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沈今竹戴的忠靖冠,忠静冠,冠匡如制,以乌纱冒之,压以金线三,边以金缘之。四品以下去金边
第163章 曹核桃狂喷林大人,新厂公玩起无间道
原本沈今竹的立场是摇摆的,而且她对安泰帝的印象比庆丰帝好多了,前者比后者更显明君本色,定住压力坚持开海禁,而且勤于朝政,比整天想着疯玩瞎折腾的庆丰帝强多了。她也晓得这两个皇帝不可能继续兄友弟恭下去,毕竟国无二主,双雄并立对这个国家也是个灾难。
可是她很不满鸿胪寺卿林大人对待双方使团的做法,组建派去海南岛谈判的使团全是些迂腐贪生怕死之辈,能谈出个结果才怪呢;接待西班牙联军使团用酒色将其困在京城,拖延敷衍,置之不理,管理一国外交的鸿胪寺卿至少要有所作为吧,总不能一直这样冷处理下去——尤其是发现自己和弗兰迪聊天之后,居然也不先问问聊了些什么,直接上来就是投□□弄死自己!明明是你林大人向皇上请旨,要我来帮忙指导使团的策略吧,我大老远奉旨从金陵来鸿胪寺了,你上来就是一包□□伺候?!
是可热孰不可忍!这尼玛要是逼我转变立场翻脸的节奏啊!沈今竹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一旦发现林大人险恶居心,她就当即做出判断,首先要保住弗兰迪的性命,他是西班牙无敌舰队司令阿隆索的独孙、梅迪纳.西多尼亚公爵爵位的继承人、葡萄牙东印度公司澳门总督卡洛斯的小舅子,一旦弗兰迪在京城被弄死的消息传出去,这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招来联军的疯狂复仇报复,今时今日,大明正在休养生息,是无法应对另一个东海之变的。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如今是停战谈判期间,沈今竹怀疑林大人从一开始就是想找借口弄死使团,什么在教坊司争风吃醋误杀了客人,畏罪潜逃打劫,负隅顽抗被全部当场格杀,全是林大人安排的一出戏而已,林大人早不杀,晚不杀,在今晚动手,可能是担心沈今竹觉察出了什么,赶紧一起灭口罢了。
沈今竹本以为东厂厂公怀义就暗中出手的,没想到曹核带着锦衣卫冲破了五城兵马司的围堵,闯进来保护自己。曹核牵着沈今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拉着未婚妻的手,无数次鼓起勇气都不敢行动,今晚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把沈今竹保住。
林大人是认识曹核的,不过是第一次听说他的未婚妻是安远侯,但看见曹核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打诳语骗人,林大人半信半疑的问道:“哦?安远侯是曹千户的未婚妻?本官从未喝过两位的定亲酒啊。”
曹核冷笑道:“我们曹家和你们林家本无人情来往,林大人贵为公卿,公务繁忙,不敢劳烦您拨冗喝喜酒。”
若是普通千户,林大人或许会强行动手抢人,反正刀剑枪炮无眼,一不小心擦枪走火,“误杀”了千户和嫌疑犯,找出一个替罪羊就是,林大人相信自己会全身而退。但是这个曹核就不一样了,传言说他其实是临安长公主和曹大人的私生子!皇上的亲外甥!这个人动不得——至少在淑妃娘娘没有封后、大皇子没有立太子之前,不能得罪了长公主一家人,自伤膀臂。
念于此,林大人面色稍缓,说道:“今夜打扰安远侯休息,实则红毛番使团逃脱了一个人,情况紧急,本官不得不连夜请安远侯帮忙查访此人,还望安远侯能配合。”
沈今竹冷哼道:“是吗?刚才不是说我犯了通敌之罪,要抓我审问么?林大人,通敌只要抄家问斩的,您把偌大的黑锅朝我脑袋上扣下来,我很害怕的,我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都会被你歪曲成通敌,所以我不能跟你去查案,林大人请回吧,别耽误我补眠。”
如果林大人客客气气来请,沈今竹说不定会跟着走一趟敷衍一下,她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但是林大人一开始就栽赃陷害,摆出咄咄逼人的嘴脸,沈今竹才不会如他所愿呢,加上有曹核来助阵,她不给林大人制造麻烦就不错了,还配合你?做梦!
沈今竹是个难缠的,否则不会年纪轻轻就封侯了,林大人倒也不意外,他继续要求沈今竹配合查案,反正已经来了一趟了,不能无功而返,什么都问不出来,否则他的脸往那搁?
正僵直着,沈今竹懒得和他打嘴仗,说车轱辘话,便道:“夜深雾重,本侯身子不太好,会着凉的,林大人若愿意,就在这里站着喝西北风吧,本侯先回去休息了。”言罢,居然真转身就走了,曹核带的锦衣卫闯出一条路来,沈今竹优哉游哉的回房补觉,留下曹核和林大人继续在外头对持。
林大人傻眼了,他没想到沈今竹会如此嚣张不讲道理,哪有自顾自睡觉,把人凉在外头的?璎珞带着下仆抬着食盒给曹核和锦衣卫们送宵夜,是热腾腾的酸辣汤和肉包子,还笑着对林大人说道:“我们侯府人口少,就那么几口灶台,做的不多,就够管锦衣卫的军爷吃饱,委屈林大人等下一锅吧。”
曹核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沈今竹卧房前,犹如门神一般,曹核纨绔不羁之名全城皆知,是个不安按常理出牌的人,听闻少年时好勇斗狠,开赌斗鸡走狗,是个金陵小混混似的人物,林大人相信自己如果强行动手,曹核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带着锦衣卫开战,真刀真枪的厮杀,事情闹大了,曹核后台硬,顶多丢官,而自己可能会掉脑袋。
没成想半路杀出一个曹核来,林大人进退两难,很是尴尬,正盘算着如何找台阶下,外头闯进来一群穿着褐色军袍的东厂番役!领头的是东厂厂公怀义,怀义从一顶软轿上下来,扯着嗓子说道:“哟,大半夜的,听说安远侯府唱大戏,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对持,闹得连皇上都知道了,派了咱家来凑凑这个热闹,看到底唱的是那出戏。你们这些人呀,真不晓得体恤皇上,皇上批阅奏折,每日三更才睡,刚合上眼呢,就听说你们在安远侯府瞎胡闹,真让人不省心。”
曹核和怀义是老相识了,不过并不知道怀义的真实立场,他放下酸辣汤的碗,笑道:“厂公来了,今晚侯府唱得一出《窦娥冤》,林大人污蔑我未婚妻通敌,这脏水泼的,若不是我消息灵通,及时赶到,恐怕此刻初夏的夜里要飘起鹅毛大雪了。”
文武百官都怕厂公,林大人不敢掉以轻心,忙解释说道:“都是误会了,本官并没有说安远侯通敌,昨晚红毛番在教坊司杀人抢劫之事,东厂也应该知晓了,实则逃跑的红毛番最后一次见到的人就是安远侯,并且在下午两人有过交谈,瓜田李下,难免惹人怀疑,本官来找安远侯问话,其实也是为了安远侯作想,早日洗清嫌疑,还安远侯一个清白。”
曹核半步不让,冷冷说道:“林大人若诚意来请,安远侯不会不配合,但是林大人上来就是拍门硬闯,口称通敌谋反,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安远侯岂不是要唱窦娥冤了?”
怀义呵呵笑道:“林大人和曹千户唇枪舌战好几个回合了,咱家还没见到苦主窦娥——不,是安远侯,侯爷何在?”
林大人乘机上眼药,说道:“安远侯不愿配合查案,回房补眠去了。”
曹核说道:“半夜扰人清梦,林大人还有理了?林大人非要曲解污蔑,安远侯百口莫辩,只得等明日去皇上那里自辩了,皇上圣明,自会给安远侯一个交代。”
怀义大手一挥,说道:“皇上已经下旨命东厂协助彻查此案,反正咱家已经被人从被窝里叫醒了,那就谁别想睡了,寻找在逃红毛番是十万火急之事,林大人怀疑安远侯窝藏红毛番,那就从这里开始查起吧,来人呐,先搜一遍侯府,洗脱安远侯的嫌疑!”
“且慢!”曹核冷冷的看着怀义,“厂公这样做不公平吧?红毛番是从鸿胪寺四夷馆里不见的,厂公此时应该去鸿胪寺搜查,怎么搜起了安远侯府?”
这个傻缺!我是在为沈今竹开脱啊!怀义心中大骂曹核,他先从侯府搜起,其实主要是摆明自己的立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免得被人怀疑他和沈今竹私底下的行动,谁知曹核这熊孩子太横了,偏偏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时沈今竹裹着大氅从卧房出来了,叹道:“外头吵成这样,耳朵塞了棉花都睡不着,干脆来个痛快点的,厂公带着人赶紧搜吧。璎珞,带人把所有的门和箱笼、包括地窖全部打开,动作麻利点,好好配合东厂办事。”弗兰迪是怀义偷偷弄走的,她才不怕搜呢。况且怀义无功而返,也好给林大人一个教训。
璎珞应下,岂料曹核又叫道:“且慢!”这下众人都看着他,莫非是疯了,连未婚妻的话都顶撞,这臭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曹核说道:“要搜可以,但是我担心有人存心栽赃陷害,所以必须由我们锦衣卫的人跟着监视。”
怀义给了沈今竹几分面子,进她的卧房和书房搜检的都是宦官出身的东厂番役,到了天明时,侯府被翻遍了,别说是红毛番,就连红毛都没找到一根。沈今竹冷笑道:“林大人,本侯是奉旨去鸿胪寺协助使团的,现在被你惊扰了大半夜,本侯受了惊吓,病倒了,这就写奏折请病在府里休息,鸿胪寺的事情就恕本侯爱莫能助了。”
沈今竹撂挑子不干了,曹核又妻唱夫随,赶紧命人去请太医给未婚妻瞧病,坐实了沈今竹被气倒受惊之事,总之赖上林大人了,都是他的错。
次日这场风波就传遍了京城,早朝上户部右侍郎、即沈今竹的亲爹沈二爷奏了林大人一本,给女儿鸣冤。沈二爷虽不晓得内情,但是觉得女儿再大胆,也不会赶出通敌叛国的事情来,肯定是最近女儿风头太盛,有人嫉贤妒能,故意造谣陷害。沈二爷在丁忧辞官以前是鸿胪寺的右少卿,和林大人是上下属关系,对鸿胪寺办事章程很熟悉,沈二爷说道:“凡是四夷馆使节进出,皆要登记另号牌才能放行,安远侯将夷人送回四夷馆才回侯府的,这些在账册上皆有记录,林大人却半夜带人擅闯侯府,污蔑安远侯通敌叛国,安远侯因解夷人围城而封侯,功勋卓越,如今却被无耻小人构陷罪名,险些入狱遭受酷刑,如今安远侯卧病在床,臣请辞左侍郎之位,回家照顾女儿去。”一旦女儿有了通敌的罪名,一大家子都要受牵连,这官也会丢掉,不如鸣冤搏一把同情心。
沈二爷是清流出身,在朝中也是有座师同年好友的,加上有些官员看不惯林大人很久了,此时也跟着纷纷给沈二爷帮腔,尤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们,骂人参人是他们的工作,尤其痛恨外戚,林大人是林淑妃的堂叔,据说有可能封后,正好给他来一记下马威,于是这日早朝林大人几乎要被口水淹没了。
安泰帝当然不会容许沈二爷辞官,林大人用拖延之法对付联军使团,他是默许的,这次使团递送的国书他早就看过了,四个条件都很现实,有谈判的余地,正因如此,他要林大人掩盖拖延,万不得已时才能灭口,但是他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怎么恰好把安远侯牵扯进去了,而且牵扯如此之广,人送到四夷馆都能平白无故消失了,原本以前都在掌控之中,可是这次失控的事件让安泰帝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原来好多事情在他控制之外,他看不清,辨不明,卧榻之侧还有亲哥哥活着,这皇帝当的不安心啊。
林大人被骂的狗血淋头,但是他也晓得自己必须承受所有的愤怒和口水,替安泰帝掩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替皇上挨骂,也是狂刷信任感的时候,任凭口水滔天,林大人甘之如饴。
早朝如闹市般热闹,大朝会后,安泰帝招了东厂厂公怀义说话,怀义当然不会偏袒沈今竹,而且还先打了沈今竹五十大板,说道:“鸿胪寺是林大人的地方,当天下午那个逃走的红毛番和安远侯说了什么、有没有透露国书的内容,林大人说没有派人窃听,并不知情,所以此事只有安远侯和红毛番知晓,可是红毛番偏偏是在鸿胪寺四夷馆消失的,安远侯再有本事,她也伸不进去手啊。唯一的可能就是安远侯通过她父亲沈大人以前在鸿胪寺的旧部帮忙,把红毛番偷偷弄走,老奴已经将这些人请到东厂说话去了。”
安泰帝想了想,说道:“安远侯和沈大人不像是能做出这等谋划的,何况是朕下旨命她四夷馆,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制定天衣无缝的计划。鸿胪寺肯定有其他人捣鬼,你要彻查此事。”
怀义依旧咬着沈今竹不放,“此事太巧了,老奴总觉得安远侯有些事情瞒着不说,要不要把她也请到东厂去喝喝茶?”怀义胆大心细,赌了一把,赌安泰帝不同意动手。
“不用了。”安泰帝果然说道:“这时候对安远侯动手,未免会寒了功臣们和以前老臣们的心,如今天下刚刚安定下来,不易再起风波,何况安远侯和曹核有婚约,经过昨夜风波,京城已经无人不知了,如果再劳动生病的安远侯,恐怕长公主那边会不高兴的。朕看过那个逃跑的红毛番履历,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军官,安远侯为何会独独在四夷馆和他相遇,并且救了他?好好查一查这个人。看有没有其他人和此事有关,让安远侯背黑锅,连林大人身边的人也要查。别总是盯着安远侯不放,她毕竟是个女子,以前是生意人,对官场不熟悉,能做的十分有限,又即将嫁入长公主府,为人妻、为人母,她应该不会冒险做出背叛朕、毁掉自己家族和前途的事情。”
一听此话,怀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这可都是安泰帝自己说的,只要能够洗清沈今竹的嫌疑,接下来就好善后了,而且安泰帝已经明言说要查林大人的人,看来是质疑林大人的办事能力和手下的人…
安泰帝暗想这次联军使团一共十三人,十二人包括使团团长都死了,逃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人,是否会影响了大局,引得红毛番愤怒再次起兵骚扰大明的海岸城市呢?唉,真是头疼,还是召见兵部尚书赶紧下令加强港口防御吧。
安远侯府风波很快被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压住了——安泰帝宣布选秀充实宫廷,据说大明新皇后将在这些女子中产生,结束皇宫后位空悬的状态。此事传开之后,沈今竹和怀义密谈,沈今竹面色凝重,说道:“皇上有此举,说明两点,第一,皇上对林淑妃和林家不太满意,觉得淑妃不堪为后,母仪天下;觉得林家膨胀的太快,有些得意忘形了,需要敲打敲打;第二是太子目前安全的,暂时不会宣布废太子,皇上还非常年轻,想要一个皇后生的嫡子,然后名正言顺的扶持自己儿子上位。皇上慢慢稳住了阵脚,想要徐而图之了。”
怀义点头说道:“既然皇上决心选后,那怀恩以被贬斥金陵守陵的代价,闹出皇上要废太子之事的传言就不攻自破,安抚了朝中的老臣和内阁的心,平息了保护太子的风波。唉,皇上已经开始了解帝王权谋之术,早已不是当年被怀恩轻易算计的年轻皇上,顺王却还在敌营,我们的路道阻且长啊。”
为了生存,每个人都努力的成长着。尤其是权力的游戏中,你不当赢家,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中间地带(出自美剧《权力的游戏》)。
“不过最近也不全然是坏消息。”怀义笑道:“日本国那边传来消息,竹千代顺利继位,成了第三代幕府大将军,已经宣布弟弟国千代犯了叛国罪,并断了对海南岛西班牙联军的补给,召回在海外征战的武士和军队,国千代众叛亲离,成了一枚弃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提前2个小时更新,祝大家周末愉快!舟要带娃去赴宴了,最头疼带娃出门,要背一大包东西,而且要时刻看住熊孩子上串下跳作乱祸害乡里,要是有个带孩子的机器人就好了,更烦人的是会有一堆人问是否要生二胎!!!!!!!!!!!!!!!!!!
尼玛,一个娃已经够折腾了,再来一个,是要整死俺的节奏。
第164章 长公主驾到定婚期,老熟人摇身变新后
竹千代顺利继位,逆袭了貌美得宠的凶残亲弟弟国千代,这着实是个好消息,当初冒险和二姐夫钱坤放走质子竹千代是值得的。局面开始对大明有利了,就是不知在海南岛的顺王会不会被国千代迁怒。也不知为啥,明明对顺王并无多大好感,沈今竹心中却开始越来越牵挂这个昏君了,希望他不要死,在南方垂钓的日子能保证起码的尊严——不过这个二皮脸应该能忍住胯下之辱吧。
沈今竹在侯府“养病”,二房全家都来瞧她了,弟弟妹妹两个小的被打发去侯府花园游玩了,亲哥哥沈义诺黑着一张脸问道:“你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的,不过怎么听说你和曹千户早就有了婚约,他公然称你是他的未婚妻?到底是不是真的?”
朱氏也急切的说道:“无论大事小事,向来都是你自己做主,只是婚姻关系到大半辈子的幸福,这事不能儿戏了,女孩子家名誉要紧。”
沈二爷则说道:“林家现在如日中天,你莫要再和他们对上了,林大人以前是我的上司,野心大,心眼小,很记仇的。如今皇上宣布选秀择后,林家会收敛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如何,不过你以后都要小心一些,莫要被林家抓到了把柄。尤其是林淑妃以前在你的店里做过工,还当做奴婢,这种不光彩的过去你恰好的见过,唉,富贵最容易改变人性,你也要小心提防。”
难得沈二爷抓住了重点,沈今竹点头说道:“我省的,林家那边有曹核帮忙看着,他们要抓我的把柄,哼,小心自己露出了马脚,他们这种世代书香,总有些什么不能见人之处,我不怕的。何况皇后另有人选,林淑妃已无封后可能,他们不会到处树敌的。”
沈二爷为官多年了,有些心得,叹道:“你呀就是性子太桀骜,这为官和做生意是不同的,太多的利益纠葛和水磨工夫,要懂得隐忍不发,风头太盛容易被人攻击,你以女子之身封侯已经使得很多人眼红。乘着这次和鸿胪寺撕破脸之事,以后朝廷的事情你就先推脱别管了,避过这场风波再说——和曹核的婚姻能让你有足够的理由置身事外,你们真的定下了?”现在形势太复杂,先明哲保身吧。
“嗯,交换过信物,是当年顺王做的媒,原本——恰好那时朱外祖母病逝,紧接着又是东海之变,我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没和父母大人提起。”沈今竹眉头微蹙,说道:“至于这个婚约是否能成,要看这几天长公主的表示了。”
经过旧情人徐枫被亲娘弄了个冲喜娘子先斩后奏,把生米煮成熟饭一事,沈今竹对婚姻和爱情的期待都降到冰点,专注的投入了自己的事业中,所以当年顺王就聪明的用传承一事来切入,说服了沈今竹答应这门婚事,如今世易时移,鸿胪寺红毛番风波之后,天知道还有没有变故。
顺王做的媒!那这门婚事还有效吗?家人听了面面相觑,连朱氏这个傻白苦都觉察到了不对,顺王还在南边垂钓呢,当今皇上才是临安长公主的亲哥哥,一朝天子一朝臣,曹核说沈今竹是未婚妻没用的,关键是长公主和曹指挥使承认有过婚约才行啊!抬头嫁闺女,低头迎女婿,我们沈家也不能巴巴的贴到长公主府说要定亲吧?
沈义诺腾起站起来,说道:“我去找曹千户问问,如果婚事不作数,早些澄清些也好,越拖越麻烦。”沈二爷摆了摆手,说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还是我去寻曹指挥使说话吧。”
一家人正商议对策呢,外头璎珞进来说道:“临安长公主来瞧侯爷了。”一家人忙换上见客的大衣裳,连“卧病”的沈今竹都起床略施脂粉打扮了一番,插了一对点翠菊花簪子。临安长公主是摆出了全副依仗来安远侯府的,带了一车的礼品和补品,丈夫曹铨、儿子曹核跟着护驾,到了侯府,沈二爷带着沈义诺和沈义言,在前厅和曹核说话;长公主和朱氏等人在后院赏新荷。
长公主亲亲热热牵着沈今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回,笑道:“听说你病了,就来瞧瞧,看着气色还好,就是瘦了些。”
一旁沈文竹打趣道:“我姐姐瘦了也好看的,穿男装、穿女装都好看,您瞧见她穿官袍的样子没?又威风又漂亮,羡煞人呢。”
长公主笑道:“你这妹子嘴甜,长的也和你有三分相似,好一对姐妹花。”
沈今竹倒也不自谦,玩笑道:“所以说呀,她那里是夸我,是在夸她自己呢。”朱氏是傻白苦、亲闺女文竹却是个聪白甜,性子爽利,开得起玩笑,很对长公主的脾气。
一阵哄笑,只有朱氏笑的勉强,长公主指着池塘中央几朵俏生生的新荷说道:“你们姐妹两个去摘些花骨朵来赏玩,我和你们的母亲就坐在凉亭那里等着。”婚事大事,沈今竹自己做主了,不过也要走走过场,和家长商议婚期等细节,这事就不好当着姑娘的面讲了。
船娘划着采莲船请沈家姐妹上去,初夏的荷叶有茶杯那么小的,也有锅盖那么大的了,沈文竹举着剪刀采莲花,她大胆的问道:“姐姐,你真要嫁给曹千户了啊?”
沈今竹剪了一支磨盘那么大的荷叶,童心未眠似的往荷叶上撒水珠子玩儿,晶莹的水珠儿如珍珠般在翠碧的荷叶上滚动着,漫不经心的反问道:“怎么了?你觉得曹核如何?”
沈文竹托腮想了想,说道:“瞧着模样、家事、人品本事都不错,难得你和他打小就认识,知根知底,将来也好相处,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的入洞房,连对方是黑是白都不知道。关键是他是姐姐看中的人,姐姐的眼光不会错的。别人都是你长了一双点石成金的金手指,卖啥啥赚钱,铺子的银子如流水似的赚。看人的眼光也准,店里都是一群能干的伙计。”
沈今竹噗呲一笑,说道:“都这时候了还拍马屁。”老姐姐我以前也看中过其他人,以为他会是和我携手一生的人,可是——婚姻没那么简单啊,你觉得对的那个人,却走不到最后。
沈文竹却很认真地说道:“姐姐,你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眼光独到,爹娘最近也在给我寻婆家,相看了几个,除了两个一见就烦的,其他人觉得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没啥不同,说中意吧远远谈不上,说反感吧也不至于,姐姐得空帮我把把关,挑个你觉得合适的人吧。”
人生大事,责任太大了,何况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将来说不清的,沈今竹笑道:“是你嫁又不是我嫁,主要还是看你的意思。”
沈文竹坚持不懈的说道:“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来问姐姐嘛,也无需姐姐替我拍板定人,你只需暗中查一查那些人的底细,有啥好处和歹处就成了,你也晓得母亲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人说的天花乱坠,她都会当真,以前还差点把我嫁给了朱家表哥那个迂腐书生。爹爹和哥哥可以随意外出,又做不到那么细致,只晓得读书上进就是好人,我呢有心,却没有姐姐的本事和耳目,所以就厚着脸皮求姐姐帮忙,将来姐姐和曹核的事成了,锦衣卫的耳目岂不是成了姐姐的?姐姐就帮帮我吧,你不想有个烦人的妹夫是不是?”
最后一点戳动了沈今竹。的确,有些亲人是不可以选择的,你不能选择父母兄弟和其他族人,但是有些亲人是可以选择,比如妹夫,有个不惹事、头脑清醒的妹夫,总比一个到处惹祸的糊涂妹夫强。沈今竹说道:“好吧,不过你自己要先考虑看清楚了,练就慧眼,头脑要清新,时常劝着母亲别媒人说的话都信,若觉得那里可疑了,就捎信给我,我帮你打听打听。”
沈文竹笑道:“太好了,姐姐肯拨冗帮忙,妹子终身有望了。”
这一厢姐妹说着体己话,那一边长辈们商议起了婚事来,定在下个月,也就是五月初一那天曹家带着媒人来侯府提亲、合庚帖。长公主一家吃了中饭才走,沈二爷夫妻一块石头落了地,朱氏念佛道:“有惊无险,阿弥陀佛,今竹婚事终于定下来了,曹家和长公主都是行守承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