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问,众人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那小太监,却见他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小喜感觉不对,伸手碰了他一下,他身子一歪,便朝一旁倒下,露出一张七窍流血的脸来…
就这么算了?
小喜吃了一惊,伸手一探他的脖颈,“娘娘,他死了!”
郁子宁等人闻言齐齐地变了脸色,那些胆小的宫女更是低呼着捂住了眼睛。
那小太监就跪在面前,银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冰冷着,“怎么突然就死了?
两个太医上前去查看了一番,“姑奶奶,他是服毒自尽了!”
郁子宁眼色沉了沉,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和窦心琼身上,没人留意到那小太监竟然服毒了,又断了一条线索。
“赶快抬走!”银双蹙眉吩咐道。
两名侍卫答应着,一个扯头一个拽腿,将尸体抬走了。
眨眼间死了一个人,气氛顿时沉重起来。
银双感觉得出来,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再追究下去,事情会越闹越大的。左右皇上没事,她也就安心了。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行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谁也不许再提了。”
窦心琼咬了咬唇,“可是姑奶奶…”
“怎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银双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竟然因为几句谣言就兴师动众,闹得鸡犬不宁的,害得本宫也跟着你瞎紧张了一场。
以后做事之前想过过脑子,别再无事生非了,回去好好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强!”
窦心琼心里明白,银双这是包庇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垂头应道:“是,谨记姑奶奶教诲!”
“还有你!”银双又冷冷地瞪着郁子宁,“你研究医术我不管,不过你好歹也是皇贵妃,也注意着点分寸,别尽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情,惹出乱子来!”
郁子宁眼波微动,福了福身,“是!”
“皇上,你跟我到慈瀚宫来一下!”银双看了百里川一眼。
百里川略作迟疑,伸手在郁子宁肩上按了一下,便跟着银双而去,一干宫女太监以及侍卫也呼啦啦地跟在后面。
窦心琼眼带怨毒地看了郁子宁一眼,带着朱红和绿萝离去。
“娘娘,就这么算了?”巧蕙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只是给了别人害我的机会…
“不然还能怎么样?”郁子宁唇边染着一点苦笑。
“贤妃娘娘那么诬陷您,就这么放过她了?”
“不然呢?你是想让皇上把她拖出去砍了,还是打她板子啊?”
巧蕙垂下眼,“那肯定不行啊,不管怎么说,她都怀着龙胎呢。可是…可是就这么算了,实在有些不甘心啊,您可是筹谋了那么久的…
不过娘娘,来的不应该是皇后娘娘吗?为什么会是贤妃娘娘?”
郁子宁笑了一笑,“你总算觉出来了?”
“是啊,这也太奇怪了。那要药渣分明是香芹拿去给皇后娘娘的,为什么会在贤妃娘娘那里?”
小喜细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皇后娘娘很不简单!”
“的确不简单!”郁子宁眼睛微微地眯起,不止不简单,那个女人很有野心,是个危险的人物。
看来几次三番害自己的人多半就是她了,以后要更加谨慎才是。
“娘娘,奴婢该怎么办?”香芹一脸的担忧。
郁子宁知道她在担心被柳婉枼识破,笑了一笑,“你放心吧,我至始至终没提过你,也没否认我喝药的事情,她顶多只是怀疑你罢了!
事实上她原本就没有百分之百相信你,不然也不会派别人来做那些事情,怀疑多点少点又有什么关系?”
“那如果她找奴婢,奴婢该怎么办?”
“她定然会盘问你,你只管把戏做足就好了。”
香芹会意,“奴婢明白了!”
百里川从慈瀚宫回到微澜宫,脸色有些凝重。定了定地看了郁子宁半晌,才有些艰涩地开了口,“子宁,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瞒着你,我希望你有事也不要瞒着我!”
郁子宁知道,以他的头脑定然看出她设了局,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没想害人,我只是给了别人害我的机会…”
“我知道,我并不是怀疑你!”百里川将她拉进怀里来,紧紧抱住,“我只怕你会因此受到伤害,你没有从小生活在宫里,不知道那些女人勾心斗角起来有多可怕…”
现在就造孩子吧!
郁子宁脸颊地贴着他的胸口,“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只要相信,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就好。”
“傻丫头,我当然相信你!”百里川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嗯!”郁子宁微笑起来。
百里川看着她光洁的脸庞,情愫萌动,低头轻吻着她的耳垂,“子宁,我们要个孩子吧!”
郁子宁被他吻得耳朵酥麻,不由笑着躲闪,“不是我们说要就能要的吧?这也是要看缘分的…”
百里川唇边泛起一抹坏笑来,“那我们现在就造孩子吧!”
“这才什么时辰…”
“我才不管!”百里川一弯腰,将她横抱起来,快步来到床边。
守在门外的巧蕙和小喜见状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将门关上。
柳婉枼听蜜儿说了微澜宫发生的事情,一张俏脸染上了寒霜,眼色凝重着,手里端着茶碗,却迟迟没有送到嘴边。
她本以为这一次,足以让那两个女人之一垮掉,没想到竟然谁也没事,真是枉费了她那么多的心机。
“蜜儿,去把香芹带来!”
“是!”蜜儿应了,在微澜宫附近转了半天,寻了个机会把香芹带到容沚宫来。
柳婉枼探问了半天,香芹一口咬定郁子宁的确是每天在服药,别的一概不知,只好打发她走了。
“娘娘,就这么放她走了合适吗?”蜜儿有些担忧地问道。
柳婉枼笑了一笑,“没什么不合适的,她不过是粗使宫女,能知道些什么?先搁着她,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呢。”顿了一顿,“不过本宫倒是越来越好奇,那女人每天服用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蜜儿眼神一闪,“要奴婢去探查吗?”
“不用,风头过去再说!”
“是!”蜜儿点头应道,眼睛余光一扫,就见门外闪过一道黑影,她心神一动,赶忙出门而去,折身回来时,手上便多了一封信。
双手递给柳婉枼,“娘娘,刘大人差人送来的!”
柳婉枼赶忙拆开来细看…
天旋地转
薄薄的一张纸,写着两行字:千万不可去祭祖,切记!
蜜儿见她看完了信,脸色比刚才还凝重,忍不住问道:“娘娘,出什么事情了吗?”
柳婉枼摇了摇头,将那封信扔进火盆之中,看着火苗将信封连同信纸吞噬,变成灰烬,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
莽山之行,浪费了与皇上增进感情的大好时机,她每每想起都感觉遗憾。因此对去太庙祭祖倍加期待。
可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封信,让她所有期待都成了空。
她不知道刘秉钧为什么不要让她去太庙,可也知道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具体是什么,她又无从猜测,只是心头隐隐地不安着。
“娘娘,您的武功进步真快!”缨儿收住架势,眼神晶亮地看着郁子宁。
这次一个多月,从一开始只能跟她勉强拆一两招,到现在一口气拆上几十招,可谓进步神速。
郁子宁淡淡一笑,“还不是你这个师父教得好?”
“娘娘过奖了,我们回…”一个去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她身子晃了两晃,赶忙伸手扶住她,“娘娘,您没事吧?”
郁子宁脸色苍白,扶住她的手,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又张开,“没事,突然头晕了一下!”
“奴婢记得上次姑奶奶生辰,您也晕倒过,您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缨儿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了担忧。
郁子宁眼色也沉了沉,最近她总是没来由地感觉头晕。一开始以为是练武太拼命了,几次三番的,她也担心了。怕自己诊脉不准确,特地让太医看过,可是并没有诊断出什么毛病来。
一个人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头晕吧?莫非是灵魂附体后遗症?这也太玄乎了点吧?
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微澜宫,却见小榛子正在等她,眼神严肃着,一看就是有重要的事情。
她换了衣服,遣退宫人,将小榛子叫了进来,“出什么事情了吗?”
“七日后就是皇上去太庙祭祖的日子了,奴才和梁大人已经暗中部署了…”
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郁子宁只觉得声音渐渐遥远,眼前阵阵模糊,继而天旋地转…
(今天更完 4.9)
病因不明…
百里川闻讯赶到微澜宫的时候,七八个太医正围在郁子宁床前,各个满面愁容。
听到通报赶忙转身来躬身见礼,“参见皇上…”
百里川粗鲁地将他们拨开,急急地来到床前,见郁子宁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一张脸毫无血色,连唇也苍白着,一股巨大的心痛袭来。
“她为什么会晕倒?”他紧紧握住那只冰冷的手,沉声问道。
“禀皇上,是因为气血衰弱…”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太医脸上有了慌乱,“这…臣等刚刚为娘娘施过针,可是娘娘毫无反应,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什么?!”百里川霍地转头扫了,目光冷怒,吓得几名太医扑通扑通尽数跪了下来。他按下澎湃的怒意,“那她为什么会气血衰弱?”
“臣等无能,尚未诊断出娘娘的病因,因此亦不敢随便开方下药…”
“诊断不出来?!”百里川果不其然地爆发了,“连个病因都诊断不出来,朕还要你们有何用?”
一干太医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磕头哀号,“皇上恕罪,皇上饶命…”
巧蕙一直红着眼圈站在旁边,见状赶忙劝说道:“皇上,还是给娘娘治病要紧!”
百里川闭了一下眼睛,强行压下怒火,“那就继续诊,直到诊断出病因为止。子宁若是醒不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是,是!”几名太医慌乱地应着,从地上爬起来,又围拢到床前,诊脉的诊脉,观色的观色,还有两个根巧蕙询问着郁子宁平日的情况,以求找到些蛛丝马迹。
忙活了一两个时辰,依然没能诊断出病因,百里川一张俊脸已经铁青了,要不是小榛子和巧蕙拉着劝着,他已经将那些太医拉出去砍了。
太医们被龙威所慑,不敢什么都不做,只好开了个益气补血的方子,打发宫女拿去熬了,给郁子宁灌进去,却没什么效果,她依然昏迷不醒。
“一群废物!”百里川雷霆震怒…
三天三夜
虽然又急又怒,不过他终究不是暴君,是以那些太医吓得浑身发抖,肝胆俱裂,脑袋还在脖子上长着。
“小榛子,把所有太医都召进宫来,给子宁诊脉!”百里川发泄了一通,头脑也冷静了下来。
“是!”小榛子应了,带着人连夜出宫,将那些太医们从被窝里抓了出来,带进微澜宫,一时间微澜宫人来人往,人满为患。
百里川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看着太医们围在床前忙碌着,任谁劝都不肯离去。
小榛子看时间差不多了,走过来轻声地提醒他道:“皇上,该是上朝的时辰了,您看…”
百里川眼神一晃,站起身来,“小榛子,你在这儿盯着,有什么情况及时通报朕,知道了吗?”
小榛子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奴才知道了!”
他以为皇贵妃娘娘病成这样,皇上无论如何也没心思上朝了,没想到皇上竟然要去上朝,他感觉很意外。
事实上百里川也的确没有心思上朝,只是他心里清楚,如果他因为郁子宁耽误了朝政,会给她惹来魅惑君王、祸乱朝纲的骂名。
他不能,不能让病重的她名声蒙灰,骂名多了会折损福缘。
他不会诊病,不会开药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护她的名声,维护她的福缘,只有这样,她的病才能好起来。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坚强!
所有太医齐聚微澜宫,又是施针,又是用药,又是验毒,三天三夜,依然没能得出个具体结论来。
能用的方法都用了,郁子宁依然双目紧闭,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太医们绝望了,黑压压地跪在那儿等着百里川处置。
除了上朝,百里川都守在微澜宫,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巨大的焦虑和恐慌,让他已经没有力气发怒了。
“小榛子!”他声音沉沉,带着一丝暗哑,“去把单城所有的名医都给朕召进宫来,给子宁看病。如果还是不行,就把全东宸国的名医都找来,不,把全天下的名医都找来…”
她得的又不是病!
按照百里川的吩咐,小榛子带上禁卫军,将单城有名的以及稍有名气的大夫都半请半抓地带进宫来,一番诊治下来,郁子宁依然没有半点起色。
不管灌下多少益气补血的药汤,都如泥牛入海,她的气血依然越来越衰弱。
握着她越来越冰冷的手,百里川心中的焦虑和恐慌也无限扩大起来。
他害怕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害怕,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害怕就此失去她。
“子宁,你到底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跟我说说话吧,嗯?”脸颊紧紧地贴着她的手,梦呓一般低语着,“子宁,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才在一起,你不能就这么扔下我,那样我会生不如死的…”
巧蕙在旁边听了心酸不已,转过身去擦着眼泪。
小榛子也揪心不已,眼圈也微微地红了。
“皇上,这样到处抓人来给娘娘看病,劳民伤财,费时费力,也不是办法,不如贴皇榜吧!”他小心地请示,“贴皇榜征召天下能人奇士来给娘娘看病…”
百里川眼眸倏忽亮了一下,“有这种办法为什么不早说?就按照你说的去办,悬赏丰厚些。若是能治好子宁的病,朕另有封赏!”
“是,奴才这就去办!”
事关郁子宁的命,小榛子不敢怠慢,赶忙差人制作了皇榜,带到单城去张贴。可是皇榜贴出去两天,都无一人揭榜。无奈只好故技重施,派人四下寻找名医。
郁子宁昏迷了五天,整个微澜宫如乌云罩顶,气氛异常压抑。
巧蕙照例熬好了汤药,送进寝房去,便退了出来。喂药的事情百里川已经包揽了,用不上她了。
她觉得胸口憋闷不已,便出了微澜宫,想透透气。
她满腹心事,也没看路,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寿泱宫,远远地听见两个上了年纪的宫女闲聊。
“听说皇贵妃娘娘一病不起,请了许多名医都治不好呢!”一个一边飞针走线,一边说道。
另一个用一把破扇子扇着火炉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请再多名医有什么用?她得的又不是病…”
鬼附身?!
“什么?不是病吗?”先前那个诧异地停住了针线,“怎么个说道?”
“你忘了吗?”拿扇子的往她跟前凑了凑,表情带着一点神秘,“先皇的那个华妃娘娘,不也是不明不明地倒下了,就那么死了。”
“啊——”做针线的宫女恍然地拉长了声音,“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说起来,那位华妃娘娘好像也是住在微澜宫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带上了惊恐。
“难不成是…是鬼附身…”
“嘘,这话不可胡说,那位皇贵妃娘娘可是皇上的宝贝,传出去要惹祸的!”拿扇子的按着同伴的胳膊小心提醒,似乎忘了这话头是她挑起来的。
一抬眼,却发现跟前多了一个人。
“哎呀!”她登时吓得叫了起来,待看清是个宫女,才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又不由恼怒,“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吓死我…”
“你们俩,跟我走一趟!”不等她说完,巧蕙便一手扯住一个,不由分说拉了她们往外就走。
两个人慌了,“喂,你是谁啊?你拉我们干什么去?”
“去见皇上!”
两个老宫女登时变了脸色,“这位姑姑,我们就是闲聊,乱说的,你别当真,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对了,我这里有个成色不错的镯子…”
“别废话,跟我走!”巧蕙不由分说,将两个人硬拉到了微澜宫,带到了百里川跟前,“皇上,这两个人说之前也有人得过跟娘娘一样的病!”
“什么?”百里川霍地站起身来,抓住其中一个的肩膀急急地问道,“谁?谁得过这个病?是什么病?怎么治好的?”
那两个人被他吓住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之前的话说了一遍。
百里川对那位华妃也多少有点印象,他原本不信什么鬼神,不过病急乱投医,不信也信了几分,便打发小榛子去调查那位华妃的情况。
小榛子去调查了一番,急匆匆地回来了,“皇上,奴才打听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据说那位华妃娘娘是死于巫蛊之术!”
诅咒布偶
“什么?!”百里川吃惊不已,看向那两个老宫女,“是真的吗?”
“听…听说是这样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奴婢该死,在宫里,巫蛊什么的是绝对禁忌的话题,况且当年的事情奴婢们也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听到了那么一点传闻,奴婢们不敢乱说!”
百里川没心思计较她们隐瞒的事情,急急地问小榛子,“具体是什么情况?”
“听说那位华妃娘娘跟皇贵妃娘娘一样,突然昏迷不醒,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最后就那么过世了。
之后宫人收拾寝宫,在床下发现了插着银针的布偶,这才怀疑是中了巫蛊之术,不过先皇并不相信,就把事情压了下去…”
不等他说完,百里川已经奔到了床边,伏下身去细细查看,果然见床下一个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小榛子,给朕拿出来!”
“是!”小榛子急忙找了一根棍子,将那东西拨了出来。
百里川捡起来一看,果真是个布偶,那布偶的头上、心口、四肢都插着银针,背后贴着一张黄纸,上面写着郁子宁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一股巨大的冷怒之气透体而出,“搜!”
“是!”小榛子应了飞快地出门而去。
巧蕙看到那布偶惊愕不已,看了看床上一动也不动的郁子宁,眼泪便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两名老宫女没想到闲聊之下,居然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惶恐不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番搜索下来,除了床下的布偶,又在隐秘之处分别找到了三个写着郁子宁生辰八字的布偶。
百里川两只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小榛子,搜宫!”
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让人胆寒的冷怒。
缨儿顾不得许多,施展开轻功,急掠进慈瀚宫,“姑奶奶,大事不好,皇上在微澜宫发现了诅咒布偶!”
“什么?”银双大惊失色,“诅咒布偶吗?这么说那丫头的病…”
“是!”缨儿眼色严肃地点头,“皇上勃然大怒,已经派人搜宫了!”
朕就怕他不反!
正是晚膳的时辰,后宫之中却是一派肃然。
百里川身板笔挺地站在剪水桥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四队侍卫分别涌入容沚宫、碧粼宫、镜波宫和锦萍宫,眼中带着肃杀之意。
不出两刻钟的工夫,就有侍卫匆匆而来,交给小榛子一个包袱,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榛子打开一看,脸色变了变,便走上桥来,“皇上,您看!”他扯开包袱。
百里川伸手翻看着,里面玉质的、木质的、纸质的符咒,各种辟邪之物,应有尽有,当然还有一个写着郁子宁生辰八字的布偶!
“哪里搜到的?”他声音无波,可是听起来却格外慑人心魄。
小榛子迟疑了一下,终究不敢隐瞒,“容沚宫!”
百里川早就料到是她,冷笑一声,拔腿就往容沚宫奔来。
“皇上,两日后就要去太庙祭祖,您万万不可冲动啊!”小榛子追上来急急地劝说。
“那又怎样?”百里川眼中杀意凛然。
“皇上,您若是现在杀了皇后娘娘,到时候他们定然无忌而勇…”
“朕就怕他不反!”
侍卫来搜宫,搜走了所有符咒和辟邪之物,柳婉枼顿觉大事不好,带着蜜儿急匆匆地出门来,想要去慈瀚宫见银双,却被侍卫拦住了!
“大胆,你们敢对皇后娘娘无礼?”蜜儿瞪着侍卫斥责。
“上头有令,不许皇后娘娘出容沚宫半步!”侍卫不亢不卑地说道,“臣等是奉皇命办事,还请皇后娘娘体谅!
柳婉枼听说是皇令,有些惊讶,继而俏脸苍白着,刚要转身回去,就见百里川带着小榛子大步而来。
她心猛然跳了两下,赶忙福身见礼,“臣妾参见皇上…”
百里川从小榛子手里夺过包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你做的好事!”
那包袱砸在她的头脸上,散落开来,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落了一地,一条血道顺着柳婉枼的鬓角缓缓地流了下来。
“哎呀,娘娘,您受伤了!”蜜儿见状惊呼起来,扯过丝帕帮她擦拭着。
柳婉枼却浑然不觉,只是木然地盯着百里川,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朕今天就除了你!
这个男人,她日思夜盼,哪怕远远地看上一眼也会心生欢喜。现在他就站在自己跟前,那么近,可是他的神情那么冷,直直冷到了她的骨髓里。
他的眼神带着蔑视和浓浓的恨意,如同两把刀子,一下一下凌迟着她的心脏,痛不可言。
“皇上,为什么?”她喃喃地问道。
百里川冷笑,“为什么?竟然连巫蛊之术都用上了,你简直丧心病狂!”
“臣妾没有,臣妾只是…”她急着想要辩解,一垂眸,就看到滚落在脚边的那个布偶,惊愕地停住了。
弯下身子,将那布偶捡了起来,当看到布偶上的字条,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皇上,不是臣妾!”她表情平静地扬起脸来,手里却握紧了那只布偶,银针刺进肉里都没有察觉。
“你当然不会承认!”百里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朕已经容忍了你一次又一次,你却不知道悔改,朕今天就除了你,免得你再害人!”
言罢一伸手,呛啷一声抽出了一名侍卫腰间的刀。
蜜儿见状慌了,急急地挡在柳婉枼跟前,“皇上,奴婢可以作证,真的不是皇后娘娘做的。定然是有人诬陷皇后娘娘,请您明察…”
“滚开!”百里川怒喝。
蜜儿被他吓得抖了一下,却不肯让开,“皇上,您冤枉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真的没有害皇贵妃娘娘…”
百里川眼中寒光一闪,举刀便刺了过去。
眼见那刀到了跟前,蜜儿下意识地侧身,一只手臂搪住刀身,另一只手并拢成掌,飞快地砍在百里川的手腕上。
百里川没想到她会动手,根本没有防备,手腕一沉,刀便脱手而出。
“大胆,竟敢伤皇上!”小榛子怒喝一声,身形暴起,双掌齐齐朝她胸口拍来。
蜜儿出手的瞬间便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可是现在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把心一横,连连拍出数掌,将小榛子逼退,趁他换防为攻的空当,一把扯住柳婉枼的手臂,“娘娘,快走!”
柳婉枼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拉着到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