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血流成河的神殿广场,又添了更多的尸身,叶伽蓝一身的素衣也被染得血红,远远望去整个人邪佞得恐怖。
屋内半晌没有动静,她击退近前的几位长老,想要回去看一看屋里的人。
谁知,刚一转过身,屋内便有人如流光射出,随之而来的是利剑穿身的巨大痛楚,她低头怔怔望着刺在自己胸口中的剑。
她认得,这是师傅的仙剑,剑柄上的剑坠还是她亲手编着挂上去的。
许久,她缓缓抬起头望他,不由自主唤出声,“师傅…”
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男人,终究…终究是要杀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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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我可怜的女儿。
虽然写了六千,我学是先更五千,不然重新开头我又不知道要多久才开得出来。
今天或者明天,应该就能见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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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她这一声师傅,唤得握剑之人一个猛烈的颤抖,他不敢相信地低头望去,一向云淡风轻的白止神王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舒殢殩獍当时他一睁眼只感觉到殿外有魔族冲天,以为是自己重伤其间有魔族入侵神王殿,所有的动作几乎面对周围出现魔族的反射性。
只是,他不曾想到这一剑刺中的人,会是她。
她微微抬起头望着她,眼中已满是泪水的痕迹,“你终究…终究还是要杀了我啊!骅”
早知如此,当年又何必放了她又救她,若是死在魔宫下的岩河,也许她便不会像今天这么痛了。
白止微微皱了皱眉,她说出这句话,也就表示她已经想起了在魔宫发生的一切。
当年他利用她杀了她的父尊,加上如今这穿心一剑,她就真的是该恨毒了他了坯。
恨吧!恨吧!
从来神魔不两立,他们本就是无法共存的。
只是为何…为何此刻他心揪痛得无法呼吸,似是被她的泪水所淹没,只剩下苦涩绵长的痛,无尽绵延到他的每一根血脉。
在神王殿这数百年来,他是师,她是徒,他们之间有过如此靠近的时候。
这曾是她期待很多年的怀抱,却是在如此残酷的情境下才拥有。
叶伽蓝突地笑了,笑得张狂而讽刺,胸腔阵阵起伏下那刺在心口的剑仿若是要将她的给挖出来一样。
突地,她笑声一收,一掌推开了握着剑的白止神王,抬手紧紧按住血流如注的胸口,恨不能这手穿透骨肉捏碎这颗让她自己都痛恨的心。
若是以前,他这一剑刺下她便是魂飞魄散,而今时之日的她却早已不同以往,这一剑虽能伤她,却要不了她的命。
白止神王提着滴血的仙剑,踉跄着退了两步,这才看到广场之上的伏尸遍地,血流成河,面目倏地一冷,“你都干了什么?”
她冷冷地笑了笑,决然道,“当年杀害我父尊,屠戮我魔上下,今日血洗你神王殿,又有何不对?”
“你…”他咬牙执剑指向她,眉宇间隐现杀气。
“怎么?是想再补上一剑,还是杀了我?”她冷然一笑,面目如雪,红眸邪佞,说不出的冷艳妖异“当年你若杀了我,也许就省事多了,如今…只怕你没那个本事再取我性命了。”
“也许当年我就真该一剑杀了你!”他望着血流成河的神殿广场,沉声说道。
他私心将她带回神王殿,真的就做错了吗?
魔终究是魔,若他当年能狠下心肠,神王殿上下便不会遭受如此大劫,自己也不会有此刻这般纠结苦痛。
“白止神王,还不将这魔女诛杀,以慰神王殿众弟子之亡灵。”天尊道。
叶伽蓝闻言失笑,冷哼道,“那你们这么些年不断残害我魔族生灵,我是否也该杀了你们,以祭他们的亡灵?”
她说着,猛地一回头,冷冽煞人的红眸惊得众仙臣一个心惊。
“你还这般不知悔改?”白止沉声喝道。
她闻言缓缓转过头来,望着那犹还滴血的仙剑,笑得讽刺,“我做错什么了,我就这么该死吗?”
白止目光沉冷地望着她,冰冷而无情。
“既然我这么该死?你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神王殿来?”她冷笑着问道。
魔宫之下的岩河亦是魔族中人不得告诉的禁地,一旦跳下去便为化得骨头都不剩,她竟遗忘了过去在这神王殿活了几百,在当时的情况下除了这个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救她。
白止没有回答她,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带到神王殿来这般照顾,更没有人知道为了保她一条命,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只是如今,看到神王殿上下血流成河,他突然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做错了。
魔就是魔,只能杀,不能留。
天尊远远看着对峙而立的两人,并不知隔得那么近的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只看也可以想见这红发魔女是不愿伤白止神王的。
“众仙臣随本尊将这魔女就地诛杀!”天尊沉声令道。
众仙臣一应声,随着天尊蜂拥而去,围上那血泊之中血发飞扬的女子,个个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叶伽蓝一身戾气地回头,一伸手五指瞬间生出尖锐如刀的利甲,最先近身一人便被生生捏碎了头骨,生状狰狞。
白止神王看着不断浴血杀戮的她,握剑的手有些颤抖,扬手一挥手中利剑飞越而出再一次自她后背刺穿她的身体。
已然修习过上古禁术的她已经被血魔寄生,死不了但却能感觉到痛,她低头看到剑尖仰头疯狂地笑,笑他的无情,也笑自己的愚不可及。
她本是可以逃的,只不过她不想逃了,她能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自己的心魔。
所以,她就那样在那里束手就擒,直到身后的他结出印伽以神术将她困住。
白止神王一伸手,收回刺在她身上的仙剑,出口的话威严而无情,“将她打入虚迷幻境,容后处置!”
叶伽蓝被神域众长老押走,远远地回头望了望神王大殿外的男人,终究是她自己太过天真,他是神王,她是魔族,他们之间除仇便是恨,又何来的爱情?
即便有,也注定不容于天地。
白止有些疲惫地扶着殿门,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尸横遍地,眼底翻涌深沉的怒意以及那微不可见的挣扎。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就是魔族中人,再被上古血魔附于体内,如若不除今日神王的惨剧便会演变到神域,一旦血魔的力量完全苏醒,三界内外都会为上古血魔的重生而血流飘杵,生灵涂炭。
天尊淡淡地扫了一眼殿外鲜血遍地的广场,吩咐了人帮忙收拾,然后进屋取走了叶伽蓝还留在屋内的**。
只是,谁也没有告诉那个人,叶伽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以至于,白止神王到许多年后才得知真相,于是每每忆起这一天,便痛悔在心,如堕无间地狱。
白止茫然地站在大殿外,看着神域中人来来往往地将广场上的尸首和血迹清理干净,最后疲惫地扶着门进了屋,掩上门隔绝外面的一切神鼠从窗户爬了进来,紧张地问道,“师傅,师傅,你真要杀了小叶子吗?”
“她该杀。”他木然地说道。
他猛然之间竟然在想,也许她不在了,他就不会挣扎痛苦了。
神鼠急地直挠头,说道,“可是你昏睡不醒的这么多年,一直是小叶子在想办法救你,长老说极北之地的千年雪莲能治你,她就一个人跑去冰川找了十年把雪莲带回来,有人说蛮荒之地的仙草能救你,她去了十八年走遍那里的大小山川寻了仙草回来,就是为了治好你…”
“别说了!”白止闭着眼睛,冷声打断它的话。
他不想再听关于那个人的事,一句也不想听了,每听一句心里便是揪痛一分。
“你罚我我也要说,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小叶子会变成那样,但她一定是为了救你才变成那样的,难道她这么多年一直喜欢你,你都看不出来吗?”神鼠小小的一团站在地上,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要不然,她干什么要跑到冰川去找什么雪莲,跑到蛮荒之境去找什么仙草,现在你醒了,她却变成了那样,肯定是因为你!”
喜欢?
白止睁开眼有些愣愣地瞧着神鼠,什么是喜欢,当年他寻到海岛上时,她也说喜欢他要嫁给他,如今又是说喜欢?
神鼠有些气愤地望着眉目沉冷的师傅,质问道,“你敢说,你就没有一点喜欢过小叶子吗?”
“没有,我从来没打算去喜欢她。”白止淡声道。
是的,他不喜欢她。
从见到她,到把她带到神王殿,到这几百年的朝夕相处,他从来也没打算去喜欢上那个小丫头。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莫名地天天想着她,怎么也放不下她。
“你…你气死我了。”神鼠气得捶胸顿足,以往一直敬爱的师傅,这时候真的气得它恨不得替小叶子咬他几口出气。
“你出去!”白止神王有些疲惫地说道。
神鼠气愤地咬了咬牙,自己从窗户爬了出去,看着神王大殿外还未清去的血迹,不由长长地叹了叹气。
虽然没有想到小叶子会是魔族中人,但它相信她的本性是不坏的。
只是她那么喜欢师傅,要是师傅杀了她,她会伤心死的。
它独自走在空荡荡的神王殿,不断地怀念以往师徒三人在一起的时光,可是那样平静而简单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了。
小叶子被送去虚迷幻境也不知会怎么样,听说那里都是有进无出,关着被神域放逐的一些魔族,一向是弱肉强食,小叶子在那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
白止神王座下弟子叶伽蓝一夕成魔,血流神王殿上下的消息很快震动三界,同样也传到了青丘的紫狐妖商容的耳中。
当年小叶子被白止那混帐带走,他便一直追到了神王殿附近,只不过神殿的结界太强他一直不得其法闯进去,小叶子又窝在里面不出来,便再也没机会把她带回来。
之前就跟她说过很多遍,跟着那混帐不会有好下场,现在终究还是应验了。
虽然嘴上一直骂骂咧咧说小叶子不识好歹,暗地里却又开始四处打探到底是发生何事,并在暗中寻找各种进入虚迷幻境的方法。
每次途经神王殿,都恨得他直牙痒,等到他足够强大,总有一天会踏平这里。
自那日血案之后,一连数年白止神王都未曾踏出过神王殿,神王殿众弟子都死于叶伽蓝之手,于是多年之间也未有人知晓白止神王是否还安然在世。
白止神王闭门不出的数年,商容已然奔波三界内外,终于进到了虚迷幻境之内寻到小叶子,只是那个三界传言中屠尽神王殿上下的红发魔女,却在幻境之中受尽欺凌都不还手。
若非他去的及时,她便被其它的魔族中人给生吞了去。
虚迷幻境之内很快也因为商容的到来而改朝换代,一时之间寻不到出去的办法,他便俨然成了幻境之中的一代霸主,将幻境之内的其它妖魔都给踩在脚下。
小叶子在他的护佑下倒也过得安然,只是人很少再说话,也从未向他问及过外面的任何人任何事,更从未表示过要离开幻境。
大约是觉得就一直在这里也好,这里不会有什么神魔不两立,不会有关于那个人的任何消息,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她不在意,商容却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凭什么他的未婚妻他白止神王想要了就抢过去在身边养几年,不顺眼了就又不是囚禁又是要杀的,于是便一心想着出去报仇雪恨,并立志回去坐上魔界的魔尊,带着一干魔中人专门跟那混帐做对,让他一天都不得安生。
神王殿自出了叶伽蓝一事后,白止神王未再收一个弟子,于是偌大的神王殿便只剩下了他和一只耗子。
耗子也因为他不问缘由就将小叶子关到虚迷幻境与他心生嫌隙,一连好多年都自己过活懒得搭理他。
一直到许多年后,天尊派人传来消息,青丘的紫狐妖商容潜入虚迷幻境,将叶伽蓝从幻境带出回到了魔域,紧闭了多年的神王大殿方才开了门,独居于大殿多年的人从里出走了出来。
神域长老担忧地转达着神域上下的意思,上古血魔附于叶伽蓝之身,将来势必后患无穷,必须在血魔完全苏醒之前设法将其铲除。
神鼠在一旁偷听,本以为师傅会念在那几百年相处的情份拒绝,谁知道里面的人却是未有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亲自前去将小叶子诛杀,以绝后患。
一怒之下,它决定背叛师门,自己去魔域找小叶子。
于是,赶在白止神王还未起程动身,它便自己悄悄偷了丹房的药先行离开了神王殿前往魔域去投奔小叶子。
白止神王自神王殿起程之前,神域特地差人送来了几件上古神器,其中便有天机镜和上古轩辕剑,天机镜可以用来洞查过去未来以寻找对方弱点和行踪,而轩辕剑便是第一代神域天尊诛杀血魔所用的神器之一…临行之前,他以天机镜追寻上古血魔当年伏诛的起始,血魔越到魔气聚集的地方力量便会愈加强盛,如今叶伽蓝回到了魔域,便更是助长了血魔的最终苏醒。
自神域前往魔域之时,经过那座开满海荞花的小岛,他竟鬼使神差地上了岛,他一直以为当年的小叶子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可能是将他和相貌相似的人错认,于是便莫名地想要知道那个她真正等待的人是谁。
然而,他却第一次从天机镜中看到了那段自己已经被抹去的记忆,那段孤岛之上相救的初次相逢,那一年朝朝暮暮的相处,以及那岛上三百一十七株海荞的真正由来…
独看沧海化桑田10
第271章
白止自天机镜看到那段被抹去的记忆便一直停留在那座岛上,怎么无法想象一个人傻到那种程度,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在这里等了三百多年。舒殢殩獍可是,世上偏偏就有这样的傻瓜,明明已经让她前尘尽忘,却还是做出一样的傻事。
即便在此刻,他也一样告诉自己,他并不喜欢那个小丫头,也不可能喜欢上她,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只不过是有点隐约的不忍心,有点莫名的舍不得骁。
这样的犹豫让他整整在岛上停留了二十年,最终方法下定决心,为了天下苍生…他舍不得,也必须杀了她。
而这个时候,神鼠早已经到魔域找到了叶伽蓝,商容已经牛气冲天地在魔域混得风生水起,盖了一座精美的伽蓝苑以备着给两人成婚所用,就差着新娘子的一点头。
神鼠也正式决定离家出走,再也不回神王,从此与魔族为伍冤。
商容在第无数次向叶伽蓝求婚失败之后,有些恼火,冲着蹲在一旁啃果子的神鼠发火,“你说,我到底哪点比不上白止那混帐东西?”
神鼠闻言望了望不远处面色漠然的红发女子,又望了望面前紫衣妖娆,面容精致的妖男,认真地想了想,昧着良心说道,“其实,你哪里都比他好。”
商容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望了望叶伽蓝的方向,愤愤不平道,“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本座。”
他就不懂了,那混帐有什么好的。
魔宫出事,她失踪,他奔波多年寻找她的消息。
她被白止抹去记性困在神王殿,他好心将她带了出来,让她远离危险。
她被白止一脚踢开,关到虚迷幻境,是他呕心沥血到寻到方法进去将她救了出来。
可是,白止那混帐做过什么,不是杀了她父尊,便是捅了她几剑,再不然就是把她关到虚迷幻境险些丢了小命。
他是把她捧到手心里疼,那混帐是把她扔脚底下踩,她怎么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了。
神鼠想了想,然后说道,“可能是人心太小,先装了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了。”
商容一听更恼火了,叉着腰骂道,“论先来后到也是先装本座好不好,她一出生本坐就盯上了,要没有半路杀出白止那混帐,现在我们儿女都一堆了。”
神鼠有些无言以对,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大概就是人说的机缘吧,你和她机缘还不够。”
他们两人是机缘不够,她和师傅却是难解的孽缘。
它说着不由望了望叶伽蓝的方向,它一来这里就已经悄悄告诉过她,师傅已经答应神域要把她杀了,她怎么一点也不急着逃命,反而还在这里坐等着。
不过,有这只商狐狸在,应该师傅还杀不了她。
可是,师傅现在失了神王仙骨,反过来被商狐狸给宰了怎么办?
这么一想,耗子苦闷地开始抓头,虽然它很生气师傅那么对小叶子,可是师傅到底是师傅,也比那商狐狸要重要些啊。
商容在它这里发泄完了,又跑到叶伽蓝边上坐着,“要是不愿住这里,我们回青丘去,那里热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爱笑爱闹的小叶子再也不见了,她每天就这么沉默地坐着,静静地望着一个地方,一待能待好几天不动不说话。
“这里很好。”她只说道。
神域中人是不会放过她的,他也不会放过她的,总会寻来取她性命,若是去了青丘还会连累青丘的狐族。
不知怎么的,她越来越觉得这些妖邪魔族比那些所谓的神域中人要重情重义许多了,若是商容没有去幻境之中寻她,想必她就真的让自己在那里自生自灭了。
“商容,你回青丘吧,再留在这里与神域中人为敌,为害了你也会害了青丘上下的。”叶伽蓝郑重地劝道。
那个人的心里自有着他的正道苍生,从来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不再有别的奢望,只希望这些真心待她好的人,能够安好幸福,不再被她所累。
“神域中人有什么了不起?本座从来没怕过。”商容不屑地哼道。
只要能护她周全,便是与三界为敌,他亦无所惧。
只是如今,她早已心死如灰,让他也无计可施。
“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你不需要这样。”叶伽蓝劝道。
青丘这些年一直独立于魔域和神域之外,也不插手两界的争斗,若是商容因为她的事为神域为敌,岂不是要将青丘也拉进去了。
“担心我啊?”商容笑嘻嘻地说道。
“我的事,让我自己解决,好吗?”叶伽蓝微微含笑地望着他请求道。
商容脸上的笑容一下垮了下去,“什么叫你自己解决?你倒跟我说说,你准备怎么解决?”
她现在不同以往,当日在神王殿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不把白止那混帐也给宰了,还白白被他刺了两剑。
“这是我的事。”叶伽蓝道。
“你这条命,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虚迷幻境拉出来的,怎么算也有我一半,所以这也是我的事。”商容胡搅蛮缠地说道。
若是白止那混帐再找到这里来,便是再捅她个几百剑她怕也不会去还手伤他,她这条命自己不爱惜,他却不能不心疼。
叶伽蓝有些无奈地望着他,固执的她对上这样难缠的男人,也只觉无奈。
数日之后,青丘来人请商容回去一趟,商容一再叮嘱了神鼠看好叶伽蓝,方才从伽蓝苑离开。
他一走,整个人伽蓝苑便也安静冷清了下来,只是某天耗子睡醒来,整个伽蓝苑已经再也寻不到小叶子的踪影,一想到若是商狐狸回来知道了,非把他给剥皮拆骨了不可。
叶伽蓝瞒着神鼠离开神域,独自到了那座曾经居住了数百年的海岛,一上岛便已经感觉到了那个人的气息。
只是,她没有躲,反而寻了过去。
一大片的海荞花盛放着,唯美如同仙境,两人站在花田的两端遥遥相望,一个白衣出尘,一个红衣绝艳。
三百一十七株海荞花,三百一十七年的等待,那不过是她一个人梦想的天荒地老,永远也等不到她想要的一切。
这里的两个人,谁也看不到,谁也感觉不到,无形之中也随之经历着他们所经历一切的楚荞,她在那具无法挣脱的身体里,又一次经历宁死都不愿想起的苦痛,挣扎,嘶吼,疯狂,崩溃…
许久,叶伽蓝朝着对面的人走了过去,一如这许多年都是这般追逐着他的背影,只是如今她也累了,想要为这段注定绝望的爱情做一个了结。
白止看着越走越近的人,深深拧起了俊挺的眉宇,不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叶伽蓝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坐在田埂上,说道,“小白,我们谈谈吧!”
白止身形一震,只是道,“有什么好谈的。”
叶伽蓝沉默地望着一大片的海荞花,静静地说道,“以前很多年,我都等着它们能开花,以为这些海荞花开了,我就能等到你回来,等到我想要的幸福。”
她说话间,眉眼含着微微的笑意,似是单纯的少女在轻轻将自己相思的心事,说与心爱之人倾听。
白止沉默地站在那里,神色平静地听着她徐徐道来的往事,然后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叶伽蓝伸手折了一枝,轻轻嗅了嗅,微微仰头望着他,说道,“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曾经喜欢过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到想着嫁给你和你永远不分离。”
“你是魔,我是神,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如你所愿。”他坚定地说道,这是在告诉她,同样也是在告诉他自己。
“我知道。”她微笑着起身站到他的面前,说道,“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非死不可的,今天来见你只是想,如果你答应我三件事,你再取我性命,我也是甘愿的。”
白止拧眉望着她,却没有说话。
叶伽蓝笑了笑,说道,“你放心,不是要你放过我,也不是有危害神域的事。”
白止紧抿的薄唇微启,别开头道,“说。”
叶伽蓝递视着手中小小的花朵,说道,“第一件事,以后若非万不得已,你不得伤了商容的性命,他是因为我才卷进来的。”
白止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可以。”
叶伽蓝抿唇笑了笑,又道,“第二件事,再给我五年时间,我只要五年。”
白止回过头来望了她,半晌之后还是点了头,“好,第三件呢?”
五年时光,对于凡人也许很长,但对于他们来讲,不过弹指一瞬间。
“第三件事,我们成亲,这五年你必须在我身边。”她微微仰头望着她,神色间有些羞涩和紧张。
“这件事,我不能答应。”白止神王决然拒绝。
叶伽蓝抿了抿唇,说道,”我一直都想嫁给你的,就当是…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愿。五年之后,一樽醉生梦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你再要取我性命,也不必再有所忌。”
白止拧眉望着她,道,“你不恨我?”
“我恨你。”她望着那又静若明渊的眼睛,说道,“可我还是喜欢你。”
她说罢,便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许久许久,白止别开头望着一大片美如仙境的海荞花,道,“好,我答应你。”
谁也不知道这一刻的挣扎有多么煎熬,他身为神域的执法神王,他的理智,他的信仰,他的正道都告诉他,不可以答应。
可是,却莫名有另一个声音悄然战胜这所有的一切,让他点头应下这个荒唐的约定。
叶伽蓝愣了愣,然而眉眼间绽起了温柔的笑意。
于是,两人改头换面,隐藏行踪到了人间准备这场她已经等待数百年的婚礼,婚礼没有宾客,没有司仪,只是一场他们两人的婚礼。
他不再白止神王,她不再是魔女,两人一起在街市挑选着成婚用的东西,一如人世间许多即将成婚的男女一般。
那正是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美好得如同梦境一般…
只是,一开始的婚后的生活过得也并不那么容易,五谷不分的两个人,闹出不少笑话,也吵了少嘴。
白止从一开始的不苟言笑,到渐渐殿露笑颜,从洞房花烛的公式化应对到愈发在床第之间贪婪到神魂颠倒,他渐渐发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渐渐让他失去了控制…
他开始希望所有的时光就此停下,希望这五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我勒了个去,写到这里,我竟然想写一段白止和叶子的船,还好及时掐灭了邪恶的小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