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对着一个假货,她能高兴得起来吗,那死丫头还真是想得出来。
“放心吧,宛莛姐姐吉人天相,回京一定有办法好起来的。”十公主自信满满地说道。
龙靖澜侧头瞅了她一眼,这傻丫头要是知道这个上阳郡主是那人故意送回来的假的,若是知道她的宛莛姐姐正处心积虑地要杀她的父皇,该是多么难过了。
十公主从小就是宛莛的跟屁虫,长孙家的人虽然有恶人,但这小丫头却是真性情,虽然有时候挺没脑子的,但总归是心地善良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你们抓住的那两个人问出什么了吗?”十公主好奇地问道。
“那不是你这小屁孩子管的事儿。”龙靖澜哼道。
十公主撅了撅嘴,不满地道,“龙姐姐,我早就不是小屁孩子了,宛莛姐姐都说我长大了,你还老那么说我?”
“是长了,只长个儿,不长脑子。”龙靖澜丝毫不给她这个大燕公主面子。
“不跟你说了。”十公主一掉马头,跟长孙晟并骑走在了一块儿。
龙靖澜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面色却有些难言的凝重,在知道了她这八年是如何煎熬过来的,她自是希望她可以达成所愿,为霍家讨回公道。
可是,她在这两方势力之间,该如何做出正确的抉择,却也着实难住了她,缇骑卫和折剑山庄都是她要顾忌的所在,她不能仅凭自己的心意,左右这么多人的生死命运。
那个人是铁了心要把大燕搅个天翻地覆的,最后会闹到什么样的地步,她一时也无法预想…
他们一行还未回到燕京,镇北王府就早已得到了消息。
燕北羽从天机阁带回了消息,道,“看来不用咱们太过费心了?”
“怎么了?”谢诩凰一边品着茶,一边问道。
“折剑山庄的老庄主也一起来了,想必是为了上阳郡主的事,要向宫里讨个公道了,如此事情也能更顺利了。”燕北羽道。
谢诩凰垂下眼帘看着杯中的茶叶,沉默了好一阵,“是吗?”
师公这么多年都不涉足燕京,这一次怎么就跑来了,晏九他们在折剑山庄那么多天,真的就没有被识破吗?
一系列的疑问,让她一时有些心神难安。
“这个老庄主,也算是大燕的开国元老之一,只是多年都已不问政事了,没想这回倒因为上阳郡主进京了。”燕北羽收起手中的信,瞧着面前有些发愣的人,“怎么了?”
谢诩凰瞬间回过神来,道,“我在想,还有没有什么纰漏?”
“老庄主进京要查这刺客,加之燕京的百姓也知道了上阳郡主遇刺之事,皇上不得不交出个凶手来,这个凶手不是他自己,当然就只能是南宫家了。”燕北羽笑语道。
“嗯。”谢诩凰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声道。
说实话,她并不希望师公来燕京,一是不喜欢折剑山庄趟这浑水,二也是不想再与这些人碰面。
“按脚程算,他们明日就该到了,老庄主难得进京,宫中自然又是要设宴款待的。”燕北羽道。
“你自己去就行了,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谢诩凰抿了口茶,淡声道。
燕北羽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道,“我还伤势未愈呢,你就忍心我一个人进宫,万一被人识破了我就是那个刺客,怎么办?”
“你都没用到那个地步了?”谢诩凰鄙夷地哼道。
这么点小事,他都办不好,怎么可能混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北王。
若是可以,她只想尽量避免跟师公和龙靖澜碰面,原是想着只有龙靖澜一人回京,她要想追查那件事,长孙仪定然会设法将她调离京中,届时自己也就免于再和她照面了。
可是,现在师公来了燕京,皇帝要想再寻借口将龙靖澜支走,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一个龙靖澜她都想躲着,还来一个师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走人,看来她得好一段日子不能出门了。
“到时候,是个观察情势的好机会,你真不去?”燕北羽有些纳闷儿道,这样的时候她一向会亲自去的,今天怎么了?
“你不是说交给你就行了,现在怎么不行了?”谢诩凰挑了挑眉哼道。
“罢了,你不愿去,就在府里吧,有什么状况到时候我回来再说。”燕北羽知她不喜欢宫里的那些场合,便也不再强求她去了。
这一次的所有事,似乎都太过顺利了点,总感觉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难道是上阳郡主知道有人要加害于她,抑或是早就知道了八年前的真相,回到燕京就是为了给霍家报仇的?
先是太子妃的事,接下来又是针对南宫家,他们在利用她,她也同样在利用他们…
这个宛莛不是宛莛3(二更)
一清早,燕北羽暗中去了沈园,谢诩凰带着晏西出了门,在皇城附近的茶楼雅室坐着,晏西虽然一路抱怨起早了,待到茶楼里的吃的一上来,嘴巴也就顾不上抱怨了妲。
“他们这是回来了,南宫家现在可是急得火烧屁股了。”晏西包着一嘴的东西,口齿不清地说道。
南宫家派出去的杀手,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前几日华州又传来消息,上阳郡主重伤昏边,缇骑卫和折剑山庄的人正亲正护送回京,而且刺客还被缇骑卫抓了活口。
缇骑卫的刑讯手段一向严厉,这么多年再嘴硬的刑犯,到了他们手里就没有一个不开口的,如今龙靖澜和折剑山庄老庄主一同进京,只怕是已经知道刺客是南宫家派出的,可他们并不知道还有长孙仪派去的人,这个黑锅就背定了。
谢诩凰只是淡然而笑,明明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出来的,可此刻却并不有一丝喜悦。
“你少吃点,最近都长不少肉了?”
“哪有,我天天在外面跑腿我容易吗,吃你点东西,还不让。”晏西一边说着,一边还狠往嘴里塞。
谢诩凰看着她滑稽的样子不禁好笑,蓦然听到下面一阵嘈声,隐约有人说上阳郡主过来了,于是起身站到了窗边,果真看到龙靖澜带着缇骑卫意气风发地沿着大街到了皇城附近。
晏西端着一盘包子,跟着走近望着下面,看着晏九从马车上下来,便道,“九哥这回也真是下手够狠的,燕大王爷现在那伤还没长好吧,这要是淬了毒的,他都没命回来了。”
“平日里挺稳重的人,关键时候脑子都在想什么?”谢诩凰一想到自己这几日不得不照顾某人,便是一肚子的火气。
“想你呗。”晏西笑嘻嘻地道,“九哥宵想了这么多年的事一样没成,结果全让燕北羽把便宜占尽了,娶了也让他娶了,还差点蹦出个孩子来,九哥肯定气不过啊,可他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只能去对付那个罪魁祸首了。窀”
这若不是还有大事未成,估计他都想直接杀人灭口了。
谢诩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在皇城外停下的一行人,长孙晟带着昏迷未醒的霍宛莛下了马车,后面的马车帘子一,一名白发老翁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虽已年迈,却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那就是你师公?”晏西伸着脖子瞅了瞅,问道。
“嗯。”谢诩凰应道。
“一定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高手。”晏西一脸崇敬地说道。
一个人能教出霍元帅那样的将才,能教出龙靖澜那样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只可惜她这辈子是没那个好运进折剑山庄了,不然也去拜个师,学点他们的看家本事。
谢诩凰默然不语,看着一行人朝着皇城内走去,直到所有人都进了中门,她才转身回到桌边坐下,抿了一口手中已经凉透的茶,有些冰凉的苦涩。
她已经很多年不曾见过师公了,很小的时候父亲说女子当如母亲一般温柔淑惠,但她每次到了折剑山庄,师公都会偷偷教她防身的功夫,说女孩子也该学保命的本事,长大了才能不被人欺负去。
虽然父亲一再反对她习武,可她对于武学的痴迷却一直不减,最后是求着太后说情,才让她和两个哥哥一起在折剑山庄待了几年一起学艺,只可惜后来二哥战死,大哥也为救她…
那些儿时的时光,总是那么美好而快乐,可那些快乐却再也回不去了,她也回不去当初的那个霍宛莛了。
这些旧事故人,也都与她无关了。
“一会儿宫里肯定热闹,可惜咱们不能去看。”晏西一脸可惜地说道。
谢诩凰回过神来,瞅了她一眼道,“你吃完没有,咱们该回去了。”
晏西赶紧往嘴里又塞了几口,起身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茶楼,上了马车,冥河调转马头回往镇北王府。
宫内刚刚下了早朝,长孙晟和十公主先带霍宛莛安顿去了,龙靖澜则带着老庄主前去面圣,身后的缇骑卫押着两个已经被刑讯得人不成人样的刺客。
曹敬将一行人带到了御书房,长孙仪早就摒退了宫人,一见进门的人连忙自书案起身,“老庄主,你怎么到京里来了?”
老庄主淡然而笑,“老朽当年离京,便没打算再回来的,只是如今我那不肖徒儿去了,她唯一的女儿却遭人所害,老朽进京来,只是想等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为这孩子讨个公道罢了。”
“上阳郡主遇刺之事,朕也听太子来信说了,霍家是大燕的开国功臣,一门英烈,若有人敢胆大包天行刺霍家的遗孤,朕也绝不轻饶。”长孙仪一脸忿然地道。
“有皇上这句话,老朽便也安心了。”老庄主道。
长孙仪望着随老庄一同进来的龙靖澜,问道,“听太子来信说,当时得亏你带人及时赶到了,才让他们得救,有劳你们了。”
可是,心里却生出一股无名之火,若不是她去坏了好事,上阳郡主就不会再活着回来了。
虽然心里这般想,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当时微臣处理完苗疆之事向皇上请旨回折剑山庄为师公祝寿,到了华州境内,还未回庄便碰上了十公主,她说遇到麻烦了,我便带人赶过去了,好在太子他们都并不大碍,只是上阳郡主遭毒手,至今也昏迷未醒。”龙靖澜将当时的状况,如实禀报道。
她想,这个人一定很生气她当时去救了人,这些年一直阻挠她追查霍家的事,当年霍家出征她也被调离了燕京,说到底他也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信任缇骑卫和她。
长孙仪可惜地叹了叹气,道,“太医在院有精通医毒的,应该能治好郡主的伤,刺客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龙靖澜转头朝着殿外,沉声道,“把人带进来。”
两名缇骑卫押着人进来,推搡着跪下。
“皇上,这是当天刺客之中我们留下的活口,经过这几天的刑讯倒也说了实话,只是这幕后主使之人实在非同一般,只得请皇上来定夺。”龙靖澜拱手,垂头道。
“主使者何人?”长孙仪沉声顺道。
“南宫丞相府的人。”龙靖澜道。
“丞相府?”长孙仪一脸惊诧,好似一切都全不知情。
老庄主跟着起身,走近道,“此事小可,霍家在时一向南宫家交好,宛莛与南宫家的女儿更是有八拜之交的姐妹交情,他们何以如今要这样对她下毒手,如今霍家长辈都不在了,老朽只得亲自进京一趟,替这可怜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老庄主莫急,您先暂住宫中,待朕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长孙仪道。
“不了,我一个老头子在这宫里住着也不合适,就住在靖澜府上就行了。”老庄主婉拒道。
她要见到真的霍宛莛,待在宫里又怎么见得到。
“也好,近日无什么公务,靖澜你就好生在府上照顾老庄主,若有什么需要,找曹敬就是了。”长孙仪也没有勉强多留,答应了让他留在龙府居住。
“是。”龙靖澜没有多问。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燕京的许多百姓也都知道了上阳郡主遇刺一事,最近一直皇城附近打听消息,师公又来了燕京,这件事必须得有人出来承担罪名,南宫家是跑不掉了。
“老庄主多年不来燕京,这京中许多故人也都想见您一面呢,过两日宫中设宴,还请老庄主一定出席。”长孙仪道。
“那老朽就恭喜不如众命了。”老庄主起身谢恩道。
既然宫宴,想必宛莛也会出席,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总得看上一眼才能安心回去。
“皇上,这一路舟车劳顿,微臣先带师公回府休息了,至于上阳郡主刺杀一案,微臣安顿好师公再进宫来向皇上禀报详情。”龙靖澜拱手道,她看得出,师公并不愿在这里多待。
“也好。”长孙仪点了占头,吩咐了曹敬送两人出宫。
一出了宫门,老庄主回头望了望道,“看他这态度,只怕把南宫家治了罪,也不过是一时间搪塞我们,风头过了只怕还是会继续重用。”
他这把年纪,阅人无数,一个人说话什么神情什么语气,他都能猜想对方心里在谋算些什么。
龙靖澜刚他扶上了马车,自己也放弃了骑马,钻进了马车里坐着,吩咐人赶车回府。
“只怕,事情可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她存心设了这个圈套借皇上的手对付南宫家,哪那么容易就让他们逃脱了,指不定后面还给他们挖了什么坑呢。”龙靖澜笑了笑,说道。
她并不担心她会吃了亏,走到如今这一步,就足可见她的小心与缜密。
他们前脚一出宫,长孙仪后脚便派人传了南宫家的人到上书房问话,人证俱在也容不得南宫家抵赖,南宫丞相之子,大理寺少卿南宫华对派人刺杀上阳郡主一事供认不讳,原因却是因为先前太子妃自尽一案,对上阳郡主怀恨在心。
次日早朝,宫中传出圣旨,南宫华被贬出京,一时之间南宫家被燕京百姓所唾弃。
为了平息平件,圣旨下达的当日,南宫丞相便送子出京,这上阳郡主回京不管短短数月,她的女儿自尽,儿子被贬,连他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他看着儿子的马车渐渐远去,不禁想起了当年钦天监的那句话,大燕成也霍家,败也霍家。
霍天霄成京了大燕,是否如今她的女儿就是要回来,毁了大燕。
这么一想,他不后背一阵冷汗。
“南宫丞相,怎么在这里?”豫亲王府的马车从城外回来,马车内的掀帘朝着站在城门口的人打着招呼。
“原来是豫亲王殿下。”南宫丞相躬身行了一礼。
“刚才,应该是南宫华大人的马车吧,上阳郡主的事本王也听说一二了。”豫亲王说着,有些纳闷儿道,“此事发生之时,本王也恰好在华州附近,可是听说刺杀上阳郡主的有两拨人,缇骑卫还一直在追查那个银面高手,那个人也是南宫家派出的吗?”
南宫丞相一听,似是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刺客派出去的,都是些什么人他当然清楚,但如今是儿子出来替他顶了罪,可是他并没有派一个什么银面高手,那就是京中还有其它的人派了人去刺杀上阳郡主。
如今东窗事发,南宫家就成了替罪羊,放眼燕京上下能调动的高手,从缇骑卫手下都能逃脱的,他又何尝想不出是何人。
“如果本王猜得不错,父皇是否与丞相达成条件,等这个风头过去了,会再设法调南宫大人回京述职?”豫亲王含笑问道。
南宫丞相面上一阵尴尬,并没有说话,却也一时想不透这个甚少露面的豫亲王找上自己说这番话,到底是何用意。
“南宫丞相,出了这样的事,您认为太子还会愿意娶你的侄女为太子妃吗?”豫亲王含笑问道。
“王爷何出此言,小女才刚刚过世,尚还在丧期,太子还不得婚配。”南宫丞相笑言道。
“本宫到底在说什么,南宫丞相一向睿智,如何会不明白呢。”豫亲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叹道,“太子一向紧张上阳郡主,如今郡主遇刺,他只怕更会铁了心的要保护她,父皇给丞相允诺的再多,即便南宫家真的扶持了太子将来坐上皇位,但上阳郡主的事,父皇不追究,难保太子不会追究,等到他坐上皇位的时候,还会有你们南宫家的立足之地吗?”
南宫丞相立在马车边,一时无言。
豫亲王放下车帘,道,“赶车,回府。”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这老东西自己能不能转过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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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喘口气,五号六号会接着加更的,把你的票票都亮出来。
这个宛莛不是宛莛4
第138章
这厢南宫丞相与豫亲王刚刚在城门口碰了面,不到一柱香时间,已经有人禀报了镇北王府城门口发生的一切。
燕北羽在园子里养伤晒太阳,谢诩凰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听着燕北羽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消息,面上掠过一丝清冷的笑意。
“我进宫一趟,一会儿回来。”燕北羽起身道窀。
“嗯。”谢诩凰知道他是要去干什么,便也没有多问妲。
晏西原是躺在房顶上,见燕北羽走了纵身一跃跳了下来,往他坐过的藤椅上一躺道,“姓燕的还真是一肚子的坏水儿,昨晚刚刚派人去告诉了豫亲王刺客还有别人,这会儿人家刚刚找上南宫家的人,他转过脸又跑去皇帝那里告密挑拨离间。”
“这让咱们省事不少,有何不好。”谢诩凰坐在秋千上,笑语道。
“那倒也是,你动脑子想一想,其它事都让他去办了,咱们才有这空闲在这里晒太阳。”晏西舒服地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现在好些事都让燕北羽和天机阁的人包办了,她也清闲了不少,虽然不待见那个人,但有他在好处还是不少的。
“最近风头紧,咱们也暂时不要和晏九联络了,反正事情按计划一步一步来就是了。”谢诩凰望着向藤椅上的人嘱咐道。
“你是怕被缇骑卫的人盯上吧,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晏西话到了嘴边,还是按捺着没有说出实情。
龙靖澜说了现在还不是跟她正式见面的时候,她虽然知道她是帮着她们的,但现在还不能告诉这个人。
谢诩凰沉默地望了望她,并没有说话。
“你说,这一回南宫家和皇帝真的会失和到敌对的地步吗?”晏西睁开瞟了她一眼,唯恐她是瞧出了什么,连忙扯开了话题。
“南宫家要的是长远的富贵荣华,可现在太子对南宫家成见颇深,加之如今又有了上阳郡主遇刺一案,对南宫家更是无法容忍,试想如果太子将来做了皇帝,还会重用他们南宫家吗?”谢诩凰淡笑道。
“当然不会啊,不把他们宰了都是大发慈悲。”晏西道。
“南宫丞相在官场多年,这其中的利害他岂会不比咱们清楚,事到如今太子是决计容不下南宫家了,即便这样勉强维持表面的和平,一旦将来太子登了位,大权大握第一个不放过的就会是南宫家,而他想要南宫家继续做这当朝第一望族,就需要一个将来会重用南宫家的太子,你说他会做何选择?”谢诩凰笑问道。
“长孙晟现在礼南宫家为眼中钉了,他能选择的恐怕只有豫亲王府了。”晏西眼珠子一转,说道。
不过,还是这姓燕的阴险啊,一边以天机阁主的身份给豫亲王府出主意,让他去拉拢南宫家,转头又以镇北王的身份向皇帝告密,说南宫家与豫亲王走得近,让皇帝以为南宫家不臣之心。
“长孙仪生性多疑,最不喜欢臣子脱离自己的掌控,南宫家如果和豫亲王府走得近,势必会引起他的戒心,只要这根刺埋下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谢诩凰道。
晏西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坐在秋千上的人,暗自感叹道,这两口子凑在一起,造起反来还真是所向披靡,让人无从招架。
“而且,如果郑皇后知道南宫家改站在豫亲王府一边,你说郑家还会坐视不理,眼看着他扶持豫亲王来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谢诩凰深冷一笑,说道。
南宫丞相之所以一直选择站在太子一派,就是知道自己一旦站错了队伍,就会被郑家和皇上两边都视为眼中钉,可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皇帝拿他家当替罪羊,太子又恨南宫家入骨,即便将来即位为帝,只怕第一个要拔出的就是南宫家,如此一来倒还不如扶持豫亲王挺而走险,为南宫家再搏一搏。
“这么说,这一回这个假货出趟京,遇个刺,还真是收获颇非。”晏西哼道。
上阳郡主选夫,陷害了太子妃只是个引子,这一步一步的打乱了朝中原有的势力格局,他们越乱,她们就越有好处,这个人这一天揣摩人的心思,还真是深沉得可怕。
谢诩凰淡笑不语。
晏西以手挡着给眼睛挡着太阳,想了想又道,“可是,太子这么不听话,若是执意忤逆皇帝要立上阳郡主为太子妃,皇帝若是一气之下真的改立了豫亲王为太子,那咱们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如今,长孙晟跟他那父皇母后,关系可谓紧张。
“不会。”谢诩凰深深一笑,给她分析道,“没有哪个皇帝,会去立一个威胁地位的太子,豫亲王有这个野心,但长孙晟没有,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一直能稳坐储君之位的原因,纵然他再忤逆皇帝,皇帝也不会轻易废了他,若然换作是豫亲王,早就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了。”
晏西一听,刷地一下坐起身道,“所以,南宫家敢去站在豫亲王一边,皇帝就会以为,他有想造反。”
谢诩凰满怀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你最近变聪明了点。”
“我是一向很聪明好不好?”晏西不满地哼道。
谢诩凰起身到桌边自己倒了杯茶,一边赏着园内的花花草草,一边道,“南宫家也是深知皇帝这番心思的,所以即便这些年长孙晟并不怎么宠爱太子妃,即使太子妃自尽了,他们也都忍气吞声继续站在太子一边,可是现在结了这么大的仇怨,又有了上阳郡主回来,他已经别无选择了,要么继续站在太子一边,等到他将来大权在握的一天把自己铲除,要么挺而走险另寻豫亲王府为南宫家将来生死一搏。”
“只不过他们以为,昨天在城门口的碰面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燕大王爷已经悄悄禀报了皇帝。”晏西道。
这化起挑拨离间的手段,这燕王爷还真是玩起来得心应手。
“所以,只要咱们再推他一把,南宫家暗中跟豫亲王府再走得近了,皇帝也就不会再留他了。”谢诩凰笑意从容道。
晏西往藤椅舒服地一躺,啧啧叹道,“现在好了,这些老狐狸都被你们两口子牵着鼻子走了。”
她本以为,初来燕京时她故意引长孙晟去追查霍家的事是一时起意,只怕从那个时候她就在一步一步地谋算着,让他随着追查霍家的想起上阳郡主,包括她闹着她扮道士去给招灵,她答应了也是想要长孙晟更多地想起上阳郡主,再在他最想念的时候,把那个假的上阳郡主送到他的面前。
当一个百般求而不得的人,重新回到身边,长孙晟自是不惜一切护佑,加之先前因为太子妃隐瞒的那封信,早就对南宫家起疑了,如今再出了刺杀上阳郡主之事,对南宫家自是容不下了。
如此,也就逼得南宫家不得不冒险去改投靠豫亲王,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豫亲王一直在燕北羽的控制之中。
这两口子,凑在一起真是阴险的可怕。
两人正说着,管事地从外面进来,道,“王妃,晏姑娘,外面来了个人说晏姑娘你上次问的荔枝运来京里了,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晏西听了一下睁开眼,道,“要要要,我这就去。”
谢诩凰瞅着她的样子不由好笑,道,“行了,你去吧。”
晏西转身连忙朝外走,走出了园子连忙捂着胸口暗自舒了口气,这是龙靖澜派人来告诉她要见她的信号,差一点露出了马脚,要骗这个人还真是不容易。
出了王府,在街上晃了好几圈,才去了接头的地点。
“到底什么事,你非得让人找上门去,要是被她发现,我就死定了。”晏西瞅着站在树后的人,没好气地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