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瞥头望着叶归越,眸底闪过一抹笑意,既然西大将军是镇南王的结义兄弟,又让叶归越来请,自然是信得过的人,他应该知道镇南王的心意的,尘儿是镇南王的嫡孙,有帝王绳在,那就是一代新帝,他可以不效忠当今皇上,可以效忠尘儿啊!
叶归越也看懂知晚眸底的笑意了,有些无奈,这女人真的要把尘儿捧上地位,先是金山,大越第一世家家主,如今又帮他笼络将军,将来谁能撼动尘儿的帝位?
吃过午饭后,冷风就把材料买回来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知晚就在屋子里研制药水,叶归越则和西大少爷再去王龙山。
等药水配制好,已经是夜幕时分了,叶归越和西大少爷才回来,吃过晚饭后,知晚便帮西大少爷染发。
半个时辰内,知晚让一群人见识了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一头白发变成了一头黑亮如夜幕的墨发。
苏昂对比自己的头发,觉得还没有西大少爷的好,有些郁闷了,“表妹,他这头发以后就一直这样了?”
知晚轻摇了摇头,“这是染发的,虽然我配置的药水效果好,可是长出的头发还是白的,大约三四个月要染一回。”
三四个月?苏昂听到这个数字时,脑子里闪过的是银子,头发对女子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不少人三四十岁就开始头发变白,或是变得毛躁,要是表妹这染发的药物能出售,还怕没人买吗?
苏昂把这想法说与知晚听,茯苓就忍不住先笑了,这事郡王妃早就想到了,倒让苏昂尴尬了一回。
头发变白后,西大少爷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在这之前,他最害怕的就是照镜子,对着镜子就不撒手,还是叶归越把他轰了出去,“这镜子就送你了,你会王龙山慢慢欣赏吧。”
西大少爷白了叶归越一眼,眸底那点自卑之色一扫而空,意气风发起来,“夜深人静的,你让我一个人回王龙山,出了事,就不怕父亲提刀追杀你?”
叶归越满脸黑线,“你该担心的是你会不会飞檐走壁去调戏人家大家闺秀!”
西大少爷顿时脸颊绯红,叶归越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纨绔,时常出入青楼酒肆,跟他打混账话,不是自讨苦吃么?
西大少爷没有回去,理由很简单,明儿一大早,父亲就得来,他这个时辰回去,也只能睡两三个时辰,那是找罪受。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苏家
如西大少爷说的那般,第二天一早,大家用早饭的时候,知晚就见到了西大将军,体型魁梧,皮肤比一般人黑,与西大少爷的白皙相比,知晚毫无疑问下定论,他比较像他娘,将军夫人。
西大将军很爽直,进门便直截了当的说要见小王爷,辗转反侧了一夜,他很矛盾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信叶归越的话,决定先见上一见。
等见到了尘儿手腕上的紫绳后,西大将军就松了一口气,看了眼头发变黑的儿子,眉头舒展道,“收拾好东西,即刻进京。”
西大少爷愣了两秒,“爹,就算要进京,也不用这么急吧?”
西大将军怒视着他,“还不急,难道要等到敌军兵临城下再急不成?!”
知晚站在一旁听着,有些不解的望着叶归越,“真的打战了?”
叶归越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这两日北齐三皇子带着迎亲队伍去了南舜,不出意外,南舜北齐会联姻。”
两国对大越朝虎视眈眈,又在这关头联姻,其目的不言而喻,看来战争真的会爆发了。
西大将军性子暴烈,与一群小辈又没什么话好说的,三言两语后,直接就告辞走了。
送走了西大将军,知晚和叶归越也上了马车,直奔永州而去。
两天后,正午时分。
永州城门口,红毯鲜花,夹道欢迎,锣鼓喧天,百姓把道路两边围的水泄不通,永州城百官早早的等候在了那里。
宜州的变化,对永州官员来说是不小的打击,连行礼问安都战战兢兢的,甚至先给小王爷问好还是给郡王爷问好,永州衙门都商议了整整一夜!
生怕一个不小心,落得与宜州官员一般下场。
永州官员准备的很充分。把苏家几位老爷也一并叫了过来,到时候亲朋想见,泪眼婆娑,就顾不上刁难他们了。
等见礼问安之后。冷风让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别把城门口堵着,影响百姓进出,让大家都散了,永州官员才抹着额头上的汗珠,欢天喜地的回府衙了。
对于知晚的到来,苏家上下是欢呼雀跃,当然了,除了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搂着知晚是哭得凄惨,把她爹定远侯是骂的狗血喷头。苏老太爷坐在那里,也是一脸的怒火。
苏夫人怕苏老夫人伤心的晕过去,忙劝她收住眼泪,哄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用帕子抹了眼泪。摸着知晚的脸道,“当年你娘走的时候也就你这么大,一晃眼,已经十几年没见过她了,乍一见,就把你当做你娘了。”
知晚能感觉的老夫人对她满满的疼爱和怜惜,老夫人膝下就一儿一女。对她娘更是宠爱有加,把她当做她娘了。
等老夫人歇住了,知晚才正式拜见老夫人和老太爷,给他们奉茶,原本是要跪下的,可是老夫人没有允许。她一介白丁,怎么能当郡王妃的大礼,那些个虚礼,不守也罢。
钱嫂和春香把尘儿思儿抱上前来给老太爷老夫人看,老夫人一瞧见尘儿思儿。就喜欢的不行,抱在怀里就不撒手了,直嘟嚷的笑道,“这是我的曾外孙儿、曾外孙女呢。”
老太爷看了看尘儿,又望了望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叶归越,上下细致的打量了下,老太爷不管生意场上的事许多年了,近十年都没去过京都,自然不认得他,倒是越郡王的纨绔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却怎么也没想过,这样一个纨绔郡王却成了他的外孙女婿,真是世事难料。
待丫鬟把饭菜端上来,知晚便扶着老夫人上了桌,老夫人抓着知晚的手不松开,苏夫人便让知晚坐老夫人身边了。
桌子上,老夫人问知晚这些年在侯府有没有受苦,听知晚说一切都好,老夫人压根就不信的,把姚妈妈叫了过来。
姚妈妈抹着眼泪,苏府她也是许久没回来过了,还是同记忆里的一样美,见老夫人问及,忙回道,“郡王妃在侯府十几年,是侯爷的掌上明珠,侯爷都不曾重声苛责过郡王妃一句,只是侯爷公务繁忙,郡王妃又是庶出,没少受闲气,不过顾忌侯爷,倒也没吃多少苦头。”
老夫人听姚妈妈说定远侯疼爱偏疼知晚,老夫人的脸色很温和,对于这么没见过面的女婿,心里有了三分好感,可是一听到知晚庶出的身份,受到嫡母嫡姑娘的欺负,老夫人的脸色就难看了,晚儿是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她怎么舍得她与人做妾,一想到这里,老夫人刚刚蒙生的几分好感,又没了。
苏夫人给知晚夹菜,然后对着老夫人道,“定远侯能如此待知晚,晚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老夫人冷哼道,“要不是知晚模样与晚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看他打算瞒我们一辈子,是想让我老婆子死不瞑目!”
苏夫人无话可说,讪讪的望着苏向行,苏向行笑道,“娘,这事也不能全怪定远侯,说到底是侯府老夫人气量小,他也是无奈,晚妹难产过世,他也是怕您和爹担心,才瞒着的,您和爹过寿,他也是礼数周全的。”
这一点,苏向行觉得定远侯做的还算厚道,不然他又怎么会轻易饶过了他,要是真较起劲来,拼着苏家,绝对能叫定远侯府吃不了兜着走。
苏家其余人都对定远侯心存不满,只是碍于知晚的面子不好指责,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爹啊,子不言父过。
用过午饭后,老夫人没拉着知晚说话,怕她舟车劳顿,便让苏夫人领着知晚下去歇着。
牡丹苑,离老夫人的院子很近,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是知晚她娘以前的住处。
苑中,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花香阵阵,还有一大片的竹林,清幽雅致。
苏夫人瞧知晚眸底有惊叹之色,笑道。“以前的牡丹苑可不是这样儿的,你娘性子时闹时静,真真应了那话,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老夫人疼她,让她随意修建了这闹中取静的牡丹苑,你娘离家十几年,这院子还保持着当年她离开时的模样呢。”
苏雪,苏家嫡女,苏昂的嫡妹,这会儿就跟在苏夫人身侧,听了她娘的话,羡慕的瞅着牡丹苑道。“祖母最喜欢的就是这间院子了,府里的姐妹哪个不想住进来,祖母说什么都不许呢,就是平常,我们想进来瞅瞅。还得经过祖母的批准,上次来牡丹苑已经是一个月前了,今儿还是沾了表姐的光呢。”
苏雪也想这间院子,这院子一来环境好,二来离正院和老夫人的院子都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再者。这间院子在老夫人的心里分量很重,能住进来,表示最得老夫人的疼爱,在苏府,老夫人的疼爱是最重要的,它意味着会有一门中意的好亲事。丰厚的陪嫁…
要不是知晚出嫁了,带着两个孩子还有夫君在,苏雪肯定会提出要和她一起住的,现在么,只能过过眼瘾了。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奇石,还有一池的碧莲,莲池里,锦鲤欢畅的游着。
知晚没有住正屋,那是她娘的住处,她是女儿住住无妨,可女婿一起就不妥了。
不过知晚第一个就是去看她娘的内屋的,纤尘不染,进去的时候,还有两个丫鬟在清扫,正交谈着呢,还有惋惜声,“同样的一张脸,怎么就差那么多呢,姑奶奶嫡出的姑娘,是老夫人老太爷捧在手心里宝贝的,怎么就落得那么凄惨呢,早早的就撒手人寰了,倒是郡王妃,庶出的身份,却能嫁进镇南王府做郡王妃,生了一双儿女,各个显贵,这算是同人不同命吧?”
“我觉得吧,肯定是姑奶奶在天之灵护着郡王妃呢,不过我听说郡王妃脾气不是很好呢,连越郡王都敢打,你说是不是真的?”
“我觉得不是,听府里老人说,姑奶奶生前脾气是最好的,从不打罚下人,郡王妃是姑奶奶的女儿,怎么会脾气不好呢,女儿随娘啊,肯定是有人故意败坏郡王妃的名声,我听说京都人的可坏了,杀人不见血呢,就是别的院子里的丫鬟,哪个不羡慕牡丹苑的丫鬟福气好,活儿轻松,只要做好本分,就能安稳一辈子。”
“你说的对,我们可是积攒了几辈子的好运才能进牡丹苑干活,每个月老夫人都会来,都会赏赐我们…。”
咳咳!
苏夫人身边的丫鬟碧桃假咳了两声,把屋子交谈的欢乐的两个丫鬟打算了,两个丫鬟忙站直了身子,互望一眼,倾吐舌头,忙上前行礼认错。
知晚瞅着内屋,纱幔是崭新的,绣着蝴蝶蜻蜓,窗幔上还挂着银铃铛,清风吹来,叮铃作响。
四角铜炉里还熏着香,若不是事先知道,她决计想不到这间屋子已经十几年没有住过人了,就是一个刚出门大家闺秀的闺房。
内屋的另一侧是书桌,书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墨香袭人。
书桌旁的大青花瓷瓮里,摆着四五卷画轴,听苏夫人说是她娘生前的墨宝,知晚便忍不住好奇要打开看了。
《江行初雪图》,朔风凛冽,雪花飘飘的冬日江岸,渔夫冒着严寒张网捕鱼,渔民活动,或撑船,或撒网,形象生动,画技高超,人物刻画的更是入木三分。
苏夫人则在一旁给知晚说她娘的故事,在苏向晚离开苏府时,她已经嫁进苏家两年了,与苏向晚这个小姑相处融洽,苏向晚留书出走,她也自责懊悔,觉得是她的疏忽才没有看好她,让她溜走了。
从内屋出来,知晚迈步进东厢房,叶归越已经回来了,白芍正给他倒茶水,听到脚步声传来,忙给知晚倒了杯茶水,再退到一旁。
知晚在叶归越身侧坐下,端茶轻啜,问道,“外祖父和舅舅找你去书房说了什么?”
叶归越抓着知晚的手,眸底带了抹不舍,“为夫有事要离开永州十天半个月,你可能要在苏家多住几日,能住的习惯吗?”
知晚微挑眉头,耸着肩膀。撅嘴不满,“说是度蜜月,怎么觉得你就是借着这个由头出京办事的啊,这回不会又是相王吧?”
叶归越伸手捏着知晚的鼻子。眸底是一抹温情,“就是他,只有抓到他贪污受贿的证据,才能让他心服口服的认罪。”
知晚呲牙,她就知道,宜州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知府革职发配,还在大牢呢,就被人刺杀而亡了,显然他是知道些什么。人家不愿意他活着,要杀人灭口呢,而且抄家抄出来那么多的金银财宝,知府夫人并不擅于经营,这笔钱的来路很是可疑。顺藤摸瓜,肯定能把相王牵扯出来。
知晚问叶归越去哪儿,他不说,而且很急的样子,即刻便出发,知晚没说什么,只是把药箱子拿出来。把一些解毒药丸和金疮药拿了一些给他,以防万一。
叶归越走后,知晚安心在苏府住下,每日陪着老夫人聊聊家常,便是同苏家姐妹逛园子,弹琴作画。吟诗诵曲。
苏老太爷生有四子三女,如今的苏府只有大房一家,其余的早早的就分出去单过了,不过都在附近,来往也很方便。大约三五日能见上一回。
苏向行有三子四女,苏昂和苏雪是嫡出,余下二子,最大的十岁,最小的才三岁。
苏雪在苏府排行第二,大姑娘苏素已经出嫁了,三姑娘苏奵上个月刚及笄,四姑娘苏柔今年十三岁。
这一日,苏府花园八角凉亭里,苏雪在斟茶,苏奵在一旁用手玩凉亭四角铜炉里的冰块,知晚则在喂锦鲤。
“茶泡好了,表姐,你尝尝味道如何?”苏雪唤知晚道。
知晚把手里的鱼粮丢水里,一旁等候的丫鬟就端了铜盆上前给知晚洗手。
走到石墩旁,坐下,接过苏雪递过来的茶,轻轻的呷了一口,入口生津,茶香饶舌,回味无穷,当即夸赞道,“好茶!”
苏奵坐在一旁,轻笑道,“还是二姐姐的茶吃着香,我泡的茶纯粹是糟践茶叶。”
苏雪嗔怪她道,“还不是你爱偷懒,先生教的时候,就爱打瞌睡,看我不向先生告状。”
苏家注重女儿的教养,特地请了京都的嬷嬷来教习,不过这些日子天气有些闷热,嬷嬷年纪大了,身子不适,加之知晚又在,便让嬷嬷休息,好让苏雪和苏奵有空陪知晚玩。
正喝着呢,那边一道清脆的唤声传来,“二姐姐,三姐姐,你们看我新制的胭脂。”
说着,一道俏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白皙如玉的胳膊伸的老长,人还没近前,胭脂盒子就到跟前了,“你们闻闻,香不香?”
女儿家,闲来无事就爱涂脂抹粉,自己调制丹寇,看着那胭脂,知晚鼻尖轻嗅,眸底露出一抹赞赏,小小年纪,研制胭脂的本事就这么高超了,她都起了收徒的心思了。
苏雪看着那细腻的胭脂,淡淡的像是三月里的桃花,当即就错不开眼了,轻轻挑了一些抹在手背上,涂了涂,轻轻一嗅,道,“竟是比我惯常用的还要好三分,老实说,你从哪儿买来的?”
苏柔撅着腮帮子,眸底带着一抹娇岔,不满道,“二姐姐,这真是我研制的胭脂,有丫鬟作证呢,我还能骗你不成,那你说,这么好的胭脂,你都没有,我怎么会有的?我这几日可没出过门呢。”
苏奵也试了试,“确实比胭脂斋的胭脂好,可是你前儿研制的胭脂给丫鬟用都先粗糙,怎么两日不见,就这么好了,昨晚梦见什么了?”
苏柔拿着胭脂盒子,小心翼翼的护在手里,生怕被抢了似地,苏雪就看她的丫鬟了,丫鬟笑道,“是郡王妃的丫鬟茯苓姐姐见四姑娘怒摔胭脂盒子,以为出事了,过来瞅了一眼,顺手就把四姑娘的胭脂给调制了,就是这盒了。”
苏雪诧异的张大了嘴巴,一个小丫鬟竟然能调制出这样的胭脂,这也太吓人了吧,有些不信的望着知晚,知晚一拍脑门,歉意的笑道,“看我这破记性,早先准备了礼物给你们的,玩着都给忘记了,柏香。你去拿来。”
胭脂水粉是知晚特地准备了,送给她们的,只是第一天见面,气氛有些不对。送给老夫人老太爷的礼物都是她爹准备的,知晚送给苏雪她们的是一人一套精美的头饰,胭脂水粉寻到机会再送,结果一玩,给忘记了。
柏香跑的很快,半盏茶的功夫就和牡丹苑里的丫鬟抬了个小木箱子来,累的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打开木箱子,里面是小木匣子,瞅的苏雪几个越发好奇了。不等知晚发话,就先拿了一匣子,打开一看,就倒吸了一口气。
好美的胭脂盒子,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是活的一般,只是瞅着,眼睛就凝了起来,拿起那卷起来的绸缎,打开一看,眉头更挑,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
苏柔年纪小。不懂就问,“这些东西好奇怪,都是做什么用的?”
锦缎里是一套彩妆用品,是知晚在永州的时候,京都快马加鞭送了七套来,让她鉴定质量的。
知晚瞅了瞅苏雪。又看了看小匣子,里面该有的都有了,便笑道,“那些都是化妆用品,去拿了铜镜来。我帮你梳妆。”
苏雪受宠若惊,连连摇头,“这怎么行呢,你是表姐,又是郡王妃,我怎么能让你帮我梳妆呢。”
柏香在一旁笑道,“这些东西只有郡王妃知道怎么用,郡王妃不教你,你拿着不也是白拿吗,我们郡王妃平时不爱涂脂抹粉,就在出嫁的时候自己画了一下妆,惊为天人呢。”
苏柔听了,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就是额妆,在额头上画上兰花,梅花,确实很漂亮呢,只是现在天气炎热,容易出汗,一不小心就会让人误以为撞在了石头上,上次二姐姐不就这样么?”
说着,她捂嘴低低的笑了起来,惹的苏雪满脸通红,要去打她。
知晚愿意帮苏雪化妆,丫鬟也想瞅瞅她化妆的技术,忙去把铜镜拿了来,还有打了两盆清水来。
先是帮苏雪修眉,然后洗脸,润肤,抹防晒养容霜,修颜液…然后定妆。
画眉毛,画眼影,眼线,画唇线,抹口红,夹睫毛…
整整花了两刻钟,才画好,妆成泣鬼神啊!
此刻的苏雪与两刻钟之前的苏雪简直判若两人,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三分淡雅,三分妩媚,剩下四分是俏皮。
苏柔嘟着小脸,惊叹道,“本来二姐姐就很美了,没想到经表姐的手一弄,美的比那唱台上的天仙还要美呢,我敢肯定,只要二姐姐换身衣裳和头饰,祖母绝对忍不住这就是二姐姐!”
苏奵抱着小木匣子,连连点头道,“就是现在这样,祖母也认不出来的,二姐姐才是当之无愧的永州第一美人!”
苏雪满脸羞红,嗔了苏奵两眼,对着铜镜不挪眼了,她没想到自己能这么的美,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正乐呵着呢,那边一个小丫鬟奔过来,许是急了些,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啪的一下摔地上去了,丫鬟忙去扶她起来,帮她拍着裙摆,“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小丫鬟那一下摔的不轻,疼的眼泪直打转,却是顾不得,上前道,“不好了,李大少爷病危,李太太登门,要尽早迎娶二姑娘过门冲喜呢。”
哐当一声传来,铜镜掉落,愣神间,苏雪已经跑远了。
茯苓纳闷了,“苏家是七大世家之一,怎么会把二姑娘许配给个病秧子呢,还给人冲喜?”
知晚也不解,苏奵叹息道,“二姐姐与李大少爷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半年前,李大少爷与人赛马,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被马儿踩了脚,从此一病不起,二姐姐没少为这事抹眼泪,夫人原是想退亲的,只是老太爷不许。”
第一百六十八章 顾家
茯苓笑道,“不就是病了吗,能撑到办喜事冲喜,就是还有时日可活了,我家郡王妃可是神医,没有治不好的病症。”
茯苓说的自信满满,脖子昂着,苏柔在一旁猛摇头,“李大少爷的病没人能治,你们不知道,那马把他脚骨踩碎了,为了救他一命,那只脚…没了,一个心高气傲的少爷,将来几十年都得在轮椅上过日子,他怎么能忍?他的病是郁结难舒,自己没有求生的意志,大夫再厉害都没用,李夫人就想着李大少爷与二姐姐两情相悦,想将二姐姐娶进门刺激他,让他好好活下去呢。”
茯苓焉了,脸颊绯红,郡王妃再厉害,也不能活死人生白骨啊,断腿能治好,可是腿没了,叫人怎么治啊?
苏奵和苏柔关心苏雪的婚事,拉着知晚去了老夫人的屋子,还没进去呢,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的抽泣声,“我知道是李家对不起苏家,可这门亲事既是定下了,又怎么好轻易反悔,永州城谁不知道李家少爷与苏家二小姐情投意合,就算是退了亲,雪儿又能嫁给谁?训儿喜欢她,我就想着她进门能让训儿有活下去的勇气,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对于李夫人,苏家是同情的,李家大少爷,苏家上下都满意,才情容貌都上佳,在永州城内数一数二,而是明知道李家大少爷不久于人世,还把二姑娘往火坑里推,这不是拿刀再剜夫人老夫人的心吗?
知晚有些同情,本来是一桩美满姻缘,怎么就出了意外呢,就听苏雪求道,“娘,女儿不后悔,女儿愿意出嫁!”
苏夫人撇过脸去。默默的擦拭眼泪,抽泣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永州的习俗,定了亲。就要出嫁,如不出嫁,那也要在家待上两年才能重新许人,那时候雪儿都十八了,就算能说亲,又能说到什么好亲呢?
李夫人见苏夫人没有反对,松了口气,手里的绣帕扭紧,纠结再三开口道,“我听说郡王妃住在苏府。她是传遍大越的神医,能否请她去我府上帮小儿看看?”
老夫人也有这想法,前两日背脊疼痛,被她扎了几针,舒坦多了。又配了药,这几日吃过后,身子骨都清爽了不少,只是医术再高,能医治的是病,不是心啊!
丫鬟进来,见知晚和苏奵几个站在屏风处。赶紧请安,知晚轻点了下头,迈步进去,李夫人赶紧起身行礼。
苏雪也求知晚救救李家大少爷,知晚忙扶她起来道,“我去看看。尽量医治他。”
李夫人一听,凄哀的脸色总算带了三分欣喜,就有些等不及了,只是她知道越郡王妃愿意去李家是看在苏家的面子上,她不敢也不能催。好在老夫人看看天色,这个时辰出门,还能赶回来吃午饭,再晚就要饿肚子了。
出了苏家,上了马车,直奔李家。
李老爷听说越郡王妃来给他儿子看病,真是受宠若惊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忙和李夫人领着知晚去看李大少爷。
知晚进去的时候,正好遇到狗血的一幕,李大少爷直接摔倒在她跟前,知晚扯了下嘴角,“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
苏雪忙去扶李大少爷起来,只是李大少爷显然不领情,手一推,就把苏雪推开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拄着拐棍,让小厮扶着他走,见了他爹他娘也不说话,更别提行礼了,倒是瞥了知晚一眼,眼神不冷不热。
知晚去扶苏雪起来,清淡的道,“李大少爷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目无尊长,不分尊卑,这样的人即便是治好了病,迟早也是个败家子。”
苏雪漂亮的眸底带着泪珠,她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对她的态度也一落千丈,据她于千里之外。
李夫人怕李思训得罪知晚,忙拉着他要给知晚赔礼,李思训压根就不为所动,“儿子不孝,就让越郡王妃砍了儿子便是。”
李夫人差点气死过去,眼里巴拉巴拉的往下掉,李思训不忍心看,侧过脸去,知晚勾起唇角,这人的心还不至于硬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念在他宁愿生疏也不愿意伤害苏雪的份上,她就救他一把。
可是,还没等知晚说话,李思训就冷冷的吐出来两个字,“送客!”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是当日她轰吴家家主的话,没想到今日会落到她头上,知晚有些哭笑不得,李老爷险些气晕,越郡王妃是他们李家得罪的起的吗,人家纡尊降贵来替他看病,他却这样态度,真是想活活气死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