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虽然是皇子,可是,他却是兴国的皇子。如果在兴国,他是万人之上的高贵之身,可是在庆国,无论他外表看起来多么的光鲜亮丽,可是实质上,他还是个囚犯,是一个被皇室拘禁起来用来交换利益的阶下囚。
对于这样一个身份的人,孔让的态度历来都是恭敬有加尊敬却不足,不要说下跪了,就连平日里,他对于十里连真心实意的行礼都很少。所以今天他这样噗通一声跪下,让丁小桥大大的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偷眼去看十里,却发现他还是那样平平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孔让的动作一样,只是,如果细细的看去,会发现,他拿着的筷子微微顿了一下,而后他那握着筷子的手立刻就紧紧的收了起来,使劲到骨节都泛白了。
随着孔让跪了下来,他身后的侍卫也全部呼啦啦的跪了下来。这些人都跪了下来,那些原本就在胆战心惊吃饭的工人们哪个还敢继续坐着,也跟着纷纷的跪了下来。这些人全部都跪下来了,丁小桥一家能还站着吗?就算丁小桥对于下跪这个万恶的规矩十分的痛恨,还是跟着家里人也跪了下来。当然,她是跪在柜子的后面,因为有个柜子挡着,所以跪得也不是那么礼节到位,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
”公子严重了,孔让不过是一个下人,只为照顾公子起居,力保公子平安,不敢有别的念想,如有得罪之处,求公子赦免。“孔让将头深深的伏低在地上,然后用谦卑而又恭敬的声音说着,而在他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颤抖。
随后,十里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孔让的身边,伸手将他扶起来了说:“孔大人的心思我自然明白,不过,下次不要这样了。”
孔让脸上的表情可真是很精彩,那叫一个难看,不过随后他就跟着平静了下来,说:“公子下次要去哪的话,还是跟在下说一声,在下也好带人随行。”
十里的表情连换都没有换,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他说:“孔大人莫不是怕我逃跑吗?”说着他又哼了出声,嘲讽道:“难道孔大人没有发现我给你留了条子吗?如果我真的要跑,还会给你留什么条子?”
孔让露出了一丝诧异,当然,这种诧异随后就收敛了,他更加恭敬的说:“是在下粗心,实在没有发现公子的留。”看起来孔让也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了,他直接就转开了话题,他让所有人都站起来之后,才带着笑容问道:“公子怎么回来到这里?”
十里看都没有看孔让,只是淡淡的说:“听刘杨说得,觉得新鲜,就出来看看这乡间野食的味道如何,和平日里我吃的味道有什么区别。”
看起来十里也并不想再计较刚才的事情了,孔让神情更加的松弛了下来,他脸上的笑容也很生活化了很多:“那公子得到的结论如何?”
说到这个问题时候,丁小桥立刻紧张了起来,甚至贸然的抬起头看向了十里。要知道有时候就是这些上位人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这些小人物的生死,全然不看你曾经做过了多少的努力。虽然刚才十里的举动已经让大家都接受了快餐的中运作模式,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十里否决了他们家东西的话,那么丁小桥真是欲哭无泪了,这才是天降横祸,连说冤枉的地方都没处说去。
十里并没有马上回答孔让,只是用眼尾的的余光看了看丁小桥,发现她的脸上表情很是紧张,这么看过去,有点像是一只被惊吓到的兔子,看起来很有意思。不知道怎么的他原本想否认的答案到了嘴边就改了口,他说:“还行,固然比不上宫里面的东西,但是也算是新鲜,蛮好吃的。”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丁小桥的面孔,当他看见丁小桥的脸上的笑容随着他的话越来越大,他原本因为孔让的事情而不太痛快的心情也变得明快起来。而后他收回了自己的余光,垂下了睫毛,而他的唇角则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接着,他抬步朝着外面走去,一面吩咐走的时候不要扰乱这些吃饭的工人,一边脚步轻快的朝着他住的地方离开了。
而空起来凝滞的空气似乎一直到了十里离开之后才活泛了起来。所有人都忍不住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虽然十里只有十岁的年纪,可是他带给人的压力却是无形而巨大的,而后又是孔让带着那么多人过来,更是让所有人连大声喘气都不敢。现在好不容易这些人都走了,弄得大家都好像又活了起来。
气氛活泛起来之后,大家也又继续吃起了刚才没有吃完的饭,顺便对于十里公子这个传奇性的人物议论纷纷,不知道传出多少个版本的故事来。
至于丁家一家人也是常常的呼出了一口气,米林说:“我的妈呀,这种大人物可真是太可怕了,这幸好一辈子遇见这种事也就是回,要是天天见面的话,这不是要吓死人吗?”
丁修节倒是看到了好的一面,他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说:“我闺女就是个有福气的人儿啊,你看看,今天早上吵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他们要把我的店子给砸了呢,谁能料到十里公子会来呢?还有,他可是亲口夸了我们家的东西啊,这以后,我看谁还会说我们家的不好!以后,我们家可就不愁这生意了!”
丁小桥也是这么想着,不过她觉得她还是得为杜开霁说句话,她说:“其实人家杜小少爷不是也帮忙了吗?”
丁修节心情好得很,他摇摇头:“杜小少爷跟你什么关系,这子里的人谁相信他是真心来这里吃饭的?而且一开口就是十个肉包子,估计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来捧场的,说不定还以为是你撺掇的呢!”
丁小桥抽动了一下嘴角,好吧,最后杜开霁还是做了一通无用功……
不要说,从那天之后,丁家早点铺子的生意一下子就好得不得了。不过,米氏也没有说错,这附近村子里的人对于这么好的声音谁人不眼红呢?当然,要花一笔钱盖一间像是丁家这样像模像样的房子是不太可能了,但是一大早上推着车子带小炉子过来做买卖的人还真是不少。人家也不卖别的东西,就是跟丁家卖一样的东西。
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丁家的生意好,少不得也让这些捡漏的人生意也跟着好了不少。
不过,丁小桥倒是很乐见其成的,她始终觉得,做生意什么的要做得好,要做得长久一定要形成一个规模。就好像在现代,那什么小吃一条街,购物一条街,美容一条街,ktv一条街等等等等之类的一条街,不就是形成了规模之后的产物吗?没有人可以完全的垄断市场,当形成了这个消费环境之后,大家的生活都会好,而丁家只要想办法在这个消费环境里面做最好的那一家就行了。
丁修节、米林、茯苓还有苍术的主要职业还是在菌子那一边,这边没有帮天的忙,那边又要出菌子了,于是个人又回去忙那边。早点铺这边的人手明显就不够了,不过这一次没有用丁小桥说,米氏自己就主动提出来了要请人了。
手上有了些钱,光是小厮什么的时候在是不够用,于是米氏便又趁着何亮过来拿菌子,就请他帮忙再帮忙看看两个能卖死契的小丫头,除了帮忙家里的活计也能帮着干这店子的活。当然这乡下人要用的丫头,可不能是像大户人家那种,一定要老实肯干又有力气的,长得好看不好看都不重要了。何亮自然明白这个标准,于是连连答应了。
第258章 病重
这个找丫头明显就不如找小厮那么容易了,何亮这回一去就是七八天也没有给个信儿,这期间,丁修节他们也只能两边盯着,不过到底分身乏术,很多事情还是得靠米氏。家里原本只用打短工的婆子和媳妇也过来帮忙了,就算这样,一家子的女人累得还是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晚上吃完饭的时候米氏觉得自己连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是一想想明天的活计,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一点,她坐在桌子边上有些丧气说:“当时我还觉得开个饭馆没有什么,怎么会这么累人?原先还想把这个中午饭和晚饭也弄出来,现在看来,想都不要想了。”
丁小桥可不这么想,她觉得要是他们家只是指望这么过下去,那么光靠着现在的东西足够了,可是,人都是贪心,总会想要做得更多,总会想要做得更好,就好像现在的米氏一样,虽然她现在觉得力不从心,可是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改变。
要知道曾经的米氏可是从来都是只是唯唯诺诺的做别人交代下来的事情,自己是从来不会主动去想想看她需要什么,她想要什么的。可是现在的米氏已经开始在想了,她已经有那种想要去做得更好做得更多的打算了。那么现在她只需要帮助米氏从这个什么事情都要身体力行的怪圈中脱离出来就好了。
“娘,你都请人了,你还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不累得慌才怪了。”不过,不等丁小桥说话,在一边吃饭的丁七郎就已经开口了。孩子的改变和接受能力永远要比成年人快得多,别看丁七郎现在家里的事情基本都帮不上忙,只是偶尔去店子里当下跑堂的,可是,对于这些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米氏眉头皱了皱,带着一点不太有底气的强辩:“你知道什么你,这都是往嘴巴里面吃的东西,要是不好好注意干净,让别人吃坏了肚子怎么办?都是在工地上干活的人,万一拉肚子了,还怎么干活?说不定这家里就指望着这点钱过日子呢!”
“那你请人干嘛?全部都自己干了算了。”丁七郎可不敢大声说这个话,但是还是不太同意的小声嘀咕着。
“这不是一个人干不了吗?”米氏可能也知道自己现在做得有点太多了,不过也跟着嘀咕了一声,看样子,米氏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一个人干,只是实在是分身乏术才最终选择的用人。
家里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对于米氏这种做法表示理解,但是绝对不支持,于是在一家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情况下,米氏最终答应了她只负责收牌子并且按照牌子上的名称给东西,顺便也做点监工的活,其他的全部交给请来的人干了。
“也不知道五郎和曹先生在镇子里面怎么样了?”这丁五郎和曹宿生一走快十天了,虽然家里面这各种活计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对于父母来说,无论孩子走到什么地方永远都是最让自己牵挂的。
第二天,米氏极力克制着什么都想插手的欲望,牢牢的记住只做配送东西以及监工的活,果然,一天上午结束之后,她轻松了不少,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干一样。
又过这样过了两天,米氏脸上笑影儿越来越多了起来,言语之中甚至也对于做中午和晚上的生意多了一些信心。这一日,早点铺子才刚刚收了,米氏正带着婆子媳妇们将子和后厨都收拾干净,就在这个时候茯苓从家里跑了过来,一头一脑的汗对着米氏就说:“太太,快点回去吧,姑老爷来了!”
“啊?他爹不在家吗?”米氏有点奇怪,丁修节应该在家啊,怎么明鸿光来了却找自己呢?
“不是,姑老爷不是来找老爷的,是来找太太的,老爷差小的过来找太太回去,看样子事挺着急呢!”
听到茯苓这么说米氏也觉得有点担心起来,她想了想,明鸿光这么着急的来找自己,肯定是跟丁风儿有关。她不禁想起来前些日子,丁风儿一直说不舒服,这些日子她实在太忙一时之间也没有顾得上去问她怎么样了,现在明鸿光居然来找自己,一定是丁风儿越发的不好了。想到了这里,她的心忍不住猛地沉了下来。
一边的丁小桥也想到了这些,连忙将暂时没有算好的账本以及银钱全部都放进了一个小木头箱子里面,落了锁,提着就跟着米氏往家里面赶。
果然是丁风儿出了事情了。
明鸿光的眼睛通红,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的茶碗也跟着抖得厉害,发出了啪啪啪的脆响,在一片静谧的堂里更显得寂寥了。当他看见米氏丁风儿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他就好像一下子看见了全部的希望一样,猛的就站了起来。那手里面的茶碗因为他的动作太过迅猛,里面滚烫的茶水全部都泼洒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衣服,将他的手腕子一下子就烫得火红一片,可是明鸿光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觉一样。他快步的走到了米氏的跟前,急声道:“弟妹,你快点去劝劝风儿吧,她死活都不让我请大夫啊!”
原来,丁风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不舒服,一开始只是头晕,到了后面竟然已经连床都下不了了,只要动动地方就难受的吐得天昏地暗,不仅如此她什么都吃不下,这么些天,身体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脸色也难看的很,明鸿光说要去请大夫过来看看,丁风儿却死活不同意,只说,如果他去了便一头撞死在他的面前。明鸿光一开始也不管丁风儿的威胁,只管说要去找大夫,可是没有想到,丁风儿真的一头撞在了炕头上,不过好在她的身体不好,头晕得厉害,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但是却把明鸿光吓个够呛。
又这么硬硬的挺了天,明鸿光今天好不容易趁着丁风儿睡着了,这才一溜烟的跑到了丁修节家请他们两口子来想办法了。
这么一个情况看起来确实挺严重的,但是丁风儿的性格,大家也不是不知道,最是倔强的一个了,来硬的肯定不行,只能来软的。米氏想了想说:“你们快点去百草铺请大夫吧,我这边去看看,不管是骗也好还是哄也好,得先看了大夫才行。”
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丁小桥虽然还没有见到丁风儿,但是听到明鸿光的这样的描绘其实心里面也是挺惊讶的,她见过讳疾忌医的人,比如什么小孩子啊、老人啊,还有一个最有名的就是见扁鹊那个齐桓公了,可那是上的故事,自己身边发生的,她还真是没有见过像是丁风儿这样讳疾忌医的人。她见的最多的可是张氏那样的,就算没有病都要弄点药回来吃吃的人。
这么一想,她忽然觉得在看病这件事上,丁风儿其实还是挺幼稚的……
丁风儿其实睡得并不实在,米氏带着丁小桥进了子,还没有坐下,她就已经醒了过来。丁小桥仔细的看了一下现在丁风儿,发现明鸿光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啊,甚至更加的严重。
现在的丁风儿无力的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头发乱蓬蓬的,浑身上下都已经瘦得成了一把骨头了,更加显得她的眼睛很大。不过这样一双平日里如此神采飞扬的眼睛,现在却了无神采。
米氏连忙就坐在了炕边的凳子上,握住了她的手,心疼得道:“姐,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了?”
丁风儿笑了笑,不过哪笑容实在是充满了苦涩,她说:“是不是鸿光去找你们的?我就是知道他忍不住,说了不让他去不让他去的,一点都不省心。”
“你不让他来找我们,那你想自己扛到什么时候?”米氏望着现在的丁风儿现在的样子忍不住揉了一下湿润的眼眶。
“人啊,怎么不就是这样?生做不得主,死也做不得主,特别是我们女人,连嫁人都做不得主。我觉得我还算是幸运,至少我这嫁人的事情上自己做了一回主……”
“这好端端的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米氏现在满怀的心酸,最是听不得这样的自暴自弃的话,于是立刻就阻止了丁风儿继续说了下去,于是又问了问现在丁风儿现在的各种情况,丁风儿虽然讳疾忌医,但是对于米氏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全部都说了,和明鸿光说的倒是都一样。
米氏道:“怎么不找大夫看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怕是不行了,还是不要花那些钱,鸿光自从娶了我就没有过什么好日子,我想家里也没有剩个钱,还是不要折腾了,给他留下点,他还年轻,以后还是要娶的,不能让后面的人嫌弃他不是……”
丁小桥在一边在心里忍不住感叹,这真是好女人啊,先不说这病能不能治好,这人还没有怎么呢,就在为老公的后一个老婆考虑了,一般女人做真是做不到啊!
第259章 有孕
米氏似乎想起了什么,刚想说,不过转头看了看一边丁小桥正瞪着大眼睛看着丁风儿,便对她说:“小桥啊,你去你姑家后面的菜地看看,有没有什么菜适合拿回家去泡的,去摘一点,一会让你爹过来拿。”
本来是不打算走的,可是看着米氏那直直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丁小桥认命的答应了一声往外面走,这就是所谓的不能让小孩子听到的话吧。
等到丁小桥出了门之后,米氏才回头问丁风儿:“姐,你不是有身子了?我原来也见过有的人有了身子害喜厉害的,便是这样,感觉跟生了什么大病一样,可是最后请了大夫来一看就说是有身子,没有别的什么的,等到孩子生下来,又跟一个好人一样。”
丁风儿一听这话,眼睛里越发的暗沉了下去,她忍不住滚下了两行泪珠:“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前些日子我来了葵水了,虽然没有原来多,但是断断续续的一直到今天还有呢,半点都不见干净。”
这话一说出口,就连米氏的心里都凉了下来,哪有有了身子还来葵水的,这指定就不是了。既然不是怀孕,那么现在这个样子的丁风儿看起来可不就是大病了?不过米氏却对丁风儿那消极的想法一点都不赞同,她还是劝着丁风儿:“不管怎么说也得看病,别说什么糟蹋钱不糟蹋钱的事儿,你没有看见刚才姐夫的样子,你真的觉得你这么走了,他能痛痛快快的娶个新人进来吗?人啊,得活着才有盼头,你连活着都不盼了,你还能想什么呢?”
丁风儿一开始是咬紧牙关不看病,可是最后在米氏的苦苦劝说下,总算是答应给大夫看一看了,两个人正在里说着话呢,就看见明鸿光和丁修节带着从百草铺请来的刘师傅过来了,他们是借了车去的,这一来一回也就花了一个多时辰,速度可真够快的。
丁小桥一看见他们进来,连忙就迎了上去,得知米氏正陪着丁风儿在子里面说话之后,也顾不得别的,连忙就带着刘师傅进了子里面。
这大夫都请到家里面来了,丁风儿也不能在上演什么又哭又闹又撞墙的全武行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让刘师傅给好好的把把脉。刘师傅把脉的时候挺像是再听戏,一边闭着眼睛,一边捋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顺便还摇头晃脑的,这怎么看都是衣服享受的样子,倒是不像是看病了。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松弛,就连一边焦急的等待着结果的个人,心里也忍不住微微放松了一点,甚至米氏还低声劝慰着明鸿光:“看看大夫的样子,指定没有事,要是什么大病啊,这大夫的眉头一定都皱得紧紧的了。”
虽然这话并没有太多的安慰的效果,但是不得不说,明鸿光的心里还是升起了大大的希望。
过了一会儿,这刘大夫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又让丁风儿伸出了舌头看了看,又问了问她一些其他的情况,就没有吭声,倒是丁风儿苦笑了一下说:“刘师傅,可别忙乎了,我这身子只怕是不行了,别用药了……”
她的话都没有说话,明鸿光就打断了她:“你胡说什么!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啊?就算是了不得的大病,我就算倾家荡产也得治好你。”
丁修节和米氏也说:“是啊,姐,这都有我们在呢,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他们这边忙着安慰丁风儿,那边刘师傅不慌不忙的抬眼看了个大人一眼,才又看了看一边老神在在的丁小桥笑:“小丫头,你没啥要说的?”
丁小桥仔细看了看刘师傅的表情,发现他这并不是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就说:“我觉得吧,刘师傅那么厉害的大夫,连我娘都治好了,我姑指定没有问题,更何况,我觉得我姑一定没啥事儿。”
这刘师傅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大人啊,都不如这小丫头,本来就没有什么事,一个个的着急什么啊!”说着他就起身去桌子边上准备写方子了。
他的话让子里所有的大人都愣住了,连连询问,这刘师傅也不好再卖关子就对着明鸿光笑眯眯的说:“恭喜你啊,要当爹了!”
这话可真是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包括丁小桥。刚才丁小桥虽然被米氏给赶了出去,可是也还是好奇心作祟,趴在了窗户口上好好的听了一会她们两个人的谈话,自然知道现在丁风儿现在还来着葵水,所以也就觉得她不可能是怀孕了。可是现在刘师傅的话却直接打破了她所有的常识。
怀孕是不可能来葵水的吧,这是基本常识吗,就算她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怀孕过,但是在现代那么多年的生理卫生也不是白学的吧,这刘师傅不会是弄错了吧!
其实不光丁小桥这么想,基本所有的人都这么想,就连丁风儿也直了起身子道:“刘师傅,我,我还来着葵水啊,怎么可能就有了身子啊!”
刘师傅却一直低头开药方,一点也不以为奇怪的样子:“这事正常,只是不算常见,也不是有喜的时候就不会来葵水了,不过,说到底还是身子亏虚啊,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在什么极冷的地方待过,这身子都亏损得不成样子了,平日里也就罢了,看不出什么来,可是这老是怀不上就已经说明你身子亏得厉害了,你这身子,其实怀不上孩子也正常,但是怀上了可是不容易,得好好养着,多吃点好的,补补亏虚,不然的话,这孩子要保住不容易啊。”
这说话的功夫,刘师傅的药方就已经开好了,然后交给了明鸿光说:“因为这身子亏的厉害,这药方里面也用了一些贵重的温补的药材,毕竟孩子小,这大人的身子也亏得时间太久了,一时半会补不回来,更不能吃什么大补的药,先这样用这些温补的药材将养着,如果家里银钱趁手的话,不放买点燕窝吃吃,那玩意就是有些贵,不过,在怀孕的时候,多吃一点是有好处的。”
说着,他又坐到了凳子前面,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针盒,将丁风儿的衣服掀了起来,在胸腹部用了银针,再用艾灸在银针上面灸了一下,这才说:“我先给你止血,你这孩子还算是怀得稳,这些天也好好休息了,就是吃的不好,你就算没有胃口也得好好吃点,你得记着,吃药可不比吃饭,是药三分毒啊。”
治疗完了之后,刘师傅又交代了一些怀孕的时候应该注意的事情,丁修节就接过药方送着刘师傅走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今年丁风儿都有三十了,在现代,这个年纪生孩子实在是不算是什么奇怪的,可是在古代,这个年纪才生第一个孩子,那可真真算得上是高龄产妇啊,一时之间,让明鸿光和米氏都紧张起来,米氏连忙让明鸿光守着丁风儿,自己则去厨房里忙着给丁风儿做好吃的去了。
丁风儿怀孕这件事在丁家可是一件大事。
原来的时候,虽然丁风儿两口子并没有把这事儿当一回事,其实丁修节心里还是很介怀的,他甚至跟米氏商量过,要不要过继一个孩子去给他们两口子,但是米氏却觉得不妥当,毕竟两个儿子都大了,过继过去实在是有些不好,更何况,她觉得这样很有一种在谋算丁风儿家财产的嫌疑。这事就算是这么放下了,不过丁修节心里还是一直想着给他们两口子找个合适的孩子收养的。
这事都还没有谱呢,这边丁风儿就怀孕了,虽然她的年纪大了点,这一胎又怀得如此艰难,可是,终归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米氏本来想对于丁风儿事事躬亲的照顾,可是到底是没有长着三头六臂,家里的早点铺子也不能就这么关了,于是干脆又找了里正的媳妇,请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年轻媳妇过来照顾丁风儿。这个媳妇本来不是上河村的人,是去年才搬了过来,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婆婆,听说是丈夫死了,也没有留下什么孩子,她又不愿意改嫁,就带着婆婆迁到这里来了。对于这么年轻又死了男人的小媳妇,米氏原本是不愿意要的,就算是明鸿光和丁风儿感情好,可是现在丁风儿正养着胎,要是弄这样一个年轻女子到家里来照顾丁风儿算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