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眼睛越看越冷。
齐州沈家和二老爷两个,到底将武安侯府当成了什么,居然有胆量上门。
现在二老爷断了只胳膊,齐州沈家又想扶持四老爷了?
齐州沈家到底想干什么?!
安容将信扭成一团,直接丢秋菊擦桌子的铜盆里了,墨迹瞬间化开,将铜盆里的清水染黑。
安容坐在那里沉眉。
看着眼前的琉璃灯,越发的烦躁。
最后道,“芍药,你去问问,谁第一个送的请帖来,将琉璃灯送去,就说我自动认输了,这琉璃灯是我打坏的,我会赔。”
芍药撅撅嘴。哪有自动认输的,不过安容事多,她知道,不比也好。
芍药拎了琉璃灯,拿了请帖离开。
安容吩咐秋菊道,“你去大厨房吩咐一声,我要吃红烧肘子。”
秋菊轻咬了下唇瓣。应声离开。
等屋子里只剩下海棠。安容走到窗户旁,敲了敲窗户。
三下之后,赵成出现在屋子里。
他望着安容问。“四姑娘找属下有何事?”
安容修长的睫羽轻轻颤动,她道,“我怀疑是齐州沈家的人打伤了庄王世子,嫁祸给武安侯府。你去刺杀一下沈祖琅,看看有没有暗卫出来保护他。”
赵成点头。然后道,“要不要真杀了他?”
安容眉头轻皱,赵成这个问题还真难住了她,她要不要真杀了沈祖琅?
齐州沈家和武安侯府有仇。还是轻易化不开的仇,前世沈祖琅害的大哥连参加科举的机会都没了,这个仇。安容一直记得呢。
只是杀掉一个沈祖琅能起什么作用,除了激怒齐州沈家。将这个仇累加的越来越深。
安容觉得,这仇并非不能化解。
当年齐州沈家,还有人对祖父有恩,若是真毁了齐州沈家,这真的是祖父想看到的吗?
若是祖父真想灭了齐州沈家,当年大周战胜,完全可以血洗齐州沈家,但是祖父没有。
他只是希望武安侯府能成为一流世家,不为人所欺凌。
安容想,若是哪一天武安侯府负了她,她杀的也只是负她之人,而不是背弃列祖列宗。
安容心中有一个想法,她想扶持沈寒川。
若是他成为齐州沈家的家主,而且有足够的震慑力,震住那些敌视武安侯府的人,这仇恨自然而然就化解了。
而敌视武安侯府的,正是齐州沈家如今当家做主之人。
安容思岑了片刻道,“暂时先不杀他,若真是他借刀杀人,就让庄王世子亲自报仇吧。”
杀了他,岂不是死无对证了,武安侯府还得背黑锅。
她正好可以借庄王世子的手搅乱齐州沈家,让他们在京都难以立足。
或许,她可以利用庄王世子做更多的事。
赵成领命离开。
安容想的极好,可是朝堂上的事,不是她想的那么容易。
齐州沈家渗透在京都的势力,也比她想象的要更加的复杂,她前世知道的那些不过是冰山一棱。
就连赵成刺杀沈祖琅,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个百年的世家,怎么会没有几个死士?
夜色宁静。
安容琢磨着如何扶持沈寒川。
人家想着怎么扶持武安侯的庶房。
还有更多的人,在夜色下,望着清凌凌的月光。
不是闲心赏月,而是酝酿着更多的阴谋。
第二天一早,安容醒来时,是哈欠连天。
她一宿翻来覆去,压根就睡不安稳。
因为事情太难办了。
想扶持一个毫无根基的人,着实不容易啊。
尤其是她,自己都没有根基。
不过是仗着萧湛借了她两个暗卫。
不是自己的人,她用着都不好意思。
安容越想越烦躁,烦躁的她趴着被子一通乱捶乱打。
进屋伺候的丫鬟惊住了,忙过来问安容怎么了。
安容耸了耸鼻子,道,“没事,就是期望和现实差距太大,有些接受不了。”
喻妈妈一听就笑了,“路是一步步走的,哪有一口就吃成个胖子的?”
安容点点头,是她过于浮躁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是恨不得十天就报完。
安容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后,去了松鹤院。
安容起的有些晚,去的时候,见到了刘二太太,她的大姑母。
她是来和老太太辞行的。
老太太舍不得她,叮嘱她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别委屈了自己。
安容微微愣,她没想到刘二太太还没有启程。
不是过了元宵就要走的么?
不得不说,刘家就是奇葩,居然怕武安侯出尔反尔,一定要刘家大老爷先去上任,然后才许刘二太太一家离京。
刘家老太太今天刚出京都,不然刘二太太都没法回门。
安容满脸黑线,反正人家的好日子也快倒头了,就让她们先高兴高兴好了。
刘二太太要赶着去赴任,耽误了几天,路上又怕遇到刮风下雨,要尽早启程,和老太太告辞后,就离开了。
她离开后,沈安闵来了。
他是来给老太太请安的,一会儿要去书院了。
老太太看着他脸上的伤,心疼的不行,“就不能把伤养好了再去吗?”
沈安闵摇了摇头,道,“祖母,我不碍事的,我只是些皮外伤,养几日就好了,只是酒坊…。”
酒坊被砸,损失惨重。
这损失应该庄王府赔,他要是去书院了,沈安北卧病在床,这事让总管去办,肯定不行。
庄王世子连他和沈安北都打了,会顾忌一个总管才怪了。
偏三老爷要上任,他总不好去找侯爷吧?
安容问了问沈安闵损失多少,听到有八千两,安容的脸色也臭了。
这笔钱,庄王府必须要赔。
“二哥,你放心吧,酒坊的事我看着,”安容宽沈安闵的心道。
沈安闵扭眉望着安容,见安容一脸成竹在胸,他就放心的走了。
等他走到院子里,安容追过来,交给他一封信。
不是给他的,是让他转交给沈寒川。
而且叮嘱他,要避着沈祖琅。
沈安闵看着手里的信,想起来一件事,对安容道,“差点忘记了,弋阳郡主让我转告你,你给她出的主意成了,她表姐被送去庄子上了,才去了一天,就受不了写信跟她求救了。”
安容听得直笑,“二哥,你去了书院,弋阳郡主的信也跟着去么?”
沈安闵,“…。”
二话不说,沈安闵扭头就走。
身后,安容笑的腮帮子疼。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林萱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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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大事
林萱儿不但出事了,而且是出了大事。
她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安容正和沈安溪在隔壁钱家府邸闲逛,商议着沈安溪要住的院子里要不要挖个莲池。
炎炎夏日,在绣楼上,开着窗柩,看一池碧莲,摇曳芙蕖。
晚霞下,泛舟莲池上,采莲子,接荷露。
想想,都心神激荡。
就在沈安溪下定主意挖个大莲池,最好是穿过院墙和花园湖相连时,就听到了这么个震撼的消息。
虽然沈安溪和安容不是很喜欢林萱儿,宣平侯府大姑娘。
但是一个如花般灿烂,也没有听说有过病痛的大家闺秀就这样忽然死了,总是叫人扼腕叹息。
“她好好的,怎么会死呢?”沈安溪轻轻一叹,问传话丫鬟道。
丫鬟是一路跑着来的,说了一句“宣平侯府大姑娘死了”,就喘息不止。
这会儿歇好了,听了沈安溪的问话,忙道,“是被人杀的,说是陪大姑奶奶去大昭寺祈福进香,回来的路上被人杀的。”
安容听得一愣。
沈安溪瞬间惊呆。
她就纳闷呢,武安侯府和宣平侯府是亲家关系不错,可是关系又不怎么好,怎么林萱儿死了,会这么快就知道,原来和沈安芸有些关系。
“大姐姐呢,她死没死?”沈安溪迫不及待的问。
问完,她撇了撇嘴,这个问题好傻好呆,要是沈安芸死了或者伤了,肯定会先禀告的啊。
丫鬟摇头如波浪鼓。“大姑奶奶没死,据说那些贼人是要杀大姑奶奶,却不小心将宣平侯大姑娘给误杀了…。”
丫鬟表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叫人哭笑不得的事。
杀人,也能误杀。
沈安溪倏然望着安容,随即摆摆手,让丫鬟回去。
等丫鬟走远。沈安溪望着安容。眸底流露出担忧之色,“四姐姐,我记得上回咱们将大姐姐给林萱儿下绝子药的事告诉了祖母。祖母和娘亲说这事不让咱们管,你觉得会不会…?”
沈安溪隐隐有些猜测,觉得林萱儿的死可能跟老太太有些关系。
说实在的,安容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她觉得老太太做事不会这么不靠谱。
杀人这样的事,老太太肯定会找得力的心腹去做。不是孙妈妈,铁定就是三太太。
两人赶紧回侯府。
两人刚进侯门正门,走了没多久,就瞧见了福总管。他手里拿着好几张大红请帖,正不知道如何是好。
瞧见安容和沈安溪,福总管忙走了过来。
安容顿时头疼了。想躲开。
但是躲不开。
福总管道,“四姑娘。你让奴才送去的琉璃灯,人家退回来了,说你自动认输,是在蔑视她。”
安容扭了扭眉头,谁家姑娘啊,这么心高气傲,主动认输还不好吗?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国子监祭酒孙府嫡女,孙心素。
安容瞬间就想起在玉锦阁的事,孙心素上回没能赢她,她主动认输,她岂会接受。
安容觉得人家是孤傲,哪知道人家是嫌弃琉璃灯坏了,怕安容脸皮太厚,到时候她收了琉璃灯,转过脸说是她弄坏的,她可赔不起。
安容急着回内院,就没和福总管说这事了。
可是福总管却还是给了安容一张请帖。
准确的说,是一张喜贴。
护国公府大姑娘和宣平侯世子的喜帖。
今儿刚送来的,比宣平侯府大姑娘死的消息早来一刻钟。
现在林萱儿死了,宣平侯府应该要办丧事,这喜事铁定是办不成了。
至少三个月之内,宣平侯府不会再办喜事。
好好的喜事,遇到白煞,还真是够倒霉的。
两人继续回内院。
在半路上,瞧见了三太太的贴身丫鬟舒兰,她正火急火燎的往外赶。
可以说是一路小跑了,在转交处撞了沈安溪,都顾不得道歉,只道,“六姑娘,奴婢有急事要出府,一会儿再回来给您赔罪。”
说完,赶紧走。
沈安溪拉住她,小声问,“是不是和宣平侯府大姑娘的死有关。”
舒兰差点要哭,可不是有关系么,人是她负责找的,却出了这样的纰漏,她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啊。
舒兰点点头,沈安溪就松手了。
她望着安容,眉头冷凝,“这一回,真的要出大事了。”
不用沈安溪说,安容也知道,这回出的事不会小。
松鹤院,正屋。
安容进院子,就发觉,平素在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出来了。
她和沈安溪进屋的时候,还被秋荷拦下了。
“两位姑娘见谅,老太太说,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屋,”秋荷轻声道。
沈安溪皱了皱眉头,“我娘在屋子里吧?”
秋荷点头,“在。”
沈安溪就道,“那还允许什么啊,我娘在,祖母就不会不让我和四姐姐进屋的。”
秋荷犹豫了片刻,夏荷就出来了,朝她点点头。
安容和沈安溪便迈步进屋。
屋子里,三太太再擦额头上的汗珠,老太太坐在那里,手里的佛珠拨弄的飞快。
沈安溪凑到三太太身边问,“娘,林萱儿真是侯府杀的?”
三太太望了沈安溪一眼,眼眉轻轻低下,“是我叫舒兰收买了几个地痞…。”
这事让侯府下人去办,她不放心。
舒兰换身衣裳拿了钱出去,找几个地痞,在宣平侯世子迎娶护国公府姑娘的时候杀了沈安芸。
宣平侯府会将这事处理的悄无声息。
可是,谁想到会出这样的纰漏。
那些地痞流氓的嘴不会严,到时候肯定会查出来。
侯府才和庄王府对上。要是再加上宣平侯府,那就是雪上加霜。
三太太恨不得以死谢罪了。
沈安溪宽慰她娘别急,心里对林萱儿有些埋怨。
她怎么就那么的讨人厌呢。
嘴馋,被沈安芸利用吃下了绝子药,再她看来,那是自找的。
明明和沈安芸关系不好,又恰逢宣平侯府迎娶护国公府嫡女。府里乱成一团。她还要去大昭寺,就不能过几天再去吗?
本来杀了沈安芸,也是替她报仇。结果她却倒霉催的做了替死鬼。
大家都在想对策,怎么平息宣平侯府的怒气,怎么挽回侯府的名声。
杀自家的女儿,总要有个理由吧。
到时候肯定会捅出沈安芸下绝子药的事。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出自武安侯府,只怕走出去。人人都要退避三尺了。
这厢三太太急的团团转。
那边舒兰急急忙出了侯府,然后是一路小跑着回的侯府。
进了正屋,几乎是倒地不起,嘴上却道。“三太太,宣平侯府大姑娘的死和咱们没…没关系。”
三太太一愣。
见舒兰累的快晕了,忙过去扶她。“说清楚,怎么叫没关系?”
舒兰上气不接下气道。“奴婢找的是孙大,刚刚奴婢去找他,他正在家闷头大睡,一屋子的酒气,听他手底下人说,奴婢给他送去的二十两银子,他在酒坊混了两天,赢了不少,昨儿高兴,大请他们吃肉喝酒,宿醉了一夜,今儿压根就没有出门…。”
舒兰说的眼泪直飚。
小命保住了,她都恨不得嫁给孙大了。
三太太心一松,脸上就带了笑了,等她坐下时,发觉后背湿了一片,粘的慌。
她找的人,没有去杀沈安芸,更没有误杀林萱儿。
那要杀沈安芸的是谁?
三太太之前都没脸见老太太,这会儿总算抬头了,她望着老太太,“谁会杀安芸?”
老太太手里拨弄佛珠的速度缓和的很多,之前凌厉的脸色也温和了起来,她眉头轻皱,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要是林萱儿没有陪沈安芸去大昭寺的话,她还可以怀疑是宣平侯夫人下的手。
宣平侯夫人现在不喜欢沈安芸,又不想委屈了护国公府,杀了沈安芸,宣平侯府就一个世子夫人。
可是林萱儿跟去了,还被误杀,宣平侯夫人几乎就可以排除了。
那又是谁下的手呢?
老太太派了丫鬟去宣平侯府探望。
很快,就有了答复,这个答复很叫人吃惊。
杀人的是沈安芸。
准确的说是,宣平侯府说杀人的是沈安芸。
“不是说是误杀吗?”沈安溪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
若是沈安芸要杀林萱儿,那林萱儿死了,不是正好么?
丫鬟摇头道,“还不确定是不是大姑奶奶杀的,不过大姑奶奶确实动了杀宣平侯府大姑娘的心,但是她指天发誓,说林萱儿的死跟她没关系。”
沈安芸确实动了杀林萱儿的心,也确实下了手,可惜人家没死,她还被推到了封口浪尖上来。
本来,宣平侯世子要迎娶护国公府嫡女,宣平侯府喜气热闹,沈安芸心底堵的慌,想去大昭寺散散心。
林萱儿看沈安芸不顺眼,非得要跟着去气她。
沈安芸没法不让她去,可是她是出去散心,她却跟去呕心她,沈安芸决定给她一个教训。
沈安芸吩咐人在林萱儿坐的马车上动手脚。
可惜,马车在半路上,卡了一块大石头,提前坏了。
林萱儿不愿意坐丫鬟的马车,就和沈安芸挤了一辆马车。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杀沈安芸的人将林萱儿误认成是她给杀了。
可是宣平侯夫人觉得就是沈安芸杀的,是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反正,沈安芸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容觉得,正好可以借着这一河浑水将沈安芸解决了,免的她再祸害人。
但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啊。
那河浑水还没灭了沈安芸,就淹到武安侯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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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黑锅
就在林萱儿死的第三天,宣平侯府满京都查找杀人凶手的时候。
一封勒索信出现在了侯府门前。
福总管看了信上的内容,惊的满头大汗。
不敢耽搁,赶紧禀告给侯爷知道。
侯爷看了两眼信,顿时勃然大怒。
恨不得将大夫人的尸骨挖出来鞭笞才好。
是大夫人收买了人去杀沈安芸。
因为沈安芸迟迟不出宣平侯府,才拖到现在。
虽然大夫人死了,但是她付过五十两的定钱,他们有职业素养,不会因为大夫人死了,就不办事了。
他们拿了大夫人的好处,奉命去杀沈安芸,现在因为杀错了人,他们不敢见天日,要武安侯府送两千两银子到城东小树林那棵四人环抱的大树下,他们拿了钱,会永远的消失在京都,此生永不入京。
若是武安侯府不照着吩咐去办,那他们为了活命,只能去宣平侯府自首了,到时候武安侯府身败名裂,怨不得他们。
信上甚至写了,当初大夫人是派了哪位丫鬟去找的他们。
福总管认得那婆子,对侯爷道,“侯爷,奴才去查过,那天,吴婆子确实出去过,只是这几日吴婆子告了假,奴才已经让人去寻她了。”
侯爷没有说话,他拳头握紧,额头青筋一跳一跳。
“九姑娘和七少爷病了,这些天,除了老太太和三太太,侯府还有谁去探望过?”半晌之后,侯爷出声问道。
福总管回道,“前几天没有。只是昨儿,二老爷派了小厮去瞧了瞧七少爷。”
二老爷?
侯爷眉头冷凝。
福总管嘴角轻动,道,“侯爷,奴才依照吩咐让丫鬟将七少爷服用的药分量减了小半,七少爷的病迟迟不好,高烧反复。再这样下去。怕是…。”
病久了,尤其是高烧之症,不尽早治好。怕是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
而且,福总管道,“今儿,负责照顾七少爷的丫鬟来禀告奴才。说是二太太对七少爷的病也极为上心,也要她在七少爷的药里动手脚。”
本来已经动过手脚了。再动的话,沈安孝就真的没命了。
福总管叮嘱过丫鬟,只是让沈安孝的病晚些好,但是不能要了他的命。
丫鬟答应了二太太。转过头,就告诉了福总管。
福总管心中隐隐有猜测。
二老爷一边关心七少爷,二太太一边害七少爷。这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那日,侯爷和建安伯说的话。他听见了。
建安伯震惊,他同样震惊。
他在侯府伺候了一辈子,从没想过大夫人会是这样的人,竟然敢给侯爷戴绿帽子,而且一瞒就是十几年。
而且,当初大夫人失踪的时候,二老爷也失踪了。
二老爷没了一只胳膊,大夫人就被人杀了。
福总管没往是二老爷杀了大夫人上面想,但是大夫人的死和二老爷的伤,肯定有关系。
侯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二太太要害七少爷的消息告诉二老爷,要不露痕迹。”
福总管点头记下。
他转身要走,但是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七福进来了。
福总管见只有他一个,眉头一皱,“吴婆子呢?”
让他将吴婆子直接带来书房见侯爷,不应该只是七福一个人进来。
七福忙回道,“爷爷,我带了人去吴婆子的家,发现她院门紧锁,撞门进屋才发现,她已经死了,不但她死了,连她儿子媳妇,还有刚出世的孙子都死在了家里。”
尸体不但凉了,还有些发臭,应该死了有一两天了。
福总管回头望着侯爷,他觉得吴婆子的死不简单。
本来大夫人已经死了,已经死无对证。
现在吴婆子也死了,更是死无对证了。
好像是有人要将林萱儿的死摁在大夫人头上一样。
侯爷冷然一笑,他将手里的勒索信丢在书桌上,“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就凭几个小贼也敢勒索本侯?”
福总管望着侯爷,“那这钱?”
给了,那就坐实了大夫人买凶杀人。
不给,人家会去宣平侯府自首。
真是给也不行,不给也不行。
“给他们!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背后捅刀子!”侯爷的声音有些阴冷。
侯爷吩咐了,福总管领了吩咐,就转身去账房取钱,送城东小树林。
福总管没想到,他拿了封口银票来,却在城东小树林最大的那棵树下见到两个年纪不大的乞丐兄妹。
大的约莫十岁,小的约莫六岁。
男孩在树上东张西望,女孩在树林子里捡银杏叶玩。
见福总管过来,小少年很是诧异的大叫,“妹妹,真的有人给咱们送银子来了。”
小女孩在蹦蹦跳跳,闻言也欣喜的起来,“不用饿肚子了,不用饿肚子了。”
福总管眉头皱陇,他怎么也想不到来取银票的会是这样一对兄妹。
他问道,“是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小女孩道,“是个给我们馒头吃的大哥哥。”
福总管又问,“他除了给你们馒头,还说什么了?”
小女孩摇头,她不知道。
她兄长从树下滑下来,对福总管道,“他说让我和我妹妹等在这里,会有人给我们送银子来,只要我们拿到银子,就给我们十两银子当做报酬。”
“拿到银子之后呢?”福总管继续问。
少年道,“让我送到…我不能告诉你。”
少年警惕的看着福总管。
福总管很无语,他是被勒索的那个好么,怎么反倒他像坏人似地。
福总管掏了一两银子给少年,少年摇头。
福总管继续加钱。
从一两加到十两,小少年才道。“拿到钱,让我送到碧水湖,将船划到湖中心,会有人在那里取银子。”
福总管虽然不高兴,但是不得不佩服一声,这贼真是聪慧,在湖中心。四面都是水。不用担心侯府会抓住他们。
福总管把银票交给小少年,然后转身朝碧水湖走去,一路上都在琢磨怎么抓住那贼才好。
只是等他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乞丐兄妹都没有离开大树。
树林深处,走出来两个男子,其中一个颇得意的笑着。
“大哥的主意就是好!这不就将人糊弄走了,”那人笑道。
另外一人拍了他胸口一下。道,“去取银子了。”
小女孩瞧见那男子。就喊大哥哥,可是她一走近,就被大哥哥掐着了脖子。
那小少年要救妹妹,可是一样被人掐了脖子。脸色青紫一片。
就在两人要下狠手要了他们命的时候,暗处飞出来两粒石子。
直接打在那两人的手背上,疼的他们一下子就松了手。
福总管和一中年男子从树下跳下来。嫌脏的拍了拍手。
“要是被两个小娃娃给糊弄了,我们也不用混了。”福总管笑道。
他不是真走。
他注意到小少年拿了银子之后,双眼都在冒光,像是在说:真的是十两,没有做梦。
他走后,回头瞧了一眼,见到小少年在揉肚子,应该是饿了,他一边揉肚子,一边回头望。
显然,后面应该有人。
福总管看着地上那个小贼,冷笑道,“胆子不小,办事不利,还胆子够肥,敢威胁武安侯府。”
两个小贼跪在地上求饶,像他们这样连人都杀错的贼,你还指望他们有多大的职业素养,像暗卫那样死都不松口,需要用刑,还是狠刑么?
不用福总管问,两人直接就招了。
不过,这两人知道的也不多。
只知道有两个婆子去找了他们大哥,付了五十两银子,要他们杀人。
福总管问是不是吴婆子,那两个小贼当时就点头了,“是她,前儿大哥让我们两去把他也杀了,然后今天来取银子。”
“还有一个呢?”福总管问。
另外一个,铁定就是给他们撑腰之人了。
两小贼摇头,“我们不知道。”
福总管眉头一皱,另外一男子一脚踩下去,直接其中一贼的手上了,疼的那贼额头直冒冷寒,叫苦不迭。