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赶来的守卫,举刀对着知晚,知晚瞥着那丫鬟,又看了看四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丫鬟脸色顿时一白,吓的直往凤月公主身后躲,知晚那什么意思啊,连皇后最心爱的宠物都敢杀,杀她一个丫鬟怎么了?
安康公主和九皇子两个也四下张望,知晚是贵妃派人接进宫的,暗卫根本进不来,难道是越郡王在皇宫里留了后手,这太可怕了吧?可是除了越郡王,他们想不到别人了。
侍卫去寻找,根本找不到人,凤月公主要扣下知晚,安康公主求情道,“她是贵妃接进宫的,又是第一次进宫,粉团朝她扑过去,是我们亲眼所见,杀死粉团的不是她,你又何必为难她?”
凤月公主眸底带着怒火,“要不是她让粉团抓狂,粉团怎么会死,现在粉团死了,你说责任在谁?!”
九皇子皱着小眉头,很不耐烦的道,“这还用说,责任当然在你了,要不是你抱着粉团过来,它怎么会死?反正现在它也死了,我还赶着送她出宫呢!”
凤月公主气的嘴皮都哆嗦,手里的帕子扭得不成样儿,九皇子懒得理会她,转身走了,知晚福了福身子,赶紧追着九皇子跑了,能溜赶紧溜啊,走了会儿后,知晚向九皇子道谢,“多谢了。”
九皇子挺直了背脊,昂着脖子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认识徐公公的就行了。”
知晚满脸黑线,不足挂齿还提要求,九皇子见知晚一副语咽的表情,耳根子微红,“你不说算了,父皇都震怒了,本皇子迟早知道,不过你可就欠本皇子一份恩情了。”
的确,皇上都知道了,还瞒着他做什么,只是这里还有两个小太监呢,知晚朝他勾勾小指,九皇子凑过耳朵,知晚咕噜了两句,九皇子一双眼睛立时瞪的跟铜铃那么大,原来传遍大越朝的第一村姑就是她?!
徐公公曾去给第一村姑宣旨的事他知道,难怪徐公公认得她了,还蹦出第一二字,原来是第一村姑啊。堂堂郡王娶个村姑做郡王妃好像是有些掉面子,难怪父皇震怒了,又没杀她了,越大哥知道她是第一村姑啊。父皇气的是越大哥,那就没事了,每回父皇都被越大哥气个半死,最后不照样越大哥要什么,父皇给什么么?
九皇子瞅着知晚,眸底晶亮一片,那钦佩之情看的知晚有些飘飘然,想起一句词,得瑟道,“不要仰慕姐。姐只是个传说。”
“本皇子也要成传说!”
“…给你两个鸡蛋,你去砸你越大哥去啊?”
“…算了,我还是煮着吃比较好。”
两人有说有笑的朝前走,忽然,前面啊的一声传来。两人瞥头就见到一个小公公和一个小丫鬟撞在了一起,小丫鬟手里的花盆摔地上去了,捂着脑袋骂道,“急急慌慌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
小公公忙作揖赔礼道,“可不是大事么,还是十年难得一件的大事。我还赶着去禀告皇上,回头得了赏银,我分给姐姐一半,算作赔礼行么?”
丫鬟见他这般上道,心里的气也就消了,笑问道。“什么大事啊?”
小公公笑道,“你不知道,越郡王今儿在大街上,被一个嫁不出去的姑娘追着喊夫君,那姑娘今年都十八岁了。额头上有粒大黑痣,据说倒贴钱,西街口杀猪钱三都不愿意娶呢。”
知晚,“…。”
九皇子,“…。”
丫鬟,“…。”
“…你确定这不是开玩笑的?”
“丫鬟姐姐,我瞧着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这事大街上多少双眼睛瞧着呢,那姑娘也不知道听谁说越郡王喜欢粗暴的姑娘,让她去碰碰运气,没准儿就入了郡王爷的眼,也抬六十四抬纳采礼迎娶她过门呢,这不,也不知道那姑娘哪根筋搭错了,还真就喊上了。”
小公公想着,就觉得腮帮子疼,今儿是他放月假的日子,入宫的太监,每个月能出宫一天,他没想到会碰上这么好玩的时候,丫鬟想他也没那个胆量开郡王爷的玩笑,便问道,“那姑娘没事吧?”
小公公彻底憋不住了,“怎么能没事呢,敢当众调戏郡王爷,她有几颗脑袋啊,郡王爷平素纨绔惯了,得罪的人也就多,那么多的人瞧他的热闹呢,四皇子也在,你猜怎么着,越郡王一抬手,就把那姑娘拎着扔向了四皇子,你是没看见,那姑娘直接朝四皇子飞过去,直接把四皇子扑下了马,还亲,亲上了,还是嘴碰嘴的,四皇子当时就吐了…。”
知晚,“…。”
九皇子,“…。”
丫鬟,“…。”
知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样极其丑陋的姑娘从叶归越的手下朝潇洒不凡的四皇子飞去,还扑倒他的场景,肚子里的肠子就打结,才发现宁国公府二少爷当街被打的事啊,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吸取一下教训,看见他绕道走呢,偏往他枪口上撞,还每回都格外的搞笑,知晚揉着腮帮子,就听公公道,“越郡王说了,四皇子轻薄了人家姑娘,一定要娶他做四皇子妃才行。”
知晚,“…。”
九皇子,“…。”
丫鬟,“…。”
到底谁轻薄了谁啊?他以前觉得四皇兄好讨厌,现在忽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同情他了,九皇子揉着肚皮,苦着张脸道,“不行了,我笑的肚子好疼,我就知道宫外好玩,果然是!”
知晚伸手抹去额头上的黑线,扯嘴角道,“你越大哥惹毛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往后我都不用出门了。”
九皇子白了她一眼道,“他们再厉害能有父皇厉害,父皇都拿越大哥没辄,他们还能把越大哥怎么着了不成,你就没发现凡是得罪越大哥的不是立马没有好下场,就是很快没有好下场吗?连杀猪的都不愿意娶的姑娘,可想有多难看了,她要真成了四皇子妃,万一四皇兄竟来当了太子,那就是太子妃了,再将来…咦,太吓人了。”
九皇子说着,还打了个寒颤,表示惊悚,知晚也抿着唇瓣憋笑,“也得四皇子愿意娶吧?”
九皇子点点头,笑的见牙不见眼,“你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词,越大哥最喜欢玩了,以前越大哥调戏大家闺秀的时候,文武百官都要求越大哥娶她们为妃的,越大哥都没搭理她们,四皇兄也说过的,今天轮到四皇兄自己了,越大哥会饶过他才怪呢,他自己都做不到非礼了人家就娶,还好意思说他,他可只是叫人家转了个圈,摸了下脸。”
九皇子说着,还假咳了下嗓子,蹦到一块大石头上站在,学着叶归越的样子道,“当日本郡王调戏大家闺秀时,满朝文武是怎么说的,都忘记了?这么差的记性,也该告老还乡,回家抱着孩子颐养天年了,四皇子素来恪守礼节,当街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名声,不娶人家,如何给天下男子做个表率,可别说你是跟本郡王学的,本郡王没打算收徒弟。”
九皇子绘声绘色的表演着,知晚笑的脸皮都抽筋,白芍也是肩膀直抖,那两个小公公更是把箱子搁地上,万一失手摔了香木,他们可赔不起。
九皇子表演完叶归越,又开始演镇南王了,大手一挥,“皇上对本王的儿子诸多要求,如今轮到四皇子身上了,皇上就没话说了,了,了…?”
了了个半天,九皇子忙从大石头上蹦下来,一溜烟跑远了,留下知晚摸不着头脑,听到有请安声才反应过来,一脸窘红的回头,福身行礼道,“知晚给王爷请安。”
镇南王轻点了下头,脑子里想着叶归越做的那些事,眉头就皱紧了,都是当爹的人了,行事还这么不着调,没得把尘儿给带坏了,他是不合适做皇帝了,尘儿还是个小苗呢,便对知晚道,“成亲过后,把尘儿接进府来,也要让他离越儿远点儿,他们两个少接触为妙。”
知晚瞪直了一双眼睛瞅着镇南王,他真的说服镇南王同意尘儿思儿进王府了,可是王爷似乎有些不乐意,也是,自己的儿子还没生儿子呢,就收养义子了,知晚点头应下,在叶归越面前她敢说不让尘儿进王府,在镇南王面前她可没那胆子,人家已经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再不答应,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镇南王转身便出宫,铁叔提醒道,“王爷,你是进宫找皇上商议事情的。”
镇南王摆手道,“皇上不会有心情商议政事的,传左相来见本王。”
出了皇宫,知晚直接就回了侯府,下了马车,知晚就觉得侯府有些怪怪的,比如守门的小厮在小声交谈,见她望过去,忙敛直了身子,走在侯府里,小丫鬟们窃窃私语,知晚一走近,忙端着铜盆,拿着扫把躲远了。
知晚的心就凉了半截了,肯定是她在皇宫的事传了回来了,皇上龙颜大怒,指不定就要赐死她的,知晚脚步有些僵硬,好像迈步动似地,挪着挪着,还是进了二门,老远的就见茯苓奔过来,喊道,“姑娘,出大事了!”
傻子都知道出大事了好么,知晚见茯苓气喘吁吁的,也就不催她了,茯苓喘了好几口气,才凑到知晚身边道,“五姑娘怀了身孕了!”
知晚一双眼珠子险些没瞪出来,“你再说一遍?!”
茯苓忙示意知晚小点声,还紧张的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她们,才轻声道,“姑娘不知道,太太下令了,谁敢吭一声,让外人知道侯府出了这样的丑事,活活撕烂她的嘴呢,你可别害奴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恬不知耻
知晚那个无力啊,敢情一路进来,丫鬟们避着她是因为前世下了命令,吓死她了,知晚一脸轻松,虽然她对秦知姝怀孕的事有些吃惊,可也没有那么惊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与相王世子在芙蓉宴上都等不及勾搭在一起,还用那么污秽的合欢簪传信,能清白的了才怪了,这又是古代,可没什么保护措施,出了意外怀孕完全有可能啊,她比较好奇的事,这么大的事,秦知姝怎么不瞒着?
茯苓见知晚好奇,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与知晚听,正是请大夫这事,也正像知晚之前猜测的那样,钱氏盯着她们呢,大夫请进兰香院,就有丫鬟偷偷的盯着,趴在窗户底下,将大夫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就跑去告诉了钱氏,这样的大事,只要有一个丫鬟知道,差不多就整个侯府就都知道了。
知晚朝松香院走去,差不多到院门时,茯苓就说完了。
迈步进正屋,饶过花鸟山水屏风,知晚就瞧见秦知姝跪在地上,哭得是梨花带雨,赵氏和钱氏两个脸色铁青,定远侯的脸可是说气的发紫,地上有好几个碎瓷片,定远侯差不多能气疯了,一个两个的,都敢无视侯府家规,与人私通,知晚可以说拗不过越郡王,她呢!
“说,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孽种!”赵氏猛地一拍桌子,眼睛蹦出冰凌来。
钱氏在一旁,冷着张脸道,“我侯府还没有过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儿,传扬出去,侯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三姑娘,六姑娘可都还没议亲呢,往后谁还敢娶侯府女儿?”
柳姨娘和兰姨娘也连着点头,事关她们的女儿清誉。就不能马虎,柳姨娘接口道,“四姑娘和五姑娘都是跟着梅姨娘长大的,一个逃婚。一个与人珠胎暗结,也不知道梅姨娘都教了她们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钱氏有些咬牙,那个狐媚子,平时就会勾引侯爷进她屋,还教出两个小狐狸精,不顾礼义廉耻,简直丢尽了侯府的脸,今儿她绝对不会轻饶了她,钱氏摆出家规,对于秦知姝这样的。有两个处理办法,一个是交代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若是能结亲,就结亲了事,若是不能结亲。就活活打死,总之这桩丑闻绝对不能影响到侯府清誉。
秦知姝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汗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好,她是想怀上相王世子的种,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交待,就闹得人尽皆知了。现在她的脑袋都是懵着的,她不能这样说出来,万一相王世子为了自己的名声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秦知姝哭着求侯爷饶她一命,脑袋在石块上磕的咚咚作响。定远侯到底是父亲,不忍心拒绝她,摆摆手,“赐毒酒吧。”
秦知姝怔鄂的看着定远侯,眸底的泪珠就那样滑了下来。浑身冰冷,眼底深处是抹恨意,近乎吼道,“同样离经叛道,为什么四姐姐就能得到你的原谅,换做是我,就要被赐死?!”
钱氏拍着桌子,冷笑道,“她是离京一年,可依然是完璧之身,你呢?!”
秦知姝颓败的跪在那里,无话可说,知晚胳膊上的守宫砂就是铁证,纵使她巧舌如簧,舌灿莲花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定远侯望着跪在地上的秦知姝,除了知晚之外,在几个女儿中,他抱的最多的就是她了,以前那个温婉贤淑,乖巧懂事的女儿,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不过秦知姝的质问,定远侯也觉得有些愧疚,的确,同样离经叛道,若是赐死她,确实有失公允,可是知晚是被越郡王逼迫的,她自己失忆了,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不是被逼的,追问孽种是谁的,她也不说,就是死不悔改,赐死她也是维护侯府颜面。
知晚迈步进屋,眸底有些叹息,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她的挡箭牌,外面,银钏疾步进屋来,直接走到定远侯跟前跪下道,“侯爷,梅姨娘让奴婢给您带句话,要是五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她会活不下去的。”
银钏说完,轻抿了下唇瓣,老实说她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说服力,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是梅姨娘自己来都不一定能让侯爷改了主意,何况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了,柳姨娘和兰姨娘还有钱氏听到银钏的话,都呲之以鼻,梅姨娘真是越来越没有了分寸,一个妾室而已,还真当自己在侯爷心目中有多大的分量呢,要是真那么重要,她还会躺在病榻上下不来床,连句话都叫丫鬟传吗?
屋子里的人都觉得梅姨娘高看自己,把自己当跟葱,做事没有分寸,但是知晚却知道她是威胁她爹,杀了秦知姝,她会活不下去,同样是女儿,她爹的偏袒会让她无所顾忌,近乎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知晚就纳闷了,在整个侯府,哪怕是钱氏都不能违逆她爹,为什么梅姨娘还有胆量威胁她爹,她是苏向晚所生这事到底不能让谁知道?
知晚眸底轻动,迈步上前,走到定远侯身侧,轻声嘀咕了两句,定远侯的眉头就皱紧了,瞥头看着知晚,“你确定?”
知晚轻点了点头,望着跪在地上一脸警醒的看着她的秦知姝笑道,“其实是不是,五妹妹最清楚了,我就不明白了,五妹妹宁愿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同被赐死,也不愿意说出孩子是相王世子的,这般维护相王世子的名誉,相王世子知道吗?”
知晚想秦知姝肯定不知道如今的相王府正乌云密布,相王府除了相王之外,就相王世子和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庶子,两人不举,可就全指着一个半大庶子继承王爵了,秦知姝肚子里怀的是相王世子的种,相王府若是知道了,知晚敢肯定,绝对会尽早尽快的把秦知姝迎娶回去,好生伺候着,偏偏秦知姝顾忌相王世子的脸面,怕这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闹得人尽皆知,没了脸面。那她不介意帮她一把,与其现在这样敌不敌友不友的,不如成了相王世子妃,与她这越郡王妃。各自站在夫君的立场上,老死不相往来。
知晚一时激起千层浪,屋子里的人,上到赵氏,下到门外竖着耳朵偷听的丫鬟,个个都瞪直了眼睛,满目不可置信,就听屋子里秦知姝咬牙辩驳,“你少胡…。”
秦知姝才说了三个字,就被知晚打断了。“有些话五妹妹还是想好了再说,一旦说出口,可就是嫌隙了。”
不管怎么说,秦知姝肚子里有孩子,总要有个爹吧。她已经替她说出来是相王世子了,她要是反对,那就是说孩子不是相王世子的,侯府这么多的人,又是她亲口说的,这孩子的身世可就成谜团了,到时候传到相王世子的耳朵里…人家会怎么想?
秦知姝咬紧唇瓣。恶狠狠的看着知晚,知晚却恍若未见的笑道,“五妹妹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两句,听不听在你,未来的相王世子妃。我可不敢得罪了。”
未来的相王世子妃,这八个字叫人呲之以鼻,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秦知姝的所作所为算的上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吗,这样的女子有何颜面去做世子妃。将来的郡王妃?提到郡王妃三个字,钱氏的眼神又沉冷了三分,一个候府出两个郡王妃,竟然都是庶出,她嫡出的女儿见了她们还得卑躬屈膝,想着,钱氏的眼神就跟冰凌一般了。
定远侯坐在那里,眉头扭紧,在想知晚说的话,瞥头吩咐秦总管道,“你亲自去相王一趟,询问一下相王世子。”
秦总管为难的看着定远侯,轻声劝道,“侯爷,这事不妥吧?”
他不是怀疑知晚说的真假,四姑娘背后站着的可是越郡王,连相王养私兵的事他都知道,相王府还有什么瞒的过他,四姑娘与他又走的近,知道的多些也正常,只是这话叫他怎么问的出口,他只是一个小管家,能把相王世子拉到一旁,问他是不是与五姑娘那啥还怀了孩子吗,虽然他是过来人了,可他实在是问不出口啊,脸皮薄…
知晚回头瞅着秦总管,知道难为他了,便笑道,“不如让五妹妹写封信,你送去给相王吧。”
秦总管连连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秦知姝却蹙眉了,为什么是写给相王,不是写给相王世子,偏她不敢问,银钏扶她起来,到一旁去写信,写完定远侯瞅了几眼,方才递给秦总管,秦总管忙出门了。
既然秦知姝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相王世子的,那就不能随随便便处置了,但钱氏不想轻饶了她,下令把她关柴房去,银钏护主道,“五姑娘身子原就弱,又怀了相王世子的孩子,住在柴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求侯爷饶姑娘一命。”
被个丫鬟个无视了,钱氏的脸铁青一片,眸底是怒火,瞥头看着定远侯,冷笑道,“知道身子娇弱,就别做恬不知耻的事,叫你们寸步不离的伺候主子,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指不定就是你们这些丫鬟教唆的,来人,拖出去打!”
银钏脸色一白,忙求饶,秦知姝身边可就银钏一个受用的丫鬟了,她要是再被打死打残,她都无人可用了,便替她求饶,钱氏更是气大了,“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妄想护住一个丫鬟?!”
钱氏今儿是一定要罚秦知姝的,柳姨娘帮着求情道,“太太,不如就饶了银钏这一回吧,五姑娘身边也要人伺候,毕竟是相王世子的孩子,要是相王府愿意认,那就是世子妃啊…。”
知晚瞅了柳姨娘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好一个火上浇油的求情,就听钱氏冷笑道,“即便她肚子里怀的孩子真是相王世子的,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敢与人珠胎暗结,污了侯府的清白名声,杀她十次都不够,她肚子里怀的不过是块肉,不是免死金牌!如此恬不知耻的行径,罔顾闺训,我若是轻易饶了她,如何服众,侯府里可不止她一个女儿家,往后谁都学着她,我侯府还如何在京都立足,来人。把她们主仆拖出去!”
钱氏话音才落,就有两个婆子上前了,对银钏和秦知姝,两个婆子可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只要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相王世子会愿意来娶她才对,太太可是说了,关到相王府上门提亲为止,期间不给饭也不给水给她喝,要是相王府迟迟不来,就等着活活饿死吧!
秦知姝面如死灰,紧紧的瞪着知晚,活像她有今日全是知晚害的是的,知晚懒得搭理她。她与相王世子勾搭上的时候,她还没回京好不好,知晚哪里知道,这事还真就与她有些关系,因为她的逃婚。迟迟不归,大家都知道会有一个人代替她出嫁,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秦知姝,相王世子也见过秦知姝,模样娇媚,原就心猿意马,再加上她要嫁给叶归越。只要碰了她,就是给叶归越戴了顶绿帽子,秦知姝不知道相王世子的算盘,还以为他要娶她,秦知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家闺秀,代替知晚上花轿之前。梅姨娘教过她怎么博得男人欢心,那些羞人的春宫图,虽然叫人面红耳赤,却也叫人心生好奇,就半推半就的从了他。要是知晚真的赶不回来,相王世子的承诺没准儿能帮她一把,谁能想到定远侯入狱了,知晚回来了。
两个婆子拽着秦知姝出门,钱氏端过丫鬟奉的茶,用茶盏盖轻轻的拨弄着,想起知晚是从宫里回来的,便抬眸问道,“贵妃找你进宫所为何事?”
赵氏也望着知晚,手里的佛珠拨弄着,知晚忙回道,“贵妃传我进宫,是为了莲花台里引蝶香的事,托我找越郡王帮忙买些引蝶香。”
钱氏听得有些无语,这都叫什么事啊,堂堂贵妃还要一个小庶女帮忙,她也就知道知晚一个了,钱氏正要摆手让知晚下去,外面一个小厮进来,行礼禀告叶归越在大街上把四皇子打了的事,听得一屋子的人都看着知晚,眸底那意思很明显,你也不管管!
知晚欲哭无泪,人家的父王都不管她,她管个毛线啊,别看她,知晚福身告退。
赵氏揉着太阳穴,看着定远侯道,“侯爷,越郡王把大姑爷打的事还没过去,又把四皇子给打了,相王世子与他也是水火不容,要是哪一天,三人在侯府碰上,侯府还能好好的吗?”
春风楼就是被越郡王和相王世子给拆了的,拆掉侯府完全可能,不是开玩笑的,定远侯脑壳一阵阵胀疼,心底都有些期盼相王世子别是他女婿了,这样的女婿再多两个,他一准要少活十几年。
回到檀香院时,天边晚霞像绸缎一般划过天际,绚丽多姿,姚妈妈守在院门口,瞧见知晚安然无恙的回来,高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问了问宫里的情况后,便担心知晚饿着了,让丫鬟端饭菜上来。
知晚净了手后,吃着饭菜,可惜胃口不怎么样,望着姚妈妈,知晚开口道,“今儿在宫里,我遇着了苏府少主苏昂,他是我表兄吧?姚妈妈,你如实告诉我,苏家大小姐当年为何不能嫁给我爹,为何梅姨娘能以此要挟我爹?”
姚妈妈见知晚一脸渴望的望着她,心底微动,事情到这一步,似乎也瞒不住了,姚妈妈便道,“当年侯爷与大小姐是真心相爱的,是老太太不同意这门亲事,还以死相逼,侯爷才没有娶大小姐的。”
知晚蹙眉,“老太太不同意,为何,是因为苏家大小姐是商户之女?”
知晚知道古代注重门当户对,以为是这个缘故,姚妈妈摇摇头,“七大世家之一的苏家,又岂是一般的商户,那会儿侯爷还没有封后,苏府都不一定愿意把大小姐嫁给她,老太太不同意侯爷娶大小姐是几十年前一桩旧事了,这事府里应该没人知道了,其实当年老太太在嫁给老太爷之前,是与苏家有婚约的,谁想苏家少爷倾慕别家姑娘,就上门退了亲,老太太因此颜面大失,后来才嫁给的老太爷…只要提到姓苏的,老太太的脸色就难看,侯爷要娶苏家大小姐,老太太又怎么会同意,侯爷再怎么喜欢大小姐,也做不出来逼死自己母亲的事,大小姐也是个性情中人,敢爱敢恨,不愿意心里爱着侯爷,还答应桓府的亲事,就留了封信,离家出走了,住在小院也着实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只是老太太逼的紧,侯爷娶了太太…。”
姚妈妈还记得,侯爷大婚那日,大小姐站在大街上,看着花轿被抬进府,泪流了一脸的场景,要不是有老太太阻拦,侯爷和大小姐会是一对神仙眷侣,所以在侯府里,姚妈妈最厌恶最不想见的非赵氏莫属,侯爷不答应知晚认钱氏做母亲,也是因为在他心底,就只认苏家大小姐一个嫡妻,知晚是他们唯一的嫡女,不需要记名在钱氏名下。
从赵氏阻拦定远侯迎娶苏家大小姐起,母子两个就离了心,侯爷对待赵氏就只有脸面上的敬重了,赵氏也不满侯爷,转而一门心思全在二老爷身上,千方百计的逼迫侯爷捧着二老爷上位,一颗心偏的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