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太后派人软禁了缇妃娘娘,怕是如今凤家也与他们站在了一条线上。”单喜担忧的说道。
其他人倒不足为虑,凤家父子两个一向处事圆滑精明,朝中不少官员追随凤丞相,虎威堂上下几乎都是宁王的势力,如今他们和晁家一条线,要对付起来势必没那么容易。
燕皇重重叹了口气,顿时没了胃口,搁下碗筷,起身道,“宫内的守卫和暗卫都安排妥当了吧!”
“已经趁夜都已经布置好了。”单喜回道。
“好。”燕皇点了点头,却又蓦然想起一个人来,立即问道,“清云巷楚荞可有什么异动。”
“从那孩子过世,她也没再出过门。”单喜回道。
燕皇默然,不再说话,静静地望向天际初升的朝阳,眉眼间一片沧桑沉冷之色。
映夕啊,那些害了你的人,很快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九泉之下,你可瞑目?
——
未时一到,禅位大典开始的鼓乐震动整座皇宫。
楚荞估算着燕胤那边行动的时间,从凤缇萦的寝宫脱身,顺利离开了皇宫,与沁儿会合赶往西城。
她刚刚赶到西城不多时,燕胤也已经成功从禅位大典的混乱中将凤丞相和魏老候爷营救出来,所有的一切,难以想象的顺利。
“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功了,比计划中还要早半个时辰。”魏景有些有兴奋道。楚荞和凤缇萦都是心思敏锐之人,闻言相互望了望,而后望向燕胤,却发现他并未有成功的喜悦,却是一脸凝重之色。
“出了什么事?”凤缇萦问道。
燕胤望了望几人,说道,“所有的一切,似乎有些太顺利了。”
禅位大典上,燕祈然始终未曾露面,那才是他最大的不安。
“没时间再多想了,宁王你和虎威堂上下带人先走,我和沁儿带人断后。”楚荞决然道。
他们计划的一切,确实进行得有些太过顺利了,几乎没有一点阻碍。
“好。”燕胤说罢,招呼着威威堂上下上马,回头朝魏景嘱咐道,“我带人先去开城门,你负责保护老候爷他们离开。”
“知道了。”魏景重重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楚荞亦带着化妆为百姓的乌衣骑离开小巷混入人流,准备截杀从宫中出来的追兵。
燕胤与虎威堂众人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拿下了西城城门,立即通知魏景护送凤缇萦等人前来准备出城。
然而,看着高大的城门缓缓开启,外面不是想象中的广阔天地,而是密密麻麻,寒光闪耀的箭机营。
不远处的树萌下,白衣翩然的宸亲王正在悠然品茶,恭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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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一起写完八千更的,后面有点卡住了,先更一章,稍后还有一章。
爱之心墙4
万箭在弦,只待一声令下,整个人西城,寂然如死。
所有人望着密密麻麻,杀气冽冽的箭锋,不由自主愣在了城门口。
燕胤面色也不由一沉,他正奇这个本该是禅位大典主角的人为何没有露面,原来,他一早就等在了这里。
如今看来,这禅位大典也是他和燕皇有意安排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当年谋害恭仁皇后和阻止他继位的人,一网打尽丫。
他算到了所有的可能,却没想到这父子二人心计如此之高深,整个上京城都在这个人的掌控之中,于是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魏景也不由紧张地望了望燕胤,他们费尽心思从皇宫一步一步逃了出来,走到了这一步,不管是进还是退,都已经是死路一条。
即便燕皇不追究宁王的身世,便是冲着恭仁皇后之死的大仇,燕祈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凤家的人,只怪他们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这个人的心机。
燕胤提剑站在最前,冷冷地望着树上悠然品茶的人,握剑的手青筋隐现,他不甘心,他不甘心所有人的生死就这么轻易被捏在他的手中…媲…
“当真是…天要亡我们凤家。”凤丞相一个踉跄,绝望叹息道。
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他的夫人死在了这上京城,他的儿子死在了上京城,最后他们一家都将要埋葬于此了。
“父亲。”凤缇萦一把扶住了他,自己却也紧张地手心冷汗直冒。
最紧张的人莫于燕胤,他放弃了他唯一的亲人,才与他们走到今天,最终却不得不殒命于此,他如何甘心。
半晌,坐在树下品茶的燕祈然淡淡出声,“宁王,不留在宫里参加禅位大典,这么急着出城,准备去哪呢?”
“宸亲王你这主角,不也是缺席未露面?”燕胤冷然一笑,道。
燕祈然眼也没斜一下,“本王不缺席在此恭候,哪能见着宁王大驾?”
话音一落,站在他边上的王府侍卫墨阳不由打了个寒颤,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他家主子说话越客气,就代表他现在心情越不好。
“或者,本王不该叫你宁王,该叫你一声…堂兄才是。”燕祈然淡淡侧头,瞅了一眼城门口的一行人,目光寒凉若雪。
墨阳闻言身形不由一晃,我滴个娘啊,这都客气地认上亲戚了,主子,你是要闹哪样啊!一声令下把人全射了不就了事了,非在这里跟人斗嘴上功夫,有意思吗?
燕胤及凤缇萦等闻言都齐齐变了脸色,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这些事的?
燕祈然淡淡地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转着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杯壁的花纹,淡淡说道,“凤丞相和魏候爷那么费尽心思给你隐瞒身份,也难怪把这上京城上下的人唬了这么多年,连咱们英明睿智的燕皇陛也没发现你的身份,你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升官发财,步步青云。”
燕胤等人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墨银无聊地盯着树上数叶子,等着他家主子什么时候一声令下办完事好收工,可怜他们一个个大清早的被人墨银从床上挖出来,奉命在冷风里站了一个多时辰等这些人来,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家主子又在这里跟人认亲戚,拉家常,他还等着回云吃早饭呢。
“不过宁王当真是好定力,太子妃死在面前,也能安如泰山,岿然不动。”燕祈然唇角勾起一丝优美的薄笑,语气中竟带了几分赞赏。
燕胤握剑的手,骨节咯咯作响,望川楼下的那一日,永远是他一生最痛,却又在这样的时候,被人这般轻描淡写地揭开了血淋淋地伤口。
“凤丞相不觉得眼前的画面很熟悉吗?”燕祈然淡淡轻笑,幽幽说道,“当年,你就带着这么多的弓箭手,寻到我家要把我们母子杀人灭口的,只可惜我们没死,却在凤家死士的追杀中,逃亡了整整八年,第九年也是你假条消息让他出征卫国,害得他杀手杀了我母亲。”
谁也无法知道,她在发现自己死在自己最心爱之人的手上之时,是何等的痛苦与绝望。
“这十年,你也时时怕着这一天吧!怕到日日恶梦难眠吧,可是这些与我们当年的八年逃亡,血雨腥风相比,太安逸不过了。”他平静地述说着,平静地仿佛那发生的种种只是别人的故事。
凤丞相唇上血色渐失,当年他为了取得晁太后的信任保住燕胤,不得不受她的命令去追杀他们母子,可是整整八年,却没杀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却让他们逃回了卫国,他真的会无能成那样吗?
他将他们逃回卫国的消息禀报给晁太后,以为她会有所顾忌而收手,再之后发生的悲剧,已经不是他所能阻止的了。
从燕皇将这个孩子带回上京,他就知道他决不会放过凤家。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这十年,也让你们活得够长了。”燕祈然搁下手中的茶杯,侧头望了望了燕胤,“这样杀你们,你们势必不舒服,宁王,本王给你一个救人的机会。”
“说!”燕胤沉声道。
“听燕皇陛下说宁王棋艺不错,你便来与本王下了三局,若你能赢了,本王便放你们走。”他淡淡说着。
燕胤闻言收剑,大步走了过去,一撩衣袍坐下,“怎么赌?”
“这一局,先给你试试手,赌一个。”燕祈然笑意淡淡瞥了一眼凤缇萦一干人等,“你赢了我放一个人,你输了我杀一个人。”
“好。”燕胤沉声道。
既然都是死路,他便赌一回,只希望能在棋局上拖延些时间,在城外十里接应的人发现异常能尽快赶过来助他们突围。
然而,半柱香后,燕祈然淡淡出声,“你输了,你自己挑一个死吧!”
燕胤却一直沉默,那些人是他的恩人,是他挚友,是追随他出生入死的人,他如何能去一言决定他们的生死。
等了一会儿,燕祈然抿了口茶,淡淡道,“还是,本王替你挑?”
说话间,虎威堂将领中间,一人站了出来,朝着燕胤重重一抱拳,“王爷,恕末将先走一步。”
他只是一个副将,死了便死了,但凤丞相,老候爷若是被宸亲王那么随手一指要了命,那才是宁王所难以承受的。
燕胤闻言霍然转身回头,那人已经拔剑自刎。
“程将军!!”一阵腥红的血雨,溅得所有人都红了眼。
燕祈然收回目光,收起棋子,淡淡道,“宁王,还要赌吗?”
第二局,七条人命。
燕胤撑了一柱香,还是输了。
燕祈然淡淡抬手,吩咐弓箭手瞄准目标,一声令下的同时,城墙之上骤然而起一阵震耳欲聋枪鸣声,七名弓箭手应声倒地。
“要杀便杀,何必那么多废话!”楚荞从城内漫步走来,一步一步经过凤缇萦等人,直面走向树荫下的两人。
说话间,手中的短火枪连发数枪,桌上的棋盘顷刻之间化为碎屑一堆。
燕祈然淡淡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尘土,而后抬眼望向几步之外的男装女子,“楚荞,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棋差一着落在你手里没什么好说的,要杀便杀,不必多说废话!”她冷冷直视,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一抬手将手中的火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放箭吧!”
燕祈然眉间寒意慑人,一双凤眸危险地眯起,僵硬地勾了勾唇,“你在做什么?拿你的命威胁本王放了他们?”
“没有威胁。”楚荞平静地望着她,眼底死水一般地沉寂,“我这一生所拥有的珍贵,都已经一一毁灭,他们若死了,我也了无牵挂,我不认为我的命还有威胁你的价值,我只是不想死在你的手上。”
燕祈然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们都是你生命中的珍贵,他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两人冷冷地望着对方,谁也不肯妥协,谁也不肯退让…
许久,许久。
久得仿佛已经过了沧桑百年,燕祈然冷冷转身,“带着你的珍贵,滚!”
所有人都不由一愣,墨阳立即回过神来,“王爷,这些人,不能放!”
这些人一旦放走了,将来就是心腹大患啊,费了这么多功夫才把他们引出来,就这么放了?
燕祈然负手背对而立,谁也看不见他面上的神情。
楚荞依旧僵硬的保持着那个姿势,仿若雕塑,死水般的眼底一瞬间划过一丝光亮,随即有什么眼底涌了出来。
沁儿看到魏景一行人走远了,跑到她身边,看到泪流满面的脸,不由愣住了。
“楚姐姐…”
楚荞回过神来,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翻身上马,“走!”
再见了,燕祈然。
再见了,我唯一深爱过的你。
但愿,你我此生,永不再见。
爱之心墙5
秋风萧萧,卷起一地枯叶,起起落落,飞向了女子远去的方向。
箭机营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燕胤一行人从眼前离去,却奈何没有得到命令,什么也做不了,直到一行人远去无踪,都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树下负手而立的宸亲王。
墨阳小心翼翼地走近,在燕祈然边上站了一会儿,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有一地的枯草,他家主子是在这里看出了一朵花了吗媲?
“王爷,他们已经走了。”墨阳禀报道丫。
人已经走了,他们是不是可以不再站在这里吹冷风,可以收工回去吃早饭了。
虽然不理解他们主子的异常行为,但他也没有胆子去多加追问。
“去宫里看看情形如何了?”燕祈然语气一如往昔的淡漠。
墨阳一得令,怨念地吩咐箭机营的人收工准备转战皇宫,今天的早饭是赶不上了。
与此同时,禅位大典上的动/乱在燕皇苦心筹谋,雷厉风行的手段下,短短几个时辰便给镇/压下来,二皇子动/乱中图穷匕见欲弑君夺位,被金武卫当场射杀,参与其中的几大家族被下旨抄家,流放。
勤政殿内,一道又一道抄家流放处斩的圣旨下来,延禧宫的皇太后晁英再也坐不住了,立即摆架而来。
“皇帝,这道圣旨,是怎么回事?”晁太后将派人半道截下的圣旨狠狠掷于案上,“杀了你的儿子,现在连你的外公,你的舅舅,你都不放过了?”
“朕的儿子?”燕皇撑着书案缓缓站起身,猛地拉开龙袍衣领,露着刚刚包扎的血迹犹在的伤口,“看到了,这就是朕的儿子给的!”
虽然不喜欢这个皇子,但念在父子情份,他并不想取他性命,可是他却趁着他心软之际,要弑君弑父。
“陛下,您小心些,小心伤口再给绷开了。”单喜紧张地扶住他,安抚道。
“想必,太后看到朕还活着站在这里,大失所望吧!”燕皇拂开单喜的手,缓步从书案后走了出来,“相比之下,你更希望站在这里的,是你那乖孙儿!”
“皇帝,你是这样同母后说话?”晁太后忿然斥道。
“母后?”燕皇冷然嗤笑,一步一步逼近前去,怒声喝道,“你若不是我的母后,我不会容忍你这么多年,更不会容忍晁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若不是我的母后,在知道你一次又次对他们母子下手,在你害死了映夕之后,我还让你,让晁家这么多年荣华富贵不倒。”
“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扶上帝位,是谁让你让坐上这把龙椅的。”晁太后说着,扬手一指龙案后的金龙椅,“是本宫,是晁家,是这些让你下旨流放处斩的人!”
她的儿子,她辛苦扶上帝位的儿子,如今却将要将她的母家铲除干净。
“我不稀罕!我恨这个皇位!我恨你给我的这一切!我恨我生在这该死的大燕皇宫!”燕皇咬牙切齿,字字含恨。
他恨这金阶玉马背后的血腥残酷,冰冷无情,他坐拥天下,却失去了自己想要珍惜的一切,这个皇位于他又有何用!
“你…”晁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底冰冷的恨意,“本宫给了你天下最大的权利,最高贵的地位,最富有的身家,你到底还要什么?”
“我要父慈子孝,我要兄友弟恭,我要一家和睦。”他说着,扬手一指皇城之外的方向,“我要跟皇宫外的人一样,简简单单地活。”
晁太后怔怔地望着他,谁不想那么活,可是进了这皇宫大院,面对权利倾轧,他们的路只有一条,只有争,只有斗,只有站在权利的顶端,才有活路。
“我曾经拥有过的,可是最终…还是毁在了你我的手上。”燕皇面上现出冷嘲的笑意。
晁太后依旧保持着高贵的神情,只是眼眶却不由地主地流下泪来,她有些恍然伸手摸了摸冰凉的面,看到手间的泪痕,不由笑了笑,“原来…本宫还会哭啊!”
单喜紧张地望着悲恸难耐的母子两人,却也无从劝解,这是他们母子一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谁说,都没有用。
“若是有得选择,本宫何尝想走到这一步,是他们逼的,都是他们逼的!”晁太后眼底隐现仇恨的疯狂,手中的玉佛珠断了线,如玉的珠了散了一地。
她转身站在勤政殿的窗前,望着富盛繁华的宫庭,说道,“当年,本宫与司马姐姐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入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入了宫一直彼此照应,后宫佳丽三千,却只有我和她颇得圣宠,再之后,我与她同时怀上龙种,再之后,她的孩子出生被立为太子,她做了皇后,而本宫的孩子…本宫的孩子却她毒害了,那是你的大哥,他都没有活到一岁。”
燕皇看着这一个一向强势的母后,一时间有些怔然。
“本宫的孩子死了,她的孩子却做了太子,本宫向先帝说明,却被他贬入冷宫禁足了整整一年。”晁太后已经有岁月风霜的面容缓缓绽起深沉莫测的笑意,“从冷宫出来之后,本宫再没有提那个孩子,还将她的孩子当亲生的一般疼爱,那么多年,本宫几经沉浮,终于还是赢了她,把她和司马家一起送上死路。”
燕皇沉默地望着她,有些心疼,有些不忍,又有些冷漠。
“可是先帝却并没废掉太子,本宫怎么能再让她的孩子坐上皇位,等着他来为母报仇。”她说着目光如炬地望向燕皇,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所以,你必须当大燕的皇帝,你只能当大燕的皇帝。”
在这大燕皇宫里,就没有清清白白活着的人。
“可是,你既然失去过你的儿子,为什么还要去害我的妻儿?”燕皇问道。
晁太后收起脸上的悲痛,还是永远不变的贵气骄傲,“他们不死,你又怎么会安安份份地做这大燕皇帝,本宫只恨,当初没除掉那个孽种,否则也不会闹到今日这个地步!”
如果没有燕祈然回来,她的儿子不会变成这样,不会这般处心积虑的要将晁家置于死地。
“太后,你要的,不是朕的这个儿子,是能够保住你晁家荣华富贵的棋子而已。”燕皇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龙案,沉声道,“朕不会杀他们,但也不会让他们再留在上京。”
“那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晁太后怒声喝道。
晁家在上京,百年根基,到头来却是毁在她亲生儿子的手中。
“来人,送太后娘娘回延禧宫,此后没有圣谕,不得踏出寝宫一步。”燕皇背对而立,沉声的令道。
“你…”晁太后心有不甘,自己争斗一生,却最终败在了儿子的手上。
“母后,儿臣不想再跟你斗了,你老了,朕也老了,朕只想咱们安安宁宁地过几年太平日子。”燕皇沉声打断她的话,一挥手示意人将她送出去。
勤政殿恢复沉寂,燕皇无力地扶着桌案叹了叹气,眉眼间的皱纹似又加深了几道。单喜上前扶他坐下,吩咐人送上茶,“陛下,今日事情也都处置得差不多了,要不还是回暖阁休息一会儿。”
燕皇端起茶抿了一口,淡声问道,“祈然呢?”
“奴才这就出去打听一下。”单喜正说着,便看到金武卫的统领进来。
“陛下,缇妃娘娘从寝宫消失了,凤丞相和宁王也从宫里失了踪迹。”
燕皇眉头顿时拧起,“怎么回事?”
“属下带人出宫去了宁王府和丞相府,就连忠义候府上下,也都是空无一人。”
“找!”燕皇沉声喝道,却急得顿时咳嗽起来,“给朕找,就是把上京城翻个底,也得把他们找出来!”
“不过…”统领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一眼燕皇的面色,低声回道,“宁王一行人已经从西城离开了!”
“朕已下旨上京封城,谁让他们走的?”燕皇气急拍案而起。
话音一落,燕祈然闲步进了勤政殿,淡淡道,“我放走的。”
“祈然,你…”燕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单喜连忙朝金武卫统领使了个颜色,让他离开。
统领一见气氛不对,也连忙悄然退了下去,以免这父子两人矛盾起了,自己被殃及池鱼。
燕皇盯着一脸沉静的儿子,良久,了然地冷然,“又是楚荞,对不对?”
他不懂,这个一向冷心冷情的儿子为什么偏偏每每遇到那个女子,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自己坚持的原则。
“你明知道凤家是害你母亲的凶手之一,你还放虎归山?”燕皇忍着怒意,沉声道。
这么多年君臣,他比谁都清楚那凤家父子两人的睿智精明,一旦给了他们生路,将来就是宸亲王府,乃至整个大燕的心腹大患。
正说,一名金武卫过来,看到燕祈然在殿中,只是站在殿外候着,单喜望了望父子两人,悄然快步赶到殿门,听罢禀报的消息,面色顿时大变。
“陛下,那宁王…”他回身望向燕皇,难掩一脸惊恐之色。
“宁王怎么了?”燕皇拧眉瞪着他,“说!”
“宁王他…他是太子的儿子,先帝皇孙,燕胤啊!”单喜颤抖着声音禀报道,这等杀父弑母之仇,让他离开了上京,将来那便是死敌啊!
燕皇扶着桌案的身形不由一晃,怔愣了许久,也不肯相信,“…你说什么?”
单喜望了望燕祈然,继续说道,“当年凤丞相和老候爷,拿凤家大公子凤宁澜换了太子的儿子燕胤,现在的宁王,就是先帝的皇孙,燕胤!”
燕皇痛苦地敛目,深深吸了口气,望向燕祈然,“你知道?”
“我不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燕祈然神情淡淡。
“你…”燕皇不好责备他,立即道,“快给我传旨其它州城的守城将领,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他们截杀在大燕境内,永绝后患!”
单喜闻言却沉默着,没有动。
“还不快去!”燕皇拍案喝道。
单喜望了望燕祈然,方才回道,”陛下,已经晚了,上京城所有的驿站官员和马匹都被人杀了,虎威堂所有将领又追随宁王而去,咱们现在是无信可传,可将可派啊!”
如今要再建立起驿站,再派人去追,他们怕是早已经出了大燕境内了。
“谁干的?”燕皇气得脸色青白,竟然留了这一手。
单喜沉吟了许久,悄悄望了望燕祈然,方才道,“回陛下,是…楚荞!”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在不动声色间,断了他们所有的路,让宁王一行人安全逃离了大燕境内,成为了他们将来的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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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保佑,我十二点前能把第二章写出来。 
其实,答案很简单!
另一边,楚荞一行人离开上京城,一路上不敢有半分停留,一路赶了一天一夜进入到建州境内,到了事先备好的藏身之地。舒榒駑襻燕胤立即吩咐樊离,“你带人往回打探,上京城那边有什么动静?”
樊离正欲领命离去,黑鹰便出声道,“宁王不怕再让人回去打探,所有的事我家主子已经安排妥当,上京城没有半个月时间,根本不可能派出人来追你们。”
燕胤闻言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望了望不远处的楚荞几人。
她到底是心细如发,这些他们没曾注意安排到的事,她已经暗地里替他们做了彗。
“樊离,你带人出去守卫吧,小心为上。”燕胤吩咐道。
黑鹰去直接出声道,“这些事,还是让我们来吧,虽说不会有追兵过来,但你们的人还是不方便露面。”
楚荞吩咐过他们要一路护送宁王的人马到达安全的地方,虽然已经让上京城一时追不上来,但也不好让他们的人露面,泄露了行踪嚣。
樊离几人望了望燕胤,等着他的命令。
“那便有劳几位了。”燕胤微一拱手谢道。
墨鹰带着人快步出了园子,布置各处的守卫和暗哨。
凤丞相和魏老爷望了望不远处亭中的女子,而后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谁也不曾料到凤宁澜当年好心收留回家的女子,会在今时今日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帮助。
不远处的朱亭之中,楚荞沉默而座,沁儿在边上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瞅着平静莫测的神色。
凤缇萦从厨房拿了些点心过来,往到石桌上道,“厨房已经在备早膳了,咱们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说着,先拿了一块白糖糕递给楚荞。
楚荞却一直神不守舍,半晌也没有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