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妹妹,你若是想我,就把这香囊拿出来瞧瞧,等过了端午,我就派人去你家上门提亲,到时候我们就能日日厮守在一块了。”方灵羽含笑道,顺势搂了梁锦兰入怀。
……………………………
屋外雨一直缠绵的下着,街道上行人稀少,两边铺子里的买卖都比较清淡,一上昼都只接待了寥寥几位顾客。
梁愈梅那里,一上昼除了去了两趟茅厕,便是窝在屋里睡雨觉。
锦曦见孙玉宝眼中布满血丝,心疼他这两日两边铺子来回跑,也着实辛苦了些,就催促他回孙记去歇个午觉。
难得空闲,锦曦把千里香这段时日的账册全搬出来,坐在那一本本的整理着,琴丫这段时日也从锦曦那学习了认字,便在一旁打下手。
锦曦一页页翻看着账簿,察看千里香自开业至今的销售业绩,嘴角微微抿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开业至今,大家吃住都在铺子里,都一心铺子经营打理上,都只想着不能亏本,还没来得及探讨过这银子的分配问题。
锦曦不想去试探和询问孙玉霞他们的意思,因为她知道他们到时候又是这样那样的考虑,不舍得真拿多钱,但锦曦也有锦曦的考虑,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孙玉霞夫妇放弃一切过来帮忙打理铺子,投注的心血不比锦曦少。还有琴丫,也是如此的得力,锦曦从来不会亏待帮助自己的人。
所以,锦曦认真琢磨了好久,打算还是效仿孙记那样,孙记划为三股,孙玉宝三成,孙二虎三成,锦曦四成。
那千里香也如此,孙玉霞夫妇占四成,锦曦占四成,还有两成分给琴丫。这个决定,锦曦打算等到孙玉霞他们下回回来再公布。
两人埋头整理账簿,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过去的很快。
“曦儿,曦儿,你快来啊!”突然,后院传来梁愈梅的喊声。
锦曦让琴丫把账簿收拾好送回她屋里,自己则快步去了梁愈梅那。
“我在这,在茅厕里。”梁愈梅的声音从茅厕那边传来。
“姑姑,你喊我何事啊?”
“曦儿,你帮我送些草纸进来啊,这芝麻竿子刮得我身上脱了皮,痛死了啊!”梁愈梅在茅厕里大声抱怨。
“啊?姑姑,敢情你这几趟都是用芝麻竿子啊?我早给你准备了草纸呢,就在茅厕里,你抬头看看一旁墙壁缝隙里,我都卷着筒儿塞在那缝隙里面呢!”锦曦大声道。
“哦,那我还真没留意,行了,我自个取,你过去吧!”梁愈梅道。
琴丫拉着锦曦去了前面铺子里,急道:“曦儿,你听到没?你姑姑说她那地方被刮得生疼呢,呵呵呵,都是乡下长大的人,连芝麻竿都不会用,刮破了也是活该,真好笑。”
锦曦点头也笑,别怪她要这样整梁愈梅,因为她忘不了她初来梁家,每每如厕时的痛苦。
谭氏自己和梁愈梅还有梁俞驹梁礼辉,都有资格用草纸,而锦曦他们却只能用旁的,谭氏甚至舍不得芝麻竿,而是摆了几根削的锋利的竹子,大家混着用,每天日落时,孙氏还得负责把那些竹削拿去用水冲洗干净,再摆回去留着再有。
锦曦更忘不了柔儿被刮的破了皮发了炎的小屁股,所以,梁愈梅必须受着这些报复,这是她该的。
“曦儿,你说你姑姑用了那沾了辣椒粉的草纸擦屁股。会是怎么样?”琴丫的话打断了锦曦的思绪。
“那还用问?铁定是辣的嗷嗷的叫啊!”锦曦想了想,道。
“曦儿,你可真厉害,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你姑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啊!”
锦曦翘了翘嘴角,一本正经道:“嗯,谁让她是我姑姑呢,我当然要把最好的草纸孝敬她了!”
锦曦做好了晌午饭,端到了前面铺子里的桌子上摆好,那边。琴丫去把梁愈梅给请了过来。
锦曦老远便瞧见琴丫跟在梁愈梅身后。一个劲儿的朝自己眨眼睛,锦曦看出琴丫的意思,目光落在梁愈梅的那只右手上,发现她走路姿势好奇怪。右手隔一会就会去身后扯一下。
“姑姑来了。快来坐。今个晌午我给姑姑做了糖醋鲤鱼,黄豆炖猪蹄,还有卤鸡爪。姑姑快尝尝看味道如何?”锦曦笑吟吟迎上来,扶着梁愈梅落座,把桌上盛的溜尖儿的一碗饭捧到梁愈梅跟前。
梁愈梅笑呵呵接过,四下一扫,眼中有些诧异。
“姑姑,你在找什么吗?”琴丫问,她如今也跟着锦曦称呼。
“哦,没事,吃饭,吃饭!”梁愈梅支吾道,赶紧埋下头扒饭,心中却在暗想孙玉宝今日怎么不见?
“兰儿去她大伯那还没回来?”梁愈梅边啃着猪蹄边问。
“嗯,没呢,怕是大伯留饭,在那边吃过了吧。”锦曦道。
三人不再说话,专心吃饭,饭后琴丫主动要去后面收拾完碗筷,前面铺子里就留下锦曦和梁愈梅对坐着喝茶。
梁愈梅破天荒的没有回去睡午觉,而是跟锦曦拉家常,这里说到那里,言语还是一贯的混乱,简直就是东扯一句西拉一句。
锦曦耐心的陪坐着,她知道巴豆的药劲儿还没上来,等一会儿上来了梁愈梅就得撤了。
“曦儿,昨儿那个白面书生样的人,就是你舅舅孙玉宝吧?”梁愈梅微微探着脖子问。
锦曦点点头,道:“姑姑好眼力,正是我舅舅。”
“你舅舅长得蛮耐看的嘛,白白净净的,跟你娘真是亲姐弟吗?你娘可一点都不白呢!”梁愈梅撇撇嘴道。
锦曦讶然,想不到梁愈梅竟然还关注起了孙玉宝啊?难得的是,她要夸赞孙玉宝长得好,也没必要同时打击孙氏啊!
“嗯,据我嘎婆说,是亲生的姐弟。”锦曦耐住性子,道。
“哦,这样子啊。”梁愈梅托着下巴,沉思了下,又道:“你舅舅瞧着跟我年纪差不多,定亲了不?”
“还没呢!”锦曦道:“姑姑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梁愈梅有点微微脸红,支吾道:“哦,没事,就是随口问问,你回去告儿你嘎婆他们,你舅舅怕是到了该定亲的年龄了呢!”
“啊?”锦曦有点惊讶了,道:“姑姑这是怎么瞧出来的?我舅舅也不过才十六啊!再说,我舅舅可从未主动提过这样的事情,嘎婆他们也不晓得舅舅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梁愈梅皱了下眉头,四下瞄了一眼,确定无人经过,黑胖的脸上露出极端纠结的表情,在锦曦看来,她好像想爆什么大料,却又在犹豫。
锦曦也不禁来了兴趣,道:“姑姑,这里就我俩,你知道啥就说啥,我保证不说出去。”
“那你可要发誓。”梁愈梅道。
“好,我发誓。”锦曦举起一只手,发誓是三根指头朝天竖起,她就举了两根,梁愈梅也没注意到,就已经迫不及待开说了。
“我告儿你啊,你舅舅怕是对我有些想法呢!”梁愈梅探起半截身子,凑近锦曦耳畔,神秘兮兮道。
“啊?”锦曦懵了,这怎么可能!
“这事我本来是不想跟你说的,但是吧,你舅舅那举动,着实太明显了,我都觉着为难。”梁愈梅一脸困惑,却又铿锵道:“你知道的曦儿,你姑姑我,一颗芳心早已有人了,就算你舅舅长得再好,对我再痴情,我也不是那种贪新忘旧的女子。”
锦曦狠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回魂,道:“我舅舅这一日,都在前面铺子里做事。也都跟我在一块,姑姑除了吃饭来下前面铺子,其余时候不都是在睡觉么?我没瞧见他对姑姑你有何举动啊?”
“不,有举动,你舅舅昨日连对了笑了好几回呢,好朝我眨眼睛,后来在饭桌上,他不止对我表示了关心,还在桌子底下碰我的脚呢!”梁愈梅一脸严肃道。
锦曦真的凌乱了,以自己对孙玉宝的了解。估计他宁可打光棍也不可能对梁愈梅产生什么想法吧?桌子底下碰脚?天哪。锦曦想起来了,对面街上有户人家的小黑狗,最喜欢在锦曦他们吃饭的时候跑过来蹭桌底。
“姑姑,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舅舅那人。待谁都是笑呵呵的。就算他多对你表示一点关心,那恐怕也是碍于你是我姑姑的缘故,不可能有其他想法。还有那碰脚。其实是有一只…”
“别别别,别说话!”梁愈梅一挥手打断锦曦的话,一张脸扭曲起来,身子像虾米一样弓着。
“姑姑你怎了?”
“又、又来了…”梁愈梅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额头上憋得冷汗都出来了,说完,她推开椅子,一阵风似的朝后院的茅厕冲去。
锦曦愣在那,有点石化,琴丫擦着手从后面赶过来,瞧见锦曦一副没有回神的样子,推了推锦曦,问道:“曦儿你怎么眼睛直勾勾的?”
锦曦瞟了眼琴丫,贴在她耳边,把梁愈梅刚说的话说了一遍。
“啥?还有这样的说法?”琴丫愣了下,随即爆笑出来,锦曦也是笑得直不起腰,只道:“惹了这株桃花,舅舅这下麻烦大了!”
“我这就去隔壁孙记,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玉宝哥去!”琴丫边笑边道,伞也不撑就跑出了门。
锦曦无奈摇头,重新坐回桌边,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心下只感叹这世间之人,真是千奇百怪。所为龙生九子,各有所好,纵然如老梁头和谭氏那样精明世故的夫妇,养出的那些儿女们,深沉狡诈如梁俞驹,偷奸耍滑如梁愈林,憨厚朴实如梁愈忠梁愈洲,却还有憨傻无知如梁愈梅这样的。
“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一边揉头一边叹气?莫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突然,一道温婉却阴阳怪气的女音响起,锦曦抬眼一看,屋外一道人影刚好晃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梁锦兰。
梁锦兰收了伞进屋,扭着腰肢款款而来,虽然带着外面的雨汽,但那张脸却是容光焕发,明眸有神,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哦,原来是堂姐回来了,我没事,就是起床过早,有点犯困。”锦曦淡淡一笑,道。
“唉,同样都是女子,有的人啊,就算再有钱,那也注定了是个劳碌的命。而有的人,那就不一样了,老天爷厚待,长了一副好容貌,男人看着都喜欢,不需要怎么努力,男人就会乖乖双手把钱奉上。妹妹你说你是属于哪一种呢?”梁锦兰洋洋得意的打量着锦曦,问。
锦曦知道她这又是在炫美了,淡淡一笑,也打量着梁锦兰,道:“老天爷厚待她给了她脸蛋,要是没给她脑子,那可就不妙了,这世间多少绝色女子沦落为男人的玩物?唉,这以色伺人,色衰爱驰,爱驰恩尽,何况姐姐虽然长得是不错,可也算不得绝色。如果再没有脑子,那可就麻烦了。”
梁锦兰两眼冒火的瞪着锦曦,咬牙道:“你嫉妒我长得比你好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咒骂我!”
“又来一个自作多情的人,你身上可没有值得我嫉妒的东西。”锦曦淡淡道,目光落在梁锦兰的唇上,笑容变得有些玩味。
梁锦兰下意识退后了一步,随即想到什么,忙地侧过身去把衣裳的领子往上提了一点,好盖住临别前,方灵羽在她脖子上留下的吻痕。
“姐姐这是吃了什么好东西呢?这唇瓣红艳艳的好诱人哪!”锦曦似笑非笑道。
梁锦兰得意的脸上露出一丝破绽,抿了抿唇,道:“大伯留了我吃饭,多吃了几颗辣椒,你也晓得,我怕辣是出了名儿的。”
“哦,敢情是辣的,咋一看,还以为是被什么东西给啃了呢,瞧这又红又肿的,大伯也真是的,明明姐姐就不爱吃辣,偏还准备哪些,唉,姐姐受苦了,快去喝口凉水润润喉吧!”锦曦笑眯眯道,目光一闪一闪的。
梁锦兰被锦曦那目光盯得后脊背发凉,她甚至怀疑锦曦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当下再顾不得跟锦曦缠磨,急匆匆去了后院。
锦曦落下脸来,坐在那捧着茶碗,凝眸思忖着什么。
接下来两日,孙玉宝再没过来千里香了而是指派了阿来过来帮忙。阿来话不多,只闷头做事,除了跟锦曦之间有必要的交流外,跟琴丫都不多说话,就更别提梁愈梅和梁锦兰了。
锦曦还是一如既往的招待梁愈梅她们,梁愈梅照例还是频繁的跑茅厕,而梁锦兰则是每日都会出门,有时候上昼,有时候下昼,锦曦跟踪了两回,每回梁锦兰都是进了梁记。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二十九,天也早放晴了,孙二虎三人风尘仆仆从孙家沟赶回了镇上,听到孙二虎说起孙老爹的伤势无大碍,就是普通的扭伤了脚踝,好好将养一段时日就能下地,锦曦算是放了心。
“这几日趁着天气放晴,哥哥嫂嫂说要留在家里,把两家的油菜籽给割了,这会子油菜籽正好熟了八成,玉真姐他们就说,要趁此机会给收了,堆垛,等再晾晒个几日便可摊打,脱粒。等忙完这一阵,我爹的脚伤也差不多,到时候哥哥嫂嫂还要回镇上来,我爹那,就让玉真姐他们去顺便照料下就成!我呢,就提早回来帮曦儿过生辰!”孙二虎转述着孙家沟那边的决定。
锦曦恍然,是哦,确实到了收割油菜籽的时候了。她头回就听梁愈忠和孙氏商议过这事,他们是庄稼地里的行家,知晓油菜籽收割的火候。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密谋
农历四月下旬的清早,天才蒙蒙亮,连绵起伏的群山披罩着一层氤氲的水雾,山里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处处流动着草木的清香。
山脚下的小道上,几个人影架赶着牛车,说说笑笑着进了山。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山坡地上,一块块成熟的油菜地里,油菜籽密密麻麻的矗立着,在清晨的微风中微微摇曳。
“姐,你挺着个大肚子,怎也不在家里歇着?那几块地的油菜籽,我和大虎,还有姐夫三人,花个两日的功夫就全收割了,不差你!”孙玉霞坐在颠簸的牛车后面,手里抱着只把割菜籽的镰刀,跟一旁的孙氏道。
两人都包着头巾,天气渐渐热起来后,山里的女人下地干活都爱戴那种头巾,既可以防晒,还可以遮挡灰尘。
“玉霞啊,你还不晓得你姐那急性子?前几日下雨,可把她给急坏了,生怕菜籽脱粒在地里。这不才刚放晴,就催促着过来收了。”梁愈忠一边赶车一边笑道,声音浑厚洪亮。
“我不亲自过来看着,在边上提醒着,不放心。”孙氏双手托着圆滚滚的肚子,笑呵呵道。
“姐,你这五个多月的身子,肚子比咱村里那七个多月的都要大,这娃生下来个头铁定不小,你真的当心。等会到了地里,你就坐在那地埂上看着茶水,咱两家的菜籽地。我们三人两日功夫就够!”孙玉霞道。
说说笑笑间四人就到了菜籽地里,孙大虎家的菜籽地和孙玉宝家的,基本上都在一块,孙氏托着腰四下瞅了一圈,然后跟梁愈忠合计着先把孙大虎家的给收割了。
孙氏他们都是有经验的庄稼人,割菜籽选在了清晨有露水的时候,这样那些成熟的果壳就不容易开裂脱粒。孙氏坐在地埂上,身下垫着一张麻线袋子,看着茶水和带来捆菜籽的荆棘藤子,地里。梁愈忠三人弯腰挥舞着镰刀。从三个方向下地,只听得地里响起一片有规律的‘嚓嚓’声。
他们的动作都很娴熟,也很有技巧,轻割。轻放。轻捆。日上三竿的时候。这块地的菜籽基本都已捆好,捆好的菜籽垛不宜在田地里放置,而是要即刻运回家去堆垛。
堆垛也是有讲究的。要选择那种地势高,不积水的地方,茎秆朝垛外,以利于菜籽的后熟。堆放个五六日后,再选择晴朗的天气,赶紧摊晒、碾打、脱粒、再扬净,扬净后的菜籽粒还得再晾晒一番,才能入库,留着榨菜籽油。
孙大虎和梁愈忠决定先送一车回去,回来再继续收割下一块地。孙玉霞和孙氏留在这边地里等,稍作歇息。
“玉霞,你真决定了收完菜籽还去镇上?大虎爹这腿虽说不严重,可这一两个月身边也得有人伺候着,就算我和你姐夫每日都要过去照看,也没有你们在身边随时随地都周全。”孙氏望着山脚下渐渐远去的牛车,跟孙玉霞温声商议道:“依姐看,你和大虎那,还得留个人下来才成。”
孙玉霞坐在孙氏旁边,刚刚一口气灌下去两大碗红茶,这会子解下包在头上的头巾,一边扇风边道:“我们要是都不去,曦儿那早点铺子铁定忙不过来!何况,那早点铺子买卖正红火的当口,怎能因为这事就给耽搁了呢?”
“这我也懂,可是,二虎也去了镇上,大虎爹身边就你和大虎了,你们再一走…”
孙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玉霞打断,孙玉霞摇着头巾道:“伺候大虎爹是咱儿女该尽的事,可正因如此,才更要赚钱哪!一家子穿衣吃饭,都要钱,只有手头有钱了,才能更好的孝敬老人,大虎爹喝的那跌打的草药里面,有一味海马,那可老贵着呢,不赶紧挣钱,老人家再有个啥痛痒的,我们拿什么去治?”
孙氏被孙玉霞这番道理说得,说不出话来,垂下头,自责道:“唉,你们一个都忙得恨不得分身,就我啥都帮不上,每日娘还得给我滋补,我这心里急啊。”
孙玉霞笑了,手搭在孙氏的手上,道:“姐,你如今怀着身子,可辛苦了,你就好好的安胎,到时候生个健壮的娃让我们大家乐呵乐呵。再说了,大虎爹那,你也别太担忧,我们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过来照看他老人家。”
“谁呀?”孙氏惊喜,问。
“郑家村大虎姑姑家那个表姐。”
“是叫桃枝的那个?”孙氏问。
“嗯,就是桃枝,大虎爹嫡亲的外甥女,小时候常回孙家沟来耍,那会子村里人都还开玩笑,说桃枝是相中了大虎,等着以后给大虎做媳妇呢。”孙玉霞咯咯笑道:“桃枝表姐比大虎足足大了三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
孙氏诧异了:“桃枝不是出嫁了么?怎么会过来照看她舅?”
孙玉霞叹口气,道:“唉,这桃枝表姐也是个命途多舛的,十五岁那会说了个人家,还没过门,那男的就掉河里淹死了。后来又说了个人家,听说那男的身子骨不太好,刚嫁过去,新婚没几日,那男的也一命呜呼了。村里人都说她克夫,不敢娶,好不容易前年又走了一家,那男的是个老鳏夫,就想要个孩子好有个后,可桃枝嫁过去都快两年了,肚子还没动静,这下那老鳏夫也不要了,又给送回了娘家,大虎姑姑如今也是做了奶奶的人,家里又有媳妇,桃枝表姐在那住着日子也不好受,姑姑前几日过来看望大虎爹,便想要让桃枝过来伺候大虎爹,换个地方好让桃枝表姐心里开阔点!”
孙氏露出同情的目光,叹道:“大虎今年二十。那桃枝算起来也就二十三,不算太大,可改嫁了两三家,肚子又那样,在咱乡下,要想再嫁人,难哪!来这也好,换个地方,省的想到一头去了!”
“我就说嘛,桃枝表姐能过来照看爹。对咱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正好我和大虎可以抽出空去镇上铺子里,两边都放心。”孙玉霞道,孙氏点点头。远处山脚下。梁愈忠和孙大虎这对连襟。正赶着卸下了菜籽垛后的空牛车朝这边坡地而来,孙氏姐妹两重新包扎好头巾,在心里为桃枝叹了一回。起身朝另一块菜籽地走去。
长桥镇鹊桥巷子。
梁愈梅这两日的生活过的是极其有规律,每日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曦顿顿好吃好喝的供着,闲暇功夫,就去隔壁的孙氏晃晃,说不定还能遇到文鼎也说不定。
然后,某一次在孙记的‘偶然’邂逅,文鼎发现了梁愈梅的与众不同并为此深深吸引,这对佳偶互相就碰撞出更多的火花,紧接着,文鼎便求了方掌柜去老梁头和谭氏那求娶梁愈梅。
梁愈梅欢天喜地嫁给文鼎,做了娇贵的少奶奶,身边还有丫鬟伺候着,三五不时的,便带着大堆的礼品和丫鬟,坐着马车回趟娘家,让金鸡山的人,甚至那刘寡妇都羡慕的流油!
不过,以上这些,都是来千里香之前,梁锦兰和梁愈梅私下里的美好设想。真实的情况就是,梁愈梅在千里香铺子里,每日确实是被锦曦好生的供养着,鸡鸭鱼肉从不吝啬,梁愈梅也抽空去隔壁的孙记晃了两回,但每回去了除了看到张掌柜那张不甚欢迎的扑克脸外,就是孙玉宝的回避,孙二虎更甚,直接视若无睹,文鼎是一回都没遇见,根本没机会碰撞出火花来!
除此外,还有更让梁愈梅尴尬难言的事情,而且还不止一件。
头一件就是她这肚子不争气,自打来了千里香后,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却频繁的腹泻,头两天不打紧,可到第三日,梁愈梅就渐渐感觉自己越发的没有气力,走路虚府,时不时就头晕眼花,梁愈梅把这理解为虚不受补,相信只要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多补补必定能受的了。
还有就是,她下面那排泄的私处,这两日是难受的紧。尤其是今日晌午饭,锦曦做的那道辣子鸡和香辣虾一下肚,梁愈梅就感觉自己下面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撕咬,赶紧丢下筷子跑回屋去,趴在床上好一顿抠,这才稍稍作罢,痒是止不住了,可接下来那火辣辣的钻痛也同样让她坐立难安。
想去外面看大夫吧,可她从前在金鸡山村是足不出户的养在家里,根本不晓得外面医馆的行情,也腆着面子。跟锦曦说,让她去给抓些药回来洗一洗吧,又怕锦曦晓得了她的事情,也拉不下面子,于是,梁愈梅每日就这样在美食和折磨中复杂的煎熬着度过。
杨记布庄后院的一处厢房。
“表妹,咱两不是前两日才见的面么?你怎么这么快又急急跑过来找我?难不成你回心转意真想要跟我好?”杨记布庄掌柜的儿子,也就是梁锦兰的表哥杨峰,后背低着屋门,嘻皮笑脸的看着面前椅子上坐着的梁锦兰调笑道。
梁锦兰看了杨峰一眼,目光扫过他那张马脸和鼻头上几颗显眼的雀斑,心底生厌,但脸上还是娇笑着道:“表哥在外面放荡就算了,这招可别使到我头上,你晓得的,你那套对我不管用!还有,舅舅舅母最疼我,你要是真心想要娶我做媳妇儿,就啥都要听我的!”
“我问你,我前两日托你去寻的那玩意儿,你寻到了没?”梁锦兰急问。
杨峰嘿嘿一笑,脸上堆满猥琐的笑,得意道:“哦,表妹是说那玩意儿啊?嘿嘿,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我杨峰是谁,跑一趟望海县城,就给你寻到了。”
梁锦兰一喜,朝杨峰伸出手去:“快给我!”
杨峰龇牙一笑,摇头晃脑道:“你说给就给?好歹我为你跑了一趟望海县城,怎么着你也得跟我亲个嘴!”
“你说什么?”梁锦兰瞪起美目。
杨峰有点收敛,忙地改口道:“你要不亲嘴。那也成,你那脸蛋让我亲一下,要不我不给力!”
梁锦兰沉下脸来,怒视着杨峰,杨峰嘻皮笑脸的,虽然才十七八岁,但早已被女色掏空了的身子,此刻正靠着屋门,左摇右晃,看的梁锦兰心头火起。
“你不给你算了。就你能?我找别人弄去!你要敢碰我一下。我要你好看!”梁锦兰厉声道。
“表妹说话真是伤人心,表哥我这几年什么没听你的?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少给了你?你日日口头敷衍我,敷衍我爹娘。你当我看不出?我还不是一样的跟在你屁股后头跑?”杨峰也火了。冲过来一把捏住梁锦兰的下巴。目光凶恶无赖,道:“今日你来了,必须给我个明确的话。你到底要不要给我做媳妇?你要不点头,那咱现在就一拍两散,往后你啥都别来找我!”
梁锦兰的黛眉皱了下,挥手拍开杨峰的手,轻飘飘道:“看你这话说的?你当求娶个媳妇跟去人家猪圈里抓只小猪崽子似的?我告儿你,你要真心稀罕我,娶我做媳妇儿,就给我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要不,咱就一拍两散,谁怕谁?”
杨峰狠命瞪着梁锦兰,梁锦兰像只骄傲的孔雀似的高高昂着脑袋,漂亮的面容让人为之发狂,杨峰看了一会,突然败下阵来,耷拉着脸,垂头丧气走到梁锦兰身边的椅子上,瘫软的坐下,顺手拿起一旁的糕点扔进嘴里,嚼的嘎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