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宫说了不该说的,我来找你,是因为…少主他病了。”莫玥见她欲走,这才开口说了正事。
谢诩凰眉头紧张地皱了皱,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江都那么多的大夫,还能治不了他吗?
虽然这般想着,却还是不禁问出了口,“什么病?”
“从北疆染了风寒,回来也一直未见好,大夫说要好生休养,谁也劝不住,在漪园没几天,又去了前线督战,这样下去…身体早晚会垮了。”莫玥说着,担忧地叹了叹气。
“既是那样,皇后娘娘该去找大夫,也不该是来这里找我。”谢诩凰淡淡道。
“少主是因为郡主,一直心有郁结才会如此。”她说着,望着对面的人深浅难测的眸子道,“本宫相信,郡主也并非对少主无情无义,也请郡主看在你们这些年的情份上,不要再这般为难他。”
“那皇后娘娘想要我怎么样?”谢诩凰冷然一笑,问道。
莫玥抿唇沉默了良久,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还请郡主回江都吧,如此…才能解了少主的心结,让他安心处理前线的战事。”
“我看,回去了再更没法安心吧。”罗兰嗤然冷哼道。
这女人果真不安好心,说的好听是为了燕北羽请她回去,还不知在江都设了什么套在等着她呢。
“我已经说过了,我与他已经没有什么来往了,他安心不安心都与我无关了,皇后娘娘请回吧。”谢诩凰冷然道。
“郡主,便是你回去,少主也决计不会委屈了你的,本宫会向少主请旨为郡主加封为皇贵妃,位同副后,与本宫平起平座…”莫玥一脸诚恳地请求道。
他们若真没有什么来往,他又岂会把亲信的兵马都布置在华州一带,岂会那般重用她的师姐龙靖澜。
“哎哟,皇后娘娘还真是贤惠大方呢。”那宝珠瞅着跪在那里的人,嘲笑道。
莫说是她跪在这里求她回去做皇贵妃,便是跪在这里的是燕北羽,这个人也不会答应。
“皇后娘娘请回吧。”谢诩凰道。
“那郡主可是答应了?”莫玥抬头望着她,问道。
“你的请求,在下爱莫能助。”谢诩凰说着,转身朝着折剑山庄大门走去。
“郡主…”莫玥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还想再相劝。
“你们送她们回去吧。”谢诩凰朝着缇骑卫吩咐道。
那宝珠走近,扶起了地上跪着的人,道,“好了,皇后娘娘你还是起来赶紧回去吧,慢走,不送了。”
说罢,跟着罗兰蹦蹦跳跳地朝山庄内走去了。
“你到底哪头的,天天嘴上那姓莫的,刚才还跑过去扶人起来?”罗兰一进庄内,便冲着方才吃里扒外的人训道。
那宝珠嘿嘿一笑,瞅着前面已经走远的谢诩凰,方才道,“扶人当然不是白扶的喽。”
罗兰看着她笑得贼兮兮地样子,恍然大悟道,“你下毒了?”
“不笨嘛。”那宝珠得意地笑道。
“可是谢师姐说了不准惹事的,你要是把人给毒死了,不定还会惹麻烦。”罗兰高兴了一刹那之后,又跟着担忧起来。
若是这个人现在能对付,大师姐早收拾了,哪还轮得上她们两个。
“放心啦,又不会出人命,顶多就是让她回去了,那手肿成猪蹄一样。”那宝珠高兴地哼着小曲儿往里走。
“真的?”罗兰问道。
“她要是运气好能找着解毒的,解了这毒,那她就等着自己把自己的脸给挠烂了吧。”那宝珠一想,就不由偷笑起来。
“你还下了别的?”罗兰道。
“没有,这就是我的拿手好戏了,一开始的毒会是她的手,但若解了毒了,解毒的药和毒又会变成另一种毒,主人脸上发痒,痒得她恨不得抓烂了。”那宝珠得意洋洋地说道。
若不是现在不能弄死她,她才不会下这样不痛不痒的东西呢,为了迎接她来,她特地天没亮就出去在山上找这些东西给她备着,也真是不容易。
罗兰听了,反正又不会闹出人命,于是便也放下心来,一想到姓莫的回去毒发的样子,便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偷笑。
莫玥一行人回到江都之时,被那宝珠下了毒的那只手,已经肿得和脚一样粗了。
当时自己没有发现,事到如今了她不可能还想不出来,当时就只有那个穿绿衣服的臭丫头扶了她,回来这一路她的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她动了手脚。
前线攻打氾水关攻久不下,燕北羽只得暂回江都料理政务,重新再做布置。
贺英将把面圣的大臣送出书房,便见莫皇后带着一行人面色匆匆地赶来了。
“少主,皇后娘娘有事要见你。”
燕北羽一边忙碌着,一边道,“让她进来。”
莫玥进了书房内,泫然欲泣道,“陛下,臣妾遭人所害中了毒,请陛下为臣妾作主。”
燕北羽扫了一眼她中毒的手,垂下眼帘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那就去请大夫。”
她去了华州,回来中了毒的
事,他早就知晓的。
“臣妾请了,但大夫们都束手无策。”莫玥哭得梨花带雨道。
“朕警告过你,不要去华州。”燕北羽冷然道。
“臣妾也是见陛下一直郁郁寡欢,所以想华州请上阳郡主回到江都,哪知道她身边那个绿衣的丫头就趁机对臣妾下了毒手,还请陛下出面,让那下毒之人将解药给臣妾。”莫玥跪下请求道。
“大夫治不了,便去找义父,他认识得的能人异士多,会给你解了的。”燕北羽说罢,示意贺英请人出去。
她自己要去折剑山庄自讨苦吃,现在若他让人去折剑山庄找那宝珠要解药,诩凰只会以为他存心护着这边,他便真是百口莫辩了。
——
二更,总算赶上了。
221.我跟你们走(一更求月票)
这所有一切都是那宝珠暗中搞得小动作,谢诩凰早与江都断了联系,自然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安心地每天练功,或是教弟子们练剑,并没有再去过问江都的任何事。
谢诩凰一早起来,见身后的跟班少了一个,“罗兰呢?燔”
“哦,她一早跟庄里的人去华州买东西了。”那宝珠一边玩着缠在手腕上的小蛇,一边说道。
谢诩凰练完功从后山下来,瞅着后面走路都蹦蹦跳跳的人道,“你最近捡着银子了?心情这么好?”
先前还说这里待着无趣,天天跟她愁眉苦脸的,最近走路都跳着走了,时不时的还哼着小曲儿。
那宝珠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道,睁眼说着瞎话,“可能最近庄里的伙食好了。窠”
一想到,在江都的那个小贱人毒发的样子,她心情怎么能不好呢。
谢诩凰便也没有再问,只是午膳之后,她正在庭院以新学的内功学法练习剑术,前去华州城有买东西弟子匆匆跑了过来,“谢师姐,不好了,罗兰和几个师妹被人抓去了。”
谢诩凰收了剑朝报信的人问道,“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只留了这封信,是给你的。”报信的人说着,将带回来的信交给了她。
那宝珠一听,难道是姓莫的抓了罗兰,想要换解毒的解药。
“这小蹄子,看来只给她那点颜色,还算轻的了。”
谢诩凰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拆开信看了一遍,折起信板着脸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那宝珠悻悻地往后退了退,抓耳挠腮地小声说道,“那天那莫的那小贱人来见你了嘛,我就…我就趁她走的时候扶了她一把,然后…然后下了点东西。”
“你…”谢诩凰狠狠瞪了她一眼,“说了让你们不要惹事,你没长耳朵?”
那宝珠被她瞪得脖子一缩,心虚地道,“我真的只是下了一点点,毒不死人的。”
只不过,一般人很难给她解了,得让她多受一段罪罢了。
谢诩凰伸出手,“拿来。”
“什么?”那宝珠装傻充愣。
“解药。”谢诩凰沉声道。
“这个,我平时就不怎么用,哪来的解药。”那宝珠道。
她带的都是能毒死人给自己保命的,为了教训那小贱人,她一大早爬起来去山上找毒药给她制毒,多不容易啊,哪还有那个闲功夫给她制好解药。
“那就给我把解药的方子和办法写下来。”谢诩凰道。
“那我写了,他们会放了罗兰吗?”那宝珠小心翼翼地瞅着她问道。
谢诩凰眉眼微沉,道,“还不去。”
那宝珠这才跑回房里,去写下了解毒的方子和办法,拿出来给了她,“写好了。”
谢诩凰接过去看了一眼,道,“以后你这双手再胡来惹事,信不信给你剁了。”
那宝珠吓得一下缩回了手,嘀咕道,“我这不是看她欺负你,想给你出出气嘛。”
看那女人在这里一口一个本宫本宫的,她就来气,她算哪根葱。
谢诩凰将解毒的方子,交给一旁来报信的人,“差人送到华州,让缇骑卫派人送去江都漪园交给孙嬷嬷。”
“不是要拿它换罗兰吗?”那宝珠道,现在给人送去了,他们不肯放人怎么办?
谢诩凰大步朝山庄外走去,道,“罗兰不是江都的人抓走的。”
“啊?”那宝珠一听,才知自己上了当,不该那时候乱说话让她知道了下毒的事。
她一路着出了山庄,道,“就咱们去救人吗?不用多带点人?”
“你留下。”谢诩凰上了马道。
“我要去,龙靖澜要知道我不去,还不打死我。”那宝珠说着,跟着上了马面的马匹。
谢诩凰看了她一眼,也没时间再跟她多说,打马一人走在了前面。
本以为在这折剑山庄就能过几天清静日子,没想到还是一天都不得清静,刚把江都那把的打发走了,大燕那边的又来了。
信上的笔记是长孙晟的,想来是她把罗兰她们带走了,要她去华州城外的清风岭见面。
她赶到华州之时,已经快到黄昏,缇骑卫的人见她要出城便拦了下来,“谢师姐,陛下和大师姐交待过,不管什么事不能让你出华州。”
只要她在华州,在折剑山庄,这都是她们自己的人,可一出了这个地界,有了什么危险,她们不一定能护得万全。
“我必须去一趟,你们不放心带人跟着便是。”谢诩凰道。
他们不惜将罗兰她们带走要她去,不见着她人去,不会放人回来的。
“可是…”缇骑卫还是不愿开城门。
“这还是在华州的地界上,出了不了什么大事,万一事我向他们交待。”谢诩凰道。
那人想了想,扬手示意人开城门,看着谢诩凰一行人出了城,侧头便朝边上的人道,“快马通知江都,就说大燕有人来了要见王妃。”
说罢,自己带着人跟着一道出城去了。
清风岭,大燕与南楚华州交界的地方,还未到便远远看到了岭上猎猎飞扬的大燕王旗,确定是长孙晟御驾无疑了。
缇骑卫的首领一扬手吩咐了一半人马带着弓箭到暗处埋伏,一半明里跟着。
谢诩凰打马上了清风岭,看到风中负手而立的人,一身藏青的龙纹便服让年轻的帝王瞧着多了几分沉稳内敛的王者气度。
“你来了。”
她下了马,走近了几步才发现,已身处帝位的男子早已是她曾在燕京所见的那个长孙太子,更不是她久远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双曾经总是盛满生气的眼睛,如今却满是平静无澜的幽邃,那是身居高位着所历练出的一双眼睛。
“燕皇陛下如此费心地请我来,有何贵干?”她直言问道。
“我若不如此,你也不会来。”长孙晟道。
她恨毒了他,恨毒了他们长孙家,又岂会再轻易见他。
谢诩凰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道,“罗兰她们人呢。”
“我们谈完了事,自会放她们走的。”长孙晟道。
谢诩凰冷然笑了笑,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说正事吧。”
他在这样的关头,跑来华州见她,总不会是一时兴起。
“母后中毒了,从去年冬天到现在已经有数月之久,我追查下来…是江都派来的人。”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道,“是他做的?”
“是我。”谢诩凰决然道。
此事,她并不知,想来是孩子的事,燕北羽让人做的。
“宛莛姐姐,父皇和母后是做过对不起你,对不起霍家的事,可你这般下毒让她日日承受毒发生不如死的痛苦,未免…太过狠毒了。”一直站在边上未说话的长孙茜红着眼眶道。
她以为会是燕北羽,却不想…竟是她。
“狠毒?”谢诩凰笑意森冷,哼道,“我哪比得过你们长孙家的人狠毒。”
长孙晟眼中掠过一丝悲恸,请求道,“她已经饱受毒发之苦,折磨了她这么久也该够了,请你把解药给我们。”
“我不会给的,要么你们就看着她那么一天一天生不如死,要么你们就亲手自己给她一个痛快。”谢诩凰一想到那个出生只活了两天的孩子,出口的话也忍不住狠毒。
“霍宛莛,你到底要怎么折磨我们才肯罢休,你让人向父皇下毒,让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母后你也不放过,是不是最后连我和皇帝哥哥,你也要下手?”长孙茜泣声质问道。
“这些,比起你们给我的,已经太轻了。”谢诩凰冷冷地望着面前的长孙晟,咬牙切齿地说道,“燕皇陛下,你说是不是?”
长孙晟痛苦地敛目,那些不堪回首的残忍画面又一次地出现在了脑海,挥之不去。
“你要报仇,无可厚非,父皇已经没多少日子了,郑家也只剩母后一人了,你便放过她吧。”
谢诩凰一把拔剑指了过去,恨意沉沉地道,“那她放过我了吗?”
她一出剑,周围的大燕侍卫瞬间便围了过来。
“我知道,她派人向你下毒,可是你
既已逃过一劫,要惩罚她,这几个月的折磨也该够了。”长孙晟道。
“我是逃出一劫,可是我的孩子呢?”谢诩凰咬了咬牙,忍住眼中泛滥的泪意,切齿痛心地道,“我的女儿,因为她,生下来才活了两天,才活了两天她就死了,你要我放过她,你要怎么放过她?”
长孙晟惊骇地退了两步,却不知这其中原因,竟是因此。
父皇断送了霍家,他害死了她在大哥,母后又害死她的孩子,她焉能不恨他们。
“你若如此恨我们,便杀了我,以报心头之恨吧。”长孙晟闭上眼睛,决然道。
“皇帝哥哥…”长孙晟冲过来一把推开了他,将他推到了护驾的侍卫边,自己直面着对方手中的剑道,“你要杀便杀我吧。”
“让开!”谢诩凰冷声喝道。
“你恨母后也好,恨皇兄也好,我将这条命抵给你就是。”长孙茜一脸决绝地说道。
“你的命就那么值钱,你一个就要抵了我的孩子,抵了霍家那么多人,抵了死他手里的大哥,抵了他刺在我身上鲜血淋漓的十七道剑伤?”谢诩凰冷笑质问道。
那些久伏的恩仇,她以为她可以忘记,但只要一看到他们,那些记忆就会如洪水一般地涌出来,将她的心浸得一片冰冷。
她冰冷的笑,让几步之外的长孙晟眼中现出痛意。
当年,她拼死带着霍隽从大火里逃出,眼睛被火灼伤,脸也毁了容,然后被附近普度寺的僧人所救,他带人追了过去,想将她带回京中,可是她宁死也要护着重伤的霍隽,不惜与他以命相搏,他伤了她十七剑,最终她宁可带着霍隽跳下了普度寺后山的万丈悬崖,也不肯放弃霍隽的性命与他回去。
再后来,他带人找到了山下,却只找到摔得粉身碎骨的两具尸体,父皇又恐事情泄露将普度一干僧人也屠杀殆尽,一把火烧了干净。
那是生长在宫廷的他,第一次亲眼见证了血腥和生死,从此犯上很严重的癔症,再后来母亲请了巫医让她忘记了那一段记忆,宫中的所有人也甚少再提及霍家的事,于是所有人都在一个天谎言中生活了数年,直到她回来揭穿了那残酷的真相。
“当年,我那么求你,你也要杀他,如今他们两个不过是中了毒,还没到死的地步,你就看不下去要来讨要解药了?”谢诩凰望向长孙晟冷冽地笑了笑,满是嘲弄之意。
长孙晟眼中满是痛悔之意,终是无言以对,大约只有在伤到自己的至亲之人,自己才会真正体会到那种痛苦。
他自以为他理解她的痛,她的恨,可他没有切身体会,自然也不会切身理解。
“既然,好不容易碰了面了,那便好好清算一下旧账。”谢诩凰说着,抬眼着长孙晟,“南楚战事不利,请大燕皇帝陛下跟我们走一趟。”
她说着,已经绕过了长孙茜,扑向了她身后几步之外的长孙晟。
“皇帝哥哥小心!”长孙茜惊叫道。
谢诩凰一动手,那宝珠和跟着的缇骑卫等人也跟着动了手,现在大燕仗着几天险,南楚一直久攻不下,若是抓住了他们大燕皇帝,还怕他们不乖乖退兵让出来。
一时间,清风岭上,刀光剑影一片。
长孙茜眼见谢诩凰马上就要突破侍卫护架的包围圈接近长孙晟,一把取出腰际的烟花筒子,准备点燃通知山下的大燕兵马过来。
那宝珠见状便扑过去抢,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烟花点燃发一声刺耳的鸣啸,炸响在了黄昏的清风岭上空。
几乎就是转眼的功夫,山下便来奔雷一般的马蹄声,大燕的骑兵很快上了清风岭,箭机营的弓箭密密麻麻地架了一片。
“霍宛莛,你再不住手,你的人就都得葬在这清风岭上了。”长孙茜沉声道。
皇帝哥哥心有愧疚,便是这个人真抓了他,他必然也不会反抗,可是这样一来,大燕就真的完了。
谢诩凰扭头扫了一眼寒芒厉厉的箭阵,只得放弃还有几步之遥的长孙晟,收了手中的剑。
“我们知道,燕北羽已经娶了新皇后,皇帝哥哥原也想若你不想待在南楚,也可与我们回燕京。”长孙茜说着,望向她道,“不过现在,你也必须跟我们走了。”
她不能,让大燕毁在这个人手里,更不能让皇帝哥哥也毁在她手里。
谢诩凰冷冷地笑了笑,道,“终于,连你也像个长孙家的人了。”
这个在她记忆里的小跟屁虫,似乎就在这转眼之间褪尽了所有的天真烂漫,切切实实地变得和那燕京宫里每个争权夺利的人一样的阴冷。
或许,她曾经同情过她的遭遇,但当她自己的亲人受到了来自她复仇的威胁,她选择的一样会是她自己的亲人,她们长孙家的利益。
“茜儿,放她们走。”长孙晟道。
长孙茜望了望下令的人,朝一旁的侍卫道,“带她走。”
“朕说了放她们走!”长孙晟沉声喝道。
“皇帝哥哥,你不是不知道大燕已经到什么地步了,便是这样的手段不光彩,只要她在我们手里,就一定会让南楚退兵,也会让燕北羽拿出解药来的。”长孙茜道。
长孙晟面色沉冷,上前想自己放人。
“你们不用争了,我跟你们走便是,反正南楚我也不想待。”谢诩凰冷冷地打断争吵的兄妹两。
“王妃姐姐!”那宝珠跑到她跟前,低声道,“你干什么?”
就算再生那负心汉的气,也不能这么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儿吧,这两个一看就不安好心。
她话才说完,谢诩凰已经跟着几个大燕侍卫走了。
“那把我也抓过去吧。”那宝珠说着,小跑着跟在了她身后扭头朝着缇骑卫哭丧着脸道,“快去叫龙靖澜那女人想办法救我们啊。”
缇骑卫的首领看着渐渐撤退的大燕一行人,边上的人焦急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他们可是向陛下和大师姐立了军令状的,不管发生任何事,一定不能让这个人离开华州境内,现在人被带去了大燕,他们可怎么向上面交待才好。
“让老七去向陛下和大师姐禀报。”缇骑卫首领下令道。
可是,谢师姐凭她的身手明明还是有机会从这里脱身的,为什么还要束手就擒跟他们走。
汜水关久攻不下,燕北羽正在江都大营龙靖澜和军中诸将商议攻城之策,便接到了华州的来信,说是大燕来了人到华州要见王妃。
燕北羽先一步上路,让龙靖澜安排好军中的事务随后跟来,龙靖澜晚了两个时辰出发,但好在用得最好马匹,终于还是在半路赶上了先一步出发的燕北羽一行人。
他们还未到华州,便与回江都报信的老七半路撞个正着。
“让你们看的人呢?”龙靖澜勒马朝着来人问道。
“罗兰她们被抓了,王妃执意要出城赴约,然后在清风岭与大燕的人交上手了,原是想生擒大燕皇帝为人质,哪想到大燕暗中埋伏了兵马,王妃被他们带走了。”老七如实禀报了清风岭上发生的一切。
龙靖澜气急,一脚踹了过去,“一群饭桶,一再跟你们说了,不管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她离开华州,你们还开城让她出去。”
“先去华州。”燕北羽一马当先走了。
“大师姐,这真不怪我们,是谢师姐她自己执意要去的…”老七一想,要是人不回来,真让她履行立下的军令状,那一个个小命都得玩完了。
“就那么几个人,你们救不回来,还要她去。”龙靖澜气急道。
原本现在南楚的战事就不利了,她再落在大燕手里,一旦以她为人质,那前线的战事可就更难办了,只怕这打下的疆土,还得拱手让人了不可。
老七打马跟上她,道,“当时本来也能走的,可是师姐她自己要跟着那伙人去了大燕,说是不想在南楚待了。”
龙靖澜眉头微微一沉,她就算再生燕北羽的气,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关头不顾大局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做人质,莫不是…
222.我跟你们走2(二更求月票)
华州,清风岭。
燕北羽一行人赶到之时,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了。
龙靖澜看着清风岭空旷的清风岭,怒气沉沉朝着一众缇骑卫骂道,“一再给你们交待过了不得让她出华州城,你们的脑子都长哪去了?”
“大师姐,我们也没想到谢师姐会和人打起来。”缇骑卫的首领道窠。
她也是知道谢师姐和长孙晟之间的渊源的,想着就是见个面,把罗兰她们救回来了,也就没什么大事了,对方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对她不利,哪曾想到谢师姐竟然临时起意要生擒大燕皇帝,最后还跟着大燕的人走了。
“华州让你们守着,你们还能让人潜进来,把人从城里逮走了,干什么吃的,几天不挨揍,脑子就不灵光?”龙靖澜气急败坏的骂道。
“大师姐,是我们太不小心了。”已经被放回来的罗兰上前说话道。
“你给我闭嘴,平地都怎么教你们的,走路眼睛耳朵都长着干什么用的,被人跟了袭击了还不知道的,真是一个个蠢得无可救药。”龙靖澜火大地骂道。
燕北羽查看了一下周围,估算一下大燕带来的兵马,朝龙靖澜道,“先别追究了,找人要紧。”
“我派人跟着的,他们进了仙霞关。”缇骑卫统领说道。
“不早说。”龙靖澜冷冷地瞪了一眼。
缇骑卫统领低着头咕哝道,“你也给我机会说。”
一来就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谁敢顶嘴说话。
“先去仙霞关。”燕北羽上马道。
“现在南楚的兵马就是被大燕这些依天险建立的关隘所阻,仙霞关更是目前几个地方最难攻打的,所以我们才把兵力放在了汜水关,仅凭华州一带的兵马,根本拿不下来。”龙靖澜冷静地分析了一番局势。
“事在人为。”燕北羽说罢,已经打马离开了清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