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亲,可不是说退就退的。
至少要双方都同意了,把早前交换的定亲信物给还回来,还得有一封退婚书。
这一点,侯府确实有错。
周二太太觉得侯府做得不够好,没拿到退婚书,怎么就又叫媒婆上门说亲,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老太太无话可说。
安容低下了头,是她疏忽了,她从没想过,苏家会不退亲,她是打定主意,这门亲事不退也得退,退也得退的。
而且,负责退亲的人去了原州,他们没回来,苏家倒先来人了?
安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抬眸望着苏三太太,“侯府派去苏家的小厮,怎么没跟你们一道回来?”
苏三太太也纳闷了,一脸的疑惑不解,“没回来吗?”
安容咬了咬牙,不用说,小厮怕是凶多吉少了。
安容笑问道,“苏三太太能给我瞧瞧,侯府给苏家姑娘的定亲信物吗?”
苏三太太笑了,“我们又不是来退亲的,哪会随身带着定亲信物,四姑娘要见那只碧玉蝴蝶,瞧瞧世子爷的也是一样。”
是碧玉蝴蝶,没错。
周二太太坐在那里,脸色越来越不耐烦,再她看来,苏家有错,但是认了错,这门亲事就没必要退了。
可偏偏她女儿又对沈安北喜欢极了,她来之前问她愿不愿意退亲,女儿想都没想就说不愿意。
她问她愿不愿意与人共侍一夫,她就犹豫了,她问了两回,她都没有回答。
她不想退亲,也不想与人共侍一夫。
周府也不愿意她与人共侍一夫!
苏家的亲事解决不了,周家就要退婚。
只是这样施压的话,周二太太说不出口,她怕侯府会动邪念,到时候不但侯府名声毁了,周府也要背负骂名。
世人会道:若不是周家咄咄相逼,侯府何至于会下杀手?
周二太太是左右为难,她听了会儿道,“老太太,我是喜欢极了世子,只是我周家还没有女儿与人共侍一夫的先例,我也知道侯府不是存心闹出这么大的差错,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请你谅解我,婉儿是不会与人共侍一夫,我周家便忍痛割爱了。”
说着,周二太太站了起来,她紧握了握怀里的定亲信物,想直接搁下。
可她舍不得女儿伤心,便道,“我给侯府三天时间,希望侯府能将此事圆满的解决了。”
圆满,表示了侯府不能受人一丝的诟病。
周二太太说完,便要转身。
安容上前一步,道,“不用三天,我现在就将此事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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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皇陵(求粉红)
周二太太微微一鄂,看了看安容,又瞧了瞧老太太。
她对侯府的事知道的不多,只是世子爷的亲事,当长辈的做主吧,怎么她一个姑娘家站出来说话?
不过,她能将此事解决了,她倒是高兴,也省的她回去担忧焦躁。
“要怎么解决?”周二太太的声音有些迫切。
她是恨不得此事能立刻马上有个结果,只是她怎么觉得不大靠谱呢?
尤其是听了安容的话,周二太太在心底给安容下了两个字定论:幼稚。
因为安容让福总管把苏三老爷、苏三太太送刑部大牢去。
周二太太抚着额头回头看着老太太,眸底就一个意思:真要闹得不可开交的地步吗,一旦进了刑部,事就小不了了。
老太太也在抚额,她嗔了安容好几眼,她这孙女说话做事从来稳重大方,怎么今儿却这么不懂事了,这事是能进刑部的吗?
便是苏三老爷和苏三太太都笑了,“沈四姑娘可真会开玩笑。”
他们当安容是在说笑的,他们可是来认错,来退步来了,若是认错、退步也要去刑部的话,他们还真乐意去走上那么一遭,让人瞧瞧武安侯府退亲不成就要对薄公堂。
他们在笑,安容也在笑。
她笑容惊艳如牡丹绽放,声音清脆如玉落地,“你当我是与你们开玩笑的?”
“不是吗?”苏三太太轻笑。
安容勾了勾唇瓣,“那你且稍等片刻。”
苏三太太笑着端起茶盏,优雅的用茶盏盖轻轻拨弄着。
很快,前院就有丫鬟来禀告了,“老太太。刑部阮大人又来咱们侯府了。”
老太太一惊,蓦然望着安容,“你真的…。”
不等老太太说完,安容便点头了。
是她让芍药去前院找了七福,让他骑马去刑部找了阮大人来侯府。
来的有些快,快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还以为要多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呢,让她和苏家两个冒牌货东拉西扯。除了惹来一肚子火气。她还真没别的感觉。
周二太太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
苏三老爷和苏三太太坐不住了,苍白了脸色。望着老太太,“苏家有错,苏家承认,可侯府也太过分了吧。为了退亲,竟然找刑部。莫不是想逼我们苏家退亲!”
老太太轻揉太阳穴,对安容道,“安容,你今儿有失分寸了。”
安容努了努鼻子。一句话没说,但是老太太让福总管去拦下阮侍郎,安容用眼神止住了他。
福总管很无奈。不知道信谁好,侯爷走之前说。四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让他务必照做。
可侯爷没说,老太太和四姑娘产生分歧时,让他听谁的啊。
而且,退亲闹到刑部,着实不该啊。
屋内,这么一耽搁。
七福就领着阮侍郎进来了。
七福很无辜,他一进门,就被自家爷爷揪了耳朵给拖了出去,很疼好吧,而且,他做错什么事了啊,在未来媳妇跟前揪他耳朵,很没面子好么!
阮侍郎进了屋,道,“沈四姑娘找我来有何事?”
安容先福了福身,才指着苏三老爷、苏三太太,笑道,“有劳阮大人跑一趟了,这两位冒充苏家三老爷、三太太来我侯府逼婚,我不知道他们是受谁的指使,因为退亲一事,已经闹得京都沸沸扬扬了,怕稍有不慎,影响我侯府和周家名声,所以请阮大人和刑部众官员帮忙审问清楚。”
安容一番话,如平底起惊雷,惊呆了一屋子的人。
苏三老爷和苏三太太居然是假冒的?!
苏三老爷和苏三太太脸色刷白,更是怒气冲冲,“好一个沈家四姑娘,为了退亲,不惜诋毁我们,好!极好!”
安容毫不畏惧,笑对阮大人道,“阮大人,我可以确定这两人是假的,若是我有半句虚言,他们在刑部大牢待多久,我会加倍的赔回来。”
阮大人是刑部官员,安容当着他的面说这话,就等于是军令状,没有反悔的可能的。
阮大人也不信,安容是个冒冒失失,信口胡诌之人。
莫非这两位真的是假冒的?
是不是,拉回去审问一番便是了,再不行,派了人去原州查,原州总有人认得他们吧?
安容笑道,“其实也不用去原州,苏家在原州是名门望族,苏三老爷更是大名鼎鼎,无人不识,而京都,更有不少原州商人来往做生意,找上三五个原州人还是极容易的。”
这事,安容不想拖太久。
拖的越久,对侯府越不利,她更怕周家会在这段时间生出退亲的心思。
安容一番话,听得阮大人面红耳赤。
亏得他还在刑部待了数年,竟还不如一个姑娘家脑袋来的灵活,京都就有原州人,若是认得苏三老爷,还有必要派人去原州吗?
安容的笃定,让阮侍郎坚信苏三老爷是假冒的了。
苏三老爷、苏三太太吓的满头大汗,阮大人瞧了便有坚定了三分。
“苏三老爷、苏三太太,请吧,”阮大人笑道。
两人回头望着老太太,做最后的挣扎,“侯府真要为了退亲,不惜一切手段吗?”
老太太越发不解了,不过事情已经闹到这份上了,安容更是许下军令状,她这个做祖母的不信孙女儿,去信一个外人,可能吗?
老太太站起身来,道,“有劳阮大人了。”
阮大人让官兵压着苏三老爷、苏三太太走。
阮大人行了几步后,一拍脑袋,笑的直摇头道,“差点忘记我来侯府是有事要办的,府上世子爷和庄郡王世子斗殴一事。刑部查了许久,依然没有音讯,怕是还要段时间。”
老太太点点头,“有劳刑部众位官员了。”
阮大人有些汗颜,随即又说道,“今儿刑部接了桩案子,和府上有些关系。我是来查问的。”
安容微微错愕。“什么案子?”
阮大人都不好意思说了,这武安侯府事太多,好像还都是被人冤枉的。这一回怕也不例外。
没办法,侯爷人不在京都,却能惹上官司,真是妙了。
阮大人道。“府上三姑奶奶的夫婿赵大人在狱中被人毒杀,狱卒说今儿侯府有人去探监。”
明显。就是探监送的吃食里有毒,赵大人才被毒杀。
安容听得目瞪口呆,“不是吧,你不说。侯府都不记得三姑父被关在大牢了,谁会去给他送饭?”
阮大人,“…。”
四姑娘。你这话说的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本来赵大人不在刑部大牢,他逛青楼的案子也不归刑部管。只是人被毒杀,又是官员被杀,就成刑部的案子了。
安容回头看老太太,老太太也一脸皱眉。
安容说的没错,她也不记得三女婿被关大牢的事了。
阮大人抚了抚额头,这叫他还怎么审问,就侯府这样的态度,人都不记得了,还去探哪门子的监?
这明显就是借刀杀人了啊!
安容也不好意思了,这样说好像显得侯府很凉薄似地,她便解释了一句,“三姑父是因为瘦马被抓入狱,侯府很是鄙视,也就对他不甚关心,却不料会被人毒杀在狱中,不知道今儿去送饭的人是侯府的谁,是否有画像?”
像三老爷这样留恋花丛,玩弄青楼女子,还死不悔改的人,安容并不怜惜他。
而且,他的死还牵连了侯府,这一点,安容绝不允许。
不是说侯府有人探监吗,那狱卒肯定认得送饭之人的容貌了,侯府清清白白,不怕被查。
阮大人笑了,他觉得武安侯府百邪缠身,又百邪不侵。
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小人了。
画像,还真没有,阮大人又萌生了一种办事不利的想法了。
“我回去就让狱卒画了画像,再来侯府指认,”阮大人道。
安容笑着点点头。
等阮大人走后,安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记得三姑父是因为和庄王爷抢瘦马才被打,被抓入狱的。
父亲威胁过庄王爷,让他关三姑父三个月,父亲肯定会要庄王爷保证三姑父吃苦头,但不会有性命之忧。
庄王爷不会不给府衙下命令。
现在三姑父却死了。
而前不久,侯府才和庄王府有过不可调节的矛盾。
安容觉得,三姑父的死和庄王府有关,指不定就是庄王爷报复三姑父,要不是三姑父惹上他,侯爷应该不知道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
而且,今儿苏家三老爷、三太太上门的事,安容觉得和庄王府也有关系。
庄王世子求娶周婉儿不成,还被打折了两只胳膊,更闹得庄王府被贬斥。
周家和侯府都是庄王府的敌人。
苏家闹得越兄,周家和侯府名声就越臭,庄王府就越高兴吧?
所以,安容又把阮大人喊住了。
阮大人回头望着安容,“四姑娘有何吩咐?”
安容不好意思道,“阮大人再来侯府的时候,能否绕道去一趟庄王府,没准儿庄王府的人会认得画中人。”
阮大人,“…。”
沈四姑娘,你不用说的这么委婉,你直接说你怀疑是庄王府嫁祸就是了。
阮大人轻咳了咳嗓子,笑了。
笑,就代表同意了。
看着阮大人离开,周二太太眉头紧锁。
要说之前,她只是萌生了退亲的心思,这会儿她是真想退亲了。
武安侯府从来没有平静的时候,她把女儿嫁进来,会不会做错了?
周二太太实在憋不住了,她问道,“侯府可有安稳的时候?”
一句话,老太太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安容则很肯定的告诉周二太太,道,“您且放心,在婉儿姐姐嫁给我大哥之前,侯府会很平静。”
周二太太这会儿,对安容已经是刮目相看了,她就不懂了,她怎么就知道苏三老爷和苏三太太是假冒的呢,连沈老太太都没有发觉啊。
她甚至有种感觉,侯府当家做主的不是老太太,而是安容的错觉出来。
而且,这种感觉很明显。
这不,老太太都纳闷的问安容为什么这么笃定?
安容扯了扯嘴角,祖母,你能不能就当我是忽悠大哥的岳母的,别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安容不好意思的撒谎了,“侯府糟心事不断,我去大昭寺算了一卦,大昭寺的师父说,侯府就最近三四个月祸事不断,熬过这几个月,侯府会顺坦,舒心。”
侯府的糟心事从安容重生开始,到现在都两个月了。
最多一两个月,她不信抓不到二老爷的把柄,要了他的命。
他死了,侯府还能有什么祸事?
老太太对大昭寺还是很信服的,周二太太也相信,她笑了笑,随即起身告辞。
依然是三太太送她离开。
周二太太走后,老太太才问安容,“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假的?”
安容很自然而然就推到小厮头上了,“祖母,去原州苏家送礼,可是我提出来的,我肯定会打听的清清楚楚啊,苏三老爷在原州是个出了名的酒鬼赌徒,哪有这样体面的时候?”
安容顿了顿,又道,“侯府坦坦荡荡,凡是有不好的事,绝对是小人作祟。”
这个小人,绝对是二老爷。
他搬出侯府养伤的那段时间,侯府安生的不行。
他一伤好来侯府,侯府就有事了。
他绝对是侯府的克星。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轻轻一叹,“希望大昭寺的师父算的准,侯府能平静。”
安容望着老太太手里的佛珠,轻咬了下唇瓣。
她觉得,原州苏家的事,只怕不会这么轻易完了。
冒牌的好解决,可是退婚书呢。
要是有人怂恿,原州苏家肯定会上门闹腾。
等出了松鹤院,回到玲珑阁。
安容找来赵成,问道,“这些日子,二老爷都做了什么?”
赵成正要跟安容禀告呢,他道,“暗卫监视二老爷的事,好像被他发现了。”
安容挑了挑眉头,“发现了?”
赵成点点头。
昨天休沐,二老爷在书房读了一天的书。
到日落西山才出书房。
本来暗卫也没觉得不对劲,可是二老爷走动的时候,鞋底有泥巴。
一个整日不出书房的人,鞋底怎么可能会有泥巴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书房里读书的不是二老爷!
在暗卫不注意的时候,二老爷偷溜出府了。
能让二老爷这么警惕,除了知道有暗卫之外,没别的解释。
安容眉头紧锁,她没想到二老爷会这么的狡猾,“可查出来二老爷去过什么地方?”
赵成回道,“应该是皇陵,京都只有皇陵附近有红色的泥巴。”
庄王爷在皇陵!
安容瞬间气爆了,她就知道是他在蹦跶挑事!
赵成说完,又道,“二太太好像疯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指使
安容心口的怒气一瞬间凝结,她睁圆了双眸看着赵成。
“二太太疯了?”安容不敢置信。
赵成轻点头,“应该是疯了,听负责监视的暗卫说,二太太四五日不曾找过二老爷,他抽空去看了眼,二太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二姑娘伺候她吃东西,她也只是傻笑不止…。”
赵成想,二太太应该不是装的。
二老爷多精明有心机的一个人,想糊弄他可不容易,尤其是一个手里握着他秘密,有事没事就找他闹腾的人,他完全有杀人灭口的心。
暗卫还发现二老爷搬出侯府这段时间,内宅里多了四个小妾,环肥燕瘦,着实漂亮。
从纳第一个小妾起,二太太就又吵又闹,被二老爷禁足在屋子里,不过没什么用,二太太照样去打那个小妾。
这些年,二太太对二老爷的妾下过不少的狠手,如今二老爷膝下无子,不赶紧生,不行啊。
安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成转身离开,可是他一转身,又来了个脸生的暗卫。
瞧衣服样式,应该是萧国公府的。
不是熟人,安容有些怕。
不过那暗卫先行礼,然后将包袱送上道,“属下赵四,今儿玉锦阁生意火爆,国公府很高兴,说以后玉锦阁就交给四姑娘你打理了,信物在包袱里。”
安容嘴角轻轻抽,一种能者多劳的憋屈感从脚底心生出来,她不想管铺子啊。
“我还有嫁衣、鸳鸯枕要绣,”安容拒绝道。
赵四忙道,“国公爷说了。那些东西都不算什么,四姑娘愿意绣就绣,不愿意绣,宫里头绣坊什么样嫁衣都做的出来。”
安容微微愕,“这不好吧?”
赵四摇头,“没什么不好的,宫里头公主出嫁。也没见她们是自己绣的嫁衣。”
安容心中微恼。
早有这样的觉悟。怎么不早说呢,害她嫁衣都做了一半了,现在放弃。那之前的辛劳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老实说,安容舍不得啊。
前世,嫁给苏君泽都是她亲手做的嫁衣,那时候跟打了鸡血似的。没日没夜的绣,一心盼着出嫁。
如今。虽然盼嫁的心弱了些,可出嫁是一辈子的大事,安容不想假手于人。
但是,那些鸳鸯枕什么的。她就不客气了。
她一边管理玉锦阁,一边还要绣嫁妆,岂不是要累死她啊?
安容接了包袱。然后道,“一会儿我会瞧瞧有什么东西需要绣的。列了单子交给你。”
赵四点头,转身离开。
安容拎着包袱,迈步进院子,对包袱里的东西很是好奇,玉锦阁的信物不是块玉佩么,需要用这么大包袱装么?
很快,安容就上了楼,去了书房,打开包袱一看。
才知道里面不仅有玉佩,还有一堆画纸。
是玉锦阁师傅画出来的首饰图,拿来给安容过目,觉得好的就会打造出来,不好的就打回去重画。
看着图纸,安容就想起前世,那只她亲手绘制,却被人下了毒的簪子,若不是那根簪子,清颜不会死,她也不会死。
安容心中对绘首饰图有些抵触,可是看到别人画的首饰图,不满意的地方,她又觉得手痒痒的很,想替人家改了。
安容心中,天人交战。
她告诉自己,前世的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死又何来的重生,又怎么知道父亲大哥他们全是被人所害,又岂会有今日的侯府?
前世,若是她不死,也不过是活在欺骗里罢了。
安容深呼了一口气,将心底对清颜和萧湛的愧疚压下去。
是她亏欠了萧湛,玉锦阁是他负责的,靖北侯世子也是因为她才离京出走,她有责任帮萧湛打理玉锦阁。
想通这些,安容拿了首饰图,细细的看起来。
不满意的地方,安容也没有在首饰图上直接修改,而是另外重画一张,到时候让玉锦阁掌柜的二次挑选。
她还叫了芍药和海棠几个,让她们看首饰图,看那些地方不合适,听取她们的意见。
喻妈妈坐在一旁,真是摇头又摇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也没半个月就要出嫁了,就不能等半个月之后再忙其他的事吗?
而且,天天熬夜,对身子也不好,萧老国公莫不是想姑娘带了两个黑眼圈出嫁吧?
就算盖着红盖头,他瞧不见,可要是吓坏了萧表少爷呢,第二天总是要敬茶的吧?
喻妈妈,轻轻一叹。
低头继续绣针线。
夜,静静的流逝。
第二天,安容又一次起晚了,等她走到松鹤院,都快午时了。
安容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福总管和老太太禀告。
“老太太,刑部刚刚派了人来传话,说是冒充侯府毒杀赵老爷的凶手找到了,”福总管道。
老太太忙问,“是庄王府的?”
福总管点点头,“就是庄王府的。”
老太太敛了敛眉头,就瞧见安容迈步上前给她请安。
她瞧了瞧安容的脸色,还不错,脸上便绽出一抹慈爱的笑来。
安容请过安后,便挨着老太太坐下,问福总管,“刑部抓了凶手,可问出来点什么?”
福总管露出惋惜之色,“凶手是抓到了,可是凶手说,庄王爷、庄王妃对他有恩,如今庄王爷、庄王妃在皇陵受苦,武安侯府却逍遥度日,一时气不过,就拿赵大人撒气,他这么做就是想嫁祸给侯府,奈何天不遂人愿,他的阴谋败露了,他知道难逃一死,但不愿意牵连庄王爷、庄王妃,主动招认了。然后一头撞死在了刑部大堂上。”
一番话,听得安容眉头紧锁。
她最是厌烦这样的事了,明明是主子的吩咐,出了事,又要小厮顶罪。
一句为了主子好,是擅作主张,与主子无关。就将所有的罪全揽在了身上。再来个自尽,便死无对证了。
小厮主动认罪,又畏罪自尽。这案子就了结了。
这样的结果,安容不满意。
赵大太太,更不满意。
她哭着上门,让侯府给她个交代。
本来。老太太还怜惜她丧夫之痛,可是赵大太太一开口。老太太就一肚子火气了。
什么叫侯府给她一个交代?
人是侯府杀的吗?
“你要侯府给你什么交代?”老太太压着心底的怒气,一字一顿的问。
赵大太太哭的伤心,泪眼婆娑,压根就没瞧见老太太阴阴的脸色。她只觉得委屈。
她也知道赵老爷是个浑人,喜欢流连青楼酒肆,可再浑。那也是她的夫君,她的天。她的依靠啊。
如今人死了,那她就是个寡妇了。
本来昨儿赵大太太就要上门的,可是突闻噩耗,她伤心欲绝,她觉得这就是一场梦,睡醒了,没准儿赵老爷还关在大牢里,等三个月刑满释放。
今儿上午,刑部派了人去告诉她,说凶手找到了。
只是一个小厮,还畏罪自尽了。
赵大太太当时就忍不住了,一个下贱的小厮,他的命如何抵得上她家老爷的命,这样的答复她不满意!
武安侯府和庄王府的恩怨,为何要扯上她家老爷,害他没来一条命!
赵大太太越哭越伤心,凭什么侯府发达了,好处没有她的份,受苦受难受牵连,第一个就是她!
她不甘心!
老太太听着赵大太太的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是柿子捡软的捏呢,她不敢去质问庄王府,就来捏侯府,仗着侯府是她的娘家,就能肆意说话了?
这样在窝里横,外面怂的人,老太太看着就烦。
老太太让孙妈妈拿了把刀来,直接就丢赵大太太跟前了。
“侯府不曾欠过你什么,更给不了你什么交代,人是庄王府杀的,有本事你就去皇陵找他们去!”老太太喝道。
赵大太太看着眼前的刀,哭的越加伤心了。
“我怎么去找庄王府报仇,”赵大太太哭着,“若不是侯府惹事,我家老爷怎么会被人迁怒害死…。”
赵大太太哭的人心烦,安容听不下去了。
有些事,她都不知道,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安容走过去,道,“三姑母,你口口声声说三姑父无辜受侯府牵连,你可知道,他当初是被谁给打的,关进的大牢?”
赵大太太茫然的抬头看着安容。
她不知道。
安容嘴角微抽,连得罪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知道怨侯府,安容真想将她丢出府外了。
“是庄王爷,当初他抢的瘦马就是庄王爷的宠妾,”安容轻叹道。
赵大太太愕然睁大了双眼,她很想说一声不可能,可是一想到庄王爷在府里玩娈童,还被庄王妃逮了个正着,赵大太太就无话可说了。
安容继续道,“父亲拿这事威胁了庄王爷,他才不追究三姑父,关他三个月以示惩戒,后来庄王爷玩娈童的事败落,他才想起来,若不是三姑父,父亲怎么知道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他才会杀了三姑父泄愤,这事,你觉得怨恨侯府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