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关,他们打不进来的,上车走吧。”长孙晟坚持道。
“皇帝哥哥,就这么放弃,你要我这根手指,白白被人
断了吗?”长孙茜道。
“茜儿!”长孙晟沉下脸来,强行扶着她上马车。
长孙晟望了望站在一旁的谢诩凰,上了马车又跳了下来,拉着她便往仙霞关那边跑,“不管你恨我们也好,怨我们也罢,我不能让南楚毁了大燕,毁了皇帝哥哥。”
谢诩凰没有说话,瞥了一眼后面追过来的那宝珠,很是配合地被她拖着过了两道门,却在上城墙之时,甩开了她的手,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控制最后一道门的机关密室。
长孙茜怔怔地站在那里,瞬间明白过来她跟他们到仙霞关来的真正目的,她根本…就是进来做内应的。
为的,就是帮外面的人打开仙霞关。
224.我爱他,我认了
长孙晟追过来,看到冲向机关室的人影,便知一切真的如自己所猜想得那样。
只是,他再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茜儿,快走!”长孙晟上前拉着她,便准备带她进第二道门燔。
长孙茜却要往机关室那里追,想要将里面的人也一起带走,只要她还在他们手里,南楚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她一定要把她也带进去窠。
长孙晟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朝里面守着第二道门的人大声道,“快关门,快!”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长孙茜往里面跑。
第一道门还没有完打开,谢诩凰从机关室内一出来,透过正在缓缓开的门缝看到一马当先冲过来的燕北羽,扭头看到第二道门快要关上,连忙朝着快要从上方落下的石门只剩下一道口子,瞬间让自己倒在了地上,从下面的缝隙里滚了进去。
燕北羽冲进第一道门,却只眼睁睁地看着她滚进了第二道门里,他策马追至门前,沉重地石门已经轰然落下。
第二道门后,长孙茜看到追进来的人,一把拔出边上侍卫的刀指向还在地上的人,“霍宛莛,你若再要帮着外面那些人,与大燕,与我们就是互为仇敌,势不两立。”
谢诩凰利落的翻身而起,冷冷地看着她手中的剑,“从风雷原,霍家的人死绝开始,我与大燕早就已经互为仇敌了,你今天才说这样的话,未免太晚了。”
“南楚到底给了你什么,你要这样逼我们?”长孙茜握剑的手都气得发抖,她原本并没未想伤她一分一毫,只是想借这个机会,从南楚手中夺回被占领的北疆。
可是,到头来,这个人却是别有用心的内应,一心是想帮着外面的南楚大军拿下仙霞关。
“南楚是没有给我什么,但起码没有大燕带给我的恨,大燕一日不亡,一日没平我心头之恨。”她直面着长孙晟两人,字字断金切玉般决然冷厉。
“好,好,好。”长孙茜恨恨地咬了咬牙,一字一顿说道,“今日你想要拿下仙霞关,除非从我长孙茜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不是我的对手。”谢诩凰眉目冰冷。
“那你尽管试试。”长孙茜说着,也不顾长孙晟的阻力拦,挥剑劈了过来。
谢诩凰侧身一闪,避过她砍来的剑,袭近身前一掌劈在她握剑的手,对方吃痛之下手一松,转眼之间剑已经落到她的手里,剑尖一转抵在了对方咽喉,冷冷说道,“我说过,你不是我对手。”
她是学武,可那些皇家儿女的花拳绣腿,哪里抵得过她战场上生死历练过的身手。
“你杀了我吧。”长孙茜决然道。
谢诩凰扫了一眼她身后紧张得想要救人的长孙晟,眉眼一沉便真的刺了过去,错身而过的瞬间,没有用剑却是一掌将她击得飞出几丈之远。
“茜儿!”长孙晟足尖一点,接住了险些撞上培墙的的长孙茜。
可是,等他长孙茜之时,谢诩凰已经杀了守在第二道机关室门口的士兵冲进了里面。
“护送十公主先走。”长孙晟将长孙茜交给自己的亲信侍卫,自己冲进了机关室,看到她杀了屋内的人,正要打开机关。
“霍宛莛!”他一脚将地上的剑踢起来,接在手里便迅速袭近前去。
谢诩凰不得不折回身迎战,几个回合下来,对方根本不给她再去打开机关的时候,于是心下一横将对方击退两步,折回去打开机关。
长孙晟见状,一刺朝她后背刺去,然而这一次她没有还击,甚至没有躲避,而是只顾着去打开机关,于是那一剑便就生生地刺在了她的后背。
他握剑的手一阵颤抖拔出了剑,记忆中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他满怀凄怆地问道,“那个人,当真值得你如此?”
“值得。”谢诩凰打开了机关,面对着他决然说道。
长孙晟凄然一笑,曾几何时,那个曾经说着长大了要嫁给他做太子妃的她,已经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与他如此敌对仇恨。
可是,这一切他也怨不得任何人。
“即便,他已经娶了别人为皇后?”
“我爱他,一切都足够。”谢诩凰坦然承认道。
长孙晟听到外面的门缓缓开
起的声音,步步后退出了门,朝着仙霞关的最后一道门而去,集结兵马准备迎敌。
谢诩凰追出门,想要去阻止他关上第三道门的机关,燕北羽却已经杀进了第二道关门,迅如风雷地击杀了围上前的大燕士兵到了她身前,着急地抓着她的手瞧了瞧,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送去的断指,并不她的。
他气她为何这般让自己涉险,可却又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快去吧,不要错过了时机。”她看着他,笑了笑说道。
燕北羽却还是不肯走,侧头看着龙靖澜和罗兰等人已经追了上来,道,“看着她。”
说罢,自己才提剑明着第三道门追去。
龙靖澜将人交给罗兰和几名缇骑卫,沉声道,“好好看着,再出了差错,把你头都拧下来。”
这是拿下她仙霞关最好的时候,连同关后的几个州城,一旦错过了,便又要费许多时间,也白费了她这番帮忙打开仙霞关的辛苦。
南楚的兵马从关外如潮水般地涌了进来,她与罗兰等人退到机关室,门口有缇骑卫守着,大燕的士兵根本进不来。
外面的厮杀声,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停止。
一脸血污的燕北羽才回来,罗兰等人识趣了退了出去,帮着外面的人打扫战场。
“赢了吗?”谢诩凰仰头问道。
“大燕的兵马已经撤退,龙靖澜带人追击去了。”燕北羽道。
原本,这样的事该是他带人去的,可实在放心不下这边,便交给了龙靖澜去,自己先折回来了。
她抿唇点了点头,道,“那便好。”
“我先送你回去。”燕北羽说着,伸手拉她起身,不经意一眼瞥见她坐的地方一滩血迹,心头瞬间一紧,这才看到她背后流血的伤口。
“刚刚为什么不说?”
他那会儿看她手上没伤,并未曾注意到她身后,便匆匆走了,只怕那会儿背后就已经伤到了。
“也不是什么重伤,没什么大碍。”她平静地说道,这些年受伤的时候太多了,早就对这些皮肉之伤麻木了。
“先回营。”燕北羽扶着她出了机关室,罗兰等人已经牵了马在外面侯着。
“谢师姐!”罗兰这才看到她背后的血迹,一时暗道自己的疏忽大意。
“朕先带她回营,有军情让人即刻禀报。”燕北羽说着带着她上了马,一骑绝尘出了仙霞关。
一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春风习习,温柔拂面而过。
谢诩凰靠在熟悉的胸膛,纵使她怨他气他娶了别人,可终究…她还是无法不去爱他。
南楚营中驻守的兵马并不多,见他一人先回来,便迎了上来,“陛下!”
谢诩凰带着她回了王帐,手脚利落地翻出了药箱,给她伤口上着药,好在伤口并不太深,也没有伤及到要害。
“这样的事,下不为例!”燕北羽一边给她上着药,一边朝靠在自己肩上的人郑重说道。
“你还是不信我。”谢诩凰怅然道。
“我当然信你,我只是不想你冒险,你这身体还禁得住几回折腾?”燕北羽道。
当年纵然死里逃生了,可受那么重的伤,又岂会没有一点伤害,待再过个几个,什么毛病都会出来了。
谢诩凰抿唇沉默,她懂,只是她也不忍他一个人出生入死。
许久,她开了口。
“我给你两年。”
燕北羽给她上药的手一颤,沉默着没有出声。
“只有两年,多一天也不可以。”
燕北羽只觉脖子沾上了温热的泪水,阵阵心疼。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际,道,“不要让我等太久。”
“好。”他铮然应道,“不会再说断情绝义,也不会再说离开的话吗?”
“不会。”她低声应道,字字坚决,“我自己选的,哪怕遍体鳞伤,粉身碎骨,我也认了。”
225.只为你钟情(一更)
这一番话,让他既欣喜,又震惊。
他欣喜他所爱的女子,也如他深爱她一般一爱着自己,却也震惊于她在感情上的如此刚烈倔强,他何其有幸,能得她如此钟情。
春风拂进帐内,带着仙霞关战后的血腥气,却也无法打扰帐内静静相依的两人燔。
“遍体鳞伤,粉身碎骨,你不也要我的命吗?”他低声叹道窠。
她这条命,他比她更爱惜,亦早知痛失所爱的滋味。
谢诩凰沉重地叹了叹气,她气他怨她,又能怎么样了,让他无法安心处理战事,自己也心伤难安。
这些日在折剑山庄,她一日一日地想,自己若真的就此了断,将来遗憾的也必然是她。
所以,既然认定了,就尽自己的所有努力去争一把,不管最终是什么结局,她总算不负自己…
“你让罗兰她们先送我回折剑山庄吧,前线的战事紧急,你得去。”谢诩凰道。
虽然,她更想多些时间在一起,可也知道他不能一直耽误在她这里。
燕北羽叹了叹气,从先前那一别之后,好不容易能坐在一块儿好好说几句话了,他何尝不想什么都不管留在这里,可若真是这样,便就真的辜负了她打开仙霞关,也辜负了她受得这份伤。
“去吧。”谢诩凰松开抱着他的手,温声劝道。
大燕的战事晚一天了结,他们真正的相聚也就要晚一天,她不要这样短暂的温存,她要长久的相依。
燕北羽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系好,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回来即刻去看你。”
“嗯。”谢诩凰点了点头,眼看着他出了大帐,起身掀开帐帘,只看到策马而去的背影。
罗兰过来,问道,“谢师姐,现在就走吗?”
“那宝珠呢?”谢诩凰问道,那会儿在关内分开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王妃姐姐,你找我啊?”正从外面回来的人,刚到帐外便听到声音,掀帘子就进来了。
“你跟着一路去的,遇上事你躲到哪里去了?”罗兰沉下脸来质问道。
那宝珠一听便气鼓鼓地,说道,“我听王妃姐姐的,去守着第三道门了,要不是我在那里,你以为他们那么容易让燕军撤退。”
“有没有受伤?”谢诩凰问道。
她怕自己到时候赶不及,所以并未让那宝珠追着她出去,而是守在城内,若是她不能赶回第三道门,就由她去按照自己教她的方法打开。
“什么人能伤到我啊。”那宝珠得意地说道。
“既然都没什么大碍,那就准备回山庄吧。”谢诩凰朝罗兰道。
罗兰看了看面色有些许苍白的人,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安排马车。”
没多一会儿,罗兰回来道,“马车过来了,我们走吧。”
说着,近前扶着了谢诩凰。
一行人出了南楚大营,谢诩凰回头望了望大战后仙霞关,想来经此一事,长孙茜乃至整个大燕都要对她恨之入骨了,她纵然可怜她和霍家的遭遇,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如此迫害大燕和她的亲人。
可是,那样深的血海深仇,不是几句歉疚的话,要她原谅就能原谅的。
所以,恨便恨吧,她恨了这么多年,又何怕被人恨呢。
“谢师姐,走吧。”罗兰催促道。
谢诩凰这才上了马车,那宝珠跟着钻进了马车,罗兰和缇骑卫一行人护着马车前往华州,一行人回到折剑山庄时,已经快天黑了。
她去见了老庄主,方才回房去休息,那宝珠跟着进了门,说道,“我听罗兰说,是那个长孙茜带着断指去南楚军营,说那是你的手指,如果不答应他们的答件,就会送来别的东西,负…燕北羽才断了她一根。”
“嗯。”谢诩凰没有太多的意外,便是她不说,她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只不过,如今她既没有帮大燕拿回北疆,还失去了仙霞关,还赔上了自己一根手指,该得有多恨她了。
“你不是生那个人的气吗,干嘛还要去帮他?”那宝珠坐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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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诩凰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茶杯,久久沉默不语,她是生气,可南楚的战事一直没有进展,她同样也担心。
而且,原本若不是因为当年要救她,他也不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我累了,休息了,你也回房去吧。”
那宝珠看了看她,也从罗兰那里知道她受伤的事,于是起身离开,回了自己房间去。
自仙霞关回到山庄,谢诩凰没有再过问前线的战事,又过起了在山庄清闲自在的生活,直到七天之后,华州的缇骑卫送来了前线大捷的消息,南楚成功拿下了仙霞关之后的几个州城,这是南楚建立以来,除北疆大捷之后,第二次以这样快的速度取得最大的胜利。
燕北羽是第十天的清晨回到折剑山庄的,她刚刚在后山陪师公练完功回来,便看到一身戎装的人风尘仆仆进了庄里,一身染血的银甲都未来得换下,可见走得有多急。
山庄内的人,早就习惯了这个人的来来往往,故而也都没有太多的意外,各自都忙着自己的事。
他看着一身素衫的人从后山下来,以前喜着红衣的她,也随庄内的弟子一般穿着素净,头发也只是拿簪子简单的绾着,举手投足没有女子该有的柔美,却有着独特的利落从容。
他快步走近,好一番预备在心间的话,先出口的却是,“伤好些了吗?”
“嗯。”谢诩凰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他一血污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他都不知道洗把脸换身衣服过来吗?
一身被鲜血浸染的腥气,脸上也没一处干净的,一眼望去没有了平日的雍容风雅,倒多了几分冷峻和戾气。
她径自朝自己住的院落走去,进了庭院吩咐留在这里伺侯的仆人去准备热水给他沐浴,而后自己先进了房内给他在衣柜里翻找着换洗的衣物。
一直默然走在她身后的人,突然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深深地叹息道,“凤凰…”
从那一日从军营离去,他就一心想着回来见她,可真回来见到了,那些思量过的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谢诩凰沉默地站着,任由背后的人拥着自己,原本这样的时刻该是甜蜜的,她心中生出的却是满满的苦涩与心酸。
“是不是,若没有我,你原本也是要娶她的?”
她说不介意,可是那日莫玥的一番话,却字字句句都扎在她的心上。
燕北羽微怔,很快便明了是何因由,问道,“她向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答应过要娶她。”谢诩凰坦然道。
燕北羽眉头微拧,道,“当年,看她身世可怜又处可去,才送她到了义父那里,自爷爷过世之后,我身边走动的便只有义父和她,但也是念在她与我一般无父无母,一直视为义妹,又何曾有过要娶她的心思,更遑论答应她了。”
谢诩凰并没有为这个答案而有半分意外,原本也想着是莫玥故意激她说出的谎话,可到底还是心中介意,于是一直耿耿于怀。
“你只需信我的话便是了,别人说的,不必当真。”燕北羽拥紧了怀中的人,低声呢喃道。
“我尽量。”她应道。
“不是尽量,是必须。”燕北羽郑重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仆人提着热水送了过来,看着屋内拥抱着的两人,低着头将水送到了内室屏风后的浴桶里。
“王妃,水好了。”几人回了一声,便陆续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谢诩凰侧头朝身后的人道,“快去沐浴吧。”
“再让我抱一会儿。”燕北羽低笑,不肯松手。
谢诩凰拿开缠在腰际的手,将手中的衣服塞给他,一脸嫌弃地道,“一身臭死了,快去。”
燕北羽抬起袖子嗅了嗅,一身的汗味加上血腥味儿,实在不怎么好闻,这才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卸下一身铠甲沐浴。
谢诩凰等到屏风后没什么响动,想来是下了水了,这才过去将扔了一地铠甲和衣服捡到起来,送到了侯在门外的仆人手里,吩咐了人给他准备早膳送过来。
然而,在榻上一边看着书,一边等着沐浴的人出来。
可是直到早膳都送过来了,屏风后不仅没了动静,也不见人出来,于是搁下书到了屏风后,却是看
到他就那么靠着桶沿睡着了,桶里的水都有些凉了。
“起来了。”她推了推他。
燕北羽疲惫地抹了一把脸,这才让自己清醒了几分,从那日在江都接到消息连夜赶过来,加之这几日的连番作战,确实是累了。
“早膳送来了,吃点东西再睡吧。”谢诩凰道。
燕北羽这才从桶里起身出来,看到站在边上的人一下尴尬地转过身去,不由失笑,“又不是没看过,这时候还怕看了。”
谢诩凰懒得跟他贫嘴,先出了屏风,“快点,饭菜快凉了。”
燕北羽穿好了衣服,这才从屏风后出来坐到了桌边用膳,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谢诩凰拿了干的帕子站到他身后,重新给他擦干了些。
他搁下碗筷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说道,“你总笑我,初遇见你的时候,那么小小年纪见了你几天就起了那样的心思,可是那个时候,我若没有遇见你,我也不会是今天的我。”
谢诩凰默默地听着,听他述说起那段初遇的过往。
“那年,我遭人毒害,险些送了命,所以在那小山庄里调养,大夫都说我活不到来年春天。”他说着,握紧了他的手,“可我还想见你,所以我熬过来了,只是怎么也找不见你了。”
那个时候,他想活下来,不为了别的,只想赴他们的梅山之约,再见她一面。
“是谁害了你?”谢诩凰问道。
燕北羽沉默了良久,低声说出了那个残忍得答案,“我父亲。”
谢诩凰喉间一阵哽咽,她总是奇怪,他为何甚少提及家人,只是先前听他说过,母亲生下他便过世了,他是由爷爷养大,与父亲不甚亲密,却不想其中竟是如此残忍。
童年的时期,每个孩子都会对父母有着深深的依赖之情,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甚至还要受自己亲生父亲的毒害。
“爷爷总是教我很多东西,身边伺侯的人也甚少与我说话,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开不开心,快不快乐,为什么不会笑。”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说道,“你是第一个。”
那时候,那样的萍水相逢对于她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无疑是照进他幽暗生命里的阳光。
所以,在她失约之后,他那样的想要找到她,想要抓住她,想要从她这里拥有更多的快乐和温暖。
226.只为你钟情(二更)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的那些年,他是多么想再与她相遇,故而也不知他为何这般执意将她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不让她去沾上一点危险。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再一次失去她,会是何等的绝望和痛苦燔。
他害怕,他怕她不够爱他,害怕这世间的任何一点风雨就击溃他们这份来之不易的相守,再一次从他边夺走他的挚爱。
谢诩凰弯腰,一手从背后抱住坐着的人,“对不起。”
她不知道,那一年的约定,竟对他这么重要窠。
“凤凰,答应我,无论再有任何人,任何事,不要再丢下我。”燕北羽侧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深沉的企盼。
“除非是你不要我,不然我不会走的。”她紧紧抱着他,说道。
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了,她又还能往哪里去。
他伸着她坐到自己怀中,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只有你这小没良心的,把我丢在那里那么多年,都不去看一眼。”
早在那个时候,他就认定了,这辈子要定她了。
谢诩凰心虚地笑了笑,她无法反驳,那些年…她确实将他忘了。
“对了,现在的名字是长孙仪给你取的,你原来叫什么?”她连忙扯开话题问道。
燕北羽闻言眸子微微眯起,道,“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你忘了?”
“有吗?”谢诩凰皱了皱眉,自己好似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那时兴冲冲地说自己叫什么,缠着我问了一个多时辰,我告诉过你。”燕北羽瞪着她说道。
谢诩凰想了想,死活想不起来了,只是道,“记不起来了。”
燕北羽气得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着,你倒是给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现在告诉我,我不会再忘了。”谢诩凰摸了摸鼻子,笑着问道。
“手伸出来。”
她乖乖伸出了手,他没有说,只是在她的手心写了两个字,而后将她的手握了起来,郑重得如同交出的不是一个名字,而他最真挚的心意。
“文羲?”谢诩凰念道。
“这回记下了?”燕北羽道。
“姓文?”
“姓宗。”
“哦。”
“再忘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燕北羽恶狠狠说道。
“那我到底要叫你哪个名字,燕北羽?沈玉邪?文羲?”谢诩凰问道,一个人怎么还能折腾出三个名字来。
“你想叫哪个便叫哪个。”燕北羽道。
“那你想我叫你哪个?”谢诩凰笑问道。
燕北羽捏着她的下巴,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叫相公。”
“少没正经。”她别开头便要起身,却又被他拉着坐下。
“还没叫,就想走?”燕北羽道。
谢诩凰瞧着他渐渐狂热的眼睛,道,“用你的早膳。”
他却捧着她的脸,说道,“我现在更想先享用你。”
说罢,扑天盖地的热吻落了下来。
久违的亲密让她无法拒绝,连自己怎么从桌边到了床上都不知道,强健的体魄压了过来,明明方才连洗澡都洗得睡着了,这会儿倒是精神十足,折腾了近半个时辰才倒要边上睡去。
她抬头轻抚着英挺的眉宇,眼中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她曾怨恨上天夺走了她所有的幸福,如今却又不得不感谢它将这个人送到了她的身边。
她小心地吻了吻他的薄唇,起身穿了衣服起床,这大中午的她窝在房里不露面,外面还不知道会猜想些什么。
她穿戴整齐了,将桌上已经凉了的膳食收起来,送回了庄内的厨房,准备等他睡醒了再热了送过来。
刚从厨房那边过来,龙靖澜也带着人回庄了,一进庄看到她便道,“你叫姓燕把皇位让给我算了,什么事都扔给我,他自己倒先跑回来了。”
“师姐,难为你了。”谢诩凰由衷道。
“知道我辛苦快点给我做吃的去。”龙靖澜搭着她的肩膀,一边往厨房去,一边说道。
“想吃什么?”她难得的好说话。
龙靖澜正要说,似是想起了什么,道,“不是说你也伤着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嘛,姓燕的还非追上人在长孙晟给扎了两个窟窿才罢休。”
“没什么大碍,只是皮肉伤罢了。”谢诩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