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容何止改变了外表,连灵魂都改变了。跳探戈的唐伯爵是如此熟悉,而又陌生…
“张馆长。”王朝阳端着杯子凑过去套近乎。
众人的目光都被舞池里的男男探戈吸引,没注意角落里张木春落寞的眼神,王朝阳还以为她为刚刚去世的导师伤心。
张馆长已经从唐伯爵那里知道王朝阳是219专案组的警察,满门忠烈,一身正气,曾经独闯军舰岛废弃煤矿,勇猛无敌,可以信任,她笑了笑,指着王朝阳酒杯红色液体里往上串的气泡,“这是可乐吧,起码等气泡散完了再来冒充红酒。”
王朝阳承认,“是可乐,我今晚要开车送打不到车的客人回家。”
“年轻帅气又细心负责,我要是年轻二十岁,就故意喝醉要你送我回家,不过——”张木春故作遗憾的叹道:“我丈夫就在楼下咖啡馆等我,年轻人,君生我已经老,下回投胎记得乘早。”
虽然明知是玩笑话,王朝阳还是被撩的俊脸一红,不知如何接话,他今晚的任务是套张木春的口风,对崔城的态度,以及是否愿意和警方合作。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熟女张木春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堵得他面红耳赤,溃不成军。
王朝阳给关处发信息:“胡局在一楼咖啡馆等宴会结束。”
关处:“知道,我看见了,卢国光也下来了。”
咖啡馆角落,关处面对着墙,打开电脑,屏幕是一个项目并购计划书,和周围来来往往的商务气氛融为一体,电脑的摄像头开着,正面对着另一边的胡局和卢国光,摄像画面传到手机上。
关处时不时在键盘上敲打,看似像一个正在做项目的投行精英,其实正在监视监听。
胡局在咖啡馆等妻子,看电子书打发时间,他是卢国光重点关注的官商大佬似的人物,走进酒店大堂时,就被大堂经理看出来了,作为情报偷偷告诉大老板,贵客驾到。
服务员端着一个大果盘、两杯坚果和两杯酸奶放在胡局桌子上。
胡局:“我没有点果盘,你送错座位了。”
“是我点的。”卢国光不请自来,坐在胡局对面,“介意拼个桌吗?”
话虽客气,行动却一点不客气,胡局还没回答,卢国光就坐在胡局对面,把几片切开的水果,还有半杯坚果倒进酸奶杯里,“我现在晚上已经断碳水,人呐,上了年纪,吃点东西就发胖。”
胡局心中微怒,面上不动声色,收起电子书,“不打扰卢先生用餐了。”
“且慢。”卢国光年纪虽长,气势不输胡局这种世家子弟,“我有几句话想和胡局说。”
胡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卢国光一边吃着坚果水果拌酸奶,一边说道:“这里都是我的产业,我在那里,那里就是我的会客厅。”
果然,咖啡馆的服务员以临时消防检查为名,开始清场,为了安抚客人,全场免单,每个人还给了两百代金券。
戴着鸭舌帽的关处顺从的收起电脑走人,却将一个窃听器扔进垃圾桶里,在上面覆盖几个揉成一团的餐巾纸——这个耳机般的小东西在三米内收音,三十米范围之内都可以清晰收听。
清场完毕,咖啡馆门口也挂上了“CLOSE”的牌子。两分钟之内,咖啡馆变成卢国光的私人会客厅。
卢国光炫耀似的插起一片火龙果,“胡局要不要来一点?”
胡局忍着卢国光暴发户嘴脸,“不用,我吃过晚饭,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真是个好习惯啊。”卢国光一口吃下火龙果,“人呢,不吃不行,吃多了也不行,要适可而止。否则,吃的太撑,早晚要吐出来。”
卢国光话里有话,夹枪带棒,若是寻常人,要么忍不住翻脸,要么被压的死死的,但胡局不是寻常人,卢国光这个岛城首富,在他眼里,只是家族的傀儡,怎可被他钳制?
胡局转身就走,卢国光插起一块血橙,“胡局走了,顶层宴会大厅的胡太太怎么办?”
卢国光吃着血橙,殷红的果汁从左唇角溢出一条细线,顺着胡须下深陷的法令纹流下来,仿佛一条红色的毒蛇在黑色森林里穿梭吐信。
自从停止注射玻尿酸填充面部和法令纹,卢国光的脸有垮掉的前兆了,他听从彩妆师刘顿的建议,蓄起了胡须,勉强遮盖。
胡局听出了隐藏的威胁,顿时大怒,重重的坐回去,低声道:“我警告你,不要动我的妻子。”
胡局很清楚,卢国光盗墓贼出身,什么脏事都做过,胆大妄为,如果逼到绝路,狗急跳墙,真有可能伤害张木春!
看着胡局紧张的表情,卢国光心中冷笑:很好,有弱点,就有机会。
卢国光擦干下巴的果汁,雪白的餐巾纸上像是印上了血迹,“胡局是文化局出了名的好丈夫,和妻子是大学同学,纯真的校园爱情修成正果,是多少人渴望的美好结局?言情小说里都这么写,真是羡慕啊。”
胡局心中发凉:他很清楚,张木春的学生时代眼里只有考古系天才崔城,根本没有把他官三代胡斐南的仰慕放在眼里,卢国光正在用崔城要挟他!
胡局面上冷淡,心中发慌:“你想对我太太做什么?”
“胡局,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嘛。”卢国光摇头说道:“我是正经生意人,早就不做沾血的买卖了,否则,每年花那么多钱做慈善事业是为了什么?一来图个好名声,二来为以前做的错事弥补,我做了一百件坏事,现在做一万件好事,在功德簿上,我还是个大好人,对不对?”
“胡太太是胡局心尖上的人,我成人之美,帮助胡局娶得美人归,现在一家四口,儿女双全,家庭幸福,我这个媒人当的真不错,怎么可能毁掉我亲手做的大媒呢。”
胡局不信这个卢大善人,“我们胡家已经给你足够的谢媒钱了,岛城西海岸开发,那么多资本涌进来,比你有钱的多得是,凭什么是你卢国光?国光博物馆、还有外号七星楼的国光大厦的地皮,当年是什么价格?你拿到的是什么价格?
卢先生——”
胡局把刚才卢国光说过的话全部还给他,“人呢,不吃不行,吃多了也不行,要适可而止。否则,吃的太撑,早晚要吐出来。”
卢国光:“所以你一纸公文,就关闭了我的博物馆?”
胡局:“你的博物馆早就出了问题,是我一直压着,可是你不能总是仗着上头有人,就不知收敛,为所欲为,居然敢在帝都的大酒店里动手,再不给你警告,你就上天了。”
“不是我。”卢国光定定的看着胡局,“我也一直再找那个通缉犯,要他永远闭嘴,但是通缉犯太狡猾,连警察的天网都没捉到他。况且,我只有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让他涉险呢?你们要相信我。”
“你要我们如何相信你?”胡局反问道:“兽夹村贾皇后墓,你瞒着我们吃独食,结果出乱子,厚着脸皮要胡家帮你摆平…医院那个老头子咽气,胡家有没有向你要报酬?”
卢国光把一杯完好的酸奶推到胡局面前:“下一个开发项目是黑石岛,我给你们五成的利,够诚意吧?”
胡局觉得好笑,“你给我们?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胡家给的。谁是施恩者?你要搞清楚。”
胡家在乎的不是钱,是卢国光的态度,一个白手套妄想和恩人平起平坐,擅自行动,背地里吃独食等等行为是不能容忍的。
卢国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被人当面奚落了,盗墓贼的原始血性涌上来,他一把抓住胡局的领口,厉声道:“没错,我的一切都是胡家给的,但是,你的妻子是我给的!胡太太就上楼上参加订婚宴,如果我告诉十九年前,你为了横刀夺爱,算计崔城,毁他名誉,杀他母亲,弄瞎双眼,砍他的手,毁他的容,害他性命,你猜胡太太是什么反应?”
一听这话,胡局已震惊的忘记反抗了,“我当时只是要你半路抢夺佛像,让他受处分,从考古研究所退学,没要你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卢国光哈哈大笑,“胡大少爷想的太天真了,铲草除根、滴水不漏是我的风格,要不然,胡家也不可能把任务交给我来做。”
胡局:“你不能告诉她,绝不。”
果然赌对了,胡家的弱点是毫无上进心、只想过安稳日子的胡局。胡局的弱点是妻子张木春。
胡家不在乎张木春这个儿媳,但是胡局在乎。
胡局相信,如果张木春知道真相,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卢国光放手,还帮着胡局把褶皱的衣领理好,“你家老爷子已经退休了,一辈子荣华富贵,退休回家含饴弄孙,有什么不好?非要为难我这个生意人。胡局,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要伤了和气。老爷子在帝都呼风唤雨惯了,你呢,在绿岛有自己的小日子,男人结了婚,就要对老婆孩子负责,你不能只顾着大家庭,忽略了小家庭。”
一句一句话,如同子弹,打到了胡局的七寸,令他溃不成军。
胡局猛地喝下一杯冰水,说道:“整改通知已经下了,覆水难收,我必须给上头还有媒体一个交代。三个月,你们提出验收申请,通过验收后,我会签发开馆通知。”
卢国光笑颜顿开,拍了拍胡局的肩膀:“老爷子退休了,你是胡家的掌门人,你在海外开个秘密账户,以后我的‘进贡’直接给你,咱们长长久久的合作。”
胡局厌恶卢国光,立刻告辞,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但是不放心妻子,只好去了停车场车上等,狠狠锤着方向盘泄愤。
卢国光解决了一桩大事,十分畅快,破例叫了一杯威士忌庆祝,暗道胡家后继无人,家道中落,胡局是个很好掌控的官,每年给点“残羹剩饭”进贡就是了。
卢国光惬意的喝着酒,保镖匆匆走过来,耳语了几句,卢国光顿时变了脸色,在手机上打字:“他现在在那里?”
保镖在手机上写到:“楼下KTV包房,和咖啡馆只隔着一层楼板,方便窃听。”
卢国光眼神一寒,写到:“秘密做掉他,先切断手机信号,全部用内部对讲机,免得打草惊蛇,让他跑了。”
垃圾桶下的KTV包房里,关处窃听到了关键信息,顿时兴奋起来,正要要证据同步到云系统,发现没信号了。
职业的本能使得他警觉起来,为以防万一,他快步走出KTV,去了防火通道…
顶层宴会大厅里,气氛正处于高/潮,唐伯爵和刘顿一起轮着塑料锤子,锤开一颗大金蛋,金蛋喷出金花,宾客欢呼。
随后两人一起从碎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正是林梓骏请的风水大师根据两人生辰八字算的结婚日期。
两人站在话筒前相视一笑,一起宣布日期:“六月六日。”
音乐响起,从天花板飘下无数个肥皂泡泡,宾客就像孩子似的追逐、吹着肥皂泡,狂欢中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手机没信号了。
第74章 关门打狗
七星楼主卢国光长期进行各种秘密商务谈判,手机电脑都做了加密和防追踪处理,自家豪宅和办公室定期检查是否有窃听和摄像头装置,像一只缩在龟壳里的王八,无处下嘴。
但,只要出来,就有机会。关处伪装商务人士跟踪胡局和卢国光,以为在咖啡馆这种公众场合、在垃圾桶放置窃听器能神不知鬼不觉,反正清洁工倒垃圾时只是扎紧垃圾袋,扔到外面垃圾桶去,不会翻检垃圾露陷,因而低估了卢国光的权势和反侦察能力警惕。
整栋楼都是卢国光的产业,只租不售,物业、咖啡馆、楼下KTV也是他的,他决定和胡局摊牌,命令保镖清场,咖啡馆变成私人会客厅,同时打开反窃听装置。
这只是例行检查,却有了意外收获。装置检测到垃圾桶有异常频率,而这时卢国光和胡局的短暂交锋谈判已接近尾声,切断或者干扰信号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亡羊补牢,查出信号的接受源。
保镖接入咖啡馆监控,将清场时每个客人离开的监控画面加入了人脸识别技术,发现了伪装成商务精英的关处,关处戴着一顶高仿奢侈品牌帽子,有些雅痞绅士的味道,和平时灰扑扑夹克衫以及油腻头发模样截然不同,即使熟人乍看上去也很难认出他。
但人脸识别技术不看气质,不看演技,只看脸。
无线窃听要保持在相近的距离,否则无法接受窃听信号,关处一定就在附近,七星楼、连同外头的国光广场都是卢国光的产业,可以调用铺天盖地的摄像头。
保镖就像一只有无数触角的章鱼,很快找到了藏身楼下KTV包房里的关处。
可关处狡猾的像一只墨鱼,摄像头拍到他去了防火通道,顺手摘下帽子盖在楼梯摄像头上,画面一片漆黑——就像墨鱼遇到危险时呲了一团墨,糊了对手的眼睛。
卢国光下令:“暗中封锁整栋楼,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使用红外热成像摄像寻找,以防他藏身通风口。”
人体的温度是藏不住的,用热成像技术寻人,就像捉迷藏游戏作弊。
一张天罗地网扑向关处。
关处预料楼下出口危险,全等着守株待兔,干脆反其道而行之,看见有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员工电梯,干脆藏到了餐车里面。
这个餐车上面摆满了果盘,正是送到刘顿和唐伯爵订婚的宴会大厅。
电梯里的热成像摄像头监测到餐车里有个人形,虽然看不到外表,但普通人能搭这种“顺风车”?
保镖通过对讲机说道:“他在餐车,上了顶楼。”
卢国光一听上了顶层,顿时觉得不妙:他儿子徐继祖就在顶层宴会大厅!这倒霉孩子,怎么总是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撞?
除了儿子,女儿卢娜,女婿陈世雄都在上面!
卢国光想找个理由把家人骗下来,但现在手机信号被屏蔽,无法沟通,不禁感叹:最近运气太差,做什么都不顺心。
卢国光说道:“不要当众动手,不要使用武器,不要惊扰客人。”
订婚宴是自助餐,客人们拿着盘子自己取餐,事业单位博物馆和时尚彩妆工作室的结合颇为滑稽,简直就像打破了次元壁,食堂老庄师傅和一个长发飘飘的彩妆师聊天,“姑娘面相真好,天庭饱满,口阔腮圆。”
彩妆师伸出兰花指撩拨耳旁的碎发,“谢谢,其实,我是个纯爷们。”
首席彩妆师玛丝洛娃和前台小妹追着张木春狂问不止:
“你们在博物馆修文物…修坏了怎么办?要自掏腰包赔钱吗?”
张木春:“要扣奖金,受处分。”
“遇到僵尸怎么办?”
张木春:“博物馆不是一线考古单位,我们只负责对大众科普文物,不下古墓,没机会和僵尸面对面。”
“我家有个祖上传下来的花瓶,不晓得年代,你能不能帮忙鉴定是那个朝代的?值不值钱?”
张木春:“行,你加我好友,得空拿到博物馆,我给你看看。”
看着忙着应付各种奇葩提问的张木春,王朝阳居然都挤不进去,完全没有机会接近她。
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林梓骏把他到一边,“有客人反映免费WiFi突然断了,连手机也没信号,发微博发小视频都传不上去,你去问问这里的经理是怎么回事?”
王朝阳注意力都在张木春身上,这才发现信号异常。警察的本能觉得不妙:通常有重大行动时,才会出现WiFi和手机信号齐断的现象。
他首先看宴会大厅摄像头,发现上面糊着一块奶油蛋糕!
宴会大厅一共五个监控摄像头,分别在四个角和头顶,四角摄像头各糊着一块块蛋糕。头顶顶棚的摄像头则被一簇气球遮拦住了。
所以,现在宴会大厅是监控盲区。
关处是个老手,反侦察能力超凡绝伦,藏身餐车被服务员推到会场后,麻利的解决室内五个摄像头。
“朝阳。”
一个声音响起,王朝阳回头一瞧,“关处!”
关处把朝阳拉到宴会大厅里面的一个麻将房,房间摄像头已经被裱花的奶油喷枪糊了一脸。
关处说道:“我监听胡局和卢国光时暴露了,他们切断所有的信号追我。朝阳,正如你猜想的那样,十九年前崔城案,我们搞错了受害者。崔城是受害者,胡局为了情而算计他,卢国光是刽子手,崔城已经死了。”
王朝阳:“他们要杀人灭口!关处,我们冲出去,外头的客人都是证人,我就不信他们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你动手。何况,你还有我帮忙。”
关处摇头,“不行,我和盗墓贼打交道多年,深知他们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客人变成证人,卢国光真有可能关闭宴会大门,一把火烧死所有人,然后以火灾为由,赔钱了事。朝阳,我们是群众的保护者,不要为了破案罔顾人命啊。”
与此同时,一楼咖啡馆。
看着监视屏幕里黑洞洞的画面,卢国光目光冰冷,继续发号施令:“婚姻庆典、跨年圣诞,这种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发生火灾意外对不对?去准备一下,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用这招——关门打狗。”
卢国光喝着威士忌,“还有,去会场把一个坐轮椅的和卢娜骗下来,就说我病了。”
保镖迟疑片刻,问:“那陈世雄呢?”
卢国光微微一笑,“做戏,就要做得像一些,不能死的都是别人,我的家人都活着,会引起怀疑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我的半子,我们翁婿感情好着呢。我会很悲痛,甚至会以他的名义设立专项慈善基金,以寄托哀思。世雄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啊。”
宴会大厅麻将房。
王朝阳问:“这不行,那不行,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敲门声,是唐伯爵。
唐伯爵:“朝阳,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我们一起解决问题。”
朝阳和关注对视一眼。
唐伯爵:“我是崔城,你们可以信任我。没时间解释了,按照卢国光向来狠辣的手段,如果关处逃不掉,我们今晚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时间回溯到五分钟前,刚刚宣布六月六婚讯的唐伯爵兴奋无比,和刘顿相拥在舞池,目光恨不得黏在彼此身上,一开始没注意手机信号中断。
但现代社会,手机是人类最好的伙伴,当周围有客人抱怨WiFi和无线双双断掉时,唐伯爵立刻从狂喜中惊醒过来。
不对劲。
唐伯爵停下脚步,正好看见被蛋糕糊住的摄像头,他顿时浑身僵直,只是一瞬,恢复如常。
唐伯爵搜寻着场上最可以信任依靠的人——警察王朝阳。
王朝阳在军舰岛废弃煤矿搜寻刘顿爷爷遗体的时候,表现出的无畏和热血打动过唐伯爵,经受住了他的考验。
唐伯爵看到王朝阳和一个熟悉的侧脸去了麻将房。
是219专案组关处!
唐伯爵,“刘顿,我找经理解决信号的事,你去和徐继祖说说话,看他坐在轮椅上怪可怜的。”
刘顿没有觉察异样,笑道:“你不吃醋?”
唐伯爵捏了捏她的下巴,“又不是吃螃蟹,蘸什么醋。”
其实唐伯爵是觉得在这个时候,刘顿和徐继祖在一起会比较安全。
唐伯爵跟去麻将房,和端着香槟的陈世雄擦身而过,陈世雄像是喝醉了,香槟倒在唐伯爵身上。
“对不起。实在抱歉。”陈世雄拿出帕子给唐伯爵擦去胸膛的酒液。
唐伯爵拿起一沓面纸,“没事,我自己擦——卢娜在那边。”
唐伯爵指着舞池西北角和小助理杰米窃窃私语的卢大小姐。
陈世雄点点头,“多谢。”
唐伯爵在麻将房前站定,贴着门板听见了关处和王朝阳的对话,听到关处那句 “…我们是群众的保护者,不要为了破案罔顾人命”时,下定了决心。
这两个警察都可以信任。
唐伯爵敲响了门,自报家门。
门开了,唐伯爵拿出一串钥匙和一张门卡,“七星楼七个大厦上面的空中花园是连在一起的,这是空中花园的门卡和钥匙,七座大厦畅通无阻。”
第75章 撕名牌
唐伯爵相信关处和王朝阳,关处和王朝阳却不信唐伯爵。
你说你是崔城?我们瞎了吗?
何况,唐伯爵刚刚接替陈世雄,成为国光博物馆馆长,和卢国光一样,也是从巴黎来的,听闻以前还是合作伙伴,谁知唐伯爵还是艺术品商人的时候,手里干不干净!
说不定和卢国光是一伙的。
看着王朝阳和关处狐疑的目光,唐伯爵不禁苦笑,整容成这样,如果亲妈还活着,估计也认不出自己。
唐伯爵说道:“这栋大厦马上会停电,监控室和摄像头失灵,但国光大厦的信号屏蔽器是便携式的充电电源,手机依然没信号。你需要从空中花园跑到其他大厦报警请求支援——卢国光只屏蔽了这座大厦的手机信号,只要走出这栋楼,你就自由了。”
关处问:“你怎么知道大厦会停电?你怎么有国光大厦的门卡和通往空中花园的钥匙?难道你能预支未来?”
唐伯爵:“我蒙冤追凶十九年,在卢国光身边埋了眼线,关处,你速度要快,否则,今晚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关处接过门卡和钥匙,刚刚走出麻将房,就见走廊有两人朝他奔来,关处撒腿就跑,两人紧追不舍。
与此同时,顶层配电房出现一个穿着晚礼服的男士背影,他隔着餐巾提着一桶啤酒,吃力的把满满一桶啤酒放在布满通风孔洞的配电箱上。
用餐巾擦掉可能会遗留的指纹,然后,打开啤酒桶阀门,快速溜走。
啤酒汩汩流进配电箱…配电箱设置了遇水强行断电保护程序。
蓦地,所有的灯都灭了,世界一片漆黑。
只有两个地方发出幽兰的荧光——唐伯爵和王朝阳胸口贴着的名牌,名牌是用荧光笔写的,王朝阳胸口上是“准伴郎”,唐伯爵的是“准新郎”。
听到追兵的脚步声,唐伯爵快速撕下两人名牌,调换了贴上,王朝阳成了“准新郎”。
“待会闭嘴,别出声。”唐伯爵低声叮嘱,把“准伴郎”的名牌藏在口袋里,然后将王朝阳朝着门外狠狠一推!
王朝阳,年龄22岁,身高1.9米,体重80公斤。身强力壮,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再加上唐伯爵猛推一把,“送他上青云”,整个人如一颗巨大无比的流星锤,砸向两个追兵!
砰!
啊!
接二连三发出惨叫,追兵被王朝阳砸到墙上,一时砸蒙圈了,伸手不见五指,只见“准新郎”三个荧光字躺在地上呻/吟呼痛:“你们身上没有号码牌,不是我的客人。你们是谁?怎么到了我的订婚宴?还乱撞人?”
王朝阳捂着嘴,和身边出声的唐伯爵唱双簧——唐伯爵身体弱,根本撞不过卢国光的爪牙,于是想出李代桃僵之计,帮助关处逃跑。
爪牙着急追关处,乘着天黑“准新郎”看不见,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往前追,前面有“紧急出口”的警示牌,关处的身影就是在那里消失的。
脚步声在走廊拐角消失,唐伯爵撕下王朝阳胸口的名牌贴回自己身上,又掏出口袋里“准伴郎”名牌递给他,低声道:“你跟我走回去,到了会场再贴上你的名牌。记住,你从来没来过这里。”
宴会大厅,突然停电,灯光熄灭的同时,客人胸口或者手腕上贴着的荧光圆形号码牌顿时发出光彩。
会场星星点点,虽然看不见人,但一个号码牌就表示一个人,颇有些化妆舞会的神秘感,好像到了深夜的“午夜场”,该玩点成年人的游戏了。
别说,停电之后,客人们反而越来越兴奋了。都以为到了游戏环节,纷纷兴奋的鼓掌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