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阁原本只是隐隐的在哭,现在听到丁小桥的话,她沉默了一会之后,终于放开声音大哭起来:“小桥,我怎么会遇见这样的父母,我怎么会从这样的人的肚子里面爬出来!”

第325章 无耻

丁修孝两口子是怎么回去,又是怎么跟丁修忠以及老丁头说得,丁修节一家已经根本就不想去思考了,现在他们最关心的是丁小阁能不能从那种要命的情绪中站起来。
而丁修忠也是个不依不饶的人,第二天照例还是让丁六郎来找丁修节去正房吃饭。丁修节当然是不回去的,不过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丁六郎也不敢在吃饭,只能在众人鄙视和愤怒的目光中说了一声便灰溜溜的回去了。
米氏说:“这么天天的来找你也不是一个事情啊,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这样下去,就算他们不烦,我们也要被烦死。”
丁修节却说:“不怕,我就不信他丁修忠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他迟早要走的,他要是能舍下那张官老爷的脸,便自己过来赖在我家!”
不得不说,有时候丁修节还是高估了丁修忠的底线,就当丁修节说过这个话的第二天,丁修忠果然就自己上门来了,弄得丁修节都快以为自己的家里面是不是有一个专门给丁修忠通宝消息的耳报神了。
丁修忠不比丁修孝,也不比丁六郎,丁修节不可能不闻不问的晾着他,虽然很是不情愿还是去堂见了丁修忠。本来以为丁修忠会比较局促,却没有想到他还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于家里个奉茶伺候的小丫头一脸的不屑。等到见丁修节出来之后,他连忙将脸上的不屑收了起来,冲着丁修节笑了笑,“老三啊,你真是个大忙人啊,我这兄弟间想要见你一次也是那么不容易。”
丁修节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哼鼻子,然后说道:“大哥也是大忙人,这么多年也不见得见一面,等到没钱了才见人。”
丁修忠见点丁修节说的话那么白,微微的有些尴尬,他嘿嘿的笑了两声之后,便也不在兜圈子了,直接了当的说:“老三,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开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今天来还是那天的事情,你看看你哪天能把钱给我准备好,我这差不多要准备回去了。”
刚刚坐下,端起了一碗茶开始慢条斯理喝的丁修节一听这个话,那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放下了手里的茶碗。撩了撩眼皮,望着丁修忠皱眉:“大哥,我好像没有说过要给你钱吧。”
“给什么给,这话说得真是见外,我们都是骨肉兄弟的,自然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丁修忠说得很是亲密,“要开口说这给,实在是太见外了,我都不好意思。”
丁修节冷笑,直接就撕开了丁修忠的********。
“大哥,可不要忘记了,我们已经分家了,你们正房是正房,我们三房是三房,这是两家人,什么你的是我的,我的是你的,不要弄错了,两家人的意思就是,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没有什么共通的说法的。”说到了这里,丁修节又顿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的平复自己糟糕的心情一般,说道:“大哥是做官的,自然读不差,这点意思不会是不明白吧。”
丁修忠怎么可能不明白丁修节的意思,其实从一开始丁修节表现出来的所有意思他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可是清楚明白不代表他就认了,再说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大笔钱的人除了这丁老三家实在是不会有其他人了。
原来丁修忠一直都以为丁修节家是点小打小闹,挣不了个钱,况且他们的买卖都是在乡下,哪有多少的家产?可是自从三年前那丁小桥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买走了丁小阁之后,丁修忠就开始关注这丁老三家了。不过,这商场上,你要打听人家做什么生意是很简单的,可是你要打听人家的家产有多少那就不太容易了,毕竟就算人家知道,这种事也不不是可以公诸于世的,所以,大家都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说,不问,不管,就算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这样一番打听下来最后还是靠着丁雨儿才算是大致估算了出来。按照丁雨儿的说法,现在的丁修节,家里的菌子那是日进斗金,而米氏的小吃铺子每天也是人满为患,粗粗算一下,只怕每天他们一家人都要有一百两的进账。刚刚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丁修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是,他却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而且,他也不太相信丁雨儿一个妇人之言,所以他打算自己试探一下。
所以他犹豫了天,最终才定出了这样一个三千两的数字来。
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大,可是最能检验出丁修节的家资了,如果他表现的很困难,那么只怕是家里比丁雨儿说得那样多要大打折扣,如果他只是表现的很生气,并没有对于这个钱表示很大的话,那就说明丁修节家果然是非常非常有钱的,他以后可以多多结交的。
所以,自从他提出了这三千两银子的事情之后,丁修节并没有表现出对于这笔钱很多的样子,只是表现出一种你凭什么要这么多,我又凭什么给你那么多的愤怒,综上所诉,他绝对是有很多的家产的,这三千两银子对于他来说也仅仅只是九牛一毛,只不过他不愿意拿出来而已。
这就让丁修忠确定了自己的行动方向。只要丁修节拿得出来,他就一定要从他的手里将这些钱抠出来。
“老三,你这话说的,分家了难道就不是一家人了吗?难道分家了你就不是姓丁了吗?不管怎么算,我们都还是一家人,大家既然是一家人,都是骨肉兄弟,自然而然有了什么困难的话还是要互相帮助一下的,还是说,你觉得你这一辈子都不需要别人帮?”
丁修节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要比讲歪理那一定不是丁修忠的对手,于是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丁修忠,到底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样不可思议的道理来。
“你看看,我现在是遇见了困难了所以这才来找你,这不是就是兄弟间最应该帮忙的吗?你若是以后遇见了困难也尽管来找过,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做官的,你这个商户,在很多方面还是又诸多的不便,有我这样一个做官的哥哥就要方便的多。”丁修忠一边说一边端起茶碗,很是风度翩翩的喝了一口之后又说:“虽然我这么说有点不好听,可是老三啊,你得想想,你现在为什么生意做得这么顺?”
丁修节本来还四平八稳的听着丁修忠的废话,可是听了这句话之后,简直就是不能忍啊,他的眉头猛地就皱了起来,说话声音也越发的冷漠:“我这生意,做得是自己的辛辛苦苦,做得是自己的心安理得,做得是自己的理所当然,人做得不错,自然生意也不会太差,就是不知道,大哥说得意思又是什么?”
丁修忠哈哈的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朝着丁修节走去,最后做到了丁修节的身边,伸出了手轻轻的拍了拍丁修节的肩膀,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弟弟啊,不是大哥爱说你,你这年纪也不小了,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怎么想法还是那么简单呢?你要知道,你就是一个庄户汉子,要背景没有背景,要钱财没有钱财,为什么会生意做得这么顺?那是因为所有人都看着我……”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要不是我这个大哥是当官的,你能有今天吗?”
丁修节都被气笑了,“按照大哥的意思,我们一家人起早贪黑那么多年都是白白浪费的,只要抱好你的大腿,什么都好办可是!”
丁修忠被丁修节说得微微有些发窘,但是很快他还是点点头:“话要这么说,我们兄弟两个人要官商一条心,才能将我们老丁家越过越好!”
丁修节简直再也不能忍了,他直接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站了起来,冲着丁修忠愤怒道:“一派胡言!难道在你的心中,就没有人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能活得好好的吗?难道在你心中所有的人都是靠着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才能爬起来的吗?我告诉你,丁修忠,你是怎么过日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我也不管,可是不要把你那肮脏的想法套在了我的头上!我丁修节从小到大都是干干净净做人,做得这些生意,全部都是靠着我自己,靠我们一家人!什么时候靠过你!若是真是靠着你,我早八辈子就饿死了,还轮得到你现在跑过来腆着脸说这些!”
丁修忠的脸也垮了下来:“你这明显是过河拆桥,提了裤子就不认账啊!我可告诉你,丁修节,你要是不好好的靠着我,我这一个做官的,想要弄你简单的很!”
“你只管去好了!你要是有本事把我弄得全家人都去喝西北风你就只管去,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买一伙山贼跟当年弄死老杜家的那人一样,将我们丁家三房所有的人全部都给弄死!我们一家人在黄泉路上也可以做个伴!落得个干干净净!”

第326章 站队

关于这三千两银子,丁修忠不肯罢休,丁修节死活不给。两个人的想法背道而驰,而且又不断的有些不当的话语冒出来,这两人迟早都要对着干起来。
所以,这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老丁头坐在丁修节家的堂的主位上,就连张氏也跟着坐在了边上,下面的座位上,丁修节坐在一边,另一边则坐着丁修忠,两房的人也各自坐在两人的身后,子里剑拔弩张,气氛焦灼,只怕是再有一点不和,动手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一向巧舌的丁雨儿坐在丁修忠的下面,次都想说话,却都被坐在丁修节下面的丁风儿给顶了回去,弄得她现在脸色颇为不虞,看起来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老丁头坐在上面看着两个儿子在下面你一言我一语,他也不插嘴,只是默默的抽烟,一子的烟雾缭绕,而坐在他身边的张氏则伸出手狠狠的掐了他的胳膊一下,示意他不要在这里装没事儿人。老丁头看了张氏一眼,皱了皱眉,可是张氏却朝着他呶了呶嘴,让他快点开口。
可是老丁头还是不太愿意,这一回,张氏便不管不顾的又使劲拧了老丁头的胳膊一下,疼得老丁头发出了“嘶”的一声抽气。一直看着两个人的丁小桥翘了翘嘴角然后不无嘲讽的说:“爷,就是奶再拧重点也没事,我们家这里可是有上好的跌打药酒,淤青什么的只要抹上了三五天只管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老丁头被孙女的话弄得涨红了面孔,转过去狠狠的剐了张氏一眼,而张氏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辱骂丁小桥,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只是偷偷的瞪了丁小桥一眼,便算是对于刚才丁小桥嘲讽的回应了。不过,就算是丁小桥这么说了,张氏也不管不顾的继续掐老丁头,甚至,还抬了脚轻轻的踹了老丁头的椅子一下。
丁风儿撇了撇嘴,道:“爹,你媳妇儿让你说话,你就说呗,再不说,我估计你晚上身上都是青的了。”丁风儿也从来都不正眼看张氏的,甚至连喊都不喊,最多就是跟老丁头说话的时候带她一句。张氏虽然对此很是愤恨,可是也没有办法,她面对丁风儿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怕的很,在她的心目中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不死的人估计身上都带着鬼气,又恐怖又不吉利。
老丁头被姑娘和孙女给挤兑得连想继续保持沉默都做不到了,他也只好清了清喉咙,刚想开口说话,丁修节则凉凉的说:“爹,你要想让我顾忌骨肉之情,将钱拿给大哥就不要说了。我首先没有这么么多钱,其次,我可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骨肉之情。”
丁修节这冷冰冰硬邦邦的话说出来之后,弄得老丁头连嘴巴都张不开了,倒是边上的张氏小声的说道:“真是好儿子啊,这世界上有哪个儿子是敢这样跟自己的爹娘说话的。”
丁修忠也听到了,作势就要发作,他又开始说了说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多么多么的不得了,似乎已经搭上了直上天庭的线路,现在是只差这丁修忠的三千两银子了,然后他就可以跟青云直上,可是现在丁修节却不愿意拿这三千两银子,这根本就是见不得自己好,根本就是要拆兄弟的台。
“我可告诉你,丁老三,我这下面可就是跟着当今的太后娘娘站在一起了,现在这三千两银子,不是我用你的,是太后娘娘用的!你这银子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一番混淆黑白的话说出来之后,气得丁修节简直是浑身发抖,而坐在丁修节身后的丁小桥的眼睛却微微的眯了起来,她想起那天在吃烤肉的时候莫思归跟自己说起现下的时政。说到现在的朝廷别看表面上分平浪静,其实实际上是分为了两个大的派别,一个是以小皇帝和马太后为首的,另一个则是以辅政王为首的,他们相互角力,十分的激烈。
丁小桥其实对于这种政治时事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不过,她想起了十里,他好像就是属于辅政王一派的,而他们家现在在这里开铺子,虽然看起来是小老百姓,可是却因为跟十里走得比较近,如果辅政王这一派出事的话,只怕他们也不太跑得脱,于是连忙问现在到底是哪一派站上风。
莫思归想都没有想就说:“当然是辅政王。”然后又细细跟她分析了一下,不过丁小桥没有记住多少,不过却记住了,现在朝廷里,小皇帝因为才七八岁,所以自己并不能管什么事,所有的政事不管大小都是把我在马太后的手里。可是,马太后因为只是一个女人,并不具备太多政治目光,在她的管理之下,整个国家已经很多地方都呈现出了一种颓势,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朝臣打算要“清君侧”了。
这清君侧说白了就是逼宫,当然很多拥立正统的朝臣真的是只想架空马太后,还政给小皇帝,可是辅政王显然不愿意这么想,他已经耐心的等待了那么久,只怕这“清君侧”的行动一开始,他就会有自己的很多打算了。
当然,这些都是莫思归私下自己的猜测,不过,现在从大面上看,太后一派还是非常的人多势众的。
莫思归说得非常的浅显易懂,就算丁小桥也能猜到现在朝政的风云变化,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激进的人,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并不愿意自己一家人搅合进这种事情来。更何况,他们家只是小老百姓,根本就没有什么搅合进去的资格。
可是现在除了丁修忠这件事。丁修忠想要升官发财,这是他自己个人的愿望,无可厚非,无论他是要抱马太后的大腿也好,还是抱辅政王的大腿也罢,这都跟自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现在,丁修忠明显是想将自己家也给拖下水,这就绝对不行了。
无论什么时候,这小老百姓如果搀和进这种事情里,那么得到的下场无非都是死路一条。丁小桥觉得活一场不容易,他们家只想好好过日子,可不想跟着站什么队,更不想跟着搀和。
所以,在现在丁修忠已经将这种意图十分明显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丁小桥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拒绝掉。
丁修节直起了身体:“怎么!如果我说我没有,你还想将我一家子都给绑了上公堂吗?”
“那也不是不可以!”
“也好,大伯,那我们一家人就等着您随时来绑我们了。”丁小桥直接就跟这丁修忠的话说道。
丁修忠立刻眼刀就飞了过来:“若是别的事,你一个丫头片子插嘴就插嘴了,现在这种关乎我们丁家的大事,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给我滚出去!”
丁小桥冷笑,她拍了拍手,顿时堂外面来了七八个身材魁梧的下人,他们都是丁家这些年才买来的下人,她也不跟丁修忠多话,直接指着他对那个下人说:“把他给我丢出去。”
“我看你们谁敢!”丁修忠狠狠的将手里茶碗砸在了地上:“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简直无法无天,我是朝廷命官!我看你们今天谁敢动我!”
别说,丁修忠做了那么年的官,就算是芝麻绿豆的官,也是颇有官威了,他这么一吼,还真是镇住了个下人,全部都站在那里不敢动,甚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拿什么主意好了。
丁小桥又笑了起来:“好啊,看来,大伯这官威颇为吓人,我们家的下人是不敢动你了,那么其他人呢?”
她说着站了起来,而丁修节也明白了闺女的意思,便也站了起来。他一战起了起来,明鸿光丁修义也跟着站了起来,丁修节冷笑着说:“大哥刚才不是还跟我们说什么骨肉亲情吗?那么我们之间也只是兄弟,不是什么当官的和老百姓是不是!”
丁修忠见三个人都站出来,吓得声音都抖了起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是努力的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大声的吼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不过话音都没有落,整个人就已经被抬了起来,丁修忠立刻被吓得怪叫起来,周围所有的人全部都被吓住了,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的情景。丁修忠朝着已经呆愣的丁修孝大吼:“丁老二,你在干什么!发什么呆!你养那么多的儿子都是吃屎的吗!还不来帮忙!”
丁小桥则冲着个都在看她脸色的下人一使眼色,这个人便在丁修孝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他们团团给围住了。丁修孝虽然儿子多,可是比起来,丁修节这边的男丁更多,他抵不过啊,更何况,他还不太想跟丁修节一家给撕破脸,于是连连摆手:“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响起了丁修忠杀猪一般的尖叫声,原来他被直接丢在了地上,丁修节见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哪里还有什么风度,不过就算是这样,丁修忠还是不管不顾的威胁着丁修节。
丁修节冷笑着:“丁老大,你有什么办法只管来,我便在这里等着你,你要是不来,你就不是男人!”

第327章 堂上

上河镇出大事了!
这件事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穷凶极恶,也不是爬墙偷人的桃色新闻,只是一件兄弟反目成仇的家庭伦理。其实这样的事情在民间还是非常多见的,就算是在现在的上河镇原来的上河村,这样的事情也是经常听得到,但是,今天这一件的主人翁实在是有点不一样。
他们一个是上河村里唯一出去当官的丁家老大,一个俨然是上河村里新晋的第一财主丁家老三,这样的两个人身份本来就已经够特殊了,更何况他们家里的那一本说出来都让人咋舌的老黄历更是让人目瞪口呆。这样特殊的一家人,这样特殊的两兄弟因为分家的事情大打出手,最后竟然要上公堂,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让人意外了。
更特殊的是,今天这公堂上居然还有人旁听。这旁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驻守在上河镇对于皇家的寺庙作为监工的十里公子,还有辅政王的肱骨重臣孔让。
这两个人往公堂上一座,立刻让判这案子的知府大人冷汗都出来了。上了堂之后,首先给十里公子与孔让行礼,然后问道:“公子,大人,不知道二位今天来这里是……”
知府的意思很明显,您二位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到这里关心一个这样的小案子吧,就算是这当事人的身份略微的特殊,可是也没有特殊到让您二位这两尊大佛到这里来旁听的吧,所以,你们一定是站在其中一人的身后的,我们得先问问清楚,你们是帮谁啊?我一会判的时候也好不得罪人。
不过这两个人摆明了不想跟这个知府说明自己的意图。那孔让笑眯眯的说:“我是陪着十里公子来的。”
而十里公子则更是直接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这天天的看工地,眼见着那皇家庙宇一天天比一天天更好,心里高兴,于是也想知道一下这村里面的百姓平日里是怎么过日子的。”这说白了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好嘛,两尊大神都说自己跟这事儿没有关系,是过来看热闹的,但是知府可不敢真的就这么认为。他可是当官当了那么多年了,要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混了。怎么不看你们去看别的百姓的怎么过日子的?偏偏选中了这两家,这其中要说没有关系他真是觉得自己见鬼了。
可是,这两家到底是谁呢?
一个是镇子里面新兴起来的财主,一个是在舟平县做县丞的小芝麻官,好像都不是特别起眼。不过,有时候就是不起眼的人才可怕,他们身后往往不知道藏着些什么,让人防不胜防。
知府不动声色的看看公堂之下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又白又胖,顶着一个肚子,那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表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做官的,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和十里以及孔让的身上的时候,立刻就变得十分的谄媚。另一个则是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但是脸上却有一道可怖的疤痕,看起来就是被利器所伤,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的端方,对于任何人的表情都是谦卑有礼。
如果光是看第一眼的态度,就能让人感觉出这两个人平日里的性格。不过,这个断案是不能凭着自己的感觉的,特别是在有两尊大佛旁听的时候就更不能这样了,于是落座,拍下了惊堂木,开始审案子。
丁修忠是官身,哪怕现在他也是此案的原告,也不能跟一般的小民一样下跪的,于是,在开是审案子之前,知府倒是让人给他端了一把凳子给他坐,至于另一个丁修节因为是平民就只能跪在堂下了。
这件事其实还是很简单的。丁修忠告丁修节发财之后不赡养父母,家里日进斗金,每年却只给父母两银子的赡养。事实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并没有费多少的力气。
丁修节对于丁修忠说得这个倒是很认可,不过他也拿出了一份分家时候的文和张礼单放在了知府的面前,知府一看,这上面是过了官案的分家文,可以说是非常正式的文了,那上面写着,丁家三房和四房分出去,父母是跟着丁家大房过日子,每年三房和四房各给父母二两银子的赡养钱,除此之外,口粮还有平日里的孝敬就看个人了,没有特别的要求。
而另外的张礼单上则写着逢年过节的时候丁修节家给父母除了这赡养前之外给的吃穿的粮食、布匹、棉花以及各种的药材,一应俱全,这礼单不但是丁修节这边有签章,而丁修忠那边的管家也有签章,可以说是一份来往的日常文。这就证明了,丁修节完全是按照了这分家时候的文完全做到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丁修节有万贯家财,知府也不能说丁修节错了,最多说他做人比较小气,不过,看着现在堂上的这种情况,知府连这个话也都没有说。只是问,丁修忠告丁修节到底是有什么诉求,是不是要重新分家。
就算丁修忠很想这么做,可是他也知道,计算是从新分家也只能将当年东西重新分一下,丁修节家现在的东西根本就想都别想,于是他说道:“我并不是想重新分家,只是想将原来分的家再和到一起,我们家老父母眼见着这一家四分五裂,心中如火煎熬,日日夜夜睡不着,我这个大子如何能受得了,可是,我这三弟弟却不肯,所以我请大人,想想我家高堂,让我们重新合到一起。”
这真是稀奇事了。
知府也觉得真是开了眼界了,他这当官这么多年,分家的案子是主持了不少,还从来没有主持过将分过的家再合到了一起。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什么回答丁修忠,只是愣在那里,微微的出神。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一边的十里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知府所有的注意力立刻全部被十里给吸引住了,他连忙站了起来冲着十里就弯腰行礼道:“不知道公子为何发笑?”
十里只是摆摆手:“真是对不住,我一不小心就失态了,影响了你的断案,实在是抱歉。”说着他微微欠了欠身,向知府道歉,知府当然是不能受他的礼,连忙斜着身体让过了。而后十里就说到:“都说失而复得、破镜重圆是美事一桩,我倒是很想知道,这重圆的镜子上还能不能照?”
知府一下子就明白了十里的立场了,他笑道:“公子说得是,这破镜重圆虽然是美事一桩,可是,还真是不知道这镜子如何。”
十里用流光一样的美眸看了一眼知府,唇边勾起的笑容魅惑得好像是狐狸一般,他见知府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在多话,示意这知府继续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