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白擦干泪痕,带上了惯有的不屑,道:“凭你?”
绛云当即跺脚,怒道:“少看不起我!”她说罢,掐诀念道,“三魂招引,七魄重开!”
刹那,红光取代了苍白,蔓延开来。异样的温暖,渗入肌体,安抚身心。徐秀白慢慢阂了双目,感觉那温暖流入血脉筋络,将本以僵硬生涩的身体唤醒。心上锐痛,慢慢减褪。滴血旧伤,缓缓愈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告诉大家一个中心:动物不懂啥叫“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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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

定魂咒法施毕,绛云睁开眼睛,就见自己已然回到了行馆之中。
待看到池玄,她顿生笑意,神情之中尽是明朗。池玄本蹙着眉头,看到她如此神情,他展颜一笑,也不多言,转头诊视徐秀白。
徐秀白的神情已轻松许多,呼吸脉搏亦趋于平稳,他眉睫微动,慢慢苏醒过来。
绛云欢喜不已,正要开口唤他,却听有人开口,道:“池玄师兄,他……他是太上圣盟的人啊!”
绛云闻声,抬头看去。就见先前被网元天纲所伤的一种上清弟子聚在周围,神色之中满是惊惶不解。
池玄起身,淡淡应了一句:“又如何?”
“什么叫又如何!太上圣盟一直迫害我们上清派,陈高功和尤高功尸骨未寒,你竟然还救太上圣盟的人!何况他方才伤了一众同门,你难道视而不见么!”弟子怒不可遏,厉声斥责。
绛云听到这里,起身挡在了池玄身前,怒吼回去:“不准你们凶他!”
弟子皆是一惊,虽不知绛云是谁,也隐隐察觉异样。不说先前在宅中的种种,往昔在茅山之上,就有池玄与妖女有染的传闻。而绛云的相貌,正与传闻中的妖女吻合。加之她语气凶蛮,隐有妖气,更确证了众人的猜测。一时间,众人愈发激愤。
“池玄,你竟然还与这妖女为伍!当真是要欺师灭祖不成!”弟子怒斥道。
“我才不是妖女!再乱说我对你们不客气!”绛云忿然。
这般言语,让众弟子骚动起来,争斗一触即发。
池玄见状,将绛云拉到身后,淡然劝道:“别争了。”
“不行!”绛云紧皱眉头,不满道,“难道由着他们乱说么!”
“他们不是你我的对手,不过逞口舌之利罢了。”池玄道。
“……哦,这倒也是。”绛云想了想,应道,“他们那么没用,真打起来也没意思。”
“嗯。”池玄颔首,如是应道。
众弟子听得这番话,已是脸色发青,怒火攻心。众人正要发作,却听梁宜的声音响起,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众弟子闻声,俱是一惊,纷纷收声退让。
梁宜眉头微皱,施然而来。她走到池玄身前站定,笑叹一声,道:“本门弟子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仙君海涵。”
池玄闻言,稍作沉默,应道:“无妨,习惯了。”
梁宜轻轻一笑,喝退了一众弟子,随即望向了徐秀白。
徐秀白已经苏醒,但神识尚有些模糊,身体亦疲劳无力。方才他见上清弟子为难池玄和绛云,虽有不忿,但却无能为力,只得旁观。如今见梁宜看他,心中竟生了忐忑。
这时,池玄走了几步,挡在了徐秀白身前。
梁宜见状,问道:“仙君这是何意?”
池玄伸出手来,在她面前摊开,掌中赫然有几道符咒。
“这是你的‘离魂符’。因此物危及他性命,网元天纲才结茧护卫。”池玄道。
绛云闻言,心上一惊。
梁宜却平静依旧,只是笑道:“诚如本门弟子所言,他是太上圣盟的人,几番迫害上清。我要杀他,也是情理之中,有何奇怪。”梁宜说道此处,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仙君既然有意相救,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他。”
池玄微微颔首,也不多言,转身扶起了徐秀白。绛云见状也上前去,帮着搀扶。池玄抬眸,又看了梁宜一眼。
梁宜会意,却不退让,反倒上前几步,开口道:“我听门下弟子说,你身上有《上清真经》的经文。此物事关重大,能否交给我保管呢?”
池玄听罢,并无二话,直接从怀里取出经文,递给了她。
梁宜接过经文,这才让出了道来。
眼看那三人离开,站在一旁的一众弟子虽是满心愤懑不解,但也只得忍下。
……
徐秀白的客房早已被网元天纲毁坏,池玄便扶着他到了自己房中。
徐秀白在榻上坐下,这才开了口,沙哑道:“多谢……”
“不必。”池玄平淡应道。
徐秀白笑容勉强,稍作沉默,问道:“……我师傅现在何处?”
“后院花厅。同陈高功和尤高功的尸体放在一起。”池玄回答。
听到“尸体”一词,徐秀白眉头一皱,隐有痛楚。他的身子轻颤,双手紧握,似在强压悲痛。他沉默片刻,努力想站起身来。
池玄见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道:“你的神魂方才复原,不宜行动。凝神调息为上。”
“我要见她……”徐秀白凄声,如是道。
“不迟这一时半刻。”
徐秀白摇头,“七日之后,散去一魄,我就救不了她了!”
池玄听得此话,微微惊讶,转头忘了绛云一眼。
绛云忙道:“对。要快点救她才行,我可以帮忙追魂,还能飞去聚窟洲拿返魂香!”
池玄生了些许无奈,道:“她的魂魄被拘在幻火金轮之内,你如何追得?”
绛云愣了愣,恍然大悟。“呃,对不起……我……我忘了……”她带着歉意,小声对徐秀白道。
徐秀白已是惊愕万分。他怔忡片刻,皱眉道:“那小子拘了我师傅的魂魄?为什么?”
池玄欲言又止,终是摇了摇头,不作应答。
绛云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满心愧疚,先前的难受抑郁之情复又涌上心头。她低下头,捏着衣角,不再开口。
“为什么……”徐秀白皱眉自问,“难道他不是被迫动手,而是早有预谋?”
“你说的‘被迫动手’是什么意思?”池玄忽然开口,问道。
徐秀白眉头紧锁。痛定思痛,又是何等凄苦。他沉声,诉道:“那时,睚眦为了逃避地府追缉,附魂在我师傅身上。师傅神识被吞,阳气亦被耗尽,自知无救,便凭最后一丝清明,命我……命我杀了她……”他的声音滞涩,几不成声,“我下不了手,那小子却……我还以为,他是情势所逼……”
“你说的是真的?”绛云听得这番话,不禁开口,追问了一句。
徐秀白点了点头。
绛云当即展了笑容,“我就知道,闰生哥哥不会随便杀人的!”
“可他为什么要拘我师傅魂魄?”
徐秀白这一问,又让绛云的神色黯淡下来。
“多想无益。我助你调息,稍后去看看尸体便是。”池玄适时开口,打断那二人的纠结。
徐秀白再不多言,闭目调息,不在话下。
待到日暮时分,徐秀白神魂已趋安稳,真气亦平定无恙。三人便一齐出了房门,往花厅去。一路上遇见的上清弟子,无不侧目而视,避让而行,不知是憎是畏。但绛云和池玄二人却全不在意,安然自若。
行馆的后院植着一片花木,三间花厅并排,本是用作筵席歌舞之所。如今虽置着尸体,却也没有布置黑布白纱,更无冥纸香烛。花厅内外,更不见一人守灵护卫。幽暗凄冷之气,自厅内缓缓流出,让人不寒而栗。
绛云走在最前,跨进花厅时不禁打了个寒战。她莫名地一阵心慌,急急退出了门外,站到了池玄身旁。
池玄和徐秀白亦觉异样,对望了一眼,正要进厅。忽然,厅中走出二人来。看到那二人,众人脸色皆变。
那二人,一个是清丽女子。披肩银发,素净青衣,一双凤目,顾盼生辉。另一个是英挺男子,一身红衣夺目,举止温柔,笑意亲和。绛云不禁惊呼了一声,这二人她也认得,正是不久前身死的陈无素和尤从之。
正当众人惊讶之时,尤从之开口,道:“池玄,你还是老样子呀。你我虽是同辈,但我已位任高功,怎么说你也该先尊我一声吧?”
池玄蹙眉,也不多言,起手就是一掌,击向了尤从之。
尤从之轻轻一笑,脚步稍退,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化去攻击。
“你这是要跟我切磋武艺?”尤从之含笑问道。
池玄微惊,忙抽回手来。
尤从之正要再说什么,却听陈无素开口,唤了一声:“尤高功。”
尤从之闻言,咽下了要说的话,颔首一笑。
陈无素上前几步,对池玄道:“数月不见,你道行精进不少。段高功果然教徒有方。”
池玄望着她,并不应答。
陈无素见状,无奈一哂,“你还是老样子……”她顿了顿,对尤从之道,“尤高功,我们走罢。”
尤从之应了一声,跟上了她的步伐。
待那二人离开,绛云忍不住开口:“他们……他们不是已经……”
“定魂续命……”池玄开口,淡然地说出了这四个字来。
绛云有了片刻茫然,但旋即明白了过来。昔日,在茅山之上,她曾化形为猫,却不想被人捉住,关入道坛。更要取她命魂,为一个小女娃续命。而当日,对她下手的人是……
她正想着,却听梁宜的声音响起,道:“对,正是定魂续命之法。”
绛云一惊,抬眸望去。就见梁宜站在花厅门口,一派轻松之态。
“小宜,你……”绛云上前,开了口,却不知如何相询。
梁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丫头,你不是忘了吧。我修的一直都是起死回生、长生久视之术。如今同门身死,我替他们续命,也是理所当然。你不也曾无论如何都要追回池玄的三魂,助他复活么?”
绛云心中混乱,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
“他们身上的命魂从何而来?”这时,池玄开口,问道。
梁宜笑了笑,“中元之日,幻火金轮中释出的命魂何止千万,我不过取一两个来用罢了。”
“你是如何补全‘真元’?”池玄又问。
“仙君入我上清派的日子也不短啊,难道忘了我上清派道法,能引天地之神加护自身。补全‘真元’又有何难?”梁宜答得从容。
“上清真经?”
“对。”梁宜点了点头,复又望向了徐秀白,道,“徐公子,我本也想救你师傅,可怜她三魂七魄皆被幻火金轮拘索,纵我有定魂续命之能,也无能为力。”
听到此处,徐秀白心口一紧,再无法按捺。他既不回应,也不开口,径直冲进了花厅。
厅中,本放着三副棺木,如今,两副已空,唯有中间那一副,还安放着死者。徐秀白走上前去,心中哀痛,翻搅纠缠。他暗暗咬牙,忍着伤心,望向了棺中之人。
商千华静静地躺着,神色安泰,一如沉睡。花厅里光线微暗,她遍身的血迹,看起来如墨画一般。七月天气炎热,尸身上施下了寒冰咒法,氤氲的雾气萦绕,更添几分不实。
待他看到她的伤口,心上如被尖针刺扎。他移开目光,再不忍看视。
“魂魄被拘,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身为雷将,却是如此下场,着实让人唏嘘。”梁宜开口,道了一句。
徐秀白听得此话,眉头一紧。
“不过,要救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梁宜又走上几步,笑道。
徐秀白望向她,道:“你不必说了。那种歪门邪道之术,我不稀罕。”
“歪门邪道?”梁宜摇头笑叹,“定魂咒法古已有之,何来歪邪之说?何况,你方才也见过返生复活的陈无素和尤从之了。七魄未散,我补全真元,再以命魂驱之,复活之人,与生前一般无二。不……应当说,就算是追魂返生之术,也不及这定魂续命之法。”她说罢,有意无意地看了池玄一眼。
厅中一片沉默,无人相应,亦无人反驳。这般论调,何其可怕。但方才陈无素和尤从之的模样,确实与生前一模一样。这是名副其实的“复活”,无可置疑。
片刻之后,梁宜又开口,道:“徐公子,我的定魂咒法,已炼至九成境界。加上先前我与白泽通了神识,对返魂复生之事,愈加了解。如今要救你师傅,普通的返魂之法恐怕难以奏效。唯有将她的魂魄先从幻火金轮中释出,再由我施法,安魂固命方可。我愿助你一臂之力,可好?”
“你先前不是说过,绝不会跟我合作么?何况你还一心想杀我。”徐秀白皱眉道。
“呵呵,我是说绝不会与太上圣盟合作才是。徐公子,你不要忘了。以经文封住那宅院,消去你师傅法力的,正是李延绡……你难道还要与他共事?”梁宜道。
徐秀白闻言,皱眉不语。
“我先前的确想杀你,但仙君和绛云既然视你为友。论实力,论私情,我都没有再找你麻烦的道理。”梁宜说罢,又近几步,道,“徐公子,我不妨告诉你。我今日面圣,圣上对上清派大为赞赏,一心重用。宋军筹备南下之事,你亦知晓。如今我上清愿辅佐唐室,自然要与之相抗。徐公子亦有灭宋之心,和我们正是同路啊。”
“上清辅佐唐室,是你一人能决定的么?”徐秀白反问。
梁宜笑答,“自然要等掌门决断。圣上不日便会派遣使者前往茅山,想必掌门也不会拒绝。如今我上清人才凋零,若能得徐公子相助,再好不过。”
徐秀白满心怀疑,沉默不答。
“徐公子不必急着答我,你的伤势还未痊愈,好好休息几日吧。”梁宜说罢,转身走了几步,又望向了池玄,“仙君,我知你是世外之人,本不想劳烦于你。但我派弟子皆有伤损,今时今日,绝非太上圣盟的对手,还请仙君暂为护卫。”
池玄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感激不尽。”梁宜道了谢,继而告辞,退了出去。
花厅之内,复又生了厚重沉默,压抑无比。
绛云早已茫然惶惑,心中生出莫名忧虑,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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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广大的梁宜粉们!你们被我欺骗啦~~~我能洗白一个人,就能再刷黑她~~~别忘啦,御姐梁宜童鞋可是杀生不手软,三观全不正的存在啊~~~哈哈哈~~~

恭喜陈无素和尤从之二人暂时吐便当~
复活有风险,好孩子不要尝试~~~

期待男主的童鞋们不要急,下章马上出场~~~
期待仙女姐姐的童鞋们也不要急,下章马上出场~~~

还是斗法什么的最有爱了~~~谢谢支持~~~哦耶~~~

迅速窜走~~~


一骑绝尘
作者:那只狐狸

破局 [一]

接下来的几日,一切安宁。
上清派的弟子本也诧异两位高功的“复活”。但那二人言谈举止,皆与往日一般,记忆性格亦无变化,众人才慢慢放下心来。此事传开,金陵城内人人称奇。然而,疑惑仍在,既有衷心赞服定魂咒法之人,亦有心怀芥蒂畏惧之人。
而自先前梁宜跟徐秀白说过合作之事后,徐秀白虽未曾明言合作与否,但他不曾离开行馆,似是默许。池玄虽有回十洲的打算,但念及师门情谊,便允诺梁宜,护卫众人回返茅山。绛云虽满心抑郁难过,却也只得忍耐。
但无论众人心思如何,七日之后,整备妥当,众人离开行馆,启程归返。唐室派出使节,随行而往。
是日,百姓夹道,列队而送。更不乏焚香祝祷,匍匐跪拜之流,城中一时热闹非凡,如逢节日庆典一般。
然而,街巷之后,喧嚣渐隐。几处宅舍,宁静如昔。
凌霄在房中绣了半日花,渐觉疲惫,便停了针线,起身走动。她推开房门,刚走进院子,却微微一惊。
盛夏时节,院中的茉莉开得正浓,甜郁清雅,芬芳宜人。卯时刚过,晨露未干,花白叶绿,带盈盈水珠,愈显清新可爱。花丛之前,站着一人,正附身摘撷。却不是别人,正是褚闰生。
凌霄噙着一抹笑意,柔声开口,唤道:“公子。”
褚闰生回头,冲她轻轻一笑,算作应答。
凌霄缓步走了过去,道:“公子出关,怎么也不知会奴家一声,也好让奴家早做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褚闰生应她一句,低头摆弄起手中的花朵。
凌霄看了看四下,问道:“怎不见幻火公子?”
“他虚身幻形,不宜长久外显。守了我几日,也该好好休息了。”褚闰生头也不抬,淡淡应道。他取了一根细草,轻捻起花朵,小心地串起。
凌霄见他指力轻柔,手法娴熟,不禁笑道:“公子好兴致,怎做起这些小玩意来。”
褚闰生笑着应她,道:“我出身农家,儿时少不了摆弄些花草泥巴。方才见这花开得好,随手摘些玩玩罢了。”
凌霄的笑容刚要绽开,却听他又道:“说起来,你也是农家的女儿啊。家境贫寒,食不果腹。所幸十岁那年,被选入宫,充入教坊,学习歌舞。你天资过人,悟性又高。不过几年,姿容技艺,已冠群芳。终有一日,献舞君王。可怜你承恩不久,便逢黄巢之乱……”
听得这番话,凌霄笑容一滞,神情之中略生惶恐。
“你倒是识时务之人,唐室衰亡,你便侍奉新主。无奈黄巢称帝,亦不长久。天下分崩,群雄割据。你终究还是流落漂泊,无以立身……”褚闰生说道此处,笑望了她一眼,“果真应了那一首诗: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
凌霄听罢,眉睫低垂,笑而不语。
“不问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么?”褚闰生问道。
凌霄含笑,“公子是如何得知?”
褚闰生答道:“这几日,我已将白泽的魂魄完全吞下,力量知识皆为我所用。”
凌霄闻言,并无气恼惶恐之色。她神情温柔,笑意真挚,只道:“公子道行精进,可喜可贺。”
褚闰生笑着,再不多言,专心穿手中的茉莉。
这时,院门轻开,柳未央和叶芙蓉二人走了进来。见到褚闰生和凌霄,两人福身行礼,尊道:“公子,主人。”
凌霄见她二人回来,对褚闰生道:“前日我听说上清派的众人今日要回返茅山,一早便让未央和芙蓉前去查探。”
“费心了。”褚闰生应罢,不再多言,专注着手上的活。
沉默片刻,凌霄终是开了口,询道:“公子不在意?”
褚闰生摇了摇头,道:“知道他们离开,便已足够。”他顿了顿,自语般说道,“先前梁宜被传入宫面圣,她必定将宋军造船及太上圣盟助宋之事告知唐室。这般情况,皇帝自知江山难保,自然求上清相助。如今梁宜回返,唐室自然派出使节同行。上清派虽然人才凋零,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唐室若得其助力,兴许能与宋军一搏。而若唐室称霸,上清派亦能重振基业,尊道天下。若然如此,大势又变。我猜李延绡此刻定是万分苦恼啊。”
凌霄静静听着,不敢轻易应答。
褚闰生笑着,又道:“我若是他,必定派人阻截。上清一众,梁宜一人已是极难对付,况且还有我那师兄随行,若要成事,只能倚重一人。”
“彩绫仙子?”凌霄听到此处,轻声问了一句。
褚闰生点了点头,“仙子的弥天伞能克制诸般道法,自是个棘手的敌人。不过,先前我曾见过君无惜以道坛之力抵抗弥天伞的威力,想必梁宜也会如法炮制。如此一来,只剩下五行绫和地支使符,又怎是我师兄的对手。若真如此发展,李延绡必然要打我那绛云妹妹的主意……”
话到此处,早已不是凌霄可以理解。她生了茫然,却依旧静静聆听。
“煞气和罡气天生相克,终究是个麻烦……”褚闰生忽然笑了出来,抬眸望向凌霄,“其实,梁宜也好,李延绡也好,都知道一件事。若是绛云妹妹有事,我不会不现身。说到底,还是算计我。幸好我出关及时,若再晚一日,怕是尸骨无存哪。” 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语气亦佻巧轻浮,全似说笑一般。
他说罢,轻叹了一声。继而拿起手中的茉莉花串,递给了凌霄,道:“留着玩吧。”
凌霄微惊,小心地接过花串,合在了掌中。
褚闰生笑了笑,举步往院外走去。临出门时,他顿步,道:“我先行一步,你们稍等几日,也启程往茅山去。”
“谨尊公子之命。”凌霄应道。
褚闰生不再多言,腾身凌空,匿去无踪。
……
却说,梁宜一行出了城门,行了约莫两个时辰,众人停下,稍作歇息。
绛云席地而坐,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脑袋,自顾自叹气。池玄站在她身旁,目光凝在远方,始终沉默。绛云抬头,刚想跟他说话,却见他眉峰微蹙,神色复杂,似有心事。她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就见梁宜正与陈无素和尤从之说话,三人之间甚是融洽。
那定魂复生之法,当真如此厉害么?
绛云正想着,忽然忆起了曾经在茅山上的事来。
那时,她也曾见过一个以定魂咒法复活的小女娃。还记得,那女娃儿的名字叫“小翠”。只是不同于陈无素和尤从之,她的目光呆滞,神色木然,言语断续,行动迟缓。虽是如此,但那女娃儿见到池玄,却是痴迷不已,欢愉非常。“如若抗拒,便生畏惧。一旦接受,则会沉迷。”她问起池玄原因时,他曾这样告诉她。
而池玄的罡气,不仅仅是吸引那般简单,更有消除咒法之效。那女娃儿一接近池玄,命魂便会自动离体。那时候,他明知盗取他物命魂续命,并非上善之举。亦有能力消除咒法,引渡魂魄。但是,心中一点恻隐,却让他犹豫。甚至说出“不想死就别靠近我”这样的话来……
如今想来,当日花厅之外,池玄对尤从之击出的那一掌,是想迫出他体内的命魂。但不知为何,没有成功。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对那二人出过手。
他元神已开,净灵灯之能何其厉害。若是真要解除定魂法术,想必不会做不到。但如今的他,却只是这样远远看着。
她早就知道,他虽慧如明镜,安若止水,却不是无情之人。或许他也期望死者能复活重生,只是,诸多情感,皆内敛于心。他的沉默淡然,在他人看来,却是不仁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