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找到了。
“小姐,还不睡吗?”
“梅香,你知道吗,为今天,我等了很久。”
“知道,小姐你不容易啊。”
“你不知道。”楚惜情喃喃自语,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她也不想再说。
就让那些往事随风而去吧,埋葬在她的心底。
随着新的一天到来,把过去的污秽与黑暗全部埋葬在深深的地方。
她要开开心心地拥抱明天!
楚惜情眸中闪烁生辉,她起身解开衣衫扔下,仿佛抛下了过去的纠结拥抱明天。
梅香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感觉到小姐有什么地方不同过去了。
她似乎变得更加得开朗了。
这样也好吧,不管怎样说,开心都是最好的。
——
朝霞从天边一层层揭开,仿佛少女绚丽的纱巾缓缓舞动开来,将天边的云染了色彩。
晨曦中的京城笼罩在霞光之中,朝阳初升,这座城已经醒来。
早起上朝的大臣已经准备好了,在班房歇息等待着皇帝召见。
有几个大臣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
“听说了吗,绍兴那边送了消息来,说是抓到真凶了,现在已经伏法了。”
“真凶,是谁?”
说话的刑部左侍郎左右看了看,低笑道:“此事说来倒是可笑,你道那真凶是谁,却是那楚旭的继室,买凶杀人,意图嫁祸给楚旭的嫡长子。”
“竟有此事?啧啧,楚大人的家业可是管理得不怎么好啊——”
正说着话,忽然见得外面一阵骚动,抬头一看,却原来是信王来了。
“殿下——”
“王爷——”
各人打着招呼,信王带着笑回着,走到里面时却是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王爷莫气。”说话的是山阴侯,他也是信王的铁杆,当初也是战场上生死兄弟,自然会支持信王。
“哼!”信王一怒,砸在黄花梨桌面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让他们办点事都办不成!”
“这事本也就是意外,谁也没指望这件事能帮忙。不过现在这事也不是没办法。”旁边吏部员外郎朱玉说着:“这事现在查明是楚旭的继室所为,楚旭能没有点责任么?”
信王闻言神情缓了些,点了点头:“楚旭这次算是栽了。啧啧,家门不定,继室如此作为,简直是令人发指,还暗害了秦默意图嫁祸,好个恶毒的妇人。”
“家门不宁,楚旭当有责任。”
信王闻言冷笑:“父皇一向讨厌这种事,我一定要参他一本,什么太子那派的清贵之家,我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清贵世家,说自己是!”
信王昨晚接到消息之后就气得砸了自己最喜欢的花瓶,恼了半宿。
这事本来眼看着是已经要有结果了,还说不定能顺便把太子的大将楚家一派给打下去。
谁知道转眼间事情就完全变了。
思来想去,就是因为顾渊的插手!
想及此处,信王不由得眸中泛出冷光。
“那个顾渊,竟然插手此事,莫非他是下定决定要跟本王撇清关系么?他倒是好胆,之前我知道父皇传了消息给他,到底什么消息不清楚,但听得他把人给送去京城,没想到这厮竟然是虚晃一枪,竟然是要以此抓人!可恶至极!”
“对,这个顾百川,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他好大的胆子敢假传旨意,他这回倒是干得漂亮,把人给抓到了,只是他这么做,不知道是陛下的意思还是?”
“不可能,我使人打听了,父皇的意思是让给他几天时间查案,没想到他为了尽快结案铤而走险,用了这种办法。但本王不解,他为何要插手此事?”
这也是信王担心的地方。
是不是顾渊已经投靠到太子那里了?
顾渊是皇帝的心腹,如果他真的投靠了太子,那么他真的要考虑自己父皇的意思了。
“听得在绍兴时,楚原曾经教过那楚原几日。”
“可笑,为一个小儿?你信?”
信王冷笑。
反正他是不信。
如果顾渊投靠了太子,那么此事对他来说就极为不利。
他要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张氏,胆大包天,明知道秦家跟本王的关系,还敢借刀杀人,当本王是什么了?”
“这张氏的确胆大包天,她便是知道殿下跟楚家是势不两立,所以故意这么做的吧?”
“哼,敢利用本王,她就该知道后果!准备上朝了,父皇该来了。”信王眸光一转,今天别想就这么算了!
虎豹开道,两边禁卫林立,羽林军护卫着皇帝登入金銮殿上朝。
御座之下,丹陛两侧按官阶百官肃立。
殿中大汉将军金甲闪耀,两旁禁卫黑衣,肃穆威严。
宦官一声高喝,静鞭三响,早朝开始。
先是汇报朝中之前早已经商定的一些要事,做个解决宣布,再是各部把各地的一些紧急事务传来供讨论。
有些事是已经早朝之外解决,早朝不过是发布个结果。
毕竟每日家国大事那么多,早朝也不是每日都上,自然不可能诸事都在这里解决。
刑部尚书便把绍兴府发来的公函上奏了。
皇帝其实早就从黑衣卫处得到了消息,现在听着刑部尚书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通,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朝臣。
“这么说,此事便是有了结果。”
“以案情看,张氏供认不讳,人证物证俱全,买凶杀人应无错碍。另张氏昔年毒死原配一事也已查明,张氏供认不讳。”
“毒妇啊——”
“是啊,真是毒妇——”
底下百官议论纷纷。
谁家没个三妻四妾,但也不都是遇到这种情形。
他们都心生警惕,得回去查查,免得自家冒出这么个女人,把自己家整得鸡犬不宁。
瞧瞧现在楚旭,家丑外扬,全都被人看了笑话。
站在丹陛之下的太子擦了擦汗,眉头微皱。
昨晚他得到消息之后便跟幕僚商议了,楚旭也送了信来。
这次的事情对楚家来说的确是个打击。
清贵之家偏出了事,还是这般丑闻,叫楚家还怎么有脸见人。
但是楚旭的父亲当年是他教过他读书的,这点情分不同别人,楚旭的父亲受封太子太保,当年在翰林院教过不知道多少进士,那是桃李满天下。
对于读书人,楚旭还很有发言权。
支持太子的就是读书人,楚家这样的标杆,万万是不能倒了的。
现在他一定要保住楚旭。
好在此事只是楚家的内务引起的,顶多罚楚旭个不查之罪。
“刑部如何判决?”皇帝问。
“以绍兴府断案为主,张氏斩立决,行凶之人为惯犯,斩立决,从案者或入狱,或流放。”
“父皇,儿臣有异议!”信王忽然站了出来,张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视。
皇帝神情莫测地看他:“怎么,你有何异议?”
信王拱手道:“父皇,此事儿臣有异议。张氏为继室,又是原配之妹,然而心胸歹毒,先杀其姐鸠占鹊巢,又借此事想要借刀杀人,害死原配嫡子。而且还害了无辜的秦默,秦默不过幼子,与她何干,却如此心狠手辣!如此歹毒妇人,令人发指,传至天下便是让人哗然。有大罪恶,必要明正典刑,行严峻之法,以儆效尤,正我大景国法!”
皇帝眸光莫测,半晌才道:“诸位爱卿如何看?”
“陛下,微臣赞同信王的说法,此事恶劣至极,若不加重刑罚,无以警世人。”
“微臣附议。”
在场的大臣都是附议此事。
对于信王的意见倒是没人否定。
毕竟,张氏做的事情的确足够歹毒。
更重的刑罚没人反对。
“张氏五马分尸,余下诸人照绍兴府判刑,明正典刑,通传天下。”
皇帝显然早就看过消息,有自己的打算。
“父皇,此事皆因楚家管家不严,无有家规清律,出了这等事,传出去天下读书人蒙羞。清贵之家,却出了这等事,让仙逝的太子太保也蒙羞。儿臣看此事楚旭要负很大责任!”
“对,楚旭有罪,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楚家败坏风气,该严惩。”
“臣反对,此事楚家亦是受害者——那毒妇行为,且早已经被赶出家门,现在之事,只是为了报复,楚平阳也是受害者。”
有人为楚旭说起话来。
两边的人很快为此事争执起来。
皇帝冷着脸看着这一幕,见信王还在要求着严惩楚旭,甚至让楚旭丢官罢职在家好好反省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看了眼太子,见太子没有说话,不由眸光微眯,从鼻腔了哼了一声,带了几分不满。
两方人马争吵不休,为了楚旭是否有罪而争执。
眼看着已经形成了两边再度分裂的场面,就在皇帝想张口说话时,太子忽然出声了。
“父皇,儿臣有话想说。”
“哦?你有何话说?也想为楚旭求情?”
“不,儿臣是为他请罚的。”
“嗯?”
众人奇异地看着他。
太子肥胖的身子此刻弯了下去,恭敬地道:“父皇,此事虽然楚平阳也是受害者,且他早先已经把张氏赶出家门,置于庙中,就是之前张氏的行为被他发觉,让他警觉,这才让张氏去庵堂反省。然而张氏其人歹毒,不知悔改,反而行为越发偏激。做出此等事,让楚平阳也是始料未及。他已经发来陈情表,痛悔己身,为当年一时风流年轻气盛,不识人心,请陛下发落。”
皇帝顿时眸光锐利起来,“何来陈情表?”
怎么他没见到楚旭的陈情表?
旁边的秉笔太监低声道:“陛下忘了,您昨晚看奏折,把一些地方的恭贺帖子和表章丢给太子看了。”
皇帝这才脸色舒缓起来,这才想起来,他不耐得看那些阿谀奉承和不重要的表章,丢给太子去看的事。
“拿来。”
秉笔太监忙找了过来,不过陈情表给皇帝展开。
皇帝拿来看完,脸色阴沉不定,哼了一声,嗤笑道:“巧言令色!这楚平阳,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一个妇人,也能让他弄到这般田地,还如何委以大任?”
太子面色不变,皇帝虽然说的难听,却没有多少怒气,不过是不屑罢了。
不屑也无妨,楚旭的陈情表写得是声情并茂,最后那番话更是说及家中不宁以致自己白发早生,哀叹不止。
别人不知,太子却知道皇帝为他和信王之间选择继承人的事伤透脑筋,这话绝对能打动皇帝。
“陛下,楚平阳无才无德,当削职为民。”
“楚平阳无德为官!”
底下已经有信王一派的人鼓噪起来。
“嗯?”皇帝冷哼一声,“朕倒想知道,你们这些人家中是否就都太平无事?”
皇帝是戎马一生打下江山,脾气不好,这会子见得这群人骂楚旭,倒是不满起来。
当他不知道这些大臣的面目,哪个敢拍胸脯说自家干干净净?
信王脸色一变,他很熟悉父亲,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大势已去。
“父皇,楚平阳当要严惩,以儆效尤。”
“父皇,楚平阳的确该罚,他错在识人不清,错在未及早发现,以至于害人害己,如今他在家中闭门思过,请父皇责罚。”太子也诚心诚意地请罚。
皇帝扫了他一眼,这次却没有什么严厉和不满的眼神。
“好了,楚平阳此事确有不妥,他既要罚,便官降一级,罚俸一年,以儆效尤吧!”
什么?
信王心中不忿,这算什么惩罚,不过是最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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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的判罚
只是皇帝已经发话了,这时候再多说无益,只是徒惹皇帝生气而已。
信王沉声听着皇帝发话,这样就等于这次他是完全失败了。
他看了眼太子,这个肥胖的哥哥一向被他轻视鄙视,一向让他不喜。
但今日他这番做派倒是真的让人感觉君子之风。
他这个哥哥什么时候有这个担当了,敢出来给楚旭说话?
看来,他之前倒是有些小看了太子。
这个哥哥本就是个心思深沉之人,看他外表忠厚的样子,谁要是被他的外表欺骗了,相信他是真的忠厚,那才是个白痴。
信王不说话,早朝很快结束了。
太子松了口气,皇帝今日对他的态度显然要好些,下了朝,还叫了他过去吩咐了几句朝政的事交代他好好办。
这件事也真的算是有个结果了。
唯一让那个太子意外的是为何顾渊换掺和进来。
为了拉拢顾渊,太子可是费了不少力气,之前杨锦深去绍兴提亲,他也清楚,但是杨锦深前几日回来,并没多说什么,只说缘分不到,二人不会成亲。
太子不便多问,但杨锦深只说之后会有个惊喜给太子。
现在,太子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莫非他说的是顾渊,这又是怎么回事?”
太子今天之所以力保楚旭,杨锦深也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太子也明白再保不住楚旭,只怕就没人敢跟着这么一个没有胆量的储君。
“去,把杨锦深招来,孤有事要问他。”
皇帝下了朝,在御书房跟几个朝臣议事,约到了中午,才方停歇,放了饥肠辘辘的大臣回府。
“陛下,信王在外面候着呢。”
皇帝看了眼说话的太监:“信王给了你多少钱?”
“哎呦,奴婢(注1)该死,这不是信王给奴婢送了个紫砂壶儿,您知道奴婢没别的爱好,单单喜爱这个。”那说话的太监苏通忙跪下赔罪,一张白净的脸肉嘟嘟,看着粉圆似的。
皇帝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这老儿,哪日朕被你卖了都不知。”
苏通笑着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陛下英明天授,奴婢哪有这个本事。”
“去,叫信王进来。”
苏通这边厢笑着出来,使了个眼色给信王。
信王点点头,笑着过来,“多谢公公。”
“殿下客气了,皇上也惦记着您呢。”
苏通笑吟吟,带信王进来,信王忙过来见礼。
“起来吧,若要说今日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儿臣非是为楚旭问罪的,父皇的判断自然精准,儿臣并无不服。来是为了塞北那边杀虎口的军情。”
“朕并无听闻军情。”皇帝眸光微动看来。
信王忙道:“那边是无军情,是儿臣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杀虎口外北元的动静,察觉他们似乎有所异动,怕趁着秋收后又要入寇。”
皇帝蹙眉,冷哼道:“那些北元鞑子,总是没完没了。”
“父皇,儿臣看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免我百姓受伤。而且,儿臣看北元那边这次的动静似乎有点大,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排除大规模寇边的可能,儿臣看急需大将支援。”
皇帝点头:“此事朕会思量,昭武,你能关心国事,很好。”
“都是为父皇分忧罢了。儿臣想,还需要一员很熟悉北地军情的大将去主持为好。”
“毛康?不,他身上有伤,不能战?胡陵,他也年纪大了。”
皇帝思量了片刻,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父皇怎么忘了威远侯了?威远侯之前在绍兴那边训练地方卫所,听说颇有成效。如今也是时候归来了。威远侯智谋双拳,听说这次能抓住凶手,多亏他假意传京城旨意,让楚原假离绍兴,这才能引蛇出洞,把凶手引出来抓住。不愧是威远侯,智谋,胆略都是人不能及。不愧是父皇一手调教的。”
皇帝眸光一凝,凝视着信王,半晌没有说话。
那目光让信王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知为何,皇帝的目光让信王觉得,似乎有种奇怪的冷眼的感觉。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他是生气,知道顾渊跟父皇关系不同,但是顾渊仍然是臣子,这次他假传上意,难道不是极其敏感的错误?
这种低级错误十分让人忌讳,没有几个上位者会喜欢这种臣子。
他知道不能直接告状,便用这种方式暗示皇帝,就是想让皇帝对顾渊不满。
等顾渊去了塞北,到时候皇帝的态度决定着一切。
前方再厉害,没有粮草物资,能如何?
可是皇帝的态度忽然让他有些猜不透了。
“是朕给他七日时间,让他结案的,他如何做朕默许的。”
终于皇帝开口了,却是给了这么一个回答。
“啊——”信王眼角一抽,很快调整了情绪:“是父皇英明啊。”
皇帝起身,淡淡道:“昭武,你不用试探朕,顾渊为人如何朕清楚明白,他是性情中人,你不必如此猜忌他。”
信王低头称是。
皇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昭武,有时候你的目光要放长远。”
今日的信王让他很是失望。
斤斤计较,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就不要再提,小心眼地报复有何用?
不过平白得罪人罢了。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过于刚强,有着武人的爽快作风,一方面能做事,但是做皇帝这般心胸,容不得人可不行。
他那太子,虽说各种方面不如他,为人却是老成,且为人温和,今日看来也是有主意的,只不过往日他未曾注意。
“父皇——”
“罢了,你下去吧,朕乏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信王微怔,低头应了,告退。
他心中有些阴霾。
刚刚这一试探,却是让他明白过来自己的失措。
对,他的确不该在这时候针对顾渊,就算是对付他,也要暗中行事,悄无声息,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顾渊的态度还不明了,刚刚皇帝的话更是让他忌惮。
顾渊敢这么做,是不是真的是父皇的授意。
是父皇想放过楚家吗?
父皇是否心中已经开始偏向太子,不想太子变成了光杆将军?
这次,是他太急了。
顾渊那里,不能简单地就成为仇人。
这个男人能在那时候从无数的小兵中崛起,从一个后来者居上,慢慢地成为朝堂上少数能影响政局的人,且有头脑,有谋略,不是他身边某些只会打仗的武夫可比的。
回到王府,信王脸色不好。
谋士过来询问,信王知无不言。
“王爷是太急了,只怕陛下心中有了想法。那顾渊在陛下看来是忠义之士,王爷说他的坏话无济于事。”
“哼,这次的事算是本王栽了,那张氏给本王惹来这桩事,不能这么算了。那张家不是牵扯此事么,去给本王查查他们,好好让他们痛快痛快!”
信王一肚子气,全都撒到了张氏和张家身上去。
“那顾渊那里?”
“过段时间是本王的寿辰,胡陵不是跟他也是旧交么?写封信给他问候一番,问他是否回京,告知北疆之事,顺便提提本王的事。”
“是,殿下这番招揽,他应知好意。”
“哼,那人,只看着父皇行事,旁人说什么一概不理。若是有一日本王…”信王眸光闪烁。
“咳咳——”谋士忙打断了信王的话,“王爷慎言。”
信王敛眸,“去办事吧。”
谋士离开,信王眸光微动,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
“五马分尸?”一道吃惊的叫声传来。
楚惜情惊愕地瞪圆了眼睛看向顾渊。
此刻,她正坐在顾渊的书房里,本来听他说着京城那边的消息,没想到听到这么个惊人的消息。
“对,是信王要求要严惩,说张氏罪大恶极,不严惩不足以正国朝法纪,大臣附议,陛下亲口定下了罪。”
楚惜情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不能消化这个消息。
五马分尸——
就是车裂,在本朝也算是酷刑了。
当年商鞅变法,就是五马分尸。
这算是罪大恶极之人才会有的罪名,她这么些年还真没听过谁被这样过。
“居然是信王提的?”
楚惜情只觉得可笑之极,又极端的荒唐。
若非信王推波助澜,此事也不会变得如此严重。
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是信王出手要把张氏车裂。
顾渊却并不意外,“信王只是恨张氏利用罢了。”
楚惜情慢慢坐了下来,她揉了揉眉心,嘲讽道:“车裂,真没想到啊。没想到张氏害当得起这样的罪名。这也算对得起她,死的够名声大噪了。”
她对张氏自然十分痛恨,张氏死得惨点她更会痛快。
只是现在,张氏的事情对她而言已经是过去了
“你父亲那里,要官降一级,罚俸一年。”
楚惜情松了口气,“这就算不错了,起码不是丢官罢职。”
“现在放心了?”顾渊握住她的手。
楚惜情微微一笑,感激道:“多谢你,这次若非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以后都让你管
“过段时间我便去提亲。”
楚惜情有些担心:“可现在合适吗?万一人家以为你是因为这个才帮我们家的,对你不好。”
本来楚原的事情才刚结束,她也希望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说。
“别人如何想与我无关,你不用担心这个。”
“等等吧,张氏不是判了斩立决?等她死了,这事算了结之后再说,这时候我们家里也没有心情。”
顾渊蹙眉,他本来是想快点跟她定亲的,但听她这么说,只得再做打算。
好在上面皇帝发了话,刑部勾发下来,很快就要明正典刑。
这日子他会让赵知府尽快安排,然后行刑,皇帝还要把此事通传天下,到时候只怕又要造成些风波。
五马分尸不是简单的刑罚,多年没用过了,整个绍兴怕懂得如何处理的都不多见了,还要京城派人过来主持。
“好,但,之后不准再推脱了。”
楚惜情嗔道:“你难道还怕人家跑了不成?”
顾渊摩挲着她的发,眸光幽幽:“对,我怕你这个狡猾的小丫头跑了。”
楚惜情忍不住咯咯直笑,伸出手调皮地刮了刮鼻子。
“啧啧,我们威武霸气的威远侯也会害怕呀?好羞人呢。”
她笑嘻嘻地打趣,乌黑的瞳眸里满是笑意,亮晶晶一如星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顾渊的双眸变得温柔起来,捉住她的手:“小丫头,敢笑话起我来了?”
楚惜情笑声盈盈,眼珠一转,“这可不叫笑话,这是在问问题。”
“你胆子倒大了,以前还那么怕我,如今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顾渊想起以前初次见面,楚惜情一身男装,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但觉这少年身形单薄,身上还很香,还教训他要他好好锻炼。
如今想来真真好笑。
楚惜情也想起当初的事来,不过她想起的是上辈子跟他见面的事。
上辈子她跟顾渊没有交集,只有她死后灵魂回到楚家时见到过他。
那时候他是路人,她是游魂,他一身煞气差点让她魂飞魄散,她因为他而重生。
然而,时至今日,谁能想到,她跟他居然会在一起呢?
缘,妙不可言。
楚惜情娇嗔道:“你当初那么吓人,板着个脸,谁看着不怕呢。我也是胆子大的,要不然的话,才不会被你们逼着做什么结拜兄弟呢。”
顾渊嘴角上扬,“你胆子不大,敢女扮男装出来跟我们结拜?”
楚惜情挑眉:“女扮男装怎么了,许你们男儿出来,不许我们女儿出来?”
这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偏有那不识风情的敲门。
“哥,你在吗,我有事啊。”
“哎呀。”楚惜情听到外面的动静,忙从顾渊怀里挣脱出来,整了整衣服,想到顾炎在外面,不由得脸红起来。
“怕什么?”顾渊挑眉,他没好气地道:“滚进来!”
“哎,大哥。”顾炎推开门,正要进来,忽然看到楚惜情,而大哥的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不由得吃了一惊,“啊,大嫂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