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芍药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道,“姑娘,萧表少爷知道荀少爷的事了,他连靖北侯世子的面子都不给,荀少爷那儿…。”
芍药没忍心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她想说:萧表少爷执意不退亲,姑娘和荀少爷注定没有未来,与其现在爱的死去回来,将来痛苦不堪,不如现在就狠心点,至少将来少痛苦一些。
芍药在心底说话,又觉得爱的死去活来这个词用的有些严重了。
姑娘只是对他有些好感,喜欢他罢了,死去活来肯定不会,要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姑娘会寻死觅活么?
芍药觉得安容不会。
事实上,安容真的不会。
前世爱的那么深。眼里心里只有苏君泽,换回来的也不过是遍体鳞伤。
这一世,她对荀止的喜欢。还没有上一世来的强烈。
受过伤的她总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
若是说喜欢一个人能有十分,那安容会留三分给自己。
更何况。安容知道,荀止几次说娶她,都是因为木镯。
她或许只是顺带的。
安容刚刚重生的时候,甚至想过,她这一世守护好武安侯府就好,嫁人的事,她不愿意了。
可是她知道,她不可能在武安侯府待一辈子。
父亲和祖母不会答应。所以安容才铮亮眼睛去寻找。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那个人会是萧湛。
可偏偏就是他。
想到自己的亲事,安容就脑壳生疼的紧,她该怎么办?
谁能给她出个主意?
芍药帮安容出主意道,“姑娘,萧表少爷知道荀少爷了,不知道有没有揍他,要不你让小七回去问问?”
安容扭头看着芍药。
芍药眼神干净,带着关切之意。
安容摇摇头,拒绝了。
可是等她回了玲珑阁,喝了一杯茶后。她又改主意了。
一刻钟后,萧湛收到小七的飞鸽传信。
信上写道:萧湛知道你我的事了,他揍你了没有?
萧湛内伤。
简短的十几个字。
里面有对萧湛满满的嫌弃。
更有对荀止满满的关怀。
今儿白天她就脱口说不许杀荀止的话。
老实话。要不是荀止是他自己的话,他早灭他十几回了。
他不愿意做荀止!
心里赌气的萧湛,回了安容两个字:揍了。
约莫一刻钟后,萧湛就打喷嚏了。
他可以笃定是看了信后的安容在骂他。
那种心酸、心塞,岂是有语言能形容的。
他活了十几年,还不如刻意装出来的模样更讨人喜欢。
便是国公府里那些丫鬟小厮都觉得他不穿玄青色锦袍时更平易近人些。
萧湛揉太阳穴。
他都有想离京出去散散心的想法了。
话说萧湛猜的没错,安容看了信后,真的骂他了。
然后来了一封很关心的信,却能叫人吐血:你怎么没有还手?
萧湛恼回:内伤。
两个字。让安容摸不着头脑。
谁内伤啊?
是荀止,还是萧湛?
还是她问的问题很叫人内伤?
安容猜了好一会儿。觉得还是她问的问题太笨了,他肯定是没有还手。
不然萧湛的脸怎么会…
好像萧湛的脸是不是青的她也不知道。
哪有人打架不还手的啊。便是手无缚鸡之力被打了也忍不住去掐人脖子啊。
安容很惆怅。
她不想荀止挨打,也不想荀止打萧湛。
再怎么说,她欠萧湛的也很多。
前世湛王妃的死与她有关,这一世,更是因为退亲,搅的他名声很难听。
安容很温和的想着,随即又哼鼻子了,挨打那也是他自找的,谁叫他不乖乖退婚了,明明是为了他好,偏固执己见。
这样固执的人,想让他改变主意很难。
前世清颜都难做到一二,她连想都不敢想了,虽然她一直在努力。
安容耷拉着眼神,趴在铺着宣旨的书桌上装死。
喻妈妈迈步过来道,“姑娘,你身上的男装该换下来了,是顺带沐浴一番,还是就简单的换身衣裳?”
安容抬起头来,见喻妈妈对她笑,安容又趴了回去,好一会儿才道,“沐浴一番吧。”
说完,便要起身。
偏小九站在书桌上不走,颤抖着翅膀。
安容想了想,又坐回去写了封回信。
四个字:一起内伤。
萧湛见到信,眉头轻皱,她怎么会内伤?
这么大的事,暗卫怎么会没有回来禀告。
等暗卫每日抽空回来禀告事情时,萧湛便问道,“她内伤了?”
暗卫被问的懵懵的,没有的事啊,要真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武安侯府还不得哄起来啊。
暗卫想了好半天,道,“可能是被少爷你气的。”
第二百五十章 请帖
清晨,温和的阳光升起来,又是一个好天气。
可是安容心情却好不起来,因为今儿是府里去慈云庵接沈安姒回来的日子。
出了玲珑苑,安容走的有些懒散,过石桥的时候,将随手摘下的绿叶丢水里去,看水中游鱼嬉戏。
百无聊奈的安容坐在桥上,看着四下的风景。
芍药担心的不行,劝安容道,“姑娘怎么能坐桥上,万一不小心掉下去了怎么办?”
芍药是胆量不够,不然早伸手将安容拖起来了。
安容没有说话。
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芍药心里怕的慌,生怕一阵狂风吹来。
一转眼,安容在水里叫救命了。
从桥上掉下水的不是没有啊,相反,有不少人呢。
远处,有个头娇小,模样瘦弱的兰花色裙裳的丫鬟迈步过来。
等走近了才知道,是冬儿。
芍药见她过来,有些纳闷的看着冬儿道,“你怎么回来了?”
冬儿陪秋菊去前院接丫鬟回来。
昨儿下午,三太太派了丫鬟来告诉安容,明儿上午人牙子会带丫鬟来府里,来问问安容是三太太帮她挑,还是安容自己挑。
毕竟是给安容挑丫鬟,还得安容满意才是。
虽然之前,安容是拜托了老太太,不过安容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就让她自己来。
当时,安容心情很烦躁,哪有心情管丫鬟的事啊,就让丫鬟回了三太太,让她代为挑选。
所以才有今儿一早秋菊带着冬儿去前院接丫鬟回来的事。
现在冬儿一个人回来了,芍药纳闷呢。
冬儿回道。“我是打算和秋菊姐姐去前院的,可是半道上听到丫鬟碎嘴,窃窃私语说。昨儿二太太和四太太被老太太罚跪在祠堂,谁想夜里。有近百只蟑螂在佛堂里溜达来溜达去,现在丫鬟都不敢靠近佛堂了,说佛堂不是突然有老鼠,就有蟑螂,有古怪,而且那蟑螂还,还…。”
冬儿说着,但一直没说下文。
芍药就心急了。“还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冬儿轻咬了下唇瓣,四下张望下,才低声道,“听说那蟑螂还钻进了二太太的嘴里,是四太太亲眼瞧见的…。”
芍药眼珠子一凝,顿时作呕了起来。
她捂着脖子,呕了好几声,连眼泪都呕了出来。
安容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觉得鸡皮疙瘩起满了身。
偏芍药还问。“那最后蟑螂去哪儿了?”
冬儿寒颤连连道,“好像没出来。”
没出来,那铁定是被二太太给吃了。
芍药一想到那场景。就胃里泛酸,训斥冬儿了,“那么呕心人的事,你也告诉姑娘!”
冬儿被训斥的懵懵的,小脸上带了指责之色,明明最后是你问她才说的,她就是知道有些呕心,才断了不说,现在又怨她呕心姑娘。她怎么觉得手心特别的痒,想挠人呢?
冬儿扭头去看安容。见她一脸呕心的表情,冬儿把头低下了。
芍药又问道。“现在二太太怎么样了?”
冬儿抬眸看了芍药一眼道,“听说二太太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包括那只蟑螂,这会儿二太太还晕在佛堂后院的小床上。”
因为出了收买婆子,让其醉酒的事,二太太和四太太被罚跪在祠堂,老太太有吩咐,不到时间,谁也不许放她们出来。
当时又是深夜,婆子不敢为了这么点事去烦老太太。
虽然误吞了蟑螂是呕心,可是吐出来了,那就不碍事了。
至于晕倒,那是因为接受无能。
想想二太太啊,嫁进侯府之前,是正儿八经的姑娘,在侯府,更是体体面面的二太太,平素连蚊子都怕,见了蚂蚁,不敢踩,怕脏了绣鞋的人儿,却在见到蟑螂那么呕心的动物时,还吞了它!
这样的打击,莫说是二太太了,便是换做哪个丫鬟也能哭晕了。
真是难为二太太了。
芍药扭头看着安容,眸底有些愧疚之意,她只是听安容和沈安溪说话,说放老鼠不妥,但是别的动物可以。
别的动物,她只想的到蟑螂,就告诉了暗卫赵成大哥,她只是想吓唬吓唬二太太她们,好好的磕碜她们一下,谁能想到会被吃下去。
想想就觉得好呕心。
芍药想,往后瞧见二太太,她都会想起那只被吃进去,在二太太肚子里溜达了一圈,又被吐出来的蟑螂小哥了。
安容拍了拍后裙摆,将上面些许灰尘拍掉。
对于二太太的意外,安容表示了同情,但只有那么一瞬间。
若非她们罔顾老太太的吩咐,又怎么会被老太太罚跪祠堂,又怎么会遭遇这么呕心人的事?
那都是她们自找的。
若是她们都跟三太太一样,哪怕再不喜欢她,只要心向着侯府,孝顺老太太,安容都愿意帮她们。
现在,她不落井下石,或者只丢小石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要换做那狠心肠的,丢蛇放佛堂,她们还能有命?
安容朝松鹤院继续迈步。
一路上都在琢磨佛堂的事,接连两天这么怪异,现在已经闹得侯府人心惶惶了。
这事不可避免的惊动了老太太。
屋内,老太太坐在罗汉榻上,手里佛珠轻轻拨弄,神情不知所思。
孙妈妈站在一旁伺候着,老太太看了看她一眼,“你看这老鼠和蟑螂?”
孙妈妈伺候了老太太几十年,对老太太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代表的意思都清楚明白,她点点头道,“奴婢也觉得像是有人故意为之,老鼠没了,就出现了蟑螂。而且是那么多只,若是一两只倒说的过去,太多了…。”
老太太眸光轻动。
她在怀疑。这事是不是三太太和沈安溪做的。
这母女两个性子急,又妒恶如仇。有仇必报。
沈安芙她们和沈安溪打起来,三太太心里不可能没有气,若是报复的话,她完全做的到,也有那个动机。
可是又不像是三太太做的。
毕竟沈安溪没吃什么亏,沈安芙她们挨没挨打,老太太心里有数呢。
她也承认自己偏疼沈安溪,早前就因为她病弱。叫人怜惜。
现在三房和侯爷来往亲密,更甚以往,沈安闵和沈安北更像是两个亲兄弟,三太太更是将沈安北当亲儿子疼。
这些日子,沈安北就是在西苑用的饭、
有时候嫌回自己的院子太麻烦,就和沈安闵一块儿就寝了。
用俗话说,就是好到穿一条裤子。
再看庶房,惹是生非,半点都不安分。
老太太心里膈应着呢,是以越发疼两个嫡出乖巧的孙女儿。
没有找到物证木棍。就不罚沈安溪。
所以,老太太才怀疑不是三太太做的,她和沈安溪算是胜利者。她们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去鄙视二太太她们,但是不会派人去吓唬她们,更不会想到老鼠和蟑螂。
别说,老太太对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女儿还真是了解。
沈安溪还真的做不出来这事,准确的说,她想不到。
但是有人起了头,她有样学样,那是她最拿手的。
现在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不能明着问三太太。这是不信任,可要是不问。佛堂这么怪异,往后罚跪祠堂。该有理由求情了。
老太太哪能想到这是性子温和,素来好说话的安容想到的馊主意,又经过心眼贼多的丫鬟芍药加工改造的?
“那佛堂该怎么办?”孙妈妈问道。
老太太抬眸,正巧见到安容进来,等给她请安后挨着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便把这难听抛下安容,等安容给她想主意了。
现在的老太太对安容依赖的很。
安容轻眨眼帘,想了想道,“让丫鬟去找,佛堂附近肯定有蟑螂窝,捣毁了不就没了,再去药铺子买些药,不就能把蟑螂全部灭了么?”
安容不知道佛堂有没有蟑螂窝,但是这个任务交给了丫鬟婆子。
找不到,那是她们办事不利。
她们不敢不找到,找不到也得说找到了。
谁家府里还没几只老鼠和蟑螂?
不过是武安侯府佛堂多了几只罢了,毕竟那儿有些偏僻,情有可原。
只要没了蟑螂,佛堂不就好了?
老太太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可以。
左右住进佛堂的都是被罚的,不得她心的,多吃点苦头也应当。
孙妈妈刚吩咐下去,沈安溪便喜笑颜开的迈步进来了。
她手里拿了一张大红请帖,见到安容,她扬了扬。
笑容灿烂。
“这么高兴,是谁给你下了帖子呢?”老太太笑问。
沈安溪嘴角轻撅,撒娇道,“祖母就知道笑话我,我哪认得几个大家闺秀啊。”
府里朋友最少的估计就是沈安溪了,她病久了,走路说话都气喘吁吁,出门那是妄想。
那些来侯府做客的大家闺秀压根就不乐意瞧见她,生怕她在她们跟前咳嗽,把病传染给了她们。
这样的人,沈安溪也不乐意和她们往来。
是以,那是绝对绝对没有人给她下请帖的。
可是她手里拿着的明明就是请帖。
还是描金绘牡丹的请帖。
这样的请帖,代表了敬重。
老太太诧异一笑,“不是给你的请帖?那是给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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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规矩
沈安溪腮帮子轻鼓,修长的睫毛在扇贝般眼眸上轻轻煽动。
她稍稍扭头,瞥了安容一眼,道,“还能给谁的,四姐姐的呗。”
沈安溪一脸的羡慕妒忌,还有一抹不加遮掩,故意放大的恨意,恨安容太能干了,好歹给她一点点表现的机会吧?
安容眼眸睁大,接过沈安溪递过来的请帖。
沈安溪笑道,“是如意戏班派人送来的,我娘还诧异了半天,幸好我陪她一块儿选丫鬟,知道是给四姐姐你的,就先送来了。”
老太太望着安容,不解如意戏班怎么会送请帖来,好像还不曾听说过这样的事儿啊。
沈安溪挨着老太太坐下道,“祖母,昨儿我和四姐姐不是出府了吗,原是想去瞧酒坊开张的,谁想到会听到如意戏班进京的事,我和四姐姐走走逛逛就去碰碰运气,谁想到戏班班主脸红肿之症,刚好四姐姐能治,请贴上说柳儿姑娘的脸已经消了不少了,她爹杨班主心里高兴,一大清早就送了请帖来,信上还说,除了太后指定的那三天和瑞亲王府定下的一天外,其他时候任凭咱们武安侯府挑呢,如意戏班来咱们侯府唱两天戏。”
沈安溪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息,随即又摇着老太太的胳膊道,“祖母,你高不高兴?”
老太太欣喜着呢,几年的愿望,总算是有得偿所愿的一天了,怎么能不叫人高兴?
她连连拍着沈安溪的手,又招呼安容坐下,将两人搂在怀里。
老太太哪里不知道两人的孝顺之心,她们虽然也听戏,但是老太太知道。如意戏班是否进侯府唱戏,对她们来说,是有也好。没有也罢的。
是因为心里有她这个祖母,才会以大家闺秀的身份纡尊降贵去帮如意戏班班主的女儿杨柳儿治病。
要是老太太知道安容昨儿出门会去如意戏班。老实说,老太太是不会让她去的。
虽然,如意戏班和皇家有那么一层关系在,但到底是戏子,俗话说得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权贵们欣赏如意戏班的才华是一回事。相交往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戏子属于三教九流之内,大家闺秀们不应该和他们打交道。
不过,安容和沈安溪这么做,老太太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不管杨柳儿什么身份,到底是一个病人,安容有办法救她,都应该救,这是积功德的好事。
沈安溪摇晃着老太太的胳膊,将她摇的左右轻晃,摇的老太太连连道。“莫要摇了,祖母的头快晕了,有话直说就是了。跟祖母还转什么弯子?”
沈安溪脸一红,不敢再摇,但还是拽老太太的袖子,分外委屈道,“祖母,能不能让我娘收回给我请教养嬷嬷的事啊,我不需要。”
沈安溪现在最苦恼的就是这事了,虽然府里请过教养嬷嬷,但是她身子骨差。都没学。
便是沈安玉她们,大多也是自己的嬷嬷教的。规矩有,中规中矩的。出门做客,不会失了侯府礼仪。
但是她,因为打架那么一闹,老太太和她娘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做主给她请了宫里头的嬷嬷,教她规矩礼仪。
要说整个大周,规矩礼仪多的,除了皇宫,下面就是裴家了。
皇宫里的规矩,烦烦复复,走路、吃饭、睡觉、那叫一个严格啊。
像她这样因为走路转圈,因为早些年压抑了太久,乍一下身子骨大好,骨子里跳脱任性的本性原形毕露了。
如何经受的了宫里头那些嬷嬷的规矩碾压。
沈安溪觉得自己好日子差不多到头了,一些会被规矩二字压的死死的。
尤其是说话直冲,有气也不能随意撒,那股子气不能出,她会把自己憋出来内伤的。
沈安溪愁呢,更为此夜不能寐。
她之所以没有早早的来松鹤院请安,而是陪她娘去外院,就是好好变现,争取哄的她娘高兴,然后把请嬷嬷的事给撤了。
不过她又觉得,祖母的心肠软,她高兴时提要求更容易。
沈安溪有七成把握,老太太会答应她。
但是很不凑巧,老太太在那三成没把握中。
老太太不同意收回之前的决定。
她觉得请嬷嬷比如意戏班更重要。
老太太拍着沈安溪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现在年纪还小,但是也要不了两年就要许人了,你性子跳脱,做事莽撞,容易顾头不顾尾,在侯府,有你娘和我护着,没人敢欺凌你,可是一旦出嫁,你这样说话做事,容易得罪人,那些人可不是怜惜你没有坏心,气过这一时就忘记了。”
顿了顿,老太太又道,“谁都不喜欢规矩,不喜欢被人约束,喜欢率性而为,可往往率性而为的人迟早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祖母和你娘宁愿你现在气恼些,多吃些苦头,总比将来出嫁了,受人欺负,侯府鞭长莫及强,你要学会长大了,你四姐姐比你大,但也只大一岁,她就是一夜之间懂事的,祖母相信你也能。”
沈安溪坐在那里,还是有一些闷气,她哪里不好了,人家错了,骄纵蛮横,还敢指责她,她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就算不能让人折服,也要气她们个半死吧?
她怎么能白受人气?
可是娘亲和祖母就不愿意她这样,要将她变的跟个大家闺秀一样,说白了,就是跟四姐姐这样呗。
可是四姐姐这样哪里好了,有时候她都气的牙根痒痒了,四姐姐还脸上带笑,她都气个半死了。
可是娘亲说的也不错,虽然四姐姐不生气,不发怒,可是那些人没有从四姐姐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去,这才是重点。
娘亲也想她能跟四姐姐一样,哪怕一般她就心满意足了。
沈安溪扭头瞅了瞅老太太。又看了眼安容,眼神耷拉着。
她觉得她要是有安容的三分之一,老太太就能合不拢嘴了。
沈安溪的愁。谁能明白?
元宵之后,她就要被脱胎换骨了啊。
希望她不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沈安溪怕的就是这个。怕自己学了,可是一遇到被人刺激,她就故态萌发。
到那时候,祖母和娘亲会更气啊,指不定还会对她失望。
沈安溪希望三太太和老太太宠爱她,但是不要对她抱期望,任她快乐的活着。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这事就这样揭过了。屋子里又欢快了起来,左右元宵节还早,到时候再说了。
几人商议什么时候请如意戏班来好,如意戏班班主这么早送帖子来,就是希望侯府早做决定,好让杨班主接别的邀请。
总不好为了侯府再推脱旁人吧,那些可都是权贵。
年三十,大年初一、初二,这三年雷打不动,如意戏班会进宫。
元宵节前一天。雷打不动是瑞亲王府的。
因为过了元宵节,如意戏班就要出京了。
而元宵节这一天,京都会举办花灯会。瑞亲王府上下也是要出来玩的。
那一天,如意戏班会在现在的地方表演,谁去看都成。
想到元宵节,沈安溪和安容就心神向往了。
刚约好到时候去哪儿看花灯,那儿放莲花船,外面丫鬟进来禀告,沈安姒回来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去。
有那么会儿,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直到孙妈妈摆手。让丫鬟下去。
屋子里才又热闹了起来。
沈安溪要抱怨几句,可是一想到老太太要找嬷嬷教她。这些话她就不敢说了。
沈安姒下毒害她不算,还把她当傻子糊弄。跟她玩苦肉计的事,她能记一辈子。
更让她生气的是,她跟她娘说慈云庵斋菜很差,里面还有菜虫,她娘不信。
特地派了丫鬟去慈云庵查,其实三太太是想抓大夫人的把柄的,毕竟大夫人有放火烧西苑的重大嫌疑。
大夫人的把柄她抓到了,却是有大夫人的人去慈云庵吩咐,要“好好照顾”沈安姒。
但是菜里青虫那是绝对没有的,慈云庵住了不少人,若真的这样招呼沈安姒,沈安姒一嗓子吼了。
那些娇弱夫人小姐,谁还敢吃慈云庵的斋菜?
慈云庵不敢为了点好处毁了自己长久的利益。
青虫是沈安姒的手段,想博得沈安溪的同情,并把这话传达给老太太知道。
沈安溪没有上当,沈安阑更没有泄露一句。
不过这样的算计,却叫三太太愤岔。
她不是用青菜招呼人吗,她做初一,就别怪别人做十五!
总之,慈云庵主持是厌恶了沈安姒了,侯府接她回去,慈云庵是最高兴的。
不过回来之前,沈安姒着实吃了一些的苦头。
这不,看着跪着大红牡丹地毯上的沈安姒,安容有些不敢置信。
眼前这个消瘦,面色青黄的人是她三姐姐。
她去慈云庵才住了几天啊,怎么就成这样了?
沈安姒眼眶通红的,跪在那里说知错了,更说她在慈云庵吃了多少的苦头。
昨儿她还劈了好些柴,挑了一大缸的水,还有慈云庵后面的菜地,她也要帮着锄草。
若不是老太太怜惜她,她会累死在慈云庵。
最重要的是,沈安姒抬眸看着老太太,哭的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祖母,慈云庵师太这么折磨我,说是侯府有人授意的,还给了她们不少银子,”沈安姒声音中透着一股子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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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恶气
沈安姒的恨意之深,如海水不可斗量。
她长这么大,原以为吃的最大的苦头是因为沈安芸的劝说和算计,自己落水,发高烧险些烧傻的那些天。
后来以为是三太太恼她,让她顿顿吃白粥的日子。
这些虽然苦,虽然气恼,但她都能忍受。
唯独慈云庵的日子,那种刻骨铭心的苦,便是顿顿吃黄连也难及一二。
若非她是武安侯的女儿,是打着给老太太祈福的名头才去的慈云庵,那些尼姑多少有些顾忌,只怕会将她往死里折腾。
今儿回来之前,沈安姒还逮住了一个尼姑,逼问出她会落的今日这般,到底是谁害的。
首当其冲的便是大夫人。
第二个便是沈安芸。
第三个便是三太太了。
这三个人中,其实大夫人下手还是轻的,菜少放些盐、油水,一切以清淡为主,多抄经书,要跪着抄经书才虔诚。
其实这并不是大夫人的手笔,是沈安姝自己的。
沈安姝年纪小,她能想得到最痛苦的事就是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