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一如既往,宽大的车厢,小榻子,小桌子,桌子上还摆着两碟还散发着热气的点心,香炉里清香气飘散而出,给这严寒也增添了一丝暖气。
桌底下的火炉烧得旺旺的,将所有热气都囚禁在车厢里,薄薄的车厢,将里边与外边隔绝成了春与冬。
元晏看着慕璃出神,嘴角弧度微勾,完美令人心情愉悦的笑容显现而出,舒缓了他如谪仙一般的绝世容颜,让他多添了几分尘世的柔美。
恍若微觉她的失神,元晏给她倒了杯茶水,似是不经意道:“姐姐,尉迟伯爵跟尉迟公子似乎都很喜欢你。”
慕璃:“…”怎么感觉,这问题,有点,不好回答?
【我闻到了火药的气息,慕璃,这问题有陷阱!】
还不待她说,宵夜的声音立刻在脑海里响起。
“…”她也觉得。
宵夜继续道:“慎重待之啊慕璃,小天使这是外里有话,你要是答错了,后果无法想象…”
瓷娃娃长大变成了小天使,可小天使似乎比瓷娃娃更难对付了肿么办?
哪有那么夸张,只是,确实不好回答。
元晏见她一直发愣不答,眉目更温柔了,笑着道:“姐姐为何不语?”
“没,口渴了。”慕璃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茶香润口,可她却品不出味来,看到元晏还在等着她回答,扯了下嘴角,道:“你姐姐我长得这么漂亮,谁不喜欢啊,我家邻里邻居,有哪个不喜欢我?”
元晏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就笑了,黑眸幽幽,轻声道:“姐姐说得对,姐姐这么漂亮,元晏也很喜欢。”
有了刚才发现,慕璃现在再看到他的笑,看到他漆黑幽深的眸子,总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无处躲匿,浑身不自在。
她知道得表现得自然些才行,强烈地压下那想躲避开他眼神的举动,呵呵一笑作掩饰后,道:“我也很喜欢小晏。”
元晏见她如此,笑得更温柔了,眼睛深邃宛若勾魂旋涡,直叫人魂魄也勾进去。
他温柔笑道:“姐姐此话若真,元晏自是喜不自胜。”
第918章 冰与火的相处(2)
他笑得越温柔,慕璃就越感不自在。
车厢里香烟袅袅,温暖如春,又有谪仙少年亲自为她斟茶饮用,言笑嘻嘻,若换做从前,这般情景慕璃定会大觉享受。
可现在…
只有如坐针毡才能形容了。
借着喝茶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以及那强忍也压不下去的鸡皮疙瘩,从来都能对自己情绪收放自如的她,如今面对元晏,竟然连五成功力都发挥不出来。
好!可!怕!
沉默中,慕璃只觉越发不自在。
而在这时,宵夜的声音突然叫了起来:【喂喂喂,慕璃,我感觉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你演技也太差了吧?怎么这么笨,装也得装得真点,别露馅啊…】
慕璃道:【哪里假了,言行不跟以前一样吗?】
她虽然不自在,但是那是心里不自在,面上可半点没显!
【一样个屁啊,你瞧你们现在,上一次你们同坐一车时,那可是挨得很近,小天使都被你搂上身了,捏捏抱抱的,可看看现在,你俩相隔的距离,都能坐下一个人!】
…是吗?
看向元晏,还真是。
在她不想与之接近的潜意识下,俩人的距离真不近,没有以前独处时紧挨在一起的亲近,更没有以前随时随地的手牵手。
等等,手牵手?
咦,她俩手呢?
哦,一只拿着茶杯,一只吃着点心。
嗯,都很忙。
见此,慕璃强辩解道:【别乱说,之前我俩多大,现在多大了,哪能还跟以前一样搂抱亲昵,这不是坏我名声吗。】
宵夜就呵呵哒了,十分鄙视:【你就装吧,你还有名声可言?刚才在街上跟小天使牵了那么久的手,还跟宇美男眉来眼去大半天,紧接着就上了小天使的车,说你脚踏两条船都没冤枉你。】
“…”
被他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她,似乎,非常,就是,很渣,很浪,还很那个妖.艳什么的货?
天了噜,冤枉啊。
牵手不是她主动,是元晏自己握上来的,只不过她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至于‘眉来眼去’,她不过是多年未见尉迟宇,多看了他一眼,怎么就跟这词搭上了。
宵夜此时特别爽,终于也轮到他鄙视她的时候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老歧视他笨,哼道:【别狡辩了,再狡辩也掩饰不了你这花心的属性,而且现在的问题是小天使,你刚才到底有没有感觉错啊?小天使长得这么天使,怎么会?】
慕璃心累到不想说,花心这个词,前后两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她身上。
但现在也确实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道:【我也希望是我感觉错了。】元晏这孩子,她可是真心把他当弟弟看,有什么比小天使突然变成芝麻馅的惊吓强?
宵夜也能稍微体会下她的心痛,看着外边那比小天使还小天使的美少年,越看越好看。
这眉眼,这红唇,这高.挺的鼻子,温柔的眼神,越看越喜欢。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天使呢?
如此天使,是拿来精心呵护爱戴的。
第919章 冰与火的相处(3)
车厢里气氛有点沉默,但却并不尴尬,元晏一直微笑着看着慕璃,伺候她吃点心喝茶水,慕璃尽量做到自然,相处得还行,但比起以前来,还是疏离远了。
原本按照元晏的性子,一定会很委屈地询问为什么疏离这么多,要知道这家伙,连去年不跟她同房睡都要撒一下娇让她陪到睡觉才肯。
可现在却一句也没问,非常不正常。
别说长大懂事了,不过才一年时间而已,这家伙能成熟这么多才怪。
可他没问,她总不能主动说吧,主动的话,怎么看都有种找借口的感觉。
似乎看出了她所虑,元晏主动开口,轻笑道:“姐姐不必多言,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该守的礼数,元晏也不是不懂。”
好懂事的娃。
但是,怎么感觉,更毛骨悚然了。
还不如不解释呢!
慕璃就呵呵笑,忍着心里的发毛,心里祈祷马车快点,真心受不了这怪异的感觉了。
不知是尉迟王府离得太远,还是心理作用,这次坐车的时间特别长,长得等终于到了的时候,慕璃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到了后,慕璃立刻就要下车,可才刚起身,感觉左手袖子受到了牵扯之力。
回头看去,只见元晏抿着嘴,一脸控诉地看着她。
说句话啊别光看她!
知不知道现在跟你说话很让人压力。
慕璃心累,但面上还温笑道:“小晏,到了不下去吗?”
元晏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满是受伤:“姐姐,你是不是在怕我?”
…果然被死宵夜说中了!
慕璃道:“没有,怎么会,我怕你做什么,你是我弟弟。好弟弟,下面的人已经在催了,我们先下车好不?”妈呀,这孩子怎么这么敏锐!
元晏听到她的话,依旧抿着嘴,很不开心。
这副孩子气的神情,就跟那次蹲在她门口耍小脾气的时候一样,慕璃心突然就软了,伸出手想像以前那样捏捏他脸,但想到现在不合适,便转为为他整理领口:“都多大了还撒娇,快下车吧,来别人家里做客,别让别人等太久。”
元晏紧抿着嘴没说话,但也随她下车了。
一下车,慕璃差点被眼前状况搞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一大排人,白胡子老爷爷,中年大叔,青年男子,还有那些大媳妇小媳妇小姑娘。
还有那些丫鬟小厮。
林林总总的几十号人,站在车前,个个人脸上都带着迎宾式的笑容。
这该不会是,尉迟王府的一大家子都出来了吧?
宵夜也有些惊讶:【我去,该不会是来迎接小天使的吧?小天使一个病恹恹的小王爷,拜访一下人家里,有必要这么夸张?】
事实上也确实是,尉迟王府全家人都出来了。
慕璃跟宵夜对于元晏的了解都只是从外人口中得知,自然不知他在京城真正的地位。京城官员地位尊卑,完全取决于皇上对其的重视。
而元晏,便是最深得皇帝喜爱的那人,待之如若珍宝,对其喜爱程度,可以说,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皇上有的,办得到的,一定竭尽全力满足。
第920章 冰与火的相处(4)
皇上儿子不少,成年的皇子都有好几个,但至今却没立太子。
许多人因为那个谣言而猜测元晏的身份,更有甚者,认为皇上迟迟未立太子,就是想心属他。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得罪他绝没有好处。
而鉴于元晏身体问题,许多人想上门去拜访他,讨好他,结交都不能。
更别说他主动来别人家拜访了,这可以说,是破天荒头一回!
这位殿下十分任性,皇宫他都极少去,连皇上想见他一面,有时候都得亲自出宫到晏王府,更别说亲自拜访大臣家里了。
如此荣耀的事,尉迟王府怎么会不慎重待之,所以尉迟老王爷亲自带着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们出来迎接了。
只不过,却见到了更震惊的一面。
慕璃很震惊眼前所见,但实际,更震惊的是见到她的尉迟王府众人。
这个头一次见到坐上晏王专属宝车,还与之同坐的女子。
晏王性情孤僻,沉默寡言又冷漠如霜,极少有人能跟他走得近,即便很多大臣都垂涎晏王的浩荡皇恩,很怕晏王但也十分想与之亲近,暗地里送去的女人可不在少数。
但凡是送过女人进晏王府的,无一例外,全部因为犯错被革职查办,更甚者,连抄家杀头都有。
有了这些倒霉蛋前例,谁还敢再打晏王的主意。
这些事都发生在去年时间,去年全年京城都在议论晏王究竟是不近女色,还是龙阳之好,亦或者是寡人有疾。
猜测纷纷,但最多人信的,还是最后一条,毕竟,晏王身体常年病弱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
然而今日居然亲眼看到不近女色的晏王主动这么亲近一个少女…
简直,掉人眼球!
还是尉迟老王爷反应快,咳了一声,提醒身后人向晏王行礼,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
元晏淡着脸说了句‘免礼’,老王爷才这道:“晏王殿下能来鄙府,实乃府上生辉,外边天冷,殿下请进寒舍。”
元晏冷淡着脸,道:“王爷,今日不止我拜访,还有我姐姐。”说着看了慕璃一眼,意思很明显。
虽然尉迟王府对慕璃的态度越冷淡轻视,对他而言越好,但是他不喜欢自己珍之而重、捧在心尖上呵护的人被人这样冷待。
尉迟老王爷愣了下,再看向站在晏王身边的少女。
他收到了下人说晏王跟一个女子要来府上,晏王就足够让人着重招待了,至于女子,管她是谁,肯定不重要!
谁曾想,就这么一个连名字都不清楚的女子,因为他没问起,居然能让晏王生气。
尉迟老王爷看向慕璃,露着慈祥笑容,问道:“是本王老眼昏花了,竟没瞧见姑娘,请问姑娘是?”
这少女虽然貌美,但衣着普通,并不华贵,可却受到晏王的重视,不简单,也不知道谁家姑娘。
尉迟宇这时走上前来,对他道:“祖父,这是慕璃姑娘。”
木璃?
御史木家的姑娘吗?
尉迟老王爷对她笑道:“原来是慕姑娘啊。”
慕璃也便走上去给他行了个礼:“慕璃见过老王爷。”
尉迟老王爷亲切地微微一笑:“客气了,晏王殿下,慕姑娘,请进。”
第921章 ‘贵女’的苦恼(1)
慕璃以为,元晏跟着她进尉迟王府,可能还会继续做纠缠,比如说也留下来住,或者缠着她去晏王府。
然而并没有。
只是跟她聊了起来,并且关心地问她此番会在京城待多久,喜欢玩什么,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他,极尽关怀。
见她想留在尉迟王府住,也没有说什么,最后离开前,对她说了句,“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便离去了。
非常懂事。
干脆利落不做作,背影渐去人萧条!
把宵夜给心疼得,大骂慕璃渣女一百遍!
尉迟老王爷对元晏很是友好,元晏对他不算多冷淡,但也谈不上尊敬便是。
不过尉迟老王爷对此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而且因为元晏对她的态度,一口一个姐姐,一脸一个笑容,对待别人时永远都是那么冷淡,唯独面对她,才会露出温柔笑容。
把稍微对元晏了解一点点的尉迟王府众人个个惊得,纷纷心里都在猜测她的身份,再不敢对她有半点忽视。
然后,慕璃就在尉迟王府住下来了。
过程很顺利,尉迟王府众人对她都是极大的欢迎,最好的招待。
一个人独自住一个大院子,丫鬟仆从之多,都顶得上当家主母了,就怕这位‘晏王姐姐’会有一丝不满的地方。
其严谨程度,且看这几天每天不断送来的成堆衣服料子鞋子首饰就知道了。
慕璃是真正享受了一把‘京城贵女’的奢侈跟麻烦!
奢侈呢,自然是每天穿着绫罗绸缎貂皮绒毛狐狸毛各种华贵到只有达官贵女才能穿普通人有钱也不买不到的毛皮衣裳,戴着金银翡翠玉簪,各种宝石戒指白玉镯等等配饰。
据说这些首饰是京城里最好的珠宝首饰买的或者是尉迟老王妃从珍藏里挑出来给她的。
而麻烦呢,则是,这些衣服首饰,不是一天穿一件戴一样,而是,每天都要换几次衣服几套配饰首饰。
待在自己房间里不算,但是出来院子,则要换,见客要换,吃饭要换,就算衣服被茶水渐到一点点水迹,也要换。
平均每天至少得换三套!
麻烦死了!
虽然每件衣服都非常好看,但也这样换,换谁也受不了啊!
好吧,那些从小就这样的‘京城贵女’是个例外。
戴的东西也很多多,手指手腕脖子耳环,还有头顶那一堆!
整天顶着这么多东西走,真颠啊,就怕一个转身不得体,突然长长的耳环就要打到自己的脸,或者头上的簪子钗子飞出去,亦或者一个动作不小心,就把手上那价值几千两的玉镯、戒指上宝石磕磕碰碰碎了一点。
每天小心翼翼地走着,简直累死个人。
但是她又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因为这些是‘贵女’必备的装扮,代表着她们的礼仪。
她很想说她不是贵女,别再给她加重了行不。
可惜这话说了也没有,因为一旦不想戴这些东西,这些服侍她的丫鬟立刻跪倒一片,磕头那个狠,把自己头磕红了都还在劝她。
让慕璃又无奈又心累。
她找尉迟崇控诉过,但尉迟崇说她这样打扮很好看,而且她戴的东西也只是基本的,不算多。
第922章 ‘贵女’的苦恼(2)
还不算多啊?
长长的耳环跟项链或者璎珞圈就不说了,就两双手,每只手各戴一个同色同款手镯,两手中指上还戴着十天都不带重复的宝石戒指。
头上两边各带一只的流苏钗,那流苏长得能触到她肩膀,尾部还窜着三颗玉石,其他的玉簪跟金镶玉簪,每天不带重复地给她戴。
就差没把她脸也镶上一层金子了!
这么多还不算多?
慕璃知道,尉迟王府这样做,不仅是想讨好她,也是想做给晏王看,让晏王知道,尉迟王府没有半分亏待他这个‘姐姐’。
可是的可是,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她这个‘姐姐’的习惯。
再者,她在晏王府时,也没这么多讲究,一套衣服穿一天,一根簪子挽头发,简简单单,元晏也没说她什么,下人更没有说什么。
怎么在尉迟王府,就这么多规矩了?
偏她无法拒绝,向尉迟崇跟尉迟宇求助,他们也没办法,因为这是尉迟老王爷下的令,务必给慕璃最好的招待。
而且这两货,似乎在京城待久了,也看惯了京城贵女那满头金钗的模样,因此,对于慕璃的困扰,两人也不太理解。
当然,理解了也没多大用。
自打慕璃住进尉迟王府,晏王每天都会来访,有时甚至一待就是大半天,有时候午膳或者晚膳都会在这里用。
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想让晏王对尉迟家有一丁点的误会。
所以,慕璃就只好有苦难言了。
而对于慕璃这所谓的‘苦恼’,宵夜极大地表示了他的鄙视以及土包子不可雕也:
“我说你知足吧,你瞧瞧你现在多漂亮,人靠衣装这话是真不错,以前你的姿色若只是小家碧玉的话,那现在便是大家闺秀了,这要是出去外边,哪个会说你不是真正的名门贵女?”
一身青色高领罗裳,领边华贵的白色绒毛衬得她脸小小的,五官精致,特别是那眉眼,特别灵气,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空灵出尘的姑娘。
挽着流云髻,两边各簪着长长的流苏簪子,流苏底下两颗蓝色的珠子,与她衣裳颜色相衬,颜色的突出使得她容貌更加离体漂亮,额前头还别着两支宝石金簪。
冬日衣裳虽不比夏季薄,可依旧将她美好的身材衬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这样的打扮,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华贵又好看,却半点不俗气,反而有种高贵的美艳之感。
慕璃在灵泉长期的滋养下,姿色本就不俗,如今这一华丽丽的变装,那更是把原本的姿色提上好几等。
漂亮得当得起沉鱼落雁四个字。
这几天慕璃不带重样的打扮,可让宵夜大饱眼福,他知道慕璃其实也很漂亮,却不知,原来打扮起来,竟美得这么符合他心目中的正宫标准。
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宵夜这几天看她经常能看入迷,连元晏都极少想起了,毕竟他取向很正常,只不过极少看到符合他眼缘的美女而已。
慕璃也知道自己这样穿戴很漂亮,第一次这么打扮的时候,她就没认出铜镜前的那个闭月羞花般的姑娘是自己。
第923章 ‘贵女’的苦恼(3)
但漂亮是漂亮,只是,这一打扮就要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每天光是花在打扮上就要好几个时辰,她来京城可不是为了这。
宵夜道:“我知道你来京城的目的,也知道你对那事有点担忧,但是我们做事的同时,并不妨碍我们享受啊,你看你现在多漂亮,我敢保证,便是告诉你爹妈你是他们闺女,他们也不敢认你了。”
他嘿嘿笑,凑近前来,对她神秘兮兮道:“你没发现宇美男看你的眼神比以前更热烈了吗?那热辣辣的目光,哎呦,我都不好意思看了。”
慕璃就呵呵了,心想你看得比谁都兴奋。
他继续道:“这就是美人效应,要总是不打扮,虽然他很喜欢你,但难保以后不会看上别的漂亮小妞,但现在就不会了,就你这姿容,京城能比你更漂亮的我都没瞧见…”
这马屁太过了。
而且,尉迟宇是那种光看皮囊的肤浅人?
哼,这肤浅的人看别人总是带着肤浅目光!
慕璃睨眼,看着这只絮絮叨叨还没说完的蛇,他还要继续说,赶紧止住:“别说了,让我先歇会儿,待会还得应付那些小姐夫人呢。”
身为晏王的姐姐,接近她,就等于接近晏王。
因此,她这几天,除了尉迟崇跟尉迟宇来外,还有很多尉迟宇的堂妹妹,以及尉迟宇堂兄弟的夫人,连尉迟崇兄弟的媳妇都常来‘关心’。
每天要应付这些人简直烦不胜烦。
她们倒不是刁难她或者嘲讽她,但却比这更烦人,小心翼翼地讨好她,各种心爱之物献给她,或者是把自己做的各种糕点各种汤羹拿来。拐弯抹角地询问她跟晏王如何相识,晏王的喜好,晏王对女人的要求等等。
无话题聊,就极力寻找共同话题,以为能做晏王姐姐的人,必定才艺横溢,于是便‘不耻下问’地想跟她探讨琴棋书画等方面,慕璃直言不会。
这些小姐就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转移到别的方面上来,但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茶点膳食,通通都说不会,就是不接她们的话。
但这也难不倒这群想跟她‘亲近’的小姐,才艺上的没有共同话题,那便将京城趣事,每天聊闲话,什么金一阁出了新的首饰,锦绣坊又有了新款式衣裳鞋子,金粉间的哪些胭脂水粉比较好用,诸如此类,慕璃不接话,她们就自顾自地说下去,末了还不忘问她一句,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
慕璃就想不通了,每次元晏来他看都没看这群精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难道她们就看不出,元晏根本就不喜欢她们吗。
对她这不解,宵夜就呵呵一句,也学着她,淡金色的蛇瞳斜睨过去,道:“少女,这就是你的无知了,小天使那张脸,别说是被他喜欢上了,就算是被他用那张脸那双眼看一眼,都能让人趋之若鹜,这些小姑娘还算含蓄的了,要是放在大坪村,那些村姑娘能扑上去把元晏脸亲掉一层皮!”
“…”好夸张!
宵夜微抬着脖子,哼哼道:“半点不夸张,别说小天使了,你不也一样。”
这话慕璃就不解了:“我?”她哪有?
第924章 贵女的‘烦恼’(4)
宵夜就知道她半点没察觉,一副恨铁不成钢道:“你每次被那些小姐拉去逛花园,或者是去湖边亭子,或者是后山,不都会遇到好几个公子的吗?”
慕璃道:“碰巧的吧,而且也不是次次都是那些人。”
宵夜就呵呵了,真心觉得这丫头在感情这方面堪比生锈的钝刀!
自打晏王头一天登门尉迟王府后,其他官员便受到了消息,以为尉迟王府交好了晏王,接下来连续好几天,每天都去尉迟王府。
这可不得了,能让晏王这么孤僻冷漠的人连续登门这么久,这尉迟王府果然还跟以往一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所以个个也想‘拜访’尉迟王府,借此接近晏王,也想结交上晏王,不说别的,就是给晏王留下一点好印象也好,给晏王留下好印象,可比给当今圣上留好印象要好得多。
只是,全都被尉迟老王爷推了,实在推不过的,也是请进门,等晏王来了,带他见下晏王请个安,然后让儿子孙儿还有那‘晏王姐姐’去招待他,自己领着这些人去别的地方。
此举让那些权贵很是不满,可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稍后打听后,居然得知晏王一反常态地天天来尉迟王府,是因为里边有个‘姐姐’。
这可了不得,皇宫里那些金枝玉叶的公主都没能得晏王一句姐姐,此‘姐姐’究竟有何来头,竟能得此尊称?
再打听,信息更震惊了。
此‘姐姐’居然只是一个农家女,一个农村出来的村丫头,却能得晏王重视?
怎么想都不大可能!
不过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以晏王对这个‘姐姐’的重视,要是能让家中子弟娶了她,那无疑巴结上晏王这座大山,百利无一害。
所以,这阵子,结交尉迟王府公子的人多了起来,尉迟王府的公子一踏出门,身边定会围着一圈公子哥儿,巴结他们讨好他们,就想着去尉迟王府‘拜访’一趟。
他们打什么心思尉迟家的公子一清二楚,别说这些人了,他们也心动啊。
家中那村丫头打扮起来可一点也不‘村’,容貌有倾城之姿不说,还自带一股灵动秀美之气,举止间自有股潇洒自傲,可比京城很多贵女都要出彩。
可惜别人不清楚,身为尉迟家的他们还能不清楚,晏王虽然一口一个姐姐的喊她,可看着她的神情,与她才有的亲昵举动,哪里像一个‘弟弟’,根本就是早已…
更何况,就算没有晏王,还有一个跟这村丫头‘青梅竹马’的尉迟宇呢,也轮不上他们。
不过被人如此巴结,以及收到的种种好处,那也是让他们虚荣心爆表,而且便是给个机会让他们去府上,那顶多也只能在府上花园亭子之处碰碰运气。
要说直接去慕姑娘院子‘拜访’的,那肯定是没有。
每天都有人在‘守株待兔’,再加上尉迟小姐的帮忙,总有那么几个运气好的。
这也就造成了慕璃每次都会见到‘不同的公子’,自然也没往那方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