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越大。字越好,求对联的人越是多。
正说着呢。侯爷迈步进来,春风满面。
屋子里一群人起身见礼,侯爷点点头,然后坐下。
老太太对自己儿子很了解。他这样子,心情很不错,便问道。“有好事?”
侯爷想点头的,可是瞧见安容望着他。侯爷便只笑道,“萧老国公今儿从皇上那里讨了两块端砚,瞧见了我,顺手给了我一块。”
安容的脸色就有些臭了。
父亲真是的,一块端砚而已,至于这样高兴吗?
萧老国公也是的,辛辛苦苦从皇上那里讨了端砚,转手又给了父亲,那还讨什么?
总之,安容对萧老国公送侯爷端砚一事很不高兴。
他也太会送礼了,送到她爹心窝子里去了。
本来她爹还有一半偏向她,现在肯定只有四成了!
心情不好的安容,爽直道,“父亲早前还说送一方端砚给大哥呢。”
侯爷,“…。”
老太太忍俊不禁,他们父女两的事,她不插手。
三太太也了解内情,知道安容不想嫁进萧国公府,侯爷越是这样,她越气恼。
侯爷那个憋闷啊,他都把那话给忘了,萧老国公见有大臣向他讨对联,就把端砚给了他,让他写的顺畅些。
这还没写呢,又要被女儿转送儿子了。
那是你亲大哥,我还是你亲爹啊。
侯爷很郁闷,却不得不顺着安容的话道,“那就给你大哥吧。”
安容心情顿时明媚了。
侯爷却一直憋闷,刚巧沈安闵和沈安北来给老太太请安。
侯爷就发难了,“那字写得难看,没事多练练。”
沈安北摸不着头脑,父亲前几日还夸他字写的不错啊,怎么今儿就又变难看了?
等安容一说侯爷送他一方端砚,让他努力练字,沈安北就明白了。
他很想说不要,可是安容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
沈安北只能顺着安容了。
其实他也想端砚的。
女儿拖后腿,儿子帮女儿,侯爷心情糟透了。
他决定去坑萧老国公。
虽然没结亲,他铁定不会有他送的端砚,可至少女儿是向着他的,现在好了,端砚没了,女儿一颗乖顺的心也没了。
侯爷琢磨着怎么开口,外面,福总管进来,从后面绕过来,凑到侯爷耳边嘀咕了几句。
侯爷的脸顿时就阴沉如墨了。
把茶盏放下,侯爷起身便走。
福总管要跟着,沈安北拉着他问,“福总管,父亲脸色那么差,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福总管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侯爷被人给坑了。”
坑这个字,让安容想到了四老爷,忙问道,“谁坑的父亲?”
福总管很为难,这事不好说啊,可是侯爷这么当众一甩脸,那么难看,要是不说,这不是叫人担忧吗?
别人倒也罢了,老太太不能担忧啊。
福总管也顾不得其他了,道,“是宣平侯坑了侯爷,前几日,宣平侯来找侯爷,说护国公府世子年轻有为,让侯爷帮忙举荐他为军器少监,侯爷答应了。”
军器少监,从六品官,官阶在京都不算高,可护国公世子才多大啊,十九岁就从六品了。
要知道军器监那地方,早前三老爷不就看中了,在武将中,还是一个较为容易建功的地方,而且油水多。
尤其是犯错了有军器监顶着。他一个少监压力小。
回头有了合适的位置,就能升任,到时候绝对不会比从六品低。
侯爷原不想插手这事的,可是架不住宣平侯三寸不烂之舌,说护国公府迟早会崛起,武安侯府现在是荣耀,可难保能护着一时。卖护国公一个人情。将来有什么事,也好说话不是?
侯爷就心动了。
为官之道,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不然又怎么会有官官相护之言?
今日我有求与你,你拒绝了,他日有难。可别指望我会拉你一把。
侯爷考虑的是将来。
可是昨儿回府,侯爷吩咐他去查查宣平侯府和护国公府是不是要结亲。
他和侯爷都以为是宣平侯府姑娘要嫁给护国公府少爷呢。
没想到一查。竟然是宣平侯世子要娶护国公府大姑娘!
那不就是宣平侯世子的嫡妻了,往后大姑娘在她跟前要矮大半截。
福总管听到这消息,就赶紧来禀告侯爷了。
要是没有大姑娘嫁给了宣平侯世子做平妻这一码子事,侯爷帮护国公府也就帮了。
可偏偏先有了膈应。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嫡妻和平妻相处融洽的。
就拿王妃和侧妃来说,哪个不是斗个你死我活的。没有儿子还好一些,有了儿子。那就更激烈了。
侯爷帮护国公,他女儿却嫁给了大姑娘的夫君,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啊?
福总管说完,就追着侯爷走了。
沈安北和安容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难看。
宣平侯府这一回做的实在是过分了,就算沈安芸算计了宣平侯世子有错,却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侯爷帮自己的女婿可以,还没听说岳父帮女婿娶嫡妻的,这是要告诉世人,他这个做父亲的嫌弃女儿在婆家过的太舒坦,要帮着找点事儿吗?
老太太气的嘴皮都哆嗦。
三太太忙劝她别生气,老太太怒道,“要不是事情已经成了,侯爷不会这么气!”
四太太脸色温婉如水,起身劝道,“老太太别生气,侯爷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算计了,想办法弥补了便是。”
二太太就笑了,“要是任命书没下,倒还好说,最多说侯爷出尔反尔,举荐官员全看喜好,若是任命书下了,只要护国公世子不出事,估摸着明儿就能走马上任了。”
说完,二太太还不忘嘲弄一下,“早前宣平侯夫人估计也恼了安芸,侯爷帮了她娶了个好儿媳,结了个好亲家,她肯定满意安芸了。”
老太太恼了沈安芸,二太太还故意说这话,这是成心的气老太太。
四太太没有接话,她心底也气了。
四房算计了侯爷两回,都被搅黄了,现在好了,侯爷不帮自己的兄弟,却去帮亲家的亲家,看不笑掉人的大牙。
四太太高兴了一会儿,才安慰老太太道,“这是朝廷大事,有侯爷操心呢,老太太养好身子才是大事,这都要过年了,要是被气着了可如何是好?”
沈安溪撅了撅嘴,轻声抱怨道,“事儿真多,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没出嫁时自己闹,出嫁了,她婆家闹。”
沈安溪抱怨的是沈安芸。
不管侯府怎么不喜欢她,她始终是侯府的女儿。
瞥开她不说,侯府还要维护自己的脸面呢,她真担心上朝时,那些大臣笑着祝贺大伯父,“你女婿又要娶正妻了,就是你才帮着举荐的军器少监护国公世子的胞妹。”
沈安溪不怀疑,大伯父绝对会被气的吐血。
老太太气的一会儿,想起一件事,忙吩咐三太太道,“去派人瞧瞧,别叫侯爷性子来了,去揍宣平侯。”
三太太怔住,侯爷不会这么冲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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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侯爷肿么挽回局面。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承情
不敢耽搁,三太太赶紧出了松鹤院。
要真那样,能拦下侯爷的也只有三老爷了。
这些事不该沈安溪她们操心,她们也操不到那份上去,拉着安容写对联。
安容哪有那心思啊,正好见沈安闵在,便道,“二哥,你替我写两幅对联吧,顺带在对联上画些画儿?”
沈安闵微微错愕,眼睛微微睁大,“在对联上画画?”
安容点点头。
沈安闵在脑海中想了想,顿时来了兴致了,不过今儿是不行了,他还有事忙。
“晚上我再写行么?”沈安闵怕安容等不及,问道。
安容点点头。
沈安闵就和沈安北出去了。
屋子里,欢声笑语连连。
安容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三太太出去很快就回来了,说没追上侯爷,三老爷也不在家,要是侯爷真去宣平侯府,福总管是拦不住的,而且福总管压根就没出门。
三太太劝慰老太太道,“侯爷要是真打了宣平侯,那也是他活该。”
老太太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两个时辰后,出去找侯爷的小厮回来了。
安容这才知道这两个时辰侯爷去哪儿了。
没有去宣平侯府。
侯爷先去了军器监府邸。
再去了瑞亲王府。
随后去右相府。
从右相府出来,他去了李家铁铺。
完了,在大街上还见了萧大将军。
更奇葩的是,见过萧大将军后,侯爷在大街上遇到了宣平侯府二老爷。和他交谈甚欢。
冲突,那是一句没有。
安容和老太太都纳闷了,不应该啊,这么大的怒气,侯爷不可能忍的住。
等侯爷回来,老太太问他,“宣平侯府和护国公府合谋算计你的事就这样算了?”
侯爷坐下。顺带弹了弹锦袍。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笑道。“这口气岂能咽下?”
老太太越加纳闷了,“任职令都下了,不咽下还能怎么办?”
侯爷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军器少监的职位已经帮了忙,不好反口。但我可以给军器少监找个顶头上司。”
到时候戳扁揉圆还不是看他的意思?
安容眼前一亮。
把侯爷的行程捋一下,就可以看出侯爷的算计了。
说服军器监换个职位,把这个位置空出来。
说服瑞亲王举荐新的军器监。
再跟右相打声招呼,说瑞亲王同意了。
再去李家铁铺告诉李老铁匠一声。至于是他还是他儿子出任军器监得看两人的意愿了。
至于萧大将军,应该也是保举的意思。
他是大将军,知道武器的好坏在战场上有多么的重要。
老李铁匠跟兵器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让他出任别的职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出任军器监。老实说,他比朝中绝大部分人更合适。
至于碰到宣平侯府二老爷,那应该完全是意外了。
她爹不是傻乎乎的么,没想到这一次出手怎么的利索,简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安容却很高兴。
高兴他爹的影响力。
李家铁铺,瑞亲王府占了不小的股份,老李铁匠也可以说是瑞亲王的人。
既利于朝廷,又利于自己,这样的事瑞亲王不会拒绝。
至于李家铁铺,那是绝对不可能拒绝的,能入朝为官,那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
老李铁匠年纪大了,不过李掌柜的子承父业,不逊于他父亲,军器监的职位应该是他出任。
至于原军器监…
安容抬眸,不解的问,“爹爹,原军器监怎么办?”
侯爷被问的一愣,他没料到安容的脑袋瓜这么灵活,这么快就想通了。
“早前你三叔就想谋那个位置,被他抢了先,他不止一次跟我说,他不知道,要是能让他都让你给三叔,其实他想进户部,军器监不过只是个跳板而已,正巧这几日户部有空缺,以他的资质进去不难,”侯爷笑道。
安容懂了,军器监是怕侯府了。
怕他升任军器监,三老爷没能留京,几次跟侯爷和三老爷赔不是。
如今的武安侯府可不比从前,不是随随便便能得罪的。
而且,户部的油水比军器监多。
要知道,户部管钱啊,随便手底下漏点儿都成百上千两了,而且压力比军器监小。
只是他缺少一个契机,毕竟军器监做的好好的,还没有做多久,就忽然换人不合适。
不过瑞亲王提出有更合适出任军器监的人,他不就空出来了。
那户部的职位就顺理成章是他的了。
这恩情可比帮宣平侯府和护国公府大。
哪怕原本护国公世子近来和军器监走的近。
一个是谋好处。
一个是送好处。
没有可比性。
安容觉得,护国公府能气的吐血,偏还得向他爹道谢,若是没有他爹的帮忙,军器少监的职位哪能那么轻松的给他儿子?
安容猜的不错,第二天,军器监就换了李掌柜的。
李掌柜的欣喜若狂,哪怕昨儿侯爷说的话似是而非,让人捉摸不透,不过能当官,还是一下子就四品官了,那就跟天上掉馅饼没两样。
不过他这个官局限性大,担任的好,一辈子也是四品。
当不好,回家继续做掌柜的。
不过他想,有瑞亲王和武安侯府做后台,只要安安分分的监督兵器制造,不滥竽充数,还没人敢给他小鞋穿。
这不,一接了任命,第一件事,李掌柜就亲手打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送来给侯爷。
侯爷高兴的收了。至于给军器少监小鞋穿的事他没说,在官场上混,眼皮子很重要。
这厢,李掌柜的对侯爷是谢了又谢。
那边宣平侯急急忙赶了来,正好和李掌柜的对上,互相打了招呼后。
李掌柜笑道,“侯爷。我找四姑娘有些事…。”
侯爷点点头。让小厮送他进内院。
等李掌柜的走后,侯爷才望着宣平侯,蹙眉道。“这回,宣平侯又想我帮谁求官?”
宣平侯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吃不准侯爷是不是知道了宣平侯府有意和护国公府结亲的事。
老实说,宣平侯有些怕了。
武安侯府背景太强了些。能轻而易举的说服军器监放弃职位,还能帮着一个白身谋官。
这样一个亲家。他应该高兴才对,可偏偏出了要断绝关系的事。
宣平侯假咳两声道,“早前怎么没听你说,要举荐李掌柜的出任军器监的事?”
侯爷端茶轻啜。笑道,“你求我帮着举荐军器少监的时候,我就有这想法了。怎么,我举荐谁还要先告知亲家一声?”
宣平侯背脊发凉。他肯定是知道了!
昨儿和他说话都不是这样疏远的。
宣平侯笑道,“侯爷是不是听说了宣平侯府和护国公府结亲的事?”
侯爷敛了敛神情,冷笑道,“我不自己听说,难道宣平侯会主动告诉我这事?”
宣平侯顿时尴尬了起来,更尴尬的是,他们要承武安侯的情,却被他气个半死。
宣平侯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府上好,府上大姑娘怎么说也是犬子的平妻,他不可能没有正妻,自古妻妾相争,侯爷也清楚,你帮了护国公世子,护国公府承你的情,将来护国公府大姑娘嫁给我儿,也不会太为难府上大姑娘。”
侯爷抬眸看着他,勾唇一笑,“你和护国公求我帮的忙,我没帮?”
帮了。
而且很成功。
护国公世子是军器少监了。
宣平侯无话可说,要是将来世子夫人给平妻气受,最后受罪的还是世子夫人的亲哥。
宣平侯头疼,这些事他不想管,可是宣平侯夫人看中了护国公府大姑娘。
儿子总要有个温婉贤淑的嫡妻掌管内院啊。
好在他和护国公的约定已经达成了,护国公没有反悔的余地。
再说了,武安侯府压根就不待见世子平妻,要真出了什么事,只要不过分,只要不传到武安侯府来,武安侯府又能奈何?
想通这些,宣平侯就轻松了。
他笑道,“希望侯爷别为了私事,影响军器监的前程。”
侯爷笑了,笑的很欢畅,“宣平侯这话真耐人寻味,你要早跟我说这话,我也不会帮护国公世子。”
言外之意是帮护国公世子全是看着宣平侯的份上,是公事,但更多的还是私事,现在事情办成了,却告诉他,以权谋私不应该。
这是要脸的时候摸摸,不要脸的时候,自己扇自己巴掌吗?
宣平侯满脸通红,再不说话了,他算是被武安侯反将一军了。
没错,本来受人耻笑的是武安侯。
但是今儿这么一逆转,受人耻笑的却是宣平侯和护国公了。
用一句俗话形容最是贴切:赔了夫人又折兵。
赔了护国公府大姑娘,搭上护国公世子。
要说最高兴的,还是沈安芸啊。
听到这些事时,她是笑出了眼泪,往后嫡妻进门,想拿捏她必有所顾忌。
更在心底将昨儿骂她爹是笨蛋的话默默的收了回来。
父亲还是爱她,为她着想的。
让沈安芸更高兴的是,宣平侯府瞧见了武安侯府的权势,不敢小觑了她,宣平侯世子更是夜夜留宿她这里。
其实沈安芸真是想多了。
武安侯哪里是爱他,他只是憋不下被人算计那口窝囊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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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群架
李掌柜的被这领着进内院,给老太太见了个礼。
若是一介商户的话,老太太没必要见他,不过他即将是军器监,身份不同了。
老太太和他笑谈了几句。
夏荷去请安容。
玲珑苑里,正是欢乐一片。
院子里,有很多的竹片,主子丫鬟戴着手套做灯笼。
沈安姝站在一旁瞧着,手上裹着帕子。
她年纪小,又笨手笨脚的,拿竹篾的时候把手割破了。
其他人吸取了她的教训,戴了手套,玩的很高兴。
做灯笼可不比剪纸,它要难的多。
不论沈安欢怎么教,愣是没人学的会。
沈安溪很泄气,跟手里的竹篾杆上了,沈安欢劝道,“六姐姐,你别气恼啊,当初学做灯笼,我学了半个月呢。”
沈安溪扭头看着她,眸光落到她手里的花灯上,“你没骗我?”
沈安欢摇头如波浪鼓。
然后笑道,“自己做灯笼确实繁琐,要不让府里会做的小厮做好,我们糊上纸,画上图案吧?”
这个提议,大家一致赞同。
安容吩咐秋菊去找会做的小厮。
秋菊刚转身呢,夏荷就笑着进来了,“四姑娘,老太太让你去松鹤院,李家铁铺的掌柜的来了,有事找你。”
安容微微一笑。
摘下绣花手套,带着冬儿便随夏荷走了。
看着安容的背影,沈安阑娇艳欲滴的唇瓣撅的高高的,“大伯父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谋官,也不帮父亲呢?”
沈安芙把手套丢给了丫鬟手,揉了揉手。笑道,“你以为四姐姐胳膊肘往外拐是从哪儿来的呢,还不是遗传了大伯父了。”
沈安玉也冷哼,帮着沈安阑道,“老太太还口口声声希望侯府壮大,一家子全部在京都,相互也有照应。都是嘴上说说而已。”
沈安玉心中气恼老太太呢。她没有忘记自己禁足能放出来全是四太太帮她求的情。
她还指望四太太帮她求情,放她娘出来过年呢。
娘亲再不出来,整个侯府内院都要被三房牢牢的握在手里了!
沈安阑站在那里。嘴巴撅的高高的,几乎可以悬壶。
那是在控诉侯爷无视他们四房,偏帮一个外人。
沈安溪蹲在那里,跟竹篾较劲。听到大家指责侯爷和安容,还捎带上三房。说侯爷只记得三房,哪记得庶出的半分。
沈安溪越听越恼火,她嘴角划过一抹讥笑。
有些人,你帮了他。他会记得一辈子。
有些人,你帮了他,他照样不念恩情的算计你。
为什么要四房留在京都。嫌弃侯府不够乱吗?
刚回京没两天,就给大伯父找事烦。喜欢他们才怪了。
沈安溪站起身来,扫了几人一眼道,“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没给大夫人秘方,那就叫胳膊肘往外拐了?就有那么些恬不知耻的人,做错了事不知道反省,还把过错摁在别人头上!自己手脚不干净,还不好好教女儿,做小辈的,还敢当众指责长辈!”
沈安溪说话直,这一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沈安玉这些日子被禁足,心里头憋着火气呢,沈安溪还讥讽她娘。
沈安玉一个没忍住,上前,就扇了沈安溪一巴掌,仗着自己是姐姐,要教育教育妹妹。
沈安溪要强的性子,怎么忍的下去?
她一抬手,一巴掌扇了回去。
沈安姝过来帮沈安玉。
沈安溪让绿柳上。

然后,打群架了。
沈安芙、沈安阑都参与了。
还有她们的丫鬟。
芍药把海棠拉了进去,帮沈安溪。
她们不敢对主子动手,但是不妨碍她们拉住沈安玉,让沈安溪打啊。
松鹤院。
安容进去给老太太请了安。
刚刚请完安呢,沈安欢就跑了进来,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脸都跑的发紫。
进门还撞道了红袖,把她熬给老太太的药给打翻了。
五太太就在屋子里,瞧见她这么莽撞,还有老太太变的了脸色,脸的吓白了。
正要呵斥沈安欢呢,就听她急急忙道,“四姐姐,不好了,六姐姐她们在玲珑苑打起来了。”
五太太一听,心都凉半截了。
她的傻女儿啊,说话前,也不知道瞧瞧有没有外人,这还有外人在呢,府里的丑事怎么好外扬啊。
老太太脸沉的可以滴血。
李掌柜的很尴尬。
今儿来的不是时候啊,躲过了宣平侯,没躲过武安侯府一群养尊处优“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在干架。
大家闺秀也打架么?
那不是街头泼妇才做的事吗?
李掌柜的嘴角轻抽,头低低的。
是的,他什么也没听见。
安容已经惊呆了。
那边,五太太已经在呵斥沈安欢了。
沈安欢很委屈,“五姐姐、六姐姐给丫鬟下了命令,不许她们禀告,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出来之前,七姐姐的脸青了。”
四太太惊站起来,顾不得给老太太请安,火急火燎的就出了屋子。
三太太也出去了。
孙妈妈给红袖使了个眼色,两人也出去了。
很快,屋子就显的空旷了不少。
五太太还坐在那里,沈安欢乖乖的站在她身后。
李掌柜很无奈,他不知道是离开好,还是留下好。
倒是安容笑道,“李叔找我有事吗?”
这一声叔,叫的李掌柜的通体舒畅啊,忙起身道,“不敢担四姑娘一声叔。”
老太太摆摆手笑道,“有什么担不得的。你和她父亲即将是同僚,又颇得瑞亲王看中,她喊你一声叔也值当。”
李掌柜的就生受了,笑道,“多亏侯爷提拔呢,今儿我来,是关于铺子有些事和四姑娘交代。”
说着。李掌柜的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本账簿。
安容忙过去接了。
她随手翻了一下。
发现里面夹了好些银票。
安容抬眸望着李掌柜。李掌柜的一笑。
安容就懂了。
大夫人觊觎她秘方的事传遍了整个京都,他怕当着大家的面提钱,给她带来麻烦呢。
所以干脆把钱夹账簿里了。钱交给了她,还没有外人知道,只当她是对账。
“麻烦四姑娘看账册了,铺子里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李掌柜的起身笑道。
安容嘴角轻动。想说今儿武安侯府打群架的事,让他别记着,可是嘴巴动了动,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李掌柜的碰了碰耳朵。
那意味着。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等李掌柜的走后,老太太就拍桌子了。
安容忙劝道,“祖母。您别生气。”
五太太则起身,望着绿袖道。“方才八姑娘笨手笨脚的把老太太的药给打翻了,府里还有药吗,我帮老太太煎药。”
绿袖笑道,“五太太,药已经吩咐厨房重煎了,要不了一会儿就送来了。”
五太太笑了笑,放下心来。
安容帮老太太舒心,给她端茶喝。
一会儿,药就送了上来。
安容亲自侍奉她吃药,药碗刚刚见底。
打群架的人就进来了。
安容望着乌拉拉一群人,一双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发髻凌乱不堪,衣裳还被撕扯破了,脸上还有指甲印子,尤其是巴掌印子,怎么看都无法忽视。
这也就罢了,三太太她们也有些狼狈,不过比起沈安溪她们要好很多。
老太太气的心口疼。
侯爷和二老爷他们来,瞧见自己的女儿,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侯爷脸沉如墨,呵斥道,“这就是我武安侯府大家闺秀的礼仪?!哪有半点聪慧敏捷,端庄淑秀,敬慎居心,率礼不越?!”
沈安溪她们站在那里,头低低的。
方才气头上,打的很凶。
孙妈妈她们去了之后,她们就后怕了。
这会儿听到侯爷骂她们,个个头皮都发麻,背脊寒流一阵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