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院长怔了一下，才道：“这恐怕不行，我虽是院长，但这事并不由我做主。到底什么事？不能轻易说，还是…”
薛主任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手往扶手那指了指：“您看看上面，有什么？”
肖院长有些莫名地垂下眼：“什么？”
薛主任：“扶手上有几个小坑，是林伊刚刚磕出来的，就用个小盒子轻轻磕了几下。”
肖院长似愣了一下，将手放在扶手上摸了摸：“这个…其实并不碍事，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再说这不仔细瞧，是看不出来的。”
薛主任：“我不是说她损坏公物，您没发现吗，以那扶手的硬度，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磕出这样的小坑。还有，您难道没发现，这段时间，林伊整个人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是整整二十五天没见她，所以感觉特别明显，她显得比以前焦躁了，而且狂妄得有些轻浮。”
肖院长抬起眼，薛主任又接着道：“您知道她是用什么磕的吗，一个小盒子，白赤钢做的小盒子，三根手指的大小，上面刻着一串十六位印反的字母。她告诉我，那盒子里装的是糖果，什么样的糖果，需要用白赤钢来做包装盒！”
肖院长面上终于露出震惊：“你是说——”
似乎是太震惊了，他迟迟没说出那三个字。
薛主任替他说出来：“没错，这种种迹象，我怀疑她服用了流星糖，并且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肖院长一下站起身：“她，跟你说的？！”
薛主任：“没有，我问了，她没说。她情绪焦躁，有很明显的逆反心理，并且她身体各方面的指数都有所提高，但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太像服用流星糖后的表现了。只是现在我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所以这才着急找您，这事得您去确认。”
肖院长马上转身要往外走，可是薛主任赶紧又叫住他：“院长！”
肖院长站住，询问地回头，但表情已经很着急了，眼里还带着几分怒意。
薛主任：“她是我的学生，您查清楚后，能否跟我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她已经上瘾了，您打算怎么办？我这边是不是能帮上什么？科沃那边，我也认识几个人，您如果有需要，可以以我的名义去找他们。”
肖院长点点头：“我知道，到时会跟你说的，我就不耽搁时间了，得马上找她问清楚…”
薛主任：“那你快去吧。”
肖院长出去后，才长长地吁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擅长演戏啊。
还好这时间不长，而且也还好他还记得，之前林伊告诉他有人要给她服用流星糖时，自己当时的心情。
应该演得有，能有六七分像吧？
肖院长有些不确定，回去监控室看了一边监控后，愈加不自信起来。
肖院长有些不确定地问向林伊和阎旭：“薛教授她，会不会看出什么破绽？”
林伊无比自信：“我肯定是没有破绽的。”
肖院长：“…”
阎旭瞥了林伊一眼，才看向肖院长：“您放心，主动权在我们这边，就算她有所怀疑，但流星糖这件事确实是真的。过几天，您如实告诉她，流星糖的来源。如果她真的是人偶团的人，那么自然能分辨出真假来，到时就等着她会对此作出什么反应。”
林伊：“如果她不是人偶团的人呢？或者她其实是，但她没有任何动作。”
阎旭：“如果不是，就是我们浪费了几天时间。如果是，她已经被监控了这么长时间，情绪不可能还保持在最佳状态，肯定会做出反应，到时就给她制造机会吧。”
第340章 阎旭的身份
人偶团是从两百多年前的世纪大战后，慢慢浮出水面的，一开始是以正面的形象出现。他们最初喊出的口号是，人生而平等，人类应该消除基因歧视，争取自由。战争的创伤需要新的精神力量产出新的血肉来愈合，所以人偶团的发展很快，跟随着战后的重建，在黑暗中挣脱出来，在阳光下生根发芽。
但是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
过不了多久，人们开始发现人偶团的真面目，他们带着战后意外获利的狂喜，难以遮掩一次次偏激的行为，以及许多非法的研究和实验。而更可怕的是，当大家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人偶团的触须，已经蔓延到了星球上的每一个角落了，甚至隐隐危及到三颗星球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政权。
于是联盟当机立断，将人偶团定为反人类组织，开始清剿。
清剿行动持续了整整十五年，直到人偶团彻底消失在阳光下，才算终止。但联盟知道，人偶团只是暂时藏起来，并非是被彻底清除。而且由于之前人偶团的活动范围太大，涉及到的职权部门过多，堆积下的历史事件过于纷杂，星球政权这边，各个职权部门若是照正规程度移交的话，很多事会错失最佳时间。
因此清剿行动停止后不久，联盟成立了一个独立的星际事调厅，专门负责人偶团事件。当时三颗星球的意见都达成一致，写入各自的宪法，以后凡涉及到人偶团的事，都直接移交星际事调厅，并且事件调查的过程中，各个职权部门都应全力配合。
只是，两百年过去了，即便这条宪法没变，但时间总会改变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想法。
人类是很复杂的东西，同一个位置上的人，上一任的想法，并不一定能得到下一任的认可。
两百年的休养生息，人偶团逐渐恢复元气，研究也出了成果，于是又开始慢慢浮出水面，为复仇，为立威，为扬名，为夺权…开始卷土重来。
即便星际事调厅在这件事上，依旧拥有最高权力，但是各个星球的各方政权，出于各自的原因，或是权，或是名，说是利，或是已经被人偶团渗透了，总之他们不再像两百年前那么配合。而表面上玩一套，背地里玩另外一套，本来就是人类的拿手好戏。
柳上将是威星星空基地的司令，常和联盟打交道，必要的时候相互之间都会给予方便，所以对星际事调厅的人最为友好。
而且六十多年前，人偶团曾从威星上盗走一些研究的核心资料，还杀了十八名非常优秀的军人。那些资料，当时是由军方负责看管的，这件事对军方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耻辱。事情闹得太大，必须有人负责，于是一位将军为此被除去军籍，包括一切职务。
而那位将军，当时是柳将军的直属上司，也是柳将军最尊敬的人，并且被杀害的那十八名军人中，其中两人是柳将军最好的朋友。
因此，当阎旭直接从星际事调厅来到三江大区时，柳将军主动找上了他，双方很快达成友好协议，阎旭在柳将军这得到了最大的帮助和配合。
但不是每个职权部门，每位手里握着权力的人，都和柳将军一样的想法。
所以事出后，薛主任马上向区政厅和元老厅申请了权益保护，由于薛主任是灵章源师，所以在没有确切证据指向她的情况下，任何人包括任何权力部门，都不能对她进行审问，不能将她带离学校。可以对陈均进行审问和调查，但只能就地进行，如果要带走，必须办理手续。
即便是星际事调厅的人下来，也不能无视星球现有的律法，人民的权益。
而对区政厅而言，如今柳将军的威名太盛了，已经压过了区政厅，所以他们越来越看不惯，军方那种牛逼哄哄的行事风格。而且如果真被查实，有人偶团的人渗透进了三江的各个职能部门，那不知有多少人要被追连带责任。两百年前那场清剿活动，即便已经成为历史，但是翻出来，即便只是窥看其中一角，那也是触目惊心。
就算是为了自保，很多人也宁愿维持现状，多拖上一天是一天。
所以，在陈均被抓后，即便薛主任也有一定的嫌疑，但在区政厅和元老厅介入的情况下，阎旭能做的，只是要求暂停她的一切职务，接受隔离和全天候的监视。
原本，阎旭准备的切入口就不在薛主任这边，但是陈均却在事情马上要有突破的时候，突然出了意外！
一切的戏剧性，都是人为的安排。
…
三天后，新一期《源师之星》节目开始的前一天，薛主任终于再次等来了肖院长。
肖院长一进来，薛主任就注意到肖院长的脸色很不好，并且行色匆匆，她的心顿时微微一沉。
“是真的？”
肖院长顿了顿，才微微点头：“已经出现不良反应了，我得带她去科沃，现在只有元老厅有黒耀三号，她是才刚出现不良反应，应该还来得及。”
薛主任怔了半响才张口：“怎么，这么快！”
肖院长沉着脸道：“她吃下了二十颗，并且每一颗的浓度都是加倍的。”
薛主任气得唇都有些抖了：“到底是谁给她的？！”
肖院长顿了顿，没有马上说出那个人。
薛主任好似压不住心里的火气，来回走了几步才道：“到底是谁？学校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为什么会给林伊？想干什么！”
看着气得眼圈都有些发红的薛主任，肖院长有一瞬的发怔，不由想起这些年，薛主任为学生的付出，心里顿时生出浓浓的愧疚，恐怕，真是冤枉了薛主任。
监控室内，阎旭看着肖院长的表情变了，心知肖院长的心里建设要瓦解了，马上开口：“院长，您不必愧疚，如果真不是她，这件事以后自当会给她一个解释。还有，表演是间谍的基本功，这方面优秀者，能带着别人的情绪往自己预设好的方向沉浸进去，从而让对方偏向到他那边。”
肖院长顿时醒过神，正好薛主任也踱步回来，手扶着额，似乎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她才开口：“科沃，现在是只能带她去科沃了，得有黒耀三号才行…您可以带她去找元老厅陈源师，以前也有个孩子，就是他给救过来的，我这就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您。”
薛主任的手环不能用了，便直接写在纸上，写得很潦草。肖院长接过来后，仔细看了一下，才点点头，然后就转身。
薛主任：“没查出来是谁给她的吗？还是，不能告诉我？”
肖院长站住：“告诉你也没事，只是那个人，你肯定想不到，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主任：“谁？”
肖院长转过脸：“路易·戴维斯。”
第341章 可以了
科沃，某个私人会所区，亚诺溜达地走回3号小白楼，还没进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还是关于三江源学院的那些新闻。都多少天了，却翻来覆去的还是那些东西，设计大赛和展览馆事件一起被爆出来后，加上那么多学生出来添油加醋，不知给媒体带去多少高//潮。大众就好像是被下了春药一样，随便一拨弄就跟着嗷嗷叫，没有丝毫辨析的能力。
威星上对敏感讯息的过滤和传播，严格到让人觉得无趣，真相早就被阉割了，媒体播报出来的，都只是各种无关痛痒的东西，但无一例外，都极具娱乐性，加上各种充满戏剧性的解说，大众从中感受到的，就是无数次的高潮迭起以及爽翻天。于是谁还在乎什么真相，谁还在乎事情是否合理，谁还在乎这当中有没有疑点。
当然，清醒者还是有的，但是太少了，那点质疑声，很快就被潮水一样的喧闹声掩盖过去。在这娱乐至上的时代，做人开心就好，那么较真做什么。
而且，是媒体都很蠢，都没有发现里头不合常理之处吗？
即便在校方和军方还有区政厅的压力下，也还是有媒体对此进行过理性的播报和分析，但冷得掉渣数据，以及同行们拿到的热度，立马教他应该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媒体人。
所以合理性没那么重要，要不停地爽不停地抓住爆点才是王道，为什么要跟大众过不去。
亚诺嗤地笑了笑，也就是有这样的浑水，才有了他们的可趁之机。
他走进去，果然是亚寺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亚寺听到他的脚步声后，便转过脸，看了他一眼才道：“又出去，你才刚服用无垠，身体还没完全适应，别总是往外跑。”
亚诺走过去，靠着另一边的沙发，瞟了一眼新闻，然后嘲讽般地看向亚寺：“有星际事调厅和军方的配合，三江源学院封锁了所有消息，信号全部被监控，你在这看这些哄人玩的新闻有什么用。任务失败，恐怕卫003的身份也保不住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后怎么交待吧。”
亚寺：“白塔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我明天就回去。”
亚诺一怔，然后哦了一声。
亚寺：“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这边的事情就暂时由你接手，你都知道怎么做，我就不多说了，但是记得要小心路易。”
亚诺哈地笑了一声，但是看到亚寺的表情后，便收住了，然后往沙发上一坐：“这次的任务失败，是不是跟他有关？当时他就在里面，这次你受罚，被调回去，这边的资源就有一半得交到他手里，他才是最大的得利者。”
亚寺沉默了一会才道：“就算和他有关，我们也没有证据，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和他无关。我和他很少打交道，但是认识他的时间很长了，路易这个人，他根本不在乎眼前的这些东西，甚至也不在乎白塔的理念…他是个真正的野心家，总之你小心他，也尽量别跟他起冲突。”
“他其实就是个疯子。”亚诺将两手放在脖子后面，身体往后一趟，“一个阴险狡诈的疯子，我要是拿到他的什么把柄，呵呵…”
亚寺看了亚诺一眼，几年前，亚诺在路易手里吃过亏，差点死掉。结果白塔不仅没有问责路易，反将亚诺从白塔踢出去，命他好好反省。也就从那时候起，亚诺恨上了路易，但也因为这件事，让他们真正看到路易的可怕。
亚诺是白塔里的核心人物，原本再过几年，他就可以接任六长老的位置。在这样的情况下，路易竟还能将亚诺彻底踢出局，并且看起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事后他也确实没受到任何牵连。
…
三江源学院这边，肖院长说出那个名字后，薛主任愣了一下，才道：“路易？您确定？”
肖院长点头，薛主任：“他为什么要给林伊服用流星糖？”
肖院长摇头：“我也是想不明白这一点。”
薛主任：“那您是已经将他…”
肖院长摇头：“流星糖不是他直接交给林伊的，而且他也否认了，受他指使的人现在也拒不承认。所以这件事还有些棘手，但目前最重要的也不是要查他到底什么目的，我得先带林伊去科沃。”肖院长说着，就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地址，然后便要告辞。
只是薛主任忽然又叫住肖院长：“等一下！”
肖院长站住，询问的看向她。
薛主任有些着急地道：“既然事关学生的安危，路易的目的我们虽然目前无法确认，但可以用最大的恶意去假设。”
肖院长：“你的意思是？”
薛主任：“林伊服下流星糖后，只要出现异常，您就一定会发现。您发现后，就一定会带林伊前去科沃，并且是马上，因为拖不得，因为我们都知道，只有科沃有黒耀三号，只有黒耀三号能救林伊。”
肖院长点头：“没错…”
薛主任：“如果…我是说如果，路易就是希望您带着林伊去科沃呢？您很清楚，戴维斯家在科沃的势力和影响力，而您出了三江大区，很多事恐怕就不会那么方便了。”
肖院长似了一会，才道：“但他用这个办法，让我带林伊去科沃？是为什么？”
薛主任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做一个假设，我也觉得不合理，但如果他真的抱有这个目的，以防万一，您就不能顺他的意思走！”
肖院长：“但是林伊…”
薛主任：“您可以请陈源师带黒耀三号来三江，您的研究所也有相关的设备，在三江一样可以。”
肖院长迟疑了一下，才有些无奈的道：“元老厅的人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们这个理由也说不过去。”
薛主任：“我来跟陈源师说，我可以试试说服他。”
肖院长似有些怔住，沉默了。
阎旭：“可以了，答应她。”
第342章 小姐，自恋使您盲目
肖院长：“他要是能带着黒耀三号来三江当然最好，但是你…能说服他吗？陈欢那脾气，我过去都不能保证他会不会答应帮忙，让他亲自过来，他怕是想都不想就拒绝，说不准还会激怒他，反而坏事。”
最近这十几年，肖院长和陈欢，有过多次学术之争，大多时候是以肖院长略胜一筹告终。所以每次陈源师见到肖院长，都没有好脸色。
而薛主任和陈欢，曾是同窗好友，毕业后这么多年，双方之间也一直有联系，算是私交不错，能说得上话的，所以肖院长这次才特意过来找薛主任。
只是人情这东西，很多时候是需要掂量的，这份情义在双方心里的比重，不一定是相等的。兴许一方认为这份情义值得对方答应自己这样的请求，但实际上，对方心里可能会认为，你的要求过分了。
薛主任：“他欠过我一次人情，六年前他父母在旅游路上突然出事，正巧被我遇上，帮了一把。所以这次如果我开口请他过来一趟，他应该不会拒绝。”
肖院长微诧：“原来还有这事，这太好了，那，那就麻烦你请他过来，希望他能尽快！”
薛主任点头，然后转头看了看这房间：“我这里，信号都被截断了，您看…”
肖院长：“哦，对，对，这个…我这就出去跟他们说一声，你稍等。”
回来监控室这边，肖院长有些不舒服地吁了口气，刚刚薛主任的表现，他看不出有丝毫表演的痕迹，那些焦急和担忧，不是假的。他确实不怎么擅长察言观色，也不了解那些技术性的表演，但他从事教学事业数十年，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关心，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惺惺作态，他是能看得出来的，这是几十年养出来的一种直觉，就跟他看学生一样准。
所以他并不认同阎旭刚刚的说法，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肖院长虽心里不认同，却还是尽量给予配合。
肖院长按了按眉心，走到阎旭身边：“接下来怎么做？”
阎旭：“二十分钟后，您将那部通讯器拿过去，她可以用这个联系陈欢源师。”
阎旭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监控画面里的薛主任，面上也没什么表情。肖院长已经有些压制不住的急躁和掩饰不住的愧疚，薛主任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顾全大局，以及此时表现出来的焦虑和担忧，还有陈均突然性的自杀，以及这段时间发生的各种事情，区政厅明里暗里的阻拦拖延，元老院的压制，任务过程中处处掣肘，似乎都没有对他的情绪造成任何影响。在工作中，他看起来因过于平静，而显得有些冷漠。
比起阿元，似乎他更像个机器人。
肖院长知道不能将自己的情绪怪到阎旭身上，于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气氛有些压抑，还要等二十分钟，肖院长似不知该怎么渡过这二十分钟，正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哎呀！算错了，少算了一步，让我悔这一步行不行？”
肖院长转过身循着声音看过去，这才想起，林伊和阿元也在这里。答应柳将军配合演这出戏后，她就要求要全程参与这件事。
只是…她可真有闲心，这时候还能下棋玩，刚刚他和薛主任在那边说的，可全是她的事，就算是演戏，但那也是实打实地为她操心。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肖院长纠结地走过去，站在一旁看着。
阿元将棋路后退一步：“可以，不过您算错的不止一步。”
林伊：“哦，是吗？还有哪里错了？”
阿元拉出前面他们走过的棋路，指着其中两处道：“这里，还有这里。”
林伊：“你就没有算错的时候？”
阿元：“目前为止，没有。”
林伊：“你就不能谦虚一点，骄傲会使你退步的。”
阿元：“这不是骄傲，是认清事实。”
林伊叹气地摇头，重新走了一步，然后抬眼，笑眯眯地跟肖院长打了声招呼，再又往阎旭那边瞟了一眼，那宽肩窄腰长腿的背景很是善心悦目，便低声道：“他还看得那么认真，是不是在故意掩饰，悄悄飞向我这边的心？”
阿元：“小姐，自恋是您盲目。”
阎旭：“…”
肖院长：“…”
林伊：“嗯…总觉得，又算错了。”
阿元：“是的，小姐，盲目的您又输了。”
林伊啧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没关系，失败乃成功之母！”
阿元：“这样乐观的精神是值得鼓励的，只是我需要提醒您的是，您的母亲有些多了。”
肖院长：“…”
林伊：“我就不信了，再来一盘！”
阎旭往这瞥了一眼，从刚刚到现在，那一人一机器人就一直在他旁边说个不停。他也算是开眼了，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能和人工智能聊得这么欢。还有那个智能机器人，自我成长的程序有些特别，他似乎是根据主人的性格来修正自己的“性格程序”。
阿元：“小姐，您又输了。”
林伊：“很好，我又多了一个母亲。”
阿元：“噢，我应该说恭喜吗？”
林伊：“…”
趁着林伊还没抬起头看向他，肖院长赶紧转身，悄悄走回阎旭这边。在棋界，已经好几百年，没人能成功挑战人工智能，那简直就是绝对的单向屠杀。这丫头胆肥脸皮厚，耐磨，他这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
而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监控屏幕里，薛主任从肖院长出去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过。
肖院长叹了口气，拿起阎旭准备好的通讯器，看了看，才问：“薛教授肯定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被监控的，她如果真的是卫，也不可能会在这里透露。”
阎旭：“如果真是她，他们有一套自己的密码，即便在我们面前说出来，我们也很难知道。”
肖院长：“那你…”
阎旭：“只要她说出密码，那她想传送出去的内容，到时该知道的人，便会知道。”
肖院长：“你的意思是…陈源师，也是那边的人？”
阎旭摇头：“不一定，不过我给她的信号是留了门的，就看有没有人想要进来。”
林伊忽然开口：“如果她是卫，你的这些设计，她应该也能猜到。”
阎旭：“是的。”
肖院长：“那——”
阎旭眼睛还是看着监控：“那就证明，她对他们确实很重要，而且，她也知道路易的身份。”
肖院长心里猛地一惊，阎旭说得有些含糊，但他却听得出来，第一个“她”，指的是林伊，第二个“她”，指的是薛主任。
林伊抬起眼：“哦，原来你的目标是路易。”
第343章 暗语
自从林伊说出，当时在蜂岛上的那个人就是路易后。阎旭就开始查路易，但意外的是，什么都没能查出来，路易的背景很干净，财富的来路也都很正规。甚至，当时他们在蜂岛上遇到路易的那个时间，在奥德利山庄的一个小型酒会里，也有路易的身影。
连不在场证明都有了。
而这在阎旭看来，反而很值得探究。
要么，是林伊认错了。
要么，路易·戴维斯在做一切事情之前，都为自己做了能避开危险的准备，所以他的背景才会那么干净。
阎旭心里明白，林伊不会认错人，这也是路易唯一没想到的。因此他当时为自己准备的那个不在场证明，反而加剧了自己的嫌疑，从而进入了阎旭的重点观察范围。
现在，阎旭只需要一个证据，一个能证明路易和人偶团组织有关的证据，他就可以无视路易的身份地位带来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