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薇轻声道:“月秀,感谢你这么多年的错爱,夕薇自知罪孽深重,唯有随白晔一同离去,才能弥补我所做的一切。”
月秀怔怔地看着夕薇眼中的决绝,终究还是狠狠道:“你就这样爱白晔吗?为了他,心甘情愿了结此生……你的夙愿呢,你的追求呢?”
“我的追求……早就随着白晔的魂飞魄散而一同逝去。但愿跃下这诛仙台,便能够赎了我这一身罪孽,转世重新做人。”她报以月秀温柔一笑,纵身跃下诛仙台,空留那空寂地风声飘荡。
月秀伫立在原地,泪水悄无声息地滚落,他终是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第88章 死生,韶华明媚6
月初的体内两股真气不断相互排斥,体内忽冷忽热,面色时而苍白如纸,时而红润如火。她在昏迷间痛苦难耐,嘤咛出声。
白曜将月初带往天界一处僻静的小屋,一连三日为其输入真气,不曾出屋一步,直到体力不支后才稍作休息。
这期间,天庭中诸多纷乱,少数支持白晔的仙众不相信玄天的片面之词,一口咬定是白曜在殿内合三位神君将白晔打的魂飞魄散,朝堂一片大乱。可白曜却仿若丝毫不在意朝堂之争,放任众人争执迟迟难定下自己登位之事。
直到十日之后,白曜才彻底稳住了月初的心脉,使得她那一身真气能够稍稍融合,但往后还是要靠她自己去融会贯通,毕竟白晔的万年功力也着实深厚,当年他利用了一百年的时间彻底融合父皇的功力,如今月初也至少要用一百年吧。
白曜坐在床榻边,静静地往着月初的容颜,微微有些出神。
她那惨淡地脸庞上挂着清然的安逸,他忽然想起当年曾亲手将三支诛仙箭插入她的体内,那种痛,想必比如今这内力相冲要疼痛百倍吧。
他的指尖,隔着月初的衣衫,准确的找到了当初他下手的位置,仿若能感受到那三箭的疤痕依旧存留。
恍恍惚惚的,月初睁开了朦胧地双眼,却正对上白曜那一双沉痛的瞳子,她微微有些怔愣,好似第一次,看见白曜这样真实的伤痛,这样温暖的双瞳。
觉察到月初醒了,白曜倏然收回手,对着她那双迷茫的双眼,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月初没有答他,可看白曜脸上的胡渣与憔悴的面容,心知这几日来,都是白曜在照顾着自己,她暗哑着嗓子问:“白晔……灰飞烟灭了?”
白曜听闻白晔的名字,眼中满是复杂,此时竟多了几分哀痛,少了许多恨意,只见他沉沉点头,“是。”
月初沉默了半晌,说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喃喃问:“你与白晔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是玉染的转世?”
“对。”白曜回答的虽轻,却蕴含着无尽的肯定。
月初这些年一直以为自己是华碧晗的转世,她努力在接受着这件事,可当她就要接受这件事时,他们却告诉她,她是玉染的转世。一个她从来不曾知道的名字,毫不知悉她的过往,只知道她的身份是个捉妖师……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是玉染的转世?”
“在你与陵霄成亲之前,若非我早几日知道,便要眼睁睁看着你嫁给陵霄而永世后悔。”白曜的声音淡到了极致,语气却是那样温淳且真切。
“是吗……”月初却是笑得讽刺,原来他那时候才知道她是玉染的转世,才有了那一日魔界的劫亲是吗?“如今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能眼看着夕薇杀我而无动于衷,原来那时的你根本就不曾喜欢过我……你对我的那些****,皆因你对华碧晗的愧疚是吗?”
白曜经她质问,只是淡淡道:“前一世,我只是利用华碧晗对付白晔,并未曾想要致她于死地,所以我才想要在这一世对她弥补……况且,你若是华碧晗的转世,留着也对我有用。”
“所以在魔界你奋不顾身的留下来救我,也是假的?”月初笑得愈发嘲弄。
白曜沉默了许久,终是轻轻吐了口气:“那个时候我便早已知道你与陵霄熟识。”
月初怔住:“所以你留下只是在做戏给我看。”明明是一件极为愤怒的事,可月初却说的那样平静。
“那时我并不知你是玉染……否则……”
“否则?”月初笑到极致,逼出了眼中的泪水:“白曜,不要说的那样冠冕堂皇,若你当时知道我是玉染,你也不会冒险留下的。你的心太大了,你怎会为了一个玉染的转世而放弃千年谋划?”
白曜见月初情绪有些激动,当即便道:“你的真气依旧紊乱,万不可动怒。”
“你当年蓄意破坏白晔与华碧晗之间,就是心存恶心,想要对付白晔是吗?你设计在先,却又要义正词严地说要为先帝报仇,你不觉得羞愧吗?”月初今日算是彻彻底底看清楚了白曜的真实面目,她心中只有心寒。
白曜看着月初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到嘴边的话终是咽了回去,低声道:“你先好好休息,这些事,我们以后有很多机会可以说清楚。”说罢,他也没等月初说话便大步离开。
·
自上回白曜离开后,月初便时隔数月未再见他,她倒也乐得清静,安心在宁静地小屋内调节体内两股真气,颇有些困难。好几次她险些克制不住流散的真气,走火入魔,幸得她天赋颇高,才得以稳住心脉。
在融合两股内力之时,她却又在费解,为何白晔要将万年功力传给她?她并非华碧晗的转世,只是空有华碧晗的仙骨与记忆。难不成白晔是在弥补当年杀了玉染的罪孽?
月初闭上双眼,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当日的情景,忽然想起了昏死之前,白晔说了一句:不要忘记,你的前世是个捉妖师,你身上肩负着斩妖除魔的重任……
捉妖师……
难不成,白晔将万年功力传给她,是要她为天界斩妖除魔,毁灭魔界吗?
她忽然想起了身处幽冥炼狱中的陵霄,白晔的最终目的难道是针对陵霄?
月初不由打了个寒战,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认定决不可能,白晔是知道她心心念念要救出陵霄,终究还是要摆脱天界远离三界纷争的。他不可能用万年功力来作赌注,那么白晔的目的何在呢?
忽然间,天地一道金光乍现,正在打坐月初一惊,诧异之余猛然起身,奔出了小屋。
看天边那颗原本黯淡的紫微星绽放着强烈的光芒,她的心中顿时猜到,新的天帝继位了。
月初的双手却是紧紧握拳,面上毫无血色。
如此说来,白曜继位,那么陵霄便永远无法释放出来了,将永远囚禁在幽冥炼狱。
不,以白曜的性子,本不会放过陵霄,他会利用天帝的权利而诛杀陵霄。
想到这里,月初的心底发寒,有那么一瞬间的恐惧涌上心头,但下一刻月初却清晰的感受到天庭一阵强烈的震动,仿若地动山摇,滔天风浪席卷整个天界。
今日天帝继位,为何会生出如此不祥之兆?
天际,一颗苍狼星的光芒由弱变强,从忽明忽暗到光芒乍现,这是天灾魔星乍现,三界必将出现一场天大的浩劫。
凌霄宝殿内也因这强烈的妖气纵横而为之一振,纷纷齐目朝天边那与紫微星呈对立之势的天狼星望去,口中大呼:“不可能,当年魔君琉尘死后这天狼星已经彻底陨落,怎会重现人间!”
太白上仙掐指一算,连连摇头:“这天狼星与紫微星是相生相克的,若二者共同与日争辉,必将一荣一损。”
白曜傲然坐在宝座之上,气势夺魄地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仙,朗声道:“众卿不必恐慌,这既是天定劫数,那便迎接这一日的到来吧。我天界无数天兵天将,何惧这区区一刻天狼星的重生。”
也就在幽冥炼狱内,本该是金光普照,此时却是浓烈黑光与金光争辉,黑光正一点一点吞噬着金光,金光逐渐变暗变弱,直至消逝不见。
幽冥炼狱的封印巍巍颤动,碎石一块一块地滚落,在寂静地洞中极为清晰。
轰隆,轰隆……
幽冥炼狱的响声愈发强烈,封印终是承受不住那巨大滔天的法力,瞬间被冲破。
沉寂三千年的陵霄在这一刻凭自身之力冲破佛祖亲自设下的封印,脱离幽冥炼狱。
再困不住陵霄的幽冥炼狱因他的冲破,瞬间被摧毁。
天崩地裂,地动山摇,黑色浮光将万里山河笼罩的一片昏暗,人间百姓如临天灾。
幽冥炼狱中不仅关押了陵霄,更关押了无数的恶鬼怨灵,幽冥炼狱的毁灭,放出了它们,困了数千年的恶灵们纷纷逃窜至人间,
无数百姓看见那恶灵,惊恐地四处逃命,却难逃被恶灵撕碎的厄运。
一时间,人间无数百姓惨死,哀鸿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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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完)
第89章 下部前传
前传
四千年前
空谷幽兰,沁鼻香气缭绕,袅娜薄雾沉郁香。
一袭白衣胜雪的天帝踏入了幽兰谷,他面色阴郁地站在潺潺流水的小溪边,遥遥注视着正对面的一座小木屋,一名绿衣少女正蹲在小木屋旁专注着熬着炉中的药,丝毫未注意到有另一人的闯入。她面容清丽,明眸如水,眼神中散着世间少有的清澈。
白晔忽觉她眼中的纯净格外刺眼,他不由朝前走了几步,这才惊扰了神情专注的少女,她蓦然仰头,惊疑地望着他。
“你就是玉染?”他一步一步走近她,眼中有着明显的冷意。
“我是,请问你有何事?”玉染的声音清脆,犹如这谷中的百灵鸟,清朗且暖人心。
“你可认识白曜?”他走至她面前停住步伐,从头至脚细细打量了个遍,眼中净是轻蔑。
玉染听到白曜这个名字,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未答话,沉默不语。
可白晔的心却愈发冰冷,早在数日前他便命人查到了白曜与面前这个玉染关系密切,他们之间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忽然间,他想起不久前被他亲手打散元魂的华碧晗,心中的杀意不由又多了几分。
“你喜欢白曜?”白晔满腹杀意,可声音却依旧那样云淡风轻。
“与你何干?”玉染虽然娇弱,可说话的语气却那样傲然,心知来者不善,不免多了许多戒备。
白晔道:“我是来告诉你,今后不要再见白曜,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喜欢过你,他早就烦透了你对他的纠缠。”
“你凭什么代表他,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玉染说罢,便不再理会他,弯下腰将熬好的药倒入碗中。
白晔见玉染丝毫不受他的话所影响,便继续笑道:“白曜明日就要成亲,所以他托我来传话给你……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曜的哥哥,白晔。”
玉染在听见白曜要成亲的消息之后猛然怔住,手捧盛满药汁的碗僵在原地,她其实早就猜到来人是白晔,因为二人不论容貌、气质都实在太相像了。
“是吗,他要成亲了。”玉染捧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着,说话的声音哽咽着,却强忍着眼中的泪意。
“他今后再也不会来这个幽兰谷,也请你再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白晔看着玉染的悲伤,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快意。
“若没其他的事,我要喂我的病人喝药了。”玉染不想在白晔面前示弱,便冷冷地转身要进屋,而白晔这才注意到小屋中的妖气。
“听说你是个捉妖师,可你为何要救一个妖?”白晔的眉眼间闪烁几分疑惑,不免将目光朝木屋中望去,只见竹床上躺着一个黑衣男子,他身上有着极为强烈的嗜血杀意,可他却难以追踪到他的妖气,可见其妖法之深厚,若非玉染说起这屋中的病人,他竟然丝毫未曾发觉还有第三人的存在,他当真太大意。
“他于我有恩。”玉染淡淡地说罢,便端着药迈步入屋。
白晔则是一直盯着玉染手中的那碗药汁,许久后,他的唇边扯出一抹冰寒入骨的笑意,转身而去。
玉染感觉到白晔的离去,一直紧绷着的心终是放下,她又怎会不知来人白晔正是堂堂天帝,她唯一担心的便是白晔觉察到屋中有妖的存在,便会杀了他。可她终究还是多虑了,看来白晔来此只是为了转达白曜的话,又或是根本不屑对一个小妖下手。
想到白曜,耳边回荡着的依稀是那句:白曜明日就要成亲……
他要成亲了,竟连来此亲口告诉她都吝啬着不肯来,还要托旁人的口。
这些年来,她终究只是白曜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论她多么厚着脸皮的对他纠缠不休,他的心中始终不曾有她。
她嗤嗤一笑,泪水悄然滚落脸颊,呆呆地端着冒着热气的药汁坐在桌案旁,等待着竹床上的人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竹床上的人终是动了动手臂,玉染立刻将脸上的泪痕抹去,端着早已冰冷的药汁走了过去,低声说:“你终于醒了,赶紧将药喝了吧。”
床榻上的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阴戾的目光扫了眼玉染,仿佛觉察到什么似地,却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她端过来的药汁。
他将药放至唇边,似乎要饮尽,可眉宇间却忽闪一抹冰寒彻骨的杀意,猛然将药摔至地上,“哐当”一声脆响,碎片溅了满地。
玉染满脸惊诧,还没来得及出声,只见他合着凌厉地掌风朝她逼来,她深知这是致命一掌,即刻想要躲避,可她终究难敌那快如疾风的身形,被迫迎了他那狠辣一掌。
她迎着掌力瞬间被打飞了出去,摔在了木屋外,一口血顿时涌上喉头,喷洒了满身。
她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他冰冷地目光中藏着无尽的冷凛,那么陌生。
“为什么……”她用尽了全力才能颤抖着问出心中的疑惑。
“此生,终究无人可信。”他的声音犹如炼狱中的鬼魅,但凡任何一个字,都冷到极致。说罢,再无留恋,转身大步而去。
玉染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她的目光也越发迷离,七筋八脉早已被他一掌所震碎,她知即将面临着的将是死亡。
白曜要成亲了,那她苦心修仙,妄想长生不老又有何意义?
只是……临死前,却不能再见白曜一面。
朦胧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目光依稀是那样冰冷,她强行撑着自己最后一丝意识,想看清楚眼前之人,可视线却愈发模糊,一阵阵猩红与黑暗交替。
终究还是她天真了,即使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真是白曜,他也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的吧。
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只有像华碧晗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而她玉染一个平凡且卑微如尘埃的女子,只有高高仰望他的份……
白晔根本没走,一直都隐藏在暗处,目睹了一切。
他缓缓从暗处走出,俯视着口中溢着鲜血的玉染,他的嘴角依稀挂着冰冷的笑意。
他所承受的痛,他也要玉染与白曜与他一同承受,这样才能抚平他亲手打散华碧晗元魂时的痛。
当白曜再来到幽兰谷时已经是数日后,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却见不到玉染的身影了,他一路缓步慢行,四下搜寻玉染的身影,直到接近小木屋时,他的步子止住了,呼吸几欲停滞,生怕再前进一步便会看见他此生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他死死地盯着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地面的玉染,活了数千年来,第一次内心感受到恐惧。
记忆中突然闪过玉染的一笑一颦,仿若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回忆,竟然那么清晰,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会这样痛。
“玉染。”他轻声唤了一句,可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犹记得曾经,只要他叫一声玉染,她便如一个小麻雀一般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仿佛永远有着说不完的话。
他总是嫌她烦,可如今,他多么希望她能够再应他一声,能够像以前那样围绕在他身边不停的说话。
“玉染!”白曜终是动了身形,缓步走到她身边,无力地跪倒在她身边,看着她那已渐渐开始腐烂的身体,他凝了全身之力将真气朝她体内输去,一遍又一遍的不管不顾,只想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妄想将她死而复生。
可是他的真气只是恢复了那即将腐烂的身体,恢复了那清丽的面容,雪白的肌肤。白曜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的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直到耗尽了全部真气,玉染仍旧一动不动双目紧闭,毫无气息,只是那么静静地躺着。
他的双拳用力捶在地上,口中喃喃低唤:“玉染……不要死……”
他将玉染紧紧拥入怀中,泪水悄然滚落脸庞,那一刻的白曜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君,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那些权欲与荣耀终究抵不过眼前此人。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从未想到,原来那一次离别竟是永生。
苍山负雪,浮生尽歇。
第90章 苍生,不灭神话1
幽冥炼狱的崩塌,南海枯竭,无数怨灵侵袭人间,不仅整个人间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就连天界也为之一震。天界白曜初登天帝之位,人间却发生如此惨剧,便是天帝之责,众仙连夜参与朝会,商议前往人间将怨灵捕捉归来之事。
白曜行事果断,当即便命东玄神君率众仙去人间捕捉恶灵,玄天、月秀、百溟水三大神君纷纷各自率兵将前往人间,唯独早已移居回北月仙宫的月初没有受令,仍旧在自行调息,经过数月的时日,月初已能渐渐将两股真气融合在体内融会贯通。
她能如此迅速的领悟,倒是多亏了白曜,这些日子他耗尽了心力将她七筋八脉彻底打通,强行用真气使她能够将两种真气融会贯通,否则此时的她也许早已命在旦夕。
如今既然能够控制运行两种真气,便很快能够运用自如,如今她年纪轻轻便已拥有了万年功力,再加上她那极高的天赋,不出一百年便可融会贯通,将来上天入地只怕是少有对手能与之争锋。
“如今天界仙众至人间捕捉恶灵,如今已抓走半数,怨灵知人间待不下去,便全部朝北月仙宫而来。”北月仙宫的弟子百川面色忧虑。
“恶灵们似乎知道神君正在闭关修行,若当真齐齐涌入仙宫,只怕会引得仙宫大乱。神君闭关,单凭我们之力只怕难以阻挡,是否禀报神君呢?”另一名弟子拿不准主意,便急急地问道。
“莫慌,神君闭关紧要关头,咱们还是不要打扰。相信仙众应该会得知怨灵已涌向北月仙宫之事,必会前来相助。”百川的话才说完,顿时整个北月仙宫一阵阵阴森的尖叫声萦绕四周,那森然的笑声分明在千里之外,却仿若萦绕在身畔。
无数怨灵已闯入北月仙宫,他们时而凝聚一团,时而分散各处,遇人便咬。
北月仙宫的弟子虽有仙术,却难以抵挡那无数怨灵的侵袭,多半弟子已被咬的浑身是伤,四处逃窜,哀嚎连连,还有的弟子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血溅当场。
百川一见情况不妙,正想朝月初闭关修炼之处而去,却忽闻空中浮现一抹冷声:“大胆妖孽,还不速速退散!”
怨灵闻声毫不畏惧,反倒愈发张狂,一齐朝百川扑了过去。
一道金光乍现,冲破幽暗浮光,瞬间将数百个怨灵打散,一阵凄厉的嘶吼声听在耳中有些发麻。
百川惊魂不定地看着从天而降的西溟神君,他手持长刀,不出片刻已将此处怨灵击的溃散,他顿时从心底涌现出感激之情,若非西溟神君及时赶到,此时的他只怕是早已被怨灵撕碎。
“北月神君在何处,速速带我去见她。”百溟水面色冷峻,可声音中却有着难掩的焦急。
“何事竟让西溟神君如此慌张?”月初的声音平缓无波,与此时危急的形势显得格格不入,正闭关的她已然能觉察到四处弥漫着的妖气,知大事不妙,便已自行出关。
百溟水见缓步而来的月初,目光微微一动,沉声道:“我已探得,此次怨灵之所以会突然涌向北月仙宫,全然是因身后有人操控。所以,这背后之人的图谋必然不止攻陷北月仙宫这么简单,我们还是先离开为上策。”
月初却道:“我倒想看看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百溟水道:“北月仙宫太危险,你必须速速离开。”
月初的声音已是冷然一片:“你走吧,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那便由我来解决。”
百溟水见月初坚定的目光,似乎已对所有事了如指掌一般,沉默了片刻,随即便道:“那我便陪你一起面对。”
月初见百溟水这样坚持,便也没有多言,精锐地目光将四周扫了一圈,嘴角忽然泛出一抹轻盈地笑容道:“无双,数千年不见,如今竟也不现身一见吗?”
月初的话音落,忽然一阵娇媚地笑声缭绕四周,只瞬间,一道红色身影闯入众人眼中,一名风姿柔媚的女子站在屋檐之上,迎风而立,发丝飞舞。
“月初果真是我的好姐妹,即使时隔千年不见,依旧能辩得我的气息,我是该庆幸呢还是觉得不幸呢?”无双声音娇柔中带着几分戏谑,她不时把弄着胸前的一缕发丝,姿态万千。
看着此时的无双与千年前截然不同的两种姿态,忽然间觉得时间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竟能将当初麓山的那个纯真的无双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既然魔君夫人亲自前来北月仙宫,那便说说来意吧。”月初知道无双变了,此时身为魔君夫人的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双,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月初当真变了不少。”无双的眸底一抹黯然稍纵即逝,随即又是一阵媚笑:“你定然已听闻陵霄冲破幽冥炼狱,如今魔君正在寻找他。”
“是寻找他,还是想要除掉他?”月初一语道破。
“寻找他也好,除掉他也罢,陵霄功力之深厚上天入地无人能够追其踪迹。若想要逼其现身,也唯有他知道你身陷险境。”
月初轻轻地笑了一声:“无双,从何时起我们之间竟也要相互算计了吗?”
“你我终究各为其主。”无双回以一笑,那笑容依稀是当年在麓山时的甜美笑颜,可如今却参杂太多的无可奈何。
月初亦心知肚明,只是幻化出天音剑,白色的幽光赫然绽放在黑夜,为四周的凄暗染上几分暖色,她遥指屋檐上的无双,冷声道:“你以为单凭这群怨灵,便能将我置于危难之地吗?”
无双面对月初的冷色,张狂一笑:“我知你天生仙姿玉骨,更拥有了白晔的万年功力,可惜的是,如今的你真能将这万年功力融会贯通,运用自如吗?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挣扎,束手就擒为好。你我姐妹一场,我也不想见你被恶灵撕碎。”
“我倒十分有兴趣领教一下你所操控的恶灵。”说着,便持剑飞身朝无双逼近。
无双眼看着月初的逼近,美目微眯,寒光乍现:“你当真要与我动手吗?!”
月初面对无双的质问,没有任何回答,剑势未收,夺魄而去。
无双眼见那毫不留情的长剑朝自己逼来,丝毫未有收手之势,这才急急地避过,心中愤然地回首,怒视月初:“当真是我的好姐妹呀!”
“你明知我有伤在身,却引这无数怨灵来北月仙宫欲置我于死地,你明知我与陵霄的情谊,却利用我欲置陵霄于死地,你所作所为,我已不能再待你如初。”月初的声音已冷到极致,目光闪现一抹黯然:“你可以对我下手,但我不能容许你对陵霄下手,我欠他的已不仅仅是一条性命这样简单。”
无双自知即使月初真气紊乱自己也并非是她对手,便未有迎战之心,便以怨咒召集着无数怨灵。
顿时,分散在四处的怨灵瞬间聚集到一起,一股浓烈的妖气合着阴鸷的尸腐之气朝月初逼了去。
“师妹,躲开!”百溟水在数丈之外大声提醒着。
月初本想迎上怨灵搏杀,却因百溟水的提醒而惊疑,不疑有他,便一个旋身避开了朝自己夺魄逼来的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