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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见宋时琛。”宋弘旼冷冷的道:“告诉他,如果他放下武器投降,朕饶他一条性命。”
“若是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他一字一顿森然道。
宋时远心中蓦地一惊,他忙低下头应了一声。
他就知道宋时琛这自作聪明的计划行不通,齐王的大旗岂是那么好扯的?
“儿臣遵命。”
纵然是得了父皇的吩咐,宋时远一路上也在思索是否真的把宋时琛给杀了。
虽说杀了宋时琛能一了百了,可父皇是在气头上做的决定,万一反悔的话……父皇定会觉得他冷血冷心,太过冷酷。若不杀了宋时琛,简直是后患无穷。
自己父皇都不能信任自己的亲弟弟,却希望他们兄弟之间兄友弟恭,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正当宋时远举棋不定的赶来时,王泽也在苦口婆心的劝宋时琛投降。
“殿下,京中并无您所说的奸细,还请您让士兵们返回营地。”王泽告诫道:“如果您再进一步,可就要背上造反的名声了。”
宋时琛已经走到这一步,岂会反悔。
从进到京中起,他就发现了城中首尾空虚。看来他劫走楚妍很有成效,为了安慰赵太后和长公主,不少兵力都被分散了。
“王副统领拦在这里,莫非已经勾结奸细,被买通了?”宋时琛高声道:“我接到了父皇的口谕,奉命来清君侧!”
其实在王泽出现时,已经有士兵动摇。只是二皇子有兵符在手,他们不能抗命不尊。
两边坚持不下。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悠扬清脆的马铃声响起,原本令宋弘偲头疼的“涣散”的齐王亲兵忽然变了模样。
只见一人骑着马越众而出,直面宋时琛和他的大军。
当看清来人时,宋时琛狠狠吃了一惊。
竟然是本该还在路上的宋时安!
☆、第 134 章
感到惊愕不止是宋时琛一个人。
已经匆匆赶来的宋时远, 见到这一幕, 亦是对他的出现极为震惊。
本应还在回京路上的宋时安,怎么会如此恰到好处的赶来?
“二皇兄,这里不是你该在的地方罢?”风尘仆仆赶来的宋时安, 面上丝毫不减疲惫之色。到底在战场上见过血, 宋时远觉得他通身都透着一股杀伐之气。
先前宋时琛编造的借口是捉捕北狄奸细,如今从北地回来的宋时安, 对此一定比他更清楚。
本就是扯了一层遮羞布的借口, 很快就要不攻自破了。
原想上前喊话的宋时远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宋时安不是想出头么?那就把这个机会给他,若是宋时安“错手”杀了宋时琛,自己就能坐收渔利。
想到这儿,他把陈忠叫到了一旁低声吩咐了两句,陈忠很快领命而去。
宋时琛很快镇定下来。
“我受齐王委托, 奉父皇之命领兵前来。”宋时琛眼见自己的话在三方对质中要漏洞百出,索性先发制人。“齐王叔将印信和兵符给我了, 这就是证据。”
明明是他先劫持楚妍威胁宋弘偲,到头来还反咬一口。
“齐王的印信?”宋时安挑了挑眉,忽然他拿出哨子, 一道清脆的哨声响起。
只见原本还在宋时琛周围的齐王亲兵, 立刻倒戈相向, 团团将宋时琛给围住。
宋时琛连同身边的亲卫,则是陷入了包围中。
“齐王叔的印信,要在他亲自拿出去时才管用。”宋时安平静的看着他,目光中甚至还有几分悲悯。“这支哨子, 才是能在齐王不再时,真正号令亲卫的东西。”
宋时琛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他用印信也调动了亲兵,这是个圈套!
怪不得齐王肯乖乖的把印信交出来,毫不反抗,原来他早就计划周全!
形势在瞬间就翻转了。
刚刚还簇拥在宋时琛身边的人,转头就倒戈不说,连身后的大军,也开始了窃窃私语,出现了动摇之态!
“巡防营听令,二皇子不仅劫走了嘉宁郡主,用以胁迫齐王交出印信和兵符,又假传皇上之命带兵进京,实则是叛乱造反!”宋时安不管他有没有回过神来,高声道:“你等是受二皇子所骗,若是迷途知返,本王会在皇上面前替你们求情!”
王泽见此机会,忙也扬声配合他道:“你们是效忠皇上的士兵,皇上定会网开一面!”
两人一唱一和,宋时远才意识到事情不好。
风头竟全被宋时安抢了!
如此一来,竟成了宋时安在大军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以一己之力平叛!
“怀王只是一面之词,你们休要相信!”宋时琛犹自要做困兽之斗,他目眦欲裂的嘶吼道:“他空口白牙的胡说,你们竟也信了?我手中可是有皇上亲赐的兵符!”
见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几乎变成了一场闹剧。
王泽不管皇子之间如何斗法,他已经松了口气,一切都能交给皇上定夺。
只听军队中不知有谁喊了一声“二皇子拿到的印信是假的,说不定兵符也是假的!”
很快便又有人附和道:“咱们不知者不罪,皇上宽和仁厚,自是不会跟咱们计较!”
退缩的情绪传染得极快,大军的士气立刻就败了。
宋时琛无论如何气急败坏,却也无计可施。
“宋时安,难道你就不顾楚妍的安危?”宋时琛死死的盯着宋时安,“你就真的不怕永远不能再见到她?”
他的声音愈发急促尖锐,眼神也变得无比怨毒:“还有齐王——若齐王好歹当过你的师父,若齐王因你的莽撞而死,你今生今世都将背负一条认命,永远不得安生!”
宋时安微微蹙了眉,似是认真思索着他的话。
“二皇兄说得有道理。”宋时安沉吟了片刻,方才微微瞧了唇角,道:“不知皇兄还如此关心他们,想必妍妍和齐王叔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宋时琛听他这话不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宋弘偲意气风发的提缰策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不用说车上的人定然是楚妍。
终于知道自己不好的预感究竟来自于哪儿。
宋时远站在城墙的一角,死死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原来他和宋时琛全都中计了。
宋时琛以为自己技高一筹,想要借齐王的名义起兵造反,还自作聪明的抓了楚妍引齐王过去;
他自己则是从中推波助澜,想坐收渔利,一直都没露面,平叛的功劳全都被宋时安给抢走了!
他们用全部的心血竟全都为宋时安搭了台,让他出尽了风头!
宋时远恨得咬牙切齿。
总不能让宋时安如此顺利!
他做了手势,准备让负责暗杀的人行动。
宋时琛必须死,若他不死,不知还要生出许多事端。
恰逢此时,宋时琛的亲卫要护着他逃走,宋时安自然要派人去拦。双方正在缠斗间,宋时安敏锐的发现一支冷箭,正瞄准了宋时琛。
“小心!”宋时安长剑出鞘,正在那支箭朝着宋时琛飞过来,只听一声清脆的兵器铮鸣声,箭被格挡掉落在了地上。
若不是他拦着,宋时琛此时只怕已经中箭从马背上栽落。
早有亲卫将箭捡起,宋时安看了看折射着微弱幽兰光芒的箭头,挑了挑眉。
“不知还有谁想要皇兄的性命?”
宋时琛犹自惊魂未定。
“带回宫中。”宋时安着人用帕子包好箭头,一并带走。
也该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
***
小舅舅叮嘱自己要跟紧他,楚妍便知道小舅舅不会坐以待毙,定是会有行动。
毕竟若是宋时琛失败,肯定会要拉人垫背,到时候自己跟小舅舅的处境就危险了。
她刚到的时候,宋时琛想要拿走她的贴身物件去威胁小舅舅,命她换了一身极为素净的行头。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方便了她行动。
“只是可惜了那支镯子。”楚妍很喜欢这个礼物,觉得很可惜。
宋弘偲变戏法似的拿出了镯子,在楚妍眼前晃了晃。“你瞧这是什么?”
楚妍又惊又喜:“是我的镯子!”
他亲自给楚妍戴上,又温声道:“等你出嫁时,小舅舅会另选一套好的羊脂玉送你。”
这都什么时候了,小舅舅还在逗她。
不过看小舅舅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是早有安排。
等到夜色降临,宋弘偲让服侍的人收走了食盒后,吩咐人一个时辰后来接楚妍回去。
这间院子足够大,楚妍也被安好了房间。
宋弘偲陪着楚妍下了一会儿棋,天幕上再度划过一道耀眼的亮光。
“妍妍,来。”宋弘偲起身,对楚妍招了招手。
几乎是在同时,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声音,还有打斗声响起。
楚妍紧紧的攥住了宋弘偲的衣袖,她牢记着他的话,不敢离开他身边。
宋弘偲左手提剑,腾出右手来牵住楚妍,他转过头微微一笑:“妍妍,别害怕。”
当他们出去时,院子里的护卫大半都是闻声而动,到了院子外头陷入了缠斗。院子里留下看守的人,则是不敌宋弘偲的护卫,被打得七零八落。
宋弘偲始终牵着楚妍,直至把她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虽说想到小舅舅早就安排好了,可出现在她眼前的人,仍然让她吃了一惊。
在外面接应的人竟是哥哥!
楚妍直到听见楚景珲含笑叫她“妍妍”,一切才像是如梦初醒般。
“哥哥!”楚妍扑到了他的怀中,犹自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景珲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仔细的看了她。“我刚刚到。一年多不见,咱们妍妍长成大姑娘了。”
她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拉着哥哥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哥哥没受什么外伤,她才松了口气。
“哥哥,九表哥回来了吗?”楚妍下意识的问道。
哥哥和九表哥一直都在一处,且小舅舅若是传递消息,一定会告诉九表哥的。
楚景珲忽然有种“妹大不中留”的心酸感觉,他摸了摸楚妍的头,道:“他回来了。”
见楚妍的小脸儿上流露出放心的神色,楚景珲忽然想逗一逗妹妹:“妍妍,你不怪他没来救你?”
楚妍听他这么问,反而有些奇怪。她大大方方的道:“九表哥没有来,一定是有更要紧的事要办,我怎么会怪他?”
“你和他的感情这么好,他不应该把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么?”见妹妹这般坦然,楚景珲怕她以后会委曲求全,便又追问了一句。
幸而是在夜色中,楚妍因他的前半句话红了脸,便不大能看出来。
她奇道:“九表哥不是让哥哥来救我了么?且小舅舅也在我身边,他知道我会是安全的。”
楚景珲含笑点点头。
看来倒是自己瞎操心了,他们两个能这样互相体谅,再好不过。
“咱们走罢。”宋弘偲安排了此处事务,刘进亲自赶着马车过来了。
他把楚妍、楚景珲兄妹的话听了个尾音,便接话道:“带你去见你九表哥。”
楚妍上了马车。
她的心砰砰跳得厉害,根本不受她控制。
一会儿就能见到九表哥了!
楚妍的唇角忍不住翘起,眼角眉梢都流露出笑意来。
***
马车停在不起眼的角落中。
宋时安本该立刻跟着王泽押送宋时琛回去,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了马,先走到了楚妍的马车前。
他和妍妍已经分开了一年多未见,想来妍妍一定出落得更好了。
忽然他想起自己星夜兼程的赶路过来,不想一身的风尘仆仆的见心上人。可在他犹豫的片刻,楚妍已经撩起了车帘。
那个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正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九表哥!”
翻过年去就十六的楚妍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果然比自己离开前更加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中,被一旁的火把光亮映得亮晶晶的,宛如天上的星辰坠落凡间。
他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妍妍。”宋时安直到开口时,才听出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
自己竟还不如妍妍。
殊不知妍妍只是装出了这份淡定,她心中的激动一点儿都不少。此时的九表哥已经有她日后牢记的那种模样,在边关的磨砺,让他的脸更瘦削了些,整个人长高了不少,也更精神了。
原先的他如同新开刃的长剑,泛着凛冽的寒光,让人不敢直视;如今的他,就像是饮过血的剑,锋利而有锐意,眉目间像是映着刀光剑影,带着杀伐之气,极有压迫感。
见楚妍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宋时安才意识到自己绷得太紧了,还没松懈下来。然而自己身上的杀伐气太重,怕是吓到了妍妍。
“妍妍,你还好罢?”宋时安只干巴巴的挤出这一句话。
楚妍用力的点点头。
九表哥不知道,正是这样的他才替自己报了仇,才令她的灵魂得以安眠。
她看到他,就觉得很安心。
“我先走了。”宋时安听到王泽派人来请自己,他才要走时,忽然感觉到有一阵冷风吹过。深秋的夜已经很凉了,他发现楚妍轻微的瑟缩了一下。
宋时安习惯性的解下自己的斗篷想替楚妍披上,忽然想起自己这件披风已经穿了两日,怕是一路上沾上了尘土。
他想要替楚妍披的动作停留在一半,显得有些尴尬。
“多谢九表哥。”楚妍主动伸过手来,宋时安才继续替楚妍系好了。
等他离开后,楚妍才红了眼圈。
“你九表哥欺负你了?”宋弘偲走到楚妍身边,奇道:“小舅舅替你教训他。”
楚妍忙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摇头道:“九表哥很好,才没有欺负我。”
在妍妍眼中,怕是她九表哥没有不好的地方。
他早就看到楚妍身上多出来的斗篷是宋时安的,他才意识到自己竟还没毛头小子细心,那般知冷知热,知道替妍妍多添斗篷。
若妍妍嫁给他,一定也会过得很好。
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
宋弘偲一面去吩咐人去给怀王送件斗篷免得生病,一面欣慰的想着。
倒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惦记上妍妍的。
这一切都被尚未离开的宋时远看在眼中。
他疯狂涌起的嫉妒几乎让他赤红了眼,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宋时安的成功多一半来自齐王的偏心!若没有齐王帮他,他怎么能如此快赶来,把什么功劳都给抢了!
只怕先前齐王叔跟宋时安不和的多半是做戏骗人的。
不仅是齐王叔,还有妍妍——他最喜欢的人,竟对宋时安笑得那样甜。宋时安方一回来就大放异彩,再加上妍妍跟他亲昵的动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不同。
他苦心筹谋,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然而眼下他更需要担心的是,如果宋时琛把他说过的话供出来,他在父皇面前要怎么解释!
宋时远还从未陷入过如此困顿的境地。
作者有话要说:爆肝了五天终于把这个大剧情写完了!本想加更到完结的,不过太累坚持不住了嘤!让我缓两天,接下来就是九表哥跟妍妍的糖惹!
☆、第 135 章
御书房。
在宋弘旼已经得到了消息, 得知这场近乎于闹剧的“造反”以宋时安的及时赶来收场时, 一时间五味杂陈。
然而他来不及多想,便听到内侍来通传说“齐王、敬王、怀王到了”。
宋弘旼眉头深锁,沉声道:“宣。”
走在前面的进来是一年多未见的弟弟宋弘偲, 他神采奕奕模样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病态。
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宋弘旼有片刻的怔然,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忌惮。
宋弘偲捕捉到神色细微的变化,垂了眸子上前两步行礼:“臣弟见过皇上。”
片刻间宋弘旼已经神色如常, 面上又露出亲切温和的笑容。他走下来亲自扶起了宋弘偲, 连声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这出戏宋时琛演得极为拙劣,连推给宋弘偲的一丝可能也无。是以宋弘旼也并不质问弟弟,只以安抚为上。
宋弘偲微微一笑。
谁知道皇兄心中是不是遗憾自己好端端的走了进来?
“劳皇兄惦记, 幸而时安及时赶到, 臣弟幸而无事。”
这兄友弟恭的一幕让随后进来的宋时远和宋时安看到,两人看在眼中, 都觉得可笑至极。
“儿臣见过父皇。”
两人上前行礼。
宋弘旼直接忽略了宋时远,全部的注意力都到了宋时安身上。
先前在他眼中宋时安生性冷漠孤僻,虽说后来也看到了他的稳重和成熟,可在宋弘旼眼中,他仍然比不上宋时远。
此刻见宋时安那双清亮的眸子中竟隐隐透着疏朗大气和沉稳从容,然而他整个人又不失锐意和锋芒, 这两种感觉奇妙的融合在一起,宋弘旼一时间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宋弘旼目光死死的在盯了他片刻,方才重新微笑道:“起来罢。”
知道父皇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宋时远起身后就站在了一旁。他脑海中还在飞快的转着,怎么让父皇知道齐王和宋时安勾结到一处,毕竟这是父皇最忌惮的事情。
“儿臣向父皇请罪。”宋时安却没有起来,还跪在地上。
宋弘旼挑了挑眉:“听你们齐王叔的意思,你平叛有功,何罪之有?”
听到父皇说话的语气,宋时远心中不免兴奋起来。
果然不用自己挑拨,父皇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宋时安无论是平叛有功或是救了嘉宁郡主和齐王,都绕不开他无诏私自离开大军这个前提。
他的话听在宋弘偲耳中,宋弘偲的目光也蓦地变了。
才一来就问罪么,可真真是皇兄的做派。
“儿臣没有请命就私自离开大军回来,是儿臣的过错。”宋时安先把宋弘旼不满的地方先说出来,随即他落落大方的坦然解释道:“儿臣随大军行至进京前一个驿站,发现了有燃放过只有齐王叔亲兵才有用于示警的弹药痕迹,便知道可能出了事。想到齐王叔押解着战俘进京,儿臣怕有闪失,便带着人来了。”
这个解释勉强也能说得过去,可宋弘旼无论如何也无法释然。
宋弘偲不是跟宋时安叔侄两个闹得极不愉快么?甚至到了还需要自己调节的地步。
可宋时安自己承认,他认得宋弘偲亲兵发信号用的烟火弹;王泽更是亲口说,宋时安能有信物调动宋弘偲的亲兵!
见宋时安大大方方的承认,宋时远也觉得奇怪。
若放在两年前,他还觉得宋时安是太实在了,什么都敢往外说。可经过今夜的事情,他再不敢小看宋时安。
宋时安这摆明了说他跟齐王关系不一般,明知道父皇忌惮齐王他还敢如此——
到底是无心还是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
眼下宋弘偲还在一旁,宋弘旼很快重新露出笑容。“父皇不怪你,起来罢。”
宋弘旼只说了“不怪”,而不是说宋时安“做得对”,就表明了他还在介意这件事。
余下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着。
宋时远稍稍松了口气,只要父皇对宋时安和齐王叔有戒心一日,他就仍然有机会。
然而这一次,宋弘偲却不想让步了。
“宋时琛这个孽子!”宋弘旼转而怒道:“朕待他不薄,他非但不知悔改,还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宋弘偲在心里冷笑一声,皇兄这又是要转移注意力。
“二皇子假传皇兄旨意,还偷了本王的兵符。”宋弘偲出声道:“本王被他拿着妍妍的镯子威胁,未能及时通禀皇兄,还请皇兄勿怪。”
听弟弟这语气不好,宋弘旼只得转移话题道:“朕气昏了头,竟忘了问妍妍可还好?”
宋弘偲淡淡道:“幸而二皇子觉得她还有用途,我见到她时还平安。已经派人把她送到了母后宫中,皇兄不用担心。”
好歹宋时琛没有昏了头,毁了楚妍清白或是伤了她!
宋弘旼暗暗松了口气,母后和妹妹那儿他总算有了交代。
“皇兄,有些事臣弟需单独向您禀明。”宋弘偲忽然道。
接下来无论是处置宋时琛或是他们两人的恩怨,都不适宜再让宋时安和宋时远听到。
宋弘旼虽是有些不安,还是让两人退下。
“时安,你既是回来了就去给皇祖母报个平安。”宋弘偲叮嘱道:“别让她老人家担心。”
这无疑是抢了宋弘旼的话。
平日里宋弘偲很注意君臣间的分寸,绝对不会有僭越之举。今夜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这太反常了!
宋弘旼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待到宋时安和宋时远两人离开后,宋弘旼和弟弟坐下后,听到一声微弱的响声。
这时他才注意到,宋弘偲坐下之后,腰间悬着的配饰一下便从他的腿上滑落到腰侧。
宋弘旼看清时,眉心猛地一跳。
那是一个精巧的雕花鸟的银制香囊,可放置一粒熏香。
***
寿安宫。
赵太后和明华长公主亦是无时不在关注着城外的动静,当得知齐王带着楚妍平安回来时,两人才松了口气。
还没等她们走到宫门去迎时,便有人通传说小郡主回来了。
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朝着她们快步走来,楚妍忍着泪就要行礼:“外祖母!娘亲!”
赵太后忙把楚妍扶住,拉着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通,见她没有大碍,才把她抱在怀中:“妍妍不哭,没事就好!”
明华长公主在一旁看着虽是笑着,可也在掉眼泪。
末了还是舒嬷嬷提醒道:“娘娘,小郡主也累了,还请进去再说罢。”
赵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让楚妍走在中间,她和长公主一左一右的牵着楚妍,就像小时候一样。
楚妍更想哭了。
等回到了太后寝殿,赵太后才发现楚妍身上的斗篷格外不合身,长公主看出这并不是楚妍离开家中时穿的。
“这是九表哥的斗篷。”楚妍小声解释道。
在宫门外发生的事情赵太后和长公主也是知道的,赵太后意味深的看了长公主一眼,长公主只得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当看清楚妍里头穿的衣裳时,两人的眉头再度皱紧,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
妍妍这身极素净的衣裳,明显是换过的。
“外祖母,娘亲,我没事别担心!”楚妍忙道:“二表哥命人换了我的衣裳,拿走了我的贴身物件,只怕是为了要威胁小舅舅,他没有伤害我。”
“我才被劫走没多久,小舅舅就到了,我一直跟小舅舅在一起。”
早有宫人准备了热水请楚妍去沐浴更衣。
长公主陪她一起去了,亲自看过女儿身上还有些磕碰的淤伤,不免又是一阵心疼。
楚妍这才觉出来。
之前她被劫走时,在颠簸的马车上有磕碰,到底还是有些青紫的痕迹。
长公主没有多说什么,亲自帮她洗了头。楚妍也只让自己娘请帮到这儿,她自己舒舒服服的跑了个澡后,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赶紧又舒适的衣裳。
楚妍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披着长发还没擦干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后面有宫人拿着布巾追着她走。
“九、九表哥?”当楚妍到了殿中,发现坐在外祖母下首说话的可不就是宋时安。她吓了一跳,慌忙抓了两下头发。
“妍妍。”宋时安起身,静静的看着她。
楚妍因刚泡过澡,白嫩的小脸儿透着红晕,衬得那双大眼睛仿佛也是湿漉漉的。因太后宫中烧着地龙,殿中暖烘烘的,楚妍只穿了稍薄的衣裙,勾勒出饱满玲珑的曲线。
她不再是个小姑娘,有了楚楚动人的风致。
宋时安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赵太后和长公主都在,赵太后含笑责备一声:“怎么头发还不擦干就到处乱跑?”
说着便有宫人替楚妍披上了一件轻薄的披风,楚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退回去重新擦头发。
“丹朱姐姐,快帮我擦头发!”
丹朱笑着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拿出了布巾。
她的头发又厚又密,因宋时安在外头,她着急听完外祖母跟九表哥说话,便没耐心烤,只让人拿发带松松的绾住就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