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干净透亮的办公室,这特别透亮的原因是因为里边何彦沉的办公室与她的办公室之间只隔了一张玻璃窗,总经理办公室的方位与采光可是级好的,既不缺少阳光,又不会特别晃眼,更也不会有多余的阳光罩在电脑屏幕上使之看不清楚。
曾经她以为助理办公室离他够近了,哪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招……
“今天是星期四,何总在14楼给财务部开会,过一会儿就下来,你先坐下吃你的早餐。”说着,陈恒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豆浆,忽然笑了:“吃的还真少,怪不得这么瘦。”
嘎?
这位不苟言笑特别中庸严肃的陈大秘书是在关心她?
楚醉怔怔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边,喝了一口豆浆,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她的这间办公室简直就是不允许她有任何小动作啊,任何人想进总经理办公室都必须在她这里路过才能进去,包括何彦沉。
她这算什么?私人秘书?还是……门神?
眼见陈恒交代完了正要出去,楚醉忙放下手中的豆浆:“陈秘书!”
陈恒转头看向她:“怎么?这间办公室是连夜隔出来的,看起来还不错,至少没什么不顺眼的地方。你要是觉得哪里不适应就说。”
“不是。”见陈恒忽然对自己说话这么温柔,楚醉有些不习惯的搓了搓手,尴尬一笑:“我是说,昨晚我在车里睡着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你看起来确实像很久没好好睡过了。”
嘎?
难道她在睡着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丑态?楚醉顿时红了红脸:“你怎么不叫醒我让我自己上楼,还麻烦你抱我上去,这多不好……”
陈恒先是一愣,顷刻像是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笑笑:“我昨晚见你睡着,就给何总打过电话,他到了之后,我便离开了。”
说时,他用着近乎近谑的目光看着呆住的楚醉:“之后的事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咳咳——”楚醉喝着豆浆,不由的狂咳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咳的太严重了,竟咳的脸颊可疑的飘上两朵绯红。
“加油。”见她顿时满脸窘迫的似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陈恒笑了笑,又说了两个字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只留楚醉风中凌乱的坐在办公桌后一时间回不过神。
加油?
陈恒这句加油的意思是……?
楚醉歪过头看向里边宽大透亮的总经理办公室,募地莞然轻笑。
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后,何彦沉回了办公室,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财务部的人,包括张蓝他们,还有曾经针对过她的那个财务主任。
楚醉抬眼看了一眼,何彦沉进来后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想了想:“你们先出去,重新统计好后再拿来给我看。”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出去,他单手插着裤袋侧过头站在那里看着她。
“何总早上好。”楚醉对着他公式化的一笑,她知道昨晚在百代骄阳离开之前他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想想他昨晚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力道,楚醉暗自感叹,还是先别得罪他的好。
他歪头看了看他,说了句:“不认真工作我照样我扣你工资。”就径自走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楚醉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桌上已经凉透的豆浆塑料杯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她才刚收到陈恒发来的邮件,正准备要工作,还没开始就被他奚落。
一大清早就将昨晚的火气发到她身上,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他昨晚抱她回去睡觉的时候没有趁着她睡着而一刀剁了她?
几分钟后,楚醉满不情愿的将自己桌上的垃圾收拾好,然后拿着刚在邮件上抄下来的工作笔记走进他办公室。
“何总,您今天上午10点还有一个董事会议要开,下午2点要前往君宁的欧阳总裁安排的茶餐厅会晤,下午4点CE的张先生已经约好了前来见您有事要谈,晚上7点您要与商小姐一同前往商家参加晚宴……”
说罢,楚醉又看了一眼今天的最后一条内容,目光顿了顿。
何彦沉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目光静望着她,一声不发。
楚醉抬眼看看他,见他俊冷的脸庞略有些冷硬,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好半天,楚醉在他的眼神间败下阵来,决定不再跟他瞪下去。
他不语,仅是歪着头沉默无言的看着她,仿佛在透过她看出些什么。
“你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
“是你强迫linda给你的?还是她主动……”话刚说到一半,看到他隐隐挑起的眉宇,楚醉就明白了,不用问,肯定是linda那个疯女人主动把钥匙交给他了。
“算了我没什么问题了。”楚醉耸拉着脑袋,抱着记事本郁闷的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转眸看向他投入工作时的表情。
难不成昨晚她不顾他的警告,跟陈董之间的互动真的有必要这么让他生气……
楚醉无言的查了查邮件,窗口忽然跳出一条网络新闻,她随意的点开来看了一眼,手指在鼠标上倏地一颤。
昨晚他们离开后,百代骄阳外廊竟出事了——
上午繁忙而紧张的工作使人总感觉时间一眨眼便已度过。
下午,楚醉在整理新到手的几份资料时,目光忽地看着一份曾经是楚氏的在海外的经营地段如今竟已纳入商氏名下,她辞职短短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累
“何总,君宁的欧阳总裁致电,邀您到临街的茶餐厅一叙。”楚醉推开总经理办公室门,面无表情的报告。
何彦沉在一份文件上写下一串数字,然后又看了一眼末尾的数据后,合上文件,抬眸看了一眼楚醉略有些冷硬的表情:“收拾东西,你跟我一起过去。”
“好的。”楚醉没说什么,转身去准备文案。
直到她关了门离开,何彦沉募地抬起眼看向楚醉在那扇透明玻璃窗之外的身影。
片刻后,楚醉抱着一份牛皮纸包裹的文案跟在何彦沉身后,一同乘电梯到了地下停下场,车子驶出商氏时,忽然转头看向他线条完美的俊冷侧脸:“连你也不放过楚氏?”
何彦沉很专注认真的开车,对她忽然说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映。
“何彦沉,你为什么要到这么一定要做到这么绝决的地步?楚氏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怎么也参与了进去,你……”
“商场上的规则,你难道不懂?”他转眸冷冷睨了她一眼,转回头去继续专心看着方的路段。闷
“我当然懂!雪上加霜这种事情在商场上从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太多企业想在楚氏最脆弱的时候上前分一杯羹,哪怕是一个分公司,一个部门,或者一块土地,一处制造厂,更或者哪块在国内外投资的商业经营地段,任何人都会无情的踏进来一脚。”
“纵使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这一切早晚都会发生,可你不能……”
“你几岁?”他不冷不热的哧笑。
“你感觉我幼稚?”楚醉深呼吸一口气,募地抬手放在他握在方向盘的手上:“彦沉,你放手吧,好不好?谁都可以伤害楚氏,只有你千万不能……”
忽然一阵紧急刹车,楚醉一惊,整个身没坐稳的赫然往前差点撞到头,何彦沉一把按住她肩膀将她拽了回来。
在楚醉惊愕的转头看向他的刹那,他冷到了极点的寒眸如一根根刺一般扎进她眼里:“你确实幼稚!而且天真到可笑至极!”
“你话所表明的含义是一旦我对楚氏下手,你这个孝顺的女儿就没法和我继续走下去是不是?”
“我只是不想两个人都走到绝路,毕竟楚氏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心血,其他人要怎么做我没法控制,可是你不行!”楚醉拧眉,话语间很是坚决。
“我不行?”何彦沉笑了,笑的异常凉薄无度,转头看向车前方车来车往的马路,启动车子以着近100码的速度在川流不息的路上奔驰,却再也不说话。
“彦沉!”
“你慢点,这样开车很危险!这里不是高速公路!”
“彦沉!”楚醉想要让他开的慢一些,却见他脸部轮廓隐隐紧绷,不敢伸手去碰他,生怕他一个不稳真的撞上什么。
直到车子驶进欧阳总裁相邀的那家茶餐厅外的停车场停下,两人都没有下车。
车窗缓缓打开,何彦沉安静无声的抽烟,楚醉知道今天不适合向他求情,但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若是不跟他说清楚,她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后悔。
稀薄的烟雾在她鼻间萦绕,楚醉蹙了蹙眉,试图打破这股异常难过的沉闷:“如果你一定要把楚氏逼上绝路,请先把女儿还给我。”
她的态度,或许已经足够表明了她的坚决。
然后,车里再次恢复持久的安静沉默。
许久,车中内置的烟灰缸中传来“咝——”的一声,何彦沉将烟头按熄,推开车门下了车。
楚醉转眸,见他头也不回的进了茶餐厅,犹豫了一会儿才下车跟了进去。
在服务员的领路下,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二楼很安静,四周的装潢皆是中国风的布置,每个雅间之中都有处中国各地著名山水的模拟景致相隔,等到服务员离开,楚醉跟上何彦沉的脚步,在走进兰字雅间之前,小心的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手。
何彦沉没躲开,也没理会她这暗暗讨好的小动作,径直走了进去。
楚醉只好垂头丧气的跟着进去,在服务员进来送茶的时候,她忙殷勤的伸手接过,亲手替欧阳总裁与何彦沉倒茶,然后极为配合的坐到何彦沉身侧,老老实实的做着他私人秘书的本分工作。
主要原因不别其他,就因为君宁的欧阳总裁想要跟何彦沉谈的合约内容有关于在楚氏那边接手过来的商业街。
席间楚醉没多说话,仅是趁着欧阳总裁没注意她这边的时候,小心的抬眼看着何彦沉,眼里带着几分央求,他却竟执拗的视而不见。
大概快过了一个小时,眼见着他们将之前签好的合约再次重新敲定,要将那片商业街重新规划拆迁,楚醉急的坐在那里只拿眼神瞟着何彦沉,中途在给他们倒茶的时候又不“小心”将茶壶打翻弄湿了重新更改的合约文件,然后在何彦沉鸷冷的目光下连连道着歉,说马上出去重新打印一份回来,之后拿起湿透的合约快步跑了出去。
她没去打印,仅是抱着那几张被浸湿的A4纸跑到楼梯拐角处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正在想要怎么才能阻止他们拆迁那座商业街时,何彦沉已经走了出来。
“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有任性的资本?”他踱步走至她面前,凌厉的目光凝视她:“出去,重新打印一份。”
楚醉为难的抬眼看看他,眼里溢出浓浓的央求:“彦沉……”
他冷眼睨着她,不说话。
“你看我都退了一步了,你就也退一步不要把那座商业街卖给君宁好不好?”楚醉抬起手,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好男不跟女斗,你不要做的这么绝决嘛……”
“你这是在向我求情?”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楚醉低下头,不再看他的眼睛,却仍然抬着手指在他胸口轻轻戳来戳去:“你看我表现的多明显啊,你就卖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何彦沉顿时嗤笑,抬手将她在他身上乱戳的手指拨开:“你楚醉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贵!”
楚醉将那份合约悄悄移至身后,站在那里不说话。
“合约给我。”
“……”楚醉向后退了一步。
“给我。”
“不给!”
楚醉又向后退了一大步,将合约放在身后,抬眼看向他的寒眸:“在商界之中你想怎样叱咤风云心狠手辣都可以,唯独不能对楚氏下手!”
何彦沉没过来抢,仅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须臾,竟笑了,笑的楚醉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这份合同价值3亿,你们已经签好了,今天只是要重新敲定和确定改建计划,如果商氏撤消协议的话,加上违约金,那确实是个天价的数目。”楚醉拧起秀眉,纂在纸上的手渐渐收紧,抬起眼看向他笑的有些诡异的脸:“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今天我求你。彦沉,看在我们十年的感情上,求你放过楚氏。”
“虽然这只是一条商界街,对楚氏所有渐渐被分割走的产业来说,仅仅是九牛一毛,但你不能这么做!”楚醉红了眼睛,定定的望着他:“只有你不可以!……你,懂吗?”
她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她放下了所有自尊,在请求他的原谅,请求他的宽恕,请求他不要将两个人已经满是裂痕的感情推向绝路。
谁都可以对楚氏下手,唯独何彦沉不可以。
至少她还想回头,她正在朝这条回头的路走着,她正朝他的方向走回去。
她怕他的绝决就这样斩断了她最后的退路。
“我,不懂。”何彦沉看着她,轻笑,笑的她完全看不明白,在楚醉错愕的眼神里,转身走回兰字雅间。
大概二十几分钟后,他与欧阳总裁一并出来,两人说说笑笑谈的不再是那条商业街的案子,楚醉静默的走在他们身后,直到欧阳总裁坐上车离开了,楚醉还愣在何彦沉身后。
他们没再签改建合同?欧阳总裁就这么走了?
送走了欧阳总裁,何彦沉转过身就看见她一脸茫然的矗立在他身后,看着她的脸说:“3亿,真贵。”
“什么?”楚醉愣愣的回过神,抬眼看他。
何彦沉像是懒得再和她说下去,拿着车钥匙走向停车场的另一边,坐进车里,直到楚醉回过神上了车之后,他没发动车子,仅是静静坐在驾驶室,目光沉静的看着前方,可前边明明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楚醉顺着他的视线朝那边看了看,然后转回头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的表情,不由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欧阳总裁就这样走了,意思是不是那条商业街不会被改建了?”
眼前晃过一只白晰的手和露出的一小截凝雪皓腕,何彦沉眉心微拢,骤然抬手握住,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的急切。
楚醉心里是有些开心的,任凭他抓住自己的手腕没有放开,仅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因为她而放弃了那份合同,双眼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却结果见他波澜不兴的淡看着自己,她顿了顿,这才想要收回手。
何彦沉手掌轻轻一张开,放任她将手臂抽回去,转回脸不再看她,启动车子驶向路面。
“三年前,是你母亲让我彻底明白。人一但没权没势,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专注的开车,目光直视前方,说话时的语速不急不缓,却莫名的吸引着楚醉的注意力。
当年她只知道母亲拿何彦沉的学业,未来,甚至是性命,去威胁她必须和他分手。只知道能让母亲那么讨厌何彦沉的原因除了他的没有背景之外,还有商安然在中间做的一场戏。
可她确实不知道那时候母亲单独见过何彦沉时对他说过什么,所以她不理解他那眼中的恨。
爱情是什么?其实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想要在一起,不管有任何矛盾,只要互相说开了,互相让一步,就可以简单的走回到最初,只要中间不存在感情的背叛与亲朋的阻碍,只要他们都回头,只要他肯,只要她愿意。那些狗屁的所谓的有了裂痕就不能再相爱的话都是一群孩子围在一起自我安慰的谏言,那都仅仅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只因爱的不够。
有时候她想不明白,两人之间因何而走了这么多的冤枉路,为什么那么多不应该出现的困惑与爱恨情仇,甚至金钱权势地位,这等等的一切都搀杂进他们的爱情里。
以致于她终于发现一切的路都变的那么艰难。
不管是曾经的那几年还是现在,或许她真的从来没有懂过何彦沉这个男人,但她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
有一句话说的真的很对,世上最无法掩饰的,是你爱一个人的时候的那种眼神。
一个人做的事说的话,无论怎样,想要欺骗一个人都太容易,可人的眼神总是骗不了人。
楚醉望着何彦沉开车时专注的侧脸:“三年前,我妈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何彦沉目光注视着前方,笑了笑:“她不过是让我彻底明白什么叫现实。”
楚醉不解,缓缓伸出手抚向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在他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处轻抚,辗转徘徊:“这就是现实吗?”累
他转而用左手控制方向盘,缓缓放下被她碰触的右手,在楚醉想收回手的那一刻将她牢牢握在手心,十指交拢的瞬间,他转过眼笑的深不可测,凝视着她澄澈而明亮的双眼。
“你很介意安然?”
“我的自尊已经在你发现那张照片上的两行字开始,就已经被你摧残的支离破碎。”楚醉苦笑:“没错,我承认我介意,甚至我不明白,既然你也知道当年她所做的事,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
“以你何彦沉的性子,应该做不出这种放一个女人在身边,让我看一看让我大吃飞醋的幼稚举动。”
听完她这话,何彦沉就笑了,甚至笑出了声音,清清朗朗,如琉璃打在玉盘上干净好听又吸引人的笑声,他没有松开她的手,笑了半天才止住。
“你笑什么?”楚醉圆睁着眼睛怪异的看着他。
“我笑你天真。”何彦沉笑意渐收,目光凉凉的扫了她一眼,随后依然专注的开车,看着前方轻声说:“无论安然她做过多少不可被原谅的事,但有一点你永远无法否认。”闷
他减缓了车速,紧握着她的手,深深的看向楚醉的眼里:“在我最孤单难过饱受煎熬的这三年里,是她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而你楚醉。”他骤然放开她手,不再碰她,黑暗沉鸷的眸光看着车前方的红灯路口,猛地踩住刹车,同时无比清晰的字字道来:“永远,都是那么轻易的放开我。”
“你说,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而抛弃安然?嗯?”
楚醉哑口无言,明明心里几乎要酸倒了一片长城,明明心口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的撕心裂肺的在疼,她真的是无言以对。
“对不起。”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张了张嘴,却只吐出这么软弱无力的三个字。
何彦沉不以为然的冷笑,驶过路口,将车子在圈方的转盘处拐了一个大弯,用着简单叙述的口吻给了她几乎致命的一击:“现在我告诉你,三年前,是你母亲让我彻底明白钱财与权势的重量。”
“当我想得到一切的时候,我必须先有能力掌控这一切。”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走向一条不归路,我想……”他忽然轻轻一笑,笑的缥缈无垠,看向楚醉僵白的脸:“我如今拥有的一切,足够编织成一张大网,将你未来要走的每一步,乃至你这一生,都牢牢的网住,让你……逃无可逃了吧。”
在他再次握上她手的那一刻,楚醉募地浑身紧绷的看着他。
她没有听懂他话中的含义,什么是掌控一切?什么是权势的重量?什么是不归路?什么大网?什么让她逃无可逃?
她不懂,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害怕。
“你在发抖?”他不轻不淡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一丝薄笑,仿佛在问着她一件无关痛痒的问题。
楚醉不语,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试图抽出来,却发现他不轻不重的力度足以让她无法挣脱。她忽然觉得好乱,仿佛脑中闪过了一条什么,却没有抓住,楚氏……楚氏现在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和他有关?
不,应该不会!将楚氏折腾到现在这种地步的是擎禹,商氏仅仅是和其他公司一样,雪上加霜了一把,竞夺了楚氏的一块商业街而己,况且何彦沉不是已经答应了她,没让君宁的人签下改建合同,这代表他对自己还是手下留情的。
也许只是她多想了。
从茶餐厅回商氏的这一路不知怎么会这么远,楚醉有些坐不住,想要下车逃离,可他的手却依然握在她的手上,越来越紧。
她心绪不安的一阵胡思乱想,说不出话,直到他放开她的手,继续专心的开向可以直穿过街道的一条小区的胡同时,车里的气氛再次归于沉闷。
僵滞的气氛将楚醉紧绷的神经席卷,也许只是维持最后的自尊,她坐的笔直,目不斜视的看着车前方的路段,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
忽然,在空旷无人的小区胡同口,几辆黑色轿车向他们驶来,楚醉没有注意到那几辆车行驶的方向。
“Shit!”何彦沉忽然紧急刹车,一手重重拍打方向盘,低咒了一声便转头似乎想要向将车倒退出去。
结果车子刚往后退了几米就发现后边也被几辆车拦截住。
等楚醉发现情况不对时,何彦沉已经下了车,她回过神来正要打开车门也跟着出去看看,却猛然想起刚刚他在下车时对她低声说的那句:“不要下车。”
双手按在车门上停住,楚醉抬眼看向前边的那几辆车,又回头看了一眼后边几个将他们围堵在这里的车子。
怎么回事?
她想要出去看一看,但何彦沉的话还在耳畔,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车门,抬眼看向前方,何彦沉不知走去了哪里,那几辆车里的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前边另一条胡同的方向,眼里满是杀意……
杀意?!
楚醉心头一颤,想起昨晚在百代骄阳发生了那场惊人的枪击事件,最近T市似乎很不安全,报道上说盛华的陈董在昨晚受伤,后被忽然出现的一批人救走,但盛华的人伤亡惨重,在场的人没几个完好离开的,新闻上说陈董中了枪,但不知道具体有没有伤到要害,记者赶到医院想延续报道时却被禁止打扰。陈董被救走后警方迅速清理了现场,而那伙与盛华对峙的人早已着惊人的速度撤退,警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这些人会不会和昨晚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看他们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寻仇的,满眼嗜血。
楚醉掏出手机,在犹豫要不要报警,同时仿佛听到了什么,仿佛棍棒击中肉.体的声音,杂乱中甚至带着几声咒喝。
来不急多想,楚醉连忙在车里悄悄弯下身,给110点打过电话之后便打开车门下了车,冲向声音的来源,刚一跑过去就僵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何彦沉正被几个举着铁棍的男人围攻。
“彦沉?!”她惊呼的要跑过去。
何彦沉一脚踢翻身旁的人,听见楚醉的声音不得不分心的转头看向她,见她竟然从车里跑了出来,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阴霾:“笨蛋!”
下一瞬,金属与肉.体撞.击的声音在他背上绽开,何彦沉因为分了心而被铁棍重重打在背上,在楚醉惊恐的呼声中立时转身将那人踹开,因为受了伤,脸色刹时狠戾无情,一手抓过身旁攻过来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掰,骨折的声音在他手间传了出来,顺手将那人手上的铁棍夺过,旋身重重打在扑过来的另两个人肩颈后。
“彦沉——”楚醉没注意到身后那几个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朝她靠近,仅是盯着眼前那惊人的一幕忍不住惊呼。
“楚醉!快走!”何彦沉猛地转身,看见那几个朝她靠近的人,手下顿时毫不留情的在身后扑向他的一人头上狠狠一棍子打下去,另一边手臂弯曲以臂肘在旁边人的小腹上狠狠一撞。
顷刻间只听那几个惨痛哀嚎一声,见楚醉身后的人马上就要靠近她,何彦沉单手将一人擒住,反揪起对方的衣领将之按倒在地,抬脚将挡在眼前的人踢倒,迅速向楚醉的方向奔过去:“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走!”
楚醉终于注意到身后扑过来要抓住自己的人,忙向一旁迅速闪开,抬眼看见何彦沉身后,顿时圆睁着眼尖叫:“彦沉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