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恕再次把话说了一遍,她估计江萧是没有听清楚她的话,所以,才地有这种地所谓的表情。
“我听清楚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先上楼了。”
说着,江萧转身向楼上走去,苏利望着他抽身离开的冷漠身形,对儿恕道:“别理他,他心里乐着呢,就算他能舍得了那对宝贝孙儿,我也舍不得,柳恕,过来,跟妈一起挑一挑黄道吉日,几年前,江萧与静知是私自结婚的,只是领了证,这一次,我们得为她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静知风风光光进门,我可不想再让她受委屈。”
“嗯,好,好,好。”让静知重进江家,一直是柳恕巴望的事儿。
连声说了好个好字,柳恕抚着婆婆走到了沙发椅子上,余妈已经兴高彩烈地拿了一本挑选日子的黄历过来,双手恭敬地递到夫人手上。
江夫人翻着黄历,认真仔细地查找着,食指点到了一个数字上,八,这是一个黄道吉日。
“柳恕,就定在这个日子,本月18号,这是一个黄道吉日,18是个吉利的数字,柳恕,一切事宜就全部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让妈失望。”
越快越好,苏利不想夜长梦多,静知终于同意与儿子复婚,她想速战速决,免得静知又生变,办了这次婚礼,她也了却与老江的一桩心事。
“好,妈,你放心,我保证会办一场盛世婚礼,让静知风风光光进江家大门。”
柳恕兴高彩烈,拍着胸脯保证,好似要当新娘子的是她一样。
…
静知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公文,忽然间,电话玲声在耳边回荡,然后,拿起手机,她掐下了通话键。
“喂,请问找谁?”因为,她刚才瞟了一眼,感觉手机屏幕上的号码非常陌生。
“你猜我是谁?静知。”
静知沉思了几秒吐出:“柳恕,是你吗?”
“哎哟,想与你幽默一下都不行,这么早就猜出来了,是我,知知,你想喜欢样的婚纱?还有,你与江萧决定一个日子,你们几时有空,我好与影楼联系一下,你喜欢的婚纱款式与颜色,最好自己去挑,我怕自己的品味不符合你的,毕竟是你的大婚,妈说一切事宜交给我,可是,这事我不能替你做主啊。”
叽里呱啦一大堆,静知的思绪停在了重要的几个字眼上,挑婚纱,去影楼?
秀气的眉头拧起:“柳恕,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她不需要拍什么婚纱照,不需要什么婚纱,对于柳恕的一番话,静知简直就是云里雾里。
“不是。”听静知这样反问,柳恕也有些吃惊。
沉默了半天,她才幽幽地说:“静知,今天早晨,黄阿姨打电话过来,说你同意与江萧复婚了,可把妈乐坏了,她就赶紧让我去准备你与江萧的婚事啊。”
“等等,我妈打电话给你们说的,我同意复婚了?”
“是。难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没有。”静知心里气愤死了,在心里暗自埋怨老妈的不是,她几答应与江萧复婚了,只是同意考虑看看。
想不到老妈给她来这么一手。
“知知,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啊?”
柳恕在另外一头还不死心地追问。
“随便,柳恕,我这儿很忙,先挂了。”
说完,果然就传来了‘嘟嘟嘟’忙音,妈呀,这随便最不好整啊。
“知知,知知。”柳恕在另外一头急起来,可是,电话彼端的人再也听不到她的喊声了。
静知挂了电话,给老妈打去了电话,可是,老妈的电话居然关机。
这下,静知火了,丢下手边的工作直接驱车回家。
回去的时候,黄佩珊正在厨房里教阿菊煲汤,见女儿回来,笑着脸迎过去。
“知知,今天咋这么早就下班了?”
“妈,你的电话给苏利,说我同意与江萧复婚?”
“嗯。”黄佩珊大方地承认,见女儿怒气冲冲,她端也了母亲的架子。
“昨天晚上,你不是同意了么?”
“我只同意考虑,妈,你跟着捣什么乱啊,现在,江家在准备婚事了,你说,怎么办吧?”
静知没好气地坐到了椅子上,真被老妈给气死了,她不搅得天下大乱是不会甘心的。
“怎么办?凉拌,知知,你今年多大了?”黄佩珊把汤勺递给了阿菊,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指着女儿的鼻子说出答案:“三十好几了,还带着两个孩子,就算你有数不尽的钱财,但是,两个孩子需要一个温暖的家,现在的男人有几个可靠的,女人总有成家立业,就算外面的男人喜欢你,也绝不是喜欢你的人,而是喜欢你的钱,知知,你醒醒吧,江萧是真的爱你,为了你,他清心寡欲地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老了,陪不了你多少年,如果那一天,我双眼一闭,两脚一蹬,我真担心你与两个孩子啊。”
这才是黄佩珊一直惧怕的,她不想就连是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也还看不到女儿幸福,至少,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将女儿交给江萧,她才能闭目,才能毫无牵挂去另外一个国度找郁之与静虎团聚。
这番话静知从来都没听老妈说过,仔细想想,也不是全无道理。
“妈,我从来没想再找,我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过也一样。”
静知不会再去结婚,再去找男人,这辈子,江萧与莫川已经把她的心伤够了,所以,她对婚姻已经怕了。
“女儿,我知道你还爱着江萧,他对你的心也没变,即然,你们彼此相爱,就应该呆在一起,想想一双儿女吧,她们需要一个温暖而健全的家,不能再拖了,如果江家失去耐性,江萧筋皮力尽,放弃了与你的感情,重新再去找一个女人,假如你也有一段斩新的姻缘,到时候,吃苦的是两个孩子,她们夹在你们两个家庭之间,处境就变得十分尴尬,如果你爱一双儿女,你就答应了妈,与江萧复婚吧。”
黄佩珊已经观察江萧很久了,说句实在话,她一路看过来,她舍不得这个女婿。
静知找不到话来反驳母亲,毕竟,母亲说的话句句在理,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母亲是一张铁嘴呀?
母亲的铁嘴与苏利的刻薄,两个老人真是有的一拼,所以,才会时常发生摩擦,是的,老妈说得对,以前,她们两个吵架的事,也不能全怪苏利,至少,一个巴掌拍不响,半斤八两吧!
“你不吱声儿,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见女儿仍然保持沉默,黄佩珊乐开了花,脸笑成了一朵金菊儿,她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利去。
跑进房间的时候,她不忘嘱咐女儿:“记得与江萧约一个时间,看你们哪天有空去试一下婚纱,你婆婆把日子决定了,本月18号。”
本月18号?静知望着老妈奔进房间的身影,暗笑这几个女人还真是神速。
当天晚上,她的电话给了江萧,约定见面地方不是咖啡屋,也不是浪漫琴声悠扬的西餐厅。
而是海浪拍击,潮声不断的海边。
静知身着一件灰色风衣,伫立在海边,海风撩起她的衣摆及一头亮丽乌黑的长发。
她的眸光定定地落在男人的脸孔上,她说:“江萧,如果想要让我再次嫁给你,你就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男人毫不犹豫答出。
番外20
她的眸光定定地落在男人的脸孔上,她说:“江萧,如果想要让我再次嫁给你,你就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男人毫不犹豫答出。
静知深深地凝望着他,红唇吐出一句:“找到浩浩。”
闻言,江萧的眸子瞬间黯淡,薄唇勾出一抹嘲讽的笑痕。果然,她心里永远都放不下他,与其说让他去找浩浩,不如说让他去莫川。
他想发火,想冲着她狂喊,想摇醒她,问她一句:林静知,你心心念念的永远是莫川,在你心里,我江萧到底算什么?“
跟在她屁股后面跑了这么多年,从Y市追到香港,又从香港追回Y市,这么多年了,他也累了,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他江萧也会有疲累不堪的时候。
他自问,对于这段情他已经尽力了。
”江萧,不要误会。“静知当然看到了江萧眸底黯淡光芒。
出口解释。
”江萧,真的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放心浩浩而已,姚庭轩与香雪欣虽然罪不可赦,但是,浩浩毕竟是无辜的,而且,敖雪莲又曾经那样折磨过他,他心理一直有阴影…“
”他在莫川身边,莫川会好好照顾他的。“
”可是,莫川也是一个病人,你也知道…“
她急切的话语,着急的模样彻底将江萧惹怒,压抑多时的怒气狂倾而出。
”够了,林静知,如果你这么在乎莫川,我不会逼你复婚。“
莫川虽然是一个病人,失去了双腿,可是,他又数不尽财富与金钱,他身边还有忠心耿耿的阿飞,这个女人一定要这样伤他么?
如此念念不忘一个男人,这到底说明什么?
她曾婉转地告诉过他,她爱他,然而,现在,当他亲口听到她的要求,并且是作为与他交换复婚的条件,成然是为了莫川,江萧心中的憋屈很难用笔墨来形容。
”不…不是。“
见江萧发怒,静知反到沉默了,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她不知道想说什么,脑子里一团乱,这么多年来,江萧很少冲她发火,除了他失去记忆时,还是汤斯翰时冲她发过火,其余的时候,他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她也不知道江萧到底怎么了?
望着江萧满脸的疲惫,静知满脸怔然。
”如果你从未爱过我,就不用去试婚纱了。“
”可是,柳恕说,请贴已经发了。“听江萧想取消她们的婚礼,静知心里没来由一慌,到底在慌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对于江萧疲惫的表情,她心里涌起了一缕前所未有的害怕。
”只要你不同意,这些事我会处理。“江萧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掀唇吐出冷冷的话语。
”我累了,想回家休息一下。“
他真的是累了,不止身累,心也累,转身,大踏步离开。
静知伫在原地,江萧高大冷峻的身形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从此就要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刚才,他对出口的话是如此决绝。
她以为自己出口要求他去寻找浩浩,原本以为,他会欢天喜地无条件接受,没想到,他居然皱着眉宇对她说:”林静知,如果你从未爱过我,就不用去试婚纱了。“
不用去试婚纱,代表着她与他复婚典礼取消了。
从此后,他与她就是两条不再相交的平行线了么?
静知情不自禁抬起手臂,似想要抓住什么,然而,从她手指尖滑过的,只有凉凉的风儿,凉嗖嗖,空空如也的感觉让她整个人蓦然一震。
闭上双眼,入耳的是潮水漫过来的哗哗声,用手捂住了心口,她的心在说话,静静聆听片刻,它好像在说:”山川没有了河流,会干枯,可是,事实上,山川没有了河流却仍然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了河流,山川没有干涸,现在,没有了江萧,她还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么?“
想着他就这样离开,想着她们恢复到原有的最初。
五指不自禁地捏握成拳,指甲划破了她的掌心,可是,一点都不痛。
几年来,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林静知,给我去民政局领结婚证,可好?“
”为什么?“是她惊讶的声音。
”因为,我缺一个老婆。“
多狂肆霸道的话语。他缺了一个老婆,而她也需要一个已婚妇女的身份,所以,他们领了证,结了婚。
”知知,我妈想抱孙子了,所以,我们得努力造人才是。“
”去,你妈想抱孙,与我有啥关系?“
…
…
…
过去的所有全部绕上心头,静知的一颗心刹那揪紧。
从她们平淡不失温馨的婚姻生活,到第一个孩子的离开,再到后面江萧怒极掳她到日本富士山,一幕又一幕如过往一样从静知脑海里划过,回忆这一切,静知这才惊觉。
原来,把江家与姚家关系恶化的罪亏祸首就是自己。
如果当年她没有答应姚君辰的求婚,没有与姚君辰举行那场盛世婚礼,江萧不会发疯将她掳走,将江家与姚家的关系走向了陌路,最终,姚家愤怒地将江政员拉下了台,如果不是这样,江萧也不会埋线辛苦这么多年,最终将姚庭轩几父子一网打尽。
如今,姚君辰郁郁寡欢而死,姚家几乎是家破人亡,她只是觉得对不起姚君辰而已,而且,姚君辰宁死前,也把唯一的侄子托付给了她,让她好好照顾浩浩,然而,现在,她辜负了姚君辰的托付,可是,江萧似乎是误会了她。
缓缓睁开双眼,她迈开了步伐,匆匆跑向前,张开双臂,一把从后面抱住了绝决离开的男人。
”不要走。“下巴抵到男人宽阔的后背上。
男人停下步伐,因女的动作浑身一震。
”不要走,不要走。“
听到知知脱口而出的这三个字,江萧一颗心拧得更紧,转过身,深深地看着她,似想要望进她灵魂深处。
一切无须多言语,她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把情与爱挂在嘴边的人,他也不再逼她。
抿着薄唇,一把将她狠狠地搂进怀中。
海风吹拂而来,撩起了他的风衣衣摆,她的长发飘逸而起,与他的风衣纠缠在一起。
海风中,他们紧紧地相拥,他抱是那么紧,紧到狠不得深入骨髓里,想与她深深融为一体,天堂与地狱,他们一起并肩而行。
”我同意复婚,求你,别离开我。“
哪怕她拥有了数不尽财富,如今,已是身居高位,从拥商业一壁江山的女强人,可是,心灵深处,她永远是枯寂的,其实,她一直都在期盼,只是,她的心一直容不下苏利,自尊心极强的她始终忘不掉苏利昔日联合香雪欣其欺负她的画面。
可是,仔细想想,那些根本不是江萧的错。
在江萧绝决要离开她的时候,她才觉悟一个事实,她爱他,她爱江萧,她不能没有江萧。
”江萧,我爱你,真的爱你,我对莫川已经是过去式了。“
过去了,真的过去了,多年前,从她遇到江萧,在江萧毫无预警闯进她的枯寂生命开始,她与莫川就已经彻底地成为了过去。
江萧捧起了她的脸蛋,没有说话,幽深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绝美的玉容。
他的心,犹如海水在波浪壮阔,是的,听到这番久违的话,不激动是假的,可是…
老天真是爱给他开玩笑啊!
捧着她的脸蛋,俯下头,辗转地吻着她的唇,舌描绘着她的唇型,他的吻不含一丝的欲念。
第一次,在经过了无数劫难后,静知终于敞开了心扉!
接纳了江萧。
那天下午,她们去拍了结婚照,就象一对正处在热恋中的男女,照相的过程里,摄影师一直在提醒她们:”挨近一点,亲昵一点,这样才能拍出永恒珍贵的照片。“
”吻一下,吻深一点嘛。“摄影师不停地提醒着,可是,一对大龄夫妇在人前秀恩爱总感觉有些别扭,不似现在的九零后放得开。
毕竟,两个在Y市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公众人物。
江萧转了头,极薄的唇印上她的,然后,摄影师眼疾手快,留下了永恒浪漫的瞬间。
拍完结婚照,江萧陪着静知去了一间咖啡屋,那是她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咖啡屋。
江萧选了同一个位置的桌子,店面虽然经过了改修,可是,大概轮廓还在。
”先生,小姐,需要点一些什么?“服务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清纯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暑假打工的高中生。
江萧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递单子过来。
”两杯蓝山,不加糖。“
”好。请稍等。“服务生转身而去,江萧愣愣地望着不远处那个空空的桌位。
他说:”知知,记得那张桌子么?“
静知顺着他的眸光望过去,一片云里雾里的表情。
蓝山咖啡端上来了,江萧搅着勺子,轻呷了一口,这才缓缓道出:”其实,我与你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这里。“
静知并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表示费解。
江萧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薄唇吐出:”黄金档时间八点,那一天,这里的生意很火爆,你与吴先生在相亲。“
闻言,静知恍然大悟,她记起来了,那是她的第N次相亲,那个吴先生满口黑不溜秋的黄牙,抠门的很,用完餐,只喝白开水,连荼钱都舍不得出,还在她面前假装清高,说他如果不娶她,她就没人要。
番外21
闻言,静知恍然大悟,她记起来了,那是她的第N次相亲,那个吴先生满口黑不溜秋的黄牙,抠门的很,用完餐,只喝白开水,连荼钱都舍不得出,还在她面前假装清高,说他如果不娶她,她就没人要。
当时,她说她们不适合,吴先生相亲不成恼羞成怒,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你以为自己是香港张曼玉啊,就你这长相,能找到比我好的,我手板心煎鱼给你吃。”
即时,她火冒三丈,将手上的荼杯甩出,冷冷地回击:“吴先生,那你可等着了,找不到比你好千倍,万倍的,我这辈子还真不嫁了。”
那时,她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只是想气一气其貌不扬的吴先生…
可是,江萧那时在这间店里吗?
静知挑眉表示对他的话质疑或者费解。
江萧扯唇一笑,眸光深邃,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当时,他就坐在这张桌子旁边喝着咖啡,就在前一天,他也正受着老妈相亲的威逼,就在前一天,他还与一个长相平平的女人相了亲。
而当天,他才刚揭开了一个满嘴谎话,以相亲为借口,四处行骗女人的真面目,女人恼怒而去,他就坐在那里径自喝着咖啡,然后,就看到了静知与那个男人可笑的相亲场面,可谓,同病相怜。
同是大龄,同样受着父母的困扰,家长的威逼,让他们两个大龄青年因为相亲而相遇,走到了一起。
“那天,我就在这儿。”江萧手指点在了桌子的中央,往事历历在目,思绪仿佛又回到多年以前。
静知的眸光在两张桌子边来回游移,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江萧就坐在这张桌子上,看着她与吴先生可笑的相亲画面。
原来,在警察局不是她们的第一次相见。
喝完了咖啡,要了一盘点心,用完后,江萧去收银台结账,恰在这时,有几抹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男人秃着顶,腆着一个肚子,年纪大约四十左右,大掌牵着一双儿女,身后跟着一位平凡的妇女,女人穿着很朴素,长相也极一般,如果经过一翻打扮,或许会好一些,不过,一眼望过去,这一家子人一看就是极普通平凡的家庭,女人很瘦,排骨身架,头发随便往脑后一扎,脸色有白,白中透着黄,看着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走起路来弱不禁风,男人拉着双儿女进屋,很不耐烦地冲着后面的女人喊了一句:“快点,要死不活,你能不能做事利索点。”
小男孩回头望了一眼营养不良的女人,皱着眉头,冲着父亲喊了一句:“爸爸,别骂妈妈了。她已经够可怜了。”
“闭嘴。”儿子替妻子说情,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甩开了儿子的手,将女儿抱进了怀,不管众人向她们一家子投射过来的奇异目光。
扯着大嗓门儿怒骂:“就你妈这破药罐子,我没有与她离婚,算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哼。”
静知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在那儿听到过。
可是,搜寻了一下,又记不起曾经在那儿听过。
然后,她正欲起身走向收银台,没想到,小男孩被老爸推了一把,身体向她方向甩了过来,恰巧撞到了她的身体。差一点马她碰倒。
小男孩惊惧万分,急忙爬起来,低着头向她道歉。
“对不起,阿姨,对不起。”
“你这臭死子,老子揍死你。”男人瞟了一眼衣着光鲜亮丽的静知,指着儿子破口大哭,可明明是他推了儿子一把才撞到静知的。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男人急忙向静知道着歉,抬头的刹那间,两人神情皆微微一愣。
静知看清楚了这张男人的脸孔,还有那一口乌七抹黑的黄牙,似乎更黑了。
吴先生,当年与她相亲,说她长得不正点,还没有这间店里服务员正点的男人,羞侮她错了他,就没人要的男人。
静知仔细地瞧着这个男人,头发已经稀疏,面色也有一些黯淡,啤酒肚出来了,似乎个子更矮了。
皮肤也变了不少,眼角有了些许的风霜,是被生活给折腾的吧。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见她久久不曾言语,吴先生的妻子跑了过来,急忙将儿子抱进了怀,因为,在她的眼中,静知就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上流社会的人,她们这种家世背景的惹不起,刚才儿子碰撞了人家,人家随便索要一点营养品补身之类的,就会要了她们全家人的命。
“没事。”低下头,静知拍了拍裤管上的灰尘,被吴先生视为药罐子的女人急忙伸手替她拍。
“不用。”被人当神一样供奉着,静知不习惯,更何况是当年与她相亲吴先生的老婆,从女人腊黄的脸色看来,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还不快向小姐道歉。”药罐子女人柔声低斥儿子。
“高贵的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儿子也很听话,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地位,点着头不停地向静说着歉语。
“没事。”静知扯唇笑了笑,用手抚摸着小男孩的头,温柔地问:“几岁了?”
难得遇见如此大度的高贵小姐,小男孩乖乖地回答:“六岁。”
“真乖。”静知打开了皮夹,从里面掏出了数张百元大钞,把钞票塞到了小男孩手中。
“给你买糖吃。”
那一刻,药罐子与小男孩惊呆了,整个人宛若木石,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们撞了人,人家不但不介意,反而还给她们钱,真是天掉大饼了。
吴先生也惊呆了,刚才他的心脏还一抽一抽的,因为,从女人全身的名牌,不凡的气质,他就觉得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如果人家硬要找她们的荐,他们是没有办法的。
“吴先生,多年不见,你还是那副老德性。”
静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笑着说。
吴先生愣在了当场,在他的印象中,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貌如天仙的女人啊。
付完钱的江萧走了过来,轻喊了一声:“静知,走了。”
“嗯。”静知的视线在两个孩子以及药罐子身上扫了一圈,最终,将一张绿卡塞到了药罐子女人的手里。
“不,不能要,小姐,谢谢你的好意。”药罐子女人推拒,虽然她们很缺钱,可是,无功不受禄。
不能无缘无故接受人家的钱财。
她虽然念书不多,可是,这个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拿着吧,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看病要紧,自尊心值不了几个钱。”
说完,转过身,又对男人道:“吴先生,即然选择了,就得对人家负责,不为别的,看在你这双儿女面子上。”
这是一对婚姻不幸的男女,这是一对正在婚姻泥潭挣扎的男女,尤其是女人,从那张腊黄的脸颊上,静知看到了身为一个没钱治病,被老公嫌弃的女人,没有一点收入来源女人的悲哀。
典型的悲剧式人物,静知天生善良,看不得同胞受苦。
所以,刚听到了吴先生怒骂与责打孩子,她对这个女人动了恻隐之心。
“谢谢,谢谢小姐。”
药罐子不断道着谢,可是吴先生却愣在了当场,望着这间咖啡屋,某些画面在自己脑海里回旋。
“林小姐,你在听我说吗?”
“这荼要钱吗?对不起,小姐,我们不喝荼,只喝白天水。”
“是瞧不起我吧。告诉你,这里面的服务员都长得比你正点,以为自己是香港张曼玉啊,错过了我,你能嫁出去,我手板心煎鱼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