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双见缨儿回转来,赶忙放下手中的茶碗,“是西疆那边传来的消息吗?”
“是!”缨儿将快报递给她,“请姑奶奶过目!”
银双展开快报迅速地看了一遍,脸上便有了喜色,“短短的时间内,又收复了三座城池,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将西隅国大军赶出去了!”
缨儿点了一下头,“是啊,姑奶奶,施将军很快就能凯旋而归了!”
银双闻言心神动了动,“缨儿,你可有心仪的人?”
“啊?”缨儿吓了一跳,“姑奶奶为何这样问?奴婢是宫女,怎敢有非分之想?”
银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你和穗儿跟随我这么多年了,一直尽心尽力的,对我来说你们都像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今穗儿已经有了归宿,也不能亏待了你。我在想,是不是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
缨儿心头一热,“姑奶奶…”
我…我只是…
银双笑着看了她一眼,“你可有什么中意的人吗?”
“奴婢…没有!”花狐狸的脸在眼前晃动一下,若不是及时克制住,那名字可能就脱口而出了。
银双点了点头,“嗯,你若是有了心仪之人,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是!”缨儿低声应了,退出门来,回到自己房间,心兀自怦怦跳个不停,思绪也纷乱了起来。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姑奶奶会说出那番话来,自从心灵有了寄托,这位姑奶奶的脾气真是好了不少!
她一直把沉甸甸的担子抗在肩上,因而总是压抑着自己,克制着自己,不敢让那份情愫在心里生根发芽。
如今有了姑奶奶的许诺,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喜欢那个人了呢?
迟疑了又迟疑,她还是打开了箱子,从最下面拿出了一个包裹来。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出了门。
一路上心情都矛盾着,挣扎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太医院才出现在眼前。
要不要进去呢?可是见到他之后要怎么说呢?万一人家不收,以后见面会不会很尴尬?
“哦呀,这不是缨儿吗?”
她站在门口犹豫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回头,就见花狐狸提着药箱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她急忙将那个包裹藏在了身后。
“你是来召太医的吗?”花狐狸笑吟吟地问道,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少女的呼吸已经因为他的笑容而停滞了!
缨儿慌乱地摇了一下头,“不是,我…我只是…”
花狐狸感觉她神色有异,凑过来瞄着她的脸,“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让我给你把下脉!”说着就来拉她的胳膊。
“我没有不舒服!”缨儿慌张地躲开他的手,将那个包裹飞快地塞给他,“这个给你!”
不等花狐狸反应过来,她已经红着脸跑远了。
看着她的身影飞快地隐没在花树之后,花狐狸疑惑地掂了掂手上的包裹,“这是什么东西啊?”
果然是我痴心妄想!
放下药箱,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双深蓝色缎面的鞋子。针脚有些粗糙,不过看得出来,做得非常认真。
“给我做的鞋子吗?”花狐狸忍不住拿起一只,放在脚底比了一下,不大不小正好,应该是给他做的没错了!
不容他往深处去想,背后便传来一阵凌厉的掌风。他眼神一凛,急速回身,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定神细看,袭击他的人一身侍卫打扮,有些面熟。唇角微微地翘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秦裕吧?”
“是我没错!”秦裕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敌意。
“那么秦裕老兄,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袭我吗?”
秦裕眼神晃了一下,“你…跟缨儿是什么关系?”
“关系?嗯,算是朋友吧!”
“胡说,如果只是朋友,她为什么要送你鞋子?”
花狐狸从这话里听出了醋意,松开他的手,微微地笑了一下,“在关心别人的事情之前,你是不是该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势?”
秦裕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按住了左边肩膀。跟缨儿见过面之后,他深受打击,跑去练武场发泄了一通,一个不留神,撞伤了肩膀。
本想来太医院包扎一下,却不曾想正撞见了缨儿送鞋的一幕。他妒火中烧,便忍不住跳了出来。
“手臂给我!”花狐狸朝他伸出手来。
秦裕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把手臂递了过来。
花狐狸给他仔细检查了一下,便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膏来递给他,叮嘱道:“只是皮外伤,擦几天药就没事了。小心伤口不要沾水,还有,最好不要动武了!”
言罢提起药箱和那个小包裹就走。
秦裕眼神闪了闪,还是忍不住问道:“花太医,你喜欢缨儿吗?”
花狐狸脚步慢了一下,却并没有答话,只是地举了举那个包裹,便头也不回地进门去了。
秦裕将那瓶药膏紧紧地握在手里,脸上泛着苦笑,“难怪她不肯接受我,原来她喜欢花太医,果然是我痴心妄想!”
认得我吗?
花狐狸坐在那儿,静静地盯着那双鞋子。他虽然在山谷里长大的,不过也不是木头人,自然明白一个女孩子送他鞋子是什么意思。
心情有点矛盾,有点沉重,也有点懊恼。
刚才秦裕问他那句话的时候,他本该答不喜欢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没有说出口。
难道他小肚鸡肠,记恨秦裕偷袭他,不想让那小子得意?还是说他根本就对人家女孩怀有心思?
“怎么可能?”他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忍不住摇了一下头。
拿起那双鞋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穿在了脚上。来回走了两趟试了一下,还挺合脚挺舒服的,心里便有了丝丝暖意。
说来他的鞋子大部分都是买的,亲手给他做鞋子的,除了花无影,就是缨儿了!
可是他心里装着子宁,穿缨儿做的鞋子,似乎不太合适!
还给她吗?那样会不会伤了人家的心呢?
正满心踌躇,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巧蕙飞奔进来,“花…花太医,您快…快去看看吧,穆娅公主她…她睁眼了…”
“是吗?”花狐狸又惊又喜,急忙提上药箱,“走,去看看!”
“穆娅,你仔细看看我,认得我吗?”郁子宁紧紧地抓着穆娅的手,语调有些急迫地问道。
穆娅刚刚醒来,眼神甚是呆滞。听到她的声音,眼珠缓缓地转过来,慢慢聚焦,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神便微微地亮了一下。
“你认得我,对不对?”郁子宁欣喜不已。
穆娅闭了一下眼睛,又张开。
“穆娅公主,那你认得奴婢吗?”穗儿也指着自己的鼻子,急急地问道。
穆娅转动眼珠看了她一会儿,依然闭了一下眼睛,又张开。
“娘娘,穆娅公主认得我对不对?”穗儿有些激动地抓住郁子宁的胳膊。
郁子宁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她认得你!”将穆娅的手贴在脸颊上,眼中便有了泪光,“穆娅,你终于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佳缘
花狐狸仔仔细细地给穆娅检查了一遍,才直起身来。
“清越,穆娅她怎么样了?”郁子宁有些紧张地问道。
“醒是醒过来了,不过身体机能还没能完全恢复,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行动。”
“也不能说话吗?”
“嗯,麻核桃的毒性虽然已经去了,不过她的声带还处于麻痹状态,暂时还无法说话!”
郁子宁微微有些失望,她很想知道穆娅和百里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穆娅能醒来,她已经很开心了!
穆娅的精神还很不济,辨认郁子宁和穗儿几乎耗尽了她的力量,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不过此时的她,周身已经没有了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息,显得鲜活了许多。
郁子宁不忍心吵醒她,便招呼了花狐狸和穗儿一道出门来。
“咦?”穗儿突然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盯着花狐狸的脚,“你这双鞋子…”
花狐狸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时着急,竟然穿着缨儿送他的鞋子来了,神情微微地窘迫起来。
郁子宁不明就里,疑惑地看了穗儿一眼,“清越的鞋子怎么了?”
穗儿俯身,伸手摸了一下鞋面,便笃定地点头,“没错,一样的!”
“穗儿,你在嘀咕什么呢?”郁子宁愈发糊涂了。
“我成亲的时候,姑奶奶赏了我一些绸缎,我挑了一匹最好的送给了缨儿姐姐。那绸缎是南宁国进贡来的,应该只有那么一匹才对啊,可是花太医脚上穿的鞋子也是用那个绸缎做的…”
穗儿说着猛然想起什么来,惊讶地望着花狐狸,“缨儿姐姐之前让我给她画过鞋样,莫非这双鞋子是缨儿姐姐给你做的?”
“呃…的确是缨儿送我的,不过我…”花狐狸神情尴尬地瞟了郁子宁一眼,想解释,却又意识到没有解释的必要。
郁子宁正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心中宽慰不已。她一直都在为花狐狸的亲事犯愁,没想到缨儿喜欢的人竟然是他。
这还真是一段佳缘啊!
我会好好考虑的!
穗儿像是不认识花狐狸一样,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才一本正经地叮嘱他道:“花太医,你要好好待缨儿姐姐,可不准欺负她啊!”
花狐狸忍不住苦笑,虽然缨儿对他有意,可是他对缨儿却没什么感觉,八字还没一撇,怎么搞得跟他已经娶了人家姐姐一样?
可是现在他脚上穿着人家送的鞋子,可谓有口难辩啊!
穗儿又杂七杂八地叮嘱了他一番,才跑去找缨儿谈心去了。
郁子宁微笑地看着他,“恭喜你了!”
花狐狸苦笑了一下,“别人不知道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
“清越!”郁子宁正了神色,“缨儿是个好姑娘,跟你真的很合适,不要错过了再后悔!”
花狐狸瞟了她一眼,“你是对我有愧疚感,所以急着把我推给别人吗?”
“清越!”郁子宁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花狐狸做出投降的手势来,“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的皇上相公,我也知道我们只能做朋友。你放心,我不会一辈子打光棍的!”
郁子宁瞪了他一眼,“我很认真地跟你说,你非要这样吗?”
“唉,说什么也不对,你们女人可真难伺候啊!”花狐狸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便转身,“我走了!”听到郁子宁在身后微微叹息,又加了一句,“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郁子宁点了点头,眼中的忧色去了不少。
缨儿被穗儿追问得面红耳赤,反复叮嘱她不要说出去,得到她的保证之后,才放了心。约摸花狐狸应该离开微澜宫了,才出门来,想要去探望一下穆娅,顺便也叮嘱一下郁子宁。
刚走出慈瀚宫大门,就看到花狐狸站在不远处。她窘迫不已,急忙转身。
“缨儿,可以跟我谈谈吗?”花狐狸在身后喊道。
她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来,尽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花太医想谈什么?”
“你跟我来吧!”花狐狸说着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不管多久都会等!
一直走到一个僻静的所在,花狐狸才停住了脚步。缨儿也在距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两个人相对而立,气氛显得甚是尴尬。
“谢谢你的鞋子,很舒服!”花狐狸先开了口。
缨儿眼神有些慌张,“不用谢,我做得也不好…”
花狐狸看她这模样,微微地笑了一下,“我觉得很好!”顿了一下,便郑重地道,“缨儿,很抱歉!”
缨儿听他道歉,心突地沉了下去,急急地解释道:“花太医不用给我道歉,我只是…只是见你的鞋子有些旧了,我又闲来无事,就顺手做了一双。我对你…并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吗?”花狐狸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我想多了,那接下来的话也没必要说了!”
“什么?”缨儿有些吃惊。
花狐狸看了她一眼,“我本来想告诉你,我现在心里还有点乱,没办法一下子就喜欢你,想请你等我一些时日。不过既然你对我没有意思,也就没必要等了…”
“我会等你的!”缨儿脱口道,说完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抓这衣角。
花狐狸点了点头,郑重地跟她道谢,“谢谢你!”
那些话他是跟郁子宁学来的,却不知道这样让一个女孩子等他到底对不对。
“缨儿,如果在等我的时候,你喜欢了别人,只管去喜欢…”
“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都会等!”
花狐狸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知道等待的滋味。人心最是莫测,他也无法得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把心空出来,把眼前这个女孩放进去!
“很抱歉,我会努力的,尽量不让你等太久!”良久,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嗯!”缨儿点了点头,眼中闪动着欢快的光芒,却让他心情愈发沉重了起来。
如果到时候无法兑现许给她的承诺,那双眼睛应该会变得黯淡无光吧?想到这个,他的心隐隐地疼了一下…
最大危机
百里川看过西疆送来的快报,一双长眉几乎拧到了一起。
施东一领兵以来,战无不胜,一直将西隅国大军逼至了东宸国的边境,却在最后一座城池屡吃败仗,战局已经僵持了一个月了,损耗非常严重。
最要命的是,施东一竟然遭人暗算,受了重伤!
主将是军队的支柱,一旦倒下,整个军队的士气就会受到严重的打击,对作战大大不利!
这样下去,这几个月的艰苦战斗岂不是都要白费了吗?
沉吟了半晌,他抬头吩咐道:“马上传太医院和户部的人来!”
“东施受伤了吗?”银双得到消息,惊得茶碗差点脱了手,“伤到了哪里?严重不严重?”
缨儿眼神闪了闪,“胸口中了一箭,伤势不轻!”
银双脸色顿时白了,握着茶碗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缨儿赶忙安慰她道:“姑奶奶,您不用太担心,施将军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而且皇上已经吩咐太医院,选了几名医术高超的太医赶往蕣城了…”
“就算他们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要好几天才能到呢,这要是有个万一…”她越说越怕,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姑奶奶,军中还有军医呢,施将军不会有事的!”
“我明明送了护身符给他,难道他没有随身戴着吗?”银双说着霍地站起身来,“我要去拜拜菩萨!”
郁子宁得知施东一受伤的消息,也是担心不已。担心他的身体,也担心西疆的战局。她虽然不懂带兵打仗的事,却也很清楚主将受伤的后果!
蕣城是边境之城,易守难攻,而东宸国现如今国库空虚,还有无数受灾的百姓翘首等待朝廷的救济,实在消磨不起!
恐怕百里云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迅速退兵至蕣城,盘踞在那里,企图消耗东宸国的力量,而后一举反攻。
这会儿百里川一定在和朝臣们紧急商议着筹措军饷物资的事情吧?这几个月来,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过了,不知道还能从哪里挤出银子来?
此时的东宸国,真可谓面临着最大的危机了!
但愿时间不要太久!
她已经把闲置的宫女太监分批打发出宫了,宫中的开支也是能缩减的尽量缩减,饶是如此,短时间内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谁能想到,堂堂一国的皇帝和皇后也有为钱愁白了头发的时候呢?
她正冥思苦想,到底怎样才能帮上百里川的时候,巧蕙便大呼小叫地奔了进来,“娘娘,娘娘,穆娅公主她…她能说话了!”
“真的吗?”她激动地站起身来。
巧蕙点头如啄米,“是啊,您快去看看吧!”
郁子宁顾不得许多,一口气奔到穆娅床前,“穆娅,你可以说话了吗?”
“山…贼…姐…姐…”穆娅声音黯涩,有些艰难地喊道。
“真是太好了!”郁子宁一把抱住她,“你终于能说话了!”
这些日子,穆娅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可以站立,甚至能蹒跚地走上几步,只是一直不能说话。
郁子宁每天尽量多抽出些时间来陪她说话,希望她通过听和看,激发出说话的能力。现在看来,所做的这些都没有白费!
花狐狸闻讯赶来,给她仔细检查过,也是惊异不已。按照他的推测,穆娅能说话最起码也要一两个月,没想到会这么快。
经过几天的练习,穆娅的声音有暗哑刺耳,变得圆润起来,语调也顺畅了许多。郁子宁也从她口中断断续续地得知事情的真相。
“这么说,穆娅是因为偶然间听到云弟跟属下密谋,才被云弟抓起来关进密室的吗?”百里川听郁子宁说了事情的经过,神色有些凝重。
郁子宁叹了一口气,“是啊,那丫头太傻了,竟然当场冲出去劝说他。如果劝说管用,他还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百里川表情又沉重了几分,半晌才问道:“那么穆娅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郁子宁知道他是想问穆娅经不经得住长途跋涉,“清越正在尽力帮她治疗,等她说话能力再恢复一些,可以提笔写字的时候就可以去西疆了!”
百里川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但愿时间不要太久!”
爱之深,恨之切
郁子宁去慈瀚宫问安回来,就见穆娅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她吃了一惊,赶忙跑过来扶住她,“穆娅,你怎么出来了?”
“山贼姐姐,让我去西疆吧!”穆娅抓住她的胳膊,眼带恳求地道。
郁子宁微微地怔了一下,便看向巧蕙,“你对穆娅说了什么?”
“奴婢不小心说漏了嘴!”巧蕙表情有些慌乱地垂下眼睛,“穆娅公主一直追问,奴婢也只好…只好全都说了…”
郁子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就怕穆娅会这样,所以一直瞒着她东宸国和西隅国正在打仗的事情。没想到去问安的空,巧蕙这丫头就闯祸。
她抚了抚穆娅的头,柔声安慰道:“穆娅,你现在的身体还美好,不能赶那么远的路。打仗的事情有将士们呢,你不用担心!”
“山贼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想让东宸国和西隅国打仗你就送我去西疆吧,皇兄看到我还活着,就不会恨皇表兄和皇姨母了,一定会撤军的。我不会让那个人害了我,又摆布皇兄为他卖命的!”
提到百里云,这个原本单纯直率的女孩眼中闪动着凛凛的恨意。爱之深,恨之切,由爱意转化成的恨意,一定更加刻骨铭心吧?
她见郁子宁兀自沉吟不语,有些急了,“山贼姐姐,多打一天仗就要多死很多人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没报仇呢,一定不会死的!”
郁子宁虽然不忍心让她拖着这样的身体长途跋涉,可是也知道,以东宸国现在的情况,战争多拖一天,负担就会加倍袭来。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跟皇上和皇姑母仔细商议的。”说着扭头来吩咐巧蕙,“送穆娅回去休息吧!”
“是!”巧蕙赶忙应着,搀了穆娅回房而去。
郁子宁沉吟了半晌,便吩咐小喜将花狐狸叫了来,“清越,以穆娅现在的身体,赶去西疆会不会出问题?”
“会!”花狐狸不假思索地回答,“除非…”
辞别
“除非什么?”
“除非我跟她一起去!”
郁子宁眼睛一亮,“可以吗?”
花狐狸微微一笑,“有什么不可以的?不就是走一趟的事儿吗?况且那是我的病人,在她病好之前,我都有责任在身!”
“有你在她身边照应我就放心了!”郁子宁松了一口气。
郁子宁和百里川、银双仔细商议过,便决定让花狐狸和缨儿带上一队可靠的人,护送穆娅火速赶往西疆,跟施东一和吕松汇合。
此时已经入了冬,郁子宁怕穆娅路上受冻,在马车上铺了厚厚的被褥,火盆、暖手炉也准备了好几个,御寒的衣物、药材和吃食也备下了不少。
“路上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清越,不要硬挺着。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定要多加小心。凡是不要心急,要听清越和缨儿的话,知道吗?”她絮絮地叮嘱着穆娅。
穆娅点了点头,“嗯,山贼姐姐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的!”
“进入西疆之后,肯定会有很多西隅国的探子,你们也要多加小心!”郁子宁叮嘱完了穆娅,又来叮嘱花狐狸和缨儿。
“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花狐狸和缨儿也都点头应道。
该说的都被郁子宁说了,银双没什么好叮嘱的了,拿出一封信来递给穆娅,“回到西隅国之后,把这封信交给你母妃吧。”
“是,皇姨母!”穆娅接过信贴身放好。
银双伸手抚了抚她消瘦的脸颊,满面愧疚,“你在东宸国的这些日子,皇姨母也没能好好照顾你,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真是对不住你了!”
穆娅摇了摇头,“皇姨母千万不要这么说,是穆娅太调皮不懂事,给皇姨母添了不少的麻烦!”
“好孩子!”银双抱住她,落下泪来。
穗儿和巧蕙、小喜上前来跟穆娅道过别,出发时辰便到了,护送的人各自上马上车。
缨儿一声令下,马车缓缓启动,载着那个少女幻灭的爱情和满腔恨怒,出了宫门,驶出单城,直奔西疆而去…
(今天更完 5.28)
又有动作了!
“云表兄,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穆赫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耐烦,“再这样下去,马儿都要不会跑了,勇士们的武器也要生锈了!”
百里云对他的抱怨已经习以为常了,微微地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马儿不会跑,也不会让你的勇士们的武器生锈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穆赫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们已经困在这里一个多月了,每日就是防守不出,这哪里是打仗嘛,分明就是在躲猫猫。”
“你以为真刀实枪地战斗才叫打仗吗?”百里云瞟了他一眼,“正因为你有这样的想法,上次才会输给东宸国的军队。战争之中,谋略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穆赫表情僵了一下,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倒是很懂谋略,还不一样输给了东宸国的军队?”
百里云闻言眼色深了深,“我说过,只要守住蕣城,就不算失败。现在东宸国国库空虚,军饷粮草供续不济,只需等到他们粮草消耗殆尽,我们便可一举攻破东宸国的大军。到时候别说西疆,就是整个东宸国都尽在我们掌握之中!”
“可是他们的主将已经倒下了,东宸国军队群龙无首,正是一举攻破的大好时机,为什么非要等到他们断粮不可?”
百里云瞟了他一眼,“大好时机?你错了。东宸国的军队表面看来无精打采,慌乱无措,可是营地之内依然严整有序。你不要忘了,除了主将,他们还有一个头脑异常灵活的副将!”
提到吕松,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他从小酷爱研读兵法,又有天分,自认为谋略无人能及,可是那个男人竟然比他更胜一筹,让他屡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把所有的尊严和希望都押注在了蕣城,他要把失去的所有东西都在这最后一战之中夺回来!
“报——”一个士兵匆匆进门来禀报,“王子,将军,东宸国的军队又有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