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桥只是笑:“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丁修节虽然也觉得这顿饭花得也有点多了,可是,却还是劝着米氏:“行了,就是一顿饭,让孩子们吃高兴点。”
米氏望着孩子们那一张张忐忑的脸,虽然还是觉得心疼,可是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再次告诫丁小桥:“下次可不成这样了,咱们现在没钱呢。”
丁小桥只是答应,并不多说别的。
没有一会儿工夫,那包子就上来了,丁小桥迫不及待的抓了一个就往嘴里塞去,然后立刻又将吃进去的包子吐了出来,连连的伸着舌头吹气:“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逗得一家人笑得厉害。
这包家的包子确实好吃,丁小桥一边吃一边慢慢的在嘴里琢磨着他这包子馅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调味品,果然是鲜香得很。
就连米氏也忍不住点头:“这包子皮能做得这么软不算难,可是这包子馅可真是香,怪不得是祖传的,这点味道可不是随便的人能做出来的。”
“哎?那不是大伯娘吗?”忽然丁七郎小声的说着。
一家人都扭头朝着丁七郎说得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见王氏穿着一身簇新的海棠红的裙子,头上戴着堆纱宫花,还插着一股喜鹊登枝的步摇,耳朵上带着珍珠的耳坠,脖子上手腕子都带着明晃晃的金链子银镯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富家太太。
不要说其他人,就连丁小桥这个穿越者都被王氏这明晃晃的一身给镇住了,她心里只叹气,她还是小看了王氏了。她猜得到王氏在镇子里一定是过得很好的,却怎么都猜不到王氏居然过得这么好,穿金戴银的。
王氏手里提着个小帕子一边走一边跟相熟的人打着招呼,而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小丫头虽然并没有穿得多好,可是那也是淡青色细布裙子,耳朵上带着一对银丁香,比他们一家人都穿得好。
“那小丫头是谁啊?大伯娘家的亲戚?”丁小楼有点奇怪:“也不像小房、小屋和小台啊。”
丁小桥眨了眨眼睛然后说:“不会是伺候她的丫头吧。”
丁小桥的话一落,只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她连忙摆摆手:“我猜的,我猜的。”
几个人就坐在廊子的下面看着王氏袅袅娜娜的走进了一个脂粉店子,还没有进店子就听到里面的掌柜的笑声传了出来:“这不是丁家太太嘛,您上次定的茉莉香粉可是到了,只是这东西少了,要比原先说得价格贵上五钱银子呢!”
“不就是三两银子嘛,瞧您说得,只管拿上。”王氏听起来声音里是既高兴的,那掌柜的帮她撩起了门帘子,她一低头就进了那店子。
后面两人又说了什么,丁修节一家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过,光是这么几句话已经让人不能遏制的气愤了。
米氏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五郎,你大伯娘刚才说那一盒子的香粉要多少钱?”
“好像是三两银子吧。”五郎咽了一口口水,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浮。
米氏愣了一下,然后才苦笑一下:“三两银子的茉莉香粉都敢买,还带着伺候人的丫头,可见他家平日过得是什么日子,可是却将爹娘丢在乡下劳苦着,甚至要一家人养活他们,却还要回家去要钱捐官……”米氏再也说不下去了,顿了好一会儿才对几个孩子说:“快点吃饭吧,一会包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丁修节也坐了一会儿才说:“不管她,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就成了。”
第95章 念书去
大概是有了王氏的这件事,一家人吃饭的兴致也低了不少,就连结账的时候小二收了一百三十文钱的巨额饭钱也没有让一家人在感叹什么。
走在街上,米氏问丁修节:“这事,你不会告诉爹吧。”
丁修节顿了顿脚步,停在那里好一会儿工夫才问米氏:“你觉得该怎么办?”
米氏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这事儿要是告诉爹,爹必然要伤心的,可是不告诉爹的话,我实在不忍心他们继续伸手管爹要钱。”
丁修节何尝不知道是这个道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过这事儿就先这样吧,回去先不跟爹说,只是如果他们再回去要钱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家好看的。”
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定下了这个主意之后,一家人就将这件事抛开不去想了。
为了避免家里的再次被张氏刘氏来来回回的光顾,一家人先去了锁匠铺子,又给家里的厨房和大门买了两把锁。然后就去了布行,虽然米氏舍不得,不过想想丁小桥说得也对,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丁修节现在也算是天天跟赛百味打交道了,还穿着这样补丁落补丁的衣服,难免被人看不起。而且家里面的孩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添置过衣服,走在村子里尚不觉得,可是走在这镇子里实在寒酸。
丁小桥花钱可是比米氏大方多了,进了布行,她就张罗着掌柜的给抱了两匹布,一匹靛蓝的粗布,一匹草绿色的棉布,再加上家里的还剩下的一匹上次赛百味送的燎锅底的还有葛布还有一匹,这足够给一家人没人都做上一套衣服了。而后丁小桥又让掌柜的拿了一匹的白色细棉布来,这是给家里人做内穿的小衣的,尽管米氏觉得花钱太多,可是这穿的衣服确实没有办法省,只能咬咬牙买了下来。
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米氏便让店子里的掌柜送点东西,那掌柜的也不是个小气的,直接从内室里拿了一大包布头和废掉的下脚料给了米氏。
原本按照丁小桥的意思,还要去棉花店买几床的棉被回去,可是大家都觉得现在还热着呢,暂时不用添置,再加上,他们手上的钱当真不算多了,只能就此作罢。
一家子去了赛百味,那孔成亮还没有到,他们就在何亮的安排下在后下后院的小堂屋里略坐了坐,没有一会儿工夫,那孔成亮带着孔学荣就来了。
这办官契总共花了将近八两银子,不过是孔家父子先帮忙垫付的,丁家父女千恩万谢,连忙将这官契的银子付了,在多给了五两银子作为两人的谢钱,就把这官契拿到手了。
孔家父子也是高兴,他们作为掮客,其实吃的就是这个抽成和谢钱。土地的抽成是有行规定下的,只有百分之一,而谢钱就完全看客户给多少了。这一次,他们一下子就从土地上抽了五两银子,再加上这丁家的谢钱给了五两,不过是两个时辰,便挣了十两银子,也算是收入丰盛了。
两下都高兴,皆大欢喜。
孔成亮细细的问清楚了丁修节家住的地方,答应明天就过去带着他们丈量土地,并定下了时间,双方便告辞了。
一家人欢天喜地的回了家,坐在炕头上,米氏伸出了手轻轻的抚摸着那炕桌上的两张地契,眼眶就红了。丁修节见她这样连忙安慰:“这是干啥啊,这不是好事嘛,干嘛就哭了?”
几个孩子也围上去一番劝慰,米氏这才伸出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唇角露出了笑容来:“是,是,我这不是高兴的嘛。”她又看着那地契好一会儿才对丁修节说:“他爹,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你给我念念,是不是地契……”
丁修节其实识字也不算多,可是在这家里面到底算是个识字的人,他接过了那地契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只是念着念着,他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想想他们过去过得什么日子,再看看手里的这些地契,一家人没有一个不唏嘘不已的。丁小桥在唏嘘的同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她一直都忘记了的一件事。
“爹,我觉得,应该送大哥和二哥去学堂。”她说道。
这个提议让一家人都愣住了,而丁五郎和丁七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兴奋,不过很快,这种兴奋就被掩饰了,特别是丁五郎他摇摇头:“不了,我年纪大了,还念什么书啊,让七郎去吧!”
丁修节看了丁五郎一眼,然后认真的思考起丁小桥的提议。
丁小桥以为丁修节不答应,连忙又说:“爹,不能这样,让大哥二哥都去吧!我们先不说考不考功名,就说这个多一个人识字也是好的,您看像是今天的事,如果不是人家孔大叔做人厚道,不坑我们,可不是每个人都是孔大叔,换个人写点什么东西我们都不认识的话,这不是我们自己坑自己吗?”
丁修节点点头:“小桥说得没有错,你们两个过几日就给我念书去,就先去村子里的学堂吧,若是先生说你们念的好的话,在想办法去别的学堂。”
“爹,还是让七郎去吧,家里我是长子,我得帮着干活啊!再说念书可贵了,家里才买了地没有那么多钱……”丁五郎虽然心里很是渴望,可是,考虑了家里现在的情况,还是极力的劝说这丁修节。
不过丁修节现在的主意已经定下来了,他便不听丁五郎的话,只是挥挥手:“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在商量了。”他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才说:“我当年从家里走的时候也不识字,是在战场上有个一起打仗的兄弟教的,你看看,若不是他教我认识这几个字,我们家可不是真的都是睁眼瞎了吗?所以,你不用说了,你得去。而且,你是长子,你更得去,你要知道家里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如果有一天爹娘不在了,他们都得靠着你啊……”
丁五郎听了丁修节的话还是有些犹豫,便看了看米氏,可是米氏这回却十分坚决:“五郎,你爹说得没错,这书你一定要去,家里就算再穷也得送你们去念书。”说到了这里,她又笑了起来:“你看当年你爷爷才有多少地啊就养活了你大伯去念书,现在我们家又有多少地啊……”
“就是,大哥,你只管去,况且,我们也不一定只靠着地里的产出呢,你别忘记我们还有菌子呢,这菌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卖,我们家指定越过越好。”丁小楼也点点头笑着安慰着丁五郎。
丁小桥凑到丁五郎的跟前说:“大哥,你们去念书可不是光自己念就成了,你还得回来教爹娘还有我和姐姐识字呢,我们一家都不能当睁眼瞎,我们都得识字呢!”
“我就不用了吧,我都几岁了,哪还需要认字?”米氏连忙摆手。
不过丁修节倒是兴趣很浓,丁小楼本来也不想学,可是被丁小桥拉着一定要学也只能同意。
就这样,这件事算是定下了,丁五郎和丁七郎慎重的点头,答应家里人:“我们一定会好好念书!”
第二天一大早,孔成亮就带着孔学荣就来敲门了。
丁修节也是早早就起来,收拾好了,做好了早饭等着孔家父子,打开门迎他们进来,一定请他们用过了早饭,一家人这才锁了所有的门跟着孔家父子去量地了。
昨天夜里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的丁风儿也打发了明鸿光过来帮忙,于是一群人就直奔上河村跟中河村的交界处。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那两片地。
两片地都是规整得好好的,上面还种得有庄稼,地里还有人在劳作着。站在田埂上,孔成亮远远的比划着那两片地说:“现在地上还有庄稼,我们只能过来量一下,算是定下了地是你们。不过你们要种的话,得等他们把这一茬庄稼收了才成。”
丁修节点点头,这是必然的,现在又没有过秋天,就算是卖了地,那地上的庄稼必定是不卖的。
于是孔家父子就带着大人们开始量地了,孩子们没有事情做,便跑到了河边下水摸起鱼来。
四个孩子正玩的开心,忽然就听到一个挺陌生的声音道:“这不是丁老三家的孩子们,你们今天怎么得空到这边来玩?”
几人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脸色黝黑,个子比较矮的汉子,他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咧着嘴笑着。他张着一张国字脸,眉毛有些稀疏,面上的五官跟刘氏有七八分想象。
丁五郎倒是认出来是谁来了,这不是刘氏的哥哥刘大毛吗?他原本想打招呼,可是一看见那刘大毛背上的筐厘米昂装着的正是满满的铜绿菌,他肚子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于是别过了头不搭理他。
刘大毛见几个孩子都不搭理自己也不以为意,只是嗤笑了一声,掉头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没有家教的爹养出来的崽子就是没有教养!”
第96章 丁云儿的亲事
刘大毛的声音并不算大,可是因为隔得近,还是让几个人隐隐约约的听到几个字,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却依然让人能让人分辨出不是什么好话。
丁七郎就要冲上去跟刘大毛理论,不过却被丁五郎一把抓住,说:“不要跟这种无赖说,你去找他他也不会承认,白白给爹娘添麻烦。”
丁七郎也知道丁五郎说得是个道理,但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抓起了一把河水里的石头就朝着刘大毛的方向丢了过去,当然是打不到的,倒是溅起了几个水花,弄湿了衣服。
丁小桥也看见了那刘大毛背着的筐子里面的铜绿菌,她眉头皱了起来。刘家这么大喇喇的将菌子背进村子里去,只怕要不了多久,这菌子能吃的秘密就会众人皆知了。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菌子挣钱的事情不可能一直都由他们一家垄断,但是亲眼看见这事发生,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看来,确实要再想想其他的办法挣钱了。
烤干的菌子只能保证这个冬天他们还有一条收入线,而到了明年春天,他们家了是除了种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了。而这米氏的药、丁五郎和丁七郎束脩的钱,还有家里面各种东西都需要添置了,都是等着用钱的。
虽然说乡下人都是靠种田吃饭的,只是那天她知道了种田要交一半的收成作为赋税之后,就不考虑自己家靠种田挣钱了,除非是有一天他们能像杜老财一家一样能有那么多地,直接佃田就可以了。
而野生菌的种植,这个还是个说不准的项目,虽然她很期待这个项目能成功,不过,她并不能抱太多的希望。这么一算起来,如果他家没有一些其他的收入,光靠现在的这些东西,不要说致富了,连坐吃山空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一时半会儿,她又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挣钱的法子,还真是要命。
被刘大毛这么一打岔,几个人在河边玩的兴致也减轻了不少,只是草草在河边又呆了一会儿,便尽数都上了岸。
老孔家父子不愧是做这个出身的,那丈量土地真是又快又准,不过他们下去逛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就已经将两块土地都给丈量好了,现在他们正在跟着丁修节还有一个穿着一身半新不旧衣衫的男人说话。
原来这男人就是这两块地的主人,他卖这两块地也是逼不得已,据说是要去投奔什么亲戚,甚至连粮食都等不及收了,只是委托给了老孔家父子帮忙收了就卖,然后卖掉的钱他们来年再来取钱。
几个人说了一会子话,就看见几个孩子蔫头蔫脑的从河边过来了,明鸿光笑眯眯的问他们:“这是咋了?这还没有落霜呢嘛,怎么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那么没有精神。”
遇见刘大毛的事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丁五郎只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了一下,算是了解了这个话题。
好在大人们并没有在这个河边聊天的打算,只是又说了一阵子的客套话,便告别了。
日头已经高了,空气里那薄薄的水汽已经完全的褪去了,阳光毫无顾忌的晒在地上,让人觉得热得心里都是烧起来的。
米氏和丁修节一定要留孔家父子吃饭,回家的时候,丁风儿也过来帮忙,倒是很快一顿饭就做好了。
孔家父子推脱了一阵子推脱不了,便坐下来吃饭,席间孔成亮跟丁修节和明鸿光谈笑风生,虽然只是吃了一顿饭,倒是觉得关系斗又近了不少,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情,一顿饭吃饭,直接就已经称兄道弟了。
送走了孔家父子,丁小桥因为记挂着她种的菌子,就央求着明鸿光带着回去看一趟。
到了丁风儿家,她跟着明鸿光去看了看明鸿光种的菌子,并没有什么动静。然后两人又去看了看她种的菌子,同样没有什么动静,丁小桥有些泄气,拿着那朽木上下翻看了几道,都没有看到一点发芽的动静。
明鸿光已经端着水来,细心的给这些朽木浇上水,他看着丁小桥那泄气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桥啊,这个人做事一定要有耐心,不然的话,你就看不到最好的结果。”
丁小桥还是有点闷,虽然知道做这个事情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等待,可是她就是觉得这等待真是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情,她恨不得这些菌子明天就给她一个结果,长不长得出来直接痛快一点,这样也免得她的心天天就这样翻来覆去的煎熬着,简直就跟上刑一样。
明鸿光见丁小桥的样子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说:“行了,好好等着吧,还是你觉得你的菌子一定长不过我,所以一定会输,这么着急的等结果?”
丁小桥撅着嘴:“就是不想输才等着看结果呢。”
明鸿光只是笑她小孩子性子急,拉着她的手又去浇自己的种的菌子。
丁小桥忍不住在心里嘟囔,她前后两辈子的年纪加起来也不见得就被明鸿光小好不好……
带着兴致不高的丁小桥回到丁修节家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没有人,倒是有一声高过一声尖利的骂声从隔壁传了过来。丁小桥和明鸿光叫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张氏又来闹什么了吧。
丁小桥皱着眉头心里着急,脚步也加快了,就连明鸿光听着隔壁那张氏一声高过一声的马上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老太太这张嘴真是太……
进了屋子并不没有看见丁修节、丁五郎和丁七郎,只有米氏、丁风儿和丁小楼在,丁小桥着急的一问,原来是丁修节带着两人去找里正,让里正帮忙说和入学堂的事情去了。
一听得家里没有人跟张氏对起来,丁小桥心里就放了下来,然后呼出了一口气。这才爬上了炕问道:“奶这是干嘛呢。”
丁风儿勾了勾嘴角,想要笑,不过却没有笑出来,只是干硬着脸说:“糟蹋自己呗。”
丁风儿这么说,米氏也没有抬头,丁小桥那个云里雾里啊,就直接凑到了丁小楼身边,一个劲的问个不停,最后还丁小楼告诉了她事情的前因后果。
上一次丁云儿说得亲事黄了之后,张氏那叫一个着急,找不知道多少个媒婆来说和自己家闺女的亲事,本来还是有好几家有意向的,可是,最近因为分家的事情张氏闹的太大,名声也太响,直接让好多家有和她结亲意向的人家都推掉了这门亲事。
好不容易丁雨儿帮忙在城里说和一个小纸扎铺子的小儿子愿意应承这门亲事,双方都想看过了,却不想,张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那个小儿子居然是个傻子,顿时她就怒了,她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呢!于是,她干脆又找人媒人去说和别的亲事,而今天正是纸扎铺子请的媒人上门交换庚帖的时间,却正好遇见了张氏后来找的媒人给回话。
这样,三个人撞在了一起。
事情可了不得了!
纸扎铺子的媒人顿时火了,哪有这样子的,双方都相看过了,而且都要交换庚帖了,居然老丁家又请了一个媒人寻摸亲事,这是要一女二嫁是怎么的!
而后面请的媒人也火了,这老丁家明明说不做这个亲事了,你还在这里咬着不放,你这是讹诈还是什么的?还是见不得她拿这笔媒人钱!
至于张氏那更是火上更火,这纸扎家的要说亲为什么不说自家的儿子有毛病,就连相看的时候都找得是远房的侄子来代替,这不明摆着是骗婚吗?想她张氏精明要强了一辈子,居然能让人给骗了,而且是在儿女亲事上,这怎么让人不恼火!
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三方人马还是比较克制的,说什么都好好说,可是几圈话下来,三个人都火了起来,一个个跳得八丈高,吵得脸红脖子粗,看那个样子,只差没有提一把菜刀来说话了。
丁风儿听着丁小楼说这些,忍不住冷笑道:“她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好名声?一天天的这么作妖,真的以为出了这老丁家的院子就没有人知道吗?真是可惜家里还有两个没有出嫁的闺女,白白的耽搁了。”
丁小桥叹了一口气,其实自古以来这结婚双方父母都是要考虑到对方家庭的因素的,特别是在这个古代,都是盲婚哑嫁,那么这个家庭因素就更加重要了。这家里面要是有点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么将直接影响家里未婚男女的嫁娶的问题,这也是当时老丁头为什么没有那么痛快的甩休书给张氏的主要原因,毕竟还有两个没有出嫁的闺女呢。
总不能休了张氏,就让这两个闺女嫁不出去,直接在家里面养老吧!先不要说两个闺女愿意不愿意,就是他们老丁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只是,就算不给张氏休书又能如何?张氏这人磋磨儿媳妇的手段本来在村子里就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分家前后的这几通的大闹,更是让她声名远播。像是家里有这样的娘,又有谁家愿意娶她的闺女?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是极有道理的。
第97章 上吊
侧耳听去,那老丁家院子里面鸡飞狗跳,那叫一个热闹。而他家的院子外面也围了不少的人,这村子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精神活动,一有点风吹草动,人人都跑来看热闹更是人之常情。
丁小桥坐在临窗的炕上,悄悄的将窗户掀起了一条小缝看去。
只见张氏还有两个穿红戴绿的婆子扭打在一起,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破了,胭脂香粉都花了,哪里还有人样,真是惨不忍睹。
再看看别处,真是奇怪,这个院子里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听丁小桥的意思,这三个人闹得也不是一时半会了,怎么老丁头还不回来管事?总不可能还在田里呆着吧。丁修孝也不在,丁二郎丁三郎也不在,倒是一个丁四郎在家,不过丁小桥只是看见他从厨房里蹿进了屋子里就再也不见出来了。而刘氏更是不在,不过丁小桥看见了一头乱发的丁小阁摸摸索索的从厨房里端了几个碗出来,摆在了院子里的一张小桌子上,又蹭蹭蹭的躲到后院去了。
也是,这样的战火纷飞的战场,还是能躲就躲啊,不然惹火上身的话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丁小桥放下了窗户,不在往院子里看。她忽然觉得有点不适宜,这还真是在她穿越过来的以后的第一次啊,张氏作闹跟自己家里没有关系。
虽然窗户关了起来,可是那一声声的咒骂声却连绵不断的传进了屋子里面的人耳朵里面。
“你还真好意思说,居然敢给一个傻子说清,你们当真以为他是傻子,这天下人都是傻子嘛!我呸!那傻子也敢说亲,真是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连带着这辈子都要受累,这样的人家幸好是早早就发现了,不然我家闺女不是要被磋磨死!”
“要说磋磨死人,哪有人比得上你这老娘们!你以为你干净,你以为什么没人敢上门要你家的闺女!根本就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太不是人了!有你这种能磋磨死儿媳妇的老娘们,谁家敢要你家闺女?想要连累一家吗?”
“你这个老娼妇!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听着外面砰砰砰的声音,丁小桥想可能这是升级为全武行了。
不过,这样的场景跟她们家没有关系真是太好了。
米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样一闹,以后云儿和月儿的亲事越发不好说了吧。”
丁小桥和丁小楼可不敢接口这个话,倒是丁风儿带着嘲讽的笑意道:“看来我还得谢谢她把我嫁出去的早,不然我也嫁不出去了。”
这话题真是……让人无法插话啊。
米氏和丁风儿都是做绣活的好手,坐在炕上,飞针走线的绣着荷包,那上面的花活灵活现的,虽然不及丁小桥在现代的时候看得那些博物馆里的精美的绣品,可是在民间来说已经极好的了。而丁小楼也正在跟着学绣花,虽然并没有那两人绣得好,可是也像模像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