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拿起筷子,狠狠的夹菜嚼着,郑妈妈识时务的给叶归越也递了双筷子,不能让郡王妃白等了一个时辰,好歹意思意思吃两口。
叶归越眸底夹笑,给知晚夹了块红烧肉,道,“正好我也没吃饱,再用一些。”
知晚抬眸看了他一眼,瞥头吩咐茯苓道,“去问问在水一方是没米了还是少菜了,郡王爷去吃饭,竟然都不给他吃饱?!”
说着,把自己还没用的饭碗递给了叶归越,巧笑嫣然,“相公,别饿坏了,你先用我的。”
茯苓轻眨两下眼睛,郡王妃还真是不讲规矩,自己的碗怎么能给郡王爷呢,虽然那是没用过的,不过这样倒也显得郡王妃的贤良,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郡王妃是在使坏,吃饱了还吃的下一碗饭么?
郑妈妈苦恼了,她貌似不该给郡王爷递筷子,郡王爷也真是的,手底下那么多暗卫,不回来吃饭,叫暗卫回来告之一声不就成了,饿坏了郡王妃,心疼的还是他自己,何苦来哉。
叶归越盯着知晚看了两眼,眸底闪过一抹宠溺之色,当真就吃起来,摆摆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退出去。
然后才捏知晚的鼻子道,“为夫还真是受宠若惊,娘子会宁愿挨饿也等我一起用饭。”
说着,眼睛落到薏仁粥的碗上,知晚脸颊微窘,要真挨饿,还吃粥做什么?
知晚夹菜,狠狠的嚼着,不再理他。
倒是叶归越主动说起迟归的原因,“回来的路上,碰到二弟领着六七位世家少爷进在水一方,一时好奇,就跟了进去。”
很小的一件事,可是知晚却抬起了眉头,他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竟然会好奇叶世瞻做事,这也太奇怪了。
“出什么事了?”知晚好奇的问。
叶归越依然给她夹菜,漫不经心道,“那些都是父王手下将军家的少爷,还有不少官员也在,我听了两句,大体是他要谋逆。”
咳!
猛然一咳,知晚差点被呛死过去,谋逆这样的大事从他口中说来,就跟一个小贩说,明天要换地方摆摊一样轻松,拜托,那是谋逆好么!
还有叶世瞻是不是傻啊,商量这样的谋逆大事,竟然跑她地盘上商量,他不知道在水一方里里外外全部都是她的人吗,知晚蓦然抬眸,“他不是借着父王的招牌吧?”
叶归越笑看着她,“不借父王的招牌,谁搭理他?”
知晚蹙眉。不解道,“父王如今人在边关御敌,这时候谋逆不妥吧,再说了。大皇子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叶归越很确定知晚是真饿了,饿的脑袋瓜都不大灵光了,“谋逆的是二弟,不是父王。”
知晚勾唇一笑,夹菜道,“可他是父王的儿子,是镇南王府嫡出的二少爷,父王这些年霸道专横,又手握重权,说不是父王的主意。你信,别人会信?他打算怎么谋反?”
“父王手底下的郑将军还有七千兵马驻守在明州,调度回京只需四天,皇宫禁卫军副统领是父王的人,不出意外。正统领今晚会暴毙身亡。”
禁卫军逼宫,这在历史上倒是很常见,不过一般来说,禁卫军一般都由皇上亲信出任才对,“正统领莫名其妙的死了,不是打草惊蛇么?”
“不会,禁卫军统领早就投靠太后了。明面上还是皇上的人,父王几次想撤掉他,都没办法,他要能杀掉他,倒是帮了父王一把。”
叶归越说的风轻云淡,却让知晚满脸黑线。敢情叶世瞻要做的一直就是王爷想做的啊,也难怪他能打着王爷的旗号把人聚集起来。
知晚抬眸看着他,“就这样让他逼宫了?”
叶归越失笑,刮着知晚的琼鼻道,“在水一方用的都是为夫的暗卫。那都是父王的亲信,父王虽然气恼皇上,却也是皇上最信任的人,那些事压根就瞒不过皇上,为夫权当做笑话看看而已。”
知晚拍他的手,笑的更欢,“相公,你明白什么是灯下黑吧?一个是王爷的儿子,一个是皇上,又是谋逆,那些暗卫会不权衡?”
天家无情,亲手足都可以自相残杀,何况是王爷和皇上了,中间还夹着先皇后的仇恨。
古来皇帝多疑心病,生怕别人抢他的皇位宝座,再加上镇南王府富可敌国,朝廷拿不出来的银饷,轻轻松松的就凑齐了,皇上心里能舒坦?
“忘记告诉你,皇上也到在水一方了。”
“…大晚上的,皇上跑去在水一方玩?他听到了?”
叶归越点点头,知晚满脸黑线,这谋逆也太悲催了吧?
“皇上说什么了?”
听知晚这么问,叶归越嘴角也开始抽了,他也觉得皇上有些缺弦,哪个皇帝亲耳听到谋逆大事,怎么也该生气,宁可错杀一千,绝不可放过一个,他却笑对徐公公道,“听听,这就是镇南王养的好儿子,亏他有脸在朕跟前说,本王的儿子本王自己会教,不牢朕操心,这是要朕替他操碎心啊!”
徐公公抹着脑门上的汗珠,他可不敢说王爷不对,更不敢说皇上说的不对,转而问,“王爷出征在外,对二少爷疏于管教,皇上帮臣子教子,王爷知道了,肯定会分外感激皇上的,不知道皇上打算?”
文远帝眸光微寒,笑道,“等禁卫军正统领死了,就让他领禁卫军的头衔吧。”
徐公公愕然,这不是把刀送到他手里头,让他砍自己吗?
然后迈步便走,只是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他道,“江山是朕的,迟早还是尘儿的,你替朕替尘儿好好守着吧。”
知晚听叶归越这样说,嘴巴都张大了,“皇上不打算认回大皇子吗?还有要是镇南王府谋逆成功,父王登基,传位与你,最后不顺理应当的到尘儿手里头?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
叶归越轻点了下头,他怎么会不觉得奇怪呢,“皇上有儿子有兄弟,除非谋逆,不然皇位不可能到父王手里,更不可能传到尘儿手里头,可谋逆这样的大事,哪个皇帝能忍受?”
知晚咬着筷子,瞅着叶归越,“你有没有觉得皇上对你好过头了?”
“…你也跟他们那样怀疑我是皇上的儿子?”
叶归越蹙眉询问,知晚轻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皇上对你是好,可父王对你也很好,有过之无不及,皇上没打算认回大皇子吗?”
提及楚沛,叶归越眉头又挑了下,楚沛和元皓也去了在水一方,元皓拿容清絮打趣他,正巧被皇上听到了。皇上见到楚沛很激动,甚至差点可以用老泪纵横形容了,吓的楚沛都不知所措了。
知晚也听得很激动,“皇上认他了没有?”
“没有。皇上只是问他是不是真的倾慕容姑娘。”
“…然后呢?”
“然后皇上就赐婚了。”
“再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怎么是这样,不该抱着他喊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么?”知晚杏眼圆瞪,烟眉夹俏,“难道皇上激动不是因为认大皇子,而是赐婚上瘾了?”
叶归越无奈轻笑,这女人脑袋瓜就是与旁人的不同,不过说到赐婚,他还有件事忘记说了,“在水一方北苑要好好管理。今儿晚上,有好几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偷溜进去玩。”
知晚刚送到嘴边的豆腐吧嗒一下掉了下来,弄脏了裙摆,却顾不得这些,苦笑道。“关凌偷溜进去玩,本来是件有伤风化的事,却惹来皇上的赐婚,和大肆奖赏,甚至还给她将来的儿子封侯,大家不会以为这是因为事情发生在咱们的在水一方,皇上怕毁了在水一方的清誉。故意为之,所以大家争相效仿?”
她真的是哭笑不得了,在水一方北苑,能进去的都是些皇子世子,世家少爷们,进去如关凌那样来个巧遇。然后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如意算盘打的是妙,可这不是毁她的在水一方吗?
再多出来几桩这样的事,只怕那些贵夫人都不敢儿子去在水一方北苑玩了,谁乐意娶这样的媳妇回来。可有关凌在前面挡着,皇上都没觉得不对,那些贵夫人凭什么指责她们?
她们有错,也只错在争相效仿上,与大伤风化无关。
可她能怎么办,难道要加一条搜身才许进吗?
她是乐意,可她怕那些世家少爷们不乐意,只怕有不少人羡慕妒忌连郡王,可以娶得关老将军的宝贝孙女归吧?
知晚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向叶归越求助了,“这事该怎么办?”
叶归越思岑了下,道,“要不,加两条告诫,女子进入,出事概不负责,男子调戏女子,禁止入北苑?”
知晚翻了下白眼,“这条告示一出来,指不定女扮男装偷溜进去玩的姑娘更多,我就怕有那些男子会男扮女装溜进南苑玩。”
叶归越眼皮抖了下,再他看来,怎么会有这样不顾尊严的男子呢,“要真有这样的男子,就把他悬挂城门上十日以示惩戒。”
“…老实说,我也有想把偷溜进北苑的姑娘挂在城门上的冲动。”
这事还真不好办,只能让暗卫多盯着点了,一旦发现,没收令牌,轰出去了事了。
这事要及时堵住,知晚吃完饭,就叫冷木去处理这事。
然后去探视了冷石一番,见他脸色发红,额头发烫,有些发烧,便叫丫鬟给他煎药服用。
冷石受伤的事,早有暗卫去禀告叶归越知道,只是那会儿他在军营,无瑕顾及,再加上知晚会救他,也就稍稍放心了,这会儿见他伤的那么重,不由得蹙眉道,“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冷石先是看了知晚一眼,知晚轻点了下头,冷石才把信国公府的事告诉了叶归越,叶归越的脸色越来越差,“真有其事,四叔也知道?”
冷石轻点了下头,知晚讶异的望着叶归越,他这反应有些不大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吗?”知晚轻声问道。
叶归越眸底闪过冷意,“今儿二弟宴请,是四叔付的账。”
楚沛还打趣他,想他一个堂堂郡王,还不如叶世瞻混的好,竟然能让四老爷巴结他,前两天才逼知晚把在水一方的股份给他们一些,怎么就不见他来巴结他呢?
知晚眉头皱紧,二房与其余三房走的并不近,即便是玩闹,也是小辈之间,四老爷竟然帮叶世瞻付账,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偏偏白天才刚刚知道他才是老夫人唯一的儿子的事,总觉得事情透着怪异。
还有皇上要封叶世瞻做禁卫军统领,感觉是在借刀杀人。
借他的手除掉太后的人。
借太后的手除掉他。
皇上也是个妙人,镇南王府的少爷谋逆,偏交给镇南王府的少爷去处理,他倒是不怕他们狼狈为奸。
叶归越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叶世瞻谋逆,内忧外患,牵一发动全身。
镇南王手里的兵权,谁不眼红?
子谋逆。父掌权。
借王爷十张嘴他也说不清楚,到时候不是真的谋逆,就只能交出兵权以示清白了。
叶归越见知晚为这事担忧,握着她的柔荑道。“放心,有为夫在,不会出事的。”
知晚轻点了点头,还欲说话,就觉察到唇瓣一热。
满床春光遮不住。
一夜缠绵到天亮。
日上三竿才醒来,还是被床边的粥香诱惑醒的,睁眼就见到柏香那张俏脸,笑的眼睛眯眯的,“郡王妃先吃些粥再接着睡吧,免得饿坏了身子。”
知晚一脸窘红。她是有幸不用去给婆母立规矩,不然有她好受的,可是见柏香那眼神,饶是脸皮再厚,也架不住。
没有漱口怎么吃东西。掀了薄纱被起床,白芍过来伺候,郑妈妈进来问,“郡王妃,今儿上午还回门吗?”
上午已经睡过去一半了,一会儿吃吃东西,差不多就没了。
知晚想了想。决定吃了午饭再回门。
用完午饭后,知晚吩咐春香和钱嫂照顾好尘儿思儿,便带着茯苓和竹香出了门,在二门处,见到了四太太,瞧样子是偶遇。
故意制造的偶遇。
知晚笑了笑。她是郡王妃,不必给她行礼,四太太是长辈,也不用行礼,直接就开口了。“郡王妃这时辰出门是?”
知晚打量了四太太两眼,诧异道,“四婶脸颊红润,一点不像生病了模样,怎么昨儿还听说四婶气色欠佳,卧床歇养?”
四太太脸色一僵,就想起那打了水漂的两千多两银子,心底一阵肉疼,不过一想到将来整个王府都是她的,心疼就弱了不少,从她那里拿走的,她迟早会拿回来!
四太太也不装腔作势了,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知道信国公是王爷的生父了?”
知晚轻笑一声,“还请四婶管教好西苑的丫鬟,偷听一次可以,再有下一次,我可不会轻饶了她。”
四太太拳头握紧,冷笑道,“王爷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知晚瞥了四太太一眼,好笑道,“四婶也知道那是王爷的事,我们做小辈的,还管不到王爷的头上,难道四婶希望我告诉王妃,然后把大房三房四房全部赶走?”
四太太的怒气彻底憋不住了,“你别忘记了,若是没有镇国公府,哪有王爷的今天?!”
知晚笑看着四太太,“四婶这话说的未免太武断了,信国公府和镇国公府,同样是一等国公府,王爷和四叔同样长大,两府除了王爷,没见有特别成才的,难道王爷封王,全部靠的的先祖的功劳?”
四太太哑口无言,更让她无言的还在后面,“王爷从小被抱离生生父母,建功立业封了王,难道一句不是国公爷血脉,就要他净身出户吗?就怕王爷丢的起,没人要的起。”
要真是这样,王爷岂不是被他们当做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工具,等成功就弃之不用了。
也不怕寒了王爷的心。
要是换做她是老夫人,就当这事不知道,当年她换孩子也是情有可原,不管怎么说,她也为此死了一个女儿,又把王爷养的这么好,信国公不会责怪她什么。
可是她要是想杀鸡取卵,王爷会不心寒才怪。
不过知晚想,老夫人应该不至于蠢笨到那地步,不过四太太四老爷可就说不准了。
毕竟老夫人拥有过鸡,他们可是连鸡蛋都不曾有过,不会在乎是不是杀鸡取卵。
四太太见不得知晚这样的态度,一肚子窝火,“你放心,我们还不至于那么笨,王爷的权利始终是王爷的,没人会抢。”
说完,四太太默默在心底补充了四个字,也抢不到。
难得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知晚高看了四太太一眼,连在水一方都抢,原本属于他们的国公位置会舍得丢了,还真叫人刮目相看,“既然四婶清楚,还特地叫住我,是有别的事?”
第一百九十八章 瑕疵
四太太气的牙关咬紧,把目的说出来道,“王爷地位没人可以撼动,我知道,但是我们老爷何其无辜,总要补偿他一些,他到现在还只是个从四品官职,也该升升了。”
四太太说的云淡风轻,却又理直气壮,着实叫人无语,到底谁无辜啊,好似王爷从四老爷手里将王印夺了过来一般,知晚不欲多言,“朝廷大事,我说了又不算,四婶该去找皇上要官才对,皇上一直和王爷不对头,没准儿会直接把王爷之位让给四叔。”
她云淡风轻,知晚比她更云淡风轻,四太太差点没气抽过去,却不得不忍着,“我知道你没那本事,但是越儿有,你也不想王爷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吧?”
四太太的要挟,知晚觉得好笑,“比附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我奉劝四婶一句,我若是你,就会把自己的嫡子送去边关,让王爷帮着历练,王爷心存愧疚,迟早会帮着六少爷建功立业,把镇国公的封号还给镇国公府,别人没那本事,王爷有,甚至连属于镇国公府的兵权都会交给他,若是你们心存邪念,王爷的怒气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知晚说的坦然镇定,四太太却身子一怔,漠然看着知晚,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知晚轻欠了欠身子,带着丫鬟迈步走了。
她说的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至于照不照做就不知道了。
出了门,就见到冷木站在马车旁等候,登车台阶都摆的好好地,茯苓扶着知晚上了马车后,自己也跟了上去,竹香和金盏则坐的后面一辆稍朴素马车上。
秋闱在即,各大书院都放了假,供学子们放松心情,应付考试。算算时间,不过半月左右。
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能见到有不少书生模样在摆摊卖字画。
两刻钟后,马车在定远侯府门前停下。还没有下马车,秦总管就迎接了出来,脸上笑意暖和。
知晚笑着点点头,迈步上台阶,就听见府内传来一阵酣畅笑声,还有说话声。
“之章,明儿在水一方果真请了上一届秋闱主考官演讲?”
“流林兄,我怎么听说是请这一届秋闱主考官演讲?”
“两届同是一人。”
“昨儿才放假,如今门票已经销售一空了,咱们该怎么进去?之章兄。越郡王妃可是你妹妹,这点小忙能帮否?”
声音越来越近,知晚迈过门槛,就见到四个年纪相差不大的男子过来,其中两个她见过。上次芙蓉宴,秦之章曾带去琉华公主府,好像有个叫柳长生,另外一个不记得了。
加上秦之章在内五个人,正有说有笑呢,猛然间,见阳光下。走过来一个女子,肤色白皙,容色绝美,一双剪水瞳眸在万千华光下流盼不定,好似一泓水玉,勾人心魄。
一时间。竟看呆了。
茯苓瞧了便有些恼怒,亏得还是一群学子,竟然敢这样目视郡王妃,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将那几人从愣神中唤醒。白皙俊朗的脸上满是羞红,头也低下了。
秦之章没想到知晚这时候来,早前王府派人传话是上晌回来,他等到吃了午饭不见她,正打算走,没想到竟碰了个正着。
柳长生想起知晚是谁,脸色微鄂,忙随着秦之章身后行礼,余下三人也作揖。
知晚轻笑了笑,“大哥无需多礼,几位是我大哥的朋友,不用客气。”
说完,知晚望着秦之章,“方才进门听到你们说演讲的事,在水一方没有给大哥你送门票来?”
柳长生几人羡慕的看着秦之章,有个这样的妹妹,真是天大的福分,听说在水一方便是她和越郡王开的。
秦之章轻摇了下头,知晚眉头就蹙了起来,怎么会没有呢,便望着茯苓,茯苓睁大了眼睛,声音带着疑惑,“奴婢问过掌柜的,给侯爷和大少爷还有太太送了三块令牌来,怎么会没有?”
“交给谁的?”知晚冷声问道。
秦总管站在一旁,身子一怔,忙道,“是奴才收的,把令牌给太太的时候,太太全拿走了。”
秦之章听到钱氏拿了,眸底就闪过一抹寒芒,“我去找她拿。”
说完,便丢下柳长生几个,转身便走,秦总管忙快步追上,轻言了几句,秦之章的脸色就跟寒冬的霜雪一样,“你确定?”
秦总管叹息一声,他委实不想得罪太太,可是牌子是他收的,却没有交给大少爷,他有错啊!
茯苓忍不住道,“秦叔,有话你就直说吧。”
秦总管有些尴尬,当着大少爷的朋友面,他真不好意思说太太不待见他,这不是落他的脸面么,不过好在有郡王妃做靠山,那可比太太厚实的多,也就不瞒着了,“前儿,大姑奶奶回门,走的时候,奴才听她身边的丫鬟说起令牌的事,太太应该把大少爷的令牌给了大姑奶奶。”
说是给大姑奶奶也不对,应该是给了大姑爷,那令牌是北苑的,大姑奶奶就是拿了也没用。
茯苓气的柳眉倒竖,郡王妃给侯爷的令牌是最上等的,给大少爷的要稍差一些,却也能在在水一方酒楼免费吃五回,还有澡堂,也能免费五回,却被太太拿来做了人情,茯苓差点没破口大骂。
就是知晚的脸色也冰冷了起来,特制的令牌不多,都是可信之人拿着的,却突然蹦出来个外人,要不是她忍耐力不错,估计也忍不住发飙了。
茯苓憋着气道,“郡王妃,奴婢派人去找大姑奶奶要回令牌?”
知晚轻摆了下手,瞥了秦总管一眼,秦总管背脊一凉,忙道,“奴才会如实禀告侯爷。”
知晚也就没多说什么了,从袖子里拿出来两块玉坠,白皙剔透,一面写着在水一方,一面写着五。
知晚把玉坠递给秦之章。秦之章微微一愣,“这是?”
“之前的令牌只能带个小厮进去,把玉坠绑在令牌上,可以带五个人进去。”
秦之章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忙接过令牌,细细打量起来,因为激动,手都有些颤抖,“多谢四妹妹。”
知晚笑笑,不打扰他们去在水一方玩,迈步继续朝前走。
迈过垂花门,进了内院,先是去给赵氏请安,赵氏身子有些不适。加上苏向晚的事,气恼知晚,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哪怕她送了不少的礼物。
秦知妩和秦知雪陪在一旁,见知晚一身天蓝色裙裳。面料是最上等的天蓝锦,心里就羡慕妒忌恨了,连带着说话都有些酸。
“真是小瞧了四姐姐,出嫁才两个月,就建了座在水一方,坐等收银子,”吃味的是秦知妩。手里的绣帕死死的扭着,想到三皇子和贤妃的交代,要她和她交好,要她巴结她,就气的娇容扭曲。
秦知姗则挑拨道,“四姐姐给大伯母都送了牌子。怎么不给祖母也送一块?”
知晚行礼后,不动声色的笑道,“祖母是长辈,她去在水一方,需要什么令牌。带上三五个丫鬟直接进去玩便是了。”
茯苓忍不住接口道,“这样的特权,除了郡王爷郡王妃还有王爷外,就只有老夫人一个了,连皇上,都是自己个买了牌子才进去的。”
听了茯苓这话,赵氏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是有心想去在水一方看看,散散心,却被钱氏呛了一回,说知晚没有准备她的令牌,原来她不需要,心情一好,说话都少了些凌厉,“我听说王府几位太太逼迫你交出在水一方的股?”
知晚心咯噔一下跳着,再看赵氏的脸色,显然是和大太太她们打的一样的算盘,便笑道,“确实有这事。”
赵氏正端茶轻啜,氤氲水汽遮掩下,多看了知晚两眼,见她欲言又止,也没有要拿在水一方孝敬她的意思,不由得眉头轻蹙,交给侯爷倒也行,只是就没有二房的份了,只要分得一星半点,就足够二房吃喝不愁了。
秦知妩坐在一旁,她怕知晚把股偷偷给秦之章,那样就没有之轩的事了,她就纳闷了,她是怎么想到建在水一方那么个好玩的去处的?
知晚小坐了会儿,以不打扰赵氏休息为由,出了院门,去梅香院给钱氏请安。
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屋子里在闹腾,是定远侯在训斥钱氏,“派人去叫知嫒把之章的牌子送回来!”
钱氏坐在那里,闷气道,“都给嫒儿了,我哪有脸再要回来,那牌子她又用不到,定是给了大姑爷,去找嫒儿要,你让她在宁国公府怎么做人?”
定远侯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旁的王妈妈忙道,“要不再买一块给大少爷?”
钱氏冷道,“手里头握着煤矿的股,他会没银子买吗?!”
定远侯冷望着钱氏,钱氏心一惊,忙改了口,让王妈妈即刻拿银子去买,定远侯加了一句,“买了给大姑爷送去,把属于章儿的那块拿回来。”
王妈妈望着钱氏,左右为难,昨儿大姑奶奶还高兴的告诉太太,那令牌用处大了,一年下来,怎么也能给她节省三千两银子,而且那牌子是三年制的,也就是能节省一万两银子,这会儿拿回来,大姑奶奶还不得气坏了?
令牌的好处,定远侯怎么会不知道,他以为知晚就给了他一块,没想到还有秦之章一份,出嫁之女能这样向着娘家的很少见,没想到却被自己的枕边人拿去做了人情!
钱氏心疼秦知嫒,不许王妈妈这么做,丈夫心里只有那个死了的苏氏,她这辈子只能依靠两个女儿和儿子了,决不能堕了她们的脸。
定远侯要派秦总管去,钱氏死活不让,正好知晚这时候进去了,笑道,“爹,令牌的事,您不用操心,我自己派人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