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楚荞气恼,脸却又争气地红了,“你脑子不能往正道上想一想?”
她是怕他伤势未愈,不宜操劳,他尽往歪处想。
“好了,不闹你了,想想吃什么?”燕祈然笑着吻了吻她的发,问道。
“你自己看着办吧。”楚荞懒得去想,随口说道。
她又钻进了被子里,听到燕祈然起床更衣悉悉索索的声响,忽地想起之前在云州见到的事,探出头说道,“燕皇好似病重了,你要不要早些回去瞧瞧,他应该很担心你。”
燕祈然更衣的背影一震,淡淡道,“外面乱传的话,不用管它。”
楚荞抿了抿唇,他知道这父子有心结,但燕皇确确实实是真心关爱这个儿子,于是说道,“云州以及各州城如今都驻守着二皇子的兵马,你失踪之后,京中都说你已殁了,燕皇这才病倒的,若再晚回去,二皇子一派只怕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燕皇是一心想将皇位传于燕祈然,以免自己百年之后,燕祈然被几大家族和晃太后所害,可二皇子四处散播传言,说宸亲王一殁,唯一支撑那年迈帝王的信念也倒了,自然心灰意冷了。
二皇子是见到燕祈然被逼入幻境的,以为他再无生路,又岂料他们绝处逢生,已经从那里逃了出来。
“我还没死,哪轮得到他来放肆。”燕祈然冷然道。
楚荞翻了翻白眼,哼道,“是轮不到,你不差一点也被他弄死了。”
燕祈然一阵沉默,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她方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若非是寻她而来,他断不会中了二皇子等人的圈套,而将他逼入幻境的人,还是…他。
对于此事,他们披此都心知肚明,在幻境那么多时日,谁也未曾拿到明面上说,她这不经意间一话,触到了那根刺。
“楚荞,你既然要留下来,以后我不希望诸葛无尘的事,再有第二次。”他背着对她说道。
她看不到他面上的神色,却莫名揪着心,一时间沉寂的屋内,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燕祈然洗漱完,又折身走回床榻边,往那一坐,说道,“上京的事,你不用理会。”
楚荞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劝道,“燕皇他是真心疼爱你这个儿子,你也莫总是与他对着来,他是在这世上,仅有真心对你的亲人。”
燕祈然笑了笑,抬手理了理她微乱的发丝,道,“不是还有你?”
楚荞愣了愣,却没有说话。
燕祈然掖了掖被子,起身道,“睡吧,我一会儿再过来叫你。”
她听到他脚步声出门,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是对他动了心,可是,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最终会走到什么地步,她不会那种可以为爱可以不顾一切对错是非的人。
如果有一日,燕祈然做了她不能认同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如今日这般爱他。
而她,若是再触碰了他的逆鳞,是否便会容忍着她。
她闭目躺在床上,却最终也没有理清脑海中那一团乱的思绪,睡不着便索性起床,刚更衣洗漱完,燕祈然已经端了清粥小菜进房来。
楚荞坐到桌边,瞅着清淡可口的菜色,已经迫不及待的动起了筷子,燕祈然总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只是简单的东西,他做出来就可以美味至极。
而当世,能有幸享受到这份待遇,也唯有她一个。
这般想着,她心头不由一扫方才心头的郁结,流出丝丝甜蜜。
她心情极好地替燕祈然夹了菜,笑道,“王爷,您辛苦了。”
燕祈然很欢喜地接下来,笑着问道,“王妃用得可还满意。”
楚荞点了点头,“当然。”
话一说话,燕祈然笑得不怀好意,瞅着她道,“那晚上可否奖赏一二?”
楚荞险些没一口噎死,桌上恨恨一脚踢了过去,却又怕伤了他现在这虚弱的身体故意放轻了力道,“奖赏,不用谢!”
这没皮没脸的,能不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地调戏她吗?
“哪个混帐王八蛋说他心里阴暗,孤僻寡言的,简直在坑人。”她气愤地咕哝道。
燕祈然桌下抬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她的小腿,淡淡道,“你以为我对谁都这样?我话多的时候一般人自然是见不到的。”
楚荞耳根一红,知道他指得是床上,这混帐每每在床上总说些让她恨不得钻地缝的羞人话语,那时候她就真恨不得把从沁儿那拿包药,把他毒成哑巴。
一顿饭下来,他又是一句一句别有所指的话,说得楚荞面红耳赤。
所以,她是极不愿和他单独相处的,偏偏醉老头去云州,一时间之间又回不来,害得他天天对着燕祈然这不要脸的。
用完了早膳,楚荞主动要救自己洗碗,燕祈然就悠闲地在一旁自己沏了茶品起茶,见她从厨房出来,便问,“你是要回房睡,还是出去转转?”
“出去转转吧。”楚荞想也不想地说道,本来谷里就他们两个人,再待在房间床上那样敏感的地方,实在不会是什么好事。
防狼起见,还是出门比较好。
燕祈然似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失笑出声,搁下茶盏道,“药草园都让那老头子废了,我们过去看看。”
“好啊。”楚荞连忙点头。
昨天路过药草园瞧了一眼,外界人称鬼医圣手的药园中,杂草与药草齐生,蝴蝶与虫蝇共舞,好一片地欣欣向荣。
到了园中,燕祈然一边拔着药草,一边骂道,“我种了三年才种活的雪灵芝,就是让他这么糟蹋的。”
看这园里杂草的长势,大约从他从这里走,那老头子就再没往这里来过一回。
楚荞看他气恼的样子,不由好笑,这天下能把他气成这样的人,还真是没几个。
他们用了两天,才药草园给收拾出来,醉老头也不知在云州醉成什么样,始终不见回来,楚荞担心出事,想去城里找人,却被燕祈然阻止,说他那样的人出去,出事的总会是别人。
楚荞想想也是,能教出这么奇葩徒弟的人,哪能吃什么亏?
燕祈然的身体在渐渐好转,面上渐渐有了些血色,然而随之在晚上对她的需萦也更加热烈,直叫她招架不住。
第三天,天刚亮,燕祈然正搂着半睡半醒的她厮磨求欢,房门被一人大力撞开,一身彩衣的沁儿风一般地卷了进来,“楚姐姐你回…”
话没说话,她直愣愣地望着床上的两人,一捂脸大叫着跑了出去。
醉熏熏被泷一等人抬回来的醉老头,醉眼朦胧地瞅着跑出来的小丫头,笑嘻嘻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他们…他们…”沁儿说不出口,虽然被子遮着只露出肩膀,可看着两人的神色,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醉老头打了个酒嗝,伸手指着沁儿,说道,“你!死!定!了!”
不过孺子可教啊,他不敢闯的地方,这丫头都敢闯。
不够深爱
房间,楚荞本来没醒,也被沁儿那一声大叫给惊醒了,一睁眼只看到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愣愣地问了声,“刚才…是沁儿?”
“嗯。”燕祈然懒懒地应了应声,一脸被打断好事地不悦。
楚荞一想起方才沁儿闯进来看到的画面,直觉羞愤欲死。
燕祈然慢条斯理地穿衣,淡淡道,“她也没瞧着什么?”
泷一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把这麻烦丫头给带来了宄。
“都是你,你…”楚荞气得,直接当场掐死他,谋杀亲夫。
燕祈然脸皮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的地方,他跟他的王妃亲热又怎么了,看了就看了吧。
“反正她也看着了,那把她眼睛挖下来。”燕祈然漫不经心道希。
“谁说要挖她眼睛了?”楚荞又气又恼,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是割人舌,挖人眼睛的。
燕祈然更好衣,喃喃道,“她看了不该看的,不该挖眼睛吗?”
楚荞愣了愣,看着他一脸冷沉的面色,他竟然是说真的。
“你敢动她试试?”她也冷下脸来。
“好,你说了算。”燕祈然理了理衣襟,起身出门,“等着,我出去给你拿衣服去。”
“你还嫌我丢人丢得不够吗?”楚荞恼怒道。
他这会儿出去拿衣服,不就明明白白告诉外面的人,她在里面没穿衣服,还要不要她活了?
燕祈然扫了眼挂在屏风上她的男装,很是不喜欢,“见不得你穿得阴阳怪气的。”
“我喜欢,我愿意。”楚荞系好里衣,自己跳下床,抓起屏风上的男装就往身上套。
燕祈然想了想,也懒得阻止,施施然地先出了房门。
伊兰沁儿正被醉老头一句你死定了,吓得直哆嗦,一抬头见着燕祈然衣冠楚楚地从里面出来,抖得更厉害了。
宸亲王是什么样的人啊,别人说一句坏话都被割舌头的,她好死不死撞到那场面,似乎…还打断了他的好事,他还不恨不得把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正想着,燕祈然眼神冷幽幽地飘了过来,在她身上落了一会儿,那神情不知是想把她以什么残酷刑罚处死,她急得眼泪直在眼眶打转,她真不想得罪他的啊,她只是听说楚姐姐在这里一时高兴就冲进去了…
燕祈然望了望沁儿,目光又刀一样落在泷一身上,没有说话,那神情已经明明白白地在说,怎么办事的,谁让你把伊兰沁儿带过来的?
泷一抬头望了望她,觉得很冤枉,是王妃自己先送信到王府,说宸亲王平安在什么什么地方,沁公主一见信以为她在这里,比他们还先一步从上京赶了过来,根本不是他带过来的啊!
一时间,外面站了一院子的人,却气氛冷冽得吓人。
沁儿感觉自己恐惧得快不敢呼吸,见楚荞从里面出来,立即狂奔而去,“楚姐姐。”
楚荞有些不自在地尴尬,还是笑着和她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我送哥哥回大宛后,就又到了上京,我去的时候你又不见了,我就一直住在上京城,但怎么找不到你的消息。”沁儿扁了翩嘴,抱怨道。
那时候听说她是被金发紫衣的男人劫走,她也知道是商容,但她答应过不能说出神兵山庄的事,而神兵山庄的联络方法,她并不知,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她说话时,又小心翼翼地瞄着燕祈然的脸色,紧紧抓着楚荞的衣袖,一见燕祈然一侧头望过来,连忙往楚荞身后钻。
“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躲什么躲?”楚荞皱眉低语道。
伊兰沁儿苦着一脸张,我是天不怕地不怕,是因为它们又不会把我怎么样,可是得罪了这个人,他一句话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好不好。
楚荞瞅着她没出息的样,翻了翻白眼,拉着她朝厨房走,“走吧。”
“楚姐姐,你会救了我吧,不会让宸亲王杀了我,挖我眼睛吧。”沁儿跟着她,可怜兮兮地说道。
“行了行了,他不会杀你,也不会挖你眼睛,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楚荞哭笑不得地安抚道。
院子里堆满了泷一等人带来的十年陈酿,醉老头正指挥着几个侍卫将酒往酒窖里搬,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玉溪一见楚荞往厨房走,也紧步跟了过来,“王妃,早膳还是奴婢来准备吧!”
玉溪的手艺算是国公府里最好的,虽然比不得燕祈然,一别许久,她倒有些想念了,便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邵姨最近可好?”
“三夫人挺好的,只是沉香小姐病重了,夫人已经去了药王谷,还不知何时能回上京。”玉溪说着,不由叹了叹气。
“很严重吗?”楚荞闻言,不由皱起眉头。
尹沉香自小孱弱多病,当年多名御医会诊,都说她活不过十八岁,但好在这些年调养的好,奇迹般地挺过了十八岁的大劫,只是近两年病情愈发反复,让人心忧。
“我走之前,三夫人倒是捎信回来,说沉香小姐病情已经好转了些。”玉溪一边着手准备早膳,一边回话道。
楚荞抿唇点了点头,心想回头看能不能让醉老头替沉香医治看看,但这人和燕祈然一样怪脾气,不轻易替人治病,她也不知自己冒然开口,能不能请得动他。
正在她思量之际,随之而来的单喜,站在门外恭声道,“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荞闻言回头望了望,这燕皇身边的贴身亲信出现在这里,无非也是为燕祈然而来,想到在云州听到关于燕皇病情,便举步走了出去:“公公这边请。”
两人避开燕祈然,到了屋后僻静的鱼塘子,楚荞直言问道,“燕皇的病情如何了?”
单喜摇了摇头,叹道,“不太好,不过接到宸亲王的消息,倒是有几分起色了。”
“那就好。”楚荞点了点头,知道单喜来找她,必有所言,于是问道,“公公还有什么话要对楚荞说。”
单喜知她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也不多绕圈子,直言道,“宸亲王此刻遇险之事,陛下也已知晓,皆因王妃而起,王妃若不能死心塌地留在王爷身边,那就干干净净地走,如今你又回来,谁知道你又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又走,再连累王爷。”
楚荞抿唇沉默,无言以对。
当初她不想留在燕祈然的身边,他们劝她留下,如今她想留下,他们又劝她离开。
“陛下虽然子嗣众多,但真正心疼的只有宸亲王这一个儿子,他不想因为任何人而让他置身险境。”单喜虽然语态谦恭,目光却是不卑不亢,“如果王妃是真心实意,不离不弃在王爷身边,陛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可是,你并不是…”
“这一次,我是真心想留下。”楚荞坦言道,想要留在这个她所爱的男人身边。
单喜不由一怔,显然没料到她的直白,随即笑了笑,问道,“不会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摇,背弃?”
然而,楚荞沉默了。
她不是喜欢说谎的人,这个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亦知道,她是动了心,爱上他了。
可是,不够深爱。
所以,心有犹疑。
“再深的感情,如果遭遇一再背弃,践踏,也会有消失的一天。”单喜敛目静静望着池内嬉戏的黄金鲤,语气寒凉,“若非宸亲王心中有你,你的所作所为,陛下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王妃也不要仗着这份情意和宽容,一再放肆。”
楚荞沉吟,难以辩驳,她确实一再背弃过燕祈然,这是不争的事实。
“既然王爷和王妃都还安好,老奴也要回京向陛下复命了。”单喜朝她行了一礼,便举步离开。
他走了几步,回头望着临水而立的女子,不由叹了叹气。
陛下一直暗中想要寻到王爷这些年寻找的女子,如今已有眉目,可是如今宸亲王这般不惜性命,也要救这个女子。
那么,他们寻到了那个人,又真的会改变这一切吗?
有些爱,注定永无出路
单喜去见燕祈然的空档,楚荞一番连哄带骗,威逼利诱,让醉老头答应随单公公上京,替燕皇瞧瞧病情,如此也好让燕祈然在这里安心养伤。单喜从屋内向燕祈然辞行出来,楚荞方才上前道,“燕皇病一直未痊愈,想来御医们的治疗并不见成效,烦请公公带上师傅一道回京,替陛下好生诊治。”
他扫了一眼一旁,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醉老头,朝楚荞道,“王妃与其这般费心讨陛下欢心,不如多放些心思在王爷身上,莫再存着其它念头,就是陛下最高兴见到的了。”
楚荞抿唇沉默了片刻,道,“我没想讨陛下欢欣,他是燕祈然的父亲,我相信也是这世上唯一最深爱他的亲人,我只是不想陛下有任何意外,从而让他失去这个亲人。”
几番相处,单喜是眼力极尖的人,也看得出这女子心性凉薄,断不会真的因为方才他那番话,而费心讨好燕皇,于是行了一礼,道,“那老奴就代陛下谢过王妃了,宸亲王在此养伤,就请王妃我悉心照料了。辶”
“我知道。”楚荞淡笑点头,又叮嘱道,“那宫中还请单公公多照应着些,二皇子和太后那边,也请公公尽力斡旋,待他伤好些,就会回京。”
单喜闻言四下望了望,又道,“陛下因着恭仁皇后之死,多年来一直郁结在心,这一场大病下来,想来也撑不下几年了,王妃若真替王爷着想,就请尽力劝他承继皇位,方是上策。”
这是燕皇多年来的心愿,只是宸亲王一直不原插手朝政,但长此以往下去,真让其它几位皇子得了势,他们哪一个不是恨不得将宸亲王府除之而后快,一旦他们任何一人登了位,都容不得宸亲王府的存在珏。
而燕皇日渐病弱衰老,唯一能保住宸亲王府的方法,就是让宸亲王承继帝位,成为大燕之皇,那些虎视眈眈地人就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动他。
“我…”她迟疑了半晌,方才道,“我尽力而为。”
燕祈然那么痛恨凤家的人,若是他登上皇位,萦萦和凤家,又该怎么办?
单喜见她应下,方才招呼侍卫启程返京,楚荞唯恐醉老头再出什么岔,一路小心叮嘱,直到将他们送出了山谷,看着一行人远去,方才放下心来。
她正准备折回谷中,树从中一道白影窝出,朝她扑了过来,大叫,“荞荞——”
一听声音,知道是白二爷,她连忙伸手一把接住。
“你真的没死,真的从里面出来了,真的没死…”耗子说话间,还不信地摸摸她的手指,又跳上肩头,扯扯她的头发,以确认面前的是真人。
“你很希望我死吗?”楚荞将她从肩头拎下来,无奈笑道。
“你回来了怎么不找爷,也不找诸葛无尘,他现在还在雪山找你…”白二爷焦急地说道。
听到那个名字,楚荞面上的笑意缓缓淡去,只是道,“我也刚出来几天,已经让人传消息给你了。”
“荞荞,你怎么在这里?”白二爷说着,朝山谷处望了望,这貌似是鬼医圣手的地方。
她还没说话,不知已经出现在她身后的商容,已经替她回答,“当然是和她家宸亲王在这里你侬我侬,是不是?”
谁都知道鬼医圣手的徒弟是宸亲王,她在这里,不就表明那个人,此时就在谷中。
白二爷有些不解地望着她,她是要留在燕祈然这里,再也不去左贤王府了吗?
就连她追寻等待那么多年的凤宁澜,也不管不顾了吗?
楚荞笑了笑,没有说话,领着一人一鼠往一边走,在这里交谈,若是被燕祈然出来撞上了,又是麻烦。
两人一鼠到了不远处的湖边,楚荞方才开口,“找我什么事?”
白二爷会来找她,她不意外,可是商容却不会是因为担心她而来寻找的人。
“我想知道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是不是还有其它人跟你们在一起?”商容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她立即想起在幻境之中被商二容欺凌压迫的种种,笑着朝他勾了勾手,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商容有些不解她的行为,还是走近前去,她凑近耳边,他聚精会神准备听下面的答案,给他的却是一顿猝不及防拳打脚踢。
“因为你,老娘差点死在里面,你还敢来?”楚荞收回手,咬牙切齿地道。
“你跟着燕祈然跑进去的,跟我有半文钱的关系?”商容说着便捋袖子,准备还手。
白二爷愣愣地瞧着两人,虽然钱疯子有时候比较过份,但荞荞还是一向很容忍他的,今天自己一见面就下手这么重。
“幻境里有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横行霸道,不仅压迫我让我天天做饭,还想强上我,还动不动要把我吃了,最后还差点宰了我,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楚荞义愤填膺地控诉。
商容一听不由愣住了,喃喃道,“跟我一模一样?”
“对,连屁股上的胎记都一模一样。”楚荞白了一眼哼道。
“难道是我死去的老爹勾搭了哪个女妖,在外偷生了一个?”
“他就是你,你以前从幻境出来,被剥离的一魂,明白?”楚荞恨恨地说道。
“哦,想起来了,早丢了他几百年,忘了。”商容漫不经心地应了应声,没想到是自己以下留下的祸患。
白二爷小眼睛滴溜转着,左右瞅着两人,根本插不上话。
“好了,现在仇也报了,说正事。”商容敛起平日的慵懒轻桃,一本正经地说道。
“幻境里的你,我叫他商二容,他追杀我们,然后就打起来了,我没打过差点死在里面,再醒来就是在这山谷里,至于怎么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楚荞坦言说道。
“不知道?”商容将信将疑地眯起狐狸眼,沉声追问,“那是谁打开幻境出口的,就凭你们吗?就是以前的我凭一人之力也找不开它,莫说你们两个凡人。”
“不知道,我当时就快死了,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楚荞道。
“说,是不是白止那混帐出现过,是不是他救了你们,在雪山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商容眼中渐露凶光,一提及白止二字,心中的恨意总会滔天涌来,连他自己都难以控制。
同样,一提到这个名字,白二爷也不由一阵瑟缩。
楚荞皱了皱眉,悄然扫了一眼蹲在商容肩头的耗子,难道是因为诸葛无尘吗?
可是,她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劲,商容那么精明,怎么可能对耗子寻到神王转世一点察觉都没有,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怀疑耗子的智商,还是该怀疑钱疯子的智商。
“你要我说几遍,我说我不知道。”楚荞平静回话道。
商容眯着眼睛定定地望了她许久,却丝毫寻不出她一丝说谎的痕迹,最后敛目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罢了,神兵山庄我暂时不管了,既然他没死,我得回魔域一趟。”
听到他的话,白二爷不由无力地叹了叹气,看来钱疯子是铁了心不会放过师傅了,他得设法尽快让师傅回归神域才行,不然被钱疯子先下手为强,神域就会处于被动局面了。
楚荞虽然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略有所闻,从见过商二容,再看到眼前的人,她知道这个即便这些年荒唐度日,却从未真正从那个女子的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
“商容,你我相识多年,也算朋友一场,我些话,我知道也许说了没用,但我还是要说。”她抬头望着金发飞扬的男子,道,“她已经死了,你再做什么也无济于事,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心结,给自己一条出路。”
商容嗤然一笑,转身朝着远方走去,背影寂寥。
“楚荞,你还未真正深爱过一个人,如果你有,当那个人从世间消失,连他的转世都无法找寻,你就会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痛和绝望。”
这世上,有些爱,注定永无出路。
我没有爱乌及乌的爱好
然上当,而那一幕又真真切切地在她眼前上演,她无法视若无睹,更无法眼看着燕祈然因为自己,而陷入死地。“你失踪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想法设法救你出来,雪山发生雪崩,还险些死在了那里…”白二爷望着她,似乎也渐渐明白了她沉默背后的意义,缓缓道,“一开始,你不是就是因为他才接近宸亲王府的吗?那种种后果你早该知道的,就算他设计宸亲王,不正好也可以免于将来宸亲王府与凤家的敌对,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
楚荞抿着唇,痛苦地别开头,望向波光荡漾的湖面,久久不语。
“荞荞,你以为出了这样的事,燕祈然又会善罢干休吗?”白二爷声音不由一沉,字字铿锵,“到底是什么,你竟然这般轻易舍弃了曾经一直等待追寻的人?”
良久,楚荞叹息出声。
“我想,我是爱上了燕祈然。”
她一早就知道不能对这个人动心,可是偏偏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就像明明知道毒药,自己尽也含笑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