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你眼睛不好,先坐着说吧。”白老爷淡淡地打断我的话语,口气平静的不像话。
顿时,我的声音咔在咽喉里不得而出,周围一阵窃窃私语。
“怎么,令千金眼睛不好?”大少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疑惑。
“大少爷不知道?灵儿因一次意外而眼盲,照理说你们应该知道的!”白老爷疑惑道,那声音让人听不出此疑惑是真是假。
“哦,原来是个瞎子。”一声讽刺的轻笑入耳,那个声音即使过了四年我也不会忘记,季如羽。
接着,周围都是一声抽气,随后窃窃私语之声愈发大,听在我心中却是那样刺耳。
我的手紧紧握拳,深深吸一口气平复此时心中那间潮汹涌,不得不佩服这白老爷的心计深沉,竟懂得在此刻拿我的伤疤来相击,很成功的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是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掩饰的真好,四年了,府中上下竟然无人知晓你是个瞎子,不过也是,一个在府中丝毫得不到宠爱的女人,又有谁会注意你是否瞎。”季如羽的声音放肆的传了过来,似乎未将白老爷放在眼中,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将这个话题转回到最初的话题,才想开口,一个更快的声音传来:“真奇怪,白老爷的千金被人这样羞辱,竟是无动于衷?”
温和而淡雅的声音娓娓洒在我身后,我以为此刻我会是一人孤军奋战,却未想到,原来羿尘竟会帮我说话。
“并不是亲生女儿被羞辱,他当然无动于衷。”我冷冷地接下羿尘的话,很快便将话题回归,而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愈发大了,像是炸开了锅。
“灵儿,为父知道你怪我当初拆散了你与那穷秀才,所以你才不肯认我这个爹,是为父的错。”他连连哀叹,那声音逼真极了,若非我心知肚明,定会被他骗了去。
“原来白府千金不仅瞎,还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季如羽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吐出一句风凉话,顺势将话题给转移了,“这么说来,大少爷冷落了你还是正确的了。”
“这儿有你这个妾室说话的份?”我扬眉冷对。
“够了!”大少爷的怒吼传来,“今儿本少就把话挑明了说,我娶白灵为的只是和白老爷您结盟,相信白老爷你的目的也是一样,置于你的千金,即使生的再美,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要我善待她,那是不可以能的。”
“老夫明白。”白老爷波澜不惊,声音却带着奉迎之态。
听了他们的话,那一瞬间我才明白,不论我是不是白老爷的亲生女儿,这位大少爷也不会介意,只要白老爷说我是,我便是。
而今日,我所说的做的,在他们眼中却成了一场笑话,笑我无知,笑我天真。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大少爷冷冷地下着逐客令。
咬了咬唇,我猛然转身,不管不顾的向前走,脑海中早就紊乱一片。
“灵鹫呀,我们还得谈谈……”白老爷突然露出那亲切的语气,我前进的步伐猛然顿住,惊疑地停滞在原地。
方才白老爷唤大少爷叫灵鹫?
是同名,还是巧合?
我怔怔地转身,“敢问大少爷,您复群上官,名灵鹫?”
“大少爷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季如羽尖锐地说。
我自嘲地笑了,原来我与上官灵鹫的缘分竟一直在,只是屡屡擦肩而过罢了。
而如今,成了夫妻,却无份。
“大哥,一个盲女罢了,用的着如此?”羿尘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依旧是那样温柔,那样淡。
原来,羿尘同样复群上官,也难怪会在听见我住清荷楼那一刻对我的表现冷淡了许多,想必在这之前,清荷楼的女主人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手心再一次传来一片温热,耳畔那低低地声音倾洒而来:“跟我走。”
那一刹那,我的眼眶已迷蒙,喉头酸酸地,心中涩涩地。
虽然我不是白灵,但是这四年来所受的冷落与委屈,我并不是不在意的。
上官灵鹫,那个我一直期待有缘再见的人,却一直与我住在一个府内,而今天他给我的冷漠与屈辱,让我更深刻的明白,这个男人不是辕羲九。
辕羲九,永远不会这样伤害我。
第五阙:惊天阴谋 他是辕羲九?
一路尾随着上官羿尘的步伐,也不知到了哪,知觉的周遭一片幽寂,春日那清凉的风扑鼻而来,处处花香沁人。我的步伐轻顿,将那被他挽在手心的胳膊抽了回来。
“谢谢二少爷。”我轻轻道了声谢,也算明白了方才流花为何在见到这个陌生男子竟然也不惊诧。
上官羿尘淡雅的声音藏着几分浓厚的笑意,“与你见面数次,我竟没看出你眼盲。”
“如果二少爷只是想说这些,恕不奉陪。”说着,我便要转身离开,胳膊却再次被他拉住,不让我离去。
“素闻白府千金温婉端庄,今日一见却与传言中有差异,不仅言辞刁钻,更是倔强高傲。”他的手劲不大,却让我挣脱不开。
“我本就不是白府千金。”挣脱不开,我便怒目而对。
“在正堂,你一直在强调着自己不是白老爷的女儿。是气话,还是另有隐情?”
“若我说了,你会信?”
“会。”
我张了张口,很想把内心压抑了许久的话说出口,却在脱口而出那一刻卡在咽喉里:“算了,说了没有意义。”
只听他轻笑:“不说,你怎知道没有意义?”
“真的白府小姐早就同她的情郎私奔,至今仍没有下落。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代嫁新娘罢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多问任何,只是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怔忪地答道:“未央。”
“难怪当初听闻我吹的未央歌如此有兴趣。”
“二少爷能否告知此曲到底从何而来?”我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弄清楚了这件事,很多迷雾中的事都能慢慢解开。
他思附了片刻,才道:“那日无意间瞧见大哥的书房有此曲,便取来吹奏。”
“上官灵鹫?”我大惊,此曲他竟然会有?他怎么会有?除非……除非他就是大哥!
我不敢再想下去,急急的探出手,猛然抓紧上官羿尘的手慌张道:“你能不能帮我,我想同上官灵鹫单独见一面,有些话,我一定要问清楚。”
“别急。”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如玉,“我会帮你的。”
得到他这句话我的手仍旧还紧紧拽着他,始终无法松开,那一瞬间我所有的思绪皆被此时的念想填满。
是大哥?若真的是大哥,他为何假装不认识我,为何没死?
不是大哥?那他与大哥长的如此相像,还有这首未央歌词。
夜凉春风尽吹满园芬芳,我站在上官灵鹫的书房外,徘徊了许久才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迈进门槛。我看不见里面有什么状况,但是我知道,上官灵鹫在里面,正在冷冷地注视着我。
我的手紧紧握拳,站在原地,轻轻道:“上官,灵鹫?”
“你怎么来的?”他的声音仍旧冰凉刺骨,“那群狗奴才怎么看门的,竟敢放你进来!”
“别责怪他们了,他们已被人支开了。”帮我忙的那个人正是上官羿尘。
闻得他深深吸了口气,冷道:“你有什么事。”
“夜笙清,素微谰。潋潋夜未央,碧纱疏韶华。萦离殇,惊琼雪。黯黯夜未央,月斜愈声悲。”我娓娓将未央词念出,只闻周遭寂静一片,幽深地让人觉得心下惶恐不安。“你可识得此词?”
“不识。”
“那为何二少爷会在你的屋内寻得这张未央词,并将其吹奏出来?”我的声音咄咄逼人。
“本少爷从不知,我的夫人竟与羿尘如此熟稔?”他冷笑,出其不意的转移了话题,将矛头深深地指向我。
“我与二少爷不过因一曲未央歌而认识。据他所说,此曲是由你那得来。”不着痕迹地,再次将话题绕了回来。
“那曲不过我一次偶然拾得,丢在书房内从来未曾见在意过,如今你倒是义正词严的质疑我,是何意?”感觉到他的脚步声逼近了我,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使我不禁后退一步:“你在紧张,你怕我问下去。”
他大笑:“本少爷会怕你一个盲女?”
“你是大哥对不对!”我提高了声音,那份尖锐不断充斥在书房之内,而他的呼吸仿佛在那一刹那停滞了。“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还有你的未央词,没有别人知道的。你为何不认慕雪?是失忆了还是有苦衷?还是再也不想理慕雪?”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的语调徒然生硬,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声:“我记起来了,你就是数年前那个在深林中将我认作大哥的女子,那时你并不瞎呀,如今却落得这样模样?难道是追随你的情郎私奔后,他将你抛弃,你终日伤心哭泣,故而眼盲?”
听着他那尽是嘲讽意味的声音,我出奇的没有发怒,没有辩驳,只觉得心中伤心难忍。若眼前之人真的是大哥,我是否能接受他此般待我。
“你知道的,我并非白灵。”
“那就是你主动要求白老爷,为白灵代嫁,想要接近我。”
“上官灵鹫,你也未免太过自恋。”我狠狠地打断,一股被羞辱的强烈之感涌上心头。我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认为上官灵鹫是大哥。“夜深了,不打扰大少爷你了,恕我先告退。”
“白灵。”他在我转身那一刻,用平缓的语调喊住了我,再用警告的语气说道:“就如这四年间一样,安安分分的呆在清荷楼,不要多事。若你冥顽不灵,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最后那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语清清楚楚吐出。
“大少爷您也从来没有顾念过所谓的夫妻之情。”背对着他,我用清冷的语调回复他的警告。随后一步一步的摸索着离开书房,在我拉开书房的那一刻,院内芬芳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我的意识一片混沌清凉,脚步虚浮不稳。
前脚迈入门槛,后脚没来得及迈出便已经瘫软在地。
第五阙:惊天阴谋 突然的温柔,尖锐与疯狂
耳畔边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那样细微,那样低沉,是谁的声音?我的指尖微微颤动着,紧闭着的眼珠飞快转动,挣扎了许久才勉强张开了眼。可睁开之后仍旧是一片黑暗,而这样的黑暗我早已习惯,只是耳边传来流花那焦急的声音让我不自在。
“夫人,您总算是醒了。”她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沙哑与哽咽,是哭过的痕迹,我从未想过,事到如今,还有人为我而哭?
“夫人您别动,大夫说您风寒很严重,要您安心在床上静养。”流花立刻将欲起身的我按回枕上,语气中明显有着关心:“其实大少爷挺关心你的,昨夜你晕倒在书房外,是大少爷亲自将您送回清荷楼的。”
“他?”我诧异,脑海中飞速闪过昨夜与上官灵鹫那争锋相对,不自觉地心头一片冰寒,“那是关心?”
“若非关心,为何要亲自送你回来?”流花小心地为我盖好被褥,暧昧的笑道。
“是么。”我低低的呢喃着,忽然听闻一个脚步声接近,流花惊喜道:“大少爷,您来看夫人了?”
“嗯。”淡淡应了一声,随即道:“你先下去,我有话和夫人说。”
待流花下去之后,我便感觉到他在我身边坐下,“我真的很像你的哥哥?”
我不答话,更不愿理会他,只怕我会陷入更深的深渊,永远无法抽身而出。
突然感觉到一双温实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我立刻将脸别至一旁,换来他的淡笑:“初次见面你就朝我扑了过来,而如今却要拒绝我对你的温柔?”
“只不过错认罢了。”我平静地冷笑,“而你,只不过有一张与他一样的皮囊而已,其它没有一点能比的上他。”
话音方落,我整个身子便被他由床榻上拽起,狠狠跌落在一个怀抱,他的唇若有若无的摩擦着我的耳垂,呼吸密密麻麻地洒在我项颈边:“那这个怀抱又是否熟悉呢?”
我隐藏着此时此刻那跳动不停的心绪,尽量使自己平静心绪:“你并不是他。”
“你爱他?”他的手探上了我的脊背,指尖不断在上面轻轻摩擦着,轻划着。
“是。”
“他是你的哥哥?”
“是。”
“不伦之恋?”这四个字在那一瞬间猛然刺痛了我的心,只能狠狠咬着下唇,直到浓郁的血腥翻滚在我的咽喉中。
“瞧你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被我说中了?爱上的是亲哥哥?原来我的夫人竟有这样隐晦的感情,真是有趣。”他那嘲讽的笑声与鄙夷的声音不禁让我的胸口传来一阵翻滚,愤怒之心涌上心头,用尽全身力气将搂着我的上官灵鹫狠狠推开。
“不许你侮辱我与哥哥之间的感情。”我冲着他怒吼着,“挖人的伤疤令你很愉快吗?”
他没有说话,而我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之中,眼眶不断酸涩,湿润。
“爱上哥哥很耻辱吗?凭什么就要被你们嘲笑鄙夷?只因他是我的亲哥哥?”我大笑,泪水终是克制不住的滚落:“正常的感情又能有多么伟大?还不是在权力的诱惑下而妥协,终究背叛了纯真的爱情吗?而你口中所说的不伦,恰恰是我这辈子感受过最纯真的感情。那份纯真超越了兄弟之情,超越了权力地位,更是用生命去换回来的。你凭什么侮辱,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没有资格!”
感觉到他又重新坐回了我身边,抬手举袖擦去我的泪水:“算我说错了可好?”
一时间适应不了他突然的温柔,我有些懵懂,傻傻地坐在床榻之上。
“待你病养好了,我便带你出府逛一逛如何?”他的声音很低,很温和,与昨夜的他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诧异中还带着浓郁的不解。
“你在府中一待就是四年,闷坏了吧?未央。”
当他最后那两个“未央”脱口而出,我几乎要以为他就是大哥了,那声音与大哥的声音竟出奇的相像,那样温柔,那样细腻。
“你……你怎知我名未央!”我的声音颤抖着。
“是羿尘告诉我的,你的事,他全讲与我知道了。”他轻抚着我的发丝,最后在我的唇边落下一吻,“好好养病。”
后来,上官灵鹫真的带我出府了,一路上他都牵着我的手,漫步在热闹的大街之上。我听他说,此处是南国东陵城。
东陵城,我早有耳闻。
据说,这儿是朝廷最难管的地方,因为这儿有一个上官家族,他们的财势几乎能一手遮天,在东陵城为所欲为。
原来这个上官家族便是上官灵鹫,东陵城的皇帝。也难怪他的态度会如此清傲,目中无人,狂妄不羁。
但是那日,他又为何会出现在帝都城的深林,正好就碰上了我?真的只是巧合?
“听说了没,睿寰王在数日前来东陵城了,会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街道两旁又传来窃窃私语之声。
一路走来,我耳中听到最多的字眼便是睿寰王三个字,而心中的好奇再次被人唤起,不由得竖耳倾听有关于睿寰王的谈论。
“这睿寰王是皇上的宠臣,也算是皇上手下的一员猛将了,但此人行事狠辣,手段残忍。此次来东陵城,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是呀,当年西宛城的那一次屠城可算是让咱们大开眼界了,竟杀的一个不留,而皇上竟也没有对此发表过一丝异议。”
……
谈论声渐渐大了起来,而我却是听的似懂非懂,便扯了扯上官灵鹫的衣袖问:“西宛屠城?”
“一年前的事了,据闻当年皇上不知打哪来的消息,说是西宛满城百姓包括所有的官员都要投靠北国,试图谋反,便派了睿寰王前来镇压。当时西宛城门紧闭,誓死对抗,似乎真的是反了……后来睿寰王命人攻城,不出三日便攻下,当即却命手下将士关闭城门,将一城百姓皆屠杀,一个不留。这算是南国近年来最残忍的一次屠杀,这个睿寰王怕是……”说话之时不由传出几声冷笑,有洞悉一切的意味,运筹帷幄。
“怕是什么?”
“又一个皇甫承!”
第五阙:惊天阴谋 他的转变,是真是假?
我的步伐一顿,再听起皇甫承的名字我是心头一片涌动,当年皇甫承性格多疑,残暴不仁,杀害了太多忠臣,最后落得众叛亲离。而睿寰王又会是下一个皇甫承?那南国的百姓真的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但听起街上百姓的唏嘘连连,对于这个睿寰王的非议很大,我不禁疑惑,这个睿寰王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能让壁天裔重用的人定然不凡。
也不知走到哪儿,一阵阵吵杂之声入耳,我蹙了蹙眉,只听见一个娇柔的女声传来:“上官大少爷,今个有闲情来到赌坊?这位想必是贵夫人了?”
“嗯。”上官灵鹫淡淡地应了声,随后牵着我走入一处坐下。
我心中诧异,这上官灵鹫怎会带我来赌坊?
“许久没来,就让我夫人陪你们玩几局罢。”语罢,他便塞了一叠纸进我手中,我知道,那是银票。
“我不会玩。”我立刻将手中的银票推还给他,却被他重重地按住,“没事,我在你身边,你玩。”
捏着手心里的银票,便一阵好笑,难道他带我来赌坊是为了显现他多么有钱?若真以为我是个见钱眼开的女子那就大错特错了,在壁天裔身边,在夜鸢身边,我见过的珍宝无数,即使金山银山我都没有放在眼里过,更何况是这一叠银票。即使他是南国的首富,钱财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既然他的钱多,那我也自然不用再拒绝,输了还是赢了于我都没有任何干系。
一想到此,我便欣然接受了银票,然后全部丢上了赌桌,顿时吵杂的赌坊内安静一片,抽气声不时溜进耳中。我可以感受到周围那浓烈的目光在朝我射来,这便使我知道,这是很大一笔钱财。
“我买小。”淡淡地一声决定,四周变得愈发寂静无声。
“开吧。”上官灵鹫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根本不心疼自己的银票正这样被我挥霍着。
“四五六点大。”一开,周遭一片哗然,皆是惋惜之声。
很快,上官灵鹫又塞了一叠银票在我手心,笑道:“继续吧。”
我心底满是好笑,便又将那一叠银票丢了出去:“还买小。”
“六六六点大。”顿时,哗然之声更大了。
后来,我连买了二十六把小,而他们却开了二十六把大。
周围不断有人劝我不要买小了,可是我不听,仍旧买了小。我虽然看不见上官灵鹫此时此刻的表情,但是他却在我每输一把便又递给我一叠银票,二十六把下来,我肯定自己输了不下十万两,那张脸色肯定很难看。
我越输,心底就越开心,脑海中想像着上官灵鹫那张绿脸我的心就愈发开心。仿佛在那一瞬间,泄了我四年来被冷落在清荷楼的怨气。
赌的累了,我便揉揉自己那有些疼痛的脑海,笑道:“好了,我赌累了,走吧。”
“你确定真的累了?”上官灵鹫问道。
“嗯,确实累了,不过输的真开心。”笑着起身,感觉手又被他握住,他拉着我的手朝赌坊外走去。
尾随着他的步伐,我悠哉的步出赌坊,感觉到凉风传来,我便知道夜幕已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这才发觉到饿。
“想吃些什么?”他像是看透了我此时心中所想。
“你身上还有钱请我大餐一顿?”我讽道,他却大笑:“区区五十万两而已,就想输穷我?”
五十万两这么多?我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下的了这样狠手。更后悔自己怎么没多输点,瞧上官灵鹫这话说的,反倒是觉得自己输的太少了!
“你现在一定在懊恼自己怎么不多输点吧。”
“怎么……会呢。输了那么多钱,我可是很心疼的。”我佯装无辜。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鼻间被人轻轻刮了一下,亲昵异常:“知道今日为何带你去赌坊吗?”
“为何?”我怔怔地问。
“就是带你去输钱的,你要是输的开心了,兴许就能原谅我对你冷落的这四年了。”他的声音很轻,就如蛊惑心灵的魅音般,邪魅异常。
“为什么?你突然这样转变我接受不了。”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上官灵鹫突然对我这么好,肯定有目的。但是一想到他那张同大哥一模一样的脸,更想到他可能是大哥,我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他,探索他。
“我也不知道,当看见你晕倒在我面前之时,我竟会慌了神。我自幼便不缺女人,她们永远都围在我身边打转,而你,却只当我是个替身。”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凭声音去辨别他此话的真假,可是我听不出,因为他的声音永远都是一个语调。“所以呢?”
“所以我就不由自主的对你好。”
“是得不到的东西,你就不甘心吧?”我轻笑。
“主子!”身后遥遥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脚步声渐进,一股淡淡的香气传来,“刚才府上接到一张请柬,邀您于岚雅行馆共进晚膳。”
“谁来的帖子?”上官灵鹫问。
“是睿寰王!”
上官灵鹫听到这三个字便笑了出声,我不解:“你笑什么?”
“你不是要吃大餐吗?现在有人请了。”他的手搂上我的腰际,爽朗清逸的笑声愈发动人心魄。“走,随我去一趟岚雅行馆,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的睿寰王。”
第五阙 惊天阴谋 见到睿寰王的后果
岚雅行馆很安静,处处都能感受到严肃的气息,我随在他身边不免有些紧张,却说不上来为什么紧张。也许是因为这位睿寰王,传闻中的他似乎真的很可怕,使得我也不免有些胆寒。
西宛屠城,多么可怕的字眼,一座城池,至少也有数万人,他竟能就这样毫不眨眼的杀了?
“你在想什么?”上官灵鹫握着我的手用了用力,我一疼,才回神,手心的疼痛使得我微愠地说:“在想睿寰王!”
“想他作甚?”
“到底是何万神圣咯。”
他笑道:“马上就能见到了。”
“可惜,我眼盲,无眼福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用轻轻地笑意掩饰我内心的伤感。
“今后我便是你的眼睛。”
我的手猛然颤动了一下,这样一句看似普通的话,却令我一阵感动。
“上官少爷,睿寰王恭候多时。”一名敦厚的男人之声传来,只听上官灵鹫轻轻嗯了声,便领着我走了进去。
才踏进门槛,便闻一阵袅袅地沉香,斟酒之声潺潺传来,周遭蔓延就浓郁的酒香,一闻便是上等的花雕。
“没想到堂堂睿寰王竟是如此年轻。”上官灵鹫的声音狂妄却不失高雅,莞尔的语气像在客道的说笑,却蕴含着浓郁的戒备。
斟酒之声突然停下,再传来一声酒杯破碎之声,周遭的气氛似突然冷凝而下,当我还在疑惑这突然诡异的气氛之时,上官灵鹫又道:“这是内人,白曼。”
介绍之后没等睿寰王请我们坐下,他便径自领着我走至右侧的上座坐下。我还没坐稳,上官灵鹫便靠在我耳边轻声道:“你知道睿寰王见到你是什么表情吗……”
“嗯?”我疑惑。
“那表情像是见到了天仙,竟目光呆滞的盯了你许久,连酒杯捏碎都不知。当我介绍你是我夫人之时,他竟看着我呆愣了许久,随后那震怒的目光像是要在下一秒就将我杀了。你说这睿寰王是不是表情变化太多,实在不像传言中那样神。”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话落音后竟还传来一阵轻笑,像是得意的笑。“你说若是他要我留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