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颇诧异,她自然听说了柳记药铺给安容送了两回药材来的事,感情是在调制药膏呢,瞧样子着实不错。
“是什么药,这般奇效?”老太太笑问道,顺带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盏,轻轻拨弄。
安容福身行礼道,“就是一些祛疤的药膏,之前九妹妹被烫伤,我正好调制了一些,三姐姐找我去向太后讨要祛疤药时,我原是想给她的,可是她不要,让我等开春了去找太后要,我就给了大哥。”
老太太一听安容这话,脸就阴沉了下去。
自己不省心就算了,还要闹得安容也不省心,哪有随随便便向太后伸手的道理?
三太太一听沈安姒,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虽然不好问责大房,可不代表她心底就没有怒气了,敢为了张请帖就害她女儿,这股子气,她怕是能记上一辈子了。
“三姑娘说话做事也实在没有分寸,哪有随随便便就向太后要东西的,没得惹太后生厌,”三太太冷笑道。
老太太望了三太太一眼。
她知道沈安姒毒害沈安溪的事瞒不过去,有个这么狠毒的孙女儿,老太太也觉得心凉,也就随三太太了。
左右她也不会要了沈安姒的命,最多不过小惩大诫一番,如此寡情,也着实该给些教训。
孙妈妈见屋子里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怪异了,忙上前一步道,“老太太,原本昨儿是宣平侯府来下聘的日子,偏昨儿下冰雹,估摸着今儿会来。”
“再就是庄子上送蔬菜瓜果,这两桩事,可不简单,三太太才回京,怕是也没全歇好,莫不是再让四姑娘帮衬一二?”
老太太看了孙妈妈一眼,眸底流过赞赏之色。
这是让三太太教安容管家呢,说是帮衬,其实就是在一旁看,三太太是怎么管家的。
老太太还没说话,三太太便先笑了,“那敢情好,有安容帮我,这侯府我定帮着管理的妥妥当当的,不过这偌大个侯府,不该我一个三房媳妇管啊,北哥儿什么时候娶世子夫人回来?”
三太太笑的一脸真诚。
要说以前吧,她也不是没想过抢管家权,可是如今她改主意了。
第一百六十章 下聘
老爷步步高升,儿子又知道奋进,唯一挂心的女儿如今身子渐好,她这一辈子也算是满足了。
大房对他们三房是恩德再三,她若是还惦记大房那点东西,也着实不是人了。
三太太从来不是什么眼皮子浅的人,跟大房交好,亲兄弟互帮互助,对谁都有好处,老太太也能宽心,何必惦记那点东西,让人心里膈应?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脸色温和,笑道,“快了,等明天开春后,你帮我挑几个吉利日子,我差人送原州去,早早的让北哥儿成亲,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三太太连连称是,和老太太谈论起原州苏家,安容坐在一旁,听得神情恹恹的,要真那么好,怎么就被人算计的代嫁了呢,说明很弱,侯府可是一潭深水,她又能斗的过几个人?
不过安容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听着。
笑谈了一会儿,三太太就去暖阁翻阅账册,安容和沈安溪就陪在身边。
等到这时候,沈安溪才寻到空单独和安容说话,“四姐姐,早上我去给二哥送燕窝粥的时候,瞧见芍药给他送扇子,几次三番让你为了我哥的事烦,真是辛苦你了。”
安容轻轻一笑,“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那也是我二哥,帮他是应该的,其实说来二哥也是受我牵累,以前他可是活的很轻松,毫无压力的。”
沈安溪咯咯一笑,要是换做旁人,她绝对会以为是在讽刺沈安闵,但是安容的话,那绝对不是。
两人站到三太太身后。看她怎么问那些管事的话,什么事应该怎么办,管理的有条不紊,即便前世安容管理自己的院子,到底比不上三太太管理偌大一个西苑。
小半时辰后,三太太合上账册。
“事情就先这样吧,大姑娘出嫁在即。喜帖今儿务必全部发出去。发出去之前,先把名单拿来给我和老太太过目一番,酒席要准备三十桌。”
“每桌十六个菜。四个凉菜,十二个热菜,鸡鸭鱼肉都要有,每桌要两坛子上等女儿红。记得去醉仙楼请两个大厨回来,拟好菜单给我过目。”
“还有那些红绸缎。都先拿出来清洗一下,等明儿树枝干了之后,及时给我挂上去,”三太太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几个管事的不敢怠慢。连连应是。
等几个管事的一走,三太太就露出疲乏之色,她坐了几天的马车。才歇息了一晚上哪复原的了。
可是沈安芸的嫁期就三天了,今儿再不忙活起来。出嫁那天,匆匆忙忙,丢三落四,肯定会给侯府丢脸。
三太太起身,迈步出了暖阁。
老太太瞧了瞧她的脸色,心疼道,“若是累的慌,你就去碧纱橱歇会儿吧。”
三太太哪敢歇息啊,这时辰宣平侯府该送聘礼来了,她歇息了,劳累的就是老太太了,她再累也比不得老太太气晕吐血来的重。
“没事呢,媳妇坚持的住,左右也就三天时间,等大姑娘出嫁就好了,”三太太笑道。
三太太话音才落,外面就有小丫鬟来报,宣平侯府送聘礼来了。
三太太起身要去迎接,老太太摆摆手道,“你就安心坐着吧,红袖、绿袖,你们两个出去迎接。”
三太太微微一鄂,不懂老太太这是何意,送聘礼来这可不是小事,侯府不去个正经主子,实在说不过去啊,不过三太太心中却感动,老太太这是心疼她呢。
今儿宣平侯夫人送聘礼来的是林二太太,她进门瞧见三太太,微微一愣后,脸色就隐隐有了些难看。
大嫂说武安侯府大小主子病了一堆,今儿两个丫鬟去迎接她,她也没有说什么,没想到三太太还好着呢。
难道她辛苦送聘礼来,世子放着正妻还没有娶,就娶个平妻回去,吃亏的是他们宣平侯府,怎么连最起码的迎接都没了?
林二太太觉得被慢待了,觉得武安侯府不是真心想结亲的。
三太太见了她,笑着起身相迎道,“怠慢林二太太了,我昨儿才回京,又遭受了冰雹砸伤,今儿略微好了一些,又要忙着处理府中大小事务,实在是疲乏了,失礼之处,还请林二太太莫要怪罪。”
三太太主动赔礼,说明了怠慢理由,林二太太还能说什么,平素管理偌大一个府邸就够吃力的了,况且她又是刚回来,只会更加的累。
便谅解的笑道,“昨儿那场冰雹着实出乎人意料,好在有禁市令,否则只怕会哀鸿遍野,三太太昨儿回京,着实不巧啊。”
“可不是不巧,”三太太叹息道,随即又笑了,“幸好我昨儿赶回来了,老太太身子虚弱,可经不起那些琐事挂心。”
林二太太没瞧见老太太,估摸着是在养病,等三太太请她坐下时,林二太太就坐下了。
安容和沈安溪在暖阁,很没形象的趴那儿偷看。
寒暄了几句之后,林二太太拿出礼单,三太太接过瞧了两眼,眉头蹙了蹙,“我才回来,对武安侯府和宣平侯府结亲的事还不够了解,不过我听说原先商议好的是娶大姑娘做平妻,宣平侯府果真是依照平妻之礼下的聘?”
林二太太端茶轻啜,搁下茶盏后,先是夸赞了茶叶清香后,才笑道,“两府说好的事,哪有更改的道理?”
三太太又翻看了礼单一眼,笑道,“平妻之礼乃正妻之礼的八成,若是依照这平妻之礼来看,宣平侯府似乎也不怎么看中未来的宣平侯世子夫人。”
林二太太脸色微微僵硬,随即笑道,“世子夫人乃我大嫂精心挑选,又岂会马虎了事,只是之前说好的,府上大姑娘进门,需退让一步,所以这平妻之礼自然也要退让一步了,否则岂不是名不副实了,这聘礼乃是正妻之礼的六成。”
六成?三太太脸色微青,这还叫平妻之礼吗?
卧室内,老太太听到聘礼只有正妻的六成,脸色也很难看,这是在打武安侯府的脸啊。
正屋,三太太把聘礼单子搁下,皮笑肉不笑道,“宣平侯府也太小瞧我们武安侯府了,老太太退让一步,是看在宣平侯世子尚未迎娶正妻进门,是给府上面子。”
“府上这样做却是叫人心寒,我看宣平侯府压根就没想娶我们武安侯府的姑娘,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这回换林二太太脸色难看了,一双眼睛写满了不可思议,亲事都商议到这份了,武安侯府居然说不嫁了!
“大姑娘如今可是我宣平侯府的人了,亲事也商议妥了,武安侯府果真要撕破脸皮?”林二太太同样皮笑肉不笑。
三太太端起茶水,轻轻的拨弄着茶盏盖,笑道,“亲事确实商议妥了,可这聘礼侯府还没有答应呢,老太太相信宣平侯府说一不二,没想到却被人这般糊弄。”
“京都也不是没有因为聘礼没有谈妥就退亲的先例过,大姑娘是宣平侯府的人,这话还请林二太太慎言,大姑娘可还没过门呢。”
林二太太差点惊站起来,随即冷笑道,“大姑娘早非清白之身,怎么还想另嫁他人?”
三太太勾唇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寒意,“另嫁,我武安侯府做不出来,不过我武安侯府庄子多,随便哪个都足够大姑娘丰衣足食一辈子了,既然宣平侯府无意结亲,难道要我武安侯府舔着脸面把姑娘嫁过去吗?”
林二太太盯着三太太的脸色。
三太太脸色从容,眼神澄澈,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林二太太心里就打鼓了,这聘礼都抬来了,要是不嫁了,不同意,岂不是要全部丢出去,原样抬回去?
那样宣平侯府的脸面可就丢尽了,不管怎么说平妻之礼都该是正妻之礼的八成,贸贸然少了两成,理亏。
到时候两府结亲不成,反倒结仇。
如今的武安侯府可不是一个月以前的武安侯府了,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大嫂能因为流言蜚语退步,未尝不是看中武安侯府的权势。
瞬息间,林二太太心中百转千回,随即笑道,“三太太这不是成心的逼我们宣平侯府吗,哪有把世子爷的人丢在外面的道理,也罢,我宣平侯府再退一步,这聘礼上再添一千五百两,这已经是极限了,若是武安侯府还不满足,那这门亲事真要告吹了。”
一千五百两,是一成不到。
“两千两,这聘礼单子我便做主收了,不行的话,那只好请二太太在劳累把聘礼再带回去吧,”三太太笑的温和。
林二太太有些咬牙,不过也只气了那么一瞬间,她能不答应吗?
“这两千两,我就做主应下了,”林二太太笑道,“等我回去之后,立即派人送来。”
三太太笑着点头,吩咐丫鬟拿笔墨纸砚来,让林二太太把两千两记上。
聘礼的事情商议完,前院福总管禀告,东西都对上了,摆在了事先腾出来的空房内,等她检查。
林二太太见事情办妥了,也就不多留了,起身告辞。
送她出去的,依然是红袖、绿袖。
林二太太气煞了,慢待一次还不够,还慢待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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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宠臣
等林二太太走后,三太太拿着礼单进了内屋,交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随手翻看了两眼,摆摆手道,“就这样吧,等宣平侯府将那两千两送来,你看看缺什么,酌情添上。”
三太太接过礼单,小心的折叠起来,一边和老太太说话,内容还是关于沈安芸的陪嫁。
外面,夏荷打了珠帘进来。
“老太太,长公主派了人送来一对珊瑚树,”夏荷福身道。
老太太靠在攒花大迎枕上,闻言,神情一顿,闭上眼睛道,“长公主府这是要羞煞我侯府啊。”
安容和沈安溪在一旁的软榻上玩,听到老太太的话,互望一眼,各自耸肩。
沈安芸算计了一门中意的亲事,让长公主府背了黑锅,老太太对长公主原就心存愧疚,谁想长公主还派人送了一对珊瑚树来,瞧样子应该是给沈安芸当做陪嫁的。
很快,就有两个婆子把那对珊瑚树送了来。
看着那半人高的珊瑚树,安容都惊叹不已,还以为只是寻常的珊瑚树,没想到会这么的大,那就不是给沈安芸做陪嫁的了,她记得侯府内库房有一对这样的珊瑚树,那是老太爷最心爱之物。
没想到长公主会送一对来侯府,这份礼可是不轻啊,老太太只怕更加愧疚了。
一屋子人望着珊瑚树,怔然走神,不知所思。
紫竹苑,丫鬟把长公主送来一对珊瑚树的事告诉沈安芸。
沈安芸当时正和大姨娘在屋子里试戴她的凤冠霞帔,闻言,沈安芸喜不自胜。
“果真送了一对珊瑚树来?”沈安芸不敢置信的问。
丫鬟点头如捣蒜,一脸灿烂笑容。伸手比划道,“有这么高呢,那样子,一眼望过去就挪不开眼了,连福总管都怔住了,刚巧那时候红袖姐姐和绿袖姐姐送林二太太出府,林二太太也瞧见了那对珊瑚树。直夸姑娘好福气。能得长公主的喜欢。”
大姨娘眸底全是笑意,那招釜底抽薪之际,用的极险。收获的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拉着沈安芸坐下道,“那样大的珊瑚树,姨娘这辈子也只瞧过一次。你能得那么一对做陪嫁,便是比嫡姑娘也不差了。宣平侯府知道那是长公主送的,更不敢小瞧了你。”
沈安芸脸颊绯红,轻点头颅,想到那日在梅林深处的抵死缠绵。她就格外期待洞房花烛,期待那温润如玉,却霸道有力的男子。
松鹤院。卧室。
静谧的有些可怕,落针可闻。
安容和沈安溪两个站在一旁。上下左右打量那两株珊瑚树,恨不得一人抱一株回去才好,真的好漂亮,漂亮的让人瞧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一同望向老太太。
三太太向前走了两步,问道,“老太太,这两株珊瑚树是全部给大姑娘的,还是大姑娘和三姑娘一人一株?”
红袖上前一步道,“长公主府总管倒是没说给谁的,只说这是给府上赔罪用的。”
老太太闻言,轻敛眉头,摆摆手道,“珊瑚树先放这里,去把侯爷找来,我有话与他说。”
红袖点点头,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开。
红袖走后没一会儿,又有丫鬟进来禀告道,“老太太,有几位姑娘来给大姑娘送添妆。”
老太太扫了眼珊瑚树,神情颇不耐烦,摆摆手道,“领着那些姑娘去紫竹苑,让厨房多送些糕点果子去,天冷了,多添几个炭炉,就别到处乱跑了。”
言外之意,就是沈安芸依然禁足,不许她出紫竹苑。
安容嘴角微微勾起,祖母坦荡了一辈子,结果在她的亲事上做了违背良心的事。
老太太越想越愧疚,越愧疚就越会恼她,不然换做以往,只有三日便出嫁的她,怎么还会禁足呢?
而且老太太也没有叫她和沈安溪去帮着沈安芸陪那些大家闺秀,这是怕沈安芸带坏她和沈安溪啊。
一盏茶时间后,红袖回来了,禀告老太太道,“侯爷刚回来,说是换身衣裳就来给老太太您请安。”
彼时,三太太在一旁的软榻上,就着小暖炉,翻看侯府给沈安芸准备的陪嫁,看着这些陪嫁,三太太又望了眼珊瑚树,再看老太太的神情,再傻也能猜测出一二了。
梅花宴不是一个简单的意外啊。
很快,侯爷就来了。
“娘,您找我有事?”侯爷进门,请安问道。
老太太靠着大迎枕上,指了指一旁的珊瑚树,道,“那是长公主府派人送来的,说是梅花宴上因为照看不周,给府上的赔罪,你怎么看?”
侯爷眉头紧锁,多看了珊瑚树两眼,方才开口道,“之前不是说大姑娘和三姑娘是因为和人结怨,被人下毒害的吗,长公主府只是照看不周,送这么贵重的赔罪礼,不妥吧?”
老太太低敛眉头,总算没傻到觉得长公主府这么做是应该的,“这珊瑚树该怎么处理,是给大姑娘做陪嫁还是留着?”
侯爷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娘,内院是您和三弟妹在管,是送还是留您拿主意就好,问儿子做什么?”
老太太气的脸一白,“这侯府总归是你的,长公主府送这么厚重的礼来,还是赔罪礼,你拿着就安心吗?”
侯爷愣住,望了眼珊瑚树,不明所以的看着老太太,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是贵重了一些,可也用不上安心这样的词吧?
三太太站在一旁,忍不住抬起胳膊抚额,果然是亲兄弟,说话做事一模一样,三老爷对内宅的事也是一窍不通,只顾官场上的事。
三太太站出来道,“侯爷,大姑娘和三姑娘是因为与人结怨才被算计,梅花宴那么大,长公主府也难照顾到所有人,说到底,大姑娘有今日,都是平素与人结怨的缘故。”
“长公主却叫人送这么重的礼来,赔罪只是其一,只怕更重要的还是交好之意,若是送给大姑娘做了陪嫁,这珊瑚树那就是宣平侯府的东西了,怎么说,大姑娘也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带着这么贵重的陪嫁,往后府里嫡出的女儿该如何,侯府可陪嫁不起这样的物件。”
侯爷这才反应过来,这珊瑚树可不能当做陪嫁,侯府收了这么重的礼,得还啊。
“那就先留在内库房吧,”侯爷道。
三太太扭眉,摇头道,“留在内库房也不行,方才林二太太可是瞧见了这对珊瑚树,若是侯府留下了,传到宣平侯府,还不得以为我侯府惦记这么点东西。”
带去,那是绝对不行的。
不带去,那也说不过去,与侯府名声有碍。
既不能送,又不能留,貌似只能还长公主府了。
可是长公主送出手的东西,岂有还回去的道理?
真真是愁煞人啊。
安容站在一旁,不懂她们纠结什么,忍不住出声道,“京都这么多年,除了公主郡主及几位王爷世子娶亲外,还没人会带着这样贵重的珊瑚树陪嫁的,宣平府嫡姑娘会陪嫁这么大的珊瑚树吗?”
对于安容的反问,几个人都有些怔住。
安容继续道,“再说了,宣平侯府不是怕大姐姐出嫁,排场太大,到时候给宣平侯府带来压力,宣平侯世子迎娶正妻进门为难了,咱们侯府要是真陪嫁了这么一对珊瑚树,那世子夫人还怎么在大姐姐面前抬的起头来,他宣平侯府该感激我们武安侯府才对。”
老太太就是顾忌侯府脸面,说话做事有时候才失了果断,要她说,这东西是长公主送来的赔罪礼,送不送还不是侯府一句话的事,几时轮到她宣平侯府置喙了?
再说了,侯府又不担心心狠手辣,满心算计的沈安芸在宣平侯府吃亏,那就更无所顾忌的。
安容是绝对不希望看到,心机算尽的沈安芸过的比谁都好,却连累府里那些未嫁的安安分分的庶女,将来在夫家抬不起头来。
老太太黯淡的眸底光亮了起来,手里的佛珠拨弄着,笑道,“是我想太多了,不过长公主府这份重礼,得琢磨着怎么还才是。”
说着,老太太的眼睛瞄着武安侯,眸底的意思很明显,你负责想。
武安侯头大,却不得不应下。
见没什么事了,侯爷要告退,安容站在一旁,想到什么,凑上去问道,“爹爹,昨儿今儿,朝廷上有没有年少有为的天子宠臣升官?”
武安侯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安容,“为何这么问?”
安容耳根子微微红,尤其是那年少有为四个字,怎么听都像是她别有居心似的。
安容抬眸,眸光镇定道,“女儿只是好奇啊,昨儿和大哥说话,大哥说他在京都已经算很不错了,女儿就想看看,有没有人能用来打击他,免得他骄傲自满,固步自封。”
武安侯没有怀疑安容说的话,他们兄妹之间,互相贬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说到年少有为,又是天子宠臣,我记得的只有萧表少爷,不过最近没听说他升官啊,”武安侯思岑道。
“那皇上有没有大肆奖赏哪个臣子?”安容继续问。
武安侯诧异的看了安容一眼,想了想道,“没听说。”
安容有些奄菜了,怎么会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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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土豪
要知道朝廷里,谁升了官,受了皇上的奖赏,那是一阵风刮遍整个朝野的,这代表着即将有一位宠臣,得赶紧与之交好,若是曾经交恶的,不是什么生死仇敌,得赶紧化干戈为玉帛啊。
他在信里,明明说了官升一级,还得了很多的赏赐,怎么会没人知道呢?
安容用一种质疑的小眼神望着武安侯,她在怀疑她爹的消息灵通的程度。
侯爷见了有些想抚额,这么大的事,他还不至于没有耳闻吧,没有就是没有。
侯爷拍了拍安容的脑袋道,“你大哥那儿,等他回来,我帮你训斥他,他不敢固步自封,更不敢骄傲自满。”
安容,“…。”
一脑门的乌鸦来回徘徊,安容在心底默哀,大哥,小妹对不住你了,要怪你就怪荀止吧,都是他害的。
安容想着说他们兄妹胡闹,让侯爷别管,谁想外面有丫鬟进来。
丫鬟手里还拿着个信封,福身道,“侯爷,福总管让人送了个信封来,说是有个小男孩送来的,上面写着四姑娘亲启。”
武安侯眉头皱陇,侯府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稀奇的事,从来只听说绑架会送信,可是府里没人失踪,况且这信是给安容的。
安容茫然的看着丫鬟,还不等她伸手,侯爷的手先伸了。
丫鬟赶紧把信送上。
武安侯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银票。
一屋子人望着那银票傻眼了,怎么是银票啊?
武安侯又看了看信封,发现里面确实只有这一张面额万两的银票外,再无只言片语。他就纳闷了。
“谁给你的信?”侯爷望着安容,问道。
安容一脸纳闷,她哪里知道是谁写的信啊,而且还送了一万两银票给她,这样钱多的胡乱送人的,貌似只有一种人,外号好像叫:土豪?
前世京都有这样的土豪么。她只知道后来盐商世家。那些备受溺爱的少爷们进京,为了彰显阔绰,比谁送的银子多。可也不是现在啊!
她还记得和清颜逛街,碰上几个十四五岁的少爷,身后小厮拎着食盒,那些少爷一人抓了一把金箔给她和清颜。
还说了一句:给你们买首饰用。不用谢,爷钱多。
安容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上是不是带着穷酸气息,清颜却笑说:这样任性的土豪最是可爱了。
安容思来想去,没觉得自己认识这样的土豪。
呃,不会是荀止吧?
安容嘴角微抽。可他在信里说皇上赏赐了他一堆东西,他要送来给她。
安容把脑袋里的一堆东西和这银票放在一起,好像怎么也搭不上啊。可是硬要说可以也行,一万两银票能买很多东西了。
安容挠了挠额头。转瞬间,扯了个小慌道,“那日和二哥在琼山书院外,碰到一个戴面具的男子,他好像脸受伤了,刚巧听我说有祛疤良药,问我讨要,我们素未谋面,哪能给他,就说价值万两…。”
然后,就价值万两了。
一屋子人呆呆的望着安容,什么样的药膏这样值钱啊,人一辈子也吃不掉一万两的药吧?
三太太望着那一万两银票,想着昨儿沈安北拿给她的,怎么算也有两千两吧,昨儿一抹,就算是抹掉了几百两银子?
三太太心疼的慌。
武安侯还有什么好说的,安容有证人呢,武安侯哪会怀疑安容是骗人的。
“这银票?”武安侯对于安容这样天价卖药,有些头晕,武安侯府从来没人这样做过啊,有损家风。
安容伸手拿了银票,露出财迷一样的眼神,“送上门来的,为何不收啊,明儿让二哥派个人把药膏给他送去便是了。”
就当是礼尚往来好了,他升官,她发财,两全其美嘛。
“你真的要收这银票?”武安侯讶异的看着安容。
安容坚定的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