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这个…”燕初云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也不愿接下,如果收下了和留在朔州受她的保护有什么区别。
“收着吧,也许有用得着的时候。”她淡然一笑说道。
燕初云默然收了下来,转身朝山下走去:“皇姐,你在这里已经陪了我好几天了,早点回朔州忙你的事吧!”朔州的斥候一个接一个的来,她都没有回城,大战在即定然很多事要她忙的。
烟落抿唇点了点头,确实已经耽误很久了,道:“要是有时间的话,去中州看看,也许…你会喜欢那个地方。”她希望她将来也是有个安定的地方可以,可以平静地生活下去,也许中州也会带给她不一样的安宁。
“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燕初云淡笑回道,远远看到快马驰来的萧清越,便道:“快些回去吧,我会在这里这为母妃守完头七。”
烟落闻言扭头望了望不远勒马停下的萧清越,翻身上马,燕初云追出几步,呼道:“皇姐,保重。”
烟落回头一望:“你也是。”说罢策马与萧清越会合,赶往朔州城。
“中州来了消息,说皇上离开中州去了沧都。”萧清越坦然言道。
“沧都?”烟落骤然振臂勒马,不解地望向萧清越:“他去沧都干什么?”
“不知道,前段他和补连就神秘兮兮地不知在搞什么,我们刚一走,他就起程去了沧都,看来事情很急,他竟然都亲自出马了。”萧清越直言说道。
烟落闻言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去沧都,而且去得那么急?
“放心吧,他那么聪明,还没有是他对手,你顾好自己这边就是了。”萧清越扬唇一笑言道,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是非人类,像楚策,百里行素,楚修聿,他们就是属于非人类的品种,武艺高强,心思深沉,权势滔天,世上的好事都让他们占尽了去,哪还是人。
烟落点头,深深吸了口气,道:“只是觉得每次都是他出手帮我,他有事从来不会跟我说,要我帮忙。”从离开中州,她的心就渐渐不安,而且这种不安在一天一天地压在她的心头。
但愿一切都能安然过去,他们都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回到朔州城,听完任重远说了西楚与东齐近日的状况,及各军的的备战状况,与萧清越两人做了些分析推测,已经又一天过去了。
明月高悬,星空满天。一身黑衣武士服的女子站在院中,望着星空,虔诚祈愿。
爹爹,母亲,大哥,你们若在天有灵,请你们保佑我和他都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关,我不想再与他错过了…
“怎么?又在想他了?”萧清越从屋内走出来,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取笑道。
她也没反驳,轻轻点了点头:“嗯。”
是的,她想他了,繁忙过后,她就会忍不住地想,想念在中州的一切,想念他霸道不讲理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想念他怀抱的温暖,想念关于他所有的一切…
“小烟,一辈子找到这么一个对自己执着不弃的人不容易,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有些东西不及时抓住,是会后悔的。”萧清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闻言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勾起:“那姐姐呢?姐姐想找谁?”
“我找什么找?”萧清越微恼地瞪她一眼“本姑娘文武全才,谁配得上?”自己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里不是她的归宿。
“嗯?”烟落拉着她朝寝居走去,调侃道:“姐姐想找谁呢?是不是祁月?你们不是欢喜冤家吗?”两人常常斗嘴,还动不动就打起来,但一遇大事,两人却又是出奇的默契合拍。
“切!”萧清越不屑地翻翻白眼:“那样差劲的男人谁要,贪财好色,又小气,我怎么会看得上他。”她就看上那死人妖的家产,可是丰厚的很哪!
烟落扬唇一笑,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那是…西楚大将军王罗衍?”
萧清越狠狠瞪了她一眼:“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觉得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呢?”烟落笑眯眯地说道,罗衍对萧清越可不是一般的纵容,而萧清越对罗衍虽然不说,但有时候的眼神,还是极有深意的。
“我跟神策营和飞云骑很多人都关系非同一般。”萧清越一脸认真地回答她。
“是吗?”烟落一脸不信她的神情,姐姐这个人对什么都可以豁达,怎么对感情的事就这么小心翼翼了,若依得她的性子,喜欢早就风风火火说出来了。
“放心吧,在遇到真心对我的人之前,我的心会好生收藏的。”萧清越扬唇一笑道。
“可是如果你不去试着接受,也许…就错过了。”烟落侧头望了望她,认真说道,姐姐一直为她操心着,她也希望她能够拥有幸福的生活。
萧清越淡笑不语,拉着她坐下,从随手的荷包掏出前几日在祁月那里敲诈来的一些宝石珍珠,将一颗圆润的珍珠放在她手心里,扬眉一笑道:“我们不过茫茫红尘渺小沙砾,但如果遇到一只合适自己的蚌,他的包容与浸润,就会让沙砾成为世上最柔美无暇的珍珠。”
她闻言抿了抿唇,默然不语。
萧清越继续说道:“小烟,你找到了。可是蚌在将沙砾变成珍珠的过程是很痛的,而珍珠并不知道自己在伤害着它。这么些年修聿对你的好,姐姐是看在眼里的,回去以后你以后要再不知道珍惜眼前,我这个做姐姐都没法站你这边了啊!”这几年看着某个大夏皇帝每回一接到信都傻傻地瞧好几天,天天费尽心思,把他能想到,她能用到的东西都想尽办法送到她身边。
她微微一笑,摩挲着手里圆润的珍珠,她和无忧所亏欠他的又岂止是这些呢!只是真到了揭开她身份的那一天,他又会怎么做,她不敢去想…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之后,即便面对真爱,她如何敢再那样义无反顾,如何敢再相信爱情,如何敢再相信自己的心,然而那个人终究还是一点点浸入了她的生命,让她重新学会相信…
“以前吧,我一定会说嫁谁不要嫁帝王家,不过遇到楚修聿这样的怪胎,还真是千载难逢,帝王家的爱情太过危险,一旦爱情与皇权冲突的时候,他们通常是会选择后者,皇帝都免不了三宫六院,那是我最鄙视的。”萧清越朝着她说道,沉吟片刻,道:“我想这就是当年华容选择洛相国,而没有爱上西楚先帝的原因吧!我们那个世界的女人最接受不了男人有其它的女人,,爱就是唯一,它是不允许和他人分享的。”
烟落闻言淡笑,在她嫁入皇宫前,父亲母亲也一再与自己说,只是那时候根本不懂那些话为何意,当真正体会最无情是帝王家这句话,她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萧清越无奈叹了叹气:“不过好可惜,没有亲眼见到同乡。”如果见到华容,她也许就知道大昱关于回到现代的方法。
“那要是一直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呢,姐姐你要怎么办?”烟落问道,曾经听母亲说过,自己也找过回去的方法,只是为父亲还是放弃了,选择了留下。
“要是三十岁之前还找不到,我就只有留在这里终老喽,到时你要做我的靠山,要管吃管住,我就赖上你了。”萧清越扬唇一笑,搂了搂她的肩膀。
“好。”她笑语言道,思量片刻不由出声问道:“你说当年华容和华淳都被送给西楚为妃,那个华淳,可是如今的东齐华淳太后?”
“当然是她了。”萧清越点了点头“不过我问过西楚皇宫的一些老太监和嬷嬷,当年的华淳并不是这样的,不过造成她这样的人,不过因为当年大昱和西楚的一场动乱,她就整个人都变了,不过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毕竟那是大昱皇族内部的事,我也很难查到。”
烟落默然不语,扶着栏杆的手不由紧了紧:“是吗?”
萧清越起身打了个呵欠,转身回房睡了,她起身回房在桌案边坐下,将那颗圆润的珍珠端详了半晌,默然一笑,一颗沙砾被人宠爱,竟然会变得这样珍贵。她就是那颗沙砾,因为他的包容与浸润,千疮百孔的心才慢慢活了过来。
烛光摇曳,她独座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提笔写了一封信,一封道尽她前世今生的信,当夜便送出了朔州城。
只是她没想到,这封信几经辗转,也未送达到他的手中。
诛杀夏皇!
东齐夷都,凌霄大殿,外面骄阳似火,殿内却感觉到无边的寒意。
百官垂首而立,高座之上的帝王一身锦白龙袍,纤尘不染,灿烂得有些刺眼,一手支着头凤眸暗敛漫不经心听着下面官员的进言。
“西楚大军逼近上阳关,上阳乃东齐国门,一旦失守,西楚大军势必长驱直入,直逼夷都而来,微臣恳求陛下立即发兵增援上阳关。”兵部尚书高声启奏道。
殿内静默,没有一点声响,龙椅之上的帝王一动也没动,过了许久,都没见昱帝出声,兵部尚书抬眸望了望高座之上的帝王,那张完美得近乎仙神的面容不由让人有些失神,此刻他低敛着眉眼,面容沉静得像个孩子一般,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人,会是一手就将这天下翻云覆雨的人呢?
新任相国萧赫精锐的眸子扫了眼高座这上的昱帝,上前道:“皇上,可有决定了。”
龙椅之上的人霍然睁开眼,那样冷冽锐利的眸子吓得兵部尚书不由一震,低低垂下头去,不敢再说一句话。
“相国大人有何高见?”百里行素淡淡扫了眼萧赫,出声问道。
萧赫愣了愣,回话:“臣以为,上阳关要守,更要提防漠南和漠北的那一伙,漠北领主心思狡诈,定然也会趁机对东齐出手。”已经接到消息,萧清越和燕绮凰已经联手,他可从来不敢小瞧他们两个,一个叱咤战场的第一女将,一个驰骋大漠的传奇领主,已经不再是当初萧府的两个黄毛丫头了。
“哦?”百里行素凤眸微眯,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萧赫望了望座上的帝王一眼,面色沉静,那个人什么事都了若指掌,什么都算计好了,还需要问他吗?
“大夏大将军萧清越与漠北领主同归漠北,想必陛下已有耳闻,他们想要做什么显而易见。”萧赫平静地说道。
“相国大人教了一个好女儿,也教了一个好敌人。”百里行素死死地望着他,目光冷寒,下面的好几个大臣被吓得险些失态跪了下去。
“微臣与萧清越已经断绝父女关系。”萧赫沉声回道,大昱,只有复国大业,没有亲人,没有父女“如今漠北领主已经是大夏的皇后,漠北一动,大夏定不会坐视不理,如今且还有西楚几十万大军带近上阳关,集三国之力征伐东齐,此战,非同小可。”
“以相国大人之意,是要出兵上阳关吗?”百里行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问道,萧家是大昱安排在西楚多年的棋,如今这棋收回来,他却怎么用也不顺手。
“是。”萧赫垂首回话道,他只是代表百官的立场,至于这场仗该怎么打,该怎么退敌,座上的那个人已经早有计划,何需要他来指手画脚,在官场沉浮这么些年,这些道理还是自知的。
百里行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淡声道:“既然各位大人都有此意,就出兵吧!”说罢拂袖起身,朝诸葛清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诸葛清心领神会,待到朝臣散去,进了偏殿,躬身行礼:“微臣…”
“罢了,不用见礼。”百里行素扬了扬手,淡声道,举步出了偏殿,站在凌霄大殿外,微风飒飒,一身银丝龙袍在阳光下光华耀眼,透着让人难以逼视的尊贵。
“上阳关的事,陛下有何准备?”诸葛清忍不住问道,上阳关的情况愈来愈危急,他却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几近是想将上阳关拱手让给西楚一般。
“出兵不出兵,都是一样的结果,何需要准备呢?”百里行素淡声言道,沿着长长的走廊,朝着紫阳殿而去。
“陛下是说…”诸葛清微微皱了皱眉,试探着出声问道。
“上阳关必破。”百里行素望了望他,淡声说道。
诸葛清面色顿时一变,上阳关一破,西楚就等于是打开了东齐的大门,长驱直入就会逼下夷都,他竟然丝毫都不关心吗?
“上阳关一破,太后和太爷那里定然怪罪,陛下真的就放任不管?”诸葛清担忧地出声,那里的怪罪,可不是几句训斥就能了结的。
百里行素朝漠北的方向望了望,淡声说道:“如果朕所料不差,漠北定然会不惜一切帮助西楚攻破上阳关。”
“陛下是…下不去手?”诸葛清低声问道,那个女子对他影响真如此之大?
百里行素默然,扶着有些被晒得烫手的白玉栏,眸中透出薄冰般的寒意,笑意浅淡:“以退为进而已,如果失去一个上阳关,能换取更多的城池,又何尝不可。”
诸葛清闻言长长松了口气,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人可是从来不会做亏本的生意,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总是会为东齐争取更大的利益,他从来不是不顾大局的人。
紫阳殿内一片沉寂,没有侍卫,没有侍从,丝毫不似是一国之君所居的寝殿,一身雪衣龙袍的帝王刚踏入殿,便看到站在殿内一身紫衣的俏丽女子,不是锦瑟又是谁?
“夏皇已经离开了中州,独身前沧都,漠北领主一战出战,他不会坐视不理,定会前去相救,太后有令,诛杀夏皇。”女子的声音冷厉无情。
洛烟,你注定一辈子都悲惨度日,马上你就会再一次失去所爱,再一次跌入无边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百里行素眉头微微皱了皱,然而这细微的动作被锦瑟看在眼里:“陛下若是下不去手,太后自会亲自动手,不过下手的对象就不会是夏皇了。”
“朕会去办。”百里行素沉声道。
锦瑟闻言冷然一笑,瞥了他一眼:“陛下那么怕太后对她下手吗?”
“滚!”百里行素冷声喝道。
锦瑟举步,与他擦肩而过时顿下脚步,冷哼:“可惜,即便你就是为她死了,她也不会看你一眼!”一个把她推入地狱的凶手,他做再多,她也不会感激半分,只会恨,恨不得他死。
诛杀夏皇!2
紫阳殿,很静,死一般的静。
诸葛清怔怔地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站在原地已经一个多时辰的背影,他看不到他的脸色,从锦瑟传完太后旨意,他就一直站在那里,仿佛已经成了一座雕塑一般。
诛杀夏皇!
于他而言,真正难得不是这件事,难得是这件事会让那个女子陷入什么样的境地?
“陛下!”诸葛清出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百里行素深深吸了口气,木然地走进内殿,坐下,倒了杯茶,茶是凉的,入口冰凉而苦涩。
他…要杀了那个人吗?
那个人给了一切他也不能给予的,所以他甘愿放弃,甘愿看着他们恩爱相守。可是如今她所拥有的这一切,要被他亲手扼杀。
诸葛清默然跟了进去,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静静地等待着百里行素出声下令,如今其它三方,楚帝身边有数十万大军,漠北领主有萧清越也有大军在侧,只有夏皇只身在外,容易下手。
过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陛下是怕杀了夏皇,公主她会恨你吗?”
百里行素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她恨我的还少吗?”北朔平原上指而立誓,与他誓不两立的女子历历在目,他又怎会忘。
天下恨他的人那么多,想他死的人也那么,他怎么会怕呢。
楚修聿死了,还会有谁像他那样不顾一切的保护她,还会有谁会让她笑得那样舒心,还会有谁再陪她走接下来的路。
“陛下,可曾想过…脱离大昱?”诸葛清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神色,这句话已经放在他心头很多年。
百里行素闻言抬眸望着他,眸底一抹清光掠过:“你说什么?”
诸葛清伏首跪地:“臣失言了。”昱帝自己便是大昱人,如何脱离得出来?
可是这些年来,大昱的长老会们对他们颐指气使,从来不露面的一班人,却要他们为其出生入死,华淳太后将亲生骨肉更是恨之入骨,他所效忠地眼前这个人,而不是大昱。
百里行素凤目微敛,沉声道:“这话,以后不得再说,小心翼翼落到他人口中,朕也保不得你。”
“是。”诸葛清回道。
百里行素虽是大昱人,亦是大昱的皇帝,但大昱实际的掌权者却并非是他,如今东齐的领主扩张这么多,他们要永远这样受制于人吗?
“传令派出暗阁所人,密切注意夏皇的一切动向。”百里行素沉声令道,低垂的眼睫掩去了他眼底的神色。
诸葛清微怔片刻,躬身领命:“是。”
注定为敌的两人,又怎能有爱的存在呢?
踏出紫阳宫,诸葛清回头望了望那华丽的宫殿,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谁又会知道他们眼中权倾天下的东齐帝王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呢?
他的家族视他为工具,只为统一天下,他的母亲将他视为平生之耻,他心中所爱视他为仇敌,他所拥有的江山不过是别人的东西,他可以谈笑间颠覆他人的生死命运,却难以改变自己的一切。
广陵宫,一身绣金凤纹朝服的美妇倚在榻上敛目浅眠,听到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睁开眼,坐起身来,一身紫衣的女子进到殿中:“太后,已经传令给陛下了。”
“他怎么说?”华淳太后淡淡望了来人一眼,淡声问道。
“陛下说,他会去办?”锦瑟回道,抿唇思量片刻出声道:“陛下真会杀得了夏皇吗?”
中州王楚修聿一直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这些年间他们不是没有暗中出手对付过他,却都未有半点成效。
“每个人都有软肋,楚修聿的软肋再明显不过了。”华淳太后冷然一笑“可惜没机会看到,西楚大帝与大夏皇帝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锦瑟唇角勾起阴冷的笑:“不过杀了大夏皇帝,她一样不会好过。”
洛烟啊洛烟,我此生定要看到你一次次失去你所在意的一切,一生受尽流离之若,不得善终。
“折磨一个人,不要是取她的性命,而是折磨她所在意的人,她所在意的一切,曾经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打入冷宫,这一回所嫁之人因她惨死,看她还能怎么活?”华淳大后目光阴鸷骇人。
华容你们加诸于我的痛苦,我就要你们最心爱的女儿千百度的承受偿还,楚峥,你不是那么在意她的女儿,你不是为他们弃我于不顾,我就要让她生不如死地活着,只可惜…你死得太早了,看不到了。
“夏皇一死,大夏必倒,覆灭西楚指日可待。”锦瑟眼底的光芒有些疯狂。
楚修聿一死,大夏和漠北便不足为惧,经此一战西楚也必大伤元气,东齐和大昱介时倾巢而出,平定天下易如反掌。
楚策,楚策,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杀了他。
“太后,洛烟…你要怎么处置?”锦瑟上前问道,她们都是那样憎恨着那个女人,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可是死,太便宜她了。
华淳太后侧头望了望她,冷然一笑:“等到了那一天,本宫亲手将她交给你可好?”
楚家的男人都该死,曾经西楚先帝楚峥附于她的耻辱,竟在多年之后他的儿子又一次对待另一个女子,也正因此她了解这个女子心中的那种恨,她才将其一直留在身边。
华淳太后拂袖起身出殿,望着远处雄浑壮丽的夷都,这座由大昱一手建立的都城,终于还是回到了他们的手中,属于大昱的天下,也终将回到他们的手中。
大战将起
漠北的夜空格外明澈,星子满天。
刚刚用过晚膳,萧清越就跟在她身后抱怨要改善伙食:“在大夏飞云骑也没在这里这么累啊,这几年你都怎么过的啊?”
“都这么过的啊,关外不比中原,多是游牧的部落,没有城池防守,各部自有兵马,要操心的事多些?”烟落一边走一边淡笑回道。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鬼晚,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回头真的要楚修聿快点把你绑回中州去。”萧烟落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她也想早点回去过几天舒坦日子。
烟落摇头失笑,望了望云起阁的方向:“重远叔年纪大了,我一走这边靠他一个人,我怕撑不过来,现在把能安排的都安排了,以后他也少操点心。”任重道的死一直让她心中难安,任重远一直对她有半句怨言,辅佐她,帮助她,她又怎么能就把所有事都丢给一个年迈的老人。
“好了,你的心哪,简直就是豆腐做的,对这个不忍心,对那个不舍得,最后就只有对自己狠心。”萧清越无奈的叹息,忽地侧头望了望她道:“听说你给楚修聿写了情书了,写什么了?”
烟落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就是报平安的书信而已,你想什么呢?”藏在她心里这么多年的秘密,她都写给他了,只是不知道他看到这封信,会怎么做呢?
“报平安,你也太差劲了,以后要写些好听的,肉麻的,男人都喜欢听这些。”萧清越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语道“比如什么我爱你,我想你…”
“姐姐!”烟落窘得面色通红,她一向心性内敛,哪会写出这样的话来。
萧清越见她窘迫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好了好了,知道你脸皮薄,不笑你了。”一搭她的肩膀,一边走一边道:“其实你也要学着像楚修聿那样厚脸皮,你看他,甩了这么多年都没甩掉,还不是让他得逞了,所以说呢,脸皮厚也还是有好处的。”
烟落抿唇失笑,侧头望了望她道:“要是可以的话,我倒希望姐姐将来可以帮我掌管关外。”
“少来打我的主意,关外风沙大,偶尔来玩玩还行,要我在这里过日子,门儿都没有。”萧清越坚定地拒绝,思量片刻道:“不过你可以交给祁月那个财迷,他一会来好好发展发展关外的商业的。”那个死人妖早就盯上关上,想来拓展拓展业务了。
“听祁月说,你们打了赌,你要把自己嫁出去,可想好嫁谁了?”烟落侧头瞅着她问道,在中州那几日,祁月都是朝她打听萧清越的动向,实在让她好笑。
“少拿我开涮。”萧清越瞪她一眼,大步进了云起阁,诸将已经静候多时,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来,起身见了礼:“领主,萧将军,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请下令吧!”
烟落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一撩衣袍落座,一身黑色的武士服秀致中更显男儿的英武之气,素手一扬,展开桌上的地图重重指向天阳关,望向萧清越:“姐姐你与伍诚带兵两天内奔扑天阳关,能怎么打怎么打,能拿下天阳关最好,充分吸引东齐的注意力。”
“好。”萧清越扬唇一笑回道。
“西楚军有何动向?”烟落侧头望向任重远问道,这一战关键就看西楚能不能打进上阳关了。
“西楚大军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亦在备战上阳关,我们可以行动了。”任重远沉声回道。
“好。”她眉眼微扬,指向横断山:“重远你带五千人马分几批,务必在五天之内潜入东齐境内,分散作战,擅暗杀的,击杀主将,尽量不要与其正面交手,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用尽一切方法让上阳关内越乱越好。”
“是。”任重远领命。
“领主,那我们呢?”其它诸将一听见都分配了任务,唯独他们没有份,不由急了。
烟落抿唇淡笑,沉声道:“第一军和第二军随本主前往漠南与锡林与呼伦各部兵马会合,备战直取夷都,第三军镇守朔州城。”
众将闻言面上难掩兴奋之色,几百年来从未有人敢挑战那座天都之门,如今他们就要打到夷都城去,这定然是震动天下的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