩涡之中,柳眉微蹙,他就那样闯了进来。
她瞪大了眼睛,抱住了他的肩膀,“顾渊…”
“情儿,我想你…”
男人的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像是世间最美的情话。
他深邃的星眸仿佛宇宙无边渺远,那般的深情,那般的温柔缱绻,是那样让她为之着迷。
楚惜情直看着他的眼睛,她仿佛变成了琴弦,在乐者的拨弄下反复三两声,乐音逐渐变化,从最低到最高,缓缓消失于无形。
外面明亮的天光下,他们交颈而缠,纱帐绣的戏水鸳鸯在欢乐地玩耍,仿佛他们一样一对对偎依在一起。
雪,似乎又在落下,风雪夜归人,他就这样直接地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没有人来打扰他们,让他们享受着就别重逢,小别胜新婚的快乐。
紧张,忧虑,担心,一整夜的难以入眠,都因为他的到来而渐渐平息,剩下的只有满心的欢喜,看到爱人平安归来的喜悦。
不知过了多久,楚惜情趴在他怀中,他的指在她发间滑过,楚惜情抬头看着他,眼圈有些发红,“混蛋,一个消息也不送回来,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顾渊见她如此,顿时心疼了,轻吻了下她的眉心,“对不起,我只是怕你着急,再者,昨晚的情况不明,我不能分心传消息回来。事情刚结束我就回来了。别怕了,事情已经结束了,信王,完了,这次,报了他欺辱你的仇,惜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楚惜情甩开手:“谁喜欢他如何,人家说的是你!”
顾渊微微一笑,宠溺道,“好了,傻瓜,我没事呢。下次不会了。”
楚惜情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下次又还是这样。”
顾渊将她搂进怀中,“那让娘子罚我可好?”
楚惜情顿时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啊,哈哈,你等着,我一定要好好想想。”
楚惜情满眼兴奋,似乎为了能够惩罚面前这个家伙而雀跃不已。
顾渊宠爱地捏捏她的小鼻子,惹来她的不满,看着娇妻如此活泼爱娇的样子,他心中喜欢极了,搂着她又吻了一气。
“那,信王真的完了?”
“嗯,陛下已经把他看管起来,现在惊叫反叛的事情也要归结到他身上,他逃不掉的。”
“那他会怎么样,死,我觉得不太可能。”
“很大可能是被软禁起来,不会让任何人接近他,在太子登基之前,信王的人马都要被清洗一遍。”
楚惜情哼了一声,叹了口气:“唉,这就是皇家啊,自古天家无亲情。”
“嗯,陛下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不杀信王,他将来不会东山再起么?”
“不可能了。”
二人说了会话,已经日上三竿了,起身梳洗一番出来,雪刚停,丫头正在打扫庭院的积雪,看到顾渊在纷纷红着脸行礼。
楚惜情被她们闹得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红起来,拉着他落荒而逃,先去见老太太她们。
荣德堂里面,楚老太太和顾老太太正在说话,楚旭一早就进宫去了,这时候见顾渊和楚惜情进来,顾老太太忙道:“哎呀,老大你可算回来了!”
“娘,老夫人。”顾渊给两人请安。
“你是辛苦一夜了吧,外面可是闹得厉害,如今才算是安静下来。”
“无妨了,现在一切都安顿好了,等下就能回府了。”
顾老太太忙道:“那好,咱们在这做客许久了,也该回家了。”“先吃顿午饭再回去吧。”
楚老太太心情不错,如今大势底定,两家的危机已经解除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呢?
“好,改天什么时候老姐姐你也去我家做客。”
顾老太太说道。
午饭时分,一家人上了饭桌,正是其乐融融,都知道太子登基是铁定的了,前途无量,众人都是心情颇好。
一道道菜摆上餐桌,楚惜情面前摆了鱼,不知道怎么的,闻着鱼腥味,她忽然感觉有些想作呕。
勉强忍住了,夹了一筷子吃点,到底不适应,竟起身作呕起来。
“哎呀,惜情怎么了!”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惜情!”顾渊紧张地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来人,快去请大夫!”
楚老太太却是眼睛一亮,楚惜情喝了点水感觉好了些,脸色却还极差,丫鬟把楚惜情扶到一边,老太太上前低声问道,“你月事什么时候来的?”
楚惜情一愣,才想起自己的月事似乎都推迟半个月还没来…
她心中一震,“不会吧,之前我没打算这么早要孩子…”
“等等,待会大夫来了再看看。”
楚惜情心中有些混乱,她掐了掐自己的脉,到底现在心情紧张根本摸不准,便忐忑不安地等着大夫过来。
“怎么?”顾渊不知道他们刚刚在说什么,担心地皱着眉头,“是不是这几天没休息好生病了?”
楚惜情脸色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也不知道,等大夫吧…”
一家人为她闹得紧张不已,等大夫来了,一把脉,众人都是大气不敢出。
又换了只手,大夫露出笑容,“恭喜,恭喜,夫人这是喜脉啊!”
楚惜情一愣,刚刚虽然已经想到这个可能,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怀孕了?
顾渊顿时愣在原地,一章冰山面瘫脸此刻完全龟裂了,僵在原地。
“啊,喜脉!”顾老太太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大夫,您是说真的?”
“对,夫人已经有一个月的喜脉了。”
“太好了,老大啊,你有儿子了!”顾老太太大喜过望,高兴地拉着顾渊的手。
顾渊这时候才僵硬地反应过来,他的目光顿时直盯着楚惜情的肚子看去,那里面现在有了他的孩子?
楚惜情捂住嘴巴,还有些不敢置信,她怎么会怀孕了呢,这么算,那就是之前徐惠儿用药那次,顾渊和她折腾许久,事后她也忘了吃避孕的汤药了。
这一对小夫妻,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旁边大夫叮嘱了几句,还把顾渊拉过去道:“这位大人,还请注意节制,夫人如今以保胎为重。”
顾渊反应过来,是因为今天他跟楚惜情刚刚还…
之前他们两个还都不知道怀孕的事,若非刚刚楚惜情反应很大,谁也没想到。
他不由得紧张起来,“是不是动了胎气了?”
“无妨,我开个保胎的方子吃几幅就好,且注意着。”
“是,大夫。”
顾渊仔细地问了注意事项,这才千恩万谢地把大夫送走了,回来见大家都欢天喜地地围着楚惜情,这时,才明白过来,双眼满是喜悦。
“好了,顾渊,你先让惜情去侧间休息会。”老太太是过来人,知情识趣,知道小夫妻肯定有话说。
顾渊当即上前小心翼翼地搂住楚惜情出来了,又怕她滑倒,直接抱起来。
到了西侧间,顾渊这才放开怀,抱着她很是转了一圈。
“惜情,我们有孩子了!”他喜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慢慢的温柔,慢慢的快乐。
这让本来还为这么早就怀孕而有些闷闷不乐的楚惜情不由得笑了起来,那种心情再不见了。
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坏,这样,或许也没那么坏吧…
“嗯,顾渊,你喜欢吗?”
她昂起头问道。
“喜欢,只要是你生得我都喜欢。”顾渊满眼是笑,低头吻了她一下,“情儿,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楚惜情眼睛弯弯,她有些担忧道:“还是那次你中药有的,会不会影响孩子呢?”
顾渊一愣,顿时紧张起来,“那再让大夫看看…”
“没事的啦,我吓你的,不会有事的。”
顾渊蹙眉道:“不行,必须让大夫看看。”
“现在看不出呢。傻瓜,听说有孩子你都变傻了,我的夫君。”楚惜情嘴角上扬,看着他从冰山酷男,变得一脸傻气,不由得好笑又欢喜。
“不准再说这种话。”顾渊伸出轻抚她的小腹,“这里——”
他有些不可思议,“这里就有我的孩子吗?”
“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将来他会在这里成长出生…”楚惜情握住他的手,两人双手交叠在一起。
顾渊目光温柔,他低下头轻轻贴住,仿佛要听孩子的声音。
“现在还早呢…”楚惜情笑着说,垂眸笑他,伸出手拂过他的发。
“惜情,谢谢你。”男人的声音有些暗哑。
“为什么要说谢谢呢?”楚惜情好奇。
“谢谢你为我怀了孩子,谢谢你嫁给我。”他抬起头紧紧地拥住她。
“不用谢,夫君。”
楚惜情声音轻轻地道。
外面茫茫的大雪飘落,两人静静相拥,有太多的幸福流转。
大街上,一队队京军踏着整齐的脚步巡逻离开,皇宫中皇帝看着座下的太子,沉声道,“这个天下交给你,你就要胜任它。”
“是,父皇,儿臣愿把此生献与天下百姓。”
皇帝沉默片刻,“你弟弟,不要杀他,你母亲只生了你们兄弟三人,她去的早,若是看到,不知道多伤心。”
“是,儿臣明白,二弟虽然对我不仁,但我不会对他不义。”太子伏跪下说道。
皇帝点点头,“你回去吧。”
太子起身,走出御书房,看了看外面落雪缤纷,摇了摇头。
“父皇老了,这江山该由我掌管了,至于二弟…我会让他亲眼看看,这江山在我手中比他更强!”
太子踏着漫天风雪越行越远。
三日后,信王以篡位叛逆之罪剥夺王位,贬为庶民,发配至广陵看守陵墓,软禁。
太子开始大量参与朝政,朝中一番清洗,武将或贬或死,杨锦深得到重用,顾渊也被太子看重,原因是之前的事情顾渊是最大的功臣,只不过顾渊拒绝了太子要为他加封的请求,仍然很是低调,每天更多的时间都呆在家中。
自从楚惜情怀孕之后,他几乎整天都要腻在楚惜情身边,连楚惜情都有些烦他了,赶也赶不走。
朝中衮衮诸公如何,顾渊似乎并不如何关心。
“你干嘛都整天呆在家啊…”楚惜情瞪他。
“陪我儿子。”
“你就知道不是女儿?”
“这一胎一定是儿子。”
“为什么?”
“直觉,先生一个儿子,然后再生女儿,让他保护妹妹。”顾渊都规划好了未来的情况。
楚惜情没好气地瞪他,“你想得倒挺美。”
顾渊微微一笑,搂住她的腰,“你本来就美,一定要生一个女儿,像你才好。”
楚惜情撇撇嘴,嘴角却勾了起来。
“最近老呆在家,是不是怕人觉得你功劳太过锋芒毕露了?”楚惜情忽然问道。
顾渊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嗯,不过,有些事,别人知道就好,不必张扬。反正,正好过年了,我歇一歇也好。”
“小姐,姑爷,老太太让你们去吃饭啦。”
“好。”顾渊起身给她披上鹤氅,戴上暖帽,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小心翼翼地搂着她出来了。“没事的,我才一个多月呢。”
“不行。”
男人霸道的声音带着强烈的不安,似乎生怕她下一刻就会摔倒似的。
楚惜情嘴角翘起,她握住他的手,忽然道:“顾渊,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顾渊怔了怔,看向她,目光瞬间温柔起来,“嗯,我也爱你,惜情。”
楚惜情握紧了她的手,回望了望那渺远的天空,似乎在那里还有一个女孩凄惨地死去。
可是,那一切渐渐地远去了,现在,她很幸福,身边有自己心爱的男人,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
过去的都过去了,她抛开一切,回过头一笑,“再说一遍,好吗?”
“我…,我爱你。”男人的声音低了些,似乎有些羞窘。
楚惜情微微一笑,心中柔情勃发。
“顾渊,这辈子,我很幸福,遇见你,一定是上天的决定…”
二人渐渐走远了,风中,还可见相依相偎的背影,渐行渐远,渐渐交汇在一起,仿佛两道本不该交汇的流星,却刹那相逢,化作最美的光芒…
(全剧终)
好了,故事大概的内容到这里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基本上我想写的内容就在这里了,剩下的就是一点番外,最近两天有点事情,新文也是今天才写了点,忙把这篇大结局写完了,连载很久,中间经历思思生病,好不容易终于完结啦,撒花!~\(≧▽≦)/~啦啦啦
番外:三生石上结因缘
这一年的新春到来,随着漫天大雪飘落,京城上下开始铺满了红色。
到处是喜气洋洋采集年货的人们,雪花飘落不能阻挡人们的步伐。
楚惜情坐在马车上朝外看了看,云鬓花颜金步摇,乌发挽成了坠髻,白净的脸上一双乌黑的瞳眸熠熠生辉,身上穿着的雪貂鹤氅华美无伦洽。
顾渊伸出手把鹤氅给她裹紧了,蹙眉道:“别看外面了,天气冷。钤”
说罢就要将帘子放下来。
楚惜情撅起嘴巴不乐意了,“人家又不冷,整日被困在家里,难得要出来买点年货你都板着个脸,我月份还小呢,又没什么关系。”
顾渊沉声道:“不行。本就不想让你出来的,若是万一滑倒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在吗,要你这个大家伙干嘛?”楚惜情哼了一声,不满道。
顾渊有些无奈,这小丫头自从怀孕之后脾气见长,他更是事事小心,简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是小心翼翼,偏偏她却是不怎么在乎,还要怪他瞎折腾。
“你就不能乖一点么?”他伸出手将她拥进怀中,捏捏她的鼻子。
楚惜情哼了一声,瞪着他:“是你管太多啦,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么做,我是孩子他亲娘,难道不比你更心疼他啊?哼,你就是有了孩子就不疼我了。”
说着,扭过头去生闷气。
顾渊有些好笑,这丫头现在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扳过她的俏脸,好笑道:“胡说什么,我哪里不疼你了?”
楚惜情瞪他,“那你都天天孩子孩子的,我怎么想你都不管,哼。”
顾渊有些无奈,亲了亲她的鼻子,“我是怕你伤着,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随你。”
楚惜情眼珠一转,这才转晴,她眨了眨眼,“这可是你说的哦,人家今天要好好逛逛。”
顾渊拿她没办法,宠溺地吻了吻她的唇,“你呀——”
楚惜情却是欢快地笑起来,“夫君,你可要保护人家。”
顾渊低头,满眼柔情,这个小丫头真是吃定他了,每每让他无所适从。
到了购物的西市,此刻正是热闹,顾渊抱她下来,楚惜情见人都在看,有些害羞,推了推他,“我自己下来嘛。”
顾渊却不肯,一直把她抱到店门前才放下她。
楚惜情已经不敢看四周人的目光了,红着脸走进店里,顾渊仿佛未觉地跟了上去。
这是家绸缎铺子,楚惜情选了几样让店家送去府中,回头家中人还要准备裁减衣物。
才刚出来,顾渊又亦步亦趋地跟着,恨不得干脆抱着她走。
外面下着零星雪花,虽然刚下过雪,地面也不算湿滑,早就被清扫干净了,楚惜情脚上穿着鹿皮靴子,保暖防滑,顾渊还不放心,揽着腰怕她摔着了。
楚惜情嘴上抱怨,眼里却满是甜蜜,二人这边往旁边的书店走去,楚惜情想买点幼儿方面的医书看看。
二人进了书店,书店的店家上来迎接,楚惜情问有没有幼儿方面的医书,店家找了些出来,楚惜情找了,正要买下,忽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惜情?”那声音似乎有些迟疑。
楚惜情回眸一看,待看清了是谁,顿时一愣。
竟然是柳裴然。
自回了京城,一直未曾见到他,没想到今日却是在这里偶遇。
柳裴然还是那样风雅翩翩,脸上带着笑容,酒窝仿佛晕满了春风,如斯动人。
楚惜情一时间有些恍然,想起在绍兴初见时他便是在那船上,迎风一笑,是那样的一个仿佛仙人般的公子。
许久没见,他还是这般没变,而人事已经全非了。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柳裴然上前走了过来,看到顾渊,顿了顿,开口道:“威远侯别来无恙否?”
顾渊也是有些讶异,淡淡道:“嗯,柳公子是回京了吧?”
楚惜情诧异地看着他,怎么,顾渊知道柳裴然的事情?
“嗯,才从湖广老家回京。”柳裴然略带些歉意地看向宋依依道:“之前因为家祖父病重,回老家休养,我回了湖广老家,没有能参加你的婚礼。”
楚惜情释然道:“怪不得自回京也不见你的消息,原来如此。无妨,回头你补上一份琴谱就好,我可是一直惦记着的。不知道老太爷如何了?”
“祖父如今在老家休养,暂时无碍了,我回京是为参加今年科举,琴谱我一定会补上的,权且当做之前的贺礼吧。”柳裴然微笑道,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涩然。
毕竟,倾心的女子如今已经罗敷有夫了,他之前躲在湖广,未尝不是不肯面对这样的现实。
只是,人总是要向前看,柳裴然为人洒脱,如今回了京城,也不想刻意躲避,为人一派坦然至诚,是古仁人君子之风,让人愿意接受。
顾渊一旁看着也并不担心什么,于他而言,如今楚惜情是他的妻子,是他未来孩子的娘亲,而柳裴然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嫉妒的。
“原来如此,那可要祝你此次金榜题名了呢,料想以你的才华,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楚惜情笑吟吟地道。
“借你吉言。”柳裴然笑道,“能不能考上我并不如何在意,也是长辈催促,否则大抵我倒是乐意呆在湖广享受那山水风光。”
“你却是个雅人,不喜欢这世间庶务也不奇怪,不过若是真的考上了也未尝不好,大可以进翰林院嘛,总是风雅的事。”楚惜情跟他说了几句,柳裴然看到她买的书,问道:“这是买的医书吧?”
“嗯,是买了些幼儿方面的医书。”楚惜情脸上有些红晕,“正好可以拿来研究下。”
“哦?”柳裴然有些讶异。
旁边顾渊伸手把她手中的书拿过来交给了下人,淡淡道:“嗯,惜情她已经有喜了。”
“…”柳裴然一时间有些失神,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
他失神片刻便反应过来,开口道:“恭喜恭喜,我竟是不知道呢。等侄儿出世我再送些好东西。”
“你说的好东西莫非是什么孤本之类的,要是那样可就好了。”楚惜情笑着道。
二人说了会话,顾渊怕她在这外面冷,便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柳公子若是有空,请去侯府做客。”
“不了,我还要回府,家中正准备过年,有许多杂事。”
“嗯,那边告辞了,改日再叙。”
楚惜情便让柳裴然有空去玩,这才拿了买号的书被顾渊揽着离开了。
柳裴然叹了口气,看着那个柔美轻灵的女子就这么消失在眼前,上了马车挥手离去,一时间有些惘然若失。
当初之事,想来还仿佛梦境一般,像是昨日。
只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他跟佳人已经是再也不可能了。
但看楚惜情的样子,她确实过得很好,顾渊对她更是爱护,于一个女子而言,这样便就够了吧!
她的选择并没有什么错误,顾渊为人又重情义,虽然外表看着冷漠了些,看他行事却是细心极了,楚惜情明显是眷恋着他。
这样,对他而言,也算是安慰了么?
柳裴然自嘲一笑,走出书店,外面落雪纷纷,他一时间没了回家的兴致,想了想,转身没入风雪之中,竟是去找了杨锦深。
这时节,正是过春节之前的热闹时候,杨锦深也是放假在家中,并未外出,正忙着处理一些庶务。
正好有小厮递了帖子,说是柳裴然拜访,心中诧异,失笑道:“原来是他回来了,快请他进来吧。”
二人一番见面,自是唏嘘不已。
杨锦深一如往常,仍旧是那般英武,只是这世间之事最怕磋磨,如今,他更是成熟许多,身形似乎也抽长了些,挺拔而强壮,更添几分男儿气魄。
“本想着那次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没想到京城发生这许多事,如今真是人事全非,今天见到她,如今更是已为人妇。”
杨锦深眸光黯淡下来,沉声道:“你莫要去打扰她的生活就好。不去见她才是最好,到底身为女子,她们拘束太多,她也不能跟你过多交往,免得惹出闲话。”
柳裴然苦笑:“我如何敢害她,即便是送些东西,也只能打着孩子的借口罢了。”
“呵,说这些也是无益,只要她自己喜欢就好。”杨锦深声音有些苦涩,“来,喝酒,今日你我难得聚会,便不醉不归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二人一番醉酒,一直喝到晚间醉了。
而此刻,楚惜情正在侯府中让人准备晚饭。
“夫人,老太太那边打发人来说王家那边几个太太来求情,希望能让他们家那些人回京过年,他们愿意分家走人。”
楚惜情听着旁边嬷嬷的话,闻言忍不住好笑。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可不是嘛,那军营是好呆的?”
“这个我也做不了主,要看侯爷怎么说了。”楚惜情看向顾渊。
顾渊正在擦拭宝剑,闻言道:“磋磨他们一番再说,回京过年就不必了,刚好去拉练一次。”
“侯爷,这不会太不人道了吧,母亲那里怕是会不高兴吧?”
顾渊淡淡道:“我去说,此事无需你操心。”
“那好吧,便是他们要分家,我想着也先收收他们的脾气才好,再说,老太太还指望着他们能建功立业呢,这怎么一点苦都不吃就回来。”
楚惜情笑嘻嘻地道。
“嗯,若是分家,便让他们回老家那去,不必留在京城,免得学坏了。”顾渊道。
看来,他也是不耐烦替人老是收拾乱摊子了。
楚惜情自然求之不得,实在是那些人太过极品了些,她也不喜。
夫妻二人说了会子话,顾渊去了老太太那里,便见到那些个王家的弟妹都在哭哭啼啼。
“过年?你们以为当兵打仗是随便的事么,既然上面下了命令自然要执行。若是这点苦都不能吃,又何谈当官。”
若是怎能出现能耐的他不会不管,若是真有本事他自然也可以让他们留下,没本事的就滚出京城,顾渊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可是这过年——”老太太皱了皱眉,“难道都不回来?”
“娘,这次的事情不能惯着他们,否则他们不会成器,即便我给他们扶上去,旁人也有闲话说,怕是朝臣弹劾。”
听到弹劾老太太便是担心起来,生怕出了事连累了顾渊,荣华富贵不在,忙道:“对对,都听你的,你们几个赶紧滚回去,这些男人的事少掺和!”
王家的人不得不离开了。
老太太又问道:“惜情怎么样了,孩子都好吧?”
“都好,她最近有点害喜,又下着雪,怕她摔着,最近便不让她过来请安了。”
“没事没事,我的宝贝孙子重要!”
正说着话,顾炎从外面风雪里回来,解了披风,嚷嚷道:“大哥,我回来了!”
顾炎还是一如往常,他这次去燕山那处理些公务,才刚回来,一见面便高兴地道:“恭喜大哥,这明年我就要当叔叔啦!”
老太太听了不满道:“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你大哥这都成亲了,你还等到什么时候?不行,这婚事得抓紧了!”
顾炎顿时听得头疼,“娘,您就不能别管这个嘛,我现在就没遇见什么可心的。”
“哼,等你自己遇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娘看好了几家闺女,长得好,人又知书达理的,都是大户人家,这次你可不能推拒了,明天我就让媒人拿了画像给你看看。”
“不要,我才不看——”
顾渊一旁看着弟弟倒霉,开口道:“是该娶妻了,挺好。”
顾炎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摆脱了娘亲从屋里出来,埋怨道:“大哥,你是饱汉子日子当然过得不错啦,不过我可不愿意随便,万一这选了个不好的呢,也不是什么人都像大嫂那样都能合你心意的。”
“你成日呆在军中又上哪遇什么闺秀?”顾渊吐槽道。
“…”
“好吧,我抓紧还不行嘛?”顾炎嘀咕了一句,“算了算了,我是不管你们了,累死了,先回去睡了。”
“你啊。”顾渊拍拍他肩膀,“安个家也好。”
男人,或许有了家庭才懂得责任和稳重,他如今才越发懂了这个道理。
家中有人一直眷恋牵挂着自己,如何能不心中生出担忧,生出责任,行事又怎么能不稳重。
漫天风雪中,顾渊心中暖洋洋的,从抄手游廊转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惜情过来给他解开披风,顾渊摆手道:“寒气重,你别过来。”
他自己解开了披风,掸了掸雪花,在银霜炭旁散了身上的寒气,这才小心地拥着她到了室内。
“我又不是瓷娃娃,哪有那么娇气嘛。”楚惜情撒娇道。
“不舍得。”男人的话音让她脸上绯红,多了几分柔情,娇声道:“人家也不舍得你,夫君。”
“小丫头…”顾渊看她娇柔的样子,心中一动,低头覆上她的唇,吻得七荤八素,痴缠了一番,两人一起偎依着不肯分开。
“你说我会生个男孩还是女孩?”楚惜情问道。
“都好,是女孩好,像你。”
“不要,我要生个男孩,有个哥哥,将来再照顾妹妹。”楚惜情说。
“那多生几个,三个兄长,一个女儿。”
“我才不要生那么多呢,都成猪啦。”楚惜情忙摇头。
顾渊点了点她的鼻子,“傻丫头,胡说什么呢。”
二人就这么轻声细语,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渐渐降临,雪花飞舞,又是一年春来到。
漫天的飞雪把人间妆点得如此妩媚,楚惜情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将来牵着几个孩子在雪中玩耍,不由得笑出声来。
顾渊看到她甜甜的笑容,忍不住将她搂紧了,宠溺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真是个小傻瓜。”他低声轻叹着,眸光如斯温柔。
这一辈子,他愿意为她而动情,仿佛是上天注定的一切,若是真的有命运,他许愿来生与她长长久久,天长地久,永生永世。
佛前,他许下自己的愿,三生石上结因缘。
岁月静好,斯时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