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外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简直难看死了。
抿着唇,感受了一下冷气,孟既庭把自己的毯子也盖在了白苋身上。除了冷淡以外,不满看出,他脸上还有深深的窘迫。
真是……太丢人了!
孟既庭敢保证,以女孩儿的敏锐,她一定察觉到了自己刚刚的状态。
有些事情越想忘掉,就越是忘不掉。非但如此,它还会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所以这件事的后遗症就是,白苋听到广播,睡醒不慎望进孟既庭的眼睛后,接着就收获了一对红红的耳尖。
偷看被逮了个正着,孟既庭下意识的正襟危坐。一直到下飞机,他才恢复正常。
撑开臂弯示意白苋把手放上去,孟既庭低笑,“终于回家了。”
“是啊。”
终于回家了。
海市机场很大,来往的人数也比较多。因为经常有明星出没,所以来蹲点的记者或者粉丝很多。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孟既庭先是皱眉,紧接着就把白苋护在了怀里,“你有戴口罩和墨镜么?”
“要不要想办法遮一下?”
“不用了吧。”摸了摸鼻子,背靠着自己男朋友,白苋眨眼,“我觉得,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咱俩。”
比起明星,他们的知名度确实不够高。
环视一周,见确实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孟既庭才彻底放松下来。
“话说,我们要不要等等,看等会儿出来的是谁?”白苋问。
眉头微挑,孟既庭失笑,“你不累?”
“还行吧,毕竟在飞机上睡了好几个小时了。”白苋耸肩。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两人交谈的功夫,出口那里一点一点被堵死了。
“得,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白苋情不自禁的感慨。
可能是因为她在,一向注重效率的孟既庭今天格外的有耐心。过了整整十分钟,尖叫声陡然爆发,被这种气氛感染,白苋忙不迭的伸头去看。
很快,一个穿着白体恤和破洞牛仔裤的青年,在保镖的包围下出现。
“呃……好像有点外八字。”白苋职业病犯了,不过她的声音很低,大概只有身旁的孟既庭能够听到,“但长得挺帅。”
目测一米八,身材比例都还可以。
帅?
孟既庭听到这个字,瞬间就眯起了眼睛,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本来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粉丝和偶像的见面会,过会儿等人走了也就好了。然而又是十分钟,人潮非但没有退去,反而暴涨了许多。
一直到青年开始给粉丝现场签名,白苋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凑这个热闹的。
“要不,我们挤挤看?”白苋迟疑着提议。
看了她一眼,孟既庭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好吧,我明白了。”作为大佬,他不会干这样丢份的事。换句话说就是,孟既庭要脸。
彻底失去兴趣的白苋转头就联系了机场安保,紧接着……双方人员就闹了起来。
随手扶起一个倒在地上、即将被踩踏的小粉丝,就算是这样,她手中的手机也依旧高高举着。对方看着充其量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将小粉丝拉到一旁,白苋无奈道:“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人品这么差的偶像,不值得你追。”
作为一个成年人,对方早就应该知道不要扰乱公共秩序的道理。
白苋完全没有追过星,所以不明白偶像的力量,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直接就捅到了马蜂窝。
“你这个老女人,谁允许你这么说郑哥哥的?!”小粉丝脸色涨红,神情激愤。
愣了半天,白苋扭头,认真的看向自己的男朋友,“这年头,二十六岁就老了?”
冷冷的瞥了不识好歹的小粉丝一眼,孟既庭并不因为对方的年龄而留情,“她胡说的。”
将白苋还扶着对方胳膊的手拿开,他抿唇,“这姑娘没救了,救不了,等凉吧。”
语罢,在小粉丝“你们太过分了我一定要曝光你们给偶像出气”的叫嚣声中,孟既庭拉着白苋离开。
本来两个人是低调的去低调的回,但因为这个插曲,第二天舆论就爆炸了。
109、活该
#小鲜肉深夜惨遭打脸,大佬:“这人人品不好”#
#真·狂热粉狼心狗肺现场#
#脑残年年有, 今年特别多#
#祖国青少年礼貌教育刻不容缓!#
……
看着一连串的微博标题, 白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坐在办公室里, 她慢吞吞端起了桌子上的鲜牛奶, “这姑娘,还真说到做到,把我们曝光了啊……”
尽管对方已经选择性的把自己扶她的那段视频删掉了,但当晚的粉丝那么多,再不济也有机场布置的监控,想查真相简直不要太容易。
“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我可能跟不上时代了。”白苋一脸感慨。
看着坐在那里装老成加演戏的女孩, 孟既庭放下手中的笔, 不自觉的揉起了太阳穴。
一个素面朝天能被人当刚入学大学生的人, 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年轻?
虽然心中这么想, 但孟既庭并不打算反驳自己女朋友, “我看关注这件事的人不少, 要不要让公关部门介入?”
“不用。”白苋摆手, “我还没看够呢, 你都不知道,这里面好多网友都在夸我长得好看。”
顿了顿,在男人皱眉之前她接着补充, “当然,也有夸你长得好看和觉得我们特别相配的。”
这还差不多。
重新拿起笔,孟既庭心满意足的继续工作。
本来以为这次回国能够好好休息一下的,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不行了。
因为行踪的曝光,再加上外媒已经把她从公司辞职的事情捅了出去,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她的去向。
趁现在的热度正高,不如……摸了摸下巴,白苋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一边冷不丁的开口,“如果我要留下了,你准备给我多少薪酬?”
“啊?”孟既庭罕见的有些茫然。
等仔细琢磨她什么意思之后,孟既庭却突然变得有些迟疑,“这……不太合适吧。”
“如果我只是个商人的话,我一定会把你留下。但没办法,谁让我除了老板的身份,还是你未婚夫。”说这话的时候,孟既庭显然有些无奈。
不是他看不起国内市场,而是现在的国内市场确实有天花板的存在,实在是不利于个人的发展。
白苋辛辛苦苦走到今天这一步,总不能因为私人的感情就断了前程。
其实,白苋同样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她愿意去试一试,“别太臭美了,我也不全是为了你。”
右手托着下巴,白苋缓缓道:“我在国外的时候,行业里真的很少有同胞出没。能被编写进课本的人物,更是凤毛麟角。”
“我以前老是在想,为什么外国人能做到的事,我们就不可以?”
“除却天分,还有人种和国籍这两个因素。”
至于东西方审美的差异……只能说,当一件东西漂亮到极致的时候,这个天然的屏障完全可以消除。
就像是音乐一样不分国界,互通有无。
“咳。”明明已经过了热血的年纪,孟既庭却还是诡异的升起了骄傲。
“你继续?”
“好吧,实际上我也没这么高尚。”白苋一秒破功,抓了抓头发,她坦诚道:“我只是觉得跟着你混应该还挺有前途的,你名下的服装品牌具备了成功的必要因素,综合分析,你的赢面很大。”
“还有就是,哪怕不行,我能爬到那个位子一次,就能爬上去第二次。”
白苋现在没什么牵挂,又不缺钱,完全输得起。
一眼不错的盯着女孩看,过了很久,确定她不是开玩笑,孟既庭才收回目光,“好,我这就让下面的部门拟定章程。”
就在两人随意闲聊的时候,特助赵烨敲门走了进来,“BOSS,夫人……”
孟既庭手底下的人哪儿都好,只有一点白苋不满意,那就是太会拍马屁了。
这才哪儿跟哪儿,居然连夫人都叫上了。
完全没有接收到白苋古怪的眼神,赵烨继续,“默尼耶先生到了。”
“哪个默尼耶?”白苋皱眉。
怎么都回国了,这个这些人还是阴魂不散?
“阿克塞尔·默尼耶。”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白苋接着就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她就不明白,对方手头的公司马上都要被自己折腾破产了,股票一个劲儿的跌,他怎么还敢领这个活儿?
要知道,华国可是她的地盘!
在欧洲都吃了那么多次亏了,阿克塞尔怎么还敢来?
抖抖肩膀,白苋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聊你们聊,我出去买点东西吃。”
孟既庭见状,手上动作微顿,不过张了张嘴,他到底没有出声阻拦。
然而世界上的事,你越不想遇到,就越是会发生。这边白苋刚走到电梯前,那边电梯门就打开了。
没有犹豫,她扭头就走。
蓝色的眼睛微微暗淡,阿克塞尔面上则一如既往的带着笑容,下意识的伸手拉住白苋的胳膊,他挑眉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对。”白苋点头,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伤害到对面的人,反正因为之前的事,他们永远都不会有和平相处的可能,“有点烦。”
对于她来说,阿克塞尔就代表了麻烦本身。
手指不受克制的收紧,一直到听到女人倒抽凉气的声音,阿克塞尔才回神。松开手,他微不可闻道:“……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白苋点头。
至于原谅……还是算了吧。
两分钟后,望着电梯上的数字从两位数降到一位数,最后变成1,阿克塞尔才收回目光,然后转身走进孟既庭的办公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傍晚。
六点半,孟既庭整理好西服后准备出去应酬,本来他是想带上白苋的,但是想到中间的过程会非常无聊,随即孟既庭就放弃了,“你在家等我,我十点之前就会回来。”
吻了吻女孩的额头,孟既庭坐着车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淡定的拿纸巾擦了擦,同管家打了个招呼之后,白苋就出去散步去了。
他们一共离开了没多久,所以别墅区还是老样子,树木葱郁,偶尔有飞鸟高鸣,一切的一切,看着都非常平静。
但很快,这种平静被打破。
看着款步走来的男人,白苋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这样,早晚会被既庭给打死的。”
“你叫的倒是挺亲密。”阿克塞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没有察觉到男人表情的变化,白苋随手挡了挡照在自己脸上,即将沉落的、最后一抹夕阳,“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关于公司?你父亲?还是你那几个哥哥?”因为白苋已经习惯了阿克塞尔无利不起早的行为,所以问这些话的时候,她言语格外流畅。
原来自己在这女人心中,一直是这个形象。
沉默了一瞬之后,阿克塞尔摇头,“都不是。”
等了大概半分钟,见依旧没有下文,白苋有点不耐烦,耸了耸肩,她不打算再跟面前这个人耗下去了。
然而就在白苋抬脚的一瞬间,不同于平常温润的男声传来,这一次,这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的急切。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因为每一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曾经的无力和屈辱。我这人记仇又死脑筋,轻易是消除不了的。”表情逐渐变化,白苋也没有玩笑的心思。
盯着阿克塞尔的脸瞧,见他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由懊恼变成后悔,又从后悔变成了苦涩,心神一绷,白苋半似玩笑,半似认真的说:“别告诉我,你这是喜欢上我了。”
心思陡然被戳破,一切也跟着变得明朗。就连阿克塞尔自己,都是后知后觉。
他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是。”只是现在承认,已经是太晚了。
见阿克塞尔眼中泛起层层涟漪,白苋有点想发笑,只是到最后关头她忍住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因为孟既庭?”阿克塞尔反问。
白苋摇摇头,“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你。”
“永远不会。”
阿克塞尔喉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塞的他难受,“原因呢?为什么?”
“因为我不傻,我不会眼瞎到找一个为了一点利益就能把我卖掉的男人。”见阿克塞尔试图反驳,白苋虽然在笑,但语气却不容置疑,“你骗不了我,当时如果可以拿我去换你继承人的地位,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阿克塞尔,你从来没有把我摆在平等的位置上,你从来……没有过真情。”
所以即使过去一万年,她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白苋目光逐渐变得悠远,“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两个在某种程度上实在是太过相似。”
同样是泥潭里挣扎着跑出来的人,纵然拥有最完美的表象,但骨子里的那种黑暗,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
“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不会选择自己这样的女人。”
心头巨震,有那么一瞬间,阿克塞尔内心其实已经开始拒绝再继续听下去了,但终究,还是不甘占据了上风,“那孟既庭呢,同样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等你们感情不在,他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不一样。”白苋想也不想就摇头,“你们两个不一样。”
“至少,他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捅我一刀。在他身边,我永远可以安心的睡着。”
“就这么简单?”对于这个理由,阿克塞尔有点难以接受。
简单么?
不是吧。
“像你这种人,大概永远都理解不了。”白苋一字一句,都分外伤人。
“你真的喜欢他?”
“对,孟既庭身上拥有我曾经向往的一切,积极、正直、甚至是阳光的味道,所以我真的喜欢他。”
“那爱呢?现在的你,又是否爱他?”
“如果相逢只是偶然,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爱他会成为必然。我的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无法拒绝孟既庭的到来。”
就像是白苋之于他,一开始是随意践踏的泥泞,然后是波涛汹涌、难以抵御的大海,最后……白苋变成了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峰。
随便哪个男人,同她相处六年之后,恐怕都会落入情网。因为这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出比白苋更好的人了。
他的怒火怨恨,他的欣喜若狂,也都曾被一个女人所掌控。阿克塞尔打心底里鄙夷自己的父亲,但最终,他又活成了父亲的样子。
这年这月这一天,阿克塞尔看到了日落过后那一刹那的最黑暗的时刻。
后来再回忆,他也只能闭上眼睛,默念一声。
活该。
110、完结
次日清晨。
完全不知道昨天女朋友背着自己跟情敌偷偷见面,孟既庭突然想起来, 同白苋口头订婚的事, 他好像还没有跟爸妈说。
趁着女孩洗漱的功夫, 孟既庭一边下楼, 一边偷摸给自己爸妈打电话。
“喂?”因为才七点钟,所以孟母还带着那么一点睡意。
看了看来电显示,她才知道是谁,“既庭啊,有事么?”
这小子怎么突然想起他们来了?
抖了抖报纸,孟父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他脸上半点都没有偷听的羞愧。
孟既庭摸了摸下巴, 脸上的愉悦差点没溢出来, “妈, 有空的时候你能帮我挑几款戒指么?”
“什么材质不重要, 是不是钻石无所谓, 只要独一无二, 能让人一眼就看到就行并且记忆犹新就行。”
他一定、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名花已经有主了, 省得遇到不知分寸的野男人,眼珠子乱转,心口发痒的。
“苋苋答应你的求婚了?”几乎是瞬间, 孟母就清醒了。
至于一旁的孟父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上的报纸掉地板上了他都没发现。
“那倒不是,我们只是订婚。”孟既庭坦言。
“唉。”真是白高兴了。孟母兴奋劲儿一点一点消失, “我还以为你那边已经成功了呢。”
订婚多不保险,甚至都不受法律保护。
“你可要抓紧点啊。”孟母忍不住催促,“男人的保鲜期也就那几年,别忘了,苋苋三十岁的时候,你马上就四十了。”
“到时候怎么争的过那些层出不穷的小鲜肉哟。”
而且还得加上审美疲劳,到时候腻歪的更快。
老孟家的后代,一定是最好的。就算是到了四十岁,同样是俊逸非凡。
年过六旬,身材依旧没有丝毫走样的孟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而过了半天,也没有人理会他的抗议。
另一边,孟既庭迟疑着问:“要不,我直接求婚?”
“你有把握么?”孟母忍不住犯愁。
“……没有。”他现在甚至不确定,白苋到底想不想接受一段婚姻。
坐到沙发上,孟既庭烦躁的挠了挠头,“妈,你觉得我们一辈子不结婚,这事可行不可行?”
也只有面对感情的时候,早就独立出去的儿子才会这么六神无主。
孟母叹气,“白苋行,你不行。”
“你一定得争取,让法律保护你啊。”
能举起枪,扣下扳机的姑娘,骨子里都透露着大胆和无畏,这样的人,一般都会过得很潇洒。
难怪儿子会爱白苋爱成那个样子,就算是她也喜欢的不行。
“我跟你讲,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得把人给我留住了,不然的话……”想了想,孟母还是撂下了狠话,“以后你也别想进家门了!”
孟既庭:“……”
唉。
如果爱情能像金融一样简单的话就好了。
等白苋从楼上走下来,看到的就是自己男朋友一脸愁容的样子。然而不管她怎么问,孟既庭就是不肯开口。
此时,知晓整个经过的管家默默路过。
很快,除了家里,就连孟氏上下都知道BOSS在发愁某件大事了。
如果是一直面对的都是BOSS冷脸的话,高管们还不觉得什么,然而等他们见识过春天之后,再面对严寒,就没有一个人能忍受得了了。
哪怕是孟既庭的叔叔,都非常识趣的没有出现。
白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男朋友一天变好几张脸,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他时而苦恼皱眉,时而愤恨咬牙,但更多的,还是坐在那里勾唇傻笑。
“如果不是没有找到证据,我都以为你又恋爱了。”白苋忍不住吐槽。
无意间摸到自己的嘴角正在上扬,孟既庭赶忙恢复正常,“怎么可能。”
“我只是……只是……”
“算了。”白苋倒也不是非知道不可,“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看着半开的抽屉里面藏着的两枚对戒,孟既庭不动声色的瞄了瞄白苋,在白苋看过去的瞬间,他下意识的把抽屉给合上了。
一直到白苋去设计部工作,孟既庭才捂住半张脸,用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订婚戒指都拿不出来,自己在求婚的时候,真的能够控制住不腿软吗?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孟既庭心里就有点发慌。
他真的,害怕被白苋拒绝。但同时,他又深切的期待着与白苋的婚后生活。
最重要的是,他们会同时得到一张大红色的证书,用来证明他们夫妻的身份。白苋可能会叫自己老公,又或许会喊一句我家先生。
而他呢,则可以大大方方的牵着白苋的手,跟所有人讲,这是我永远的妻子。
“唉……”孟既庭第六十二次叹气。
因为频率太高,特助甚至有点怀疑,孟氏是不是玩完了。
可能是察觉到了点什么,又或许只是巧合,这天晚上,临近睡觉时间,白苋一边对着梳妆台擦水乳,一边问:“过几天是老头子的祭日,你要不要去?”
什、什么?!
原本昏昏欲睡的孟既庭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过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我需要提前准备什么东西吗?”
“不用。”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白苋挑眉,“把你人带着就行了。”
“好。”孟既庭点头。
没有人看到,他的手已经握成的拳头。
然而可能是老天爷的恶趣味,越是临近关键时刻,人就越容易掉链子。
就在出发去墓园的前一天,孟既庭突然就发起了高烧,医生诊断说是病毒性感冒。
看着手背扎着的针头,再看高高悬挂的输液瓶,孟既庭一脸“我家祖传治感冒所以其实我就是专业人士”的表情同医生辩论,“我觉得,这可能是误诊。”
“……”什么时候总裁也开始兼职神棍了。
而且,进医院不相信医生简直奇葩。
然而到底有身份在那里摆着,医生只能压制住自己的火气,“已经确认过三次了,你现在的体温就是39.5℃”
见孟既庭还想反驳,医生冷静的补充,“不是同一个体温计,电子的水银的都给你试过了。”
“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头晕,更不觉得身上冷。”孟既庭试图摆事实讲道理。
堂堂一个大总裁,现在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一直到白苋端着热水从厨房里出来,医生才擦着虚汗落荒而逃。
一把将挣扎、甚至试图拔针的男人按住,白苋抬手捏了捏自己男朋友通红的脸颊,“都这样了,还说没发烧。”
几乎是瞬间,孟既庭就不吭声了。
“乖乖输液,乖乖休息,不要做多余的事。”白苋一边喂他喝热水,一边耐心叮嘱。
孟既庭垂头,等白苋把杯子放下,他才低声开口,“那你明天早上记得叫我。”
“好。”白苋点头。
可能是心里装着事情,再加上身体不舒服,孟既庭这一夜睡的很不安稳。到三四点钟,才勉强进入深眠状态。
六点钟的时候,将他眉心的褶皱抚平,白苋交代了一下护工之后就独自开车出去了。
找到熟悉的墓园,将纯白色的百合花放到墓碑前。和以前一样,她习惯性的抚摸过墓碑上面的每一个字。
祖父沈祯生之墓,孙白苋立。
“抱歉,今天我不能多陪你了,家里还有个病号呢。”故作轻松的耸肩,白苋眼眶微红,面上带笑,“等他病好我就带他来看你。”
“哦对了,那个人叫孟既庭,你在下面保佑我的同时,也保佑保佑他吧。”
又絮絮低语了十几分钟,余光中看到树后面,黑色的布料抖了抖,白苋顿住,然后微不可见的眨了下眼睛。
一直到她离开,那个人影紧接着走到了相同的位置。
“爸啊,你可真是气人……”
有微风袭来,很快就把这声音给吹散了。
回到医院,推开病房门,白苋紧接着就看到孟既庭手忙脚乱找衣服的场景,而鲜血则从他的手背上不停的滴落。
强忍着胖揍这人一顿的冲动,白苋咬牙,“你给我躺下!”
“烧退了么,你就拔针?”
“没有……”孟既庭有一瞬间的心虚,紧接着想到了白苋答应过自己的事,他立马就生气了,“你说过,早上起来会叫我的!”
沈祯生对白苋来说有多重要,再没有别人比孟既庭更明白。然而好不容易见沈祯生的机会,现在却被突如其来的小流感给破坏了。
无暇顾及自己的手臂,孟既庭坐在沙发上,满脸懊恼,“万一沈老先生觉得我不尊重他,跑来跟你托梦,让你跟我分手怎么办?”
“不会。”白苋说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