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扇面上一支梅花傲骨嶙峋,悄然绽放,落款两个大字:沈二。
“好诗,好诗!”周少易由衷的赞道。
一边另外几个学子追问道,“你家少爷才情卓绝,这画骨也傲然,除了学医之外,有什么嗜好没有?”
来宝站在那里,想着来之前,六姑娘千叮万嘱,别乱说话,他可是铭记于心的。
要说二少爷有什么爱好,除了画画,就是…
来宝猛摇头,打死也不能说,会被鄙视的。
不过四姑娘对二少爷真是好,这是以前二少爷画的画,还没有写上诗,就被四姑娘要了去,没想到添了首诗又还了回来。
而他,一个做小厮的,居然能有被一群世家少爷围着追问少爷情况的一天,说出去倍有面儿。
只是少爷落水去更衣了,他是小厮,该伺候在一旁啊,那才是他要做的事。
来宝瞅了瞅周少易手上的扇子,想去抢,可是没有那个胆子。
算了,不就是把扇子么,回头让少爷再画几个好了。
来宝遁走。
周少易打着扇子,一脸憋闷,当然,还有身边一群自诩才情卓然的少爷。
“原还想在梅花宴上大放异彩,结果沈二少爷随随便便一首诗,就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有学子赞道。
有另外的学子点头赞同,“幸好他不跟咱们一同上学,否则还有我等出头之日,可是错失这样的潇洒同窗,又是人生一大憾事。”
说着,学子呢喃道,“李家铁铺前些日子关门。今日重新开张,我来之前去瞄了一眼,就沈二少爷送的那削铁如泥的匕首。你们猜多少银子一把?”
“多少?”有学子问道。
那学子举了个只手,摇了摇,“五百两啊!”
豪爽,大方,洒脱,不羁。多好的同窗啊!
可惜人家不爱读书。爱学医。
大家纷纷惋惜。
从小屋出来,安容便往回走,弋阳郡主在兀自生气。
生的是顾清颜的气。也在生安容的气。
她都说了顾家大姑娘脾气不好,她还不信,一个四品小官之女,又名声不显,根本就不在受邀之列,安容姐姐还非得给她求了份请帖。
没想到,她胆子大到竟然在梅花宴上就要找湛哥哥。质问湛哥哥为什么退亲,看不上她。
也不看看她哪里好了,为什么不能退亲,再说了,当时不过是口头婚约,都没有交换定亲信物。
弋阳郡主眯着安容。她觉得安容对清颜比对沈二少爷好。
安容眼角余光瞄着弋阳郡主。气了一路还没消气呢,不会真对二哥另眼相看了吧?看过真人了还喜欢。那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可是安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弋阳是郡主,沈安闵只是个三品官的公子啊,身份悬殊的有点大,不过弋阳应该知道吧?
“我二哥叫沈安闵,是我三叔的嫡长子,对了,我三叔能回来,还没多谢你呢,”安容笑道。
弋阳郡主脸颊微微红,并不说话。
安容望天,弋阳真的喜欢上二哥了。
安容想到弋阳郡主的前世,嫁的夫君还算不错,瑞亲王就她一个嫡出的郡主,女婿身份肯定差不了,只是后院小妾也不少,安容觉得,凡是内院有妾的,过的都不怎么舒坦。
安容轻耸肩,就被弋阳郡主拉了下云袖,指着前面给她看。
安容迈步走过去,还没走近,就听到有讥讽声,很熟悉,是清颜的说话声。
“戴着个面纱,我还以为是什么绝色美人,怕引来宵小觊觎,没想到却是满脸雀斑,真像是白嫩嫩的大饼上撒了芝麻,”她双手环胸,鄙夷的开口。
那个被鄙视的姑娘慌乱的遮起面纱,双眼夹泪,转身便跑了。
与那姑娘一起的姑娘恨恨的看着顾清颜,“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说话留点儿口德,一个四品小官之女,也敢鄙视镇南伯府大姑娘,真是胆大妄为!”
顾清颜朝她走近一步,她吓的直后退。
再不敢说什么,她也转身跑了。
顾清颜鄙视的扫了两人一眼,“就这样的胆量,还敢背后说我坏话,本姑娘就认错人了,又关她们什么事,要换做以前,我定拔了你们的舌…。”
雪巧要哭了,紧紧的拽着顾清颜的袖子,求道,“姑娘,你别再闯祸了,镇南伯是老爷的顶头上司,你得罪了镇南伯府大姑娘,回头…。”
雪巧不敢说镇南伯给老爷穿小鞋,老爷生气回来,大夫人肯定会火上浇他,等着她们的可就是家规了啊!
顾清颜脸色一变,气呼呼的看着她,“你怎么不早说!”
“奴婢一直拉着你,可是姑娘不给奴婢开口的机会,”雪巧面色青白,很难看,她喜欢以前那懦弱的姑娘,至少不会一天闯好几个祸事。
顾清颜头疼,气的一脚把地上的石子踹飞进湖里。
噗咚一声传来。
涟漪阵阵。
这什么狗屁的日子,连话都不能说了,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现在还得看一个小小伯爷的脸色过日子!
远处,弋阳郡主拉着安容的手,撅着嘴看着她,一脸“她很差劲,我不喜欢她,你最好也别搭理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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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鱼汤(粉红300+)
安容颇有些无奈,清颜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说话着实有些刻薄了,怎么能说人家姑娘脸上都是雀斑,是大饼呢,还撒了芝麻的。
前世,她可是同情人家,还给人送了药膏,怎么现在全变了。
弋阳郡主把安容拽着了,可是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惊喜的唤声,是顾清颜的。
弋阳郡主气的直喘气,扭头时,不想见的人已经站在跟前,握着安容的另外一只手。
“对不住啊,丫鬟只说萧表少爷戴了面具,我不知道你二哥也戴着面具,害他掉水里去了,他没事吧?”顾清颜歉意的道。
安容摇了摇头。
顾清颜大松了一口气,然后才道,“方才,我性子冲动了些,得罪了镇南伯府大姑娘,你能不能帮我说个情?在这里,我只认得你了。”
安容扯了扯嘴角,道,“帮你可以,可是我不大会,你自己可以…。”
“别,我长这么大,还没给人道过歉,我怕忍不住,”顾清颜憋屈道。
弋阳郡主站在一旁,差点就气爆了,什么人啊,自己不道歉,让别人去,也太厚颜无耻了些吧?安容姐姐竟然也答应!
怕安容改主意,顾清颜说完,便疾步离开了。
留下安容站在那里,分外凌乱。
难道因果循环,上辈子清颜帮过她很多次,这辈子要全部还回去?
安容认命的去找镇南伯府大姑娘江秋韵。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那里哭,有三四个姑娘在宽慰她,还有就是数落顾清颜的不是了。
安容有些头皮发麻。
清颜这是犯众怒了啊。
安容拉着弋阳郡主一起,弋阳郡主要走,撅着嘴看着安容,“哪有你这样的。她才不是我朋友,我才不要帮她求情。”
安容乞求的看着弋阳郡主,“就这一次好不好。就帮这一次。”
弋阳郡主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轻声道,“我听说你二哥诗词不错,喜欢折扇,你让他送我大哥一把,我大哥喜欢兰花。”
安容满脸黑线。
喜欢兰花的明明是你好么?
你大哥喜欢喝酒。
安容点点头。弋阳郡主这才咧嘴笑。
安容拉着她走近。江秋韵哭的是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安容觉得舌头有点干。说不出来话,清颜那话着实伤人。
几人瞧见弋阳郡主,忙起身行礼,包括江秋韵。
安容咬着唇瓣看着她,“那个,清颜她之前不小心撞了脑袋,一受刺激。脾气就变的有些喜怒无常,她不是有意的,她知道错了,不好意思来给你赔不是,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还有你脸上的。脸上的雀斑。她会想办法帮你去掉,她有秘方。”
江秋韵抬眸看着安容。修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泪珠,轻轻颤动,美的惊人。
“她真的有秘方能去掉雀斑?”一旁穿着碧色裙裳的姑娘开口道。
安容重重的点头,这一点她可以确定,绝对有。
那姑娘拽了拽江秋韵的云袖道,“要不就信她一回,有沈四姑娘和弋阳郡主作证,她不敢骗人。”
说完,又看着安容道,“她那话你也听见了,直戳人心窝子,只给她十天时间。”
十天时间足够了,安容有信心调制药膏,便点了点头。
弋阳郡主朝安容呲牙,去掉雀斑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太医都试过了,根本就没什么效果,十天后,她怎么办?
“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好的我都嫉妒了,”弋阳郡主吃味道。
安容讪笑两声,重生的事太匪夷所思了,叫她怎么告诉她,便转了话题,把这问题岔开。
刚聊到别的,就有小丫鬟来请她们入园,梅花宴快要开了。
几人便兴致勃勃的去了千福园。
园子有两个入口,入口不远处,一群大家闺秀排队踢毽子投壶,一旁有丫鬟写上姓名记录下表演的项目。
到了这时,大家才知道今年的梅花宴与往年不同,而且是大有不同。
有些大家闺秀快哭了,她不会厨艺啊。
可是一听到有好些人都选中了厨艺,而且都不会的时候,眼泪就擦掉了,好歹丢脸有伴啊。
安容抽到了是解惑,和安阳郡主一样。
弋阳郡主和清和郡主等等绝大部分人都是选中的厨艺,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有人是烧肉,有人是烧菜,有人是烧鱼…
愁煞人啊。
等依照请贴上的排号落座后,大家就交头接耳了,这鱼怎么烧好吃,菜要怎么洗?
上座,好些贵夫人都怔住了,“长公主,怎么比试厨艺了?”
长公主揉太阳穴,“这回的梅花宴,清和和弋阳先斩后奏,直接禀告了太后,太后说可以依照她们的意思举办,我也没办法。”
太后都赞同比试厨艺,谁还敢说不好?
与往年不同,今年总管大人喊了好几声,场面才安静下来。
总管大人道,“今年的梅花院与往年不同,不再只是随大家的喜好,喜欢什么表演什么,最拿手的大家都会。”
“大家闺秀,要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女红和厨艺最能考验一个人耐心和细心,在家为父母做菜添饭是极大的孝心,今日的梅花宴是要告诉大家,厨艺也很重要,不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差。”
说话间,三十几个灶台已经搬上来了。
世家少爷那边就六个,代表只有六个这么倒霉。
而大家闺秀这边可不只是三十个,而是灶台不够,分两批。
请抽到厨艺的上台比试。
总管说完,半天没动静。
不由得又喊了一遍。
好吧,有人上场了,这个人还不是别人,鼎鼎大名的沈二少爷。沈安闵。
他一上场,下面一群人都惊呆了。
果然豪爽洒脱,放荡不羁。
不就是丢脸么。早丢晚丢都是丢,何必扭捏。
然后,其余五个倒霉世子少爷也上去了。
其中就包括瑞亲王世子,莫翌尘。
只是大家闺秀这边没有带头人啊,总管不得不一个个点名。
点到的不得不上场。
这一场,安容认识的不多。弋阳郡主在。清颜在,还有沈安姒。
系好围裙后,便是挑选食材。
安容坐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比试台。
她最关心的还是沈安闵和清颜。
见沈安闵迅速的挑选食材,然后清洗,吩咐小厮准备火,然后放油,还耍酷的把勺子转悠了一下。
安容看呆了。
嘴巴张着,半晌都没合上,二哥居然会烧菜。太惊悚了!
四下不少人也看怔了,这沈二少爷真是个奇人,明明诗才双绝,又洒脱不羁,没想到厨艺还非同一般,都说君子远庖厨。也只有他这样的才不屑上琼林书院吧?
与之对比的。是一旁的瑞亲王世子,好吧。习武之人果然不同,虽说厨艺不怎么样,可是一手刀功着实了得,瞧那萝卜雕花,那个精致啊,不过你的菜好像是萝卜烧肉,你要用萝卜花烧肉么?
安容笑的腮帮子疼,差点喘不过气来,就听到一旁有人笑的从桌子上摔下来了。
“别告诉我,她是想把鱼淹死,”那姑娘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排乌鸦从脑门上飞过去,安容朝大家闺秀那边望去。
蹲在地上,把鱼往水里摁的就一个,顾清颜。
“怎么还不死啊,”只听她不满道。
一群人摇头笑的脸抽筋:这姑娘脑子不好。
果然比试厨艺能看到最本质的问题,跳舞弹琴,最多学艺不精啊。
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她一个,估计是笑声太大,惊动了她,顾清颜反应过来,脸颊绯红,容貌出众的她更显娇媚。
可是下一秒,大家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她双手抓起那胡蹦乱跳的鱼,直接就丢尽了烧的冒烟的锅里。
那鱼烫的跳了起来。
那叫一个凄惨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鱼没洗,内脏没除,就连鱼鳞都还闪闪发光。
这菜不论做的如何,那也是要尝的啊,一人一筷子…
再看她,用勺子拨弄了下那被活活烫死的鱼,把铜盆里的水全部倒进去。
想了想,估计发现应该用油。
又把油倒进去。
还有盐,她把盐罐子拿在手上,不知道加多少,抬头问了问烧火婆子,“盐应该加多少?”
婆子两眼呆滞,呐呐声道,“姑娘随意即可,各人口味不同,口味清淡点就少加点,重口味的就多加点。”
“我喜欢清淡点的。”
说完,只见她挑了四勺子盐进去。
“好‘清淡’的鱼,”有世家少爷猛罐茶水了。
还有别的调料,酒,一大瓶子,她全部倒进去了。
估计她是不喜欢醋,直接无视了,大家庆幸她不喜欢醋,不然整个园子都是醋味了。
盖上锅,她擦了擦手,抹了抹汗。
做条鱼真不容易,这群刁民有口福了,居然能吃到本公主纡尊降贵做的菜,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连父皇母后都没有尝到,回头做给昊哥哥吃。
所有人都在笑,都在议论。
只有安容没有。
安容笑不出来。
她吃过清颜做的烧烤,色香味俱全,清颜说她在偏院居住时,没有小厨房,就让丫鬟偷偷去买了菜回来,架个小火炉就能吃,以前常这么做。
可是清颜这样子,哪里像是会厨艺?
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不会,她是真不会,她是谁?
安容盯着比试台,眼睛一眨不眨。
很快,鱼就熟了。
顾清颜判断鱼熟了的依据是:隔壁做菜的人把菜盛起来了。
她掀开锅盖,努力把鱼捞出来,捞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最后还是婆子心软,不忍心她那么折腾大家的心肝,帮她把鱼盛了起来,还有那一大锅鱼汤。
婆子把鱼端上去,长公主扶着额头,庆幸不用她们尝菜,她们只是看看。
“端去给那些世家少爷们…尝尝吧,意思意思就好,”长公主无奈道。
一旁的嬷嬷低声道,“公主,那些菜吃了怕是会坏肚子,奴婢派人去请几个太医来吧?”
只有靖北侯夫人气煞了脸,吩咐婆子道,“先端给靖北侯世子尝尝。”
连轩位置就在下面,靖北侯夫人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脸都黑了,“娘,我是你亲儿子啊,你忍心我喝鱼的洗澡水吗?”
靖北侯夫人冷着脸,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样的馊主意只有他想的出来。
婆子奉命把鱼汤送了过去,某世子一脸苦色的用了筷子。
一只筷子。
蜻蜓点水的沾了下鱼汤。
一脸赶赴刑场的表情嗦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一旁的萧迁问道。
“我说‘味道好极了’你信么?”连轩翻白眼道。
萧迁默然。
说完,靖北侯世子赶紧拿茶水漱口,娘啊,这辈子最难吃的菜估计就这个了。
ps:下一章安容知道顾清颜不是前世的~\(≧▽≦)/~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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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怀疑
有靖北侯世子带头,大家都只用了一只筷子。
顾清颜站在那里,脸都黑成了墨色,一群刁民,本公主做的菜怎么可能那么难吃!
很快,大家就都做好了,丫鬟们端给世家少爷们尝。
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么就是苦的,还有烧焦的,没烧熟的,菜上还有泥巴的。
“贤良淑德,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做出来的菜要人命啊,”有世子一边流泪一边嚼那嚼了半天也嚼不烂的牛肉。
第二批大家闺秀要上场,长公主站了起来。
“今天的厨艺比试就到这里吧,以往大家都不重视厨艺,忽然比试,大家都手忙脚乱,做出来的菜也不尽如人意,明年的梅花宴,厨艺依旧,有一年的时候供大家钻研,”长公主笑道,看了看那些大家闺秀沮丧倒霉的神情,长公主又加了一句,“方才参加比试的世家少爷和大家闺秀可以自由挑选比试项目,重新比试一次,展现最美的一面。”
这回大家都高兴了。
只是比试台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丫鬟婆子们清扫了半天,重新铺上红地毯,才继续。
看着中规中矩的弹琴,歌舞。
好吧,大家又觉得还是看人家手忙脚乱的烧菜比较有趣,要是能不让他们豁出小命尝试就好了。
很快,就到安容上场了。
只见一个小厮牵着一只螃蟹出来,螃蟹的甲子上夹着两根芦苇。
小厮笑道,“请沈四姑娘猜这寓意什么。”
一群人都望着那四下溜达的螃蟹,不明何意。
安容思岑了两秒,道,“二甲传胪。”
一群人惊呆了。
“出自何处?”总管笑问道。
“前朝永照三年,历城李家。在科举前夕,有螃蟹夹着芦苇路过,后其府上少爷中二甲传胪。当时传的沸沸扬扬,”安容笑道,当初从书上看到这些的时候,她还想偷偷叫人去别人门前放螃蟹。
这一题知道答案的人寥寥无几。
大家看安容的眼神变了,不愧是沈二少爷的妹妹,果然才识过人。
安容下去之后。接着便是沈安闵。
他最拿手的是画画。今儿是梅花宴,他一手泼墨画梅,惊叹四座。
周少易坐在那里。笑的诡异。
之前他只见到沈二少爷的背影,觉得不同,但也没多想。
可是见到安容,还有安容的才学,他哪里还能想不明白,那个牙尖齿利,和沈安北一起把祖父哄得团团转。卖了还帮他们数银子,笑的跟个大姑娘一样的沈二少爷本来就是假的!
真的沈二少爷,才学也是惊人。
难怪冒充他了。
安容坐下来时,沈安玉死死的盯着她,“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那么刁钻的题目,她听都没听过。她竟然会。
安容扫了她一眼。“当然是看书才知道的,难道会梦到吗?”
沈安玉气噎。
台上比试的弹琴。
安容兴致不高。她扫了扫沈安闵的桌子,大哥没来。
安平侯嫡次子,定南伯嫡子都没有来。
安容觉得有些不寻常,就算大哥不来,他们也该来吧?
一刻钟后,再次轮到顾清颜上场。
走神的安容,根本就不知道她上场了,还是沈安玉推攘了她一下,她才抬眸看比试台。
安容眼睛一紧。
比试台上的女子穿着一身天蓝色广袖流仙裙,裙摆上用金丝银线绣着孔雀翎,随着摆动,光芒璀璨。
如柔荑的手腕上戴着银手钏,上面有银铃铛,脚腕上也有,随着走动,叮铃作响。
舞姿轻盈、飘逸、柔美、自如。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
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自苕。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廪风。
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
唯秋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眼前曼妙的舞姿渐渐和记忆中的舞蹈重合起来,一样的舞袖回首娉娉笑,勾魂夺目。
公主。
朝倾公主。
北越的朝倾公主。
清颜是北越的朝倾公主!
安容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能,这一世的清颜怎么可能是朝倾公主了?!
安容惊站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沈安玉一跳,猛然拽了安容一下,咬牙道,“你激动做什么,不就跳的稍微好一点吗,谁不会啊!”
沈安玉嘴上说着,可是心里却在妒忌的冒酸水,一个四品小官之女,居然跳的这么好,她请的起女先生吗!
一曲《惊鸿舞》,艳惊四座,让人忘了呼吸。
等顾清颜袅娜福身时,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顾清颜见状,嘴角划过一丝得意的笑。
靖北侯夫人拍手叫好,眸底是毫不吝啬的赞赏,“舞姿果然非同一般,叫人惊叹。”
庄王妃则笑道,“顾大姑娘还真是奇特,方才烧菜的样子,和这会儿的舞姿,简直判若两人,这一回的梅花宴可是发人深省。”
难怪有那么多看着娇柔的大家闺秀,出嫁前容貌端庄,蕙质兰心,出嫁后,心狠手辣,妒忌成狂。
为了嫁个好人家,夺人眼球,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夫,还真是难为她们了。
长公主但笑不语。
顾清颜下了比试台,没有回座位,而是朝另一边走去,她需要把衣服换回来。
安容站了起来,追着走了。
某个刚跳上比试台,正打算大放异彩,好叫大家知道,他虽然放荡纨绔了那么点点儿,但不是真的不学无术,他以前只是不屑要那些虚名罢了。谁想一扭头,安容走了。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可是还有雄性为了博取雌性的青睐。使出浑身解数的,可是某世子想要的青睐走了,还比试个毛线!
一脸哀怨的掏出玉箫,心中憋屈的某世子硬生生的把一首《凤求凰》吹的众人直捂耳朵,苦不堪言。
靖北侯夫人脸已经成铁青色了,来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改过自新。不再胡闹了。一脸兴奋的跳上比试台,就吹了这么首要命的曲子,他还不如只看看热闹!
靖北侯夫人脑壳生疼。不忍耳朵受折磨,伸手捂住。
等她捂住了,那群早受不住的贵夫人也就不用留脸面了,做娘的都这样,还指着外人赞赏么?
再说顾清颜喜笑颜逐的离开,可是走到半道上,就发觉有人跟踪她。蓦然回首,便见到一脸审度的安容。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谁跟踪我呢,原来是你,”顾清颜拍着胸口道,“你不看比试了吗?”
安容紧紧的盯着她。目光赤果。叫顾清颜浑身不舒坦,摸着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没有脏东西吧?”
安容朝她走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道,“这是你要的祛疤良药,你能告诉它叫什么吗?”
顾清颜接过锦盒,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个精致的胭脂盒,面上一喜。
可是打开一看,那一坨黑色,黑的惊心动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祛疤良药她见过不少,可还没有哪个是这样的。
她哪知道这个叫什么,宫里进贡的良药,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玲珑剔透,芳香四溢,便是误食了些也不会送命。
黑乎乎的药,她只听说过一个。
“这不会是狗皮膏药吧?”顾清颜扭眉,眸底闪过一抹不虞之色,这是成心耍她玩吗?
这样的药当作贡品送到太后跟前,还抹在身上,可能吗?
安容赫然一笑,“之前我还不敢怀疑,纵然你性情大变,记性错失,你还是原来的你,没想到一个从来不会跳惊鸿舞的清颜竟然舞艺超群,弋阳说你脱口一声‘诛九族’,丫鬟说你自称是公主,我只当你是得了妄想症,没想到得妄想症的那个是我!”
顾清颜脸色大变,以前她渴望别人相信她真是公主,可现在被认出来,她却心慌了。
“你乱说什么,我听不懂!”她慌乱道。
安容静静的看着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陌生的表情,心中荒凉,她重生一世,为何人事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