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也大步迈入寝宫之中,瞅着产婆手中的孩子,再看看她的脸色,便已知是个女
娃,当即目光一沉,垂首望着那满身是血的孩子,还有那哭不出声的痛苦模样,
心中竟有一丝丝的绞痛。心头也软下许多,可随即却冰玲而下,不再去看这个孩
子冷玲声道,“宫内一切都已安排好,按计划进行。”
产婆立刻点头,“奴婢遵命!”正要走,可林国舅却猛然道,“务必!保住
这孩子的性命!”
看着林国舅眼中的坚定,产婆有些诧异,却连连颔首,“奴婢一定保住这孩
子的性命!”
皇上在贵妃昏迷的这段时间内都一直陪伴在侧,还紧紧地握着她那双无力的
手,满是心疼地看着她。那眼中的情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在场的宫人无不感
到皇上此刻的情意整个寝宫中皆流露着一股淡淡哀伤的气息。
紫苑正在一旁,不看皇上,也不看贵妃,只是时不时地看着那寂静地黑夜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冰凉的脸上透露着浓郁地担忧。
她是该担忧的,已经四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贵妃昏
迷一日为的不过是留住皇上的步伐,这样那边就可以更好的动手,可是… 若林
惜雪生下的是一个男孩,那么苦心经营的一切终将破灭,林惜雪产下龙子,太后
追查贵妃滑胎,若是再发现端倪今其它御医为贵妃诊脉,很容易发现贵妃是假孕
那么整个永乐宫将幸连在一起。
对于这一个计划,她是十分不赞同的,甚至还禀报了王子,可是主子却没有
反对,由着她去了。所以,她不得不孤注一掷地陪着她一起演完整场戏,很有可
能到最终还会赔上自已的命。
正当她还处于惶惶不安的时候 突然一名侍卫飞快地冲进寝宫,口中连连大
喊着 ,“皇上,不好了… 皇上!”那侍卫满脸地焦急。
孤独珏冷眼望着他,“何事如此慌张?”
“皇上,在百碧湖内发现了一个被溺死的女婴!”侍卫的一句话话让孤独珏猛然由榻上弹起,冷眼望着那名侍卫怒道,“溺死的女婴?宫中何来女婴?”
“臣也不知,却是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却被残忍的溺死…”话刚落音,只
见独孤珏的脸上迸出几分怒意,那冰凉地目光像是看穿了什么,即刻下今道, “传朕旨意封宫。”
紫苑的手紧紧握拳,强压抑住心头的激动,猛然望向那依旧在昏迷中的贵妃
嘴角勾勒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赌赢了, 这一场局赌赢了。
当天夜里,所有的大内侍卫纷纷出动,将东西南北四门严密地封锁,没有任
何人能进出一步。大内侍卫腰间佩刀,手执火把疯狂地在整个皇宫内密密麻麻地
散布着,搜索着任何可疑之人,一寸角落都不放过。
仿佛在今天的一日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顿时搞得整个后宫内人心惶惶,忧
心下一秒是否就会轮到自已小命不保。
同时也惊扰了太后, 可就连她想出宫都被侍卫用皇上的强硬口谕“任何人
都不准擅自踏出寝宫一步”所困在宫中,不得不出,与外边的一切断了联系。
大内侍卫不仅封锁了各宫,更是到各宫内搜查,一个角落也不放过,这样的
搜捕持续了整整一夜,终于在一处巨石之后瞧见了正在费尽挖地的产婆,还有一
旁的婴儿,看她的动作便能猜测到,她是想要挖个洞,将婴儿活埋了毁尸灭迹。
而就在第二日的晌午,一直昏迷着的寐思悠悠转醒了,那昏沉的脑子中嗡嗡
作响,记忆许久都没有回复到脑海中,只是空白一片,凝望自己所躺的深深帷帐
“娘娘,您醒了… ”紫苑的话像是一锭锤子,将她脑海中的空白击碎,所有的记忆涌入脑海之中,她挣扎着起身,看着整个寝宫中空荡荡地,只利紫苑一人。
“紫苑,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异常沙哑,脸上亦是毫无血色。
“一切如娘娘你所想, 昨个夜里在百碧湖发现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娃,我想
是林惜雪生的。当即,皇上便亲自到了碧华宫,当场抓到林暗雪那早已扁下的肚
子,而整个宫中却不见孩子。所以,整个皇宫都在传着,那个被溺死的女娃就是
林惜雪生的孩子,皇上当场却没有气愤,更没有听任何的解释,只是命整个皇宫
的大内侍卫四处搜寻着,看的出来他很冷静,知道要定罪必须证据齐全。”
紫苑说到这里,寐思的目光已是一片震惊一片,“那个女娃死了?怎么死的?若是林家真的要这个女娃死,必然不会宫中杀了,还傻傻地丢入百碧湖,待尸体浮上水面让人寻到。”
紫苑听着她的质疑,目光一黯,“紫苑起初也不知,直到今个一大早才从我

们的人口中得知,昨夜他们发现那产婆行迹鬼祟,便充当巡夜侍卫在百碧潮四处
巡查。远远瞧见侍卫的产婆未免手中的婴孩被人发观,便偷偷地将其藏在那幽暗
地草地中,产婆被驱逐走后,咱们的人便四处找寻着,终于找到了那个女婴
“然后你们就将女婴丢入湖中, 一来孩子沉入水中要一段时间才会浮出水面,这样的话就可以给产婆时间去弄一个男娃进宫,二来孩子浮出水面正好可以惊动皇上让他起疑,猜测到来龙去脉。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本宫真是不如你那幕后的主子那样聪明,那样残忍。”寐思的手紧紧握拳,没有想到他们竟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
紫苑沉默着, 也不说话。
而寐思则是笑着回望着她,问道,“那么,皇上是怎么处置林惜雪的?”
“皇上将所有人都打入死牢,在刑部亲自审问了那名产婆,然后是蔓菁,最
后是林惜雪。我也不知皇上审问的怎么样,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想,此次林家是
在劫难逃了… 因为至今太后都还被大内侍卫拦着,不让太后踏出一步。而林国舅府早已被重重包围…谋害皇上的长公主,欲来个狸猫换太子,应该会是一
个很重很重的大罪吧。”
紫苑说罢,寐思却是是了,可眼中有凄凉,有冰凉,“很重?”
第二十八章
宫中那种恐慌的气息一直蔓延了整整三日,终于在皇上的圣旨中给林家定下
了罪,林惜雪与蔓菁、产婆联手杀害皇长公主,此等重罪被当场用白绫缢死,而
皇上更是因林惜雪之事而降罪于林国舅,只用一句:狸猫换太子,意图用假皇子
换得皇上之位,以巩固林家势力,妄图把持朝纲,其罪当诸。便革除他的官位,
抄了他的府邸,下人遣散,林国舅押入刑部死牢,听候发落。
太后被皇上下了死命令,将其禁足与寝宫内不得而出,一时间与外边没有丝
毫的联系,亦无能为力。可她却能猜到,有些事必然是会发生的,林家,一招棋
错满盘皆输…
可是,林家不该毁在那个贺兰婧手中,更不该由皇上来痛下杀手,他们没有
资格…没有资格!
而寐思则是站在黑夜中,仰望那乌黑的苍穹中闪罐着的星光,心底也不知在
想些什么,而紫苑却是含着笑意道,“如今林家怕是在劫难逃,你的目的已经达
到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目的达到?”寐思嗤鼻一笑,“不,还没有达到。”
“还差什么?”紫苑诧异地问。
“差最后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中隐隐连着几
分迷惘,那朦胧的眼眸四处飘散着,心中在暗暗想着那最后一步该如何走下去,
还是就此罢手…
“紫苑,你的母后主子,是独孤珏,对吧?”寐思突转话题,那声音是那么
的平静似在询问, 却又不似在询问。
身旁的人良久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寐思便继续道, “其实这一切只要想到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就知道了。”她猛然转身,看着紫苑讶异的目光,继续道,“起初我认为是贺兰修,他将我送入宫中为的是挑起众王的矛盾,可是真希死前却说送她进中原的那名主上在第五年就死了,心中接替金城主上之位的另有其人,所以不会是贺兰修。”
紫苑听到这里,更是诧异,“金城主上的死与贺兰修有何关系?”
寐思笑着,也不想解释,紫苑她并不需要知道,只要自己明白便可,“后来
我怀疑是独孤荀,他潜入了匈奴,野心勃勃,深知我的真实身份,难保不会乘我
离开的时候将我与贺兰婧掉包,送入宫中。可是最终他却死了,可我的身边,你
们依旧有人在控制着。所以 已死的独孤荀也不可能。”
“那你为何不猜是其他人,却偏偏想到皇上?”紫苑质疑着。
“因为除掉林家,只对一个人有好处,正是皇上。”她猛然转身,狠狠盯着
紫苑, “林家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妄想独霸朝纲,却不知他们的权势早就威胁到了皇上,以至于皇上早有铲除之心。一直不让任何人怀有孩子的皇上却因太后的几句话而让林惜雪不服避孕汤药,在外人眼中,皇上这是孝子的表现,可殊不知皇上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林惜雪一人怀孕,以至于让后宫众妃对她妒恨,成为众矢之的,若林惜雪被人嫁祸算计,那么便不是他皇上的事,只是后宫争宠,太正常了。”
“后来,我的出现让他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知道我在争宠,便给我宠爱,
让我有孕,想借由我来令林惜雪方寸大乱,这样一来,他便可以置身事外,明着
眼看两方争斗,到时候他渔人得利。他要做的,不过就是挑起我与林惜雪都斗争
, 这一招真是高明。”
紫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问,“你就不怕,自己全部猜到了,下一秒死的
就是你?”
“他不会让我这么快死的如今林家没落 可是陵王依旧存在。他要用我来
牵制陵王 又或者, 来个当场捉奸将我与陵王定个奸走淫妇的罪名一并给除了
。这样的话,他就是个真正的皇上了,他十二年来的隐忍与算计,都将在那一剥
全数爆发出来,从此坐稳龙座,以定江山。”寐思说的字字句句,那么坚定而失望,她的哏睛却也没放过紫苑的一丝表情,“若说起演戏,独孤珏当打头炮。”
紫苑苦涩的一笑,“紫苑不可能给你任何答案,我亦是主子的一枚棋子罢了
说不准哪一日主子嫌我知道的太多,就将我一刀了结了。”
“你这算是默认吗?”寐思猛然抓紧紫苑的双肩,用力之大让紫苑微微蹙眉
却没有挣扎,“不要再猜了!”
“我不信孤独珏那么残忍,竟然连自已的孩子都狠心杀,难道为了巩固皇权
竟然泯灭自己的人性吗?”寐思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却狠狠地逼回去。
“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在主子面前多言一句的就按照我们的计
划走下去吧,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你都会没事的。他… 舍不得杀你。”
寐思看着紫苑那略带挣扎矛盾的脸色,手缓缓地松开了她,紧紧咬着牙关,
也不想再逼她了。她不过是一枚棋子,在那人的眼中如蝼蚁般,只怕自己到最后
会害了她。
同时,也紧紧的握了双拳,虽然紫苑吞吞吐吐地,说得含糊不清,可她却
也暗暗下定了决心,要走出那最后一步,即使是… 玉石俱焚。
今生她就要向所有的人讨回前世他们所欠她的一切!

林国舅的罪行迟迟没有定案,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林国舅是主使者,虽然有产
婆、蔓菁、林惜雪的口供,却被林国舅矢口否认,说她们是诬陷。也就在此时,
太后愤然,以命相逼才得以步出寝宫,找到皇上,执意不准许皇上动林国舅分毫
,顿时,朝中关于处置林国舅之事,一拖再拖。
相较于此刻那箭在弦上的紧张时期,寐思倒是显得异常平静,从来没有在皇
上面前多言一句,那日只是带了一束紫薇花来到所葬端木灵之处拜祭。
她将花摆放至碑前,指尖轻轻抚过那石碑,低声呢喃着,“灵儿,我为你报
仇了,林惜雪终于死了,她自食恶果了… 你在天上,应该可以闭眼了,下辈子千万不要投身皇家,更不要投身官家,那里水远都不会有幸福。”
她轻轻蹲下身子,对着那墓碑笑着,仿佛又见端术灵那张玲艳而刁蛮地目光,“灵儿,我准备做一件事,你会支持我吗?”
“你一定会的,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人是真心待我,其它人都当我是个非
常有利的棋子,一次一次地利用着,一次次地哄骗着…到如今,我只能信你一

人了。”
“其实我很想逃,在后宫中斗,真的好累,可是我逃不了,便只能留下,留
下做一个人人利用的棋子。我再也不想做棋子了,他想利用我,我会反利用他的,我不会再沉默下去了。”
“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差点就沉浸到独孤珏的柔情中去了,几
次想要放弃一切,就留在他身边,报答他的前世错爱,今生孤寂。可他却再一次
利用我了,其实…早该想到,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宠爱,即使宫蔚风告知他
林汐筠百年后转世的事,他仍旧可以如此痛下狠手…孽缘,难道真的只是孽缘
吗?”她轻轻地朝墓碑靠了去,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当年那名道士为她算的
卦。
姑娘您想续前世之缘,可今生,却仍是一段孽缘。还望姑娘不要如此执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她都忘记了,自己在黄泉路上为何要苦苦躲避鬼差那么多年,她在挣扎些什
么留恋些什么…
到最终,原来只是想续前世之缘,果真,今生仍旧是一段孽缘。
如今,就由她亲手来了断这一场孽缘吧。
“灵儿死后,得你如此,她该庆幸还是悲伤。”身后有一个脚步声由远至近低低的,沉沉地,里面还连着几分感慨。
她猛然睁开哏,收起自己的狼狈,看着端术矍那一步步走来的身影,她戒备
地看着他。
他什么时候到的?听到了多少?听到了什么?!
“是你陷害了林惜雪,对吗?”他虽然是问她,却有着无限地肯定。
她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为了灵儿牺牲如此之大,她不会开心的。”端木矍说罢,朝她走近几步,
“而皇上,早就有端掉林家势力的打算,如今的你间接帮助了皇上,如今林家已
岌岌可危。那么皇上下一秒要做的就是将陵王除掉可陵王也不会就此坐以待
毙的。”
“你想说什么?”她冷着声。
“可以说,你的这一招挑起了舅甥之斗,而马上要来的将是叔侄之争,你一
个女人想要毁灭多少?你进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端木矍的声音愈发的凌厉,
那冰玲而充满寒意的模样,像极了第一次见到端木矍的时候,他的眼中对她满是
厌恶。
寐思轻轻笑了出声,笑得花枝乱颤,娇媚动人,眉宇间却有着浓郁的悲伤。
“你以为我不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吗?顶多只能算是晚点发生罢了…陵
王的昭昭野心皇上的权欲之心难道安王你看不到吗?若他们之间真无嫌隙,
岂会是一个女人就能挑拨的了的?你说红颜祸水也好魅惑君王也罢如今我只
是个看戏人我看陵王与皇上谁能笑到最后!”说到此处 ,她的脸上再无一分笑
意,有的只是冰冷,“安王你可以去揭发我,我不怕…我本来就是死过几次的女人了, 死于我来说又有何用呢?怕只怕, 你的揭发于皇上来说根本无用 他不会杀我的我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端术矍冷冷地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她,目光不忍,“你非要如此吗?即使陵王错的再多,难道你就没有错吗?当年你在禹王酒中下药,致使林汐筠…你的孩子,过是替你还债罢了!”
“我不介意你们怎么看我,我只知道,所有想要利用我完成霸业的人,都得
死!”她冰冷的说罢,猛然拂了拂衣袖,毫无留恋地与之擦肩而过,离开这片凄
凉之地。
难道,她就想一直在血腥中沉沦吗?难道,她不想放下仇恨吗?
她一次次的退让,一次次的心软,不过是想要让心得到自由,可以在这片无
情的皇宫中得到一丝纯净之地。
可他们却一次次的利用她,达到他们的目的,所有的算计全剖加诸在她身上。
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绝对不会利用她去完成那所谓的宏图霸业,阴谋
手段对一个女人算什么皇帝。
身为皇帝,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另一边却还在伤害着她,就注定了他没有资
格当皇帝!
这个天下,早该易主了!
——
那天夜里,皇上召她去御书房伴驾,她一如往常地走进了皇上的御书房,却
见他正靠坐在椅子之上,闭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看着案上那堆积如山的
奏折,还有散落了一地的纸,不由地轻声问道,“皇上,你怎么了?”
他闻声而睁开眼,眼中有着浓浓地血丝,看来是几个夜晚都没睡好了, “朕听说你去祭端木灵了 ?”
她一惊,心跳不由地加快几分,却举步上前,镇定地答道,“是的。”
“你才过小产,身子虚弱,应该在寝宫中好好歇息,养好自己的身子,竟然
还乱跑。”他略带宠溺地望着她。
听到他的关怀她才微微放下心来,扯出一笑,“其实整日闷在宫中也心烦,
出去走走,心中反倒是舒服多了。”
独孤珏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感受她肌肤的柔软,暗沉的
目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的沉默,她便也不说话,直觉,他是有话要对她说的。
片刻之后,他轻轻一叹道,“这案上全是关于如何处置林国舅的奏折,请求杀他的,替他求情的,个个都说的言乏凿凿,还有太后日日到朕的寝宫来,步步
紧逼,提醒着林景华是朕的舅舅,不能处置他。”
听着他那略微疲倦的话语,她的嘴自闪过一抹忧伤,处置林景华…
林景华也是她的父亲呀…
“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做?”他猛然仰头,一双沧桑而矛盾的目光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去。
“这是皇上的政事,臣妾一介妃嫔,不便干涉皇上的决定…”她垂首,避开他的目光,生怕他的眼睛能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
“朕只是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想法,你是想朕如何处置你这件事呢?”
“皇上…”低着头的她能感受到他那炙热的眼神,心里一片燥热,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说吧,朕听着。”
“若是从皇上的帝业江山上来说,林景华他,该死!”她硬生生地吐出这一句话,只觉得心中微微的疼痛。她不确定孤独珏是不是在用林景华试探她,但是她必须这样答,只有这样答才能不露出任何破绽。
独孤珏静静地看着她垂首的模样,眼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似乎也在考虑着这件事。
“对的你说的没错,为了朕的江山帝业,林景华必须死,他的野心太大了。”
这时的她,终于仰头,看着独孤珏放下了执着自己的手,提起毛笔,取出空
白的奏折,正要落笔写诏书,寐思却猛然握住了他的手。
“皇上。您是要…”她的声音隐约透着几分颤动。
“朕决定了,赐死林景华!”他一字一句说的坚定。

她看着他许久,脑海中一片空白,告诉自己应该松开他的手,由着他赐死林
景华,这样,下一步计划就可以顺利的进行。可是她却迟迟地没有松开他的手,
只问, “林景华是…林汐筠的父亲。”
独孤珏听到这里,终于目光不再坚定,诧异地调转过头对上她那双眸子。
毛笔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一滴乌黑的墨由笔尖划落,滴在那雪白的
奏折之上渐渐地扩散开来。
“你是希望朕放过他?”他再次问了一遍,声音冰冷如霜。
寐思不懂,他眼中的目光闪烁着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和他的意
思,但是此时此刻的她,不敢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的她不可以输。
最终,她还是轻轻的松开了他的手腕,漠然以对。
第二十九章:无门惊变
翌日,皇上的诏书下达刑部,令其押林景华于午门,斩首示众,满朝皆惊,
多人劝谏皇上不能如此,皇上大怒,当即下夸杖责几名大声呼喊的大臣,这样一
番闹腾朝中再无人敢出声劝阻。
在午门,皇上亲自监斩,而狼狈的林国舅刚是衣衫凌乱地跪在正中央的邢台
之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旁,眼神没有恐惧,只是静静地凝
视着皇上。
四周围观的大臣皆在,有些是得意的,有些是惋暗的,可放眼望去,还有端
木矍、宫蔚风两位王爷,却独独缺了陵王,却没有人注意此时此刻陵王的失踪,
全部注意力皆在皇上斩林国舅上。
毕竟林国舅是他的亲舅舅,太后的景弟弟,皇上真的能斩下手吗?
与此同时,寐思也来到午门,就站在皇上身边,遥遥地望着那邢台之上的林
景华,那目光直勾勾地朝这边射来,却不是看她,而是看独孤珏。
父亲,临死之前,你最想看的不是你的女儿林汐筠,而是皇上吗?
“林景华你可认罪?”独孤珏冷声道。
“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认。”林景华的口气强硬着,至始至终都没有松过
一句口。
“好个林景华,你以为自己不松口就没事了吗?你还盼望看谁来救你呢?太
后吗,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难保。”独孤珏的声音方落,便闻一声高唱:太后驾到。
只见独孤珏的嘴角边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冰冷地注视着太后那急匆匆朝
这边走来的身影,却仍旧坐在椅子上,也未向太后行礼。
而一旁的寐思早就紧紧握住了拳头,她一直在忍着,忍着不要冲动,必须等
待。因为这一场戏还没有开始。
“皇上,你不能杀他,他是你的亲舅舅。”太后走至皇上面前,隔着桌案
冰凉地扫过他身后的贵妃,眼中迸出践忍地杀意。
“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身为国舅,竟然密谋杀害了朕的公主,
只为了愉天换日地换个皇子进来,冒充皇家子嗣,意图混乱皇家血脉,如此重罪
即使他有十条命都不够砍。如今太后你竟为他求情,难不成这事你也有份?”独
孤珏一字一句说的激动,那脸上无不充斥着怒意。
寐恩却是静静地站在其身后,心中不断发出冷笑,独孤珏,你倒是会演戏。
“皇上,不论如何,你都不能杀他。”太后原本硬朗的声音带了几分恳求,
这样的语气是独孤珏从来没有听过的,在印象中,母后像是对他从来没有温柔过
,只是一直用那严肃的声音教导着他。
今日,她为了一个林国舅,如此恳求他,一向骄傲的她,竟会如此?
“太后,你该知此事的轻重,身为太后应该以身作则,这样天下百姓才会信
服。若朕念他是舅舅便不就事论事,那朕这个皇帝,何以治人,何以治天下!”
独孤珏猛然起身 对上太后那双乞求的目光。
“姐姐,不用求了,我…认罪,我,该死。”林景华突然大声吼道,那突
然的认罪更是使得众人不解。
“景华!”太后猛然回头,对上林景华的目光,眼里有悲伤,有愧疚
“既然林景华都已认罪,那便更没有理由饶恕。”独孤珏猛然抽出案上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