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她两年的安宁,还给她平静的世界。

这就是她在这两年中所学来的东西?虚伪?奉承?敷衍?甚至正在被吃豆腐也不推开?仿佛是理所当然?

那一刹那我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究竟有多冷,我想我已算是极力在克制,若套用白以康那厮惯用的话来说,我当时真他.妈想掏出枪直接崩了那姓张的!

“何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楚氏集团的现任掌门人,董事长兼总裁,楚醉楚小姐。”张总紧搂着她,那只手在她手臂四周的皮肤来回摸索不停,眼中带着几分暗示,仿佛在告诉我,他怀里的这个女人有多不简单。

男人与男人之间存着一种默契,张总是在告诉我,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对付男人有不错的手段,若我对她有意思,他不介意替我搭桥牵线。

我漠然看着眼前任由事态横生却强做镇定的女人,不置可否的冷笑。

她究竟是怎么得罪了这姓张的,竟明目张胆的将她往外推销,骂人连一个脏字都不带,这就是商场,比任何地方都黑暗都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每个人都是一张刀子嘴,当然,也绝不会有豆腐心的存在。

我怀着一丝嘲讽的心情淡看着张总眼中的暗爽,终究抬手对着楚醉:“楚总?曾听闻楚氏集团的掌门人是一位年仅二十八岁的美女总裁,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既然她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不如我帮她定下一个陌生人的立场,免得她难做。

她努力故做平静的眼里带了一丝松了口气的表情,抬起眼与我四目相对,在看见我眼中不知藏了多少的冷意时,又浑身竖起了戒备,大大方方的伸过手与我交握:“何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那一刹那我仿佛在她眼中看到挑衅的味道,眼中与我同样带着几分嘲讽冰冷,与我同样的带着面具。

二十一年,当初那个简单又阳光的小女孩终究也随着这世间的浮浮沉沉而被洗练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是我的过错,还是命运真的太过不留情。

她的身上再没有当初楚醉的影子,只有冷漠,讥讽,敌意,与自我保护。

握在手中的那只手一如当初那般微凉却又柔软,再次相逢的结果竟是真正的形同陌路,原来这两年我们谁都不曾真正好过。

在她傲然的抬起下巴迎视我的目光时,我终究在她眼中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倔强。

在张总的两句话间,我陡然收回手,看着她婉转在我二人面前,客气的说着应场的话,然后转身走开。

正巧此时身后有人唤我,我移开目光稍稍走远,再看不见她,今夜才算做罢。

晚宴散场时张总百般含笑邀我明晚到星乐门聚一聚,那狗腿的表情真是演绎的活灵活现,不知怎么的,我越来越喜欢陪这些人玩着这些无聊的游戏,也许看戏也是一种消遣的方式,总比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要好的许多。

我没有拒绝。

直到第二日到了星乐门时,言之习惯性的随在我身边,有时我能发现她坐在我车里与我并肩时的暗自捂嘴偷笑,那神态像极了曾经的楚醉,总是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儿一样的调皮。

这是我不排斥苏言之的原因之一。

到达既定的包厢,在门开的刹那我缓步走进,首先入眼的就是楚醉眼中显而易见的惊愕。

我承认我亦有片刻的惊讶,真的吃了不小的一惊,立时想到昨夜张总那若有若无暧昧的话,便也明白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楚醉不是愚蠢的女人,张总的过份奚落以她曾经的性子绝对是无法忍耐,可如今,她竟为了生意上的往来与公司的利益而宁愿被贬低成这样,她本是惊讶,却直到目光落在我身后时,忽然弯唇笑了。

我这时才想起苏言之还在我身后,事态仿佛瞬间陷入僵局,直到言之小心的靠近我身边,抬起手绕过我手臂时,我才忽然确定,答应张总的这桌酒宴,实在是大错特错。

我还给楚醉的是宁静是安稳,并非这样的奚落与中伤,更并非要在她面前表现什么。

我何彦沉还不至于以这种手段去伤害她。

可现在俨然就是这样一种局面。

也更俨然将事态想成了那种模样,满眼的戒备,浑身像是长满了刺,仿佛是每每在面对我时,整个人就是一副随时应战的备战状态。

真是可笑。

恐怕全天下也只有我才能将这女人现在这种可笑的表现看成可爱,当真是二十几年走火入魔,自以为平淡度日整两年,却竟敌不过她一朝伸出的猫爪子。

抓的人心痒。

但事后我否定了这一想法。

唯独可以确定的是,频频往我碗里送着肥肉的那个满眼狡黠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反而非常,非常,非常之让人痛恨!

全天下也只有这女人能用这种可怜的小手段挑的我心头波澜重重,如果是曾经,我势必会在当晚将她逮回去好好惩罚一番让她第二天也下不去床,一个暗自报复的小野猫,那些调皮的伎俩真的……让人很怀念。

我之后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事情僵到了这种地步,实非我所愿。

我想告诉她一些什么,将她这颗封闭的心拯救出来,我承认这一晚,我有一丝丝的动摇,一丝丝的怀念。

我沉默考量,直到在星乐门的KTV包厢的那一幕,我才终于看清,她那双翅膀彻底的硬了!

我沉默考量,直到在星乐门的KTV包厢的那一幕,我才终于看清,她那双翅膀彻底的硬了!

她会自己展翅高飞了!

会用这些不入眼的手段来自保,会笑意万千的举杯敬酒陪着笑,只为了一笔资金,一份合同,或是一句香港投资商的话。

她会放任自己坐在任何男人的怀里丝毫没有挣扎,她学会了风月场所那些女人的手段,学会了将自己的魅力与用处发挥到及至。

也更学会了往我怀里塞女人,而使自己脱身。

眼看着这只曾经在我眼前一天一天成长的雏鸟长大到了如今,她翅膀硬了,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乐意做。

这一晚,她赢的真是漂亮,漂亮的我几乎认不出她那巧笑倩兮的眼中究竟藏了多少目的。

我仿佛看见当年的商安然,为达目的而敢付出任何的代价,可商安然只是娇纵任性不把人命与旧情当回事。

而她楚醉,却竟已开始学会出卖自己的灵魂。

一种厌恶陡然滋生。

我不知在那一刻究竟是厌恶她的放纵,还是在厌恶自己的道貌岸然,仅知道那一瞬间我没法让她靠的太近,即便她“善意”的抽出纸巾要擦去她叫其他女人在我嘴上留下的杰作。

她同样也在朝我卖弄风情么?

我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我怕自己会忽然抬手掐死她,那一瞬间只能重重挥开她伸过来的手臂。

她身上的酒香与独属于她的淡淡馨香此时对我来说只是一颗定时炸弹。

她一边为了投资商的青睐,一边将一切演绎的这么精彩绝伦,无疑是在做给我看。

她要让我知道,我离开的这两年她学会了什么,让我知道,我亲手将她推进了怎样的一种世界,她学会了皮笑肉不笑,学会了厚黑,学会了在仅仅重逢了两次的机会让我彻底看清了如今的她。

她无声的用着隐形的手重重煽了我一耳光,也自己煽了自己一耳光。

她的仿佛委屈求全却实际精妙手段竟连我都乍舌。

中途白以康打来电话时,我冷然离开她身边走出包厢,我此时确实强烈的需要静一静,直到几分钟后回去时,包厢里已经是一团醉生梦死的温柔乡,而楚醉已经没了人影。

我以为她仅仅是去了洗手间,或者是其他,毕竟如今的楚醉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在难过时只想逃避的女人,若是曾经的她,这时肯定会逃也似的离开,再不回来,但我以为她没有走。

包厢中一片凌乱,我坐在青皮沙发的一角烦躁的扯开衣领,闭着眼静静等待。

我需要平心静气的对她说些什么,如果可以,她需要什么我都能尽力的全部给她,资金,地位,一切的一切,就算她开口要回我的爱情,我或许会毫不犹豫的直接带她离开这种淫.靡奢乱的声色之地,只要她开口,只要她不再这样逞强,只要她别再用这种方式鞭挞她自己的那颗血淋淋的心。

直到凌晨3点,包厢里睡成了一团,我面前已经是抽光了的两包烟。

她没有回来。

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可笑到了及至,既然放手了,何苦在刚刚重逢之时看到她如今的举步维艰,竟期盼着她的一丝挽留或露出的脆弱,竟期盼她给我一个回到她身前的理由,即便是一滴眼泪也好。

我竟然坐在这里等她,等她放下自尊,放下固执,等她再问我一句为什么。

可,她就这样走了。

头也不回。

我重重抛下烟蒂起身大步离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冲着脑中的一点奔涌。

她果然永远爱着潜藏在她身体里的那些所谓的自尊,我轻轻的将她挥开一次,她便能彻底的远离,头也不回的离去。

今夜的动摇只停留在今夜,她终究还是活的有尊严活的坚韧不拔的不需任何人担心的楚醉。

夜色下疾驰的车子在空旷无人的路灯下以着惊人的速度一路向前。

既是如此,今夜这唯不多见的动摇便当做是恍然一梦,天亮之时,我们依然是再不必有交集的平行线,用了二十一年的时间看着她长硬了一双翅膀,很好,非常好!

我没有打算留在中国,其实苏言之大可不必将孩子生下来,但孩子已经五六个月,不管父亲是谁,在仪器中显示出的终究是一个婴儿的轮廓,她与我们这些人在同样的环境下成长,我们身边没有过婴儿的诞生,正因为怀孕的人是苏言之,是我们共同的妹妹,一起长大的妹妹,正然的对她腹中的孩子多少有些疼惜。苏伦虽想让言之打掉孩子,但也说过以她现在被折磨的不像话的体质若是贸然做掉孩子只会将身体摧残的更严重,不能冒险,但又不想他这个妹妹做一个单想甩母亲,而孩子又不是她所爱的人留下的种。

几度彷徨间,言之一直没有表态,也许一个女人在怀有身孕时,脑中所想到的只有未来出生的可爱婴儿,无所谓父亲是谁,至少这都是她的孩子,虽然她也很理智的说过这孩子是陈嘉隆的种,万一长大后知道他们的恩怨可怎么办。

她完全是杞人忧天,但不难看出来她很在乎腹中的宝贝。

于是便也没人再说过做掉的提议,只安心等着她养好身体满十月后分娩,四个月,再过四个月我将彻底离开中国。

大人怎样的分分合合,最受伤的或许永远都是无辜的孩子,我想到歆歆,心头的寡淡终究还是注入着一丝柔软,在回阿根廷之前的几个月,至少应该找机会多陪陪歆歆,我的女儿。

几次抽时间在幼儿园外看着小丫头上学放学,总是助理在接送,小丫头每天的失望越来越多,曾经可爱调皮的笑脸越来越少,直到那日我早早的开车路过幼儿园,看到她站在门外呆呆的望着旁边被爸爸妈妈一起送来的小朋友,一路看着人家进了幼儿园,我才终于下了车,走到歆歆身后。

小丫头一脸惆怅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似乎有些想哭,但是把眼泪忍住了,一直在揉鼻子,转回身要进幼儿园时,赫然抬起脸来看向我,孩子的世界永远这样简单,永远没有为什么,她看见我,先是一双圆圆的眼睛睁的老大,然后一脸激动的扑过来抱住我的腿,软软的小脸贴着我腻腻歪歪的嚷叫着:“爹地~~~”

平生第一次当了一回坏父亲,我将她抱起来带时车里,甚至在她开心的叽叽喳喳的笑闹之后又说该去幼儿园的时候,给她讲了几句逃课的借口。

是个孩子,总要放纵一次,我不愿见到我的女儿从小就学会隐忍坚强,想要什么的时候却不敢开口说,我纵容着她,带她去游乐场,玩各种她想玩的,喜欢玩的东西,吃各种她爱吃的甜品和巧克力,无所谓腻爱与不腻爱,我的女儿若不腻爱着一些,那我还要去腻爱着谁?

直到下午,带歆歆吃过午餐后陪她在附近绿林公园玩耍,之后开车载着她想要给孩子买些她喜欢的东西,却在路上看见楚醉车循环在马路边缘,车窗开车,一脸急切的似乎正朝外搜寻什么。

我转眸看向歆歆坐在旁边小小的身体,终究还是调头回到公园外,给她买了一桶冰淇林让她坐在长椅上等楚醉。

找不到孩子,她会疯,我不想再看见她一如几年前那样疯狂的寻找女儿的表情,不想再看到她任何崩溃和恐惧的一面。

在停车场,看见她急忙的下车冲向歆歆,一把将孩子抱进怀里。

看着她抱着女儿不知在说着什么,小丫头开开心心的窝在她怀里一边吃着冰淇林一边鼓着嘴在跟妈妈聊天。

也许人生最简单的幸福与美好就是看着妻子抱着孩子在一起笑笑闹闹,而我,只能远远观望。

看着她抱着女儿上车离开,看着那辆白色奥迪越走越远。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她会主动给我打来一通电话,当然,是对我的一顿痛骂。

那一刻我只想笑,这么有人情味的会吵吵闹闹的楚醉,会为了女儿而跟我吵一吵的楚醉。

她还真是有活力。

那一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笑。

(番外暂终。)

星期一一大早,楚氏集团就接到一个电话。

没多久,电话欲转接进总裁办公室内线。

“楚总,刚市委有人打电话过来,说市政府后边的那块地的承办商由两家负责,名单上已经写了楚氏的任务,市委副书记邀您下星期到办公厅去开个会。”

接线机里传来赵秘书的声音,楚醉按了关闭按钮,从一大堆文件中抬起头来,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单脚点地,将大班椅转了个方向,看向办公室侧边的窗口,叹了口气。

怎么会忽然有楚氏的一份?

正想着,手机便叫嚣起来。

楚醉最近是老朋友要来了,身体乏的很,心情也略有些烦闷夹带着几分暴躁,上周五下午开会时就将人事部经理骂了个狗血淋头,惹人白眼,这两天公司的员工在加班时常议论纷纷,关于楚总裁怎么样怎么样的一堆变.态的生活猜测。

回眸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楚醉持续揉着太阳穴,顺手拿起手机放在耳后:“喂,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块地已经被何彦沉得手了吗?怎么会忽然又有了楚氏的一份?虽然是市建设,中间本来就已经有一部分是公款,另一部分为商业合资,但是两家公司合摊的事情会不会太过不伦不类?简直是天方奇谭!”

那端传来爽朗的低笑,祁亚盛特有磁性声音在这温暖的办公室间听起来倒不是那么让人烦躁。

楚醉揉着穴位,拧眉扫了一眼办公室玻璃门外的身影,顿时冷冷的放下电话,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门外一脸笑意的亚洲某巨星。

祁亚盛随即笑吟吟的推门走进来:“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差?这两天没睡好?”

“托您老的福,我睡的还不错。”楚醉讥讽的瞥了他一眼,见他今儿居然穿的恁的非主流,头顶还带了个橙黄颜色明亮的丫舌帽,耳机随意跨在脖子上,一脸放荡的姿态。

“我刚在电视台那边录了个娱乐节目,呆会儿还要赶下一个通告,刚才看见会路过你这里,就上来讨杯你亲手沏的大麦茶喝一喝。”他笑嘿嘿的转身坐到她办公室柔软的皮沙发上,二郎腿翘起,晶亮晶亮的眼睛瞄向她额上的黑线:“那节目收视率在全国排前三,观众群大多数是中高学生,我穿成这样不过是赶个流行,你至于用这表情像是看见什么稀有物种一样?”

“您老就是个稀有物种,三十二岁的年纪还当自己十八岁呐?”楚醉斥笑着站起身,转身冲了杯热腾腾的大麦茶走过去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这一年多你怎么也喜欢喝这东西?我以为只有我和代谦才喜欢喝这种。”

“挺好喝的,足见宝贝你的品位不趋于上层,善于在大众的东西中找到极品又自然的味道,我喜欢。”他吊儿郎当的拿着杯子一边喝一边享受的闭着眼睛:”啧啧,这么大风的天气,没事找时间来你这里讨杯温暖滚烫的大麦茶喝上几口,真是舒服似神仙呐!”

楚醉懒得理他,见他的太套实在很厚,便旋身将空调的温度调底了两度,旋即开口:“那块地皮究竟是怎么回事?”靓^靓^女^生^小^说^网

祁亚盛抬手揉了揉脖子,打了个哈欠,似乎起早化妆赶通告,一脸困乏的支着头扫了她一眼:“我最开始只是跟我家老头子说了一嘴,也动用了一些私下的关系托人帮着打通打通许市的关系,但那边最开始已经一口咬定说是内定了,想要见缝插针都极为困难,但后来知道是何彦沉,我也确实知道他的手段,这块地没法抢了,就没再上心过。”

“但谁知道姓陈的那家胳膊伸的老长,前几个月我就听说陈嘉隆那厮混迹在C市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后来他竟然下要对那块地下手,而且是不得到不罢休的意思,市长那边再怎么样,也碍不过陈司令的面子,陈嘉隆也在动着关系,用着非正常的渠道要夺得改建权,虽然是打着盛华的旗号,但私下谁都知道他终究也得靠着他父亲的人脉才能把这关系打通进去。”

“后来许市那边松了口,叫市委书记出面解决,结果那书记是个老油条,说那地面积颇大,只有一家承揽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完工经营,就说让盛华的人跟何彦沉一起平分那块地的改建所有权,我见有空子可钻,就很何彦沉还没表态的时候插了一脚,正副司令全都发话了,许市那边有点难做,我再跟何彦沉套套关系,说要将楚氏的名额弄进来,把盛华排挤出去,我俩联手,他一个陈嘉隆也没法贸然抢夺。”

“结果你猜怎么着?”祁亚盛乐颠颠的支着脑袋笑着说:“我本来以为何彦沉那边不一定能同意,好好的一整块肉平白被人分去了一块,谁不会疼啊?但结果他居然在我给他打电话时只跟我说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楚醉蹙眉。

“合作愉快。”祁亚盛学着他的口气慢慢的不以为然的轻声说。

“我从没见过哪个商人这么大方过,他还真是朵奇葩,至今身份不明,查不到他究竟在背后是哪家公司或什么秘密财团,但就从他这份气度上,我还真不是一般的欣赏他。”

楚醉反倒是面无表情,刚刚也给自己倒了杯麦茶,右手握着杯子,紧紧的。

“他知道你是在替楚氏出面?”

祁亚盛挑眉:“当然知道,谁不知道我祁亚盛爱你爱的要死,恨不得把心都给了你,甚至为了你都几乎要退出娱乐圈,只想跟你一起鹣鲽情深,关在家里照顾孩子,做一十足十的美好的家庭妇男,现在更又暗中动用家族关系一心想把楚氏顶起来。”他背着近来网上各娱乐板块上网友为他们两人编撰的恋爱小说,甚至另一派也已经有八出来,说祁亚盛曾经是个没名没份的穷小子,但几年前被楚家小姐看上,于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新一代凤凰男,楚总裁身边的女儿就是两人几年前生下的孩子,但一直不被父母认可,现在祁亚盛有钱有势有样有貌,于是两人曝光恋情为只楚家岳母同意云云。

那些支持两人恋爱的粉丝或不支持两人的黑黑们一天天泡在论坛上将他们两人炒的简直是红透了半边天,怎样的杜撰都有,却没有一个是实的。

楚醉没有说话,想了想,决定晚上下班后找时间看看能不能约到副书记出来见一见,她需要将事情搞清楚。

何彦沉同意与楚氏合作的原因,究竟是因为许市那边耐不住两位司令的压力,还是因为……

可又转念一样,究竟是因为什么,重要吗?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那块对楚氏未来的发展很有帮助的地皮她如今已占了50%的改建权,好歹总比没有得到要强许多,她现在应该做的事马上着手准备下周到办公厅开会,而非计较这些小情小过谁是谁非或是什么原因。

想到此,她眼中才终于升腾起一股笑意,对着那边支着脑袋靠在沙发上似乎快要睡着了的祁亚盛真心的笑了笑:“谢谢你。”

祁亚盛猛地睁大眼睛,拍了拍脑袋清醒了一下,似乎刚才真的快要睡着,又看了一眼时间,无奈的站起身:“下午1点我还有个通告,要感谢我的话,就晚上出来陪我吃个饭,午饭就免了,现在没时间了。”

说着,他理了理那身不伦不类的非主流衣裳,转身走着故意扭出的模特步,转头朝她露出一副性取向不明的风搔入骨的笑,悠然自得的大步扬长而去。

楚醉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无奈轻笑。

较几年前在C大阶梯教室的一面之缘或在商氏频频被他挑刺纠缠的那些过往,祁亚盛如今究竟怎么会混成越来越像她的好朋友好兄弟,这其中的变化与岁月的流逝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六年的时间,谁能想到冤家变成好哥们,闺蜜成了幕后黑手。

这世界千姿百态,谁能料想人心易变。

一切过往皆不提,由是她转身将那份搁置在角落里的本已经打算放弃的企划案重新拿出来翻看。

岳红珊来公司的时候,站在门外不动声色的看着玻璃门内站在办公桌边翻看企划案的楚醉,她曾经忽视甚至用冷漠去亲手伤害过的女儿,她优秀的女儿。

那道像极了她年轻时专注的身影,身高一百六十四厘米,一身浅耦色纪梵希OL薄款外套和及膝裙,黑色及肩的短发映衬着她脸如晰白润玉,眉色清丽,眸光澄澈明亮似翦水秋瞳,晶莹剔透的一双小巧耳被头发遮住,但依然能在发间看见若隐若现的两粒小小的珍珠。

一双完美纤细的小腿在裸色全透丝袜里,白晰细致的脚腕下是三公分高的耦色系小细跟高根鞋,身形比往年纤瘦更显玲珑。

试问,她这么好的女儿,为什么要她失去丈夫又几乎失去公司之后,才被自己认认真真看得清楚。

岳红珊本是近来闲在家中有些无聊,想来公司转转,顺便趁女儿不忙的时候带她一起到楼下喝咖啡休息休息,但见她那专注工作的模样,岳红珊笑了笑,没有敲门,安静的转身离去。

直到公司例行下班铃声响起,楚醉人还坐在电脑前翻看着电子邮件,时不时看着电脑,又时不时在企划案中记录些数据,这邮件内容是她打电话联系过副书记和另一位负责处理这些的事的政府工作人员交接,邮件中收到的资料很详细,那位工作人员声称这些资料有大部分是何先生亲手检查过,又叫手下的助理整理过,所以她这边只需看运作流程与那些图样地段的分配就好,不需自己再重新一番。

由此她很清楚,这项目若开始正式进行,无论开会还是施工或者是与这项目有关的任何形式,她避不开定会与何彦沉撞面,且两人需要交流的次数定不会少,虽然她足够相信自己能平心静气应付这一切,但偶尔想到,心头不免多多少少有点压力。

*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白以康刚到公司,一脸疲色,陡然撞见坐在办公桌后的何彦沉,见他目光微凉,带着几分审视,不由的拧眉问道。

何彦沉不言不语的淡望着他,直到白以康会盯着发毛正要开口骂人时才开口,声音缓缓:“你几天前将我电脑里封存的资料copy了出去,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就这事?”白以康抬手抓了抓头发:“你说那份文件?我当时见设了密码,又是你自己的电脑,我一时好奇将密码破解了,结果见那是当年楚镇病亡之前的医院用药记录,其中含着大部分有毒的致命成分还有当时新入院的那几个医生的名单,我认为应该让楚醉知道这些,至少该让她知道真相,何苦让她这么一直误解你?”

“但那日慈善会之后我就后悔了,既然你真打算让言之就这样跟在你身边,不需要再让那女人知道真相还你一个清白,那我这算是多此一举,幸好楚醉没将我放在那里的U盘拿走,我将那U盘又取了回来,将里边的资料销毁了。”白以康平淡叙述,狭长的凤眼冷冷的回看进何彦沉的眼里:“你兄弟我做事向来讨厌真相不明的就被人下了定论,但看在你打算照顾言之的份上,这真相的存与否都不重要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