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传出刀剑的声音!
第20章 报仇
辰时刚过,还不算强烈的阳光却将书院门口的青石板照得一片惨白!衬着那粘稠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
上官锦赶到书院门口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还有那倒在地上的尸体,以及其中一辆几乎被射成刺猬的马车,都昭示着,这里刚刚曾发生过怎样激烈的一幕!
白文萝不见了,影一也不见了,散发着死气的门口,只有两个迟到的学生,被吓傻了似的,苍白着脸呆呆地站在那,而躺在他们脚下的那具尸体,竟也是一个学生模样的人!
上官锦出来的同时,依旧是好好坐在车内的天羽红慢慢挑开车帘,往他看过去,眼中带着决绝的神色。
书院中的护卫涌了出来,现场被快速清理,周围被刚刚那一幕吓得怔住的路人也回过神,开始议论纷纷…
书院大门紧闭,易风随即着手处理后事,上官锦沉着脸走到天羽红的马车旁。
“大人,莫要担心,夫人她暂时不会有事的。”即便先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当真正对上那个男人这般阴冷的眼神,嘴里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心瞬时就出了一层冷汗,且全身的力气似被抽去了一半。
那两名学生也被易风带到后院,经过他们口述,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他们也差不多是跟白文萝同时到的书院门口,当时还想着过去跟白文萝打招呼呢,却不料才走两步,忽然就见那铺天盖地的箭雨,朝白文萝的马车射了过去,并同时跳出七八名路人,随着那箭雨,闪电般地往白文萝那突袭过去!影一一时应接不暇,不过眨眼间,白文萝就被掳走了!
两名学生结结巴巴地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就一脸忐忑地瞅着易风。
“同你们一起过来的那名学生是怎么死的?我看了他的尸体,可不是被乱箭射死的,而是喉管被切断,并且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把匕首,这又是怎么回事?”此时易风早收起平日那玩笑的表情,面色变得很不善。且他嘴里一边问,心里还一边琢磨着刚刚的事。除了影一,跟在白文萝身边的那两名暗卫已毙命,刚也派人去追影一留下的踪迹了,如今只希望影一能追上白文萝,否则…只是眼下白文萝在对方手里,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他是昨日才进的书院,我们是在路上碰到他的…”其中一名学生吞吞吐吐地道了一句,只是语气里透着明显的心虚,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不敢再往下说。
易风顿时眯了眯眼,影一的本事他很清楚,即便是这样的突袭,影一也不可能连半刻钟都撑不住,生生就让人掳走了白文萝,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扫了那两名学生一眼,他们都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眼下又被易风警告的目光一扫,两人心里顿时又是发虚又是愧疚。终于是哭丧着脸,慢慢道了出来。
原来影一一开始是护住了白文萝,还一直将她挡在身后。只是在那刀光剑影中,影一为保护周全,不得不一直往后退,因此,就使得白文萝同他们三位学生接近了。
“我们真的没想到他会忽然袭击白夫人!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的!”说到这,其中一位学生又是忐忑又是惊恐地摆着手说道。
“后来如何了?”易风接着问。
“后来是,是夫人把他杀了的!”另一位学生怔怔地说道,那是不久之前,活生生的发生他眼前的事情。然而那样无情的一幕,看在他眼里,竟显现出一种难言的绚丽!事情过后,留在心里的是恐惧中带着莫名的兴奋之感!
易风看了他一眼,他认得这名学生,他是西家家主的小儿子,叫西杰。易风心里沉吟,这件事到底有几方参与其中?而似因提到那刺激的一幕,西杰说着就将当时的情况细细地道了出来。
其实,当时白文萝杀了那个偷袭者后,那个给天羽红驾车的车夫正好将白文萝的另两名暗卫解决,于是他随即就往白文萝这边扑了过来。而经这连番的突变,同白文萝站在一起的他们,几乎是处于呆滞状态,所以当那位伪装的车夫突袭过来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想不及躲开。但是在那当时,如果他们不躲开的话,那名伪车夫的剑将会劈开他们的脑袋!
那一瞬,没有人知道白文萝经历了怎样的一段心理路程,因为那一瞬实在太过短暂了,谁都来不及反应,白文萝就微往旁边侧开身。只是这一侧身,她就脱出了影一的保护,但同时也给了那两名学生一条生路。
事情过后,西杰他们回过神,也隐隐察觉了这一点,那个时候,他们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但也是因此,白文萝终是被掳走了!
易风听完,沉默良久,他刚刚清理现场的时候就发现,那射在马车上的箭,比普通的箭还要轻几分,多是浅浅扎在车壁上而已,几乎没有穿透马车的。只是为了活捉,不是为了取命,而活捉白文萝,要对付的自然就是上官锦,恭亲王终于出手了!只是这一手,实在太让人窝火!
上官锦重新走进书房,在那张太师椅上慢慢坐了下去,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跟他进来的天羽红。他面上已不见喜怒,但整个书房都沉浸在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氛里,天羽红不由就打了个寒颤,此时她感觉自己不是站在一间书房里,而是站在御查院的刑房内。
“是我擅自做主了,但这也是为了完成大人交待的事情。”天羽红说着就跪了下去,见前面的人没应声,但那种压抑恐怖的气氛却越来越浓,她也不敢抬头,只是捏了捏汗湿了的手心,接着道:“过不了多久,恭亲王必会主动联系大人,到时大人就能将他擒住了。”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他语气里含着几乎抑制不住的怒火,使得他说话的声音比平常时缓慢上几分,也低沉上几分。只是他的话一出,这书房里的空气就似忽然间变得粘稠了起来。
天羽红又打了个寒颤,呼吸微显不畅,身上亦开始轻微发抖。过了好一会,她才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前面的男人道:“眼下只有这个办法最有效,大人心里其实早就清楚,只是狠不下心来!如果时间允许,我也愿慢慢等下去,可是,恭亲王他已经打算离开古雅,远走高飞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从此逍遥过活,十年,我等了十年,就是要他血债血还!没错,是我算计了夫人,所以过后我自会将这条命捧上!”
嘭地一声闷响,桌案上的镇纸一下子飞了起来,忽的就砸到天羽红的肩膀上。而当那镇纸离开她的肩膀,落到地上的时候,她整条手臂都麻了,连想动一下小指头都已不能。
“你十条命也赔不起!如果她出来任何意外,莫说是你,就是你那已经安葬了的父兄,我都会一并挖出来鞭尸暴晒!”上官锦又道出一句,声音冰寒彻骨。他强压着怒气说完这句话,然后才接着道:“现在,把你瞒着我的事,一字不露地说出来。”
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其实是恶鬼的化身。
天羽红握着自己那条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的手臂,刚刚还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此时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呆了好久,她才将开口将这件事的始末慢慢道了出来。
原来,三天前,恭亲王悄悄避开上官锦的耳目,去找了天羽红。其目的就是让天羽红帮忙策划这一起突袭绑架事件,因为他若是单靠自己的话,根本无法瞒过上官锦的纵多耳目,顺利靠近书院,更莫说将白文萝掳走了。
而恭亲王当时自以为说服天羽红的理由是,他已经找到可以离开古雅前往西洋的船只,金银珠宝什么的也都准备齐全了,眼下就差一个护身符。只要将护身符拿到手,到时他就能带着天羽红顺利远走高飞,从此做一对快活鸳鸯去。
恭亲王走后,天羽红本想将这事报给上官锦听的,只是她迟疑了一下,就将这事瞒了下去。如果将这事告诉上官锦,自然就不会有恭亲王的绑架事件了。但是,若这般的话,恭亲王指不定就自己悄悄离开古雅前往西洋去了。到时茫茫大海,还怎么可能抓得到他!
而她亦知道恭亲王和上官锦这些年来积下了无数仇怨,只要白文萝到了恭亲王手里,他就一定会利用白文萝来要挟上官锦的,到了那时,才真正是正面动刀枪的时候。至于上官锦,被逼到这一步后,无论白文萝是死是活,他都不会放过恭亲王了。所以,她便铤而走险,而且眼下看来,她确实是走对棋了。她清楚,上官锦对这事越是愤怒,就越说明她之前的设想是对的。
为了报仇,她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第21章 得手
天羽红说完后,上官锦一言未发,书房内一时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似为了衬此时的气氛,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闷雷,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翻滚着。如天神之手抹过一般,刚刚还灿烂明媚的天,瞬时就暗了下去!
外面满含水气的风吹了进来,拂在出了一身冷汗的肌肤上,全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随着光线的变暗,这书房里的气氛愈加阴森。
大人不会现在就杀了她的,恭亲王那边还会联系她,她还有用处。而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就对他言听计从,这一次,也只是为了提前完成任务…
天羽红默默地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是,心却止不住地在颤抖。因为上官锦的沉默,让她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见过他前一刻还是和颜悦色,却下一刻就变得满脸阴云;亦见过他前一刻还跟别人谈笑风生,下一刻就毫不犹豫地取了对方的性命!
刚刚,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却一动手就废掉了她一条手臂。之前的麻已经慢慢转化为痛,她却一声都不敢吭,甚至连呼吸都尽量控制着平缓一些,一张脸苍白如纸,额上不停地冒出冷汗!她试图要动一动手臂,然换来的却是一阵剧痛,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怕是这手真的废了!以后再不能抚琴舞袖,捧茶倒酒…
没关系,只要能报仇就行,只要能报仇…似在说服自己一般,她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这句话。
“来人,送红姑回满翠楼去。”沉闷压抑的书房里终于响起上官锦低沉的嗓音,语气平静得让人心里阵阵发寒。天空又传来一声响雷,随后那天上就似有个大轮子滚过一般,轰隆隆地一阵闷响,天色愈加暗沉了下去。
“大人…”天羽红抬起脸,迟疑地看向那座上的男人,然目光对上的那一瞬,她惊惧得又垂下了眼睛。
这么多年在青楼,最先学会的一件事就是察言观色,故而跟在他身边有多久,她便偷偷观察了他多久。如果之前还怀疑这个男人是否会因一个女人,而翻起滔天血海,看了这一眼后,她心里已不再存疑。然而这对她来说,真的是好事,可是,心里却止不住地参杂了许些恐惧和莫名的失落…
“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上官锦看着她,说话的声音一如之前的平静,只是每从他口中吐出一个字,她就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意会多增一分!
“是。”天羽红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用那还完好的手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又对上官锦勉强福了一福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这天底下,比死还可怕的事多得是。”上官锦忽的就冷笑了一下,语气还是那么平缓,听起来甚至还带着几分性感。然而传到天羽红耳中,却似来自地狱的声音一般,她不禁又打了个寒颤。上官锦那句话后面的意思,不用说出来,她也明白。有一瞬,她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悔意,只是下一瞬就被她强压了下去。
屋外雷声不断,空气潮湿得似随时能拧出水来,她忍着膝盖的不适,勉强走出了书房,外面已有两个黑衣人候在那等着她了,院外的马车亦已备好。而她才出了院门,还未上马车,就见一道闪电突地从前方的天空霹下,瞬时耀得人睁不开眼,当光芒褪去,一声炸雷随即响起。
天空似被撕裂了一般,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间,倾盆大雨哗地就泼了下来!
天羽红出去后,上官锦马上叫身边的人进来,一一交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刚刚跟天羽红沉默那么久,就是为了压住他心里的盛怒和紧张,如今他的死穴被人抓住,若是再不冷静的话,这一场棋局,他最后就是赢了,也会输掉最重要的人!
近中午的时候,影一终于回来了。进了书房,单膝跪在上官锦跟前,他身上的雨水还不停地往地上滴答着。没一会,他脚下的那块地方就聚了一小滩水,却见那水里头还混着几丝血迹。
书院门口的那场激战后,恭亲王身边还剩下四名高手。而那几个人,虽然单打独斗不是影一的对手,但若是合力围攻的话,影一不一定就能对付得了。只是恭亲王并不想跟他多做纠缠,所以抓到白文萝后,就马上撤退了。
然而那一路下来,影一一直就死咬着不放,追了近十里路,中途交战数次,恭亲王却怎么也甩不开影一。再又因恭亲王身边带着一个白文萝,逃的时候不得不借助车马,故而要顺利逃脱就更是难上加难!
而且恭亲王当时也清楚,这时间拖得越久,上官锦后续的人马就会跟着赶到。于是他干脆就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手里挟持着白文萝对影一说,如果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那么每过一刻钟,他就砍下白文萝的一根手指,看她有几根手指够他砍的!
当时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白文萝开口劝了影一,事已至此,他再追下去也没用,还是赶紧回去,接下来的事上官锦自会安排。
恭亲王随即就冷笑着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跟他的恩怨不会这么算了的!你回去告诉他,在我找他前,他最好别再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我保证不了他再见这个女人时,她还是完整的!”
听影一叙述完,上官锦的脸色比此时那外面的天还要阴沉。雨越下越大,十米外几乎就看不清人了,他听着外面的雨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响雷,再看影一那湿透了的衣服以及他脚下的那一滩水。他背在身后,握成拳的双手,骨节逐渐发白,臂上青筋暴起!
“你,起来吧,准备后面的事!”
影一是所有暗卫中跟在上官锦身边最久的,他自是明白这个时候对上官锦来说,最迫切的是什么。所以当上官锦开口让他起来,他没多说一句废话,站起身后就直接开口道:“属下后来又原路返回,顺着他们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寻了过去,虽然找不到确切的地方,但是大致方向已经摸清,就在这里。”正好上官锦的桌案上铺着一张这个地方的地图,影一说着就往那地图上的某一处指了过去。只是说到这,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有,刚刚属下同恭亲王交过手,他身上好像已受了伤。”
上官锦微眯了眯眼,恭亲王不是傻子,不可能就只待着一个地方不动…
而恭亲王身上的伤,就是他之前还在大景的时候留下的杰作,没想到现在还未好,看来是比他以为的还要严重。只是眼下知道这一点,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心情反而更加沉重。因为,恭亲王心里越是记恨,白文萝在他手里就越是危险!
上官锦担心的一点都没错,白文萝现在确实一点都不好过。
不过也幸好这天下了雨,且恭亲王不想再引人注意,因此自影一离开后,他就找了辆不起眼的马车。但因那雨来得太突然,上车前白文萝到底也是淋着了,并且那马车亦是跑得飞快,一路的颠簸,几乎震碎了五脏六腑。幸而恭亲王没有将她的手脚绑起来,所以那一路上,她是蜷着身子,捂着肚子,埋着头缩在角落,尽量稀释自己的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是颠得她全身的骨头都似散了架,还偷偷往自己身上吐了几口酸水,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是你自己下去还是要我拉你!”马车停下后,恭亲王瞥了还缩成一团的白文萝,冷笑地道了一句。
“不敢劳烦王爷,我自己下去。”白文萝从自个的臂弯中慢慢抬起脸,却刻意垂着眼睛,不去对上恭亲王的视线。她知道,恭亲王现在虽是将自己抓在手中了,但是看他这一路的逃亡,此时他心里定是处于暴躁的边缘,很可能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触怒他。
“你好像不怎么害怕。”恭亲王说话的同时就朝她伸出手,忽的捏住她的下巴,猛地就将她的脸给抬了起来!
白文萝一惊,心里没法,只好对上他的眼睛。
数年前,他们就在京州城外见过一面了。之后白文萝嫁入康王府后,王府在大年节请人吃年酒的时候,她也曾碰过恭亲王几次,只不过每次都是远远看到后就避开了。所以眼下,他们算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对方。
之前恭亲王抹在面上的一些易容膏,经雨水的刷洗已退了大半,露出那张与上官锦有几分相似轮廓的脸。而那双眼中的阴霾,这几年下来,竟未退去丝毫,且还又添了几分焦躁和不安。
上官恭死死盯着白文萝的眼睛,良久才冷笑地说道:“确实有几分姿色,也难怪他会这么在意!现在一定是气疯了吧!”他说完,犹自笑了几声,然后就将目光移到白文萝已苍白的唇上。
第22章 囚禁
“铜墙铁壁地护着,不也一样到了本王手里!”恭亲王又是一声冷笑,带着不屑,夹着愤怒,一双阴霾的眼睛盯着白文萝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忽然就怪笑了起来:“他若知道自己费尽心思娶到的女人,最后还是被我占了,一定痛不欲生吧!”
白文萝紧蹙着眉头,下巴被他捏得发疼,胃里亦是绞着难受。之前一路上的颠簸,五脏六腑还没有归位,刚刚已经吐了几口酸水。因身上原本就被雨水给浇湿了,且这车厢里也一直就有股发霉的腥味,杂七杂八的味道都混在了一起,所以恭亲王并不知道此时的白文萝,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于是,当他将要靠近的时候,白文萝顿时感觉自己胃里的酸水突地又一次往喉咙上顶!她很想,一口就喷到他脸上,只是那样的话,她准会付出半条命的代价。所以,只好死咬着牙,在恭亲王贴上她的唇前,将那从胃里冒出来的酸水,从嘴角边慢慢溢了出来!
除非真的有变态的自虐倾向,或者是特殊的癖好,否则没有一个男人面对着一个,已经呕吐出来的女人时,还会有想要跟她接吻的欲望!
从胃里往上翻的酸水越来越多,实在忍不住要一口吐出来了。白文萝不得不抬起手推开他的手,然后将脸往旁一侧,呕地一下,就连着吐了好几口,腥臭的味道一时布满了整个车厢!
恭亲王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几变,之前只顾着逃命,所以并不怎么在意这车厢里的味道。而眼下,他如何还受得了,只是要打一个此时正一头往下扎,并且还连连呕吐的女人,他也觉得掉价。
“王爷,对不起,我刚刚…车太颠了,有点不舒服…”白文萝吐了几口后,终于感觉好多了,这才抬起脸,拿袖子擦着嘴角,然后一脸怯怯地说道。
恭亲王本是要下车的,只是瞧着她此时的动作,忽然又停了下来。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掳,就见她细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镶着红宝石的鎏金手镯。
白文萝一惊,就要收回手,只是此时的她哪挣得过恭亲王的力量!
“你刚刚打算做什么?”恭亲王手上一用力,白文萝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腕似要碎掉了!
“没,没有做什么!”她欲挣不敢挣,只疼得脸色发白,额冒冷汗。
“没做什么!”恭亲王眯着眼,一声冷笑,就将她手腕上的镯子给摘了下来。
白文萝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一脸忐忑地看着被他摘走的镯子。恭亲王拿到那个镯子后,终于放开她,然后将那手镯拿在手里慢慢转着看。
在书院门口突袭的时候,即便当时他被一名暗卫缠住,但是白文萝反手就将她背后的偷袭者一刀毙命的那一幕,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所以,将她扔上车后,这一路上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紧紧盯着。而刚刚,白文萝在呕吐时,恭亲王就瞧见她曾有两次,特意摸了摸她手腕上的那个手镯。
御查院里专门出一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他早有耳闻,所以…
恭亲王琢磨了一会,手指在那镶在手镯上的红宝石上一颗一颗地摸过,然后就发现有一颗宝石比别的都要低一些,遂仔细往那一看,心中了然,手指往那颗宝石上按了下去。随即就见一道银光闪过,眨眼之间,那杨木做成的车壁上,就出现三枚银针!隐隐泛着幽冷的蓝光!
恭亲王扯下一片衣角,然后捏起一枚银针,看了几眼,就瞥向白文萝,冷哼着道:“见血封喉,你刚刚是想用这个来对付本王!”
“我不敢,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白文萝摇着头,一点一点地往后缩着身子,面上已无一丝血色,眼中全是惊恐和慌乱,且一直就不敢跟恭亲王的视线对上。
恭亲王不怒反笑:“别慌,本王现在不会对你如何,就冲那小子这般在意你,我无论如何都会留你一条命,直到让你们见面。”
这时,外面有人喊了一声:“王爷,可以下车,没有人追来。”
“别再打什么歪心思。”恭亲王最后对她扔下一句,就打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这车厢里的味道他也实在是受够了。白文萝在恭亲王转身的那一瞬,心里终于小小地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在书院门口露出的那一手,早落入恭亲王的眼睛里,也知道他这一路上都在紧紧盯着自己,所以她不敢有任何动作。但是,若继续被他这般死盯着的话,她以后就真无法再有任何动作了。
迷惑别人眼睛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所以,她故意做了那个小动作,故意让他注意到自己手上的镯子…
外面还下着雨,没有人给打伞,她下了车还未站稳,就被恭亲王一把抓住胳膊,然后一路拉着她从一处院子的后门走了进去。刚刚在车上就已经受了凉,眼下再一路这么淋着雨,她顿时就觉得头重脚轻。
好容易走到屋檐处,就见有人从房间里忙迎了出来,她赶紧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然后一抬眼,却怎么也没料到,这接应他们的人竟是李敞之!
“王爷!”李敞之面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只是恭亲王脸上的神色不太好,他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报了拳后就赶紧对跟在他旁边的小厮道:“还不赶紧准备热水去,没瞧着王爷身上都淋湿了吗!”
“是。”那小厮忙应了一声,只是他刚要转身时,却被恭亲王一记阴冷的眼光吓得一时不敢动脚。
“王爷放心,他是靠得住的。”李敞之忙陪笑着说道,恭亲王遂朝他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完后才点了点头,然后道:“也给她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只是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却依旧未放开白文萝,并且问清浴房在哪后,就拉着白文萝直接往那走去。
李敞之愣了愣,忙就追上去,依旧陪笑着问道:“王,王爷,这白夫人的洗澡水,是…”
“跟我放在一块。”恭亲王想也不想就开口。白文萝挣不开恭亲王的手劲,只好一边趔趄地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偷偷往李敞之那转过脸,求助地看向他。眼下她全身已湿透,脸色亦惨白得血色全无,睫毛上还沾着水珠,却反显得那双乌沉沉的眼愈加可怜无助!
李敞之却不敢多看她,只是陪着小心的说道:“可是,眼下小的这里只有一个新的浴桶,别的都是我那些小厮用的,要不等我让人出去买了新的来,反正烧热水也得一段时间。”
“我不洗!”白文萝咬了咬牙,她知道恭亲王眼下不让她离开他的目光,可不是什么色欲心起,不过是害怕会有意外发生。所以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王爷放心,事到如今,我不可能飞得出王爷的手心,我也不会做什么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